第四百三十一章 上贡国宝(第三更)
此番东都洛阳之行,刘备最大的错,不是疏忽大意,不是智计不深,也不是城府不足。
最大的错,在他那么容易信了袁尚的话。
袁尚说自己全权负责逼宫,让自己和曹植去当忠臣……
真正了解袁尚的人拿脚趾头琢磨也知道,这种白捡的好事,那是根本不可能从袁尚身上捡到的。
于是乎,一向以汉室忠臣标榜自居的英雄刘玄德,从此变成了袁尚,曹操一流,彻底被打入了奸佞之臣的万劫不复之地。
张飞适才进营的时候太着急了,一股血气上涌发了脾气,大肆折腾了一番,此刻方才有些回过味来,琢磨琢磨好像不太对劲。
此刻看到刘备站在那里,哭的泪如雨下,张飞心中不是滋味,慢步转身,离开了天子刘协,走到刘备身边。
“大哥,你怎么哭了?”
刘备没搭理他,依旧是泣不成声。
袁尚微微一笑,道:“三将军,你大哥这是喜极而泣,他哭你神威无匹,声胜霹雳,忠勇可嘉,三两句话就能够鼎定乾坤,稳住江山社稷,比我们这些当主公的,强太多了。”
张飞闻言一愣,接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哭的正伤心的刘备,低声询问道。
“大哥,是真的吗?”
刘备擦了擦眼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三弟啊……”
“大哥有何吩咐?”
“快滚蛋吧。”
“……诺。”
三家的将领和护卫兵士缓缓的从营帐内退了出去,留下一营帐的朝臣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心中哀叹不已。
天子重还旧都,本是意气风发,大展拳脚之际。
如今被袁尚和刘备这么一折腾,只怕是恩信扫地。天威全无!
刚才的情况尽皆落在了适才冲进帐篷内的那三家护卫眼中。
此事一旦传将出去,只怕天下有心归汉辅佐天子的能人志士,却是该望而却步了。
不过天子的样子……也实在是……
众人转头看了看还在哭哭啼啼,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恐吓中回神过来的天子,不由得尽皆暗叹口气。
陛下聪慧归聪慧,只是在这武略果敢之上……唉……差太远了。
朝臣们再转头看了看刘备和袁尚,眼睛中的怨毒越来越甚。
袁尚也就算了,你刘备身为汉家帝胄,居然也伙同他们做这样的事!
事情完了,你还在这里哭啼流泪。还想骗我们的眼睛么?谁还会同情你吗?这等三岁小孩的把戏,谁又会信!
可惜,朝臣尽皆不知,刘备假哭了一辈子,这一次是真哭了!
活了四十多年,奔五十的人了,头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不哭不行啊。
袁尚这小子,他不是人。是妖孽啊!
袁尚不顾他人所想,笑着又向尚在抽噎的天子鞠了一躬,道:“陛下,臣还有一件事想要启奏……不知道您?”
刘协此刻还沉浸在适才的惊吓中。闻听此言,顿时一个哆嗦,颤抖着将头转向袁尚,眼眸中的神色近乎哀求。
“袁……爱卿啊!你怎么还有事要奏啊?你到底有多少事。一次说完行不行啊?”
袁尚微微一笑:“陛下勿惊,最后一件,最后一件了。”
刘协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袁尚微微一笑。冲着司马懿挥了挥手。
司马懿会意,随即站将出来,高声道:“臣代表河北四州,中州徐兖诸郡,荆襄的汉江之民,恳请陛下,册封袁尚为大司马大将军,邺侯,领冀州牧!丞相,武平侯,领兖州牧曹植请升万户侯!封刘备为骠骑大将军,夷陵侯,领荆州牧。”
所有臣子的脸色顿时都不太好看了。
可惜的是,刘协此刻已然有些肝胆俱裂的趋势,再也硬不起来了,他只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朕……全答应了!”
少府耿纪急忙起身,惊慌道:“启禀陛下,如今朝廷所册封的荆州牧乃是镇南将军刘表,陛下若是转于刘备,刘表那里只怕不好解释啊……”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刘景升卧床不起,早已不能理政,继续霸此官职,又焉能信服于天下?”
耿纪皱眉道:“可是……”
“勿要多言了!朕已经答应他们了!你听不懂人话吗!”刘协的语气很明显,是想赶紧离开这里,回洛阳城里头继续哭。
袁尚精神一振,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几经波折啊,这个大司马大将军终于到手了!
不但大司马大将军的职位到手,朝廷内的朝政处理之权也算受到了三家的限制,兵略发展上,也休想得到纵深。
实话实说,今天要是不唱这么一出恐吓计,刘协只怕还真就是难以妥协。
刘备是啥人姑且不论,张飞这人真是太靠谱了!若不是处于对立阵营,袁尚真想把他拉走,好好的喝上两杯。
神威天将军啊!
听了天子的册封,刘备脸上丝毫没有喜色,经此一番,他在朝中臣子和陛下的心中彻底臭了。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天子现在对他的怒气,只怕是要远甚袁尚和曹植了。
刘备对册封的事没反应,袁尚被册封巨擎,却是喜笑开怀。
“臣,袁尚,谢陛下厚恩!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辜负陛下的信赖!”
刘协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神态之萎顿,足以与刘备一拼。
袁尚话锋一转:“陛下,臣惭愧啊,臣……还有一件事。”
刘协的神色又紧张了起来了。
“还有事?袁尚,你到底有完没完了!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啊,朕怎么你了?朕抱你家孩子跳井了?你跟朕这么大仇啊!”
袁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陛下误会臣了,臣是有一件东西要献给陛下!”
刘协长叹口气,摇头道:“东西就不必献了,你以后少给朕添点堵就行了,朕不差你河北那点玩意,你赶紧走吧。离朕远点,朕求你了还不行吗?”
袁尚急忙摇头道:“陛下,这件东西陛下不收不行啊,因为这东西原本就是陛下的。”
刘协有些好奇:“朕的东西?是什么?”
袁尚恭敬的言道:“是陛下前翻前来东都洛阳之时,丢失的传国玉玺。”
刘协闻言,先是一呆,接着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狂喜之色。
前翻赶来洛阳的时候,半道上被曹冲和袁买的部队追击,徐庶为了拖延两方的兵马,牺牲了符宝郎与传国玉玺。
事后。刘协虽然知道徐庶是为了自己好,但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不快。
传国玉玺,国之重器,那是天子的象征,是天下的至宝,是这个天下还属于他刘协的凭证。
这也就是徐庶,若是换成别人,刘协早就挥天子剑把他碎尸万段了。
不想,本以为注定遗失的至宝。如今竟然被袁尚进贡了回来!
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袁尚,虽然奸佞可恶,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他可取的地方啊!
想到这里。刘协按下心中的激动,冲着袁尚挥了挥手,兴奋道:“袁爱卿,传国玉玺何在?”
袁尚笑着对帐外拍了拍手。
少时。遍见蒲元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袁尚一眼,接着一低头。将盒子放在了袁尚的手中。
袁尚微微一笑,挥手让蒲元退下,然后双手捧着玉玺,慢步走到刘协的进前,双手捧上,对着刘协递了过去。
刘协也不客气,赶忙接过,然后急不可耐的打开了匣子。
只见木匣之中,流波辗转,晶莹剔透,一块精美的玉器顿时展现在了刘协的面前。
刘协的双眸顿时一闪,高兴道:“没错,没错!这个光泽,这份璞气,就是它!是朕的传国玉玺也……大司马大将军啊,你终于算是办了件人事了!”
袁尚恭敬的拱手躬身。
刘协‘啧啧’的抚摸着传国玉玺,眼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惜之色。
“玉玺啊,朕的玉玺,终于又回到朕的身边了,好,好,好啊……咦?这传国玉玺上,怎么这么多的裂痕道道?”
袁尚面色一红,尴尬笑道:“回陛下,泛珠蒙尘,没有陛下龙体庇护赡养,自然会有所瑕疵,过几天就好了。”
刘协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疑惑,显然对袁尚的鬼话一点也不相信。
他低头开始仔细的端详这块宝玉。
“不对!不对!……你看这玉玺,不但有裂痕道道,怎么感觉还比原先小了两圈,好像是让人重新雕铸过一样……袁尚,你给朕说实话,这玉玺,你是不是动过手脚了!”
袁尚闻言抬眼望去,摇头道:“小了?不会吧,陛下,臣觉得这玉玺挺大了,不小啊!该不是陛下的眼睛花了,有错觉吧?”
天子瞪着双眼,又仔细的瞅了一会,接着突然嘴唇发抖,牙齿上下“哒哒哒”的直哆嗦。
“袁尚,你说朕的眼睛花了?那朕问问你!这上面的字怎么和原先不一样了,难道这也是朕眼花?”
袁尚歪着头,很萌很无辜的看着刘协,道:“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听不明白?什么字跟原先不一样了!”
“玉玺上的字啊!”刘协重重的一跺脚,道:“这传国玉玺之上字,乃是当年秦始皇嬴政命李斯用虫鸟篆刻的,写的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可是你看看,现在呢,现在又写的是什么?”
袁尚详做不知的将头探了过去,道:“什么字?有什么不一样吗?”
刘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玉玺向着袁尚的面前一撂,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的大声怒吼。
“有什么不一样?八个字没一个沾边的!……你告诉朕,什么叫‘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袁尚战略(第一更四千字)
当初袁买将玉玺捡还给袁尚的时候,玉玺已经成了碎块,粘合不易,幸亏当时蒲元随军听用,以他精湛的手艺才将这块传国之宝勉强重新黏合起来。
说实话,其实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改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这八个字对袁尚来说并无所谓,这当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政治目地,当然若非说有目地的话,充其量不过是小恶作剧想打击一下刘协而已。
袁尚不想当韦小宝那样的浑人,但谁让这个皇帝又这么不听话?不摆他一道心里不舒坦呢。
“陛下!这是天赐祥瑞啊!吉兆!大吉大利啊!”袁尚的面上微显激动,冲着刘协抱拳贺喜。
刘协的脸色黑了,好像是刚从火烧窑里取出的黑炭头。
“朕的玉玺上字儿被人换了?你管这也叫祥瑞之兆?”
袁尚摇头道:“陛下,依臣之见,玉玺上的字更改,恐怕不是人为的,这是天意啊!是老天爷瞧陛下还都洛阳,大汉中兴有望,于是便降下祥瑞,改了玉玺上的字!这是苍天对陛下的肯定,错不了的。”
刘协的眼睛眨巴眨巴,犹如耗子偷油时的小眼神似的,游移不定。
“袁尚,你为何能够如此肯定?”
袁尚抬手一指玉玺上的文字,为刘协解释。
“陛下,原先玉玺上的字,什么“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一点都没有气势,也不知道是哪个没文化的楞往上雕铸,你看看现在这八个字——“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陛下,读起来有没有一种威武磅礴,盛气凌人的感觉?这几个字别说平常人。连西楚霸王项羽当年也不敢这么说呀!”
刘协眨了眨眼睛,道:“真的?”
袁尚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陛下,你且听臣为你贺词一番。”
说罢,袁尚转头,挨个打量了四周面色不一,或喜或忧的大臣们。
“诸位,袁某要为陛下祝词了,还请公等和之。”
为天子贺词。朝臣谁敢不附,大臣们尽皆点头答应。
但见袁尚转过头去,清了清喉咙,然后冲着刘协长揖施礼,高声道。
“陛下仁德四方,聪慧睿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使我等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恭祝我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啊!”
说罢,将两只手高高举起过头顶。想拥抱太阳似的对天展臂,犹如尊崇神灵一样虔诚。
大臣们一个个浑身鸡皮疙瘩‘嗖嗖’的往下掉,却又无奈,只得一起随着袁尚高声呼喝并举手。
“祝陛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啊!”
这一段呼喝读着顺口,听着有气势,刘协乍然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但仔细琢磨琢磨,好像又有点不是味。
“袁尚啊。”
“臣在!”
“你确认你刚才这段话是给朕的祝词吗?朕怎么觉得受了你这一贺之后。好像变成邪教头子了。”
袁尚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和善微笑。
“陛下多虑了,天底下哪个邪教头子能有陛下这么英明神武,潇洒英俊的。打着灯笼也找不出来啊?”
“嗯,爱卿此言……朕亦深以为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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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三大诸侯联合限制天子的行动就这样结束了,三家各留下重兵把守河间,中牟,宛城三地,其后便各自领兵回了自己的地盘。
刘协则是灰头土脸的回了洛阳古都,一回洛阳,他便窝在了洛阳的宫殿之内,蹲坐在软榻之上生闷气。
不多久,徐庶亦是回了京城,拜见刘协。
在听了自己离京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之后,徐庶随即垂首,沉默不语。
半晌之后,方见徐庶感慨而言道:“我原本欲献计请陛下占据洛阳之地,制衡三家,重兴汉室,不想却是被袁尚反客为主,反联合三家制约我等,此人比起曹植和刘备都要可怕太多了,日后必然成为陛下重兴大汉的首大要敌!”
刘协闻言叹道:“元直,你是没有看到,那袁尚此次逼宫,是何等的嚣张,何等的霸道……霸道这个词用得不贴切……对,不是霸道,是无耻!无耻之极,简直太不要脸了……他甚至还想当皇叔呢!还有那刘备,身为朕之宗亲,竟然勾连袁曹二贼与朕做对,简直就是忘恩负义之徒!朕觉不饶他!”
徐庶摇了摇头,愁道:“这些其实倒不是目前最重要的……陛下,臣听探子来报,说袁尚如今在河北的大行施政,改变政务导向,此举实在是很令臣担心啊!”
刘协闻言一奇,忙道:“元直此言何意?袁尚做什么了?”
徐庶皱着眉头道:“其实以河北目前的兵马和精锐,若是南下攻打曹植,虽然会费些周章,但也不是不能夺取中原四州……可袁尚却是秣马厉兵,姑息曹植喘息休养,却不出兵灭他,陛下你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
刘协想了想,犹豫道:“袁尚目空一切,妄自尊大,贻误战机?”
徐庶摇头道:“不对,是因为臣得到一个消息,袁尚目前正全力着手迁移鲜卑三王部居民,南匈奴王庭以及一些其他部落民众至河北四州各县各乡安居!这是一项大政略,几乎吸引着了河北所有高层官员包括袁尚在内的注意力,此策一旦成功,则袁尚本人不但成就了历代无人所能够做到的俘胡之事,河北四州也必然空前强盛,远胜曹植,孙权,刘备等众!”
刘协闻言哆嗦一下,忙道:“何意?”
徐庶言道:“陛下,诸侯之争,除了打钱,打粮之外,最重要的其实是打人口!袁尚之所以敢放手让曹植休养生息,是因为袁尚知道。兖州等地自黄巾之乱起,辖下的人口已到损失至了极限……杀一个人容易,但若养活养大一个成年壮丁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少说也得用十四五年之功,目前的袁尚,无论怎么放任曹植不管,曹植辖下的户口人丁,依旧还是那么多,基本不会增长!相反的,河北着手吸纳三王部和匈奴外族移民。迁移漠北人口,同化其族,开垦养地,户口和钱粮税赋会不断的增长,户口人丁越多,袁尚能够养的兵也就越多,此消彼长,表面上看是袁尚在放任曹植,实际上。是曹植在放任袁尚,越往后拖,曹植就越弱,袁尚就越是强大!强大到天下无人可挡。”
刘协闻言。冷汗直流。
徐庶满面忧虑,继续道:“还有一个原因,袁尚现在不急着打中原,是因为中原久经战乱。民生凋零,他不想自己去维持这个烂摊子!曹植心善,顾忌民生。必然全心全力的扶持农桑水利,开垦屯田……袁尚是想等一阵子,让曹植把中州的百姓和民生重新治理的稳定富裕……曹植的户口兵丁难以增长,但他河北户籍却越来越多,兵势越发强大,到那时再南下去捡现成,又不用战后自己去费心维持,岂不美哉?而且现在的曹植和孙刘接壤,这样还能够帮他挡住刘备和孙权的压力,使他躲在河北安心的发展壮大,却看着南方的诸侯们日益摩擦……”
刘协猛然站起身来,恍然而悟。
“难怪啊,朕一直也觉得奇怪,为何袁尚那般的毒辣之人,在曹操死后,却一直放任曹植在中州发展,原来他是知道中州的户口人丁已是极限,灭了曹植捡烂摊子,反不如让曹植费心血帮他看家护院,治理中州的屯田水利农务等政事,顺便还兼带着成了抵挡刘备孙权的屏障……等时机差不多了他再一举南下,得地得粮捡便宜……袁尚这小子,简直禽兽不如啊!”
徐庶叹气道:“所以说,陛下,臣回来的路上仔细思量过,无论如何,当先要对付的一定得是袁尚,不然日后等的他策略大成,别说是陛下你,天下之人都再无翻身之地了!”
刘协长叹一声,道:“可是,袁尚已经联合三家之兵限制了朕的发展,朕空有洛阳一地,如何与他抗衡?”
徐庶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去招揽那几个人才,另外,陛下当火速派人结好宋建李儒为外援,随时准备图谋关中!袁尚的河北四州日益强盛,断然不可再让他想出办法去经略关中之地了,如此,数夕之后,天下谁能敌他?”
刘协闻言,忙不送跌的点头答应。
“臣此番出京,还为陛下揽回了一位猛将,叫做童飞,臣回来时与其详谈,方得知此人乃是枪神散人童渊之子,玉真子徒孙,河北名门颜氏外嫡,熟读兵书,身家不俗,又有一身惊世武力,足可与袁尚手下的赵云比肩相抗,是大将之才!”
“就依爱卿所言,朕无不照准就是……袁尚,朕与他誓不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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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为刘协分析了袁尚如今的战略目的和他在天下各势力中举足轻重的地位,这坚定了刘协准备与袁尚对敌的决心。
只是如今河北四州随着鲜卑,匈奴的迁民流入,户口亦是飞速增长,实力越发强盛,坚如磐石,无可撼动。
刘协不敢将手伸向河北之地,只得把目光西移,扫向了在袁尚治下的雍凉二州。
那里,应该算是强大的袁氏势力中,最软的一处地方了。
此时此刻,不但是刘协,还有一个人的目光亦是扫向了关中。
这个人,就是诸葛亮。
刘备回了襄阳之后,直接把自己憋在府中,生了好几天的闷气。
直到第三日,他才整理好了心态,出面会见文武诸臣。
而在见到刘备之后,诸葛亮直接对着他扔出了一个重要的讯息。
“主公,探子来报,益州别驾张松作为使者,奉刘璋之命出川口,前来荆州,想要拜见主公。”
这话一说出来,刘备顿时精神大振,他深深的望了诸葛亮一眼,眼眸中饱含着他人一点都看不懂的深意。
“军师,此事属实?”
“千真万确,主公,如今赵云坐镇长安执掌雍州,阎行坐镇凉州金城收拢西羌,这两员大将横扫雍凉各路诸侯,夺权的夺权,抢兵的抢兵,关中之地旧日军阀皆俱自危,汉中张鲁亦是害怕二人兵锋,意图南下夺川,用以为基业对抗赵,阎两头猛虎,张松此来,定当是为刘璋求援的。”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太好了……”
确实如诸葛亮所说,张松此来,确实是为益州向刘备求援的。
历史的车轮,因为袁尚的出现转了个大大的弯,绕了一段原路之后,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又转了回来。
张松此番确实是奉刘璋之命,前来荆州向刘备求援的。
历史上,张松确实是曾经先去过许都向曹操求救,被曹操冷漠一番之后,才又南下荆州,转投刘备。
可是现如今,曹操已死,中原四州八面环敌,曹植的手根本伸不到西川去,又如何能帮刘璋解张鲁之危?
至于雍州的赵云和凉州的阎行,二人都属于袁尚的手下,一个是能征惯战的常胜将军,一个是西凉赫赫有名的熊罴之将。刘璋本寻思去求他们,可与手下们一商量,最终还是将这两个给否决了。
原因没有别的,就因为他们两个都是袁尚的手下!
而袁尚是什么人,那是当年连曹操都敢坑的当世巨奸!
刘璋敢向他求援?跟他联手,与虎谋皮啊!谁知道事后袁尚会怎么祸害自己!
思来比去,刘璋最终的目光还是落在了荆州的刘备身上。
刘璋此一举,正可谓是中了刘备和诸葛亮的下怀,殊不知他们为了等待今天,已经忍耐了多久了!
“军师,张松此来,备应该对如何应对?”
诸葛亮摇摆着羽扇,笑道:“亮有八个字赠与主公,定可收服张松。”
“哪八个字?”
“恩德抚之,情义感之,主公如能做到这八字,则大事必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刘表之死(第二更)
诸葛亮的话听似简单,但实则难做,待人收心要恩德抚慰,这事谁都知道,可问题是怎么才能做的真情意切,让人感动莫名,还看不出做作呢?
这些事情,对于别人或许很难,但对于刘备来说,却异常轻松。
刘皇叔从起兵开始,靠的就是空手套白狼,收买人心混天下。
细细的琢磨了一会,刘备抚摸着胡须点了点头道:“备明白了,好吧,就依照军师之言,速派陈到,魏延二将总摄沿途各处关道口隘,好生安排,襄阳城内的招待布置,就卓马良和伊籍去做吧,万万不可委屈了那位益州的别驾张先生……”
刘备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门口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接着还伴随着一阵哀恸的哭嚎之声。
刘备心下不由得一颤,哭声虽然远,但他耳聪目明,依稀还是能够分辨出这哭嚎的主人属于谁。
如无意外,这哭声应是他的两个侄儿,刘琦和刘琮的!
刘备有些着慌了。
当今天下,能让这两个兄弟一同放声痛哭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或许,只有那一件事……
想到这里,刘备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
少时,却见刘琦和刘琮两个年轻后辈肩披白挂,身穿孝服,满面泪痕,跌跌撞撞的一起走了进来,见了刘备,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是一起跪了下去。
“叔父!”
刘备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虚抬着手臂言道:“二位贤侄,你们这是干什么……起来,快起来!”
刘琦和刘琮没有起身,只是痛哭。
少时,只见刘琦满面泪痕的把头重重扣了下去,抽噎着言道:“叔父,昨夜三更。家父因病重不治离世!他临去之前,特意留下遗言与我兄弟,嘱咐我们一定把话带给叔父……”
刘备颤抖着言道:“景升兄,他说什么?”
“家父说,荆襄九郡,从今日起,就全权委托于叔父了!还望叔父顾念兄弟之情,善待旧臣,善待百姓,则我父死亦瞑目!”
刘备的眼泪刷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他起身离开桌案。走到两个侄儿面前,搂着他们就开始放声痛哭。
刘备并不是猫哭耗子,他对刘表的感情是发自肺腑的,对于刘表的逝世,刘备是打心眼里感到痛不欲生。
刘备半生漂泊,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刘表收留了他,并以兄长之尊敦敦善教,凭心而论。刘备从刘表身上学到了很多,刘表很多优秀的个人魅力,也在多年的相处中,无形的感染了刘备。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有一个值得刘备尊敬,值得刘备佩服的人的话,那这个人,无疑非刘表莫属。
一个像是父兄一样的人离世了。刘备怎能不哭呢?
诸葛亮的心情也不好受,他起身代刘备扶起了二位公子,感慨道:“刘荆州去世。大汉少一栋梁,国家折一臂膀也……二位公子节哀,还请先回府邸置节守丧,刘荆州后事,自然有我等代为操办就是。”
刘琦和刘琮一同哭泣作揖:“谢叔父,谢诸葛先生。”
一番好言安慰,诸葛亮送走了二位公子,回来时看到了伤心欲绝的刘备,孔明不由得也深感悲怆。
“主公,还请节哀吧。刘荆州病入膏肓,身体屡次危难,能撑到今日,也算是不容易了。”
刘备哭泣而言道:“军师之言,备亦知晓,只是景升兄待我甚厚,犹如父兄,他今日衰亡,备不能不痛断肝肠矣!”
诸葛亮闭着眼睛,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如今朝廷已经册封了主公为骠骑将军,领荆州牧……主公接任荆州军政大权,名正言顺,只是亮还有一个疑虑,就是主公既然正式得了荆州权柄,那刘琦,刘琮二位公子又当如何……处置?”
刘备抬起哭的通红的眼圈,望诸葛亮道:“依军师之意,应如何?”
诸葛亮想了想,道:“大公子刘琦,性格敦厚,天性纯善,又素来敬服主公,主公替刘景升庇护刘大公子,无可厚非,问题出在刘琮身上……”
沉默了一会,诸葛亮叹息而言道:“他的身后,站着的是蔡氏外戚。”
刘备叹道:“蔡瑁已死,蔡氏外戚,不足为虑吧……”
诸葛亮否定道:“不然,蔡瑁是死了,权柄如今是尽皆落在主公的手中,荆州的天已然变了……但蔡瑁氏在荆州毕竟是树大根深,一朝失势,并不等于以后永远起不来了,兴衰自有道,人事本无常,亮意,主公在打压蔡氏在荆州势力的同时,千万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反扑的机会,以免为日后留下后患。”
刘备的眉头深深皱起:“军师的意思是?”
“刘琮就是蔡氏日后可能生变的机会之一,主公不可不谨慎查之,还请早下决心为妙。”
孔明口中这早下决心四字,不由得令刘备心头巨颤,额头不知不觉间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景升兄待我不薄,他今新亡,备焉能害其子也?此事断断不可为之……这样吧,备月前曾将孱陵改为公安,在那里屯兵养粮,驻兵扎营,可将刘琮遣往那里闲置圈养,派兵监视,不让其与蔡氏接触,不就好了?”
诸葛亮闻言想出言劝说,但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姑且作罢。
“主公若是执意如此,亮也不强求了。只是对于刘琮,还需小心一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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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身为朝廷的镇南将军,又是一方诸侯,他的逝世自然是引得各方诸侯势力的侧目。
因为善用鸽哨,所以河北的袁尚以最快的速度率先得到了这个讯息。
“刘表死了,刘琮被贬到了公安闲居……”
袁尚轻轻的捏着这份战报讯息的同时,心中也泛起了深深的思虑。
“这公安是什么地方?”
田丰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手中摆弄着一个精致的茶盏,一边研究一边回道:“公安即孱陵县,域临天堑之险,当南北驿道要冲,位列汉江之南,东联汉沪,西接巴蜀,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与江夏遥相呼应。”
袁尚摸着下巴仔细思量:“离江夏很近?那不是李松现在的驻留之地吗?”
当初,袁尚带着甘宁离开了荆州江夏,临行之前将击退东吴的泼天大功让给了李松,并让在江夏的细作头子胡仁归还了李松老母,暗中辅佐于他。
李松出身一般,跟荆州世家不沾关系,身份算是清白,不过却是几番立功,深得江夏军心民望,
黄祖死后,刘备乘机派人前往江夏驻守,并亲自召见李松,觉得此人出身清白,不与世家豪门有染,又是江夏本地人,功劳不多不少,民心依附,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刘备看出李松才干一般,容易掌控!
思来想去,刘备最终任命本土人李松为江夏太守,用以安抚民心之用,不过却还是派遣了水镜先生司马徽的从生向朗辅佐于他,负责监视。
当然,刘备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貌不惊人的李松,居然跟袁尚有染。
虽然李松也是被迫的。
田丰依旧是低着头,他斜眼看了袁尚一眼,嘀咕着道:“怎么?你在荆州腹地安插了李松这么一颗钉子还不知足,现在又把注意放到刘琮身上了?”
袁尚耸耸肩道:“你没见过那个李松,他的胆略不行,成不了太大的事,经过他母亲的那一次事之后,他不敢背叛我,不过同样也不敢背叛刘备,除非等我大兵压境,胜利在望,他才能够有所行动,否则的话,别的事是指望不上他的。”
田丰想了想,摇头道:“就算是如此,你想利用刘琮和蔡氏,这事听起来终究还是太飘渺了,不管刘备在荆州怎么打压蔡氏,蔡氏却终究和诸葛亮有亲!蔡瑁本人乃是诸葛亮的妻舅,正所谓疏不间亲,人家窝里再怎么闹,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你一个河北外来户插不上手……这就像在咱们河北,窝里斗的世家也不少,但除了多年前主公逝世,你和袁谭夺嫡之外,却从来没有让外人占过便宜了。”
袁尚仔细的琢磨了一下,摇头道:“不一定,荆州的情况和我们河北不同,河北的地主豪强,诸如你们田,逄,沮,郭,荀,辛等望族,平日里虽然是互相瞅着不顺眼,争斗不休,但在我袁氏的统一号召下,特别是我制定了吵架罚款政策后,凝聚力还是比较强的……可荆州不一样,蔡氏、蒯氏、习氏、庞氏、杨氏、马氏、向氏都是本地土族,可刘备却是外来的暴发户,刘备在时,或许在他的积威之下不敢得瑟,有些弊端一时看不出来,可他一旦离开了……”
田丰闻言有些不解。
“刘备离开荆州?他能去哪?”
袁尚展颜一笑,道:“近闻益州别驾张松出蜀入荆州,若我所料不错,刘备的心思现在应该飞往西川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都督赵云(第三更)
袁尚的猜测刘备的意图猜的很准确,若是刘备在此,一定会说袁尚是属蛔虫的!
这也没有办法,因为历史上刘备荆州集团的兵略纵深的最终目标就是西川,在这一点上,袁尚属于先知先觉,开了作弊器了。
所以说,袁尚比田丰先反应过劲来,并不是因为他比田丰聪明,只是袁尚知道的比田丰多而已,没什么好得意的。
益州地势险要,有山川之固,刘备在荆州想要逆江而上,用武力夺取刘璋的基业,说实话比让他在草鞋头上编出个喜羊羊还难为人。
更何况,刘璋和他还属于同宗兄弟,这关系但凡是人,也得顾及三分。
因此,以田丰的构想,刘备若要发展图谋,不是顺江南下取东吴,就是北上中州取曹植。
可这两个。却都让袁尚给否了。
“主公,你说刘备取西川,西川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远不如东吴和中原来的平坦易攻,你为何执意如此认为呢?”
袁尚笑道:“刘备的战略目标,暂时不是一统,而是割据!荆州四战之地,不利于防守,东吴历经三世,与荆州一向是势均力敌,刘备未必打的下来,北上攻打曹植,他立刻就会面对与我们直接面对面相抗衡的局面,这些对于刘备来说,都不可取,他的心思,只有夺川,称霸一隅,凭险自保,待日后时机成熟,再效仿高祖,出秦川以问鼎天下。”
田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似是在思考袁尚的话。
“你说的这些,可有凭证?”
袁尚白了他一眼:“所有对敌方的战略动向,都是咱们研究和猜测出来的,我到哪给你翻证据去?”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袁尚低下头。看着高览新近给他上表过来的关于三王部新近迁移十万居民的安置配属,想了想才说话。
“河北这边,需要安置外族移民的政务太多,刘备若是要此时入川,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他,不如先派遣使者去关中,让长安的赵云出兵南下,先想办法夺取汉中,扼制住西川的咽喉,如此一来。日后刘备进了西川,我就从汉中发兵,直接把他和刘璋一锅端掉!”
田丰想了想,点头称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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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时,河北袁尚麾下第一武勇之将赵云,奉命坐镇长安,总督关中之境,全领雍州之兵,并可节制凉州的阎行。
袁尚被任命为大司马大将军后。名义上有全掌汉庭军备之责,封军职就容易了。
于是,赵云被袁尚名正言顺的册封为雍凉兵马大都督,节制关中军务诸事。袁尚还表奏天子刘协。请求册封赵云为茂陵侯。
此时的赵云,统领雍凉,手下有六万多的雍州兵为基石,且其中还有当初袁尚特意分出的三千无极营骑兵为其亲卫中坚。麾下又有郝昭,张既,温恢,王凌。文稷,司马孚,贾逵,高柔,王雄,杜畿十人为亲信羽翼,助他管理长安和州事军务。
赵云欣赏这十人才干,开玩笑称这十个臂助是自己的十支雕翎箭。
这十支雕翎箭中,郝昭乃是袁尚第一次招贤令颁发时前来投效的优秀战将,最善守城,自不必说。
其余的:
杜畿乃是昔日曹操任命的护羌校尉,领西平太守,关中破后被袁尚招降,善断案,多政绩,好外交,政令“常为天下最”。
张既乃是冯翊高陵人,举茂才,除新丰令,治绩为三辅第一,当初钟繇联合马超北上并州,此人出力不小,关中破后看清局势亦归顺。
王凌乃是昔日司徒王允之侄,王允死后,他逃归乡里,后应袁尚的招贤榜出仕,在军中就任偏将,关中大战,他展现统帅能力,殊死搏杀有功,被袁尚留在赵云身边协助掌管军务。
温恢字曼基,太原祁县人,昔日曾本意欲投曹操,乃因其与河间司马郎交厚,被其劝阻,推荐往袁尚帐下,此人善于料事,机谋百出,被赵云依仗为股肱谋主。
文稷乃是曹操帐下骑将,关中之战与程昱等人一起被生擒活捉,后归降,袁尚见其颇有勇力,就发拨到赵云帐下为将。
王雄,字元伯,琅琊临沂人,善治军,用兵思路开阔,曾参与漠北鏖战,功勋不低,就是秉性有些急躁,偏重杀伐,现为赵云中军左中郎。
司马孚是司马懿的三弟,字叔达,颇有贤名,作风正派,比他二哥强了不知多少,出仕袁尚后,被安排在关中辅佐赵云,管理关中的文化教育诸事。
贾逵是河东人,为袁尚第二次招贤令下达时前来应征,政治、军事才干皆出类拔萃,赵云赞其有名将之风,是除自己外,可总领军权的不二人选。
高柔亦是袁尚求贤令的应征者,擅长法度,审事献谋,秉公执法皆属一流,任长安廷尉,并助赵云管理法律,并负责治军撰写和实施。
这个时候,赵云麾下势有强兵,文有谋臣,武有良将,政有内辅,十支雕翎箭各有所长,龙盘虎踞,坐镇雍凉。
赵云东令天子刘协和曹植胆寒,西震羌兵外藩,南让汉中张鲁惊惧,威震三辅,风头无二,俨然已经有了一方诸侯的强大气势。
比起当年占据在徐州的吕布,现在的赵云在各方面均已超越过他!
四方诸侯,无人不对这头盘桓在关中的猛虎敬视侧目。
然而自打占据关中之后,赵云除了处理内政,安抚流民,开垦屯田,招兵买马,操练士卒之外,并没有打过一场真正的大战。
赵云是武将出身,自打入了袁尚麾下,东征西讨没有一日闲着过。就是三年休养时,他也曾奉命领兵出大漠打击鲜卑反抗余贼并前往辽东平定匪患。
如今乍然自成一方势力,反倒是不能上阵,赵云这心里不说,手掌之上却一直憋的痒痒。
直到今日,袁尚终于发来了命赵云出征的调令。
接到调令的那一刻,赵云兴奋的差点没在原地翻个跟头,他不敢怠慢,急忙召集手下的十支雕翎箭前来商议。
将袁尚的发来的命令让众人按个传阅,赵云笑着说道:“我在关中坐卧了近两年。今天终于等来了主公发兵令了!主公让我起关中之兵,南下进攻张鲁,夺取汉中,用以作为窥探西川的咽喉,诸公以为如何?”
诸人之中,王雄性格暴烈,最是好战,闻言忙道:“既然是主公发令,赵都督又何必问我等。想那汉中张鲁,不过是区区五斗米教的教主而已,破之何难?王雄不才,愿请精兵两万。攻打汉中!为赵都督打开入蜀的咽喉。”
王雄的话说完,温恢却是笑了。
十支雕翎箭中,温恢乃是赵云最为倚重的第一智囊。
“王将军勇则勇矣,却不清世事。依在下之见,关中此际,尚不宜造次用兵。”
赵云转头问道:“曼基何出此言?”
温恢对赵云道:“大都督。世人皆言,关中之地,沃野千里,国富民强,此言确实不虚,但那是从前,而不是现在,如今的关中,早已不复当年之盛况,自先帝驾崩起,关中先后遭到董卓,李傕,郭汜等人的破坏惨屠,更有大大小小十多名军阀在此混战,曹操和主公当年又在此处决一生死,关中之地屡经大乱,民生凋凌,人户十去七八,大都督在长安招兵买马两年,麾下虽然精锐,但长安的正规兵马却仅有六万余众,雍州足有六郡一国之地,养兵如此,不正是关中地广人稀的兆景吗?”
赵云闻言,沉思不语,突然道:“你说这些,跟我出兵攻打汉中有什么关系?”
温恢忙道:“当然大有关系!雍州六郡一国,地广人稀,纠其原因之一是战乱太多,其二便是因为战事频繁,大部分的流民皆迁移往了汉中,富裕了汉中人口,使得其地颇为强盛,更兼汉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委实不易征讨,还请大都督三思。”
王雄闻言道:“唉,温参军,你此言未免太小家子气了!雍州空有沃野千里,却地广人稀,既然汉中富户,正好攻下来移民入关中屯田富户以为己用嘛!主公在河北,不也是从漠北那边移了好多外族屯田吗?”
温恢无奈一笑,心道你当移民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张嘴就来的?主公为了移外族充实内需,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力和年头,你这匹夫张嘴就来,说的那么容易,你当移民是遛狗呢?
“将军,主要是汉中不缺兵马,地势又险恶,张鲁也非无能之辈,他身为五斗米教的教主,信奉老子的无为思想,道家的清净哲学,不以强权治兵,却能够牢牢掌控汉中这么多年,足见其能,不易敌之啊。”
赵云想了想,抬手道:“无妨,张鲁占据险要地形不假,但我长安兵马尽是精锐,别看只有六万,但经我操练之后,无不以一当十,不是本督自吹,我这六万甲士,就是面对二十万人也有一战之力,张鲁有贤名,却无统军之能,我此番伐他必胜!”
温恢张了张口还想劝解,却见赵云突然冲着他笑了。
“曼基,本督知道你是好意,但此战不能不打,我赵云一则不是主公嫡系,二则不是袁氏亲戚,三则不是河北豪门,昔日不过是一降将,且投降伊始,还不服主公,与他貌合心离,如今我成了主公的外藩,坐镇长安,节制雍凉二州,那些河北世家随臣的嘴只怕早就把我赵云诽谤出泡了,此番我若是违抗主公的出兵之令,他们更是不会放过我,定会说我赵云拥兵自重,不听号令,主公就是有心保我,面对这样的压力,你让他怎么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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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蠢蠢欲动(第一更)
赵云的话说的合情合理,入木三分,饶是温恢智计百出,在听到了这个说法之后,也不由得沉默了。
是啊,自昔日袁绍掌握冀州以来,外藩诸事皆以自家亲信嫡系为主,当年他以袁谭,袁熙,高干各领一州之事,直到袁尚即位后,袁谭反叛,袁尚打下青州之后,初时曾以张郃与田丰总览青州的文武州事,稳定民生。
然而,待青州的军政事务民生趋于稳定之后,袁尚便以出征为名将张郃和田丰召了回来,至于青州方面,却不再设立州牧总领,而是将青州的十一郡国,六十五县的郡守和县宰全部满编,在其上设州抚与州督,分别决策政务和军务,互不侵权,又在州抚和州督上设计巡检之职,巡检有权管理州抚与州督,并可直隶各部郡县首长参合抚督二人,但却不能直接涉手军政。
如此一来,一州之地的军政要务就有了四道限制,虽然在处事和行政上周章颇多,效率降低,但却大幅度加强了袁尚对地方的掌控。
三年修养发展时期,这种策略也被袁尚延伸到了并州,幽州,辽东等地。如今的袁熙和高干,也从州牧刺史平移至了州督之务,田豫在辽东也只是任郡守而已。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连袁尚的亲戚都不能独掌一州之事,与袁尚非亲非故的赵云却被任命为雍凉大都督,总拦关中雍凉二州的所有权力。
表面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在河北,有多少双狠辣且嫉妒的眼睛在盯着赵云的脊梁。
所以说,以赵云目前的角度来说,他不能够违抗袁尚那边发出的调令,这会给自己带来灾祸,也会给袁尚带去为难。
听了赵云的解释,温恢沉默了。其他的十支雕翎箭也没有异议,于是,出兵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赵云立刻着手,准备出征的兵马,粮草调度,以及后方军备事宜。
雍州六郡一国之地,散落在各处州县的兵马大概约有两万五千左右,而归赵云直接调动的长安正规军约有六万余众,四百多年前的关中之地,秦国占据此肥沃之土能养兵近一百万。如今却不足那时的十分之一,足见温恢言关中凋零之言不虚。
此番赵云出征,不动用地方兵马,仅准备了长安的五万正规军,卓郝昭领一万兵马守护长安,以王雄为先锋,兵锋所向,直指东川汉中地。
另外,赵云还发书与金城的阎行。命他速速从凉州领兵前来支援。
就在赵云准备出兵的时候,有一个重要的人通过马云禄的门路前来找赵云。
这个人,就是蔡琰。
依旧是那样绰约的风姿,依旧是那样成熟的妩媚。依旧是那样天生的丽质,蔡琰的容貌毫不见衰,或许是养生有道的原因,年已三旬的她容貌犹如二十许人。却又比少女更多了几分熟韵,惹人心醉,让人痴迷。
赵云自然是清楚蔡琰和袁尚的关系。丢与这位有实无名的主母,赵云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忙施礼相迎。
“云禄,这么晚了,怎么把蔡大家请来了?耽误人家休息!”赵云面露嗔怪的瞅着马云禄。
马云禄无奈的一吐舌头,笑道:“我也没办法,是人家昭姬姐姐非要来,说有要事见你,我拦也拦不住。”
赵云转头望向蔡琰,疑惑道:“蔡大家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蔡琰在长安待了这么久,得赵云和马云禄两口子照顾,很是熟稔,一见面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口吐幽然的张嘴询问。
“听说大都督得了河北将令,意欲出兵汉中地?”
赵云神色颇显开怀,显然能够出兵打仗很对他脾气。
“不错,主公军令如山,命云携雍凉之兵南下汉中伐蜀,云不能不遵从之。”
蔡琰绝世的容颜上泛起了一丝忧愁,道:“大都督,关中遭连年兵乱,百姓苦不堪言,最近在大都督的治理下,方才有所喘息,民生方有复苏,此时动兵,只怕有所不妥吧?”
赵云抿了抿嘴:“蔡大家之言,云亦知晓,只是主公军令如山,云不能不遵从。”
蔡琰摇头道:“大都督此言迂腐了,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关中民生尚未完全复苏,轻易动兵百姓负担过重,且蜀道艰难,伐之不易,袁显甫远在冀州,不知关中形势,大都督何不上书于他,请他收回将领?”
赵云闻言皱眉道:“这个……只怕是不行的,云已经致书于金城的阎行,让他出兵与我同行,况且各部兵马都已整装齐备,万事俱备,将领已出,不打不行了。”
蔡琰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忧色,沉默良久,方才道:“若是非出兵不可,大都督为何不带上郝昭?偏要从大老远的金城召阎行过来呢?”
赵云闻言楞了楞,心念一转,笑道:“郝昭乃是云麾下十支雕翎箭的第一人物!最善防守,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守城大将,长安重镇,乃我根本,不让他防守,我不放心。”
顿了一顿,赵云又道:“至于阎行,刚才蔡大家已经说了,汉中之地,道路艰险,不易征伐,我雍州虽然是兵精将勇,怎奈还是有些势孤,阎行在凉州金城操兵练将,兵势颇隆,有他相助,伐蜀之事方能事半功倍。”
对于召阎行一同进攻汉中,赵云没跟蔡琰说实话,凭心而论,他压根没寻思让阎行帮忙,只是怕自己远征后方有事,故而把他招来,名为一同出兵,实则是看着他。
蔡琰紧锁眉头,想了半晌,长叹了口气。
“赵都督,说实话,对于你这一次的出兵,蔡琰这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这不妥之处究竟在什么地方,也说不上来。”
赵云笑了笑,道:“蔡大家多虑了,我赵云虽然不是什么兵家。兵仙,但自出仕以来,跟随主公东征西讨,南北纵横,不说全无败绩,也是负少胜多,张鲁之辈,当无所虑。”
马云禄亦是道:“姐姐,就是说啊,我夫君打了这么多年仗。天下有名的诸侯不说,难道还灭不了区区一介张鲁?姐姐就不必忧心了。”
蔡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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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金城。
金城原本是韩遂的故址,经韩遂经略多年,虽地处边陲,却很富庶,在西凉十一郡中,至今也是位列翘楚之流,
韩遂被阎行出卖之后。身亡地丧,金城属地丧失殆尽,如今阎行得到了袁尚的诏令,前往凉州聚兵。整顿羌族,便依仗着昔日跟随韩遂时的恩威在金城立住了脚。
阎行乃是熊罴之将,武艺当世一流,勇武之名不下于马超。凉州之地的各部诸侯听说他驻守金城,无不丧胆,和平相处。不敢轻易造次,而多年来一向是与汉庭官吏明争暗抗的羌族各部居民,在得知阎行重返金城之后,也老实了许多。
昔日的凉州之地,最为强大的两股军阀一是马腾,二是韩遂,而最为羌族各部所敬服的汉将便是马超和阎行,如今,马腾马超父子二人兵败归顺袁尚,身在河北,而韩遂则是身死败亡,只剩下阎行凭借自身之威,伫立在金城,一时间深令各部敬服,比当初袁尚派庞德和马岱来此西凉安抚羌族的效果,要好的太多了。
就在阎行这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时候,赵云的调兵令从长安发来了。
阎行一看这调兵令,老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赵云调遣他出兵金城,离开西凉去随他攻打汉中,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但阎行的心里却非常的清楚,这不过是害怕他借机生事,故而牵制他的一个策略而已。
赵云这是要看着他啊。
一想到这里,阎行就气得直咬牙。
当初引荐自己入袁军的人是赵云,按道理俩人关系理应不错,阎行也一直抱着能够跟赵云交好的目地与其小心的相处。
怎奈自从知道自己暗中留下马腾,算计故主韩遂之后,赵云对阎行的态度就变了,或许是因为瞧不起他的为人,或是因为阎行这事情办得城府太深,令赵云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二人的关系也因此越来越恶劣。
如今赵云受封成了雍凉大都督,节制雍凉诸事,而袁尚虽然让阎行来凉州督兵,却也只是仅仅是州督统而已,并挂了个金城太守的郡职,凉州不但有一个州抚跟他分权,上面还有凉州巡检时刻监管着,限制自己的权力。根本无法与赵云那个足可呼喝一方的雍凉大都督相提并论。
每每想到这里,阎行的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平衡。
袁尚当初与曹操决战关中,自己保住了马腾,诚可谓是居功至伟,袁尚离开之后,自己担任赵云的副手训练军卒也是兢兢业业,后来来到金城,自己震慑住了这边塞的各种诸侯不说,就连庞德和马岱不曾完全能够安抚的羌族也被自己整治的服服帖帖的!
此等功劳,比那在长安养尊处优的赵云来的如何?不比他差吧!
为何他能当雍凉大都督,而我只能是区区的一个凉州兵马督统中郎?
人,苦于不知足。
随着时日的长久,现状的安稳,阎行心中,那与生俱来的不安分开始慢慢的滋生发芽了。
当然,如果只是他自己内因的话,倒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最多就是在腹中诽谤一下赵云,不满一下袁尚也就算了。
坏就坏在,天下好多人的眼,此刻都盯在了阎行的身上。
而盯住阎行的人,偏偏都麻烦的紧。
除了洛阳的徐庶,襄阳的诸葛亮之外……就连许昌的鬼才郭嘉,目光其实也一直不曾离开关中须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野心萌芽(第二更)
郭嘉对于关中的着手其实要远远的早于徐庶与诸葛亮二人。
当年,曹操和袁尚决战于关中之地,郭嘉因为重病,而在许都不曾随军出征。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张机在许都替郭嘉治愈了顽疾,可是那个时候,天下第一枭雄的曹操已经败与袁尚之手,巨星陨落离失天际。
曹操之死,成了郭嘉一生难以忘怀的罪,他固执的认为,若不是自己抱病在床,不能随军出征,曹操就不会死,长安以西也不会丢失,执天下诸侯牛耳的人,也不会变成袁尚。
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然都已经太晚,郭嘉现在所能够做的,只有尽力的去弥补这一切。
这段时间以来,他在对内协助曹植管理内政,对外与袁,刘抗衡的同时,也一直在搜索他能帮助他改变关中局势的人。
鬼才郭嘉,眼界不俗,他知道目前能够撼动局势关键的地方一定是在关中。
然后,大概在半年以前,这个人终于被郭嘉找到了,他如今在凉州任官,属赵云治下,但可此人对曹氏的忠心,却是非常的强。他委身于敌,一直在凉州搜索着与他志同道合的对曹氏忠诚实的义士,渴望着能够打破赵云独霸关中的铁通局面。
这个人叫做杨阜,建安初年曾被曹操任命为凉州从事,后又任安定长史,他对曹操忠心不二,甘心为其驱策。
关中决战曹操死后,杨阜见事不可为,随即在安定献降,其实他本无降意,只是权宜从贼,欲效仿勾践,卧薪尝胆,以图东山再起。为曹氏效力。
郭嘉赞其有大毅力大智谋,暗中将整个西北之事全权相托。
历史上,他也极度不俗,就是这个杨阜,定计讨伐马超,将其赶出了凉州。
杨阜智计高深,更兼有郭嘉在其后提点,很早就看出来阎行的不安分以及他对赵云的不满。
所以杨阜故而一直在等待时机,寻思着从阎行的身上下手。
现如今,赵云统兵欲讨伐汉中。杨阜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于是,他以借粮为名,从南安赶到了金城,专门来会见阎行。
二人见面,宾主见礼已毕,杨阜随即言南安今年大旱,仓敖周转不济,闻听金城大熟。特来借种,用以来年耕种备用。
阎行了解情况后,随即答应,回告上报抚督之后。便即调粮。
二人商议完毕之后,便即将话题转到了别的私事上,天南海北,无所不谈。
也就是在这个侍候。杨阜慢慢的将话题引到了正路之子上。
“阎将军,在下久不出南安,对天下之事少有见略。将军昔日曾追随主公在关中鏖战,想必眼光独到,或可为杨阜解开些许疑惑。”
阎行摸了摸下颚上的刚须,道:“杨长史有何事想问阎某?”
杨阜试探着问道:“敢问阎将军以为,当今天下诸侯之中,主公乃为何许人?”
阎行想了想,道:“主公乃是当世霸主,智计百出,天马行空,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杨阜又道:“那刘备又为何许人?”
阎行思虑了一下,道:“刘备枭雄仁君也,他虽然有些伪善,但对辖下之民却是真心爱护,就阎某所知,天下诸侯之中,他是唯一没有乱杀过百姓,没有诛过旁人三族的。他治下的百姓,也从来没有不拥护他的。”
杨阜又开口问道:“那曹植呢?”
阎行皱起了眉头,道:“曹植……一时之雄尔。”
听了这话,杨阜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如今阎行不被赵云信任,心生怨气,本想着说他弃袁投曹,但通过适才的对话,杨阜发现曹植在阎行的心里根本就无法与袁尚相比,而且听阎行话中之意,似是已经肯定了袁尚为当今天下的第一号人物。
像是阎行这样的人,一向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主,为了自己的前程他能把旧主韩遂坑到死,这样的人焉能为了一个不被自己看好的曹植,而放弃最有希望征服天下的袁尚?
看起来,想劝他弃袁从曹估计是不太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杨阜不由得一阵灰心。
但他终归是非常之人,转眼之间就想出了另外一个套路。
说他弃袁归曹不可能,那就用另一个方式测他一下。
想到这里,杨阜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对阎行道:“阎将军,今闻赵都督在长安收拢粮草,整兵备战,意欲南下取汉宁之地,赵将军在关中陈兵备将多时,兵强马壮,此番攻打汉中,必能高奏凯歌。”
这一番话说下来,却见阎行双眸中的目光霎时阴沉了下来,表情也不复适才那么自然,这一切自是都落在了杨阜的眼中。
“嗯,赵都督厉兵秣马,确实了得,张鲁不是他的对手。”阎行这话答的违心,且当中似有怒气,这一点杨阜不可能听不出来。
却见杨阜笑了笑,道:“听闻赵都督此番南下,亦是派人向将军请兵,将军准备如何?”
阎行面无表情,淡淡言道:“赵将军乃是雍凉兵马大都督,他召唤阎某出兵,阎某自当遵从,还能准备如何?”
听了这话,杨阜乐了。
“阎将军,你是昔日韩遂手下旧将,我亦是曹操麾下叛臣,咱们都是降人,有些话,杨某就没必要跟你绕圈子了,阎将军你虽然功勋卓著,但在这雍凉之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大都督赵云对你存有有芥蒂之心,主从不和,是为大忌!赵都督是主公的心腹猛将,总督雍凉诸事,有临机专断之权,你在他的麾下,他若想随时取你性命或是废你职,全都不需经过主公,阎将军,还请你好自为之吧。”
这话一说出来,阎行的脸色直接就变了!
他猛然起身。双眸喷火的瞪视着杨阜,阴冷道:“杨阜,你此言何意!”
杨阜摇了摇头:“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替阎将军惋惜而已,阎将军乃是凉州猛将,无论本领还是见识,都不在赵大都督之下,在下自建安元年起便在凉州任职焉能不知?比起那位威风凛凛,如同神人一般飘忽而不可及的赵云,在下还是觉得跟阎将军更亲近一些……”
听了这话。阎行顿时愣住了。
杨阜不温不火,继续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都督与将军面和心离,早已是不能共事,有赵云在,阎将军想要一展抱负此生只怕无望……我只希望有一天将军能够取代赵云之位成为雍凉大都督,一来可以为主公分忧,二来可一展抱负。三来,我等也必将殚尽竭力的辅佐于将军……啊,在下说多了,惭愧惭愧……告辞了。”
说罢。杨阜深深的看了阎行一眼,转身离去,只留下阎行一脸诧然的站在厅堂内,神色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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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阜走后。阎行连日来茶饭不思,寝不能寐。
杨阜的话犹如魔音一样时时刻刻的盘桓在他的心头,刺激着他胸中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缓缓滋生发芽。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不断壮大。
这件东西不是别的,叫做野心!
是啊,以本领来看,他阎行熟读兵书,身明战阵韬略,懂得军机,即使统兵十万也自觉毫不费力,更兼他久居凉州之地,威震羌汉两族!一身武艺亦是惊世骇俗,年轻时,被羌族称为神威天将军的西凉锦马超不也是差点死在自己的手中吗?
他赵云算什么东西!帮着主公在河北杀人的屠夫而已!只不过跟主公跟的久了一点,就能压在我的头上?
这雍凉大都督,我比他更是当得!
想到这里,躺在床榻上的阎行猛然起身,暗暗的捏了捏拳头!
主公识人不明啊,赵云有什么了不起的?常山一匹夫而已!我若是当了雍凉大都督,关中军阀谁敢不服?万户羌族谁敢不敬?到时候我携关中之师,西凉铁骑,并羌族援军,南取巴蜀,东进中原,无往不利,谁敢不服?
主公若是用我,这天下早就是他姓袁的了!何至于等到现在,让赵云为取区区一个汉中而大费周章?
想到这里,阎行不由得仰天长叹。当初自己丢弃了韩遂,来投袁尚,意欲大展宏图,袁尚对自己也算重用,不过却被赵云这匹夫屡屡压制,错过多少晋升良机?!
不是主公识人不明,实在是赵云这匹夫嫉贤妒能,恐我压盖过他!
他不配做这个雍凉大都督!
“咚、咚、咚!”
阎行正愤愤的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之声,管家亲信的声音由外入内,传入阎行之耳。
“将军,府外来人,说是有要事求见。”
阎行皱了皱眉,道:“这么晚了来求见,是谁这么没有规矩?”
“不是我们本地的人,其人自称乃是来自洛阳,奉天子之名特来拜见将军。”
阎行眉目一挑,口气略有些惊诧。
“天子?”
那管家的声音传来。
“是的,其人自称天子使者,将军,见是不见?”
阎行深吸了口气,道:“主公前番逼宫,虽得了大司马大将军之职,但满朝却已是对他恨之入骨,天子与主公早已势不两立,此时见我能有什么好事?不见不见!”
说罢,翻身倒下要睡,脑中却是突然一醒。
“天子虽然与主公不善,但与我无干,我且听听他说些什么,再做计较不迟……”(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五路人马(第三更)
此时已经是子时,金城上空的天色黑暗,家家灯熄,万赖寂静。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万物栖息的时间段,阎行却没有睡,他身披薄袍,一身睡装,出了府厅,来见天子的使者。
奉天子命前来会见阎行的人叫做金祎,是忠于刘协的近臣,他父亲是武陵太守金旋,在刘备手下为官。
一见阎行睡衣便装出来,金祎先是一愣,接着面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这也太不尊敬人了。
见阎行如此对他,金祎也不客气,客套话也不多说,直接办正事。
淡淡的哼了一声,金祎从袖中取出一份黄色绸缎,展开来,对着阎行高声道:“阎行接旨~!”
阎行木讷的看着金祎,却是动也不动。
金祎瞬间便怒了!
“大胆阎行,竟然忤逆背天子?圣旨到了你敢不跪?反了你了!”
阎行冷笑一声,道:“天子……算什么东西?他能给我什么?”
“你……大胆!”
此等话语,纵然是董卓在世,亦是从来没有说过,这阎行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阎行看着金祎气的哆哆嗦嗦的样子,不屑一笑,暗道天子虽然重新占据了洛阳,但手下不过都是这些自视甚高,却无甚本领的酸性朝臣,这样的人物,也好意思放出来宣旨,简直好笑。
阎行懒得扯他,自己站起身来,走到金祎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诏书,然后自顾自的摊开来看。
这一看之下,阎行却是笑的不行。
圣旨之上,写的乃是天子刘协,册封自己为车骑将军。领凉州牧,限时率领精兵良将,南下攻打长安,除去奸贼袁尚的爪牙赵云,光复西都。
看了这份诏书,阎行不由气得想笑。
“你们家小皇帝是想兵想疯了吧?拿着这么一张空头圣旨,就想让我为他卖命?”
这话说的差点没给金祎气的背过气去。
你们家小皇帝?这什么混账话!
他不是你老阎家的皇帝啊!
金祎双目顿时一睁,开口训斥。
“大胆阎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让你出兵。你敢不遵旨?这可是灭九族之罪!”
阎行摇了摇手中的圣旨,道:“不用拿灭九族吓唬我,我的九族早让我自己给灭了,我只问你,我若是遵旨奉行,陛下能给我什么?一个挂名的车骑将军?简直好笑!”
金祎正色怒吼道:“君为天,臣为地,为陛下尽忠,为天子效力。乃为臣者的本分,你这匹夫,怎敢挑三拣四?”
阎行讥讽的冷笑一声,道:“那是你们。在我阎行眼中,我的君是大司马大将军,我的天也是大将军!想让我帮着小皇帝对付主子,简直荒谬!做梦吧你!”
说罢。阎行转头冲着外面喊道:“来人啊,将这位天子信使请到柴房去,好生看管。择日打造一囚车,命人押往河北,交给主公亲自处置。”
话音落时,厅外便已是冲进来两个士卒,一左一右的押解着金祎,就要把他往下带。
金祎急了,高升呼喊道:“阎行,匹夫,混账!你敢扣押陛下使节?大逆不道!我告诉你,陛下这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不从,那你的死期便到了!”
阎行冷笑一声,懒得搭理他。
天子手中才有几个兵,也敢来跟他叫嚣?还给自己定死期,他能杀到金城都算是他老刘家烧高香。
阎行懒得理会金祎,挥了挥手高声道:“拖下去,拖下去!别让他在这叫唤,本将懒得睬他!”
金祎这下子真急了,慌张的开口高呼:“阎行!你好样的,陛下给你生路你不走,九泉死门你偏要往里进!你等着,等五路大兵齐进凉州的时候,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慢着!”
阎行冷冷的呼唤了一声,低头瞅着金祎,双眸中透漏出了深深的疑问。
“五路大兵……你这圣使,是不是被本将吓傻了?天子手中哪有五路兵马?糊弄谁呢!”
金祎见阎行不治他了,心下一送,嘴皮子一吐露,竟是和盘全部托出。
若是刘协在此的话,非得左右开弓,大嘴巴子抽他不可。
“阎行,也不怕告诉你,陛下新拜了前将军童飞,总领洛阳汉营兵马,他整军备战,只等择日便可西征,去取长安西都!另外,陛下新赦潜缩在巴州的徐荣,并调节他与七姓夷王朴胡的矛盾,七姓夷王已经答应陛下,自愿做第二路兵马,从巴州出兵,相助陛下攻略关中,并邀请賨人首领杜濩为第三路兵马,那夷王还与张鲁交厚,愿帮陛下说服汉中张鲁一同出兵为第四路兵马……另外,陛下已然派人前往抱罕,连接宋建,请他出兵直入凉州,为第五路,五路大军齐压关中,势不可挡!陛下爱才,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别不识好歹,若是不归顺陛下,你就是死路一条!”
这话说完之后,阎行的心不由得有些慌了。
倒不是这五路兵马都能把他吓住,童飞这人名不见经传,听都没听过,他率领的洛阳之师也是兵微将寡,三瓜俩枣的没几个人;七姓夷王朴胡和賨人首领杜濩都是巴州少数民族的首领,手下也没几个有能耐的,俩人加起来也不够阎行半天打发的;张鲁倒算是兵强马壮,问题是赵云马上就要攻略汉中,他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基业还是个问题,又如何来抢夺雍凉。
这四路兵马听着玄乎,其实狗屁不是。
真正让阎行心惊的是抱罕的宋建,别人或许对宋建的实力一知半解,但阎行久居西凉,对宋建的兵力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宋建屯兵抱罕,二十五年来招兵买马,割据一方,积攒粮饷,手下聚集的兵马少说也有十万之众,是凉州西境目前人数最多的一支兵马,宋建一旦兴兵犯境,必成大祸!
只是那宋建号称河首平汗王,与汉朝一向势不两立,天子是凭什么劝服于他的呢?
或者是说,是谁替天子说服他的呢?
想到这里,阎行扫了那金祎一眼,接着挥挥袖子言道:“带下去!好生看管,务要使其走脱,待我出征回来之后,再行定夺。”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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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阎行点金城精兵两万,南下汉中助赵云破敌。
阎行出发的时候,赵云的兵马已经出发,其兵马分为三队,前部先锋是大将王雄,赵云带领长安众将居中,张既为后部督粮。
关中军未到,汉中已然震动,张鲁急召人商议对策,最终决定亲自出马。
张鲁在阳平关增建了一道二十里长的关碍,下了十余个寨栅,令其弟张卫督军,大将杨昂、杨任负责固守防卫,用以迎敌赵云。
阳平关之战,一触即发。(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汉中张鲁(第一更)
阳平关下,栅栏林立,固若金汤。
城池的箭门楼上,张鲁盘着腿,拿着书简,抚摸着胡须静看《道德经》,颇有临危不惧之色。
然此时,阳平关下设立的十余处寨栅已经被赵云打的残破不堪!
整整十余日,赵云对阳平关的攻打可谓倾尽全力,投石,箭雨不计其数的向着阳平关上和寨栅狂轰滥炸,多处寨栅被打的摇摇晃晃,满面疮痍。
怎奈阳平关确实是天险之地,寨栅虽然受创,但关口却是稳如泰山,毫不动摇。
生活在汉朝西南的人都知道,入蜀有三难。
即:阳平难、江关难、白水难。
三难之中,汉中最险莫如阳平关。
阳平关乃是汉中的西门户,进利于攻,退可以守。北通秦陇,西控川蜀,南临汉江和巴山,后依景山,与汉江南北的定军山、天荡山互为犄角之势。同时也是巴蜀通往关中的前沿阵地,地理位置险要自不必说,且前耸定军、卓笔,右踞白马、金牛,左拱云雾、百丈,汉、黑、烬诸水襟带包络于其间,极天下之至险。
这也是赵云凶狠攻打关隘,打的关外寨栅损毁,但张鲁本人却高居关内,丝毫不为关外的兵势所动的缘故。
他甚至还有心情每日观书下棋,好像此番从南郑来阳平关不是打仗,而是公费旅游。
在英雄辈出的汉末,张鲁算不上乱世巨枭,但不得不说,此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当年,他初从刘焉为督义司马,领兵进攻汉中。刘焉死后,张鲁自立并以“五斗米教”教化民众,朝廷无力征伐张鲁。便任命他为镇民中郎将。
张鲁此人,不论在政治上,军事上都不算出彩,可唯独在思想上却有他独特的地位,千百年后,他被尊为道教的始祖之一,大受香火。这全都得益于他的“五斗米教”。
这‘五斗米教’又名天师道,创始人是张鲁的爷爷张陵,又名张道陵,据说是留侯张良的九世孙。生于吴郡天目山。永和六年造作道书二十四篇,自称‘太清玄元’,奉其道者,须纳五斗米。张陵以符水、咒法为人治病,并授民以咸井水熬盐之法,百姓得其益,乃奉为天师,弟子户达数万众。他设立祭酒,分领其户。宰守。还定立条制,让弟子轮流出米绢、器物、樵薪等。
五斗米教不施刑罚,‘以善道治人’。使有疾病者书记生身以来所犯之罪,手书投水中。与神明共盟,不得复犯罪,以生死为约。
这五斗米教传到张鲁的手中,被他用以教义布施与民。辅之以政治目地,使的也算是得心应手,让百姓归心。令人叹服。
别的不说,最典型的就是张鲁创立的‘义舍’,来往行人在那里吃饭可以不要钱!试问在这个纷乱的世间,哪个诸侯的治下能够做到?
别人不说,至少袁尚肯定是不干的。
此时的张鲁端着左手端着书简,右手捧着热盏,盘膝坐在箭门楼中,颇有些指点江山的宗师气度。
“系师!”
箭楼之外,一名“鬼卒”匆匆忙忙的进了箭楼。
张鲁这个人出身道家,崇信老子的无为也就算了,可他却画蛇添足的非把道教那一套也搬到了汉中军中,他手下的士卒不叫士卒,叫“鬼卒”,他手下统领一定数量鬼卒的人不叫校尉,叫“祭酒”,他手下能征惯战的猛士不叫“都尉”,叫“大祭酒”,他手下能够指挥三军的统帅不叫“将军”,叫“鬼头大祭酒”。
而对于张鲁本人,他不让手下叫他“主公”,而是叫他“系师”。
谁不叫他跟谁急。
汉中军队,从“系师”到“祭酒”再到“鬼族”,没一路正经货色,整得跟装神弄鬼的邪教团伙似的,而张鲁本人,则活脱是个邪教头子。
“无量天尊,慌什么,天还能塌下来?有事就说。”张鲁很郑静,慈眉善目的看着那鬼卒道。
“系师,大喜事啊,赵云的兵马,退了!”鬼卒兴奋的言道。
“哦?”张鲁闻言不由得一奇:“你此言当真?”
鬼卒一个劲的点头道:“门徒怎敢瞒骗系师,这事千真万确!”
“无量天尊,赵云的兵锋正盛,虽然还不曾撼动阳平关,但城外的寨栅已是被他攻的残破不堪,如何轻易会退了?…………速召吾弟鬼头大祭酒来!”
张鲁口中所说的鬼头大祭酒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胞弟张卫,总督汉中诸路与阳平关的兵马。
少时,张卫被人请至箭楼,一见张鲁,直接开口:“大哥,找我来干什么……”
“嗯哼~!”
张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抬头不满的瞪视着张卫。
“无量天尊……本天师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军中别叫本天师大哥,要叫系师!跟你说了几百遍你还记不住,你长得是猪脑子啊……咳咳,无量天尊,本天师又动肝火了。”
张鲁将乍然而起的一丝怒火压下,挥手让张卫坐下,道:“鬼头大祭酒,有鬼探回报,赵云的兵马已经撤离了阳平关,走斜谷道回往关中,依你之见,此事如何?”
张卫想了想,拱手道:“大……系师,依我之见,赵云撤兵乃是在情理之中,阳平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属汉中天险之最!赵云来攻之前,定然不晓得此地会如此险恶,迁延日久他久攻不下,必然是粮草不敷,难以久持,与其这么僵持下去徒劳无功,倒不如撤军回师再做定夺。”
张鲁闻言,面露喜色,双掌合十高兴道:“无量天尊,赵云这匹夫撤走,汉中无忧矣,想当初他领兵前来时,还着实是把本天师吓得栽一跟头,这狗日的赵屠夫……哎呀~~,无量天尊。骂人不对,本天师怎么又动肝火了。”
张卫起身道:“系师,赵云连番攻城,士气衰弱,如今撤走,正是追赶他的良机!末将请领杨任,杨昂两位将军……咳咳,是两位大祭酒,去追赶赵云,已成全功!”
“无量天尊……你此言正合‘园地里挖白菜——斩草除根!’此举正是吾辈典范。鬼头大祭酒速去,勿要拖延,千万不要放过赵云那虎崽子……哎呀呀,又动肝火了。”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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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当先攻打汉中的时候,阎行的兵马尚还未到,待兵马行至渭水之时,已经得到了赵云久攻阳平关不下,率兵出斜谷道的消息。
阎行大惊失色,没想通赵云为何在阳平关一触即退。
来不及想通个钟究竟。他急忙领兵马不停蹄的前去增援。
然而就在关中雍凉之地风起云涌的时候,益州那里也发生了变故。
就在赵云出兵的前一段时间,张松在荆州得了刘备的厚待,感其乃是英明之主。随即献上了西蜀地形图,表示愿忠诚于刘备。
回到成都之后,张松即向刘璋谏言,言刘备顾念同宗之情愿意入蜀相助他对抗张鲁。
刘璋大喜过望。便不顾手下众臣反对,派遣法正迎接刘备入蜀。
刘备此番入蜀,是副军师庞统前往西川。留下正军师诸葛亮在荆州总揽大局。
这样的分配是有极具有政治目地性的。
凤雏庞统,号称‘南州士之冠冕’,其人才华横溢,刘备对其虽不如对诸葛亮那么喜欢,却不能不重用。而庞统自打投靠刘备之后,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发挥真正的才干,所以立功心切,希望能有一个展现他才华的舞台。
这个舞台,就是西川。
庞统与孔明,二人并世称雄,孔明自打投靠刘备之后累见奇功,威望日盛,庞统嘴上不说,心里老不乐意,他不希望久在孔明之下,而对刘备个人来说,也希望能有个人能立下大功,压孔明一压,这才是为君的驭人之道。
与庞统情况相类似的,还有蒯越,黄忠,魏延,李严,文聘,张允,王粲,刘磐等荆楚旧臣。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孔明行事稳重谨慎,只有让他留守荆州,才能震慑住荆州各族世家,何况刘备还留下了关羽,张飞,陈到三员大将助他掌握兵,万无一失。
也只有这样,荆州旧部诸人,在刘备身边,行动举措,也才会安稳,若以庞统留守,那荆襄之地,刘备又如何放心?
安排好后,刘备放心大胆的进入了益州地,与刘璋会与涪水,并领兵北上前往葭萌关防守。
但是张鲁此刻却并没有南下,因为赵云的军事行动迫使张鲁改变了动向,于是刘备开始屯兵益州北方,网络人心,收买百姓,巩固自己在益州的声望。
诸葛亮替刘备留守荆州,他人虽然不在蜀地,但却时时刻刻在观望着川中动态。
在得知赵云准备出兵汉中之后,诸葛亮立刻就猜测到了袁尚的战略意图!
袁尚取汉中是假,要以汉中为跳板,侵略蜀中是真。
袁尚若是现在就攻下了汉中,则主公谋夺益州之事必败无疑!
于是乎,诸葛亮终于开始行动,和徐庶,郭嘉一样,他将目标锁定在了关中。
而在他眼中,首要的目标人物,和郭嘉和徐庶一样,也是昔日韩遂手下的叛将阎行。
但诸葛亮的行事作风,与郭嘉和徐庶,大有不同。
郭嘉手下的杨阜,是纠结了一批在雍凉的心向曹魏之士暗中潜伏,并以言语试探,意图策动阎行内乱;
徐庶则是以天子名义,东西合纵,联络五路兵马,进军关中,并加以天子招数,以此来逼迫阎行归顺。
二人的计策虽然都不俗,但方式未免偏颇,虽令阎行左右摇摆,却还不至于真的狠下心来做出背叛之事。
因为阎行不比常人,他不但本领高强,且城府极深,他心中虽有野心,但等闲之法根本不可能让他下定决心反了袁尚。
可是,诸葛亮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其所下之猛药比之徐庶和郭嘉不知强上多少!
要逼阎行造反,当今天下,只有孔明一人能够做到。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关中兵勇(第二更)
荆州,诸葛府宅的密室内。
诸葛亮坐在密室的正南面,他的手指摇摆着白羽扇,瞅着面前的一株盆栽,那盆栽极其艳丽,上面开着朵朵不知名的花朵,娇媚艳丽,为这谧静的屋子中增添了一丝薄薄的生机。
看了那花朵良久,诸葛亮方才抬起眼帘,他手摇羽扇,长声叹息。
“如何,我适才说言,你都听清楚了?”
诸葛亮对面的软榻上,此刻也坐着一个人,年纪与他相仿,亦或是大上几岁,他神清俊秀,三缕长须,飘飘然中似是有着一股子自信,却不倨傲,让人不生厌意。
这个人和诸葛亮和庞统一样,都属于水镜司马徽学子,亦是鹿门庞德公亲善之人。
此人,便是和崔鈞,石韬一样,在刘备帐下效力的能人,汝南孟建,孟公威。
“孔明,如此重要的任务,你当真放心让我前去?”
诸葛亮淡淡一笑,道:“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能担此重任,在咱们几个挚友之中,崔鈞善政务而少参军务,石韬善阵仗却不通诈谋,如今庞士元随主公收川责任重大,我亦在荆州坐镇而不可轻动,除我两个,亮观诸人之中,能徐元直相庭抗理者,也就只有你了……关中诸事,唯有托付给你,我才能放心!”
孟公威闻言哈哈大笑,道:“想当初,司马德操先生曾言,合崔鈞,孟建,石韬,徐庶四人之能,亦难与你相平,此言我一直不服气,只是无有机会证明而已……此番去关中。我必然要助阎行成事,为主公图霸川蜀争取时间,待此事成后,再看德操先生如何评我孟建哉?”
诸葛亮闻言沉默不语,少时道:“公威,你的兵法、计谋、战策亮是信得过的,只是关中之战凶险,现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势力已然是掺杂其间,你此番前去,处事切要小心。阎行不比旁人,他虽然是武人出身,却极有城府,你切不可算计于他,一定要认真辅佐,助他成事。”
孟建豪爽笑道:“放心吧,你适才交待给我的,我全都记得了……孔明啊孔明,我真是服了你!若是换成别人策动阎行。施展的方法不是说反就是招降,你却是壮士断腕,舍了我去辅佐于他?嘿嘿,万一我在他那干高兴了。不舍得回来,你看你拿什么跟主公交待!”
诸葛亮无奈一笑,道:“亮相信你不会的……此法也是万不得已,阎行那样的人。虽有野心,却善于蛰伏,若是不让他看到希望。如何能反……公威,亮不希望别的,只希望关中事成之后,你能够平安回来,辅佐主公,成千秋大业。”
孟建依旧是那般豪爽的笑容,朗声道:“此事容易,你等我成就大功回来就是!”
诸葛亮站起身来,躬身执礼,五字相赠曰:“愿早奏凯歌。”
孟建收起笑容,正了正面容,亦是回复了五字:“定不负厚望。”
说罢,便见二人相视而笑……
可惜的是,水镜钟爱弟子孟公威,此番去了关中之后,虽然扬名,却也再也没有回来,他的坟冢,被袁尚亲自命人安置在了长安城,此是后话。
而孟建与诸葛亮定策之后,北上去见阎行,时间大概是在赵云攻打汉中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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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这边,赵云攻打阳平关不克,班师撤军,张鲁军的鬼头大祭酒张卫领兵直追,去掩杀赵云军马之后。
张卫的兵马连日奔袭,日行三百余里,眼看着便可追出斜谷道。
此时正值正午骄阳烈日,张卫兵马连续追击,苦不堪言,张卫眼看要出斜谷,随机命令大部分兵马暂时先驻马休息,以求在与敌军相遇的时候,可以保持最佳状态,组织最有利的冲锋。
得了张卫的将令之后,将士们纷纷下马各自找地方吃东西喝水并给马喂草料,井然有序忙而不乱。侦察斥候往来飞驰。整个谷内除了偶尔的战马嘶鸣声士兵走动时出的兵器碰撞声就没有其他的动静。
张卫坐在一条山泉边,使劲的往脸上扑了两把泉水。
他抬头看了看天际,但见空中飞过的小鸟自由自在在半空中翱翔,嘴里欢快的叽叽喳喳叫着。
而休息屯军的周围,许多彩蝶互相纠缠在一起你追我赶的嬉戏着。茂密的草丛中不时有蚂蚱在其中跳跃穿行。蜜蜂扇着嗡嗡的翅膀轻灵的停在花朵上采摘,一片祥和之色。
但也正因为这种祥和,汉中兵马此刻的警备状态也相对偏低。
不过这在张卫看来并无所谓,他们此来是追击赵云的退军,又有谁会来袭击他们呢…………
“呜呜呜呜呜~~~~!”
猛然之间,四周突然响起了进军的号角声。
这一阵号角声犹如平地炸雷,重重的爆炸在这安宁祥和的谷道之中,原地休息的汉中士兵们急忙从瞌睡中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执着兵器,左顾右盼,寻找着角声发源地。
适才还是静谧的谷道边山上,此刻突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关中袁军,士兵们居高临下,按照号角声的安排逐渐布置好冲锋的队形,只等将领一下,便向下冲杀。
“长矛兵准备突击。”“弓箭手居山准备射击。”“命令中军铁骑一会由斜谷北道口阻击。”“命令左右两翼准备以弓箭掩护中军。”
“一会兵马下山之时,火速布阵包围,务必生擒汉中军主将!不可贻误战机。”
赵云高居山上,一身银色甲胄,手中执掌将旗,呼来喝去,气定神闲的向着左右两方诸人下令围剿汉中诸军。
赵云的身边,但见一个身披重甲,光头秃脑袋的矬子,鼾声憨气的咧着嘴冲着赵云竖起大拇指。
“哎呀我的娘~~!赵大都督。你可以啊!当初你要从汉中退军,俺们这些将官一个个都不同意,不知道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成想你居然来了这么一手退兵惑敌之计,把敌军在阳平关的主力全都引了出来,聚而歼之……够尿性!我喜欢!”
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袁尚麾下的王牌骑兵之一:无极骑营的都尉,铁嗓子。
当年,袁尚在无极县的监牢组织无极骑营的雏形之时,铁嗓子就是老班底,那前他还跟袁尚。田丰,吕玲绮等人掐过架,不想一过多年,这家伙也混成了无极骑营的统领之一了。
无极骑营身为袁尚的王牌骑兵,实则是死囚,疯子,精神病人的集中营!这支兵马当年曾跟袁尚参加过仓亭之战,对曹操的北伐阻击战,也随他纵横漠北。平定过三王部,被草原人骂为蛮夷,后来又在关中大战作为主力,一举歼灭了天下闻名的虎豹骑。在袁尚心中的地位绝对无人可比。
赵云镇守关中,河北八千无极骑兵中的三千骑也被袁尚调拨了出来,发在他的麾下,就连铁嗓子这样的元老也被一并留下。可见袁尚对赵云确实重视。
赵云冷冷的扫了铁嗓子一眼,淡淡道:“你怎么还在这?”
铁嗓子嬉皮笑脸,又耍起了他磨磨唧唧的嘴皮子:“我不在这。我还能在哪啊?在河北,在中原,在荆州,在西川?这些地方我倒是都想去,问题是赵大都督你不给我假,我要是走了,那就是逃兵,得被砍脑袋,我可不想被砍脑袋,我还想留着这颗脑袋这张嘴,多吃点肉,多喝点酒,多睡几个娘们……”
赵云的目光转到了战场上,淡然道:“你睡娘们用的是脑袋吗?”
铁嗓子闻言,直接被噎的不吭声了。
“三千无极骑兵,由你统领,待所有兵马都冲突完后,直接给汉中军最后一击。”
此时,关中袁军对于汉中军的包围已经完成,在各部将领的指挥下,所有的兵马均已出战。
斜谷北方,一只骑兵也是回杀过来,助赵云包围汉中兵,领队的骑兵,皆是清一色的白马队,正是由赵云自己训练多年的亲军队伍,白马义从。
白马义从,最善骑射。
“咻咻……咻咻……”
铺天盖地的箭雨由白马义从手中的弓弩上溅射了出来,伴随他们动作的,是箭簇入体的声音不绝于耳,随即就是人仰马翻的惨叫声,然后又都被奔雷般轰鸣的马蹄声淹没。死去的和受伤的士兵统统被战马无情地践踏而过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
“再射!”
白马义从的箭雨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顿强射,范围和密度很明显又比上一次增大了许多。
这两番连射之下,汉中军的本就散漫的队形顷刻更乱,名人人皆能够看得出来,是时候冲击了!
围困在山道两旁的将官见白马义从首冲告捷,立刻指挥各部开始进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小包围范围,迎头痛击汉中军。
汉中军追了好久,已是强弩之末,时当正午又精力不济,面对四面八方关中袁军的伏击,汉中军的胆气彻底丧了。
无数的刀枪从各个方向向着汉中军刺劈而来,白光闪过,寒影飘忽,数不清的鲜血飘洒在空中,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搏杀和喊杀,令汉中军丧胆,令汉中军胆寒。
张卫翻身上马,率领着杨任和杨昂,一边指挥士卒立住阵脚,一边率领兵马迎击关中袁军的冲杀。
怎奈事情并不容易,因为此时此刻,赵云麾下,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纷纷出动。
十支雕翎箭的文稷率领长枪兵专刺马上将。
十支雕翎箭中的王凌率领长刀兵专劈马下腿。
十支雕翎箭中的张既率领重甲刀盾牌专打轻弓弩。
十支雕翎箭中的王雄率领敢死队专劈阵中坚。
沉溺了两年的关中袁军,此刻如同猛虎出笼,游龙入海,往来肆意,勇不可当。
汉中军中计大败。(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神将赵云(第三更)
赵云初至阳平关,见其地险恶,不易攻取,随采取诈退之计,引诱阳平关内的主力出来追击,并在斜谷道设伏,意图一举击溃汉中军的主力。
赵云的计划成功了,他以逸待劳,凭借斜谷道地势险要,关中兵精将勇,麾下兵马如同猛虎出笼,腥风血雨的向着汉中军扑杀而去。
十支雕翎箭中的武将们各领本部兵马,对汉中军丝毫没手软客气,摆开阵势,遥相呼喝,风卷残云般的冲杀搏击。
关中将士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如猛虎入羊群,他们将汉中军冲成了一段一段的之后,再分批逐次消灭,如此反复几次,汉中军十亭去了七亭,大部分的将士皆已绝望,战场之内,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溃散的溃散,阳平关内的五万汉中精锐被赵云彻底打残。
眼见自己自己手下的精锐鬼卒被赵云打的打,揍的揍,降服的降服,收拢的收拢,张卫的心不由的都在滴血。
赵子龙啊,你好歹也是袁尚麾下堂堂第一战将,雍凉兵马大都督,正面对抗攻打关隘不下,居然就用这种诈退之计埋伏于于我?
太卑鄙,太熊人,太没教养,太没礼貌了!
“排兵布阵!我亲自迎敌!”张卫高声怒吼道。
张卫身边,杨昂急忙劝谏道:“鬼头大祭酒,不可啊!赵云早有布置,且兵精将勇,还是以逸待劳,我等如何能够胜他?此时断不可与其争锋!还是速速撤军回守阳平关为上!”
“回守阳平关?不行!”
张卫“呛啷”一声拔出佩剑,咬牙切齿的怒道:“我训练多年的鬼卒,如今尽丧于赵云之手,杀的杀降的降,这口气我怎能咽的下!我回关后,有何面目去见系师?尔等不必多言,随我杀敌建功就是!”
说罢。张卫一夹马腹,一马当先的冲着关中袁军杀去,杨任与杨昂兄弟对望了一眼,无可奈何,召集身边的残余兵马保持阵型急忙跟上。
眼见敌方主将奋起余勇率领兵马而来,袁军诸部似是没有任何的惊讶,为首将士指挥兵马站定,战列队形,等待着张卫的余军。
就在张卫的余军离文稷部还有百余箭之地处,突听一阵“咚咚”的鼓声想起。十支雕翎箭的文稷神色一变,急忙挥舞兵器,命令手下兵卒两边散开。
文稷部队方一散开,就见一支约有数千人的精骑踏着琐碎的马蹄步,从他们的后面‘滴答滴答’的来到正阵之前,这些骑兵没打纛旗,身披精致轻甲,各个手持弧形的匈奴式精钢刀,说不上神威凛凛。一个个却是凶神恶煞,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看着那些汉中余军。
张卫身边的杨昂仔细的瞅了一会,接着脸色顿时变得刷白。哆哆嗦嗦的颤抖道:“鬼头大祭酒,这仗打不得了,那是赵云麾下的无极骑兵!”
一说无极,汉中诸将官无不骇然!
那可是正面作战。活活干废了曹操虎豹骑的精锐骑兵啊,是袁尚手下最厉害的部队,赵云连它都动用了。显然是对此战的胜利抱持了坚定的决心。
张卫冷哼一声,道:“无极骑营又如何?这么难听的名字,想必也厉害不到哪去!”
张卫身后,汉中诸将的脸色顿时就沉了。
无极骑营……这名既难听又俗气还恶心人,这确实不假,也不知道袁尚当初脑袋上哪根筋没有搭对,居然给这么厉害的部队起了个这么土的名字。
但问题是,人家的战力强不假啊。
能够正面打飞虎豹骑的军队,是偏安一隅的汉中军能够匹敌的?
可惜的是,这些话那些汉中将领已经没有时间劝谏了,无极骑已然出击。
负责统领的铁嗓子扣了一块鼻屎,然后往自己马脑袋上的鬃毛上一抹,扯着嗓子喝斥。
“弟兄们上啊,干得汉中狗哭爹喊娘!”
顷刻间无极骑兵便已经是冲到了战场中间,他们呜嗷喊叫,发出狼的嘶吼,显露出凶残的兽性,三俩结阵,冲锋马踏,手起扬落,往来劈杀……
伴随着无比恐惧凄厉的惨叫,张卫的余军只是在一个冲锋内就被打散了。三千最精锐的骑兵持勇冲锋,而且还是天下最厉害的骑兵,汉中残军怎么可能挡得住?
汉中军残部被无极骑兵杀的四下逃窜,躲闪哭逃,这当中的功夫大概仅仅只有一炷香的功夫,张卫最后奋起的余勇,也在无极营的脚踩马踏之下,被粉碎成了齑粉。中军阵里,张卫绝望的声音传了出来。
“全军速退!不可恋战,退回阳平关!快~~!”根本不必下令,汉中军已是被无极骑营杀得胆寒心颤,纷纷惊恐败退,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去为了张卫的耻辱和愤怒而去与战力远远高于他们的关中军拼命了。
张卫面如死灰,在左右的护持下调转马头,也要逃走。
可惜的是,这个时候要走,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们的左面,一支彪军骤然杀至,大旗之上,上书一个巨大的“赵”字。所到之处,汉中败军纷纷逃避。旗下一员大将,头戴亮银龙首兜,身着白湛精锁甲,外裹素袍,手提长枪,有如天神降世一般。
虽然不认识,但张卫还是基本能猜出此人是谁。
“常山赵子龙……那个屠夫!”
赵云静静的瞅着张卫还有他身边的汉中武将们,双眸微微眯起,似是在算计掂量,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算计什么呢。
赵云身边,十支雕翎箭之一的贾逵指挥众将要上前捉敌,却是被赵云猛然一抬手拦住。
“都别动,这些小肥羊是我的!”
贾逵闻言愣了愣,接着苦涩一笑,知道这位大都督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个……子龙啊,你现在已经是雍凉大都督了,不需要用人头跟主公换饭吃了。”
赵云闻言顿时醒悟,接着脸色一红。羞愧的低声道。
“不好意思……穷怕了。”
说罢,抬手举枪,遥遥一指张卫众人。
“尔等何人!报上名来!赵云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张卫知道此时已经是躲不过了,也不隐瞒,高声怒吼道:“我乃是汉中镇民中郎将,系师张鲁教下,鬼头大祭酒张卫是也!”
赵云闻言一愣,似是有些疑惑,转头问贾逵道:“这鬼头大祭酒是什么职务?能换多少小肥羊?”
贾逵面露苦笑,心下暗自叹息。
这雍凉大都督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天生要饭的命。
那边厢,杨任,杨昂二将早已是走马而出,双刀并举,直冲着赵云冲杀而去。
赵云双眸一咪,纵马而出,犹如一道白光,飞也似的冲向二将。
三骑冲锋交战,杨昂一马当先。眼看交手,却听赵云舌绽惊雷,大喝一声,连人带枪直奔着杨昂刺去。杨昂大惊之下。长刀横架,一声响亮,环首刀被赵云的巨力击中,那刀受了赵云蓄力一击。此时竟碎成无数片,四下飞溅。赵云的银枪余势不息,已深深刺入杨昂的胸膛。
“兄弟!”那边杨任见骨肉兄弟被赵云一枪刺死。悲愤交加,策马挥刀怒吼而来。
杨任身材高大,若是拿现代人形容,应有两米挂零,乃是汉中第一勇将,他蓄势一击,势大力沉,足有千斤之重。
赵云眼睛一眯,看着奔来的杨任,突然一抖手,将手中长枪脱手而出,直向着杨任的胸口飞去。
好厉害!杨任惊叹一声,没想到赵云竟然是这般打法,长枪飞来的速度太快了,加上距离又近,根本不给杨任思考如何躲避的机会,只是凭借多年来养成的反应能力,下意识的将身形一侧。
只听“嗖”的一声,长枪挂着冷风在杨任的胸口飞过,接着,钉在后面的草地上,咔嚓一声!整只枪头竟然全都没入其中。
不等杨任直起身子,赵云已经是飞马赶到,他纵身一跃,离开了自己的马匹,伸直了手掌,将五根手指头并拢,冲着杨任的咽喉挥劈而下。
这一下来的突然,打在杨任咽喉上,直把他打的头晕目眩上不来气,一口鲜血喷出,落马跌倒在了地上。
赵云二话不说,拿起杨任的刀,骑上杨任的马,一挥手,剁掉其头!
“再不归降!此二人便是下场!”赵云高声怒吼。
杨任,杨昂乃是汉中张鲁手下最善战的两员将领,须弥之间便被赵云击杀,张卫以及其残部发出惊呼,接着纷纷下马,跪拜在地,就连张卫本人,也束手就擒。
雕翎箭之一的贾逵纵马而上,对着赵云拱手,满面尊敬道:“大都督神威无匹!真乃是旷世神将!别说是吕布再世,就是项羽重生,也莫过如此!”
赵云微微一笑,摇头道:“区区小胜,何足道哉?”
贾逵摇头道:“大都督,不然啊,今日一战,大都督行军布阵,使敌方五万人马无一人脱逃,枪挑一杨,手劈一杨,振臂一呼,喝斥敌方主帅余将束手,此等威势,天下谁人能及?今日一战后,大都督虎步关西,名头必可威震华夏,令诸侯丧胆!”
赵云闻言笑道:“这都是三军将士奋勇杀敌的功劳,与我何干?贾逵你此言夸赞太甚。”
说罢,便见赵云一转头,冲着三军将士呼喝:“将士们!”
三军齐齐敬首。
“都督神威!都督神威!都督神威”
赵云高声道:“今日之战,非我之功,实乃你等之劳!”
“都督谦逊!都督谦逊!都督谦逊!”
赵云又振声道:“众将士都辛苦了!本督今夜,要好好地犒劳尔等!”
“都督仁慈!都督仁慈!都督仁慈!”
赵云面色一正:“本督今夜……请你们吃小肥羊!”
“…………”
赵云身后,贾逵无奈一叹息。
“大都督,什么都好,就是天生长了一副狼骨头,一说羊就腿软,活该要饭的命。”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派将劳军(第一更)
斜谷道一战,赵云设伏,破汉中主力大军,擒张卫,斩杨任,诛杨昂,纵横关右,声名远播,颇有所向无敌之势。
袁军的鸽哨传递速度很快,赵云大破汉中军的消息很快传回了河北邺城。
负责哨探任务张燕正带领兵马协助处理三王部移民的鲜卑人与汉人的纠纷,而其总上司沮授则正在制定外族迁移入境后规范其行为的新律条,二人都没什么功夫,因此消息由田丰代为传禀袁尚。
鲜卑迁移,事务繁多,无论是耕地,农具,安置,开垦,赋税都需要重新调整,再加上一大堆的琐事把袁尚弄的焦头烂额,这几天心情一直不算是很好。
直到看到赵云的胜利战报,袁尚连续好几天一直阴霾的脸上才终于露出难得的笑容。
不过胜利的战报上有一件事却令袁尚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赵云斜谷大胜,宰小肥羊两千五百只犒赏三军……他这是把自己当灰太狼了。”袁尚斜靠在软榻上,皱眉读着那份关于汉中的战报,无奈的低声抱怨。
田丰抚摸着自己的刚须,点头言道:“此番大胜,一举奠定了赵云在关中称雄的威望,子龙犒赏一下将士们也很正常啊……不过他的捷报中特意提到,雍州的民生目前尚在恢复之中,牛羊牲口很珍贵,所以这次的犒赏,希望主公您能够帮他分担一下……”
袁尚的脸直接就垮下来了。
“他搞全羊宴摆谱,转过头来让我给他报销?他当我是什么?袁大头还是冤大头?”
田丰的心情显然不错,调侃道:“他哪敢啊,他自然是把你当成主公大人喽。”
“主公大人也不富裕呀……”
想了一想,袁尚随手将战报一扔,满面衰色:“崔琰如今在并州任巡检,离关中地不远,就任他为兵马监军。携带金帛锦缎美酒与……肥羊,前往关中,替我犒赏三军……”
袁尚的话刚说到这里,却听门厅处,护卫入内禀报道:“启禀主公,槐里侯马腾,马老将军来了。”
袁尚和田丰好奇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诧然。
当年,马腾在关中被韩遂算计,嫁祸袁尚。引得马家军誓言雪耻,立志报仇,后阎行救下马腾,道出真相,方才冰释前嫌,与马家诸子握手言和。
马家军归附袁尚,袁尚占领关中,收纳了马腾与其数子并麾下诸将,其长子马超和大将庞德。皆被袁尚重用,其余的马铁,马休,马岱等人都在河北拜将。身居要职,马腾本人则被袁尚上奏朝廷,请拜为伏波将军,以彰显其祖上功德。安居邺城,袁尚对马腾以叔礼待之,使得他位列诸将之上。
一时之间。这外来的马家因为袁尚的扶持,反倒是门庭显贵,成了冀州的望族之一。
马腾对袁尚如此厚待非常感激,而他为了避嫌,自来了邺城之后,就极少搀和军政,反正他几个儿子如今都成了袁尚麾下大将,身居要职,少他一匹老马无所谓。
且袁尚身为天下第一的诸侯,马家诸子跟着他,久后想必应是前程似锦,家族显赫。
因此马腾也懒得在天下之事上多费心神,再加上他年事以高,于是便乐的自在,挂着个伏波将军的虚名,在邺城颐养天年。
可是今天,他突然跑到袁尚这里做什么?
“请槐里侯进来。”
少时,便见一身华贵锦缎,满面红光的马腾走了进来,比起当初在西凉边陲,每日的操心费力,风吹日晒,现在的马腾将天下事全都扔给了后辈,自己在邺城一天天活的逍遥自在,脸庞养的红扑扑的,皱纹也少了不少,精神头十足。
袁尚羡慕的看着马腾,心中暗自感慨。
当年征讨董卓的各路诸侯,如今硕果仅存的,就只剩下他和刘备了。
“老爷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马腾昔日曾是和袁绍一样的讨董诸侯之一,袁尚对他以后辈身份自居。
“哈哈哈~~!”马腾笑着冲袁尚抱拳施礼,道:“老夫突然来访,不曾事先招呼,耽误主公处理州事,罪过罪过,还望主公恕罪。”
袁尚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请马腾坐下,令人上茶,笑道:“老爷子自打来了邺城,一向是乐的个逍遥自在,从不多问俗务,今日亲来议阁寻我,想必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
马腾满是笑容的大脸顿时僵硬。
“那个……主公啊,你这话,老夫怎听着这么别扭呢……夜猫子……损我呢?”
袁尚和颜悦色:“老爷子的思想太复杂了,这样不利于养生,袁某这只是一个愉快的比喻而已。”
马腾爽朗一笑,开玩笑道:“主公的比喻,一向都是比的出神入化,匪夷所思,虽有理却不中听,老夫岁数大了,跟年轻人生不起气……这样的比喻,您以后还是往我儿子马超身上比吧,不用特意给老夫留着。”
袁尚慢条斯理啜了口茶,道:“老爷子果然舔犊情深。马超若是听了这话,一定得感动的痛哭流涕。”
“…………”
二人随意闲扯了几句,马腾又跟田丰互相见了礼,田丰自觉避嫌,借有事出去了,马腾见没了外人,于是把话引向正题。
“主公啊,老夫在府邸,听人说,我那不成器的女婿赵云,在斜谷道大破张鲁麾下精锐军马,生擒张卫,力杀双杨,汉中震动,不知可有此事?”
袁尚的表情有些无奈,伸手递过捷报,笑道:“恭喜老爷子,令婿神威无匹,不但一战击溃张鲁的主力军,还大手大脚公款吃喝,让我给他报销两千五百只羔羊,风头正劲着呢,老爷子得此佳婿,后顾无忧。”
马腾伸手接过袁尚递过来的战报。仔细的瞧了一瞧,叹道:“果然啊,英雄出于壮年,老夫这辈的人物,皆已上了岁数,不堪大用了。”
说到这里,却听马腾话锋一转,问袁尚道:“请问主公,不知可是答应了小婿的请求?”
袁尚点了点头,道:“令婿立下大功。不答应不行啊,我正准备让并州巡检崔琰,携带军资,前往汉中犒赏赵云军士,嘉奖其功。”
听到这里,马腾面色一正,急忙拱手道:“主公,老将今日此来便是有一愿望,恳请主公应许。”
袁尚呵呵一笑。道:“老爷子何必客气,有事尽管说。”
“主公,这趟去关中劳军的差事,老夫僭越一下。想替崔琰走上一遭,不知主公能否恩准?”
袁尚的眉毛顿时一挑:“你去?”
马腾点了点头,道:“是啊,自从归顺主公以后。蒙主公不弃,重用老夫膝下诸子,各领重责。老夫本人也被主公拜以伏波之名,承袭祖上,视如尊者,马家这么快的在冀州立住脚,得入上流世家之列,都是主公悉心安排,老夫对主公深表感激!老夫年过半百,自知不堪大用,平日无事也乐得清闲,不过这日久了,也实在是憋闷,况且老夫久不见云禄,这心中也委实想念,还望主公成人之美,借这机会让老夫去一次,全我舔犊之情,老夫不胜感激。”
袁尚揉了揉下巴,仔细的寻思了一会没有说话。
马腾见袁尚不说话,以为他有了想法,急忙辩解道:“主公若是恐我在凉州之地威望过高,此去有祸,那大可不必,马腾昔日虽是一方诸侯,然从无争雄野心,今年事虽高,更得诸子在主公手下倍受重用,早已是满足,断然不会行那大不智之事,还请主公勿疑。”
袁尚笑了笑,道:“老爷子误会了,袁某断然没有怀疑您的意思,你若真有那心思,当年在关中也不会倾向于我,助我攻破曹操,如今更是来了河北……只是您今年也五十多了,风尘仆仆的往关中折腾,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袁尚这话不是无的放矢,如今的马腾,早已不再年轻,虽然身体停直,浓眉虎须,目光依旧有如水波般流动很精神,但双眉之间,眼脸之下,已经出现了不少的纹路。岁月的痕迹,已然无可避免的刻上了这位成名甚早的猛将面孔。
马腾哈哈大笑,起身道:“老夫虽上了些年纪,但仍有余勇!昔日廉颇年八十,尚食斗米、肉十斤,何况马腾五十多岁之人乎?再说老夫是去劳军,又非征战,主公大可不必替我担心……主公,马腾自打归顺以来,除了曾经替犬子马超说项过一次之外,再无求过主公什么,今天,就算是我这老头舍了这张老脸求求你,行吗?”
他是一代猛将,也曾是一方诸侯,降顺以来,为了避嫌,自我闲置,不问事实,只求袁尚能够放心,好生提携马家后人,他知道,自己此生可能再无独领一军的机会,这点他倒是不在乎。但他半生戎马,过去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如今虽然诸子成才,地位上涨,受人尊敬,日子逍遥自在,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在这份潇洒的背后,缺了点什么。
看着马腾一脸恳求的神情,袁尚想中暗道:马腾说的也是,左右不过是劳军而已,又不是带兵征战,让老头出去放放风也好……再说人家女儿女婿都在长安,两年多都没跟自己见上一面,不能团员,乘这机会让人家父女欢聚一下,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想到这里,袁尚点了点头,道:“行,老爷子难得跟我张一次嘴,这事,我答应了,任命你为监军,去赵云那里犒赏劳军!路过长安的时候,看看自家闺女……不过别上战场,前线的事,让你女婿去拼命就好,不能让他白吃咱河北的羊。”
马腾一脸激动,单膝跪地,激动道:“多谢主公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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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阳平关。
赵云击溃张卫大军,杀羊庆功,犒劳三家,士气大振。
正逢此时,阎行率军已至,听说赵云撤军不过是使用的诈退之计,诱敌出战以歼灭,不由得又惊又气。
惊的,是赵云名不虚传,不但武勇高强,且善于排兵布阵,连诡诈计谋都用的如此顺手,想必是跟随袁尚,司马懿,田丰,沮授等人多年学来的。
气的,是此番大胜之后,这屠夫更是威名远播,只怕是要永远的压在自己头上了。
这次前来,阎行除了助阵之外,还琢磨着怎么将洛阳方面勾结宋健十万大军,五路兵马筹谋入境的事告诉赵云,也好让他早作准备,以防不测。
但赵云胜利的消息却令他开始犹豫了……
赵子龙现在这么横,若是让他再立大功,这关中之地,还装得下他不?
…………
此刻,赵云一众兵马已然重回阳平关,数万大军将关隘罩定,乘着士气高昂,连日叩关攻打。
张鲁直到自家兵马大败,胆颤心惊,不敢出关交战,死守关隘,拒守险要不出。
阎行率领兵马到达之时,赵云正急着攻打阳平关,两人连面都还没见上,他就被安排率兵在正营的左翼屯扎,不需要参与战事,只是用以接应。
赵云不见阎行,也正好随了阎行的心意,说实话他也懒得去见赵云,瞅着他就来气。
阎行到了阳平关后,一直窝在自己的营寨,考虑到底该不该将反王宋建即将入境的消息告诉赵云……
如果说,怎么说?自己直到消息是因为天子要招降他,赵云本就对自己疑虑,让他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今后自己在这西北之地不就活的更难了。
不说,等到反王宋建的十万大军打进雍凉再回头去与其战……到时候汉中的张鲁,七姓夷王胡朴,賨人首领杜濩,洛阳的徐庶童飞同时反扑策应,以自己和赵云,能应付得了吗?
怎么做都难呢。
他举棋不定,左右摇摆,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然而,就在这个当口,能够帮助阎行做出决定的孟公威出现了。
阎行抵达阳平关的第七日夜间,他的亲卫抓住了一个在其营外游荡,疑似奸细的人。
阎行知道后,命人将那细作押解到他的营寨审讯。
在见到这个细作之后,阎行不由得被对方的样貌震到了。
但见这细作三缕长须,面貌刚毅,风度翩翩,隐隐有儒将之风,走在大街上,一定是能引得众人三顾两盼的那种。
“呵!”见了这个奸细,阎行不由得抚手拍掌,赞叹言道:“世道真是变了,现在当奸细的一个个都可以打扮的这么有卖相,一点都不用低调……你小子长得如此惹眼,你们家主子都派能派你出来干细作,本将真怀疑他是不是想故意想卖了你呢?”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开诚布公(第二更)
孟公威游荡在阎行的营寨之外,被其手下当成了细作抓入营内。
阎行看见了孟建,直接就被他的气度和威严相貌给逗乐了。
样貌如此出众的人物,居然也能当细作?真怀疑他家主子是不是瞅他来气,或者是瞧上了他媳妇,故意给了他这么一个绝不适合他的任务,借由子想弄死他。
孟公威不慌不忙,尽显名士风度,但见他微一撩袍双膝微屈,竟然是面对着阎行席地而坐。
“阁下就是阎行,阎彦明将军吧?”孟公威脸上丝毫没有胆怯之色,昂首挺胸的注视着阎行。
阎行见状,先是一愣神,接着双眉微皱,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一个普通的细作,敢这么大模大样的在自己面前张狂吗?敢如此大大咧咧的直呼自己姓名吗?此人进帐便认出我来,可见其原本目地就是要跟我会面,奸细不过是他用以觐见的一个方式而已……
“你是何人?来见本将意欲何为?”阎行面色凝重,上下打量着孟公威。
孟公威哈哈大笑两声,道:“不瞒阎将军,在下汝南孟建,字公威,现任玄德公帐下中军司马,荆襄水镜司马徽学子,鹿门山庞德公从生,卧龙凤雏同窗兄弟,便是我也!”
孟公威一报身份,阎行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了。
刘备何许人?袁尚之劲敌也!这孟建身为他的军司马,又是诸葛亮和庞统的同门,居然敢来自己的军营放肆?说话还这么横!他是脑瓜子不灵光了,还是厌世活腻歪了?
想到这里,阎行冷笑一声,道:“好啊,好啊!真是天赐我阎行大功啊,光明坦途你不走。这阴沟小道你非往里进,姓孟的,活该你今天滚到本将的碗里了!”
孟建闻言,丝毫不惧,哼了一声道:“阎将军,我既然敢到这里来,就没打算囫囵着回去!你把我交上去请功不要紧,就怕你自己最终也落不得个善终的结局!”
阎行闻言一愣,接着冷笑道:“孟公威,你当本将是被吓大的吗?糊弄谁呢!”
孟建摇头叹息。道:“阎将军,咱们两个抛心挖肺的谈一谈,你说我为什么敢到你的军营来?还不是因为你如今已被猜忌有累卵之危?所以我才敢冒险一试?自古君臣不和,乃是为臣者之大忌,你虽然还没有到达被袁尚怀疑的程度,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雍梁大都督赵云,早已是猜疑于你了!想你在关中两年,可曾被赵云委任过丁点的重任?如今赵子龙攻打阳平关。将你招来却不用,只是安置你在左翼屯兵,甚至连面都不得一见,分明是对你放心呢……阎将军啊阎将军。难道你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到你已是身处险境吗?”
孟建的话,触动了阎行的某根心弦。
沉默了一会,却见阎行的眼角抽了一抽,突然道:“荒谬!就算赵云疑我。又能怎么样?主公袁尚不疑我,他赵云能如何!?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孟建闻言乐了。
“将军这句话说对了,赵云乃是袁尚的心腹爱将。受任雍梁大都督重职,他若是哪天瞅你不顺眼想杀你,袁尚还真就是怪不得他,试问一个是心腹爱将,替自己镇守西都,一个是谋害旧主,猜不透识不明的降将,同殿不同心,赵云要是哪天兴起真杀了你,袁尚就是不满也得忍着,你以为他会为了你一个降将而跟赵云闹翻吗?”
这话说的太狠了,犹如万箭穿心,深深的扎到了阎行的心头,令他呼吸都紧促,双拳紧握,额头冷汗直流。
阎行再也无法保持住冷静,猛然起身一把抓住了孟公威的脖领子,将他从地上提溜起来,如同一只暴怒的雄师,放声嘶吼。
“放屁!你懂个屁!你又知道个屁!想我阎行,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善于用兵,纵横凉州所向无敌!西凉锦马超都是我手下败将,赵云他敢整我?我借他三个胆……就算是他真要对付我,主公他……她……他爱惜贤能,能不保我吗?啊!”
面对阎行发狂似的怒吼,孟建毫不紧张,道:“爱惜贤才?呵呵,在凉州,真正被袁尚看重的贤能,不是你,而是马氏诸将!马家诸人早就被袁尚带回冀州委以重任了!只有你,傻傻的被袁尚留在这,受困于赵云麾下,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自己被袁尚玩了犹不自知吗?”
阎行闻言顿时神情恍惚,心瞬时跌落到了谷底,拔凉拔凉的。
“你……你……你胡说八道!主公让我在这,那是信任我,所以才让我在外领兵!赵云不也是如此吗?”
孟建嘿然一笑,脸上堆满了讥讽神色。
“真亏你好意思说,你也配跟赵云相比?人家是什么,雍凉大都督!总览雍凉二州的所有军政!你呢?一个挂名的凉州督,但能动用的兵马不过金城一郡之地!人家赵云随便打个喷嚏,喷出来的口水都能淹死你!”
“你……!”阎行气的牙关紧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孟建继续道:“再说了,你和赵云同一时期被任命为雍凉之地的守将,原本一开始地位相差不大,可是如今赵云已经完全节制统领两州之兵,而你依旧是寸步不前,不说赵云,你如今在关中的地位,只怕连他麾下的十支雕翎箭连都比不上!”
孟建这话,其实说的有些重了,阎行任袁尚新设立的州督,虽然被同职的州抚和巡检节制,但名义上还是拥有凉州一地的兵马调拨权的,况且他所坐镇的金城郡,是凉州兵马聚集最多,兵马最精锐的一个郡,这些都是袁尚欣赏他的能力,对他的恩典。
况且当初从长安出去,是他自己跟袁尚主动要求的。
问题在于,阎行比错人了,他跟谁比不好,非要跟赵云比!
他不仔细琢磨琢磨。别说是他,就是放眼整个河北,就连袁尚的心腹爱将张郃都没有赵云目前的权力大。难道人人都去跟袁尚较这个真不成?
孟建这话避重就轻,直指阎行心中对赵云存有的嫉妒,一席话勾起了他的嫉妒心,冲昏了他的头脑。
但阎行总算不是一般人,此刻还留着一丝清明,冷笑言道:“就算是如此,难道你想让我舍了袁氏去跟随刘备吗?刘备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跟袁尚去争,袁尚若是都不能让我辅佐。他刘备就更不配了!”
孟建笑了笑,道:“谁说我此来是要劝降你了?我家主公和孔明从一开始也没有指望着将军能够弃袁归刘,所期待者,不过是希望能够跟将军合作,各取所需罢了!”
阎行闻言一愣,道:“各取所需?什么意思?”
孟建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被阎行揪住的脖领子,道:“你先把手放开……”
阎行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的撒开了手。
孟建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凌乱的衣衫,掸了下身上的尘土,方才对阎行说道:“阎将军,我这次来。是抱着以诚相待的目地来与将军交涉的!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目前,我家主公所需的,是能够成就王霸之资的川蜀之地。而将军所需要的,则是不再受人掌控,生死在于他人之手的安全。”
“安全……”
阎行默默的念叨了一下。点了点头,孟建这话算是触到自己心里了,自己现在确实缺少安全感,不过细细品来,应该好像还有另外一些东西在催促着自己。
孟建似是看出了阎行心中所想,道:“当然了,将军所需的除了安全之外,更多的,应该是一腔的抱负!”
阎行浑身一颤,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了孟建半晌,终于拱起双手,道:“先生真非常人也,好厉害的嘴,好大的胆子,好毒辣的眼光!阎行适才真是多有得罪!”
孟建随意的笑笑,不以阎行的夸赞为傲,道:“阎将军,我以诚心待你,也请你诚心待我,在下想问你一句话,望你如实回答!”
阎行开口道:“先生请讲。”
“你想接替赵云,成为这关中之主吗?”
此话一出,阎行身形不由得巨颤。
半晌之后……
“想!”
孟建点了点头,道:“如此,就行了,阎将军,你若想达成目地,就跟我合作,我们各取所需!我帮你取关中,助你当上雍凉之主!而你下了关中后,不要干扰我家主公的行动,让他去取他的蜀中,如何?”
阎行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笑道:“先生好大的口气,关中之地,凭你一句话就让我取了?那赵云算什么?他手下的十支雕翎箭又算什么?”
孟建笑了笑,道:“若是换在他日,确实不能,但是现在,赵云动兵攻打汉中,各方皆有异动,乘着这个时机,将军交好各方,利用各方,这个目的,只怕不难达成。”
看着孟建那自信的表情,阎行不知不觉被他的气势所感染,内心中名为野性的萌芽竟也在此刻不知不觉间开花。
轻咽下一口吐沫,阎行道:“帮我,你们有什么好处?”
“赵云打汉中,意在不让我主取川,帮你,关中乱,这就是在帮我主。”
阎行点了点头,道:“先生诚不欺我!”
“我来时,孔明曾对我说,跟阎将军这样的人合作,欺骗是最下乘的策略,只有开诚布公,才是唯一能够取得将军信任的方法!”
阎行闻言不由有些发呆,良久之后,方才长叹口气,道:“好一个诸葛亮!好一个孔明!好一个卧龙啊……不过,你话说的好听,却打算让我如何取关中?就凭我手下的金城之兵?呵呵,只怕不是赵云的对手吧!”
孟公威正视着阎行的眼睛,突然道:“如所料不错,最近这一段时间,洛阳天子的使者,应该是找过将军吧?”
听了这话,阎行的脸色顿时变了。
天子派人策反自己,除了自己与几个心腹家人之外,根本就不曾透漏给过别人。
“你,如何知晓?”
孟建微微一笑:“猜的,再说的准确点,应该是孔明猜的!”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决意谋反(第三更)
诸葛亮用兵布阵厉害不厉害,阎行不知道,诸葛亮用计深不深,阎行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只晓得,这个叫孔明的人,对人性的分析和对政治的敏锐直觉实在是太厉害了!
若是单轮这一方面,诸葛亮诚然可称为天下第一人。
看见阎行那惊疑不定的目光,孟建心中不由得暗叹口气,心下也不由得对孔明多了几分佩服。
其实,孔明对他说这些的时候,孟建自己也不太相信,但没有办法,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不然他和诸葛亮定下的计划根本实现不了。
“阎将军,也不需太过惊诧,现如今在洛阳辅佐天子的近臣,乃是徐庶徐元直,此人亦是我等挚友,孔明了解其行事作风,故而有此一猜……敢问将军,不知道天子使者与你交谈,可是说了些什么?”
阎行的面色阴晴不定,半晌不言。
孟建摇了摇头,叹道:“阎将军,还是那句话,我此番前来,是奉命助你夺取关中,你我若是开诚布公,则大事必成,你若是还对我抱有私心,则咱们根本没有合作下去必要,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回去,不要让我在这耽误时间!”
阎行浑身一颤,咬紧牙关思虑良久,暗道对他说实话也无妨,说完之后且听听他的意见,若是行不通,再杀了这孟建,我见过天子使者的事情一样露不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这里,阎行终于低声开口道:“天子使者金祎,曾到金城去找过我,意图招降,并说天子欲联合七姓夷王、賨人首领杜濩、汉中张鲁、河首王宋建,再加上洛阳天子亲军,兵发五路。齐聚关中!”
孟建闻言,点头道:“阎将军啊,这真是天赐良机祝你夺取雍凉二州!对于天子的邀请,你是怎么回复的?”
阎行脸色一红,哼了一声道:“我没答复也没拒绝,把他抓起来了!”
孟建闻言不由乐了:“抓起来就抓起来吧,不让外人知道就好……阎将军,你若真想夺取关中,不妨听我的,答应天子的邀请。成为这第六路大军!”
阎行闻言摇头道:“若是如此,那我不还是成了天子的狗,夺下关中,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孟建摇了摇头,道:“将军啊,你这话,就有些不智了,那四路兵马答应天子出兵,难道也是为了忠心保皇吗?只怕不然吧。别人不说,单说那宋建,割据抱罕,自称河首平汉王。如此大逆不道,难道会突然转了性子的转守皇室?他们只不过是借个理由,出兵雍凉,借机分一杯羹而已!徐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也不过是想借这几路兵马,扰乱关中,然后借机浑水摸鱼。为天子在关中拿下一部分领土而已!”
阎行闻言恍然,想了一会,又道:“我答应了天子,然后又该如何做?”
孟建低声道:“在下已然为将军谋划好了夺取关中的计划:阎将军可先答应天子,借这几路兵马的威势,击溃赵云所率领的主力军,雍州主力兵马一灭,则关中必乱,各部兵马纷纷崛起,抢占关中,阎将军坐镇金城,先想办法收纳陇西、汉阳、武都、安定、南安五郡的兵马,合这六郡之兵,先扫灭各方人马矗立在西凉势力,占凉州立足!”
阎行闻言皱眉,道:“我是金城太守,这一郡的兵马归我指挥没有问题,但是其余的五郡兵马,恐怕未必能听我调度……”
孟建笑道:“这个,恐怕就得靠将军自己了,孟建不相信,阎将军在凉州这么多年,会一点根底都没有,亦是说,会一点收拢兵马的手段都使不出来?若是将军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取关中之事就不必再谈了,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赵云麾下,颤颤兢兢的过日子吧。”
阎行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思考,想了一会,眼中乍然一亮。
他想起了上一次在金城,与自己谈论天下英雄的杨阜!还有他话中潜藏的深意。
阎行握了握拳,点头道:“我有办法收拢六郡兵马,不过即使如此,想要霸占凉州,还缺少兵力和威望,别的势力姑且不论,那反王宋建拥兵十万,实力不俗,想要跟他争,就不是容易的事。”
孟建笑着道:“兵力这方面,我好解决,凉州边陲之地,羌汉杂居,羌族虽然归于我汉朝治下,然自武帝立河西四郡起便是争斗反复不断,近年来在西凉边陲,能够震慑交好西羌各部的,只有董卓,马腾,韩遂,马超,与将军五人,如今董卓韩遂已死,马腾马超远离,西羌诸部首领,不服各郡官吏,只服气将军一人,将军若是能控制住六郡的兵马,再许诺以平等重利,接好西羌不难,到时候请西羌为援,宋建兵马不是将军对手!”
阎行听的满面红光,又道:“若用此法或可占据凉州,但是雍州之地,皆是袁军兵马把持,还有关中那些归附了赵云的小镇诸侯,我在他们那里无甚威望,他们定不会从我,我想要夺取雍州,阻力重重,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孟建嘿然一笑,道:“我有一计,可助将军平定雍州,请将军附耳过来……”
阎行急忙附耳过去,听着孟建的计策,听完之后,面色阴晴不定。
“这……这策略……可行吗?”
孟建道:“有什么地方不可行吗?”
阎行的喉结动了一下,瞅着孟建半晌无言,最终长叹一声,道:“好一个敢想敢做的孟公威啊!你尚且如此,不知那孔明比起你却又如何?”
孟建想了想,道:“我与孔明为友,不曾正面斗过,然吾师曾言,集我,崔钧,石韬,徐庶四人之能,也不是孔明对手……当然对于这点,我是一点也不服气。”
饶是以阎行的深沉,此刻也不由得有些被吓到了。
若是事实真如此言,那孔明得是多厉害的人物!
阎行努力的甩了甩头,赶走心中的不安,想了想又道:“孟先生,你适才的计划与筹谋,却是不俗,令人佩服,不过我有一点想问问先生,就算是天子,宋建,张鲁,七姓夷王,杜濩这些人统统被我收拾了,他们与我争不得关中,主……袁尚那里怎么办?”
说实话,阎行不怕赵云,也不怕这关中周遭的任何势力,他相信自己一旦得势,这些人统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只有一个人他不敢正面与他交锋,那个人就是袁尚。
曾几何时,阎行曾仔细研究过袁尚自官渡后的所有战役,包括他的战法,计谋,方略。
从官渡战后孤军入曹操后方,到仓亭之战突用张燕击败曹军,再到曹军北伐他算计利用曹真算计袁谭,辛评,后又是联合曹操定计击溃鲜卑匈奴,穿针引线干掉辽东公孙氏,再到关中大战决胜曹操……
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与袁尚此人为敌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坐拥河北四州,兵多将广倒是其次,主要是袁尚此人聪明,狡诈,做事天马行空,不拘一格,让人无迹可寻,特别是他殊不要脸的阴毒手段……
阎行自认为不是袁尚的对手。
孟建点了点头,道:“将军所虑极是,袁尚这个人,确实可怕!但是以目前的形势来说,袁军虽众,只要将军能够按照计划行事,占据雍凉,他未必能把将军怎么样。”
阎行忙道:“先生此言何意?还请详细道之。”
孟建清了清喉咙,为阎行分析道:“阎将军,我来给你算一笔账,袁尚接掌大位之后,为了稳定民生,只留下各部精锐,其余的兵士慢慢退伍还耕,充实内需,如今河北四州的兵马,大概有四十万左右,这四十万军近两年时常调度,体系与原先大不相同,其中,黎阳以及黄河边境各处隘口共屯兵八万,对持中州的夏侯惇,曹仁,曹彰等曹军主力,青州屯兵三万,威慑徐州,幽州袁熙名下有常备军四万用以巩固边塞,田豫在辽东名下有五万兵马,用以震慑踏顿和拓拔力微,让乌桓和索头部西向争锋,开辟荒漠甘心为其驱策,再加上河北四州千里之土零散关隘的各处守军约有数万,各守其城!一般不会轻易调动,就是调度了,一时间也赶不上,根本救援不及……然袁尚军最可虑者,乃是冀州的中军,这些兵将由袁尚亲自掌控,其中包括无极营,先登军,灰霜营,马家铁骑等精锐部队,其众不下十二三万,军容齐整,等闲难抗,袁尚就是靠这支部队打败了了曹操!若此军南来,我等必败!只是天助将军,目前袁军正着手于北方胡族游民的内迁政务,鲜卑三王部和南匈奴治下民众数十万户,迁移皆由袁尚的这支中军监视掌控,一旦有暴乱,用以及时镇压,如此重责谁敢轻动?如此看来,袁尚若要救援关中,只有动用并州高干麾下的六万军马,其中还要有一部分用以震慑千里太行,所以说,一旦关中有事,袁尚仓促之间最多只能动用并州军四万!试问将军,四万人马,何惧之哉?”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翁婿相见
冀州,邺城。
“哎呦呦~~关中不太平呢。”
郭图盯着从关中哨探那里送来的情报,吧嗒吧嗒嘴,神情紧皱,若有所思。
“徐庶,童飞在洛阳整兵备战,七姓夷王等部族在巴州蠢蠢欲动,就连远在抱罕的宋建都欲兴兵,这群宵小之辈,一个个都不老实,挨个的想蹦跶蹦跶!”
郭图在随袁尚跟曹植谈判之前,曾前往鲜卑三王部,游说诸部首领答应迁民,立下了大功,目前冀州所有的重臣大部分都参与到了移民和边境拓展的政务之中,抽不出身,郭图在制定完移民的初步计划后无事,被袁尚安排,命其先暂代掌管各州情报的梳理调度。
郭图身边,负责为其呈报军务的州府从事道:“郭大人,雍梁的哨探将这些信息传递过来时,在下也是吃了一惊,这么多方兵马一同有所动作,似是殊不寻常!”
郭图摸着下颚的胡须,点了点头,冷哼道:“是啊,以这个情况来看,关中现在有隐患,别的兵马姑且不说,那抱罕的宋建势力强盛,手下彪悍之师甚众,难以应付,你想办法把这些情况立刻让赵云知晓,告诉他暂时不要跟张鲁纠缠了,还是及早收军应付那些宵小贼寇要紧。”
从事闻言道:“赵云出兵,是奉主公的将令……”
郭图皱眉道:“主公那里由我去禀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军,真出点好歹,谁也吃罪不起。”
说到这里,郭图却是顿了一下,突然转口质问:“我说,雍凉的情报探子也未免太废物了吧。这些兵马虽不足惧,但直到即将要起事的时候,才传递消息回来,早报信回来,主公也不会让赵云出兵汉中了!”
那从事闻言回道:“关中的哨探,大部分集中于金城,对于周边零散势力的关注较少,因而消息稍慢了些。”
“都集中在金城?”郭图闻言一愣,不满道:“金城是我们的地盘,看那么紧干什么!”
从事犹豫了一下。道:“是为了看住阎行……”
“看住阎行?”郭图皱起了眉头,道:“抱罕宋建那么大的势力不看着点,看他干什么!主公让你们这么做的?”
从事闻言摇了摇头,道:“不是……”
“不是主公,那是谁?”
从事犹豫了一下,道:“是司马先生……”
郭图闻言不高兴了:“司马懿?这混账东西,手都伸到这里来了,你们也不归他统领,凭什么听他的调度?”
从事犹豫了一下。道:“司马先生曾暗中叮嘱属下,关中周遭之地,什么宋建,张鲁。羌族各部,谁都不用瞅,只要把大部分人员看住阎行就行了……司马先生身份不低,乃是主公心腹。他的吩咐,属下不能不给几分薄面。”
郭图哼了哼,道:“该盯住的人不盯。非得往自己人身上使劲,这不是有病嘛!耽误多大事,他司马懿对阎行有意见,直接找主公告状去!在这使绊子算什么本事?还不是没有真凭实据,怕状告外藩将领遭人非议……甭搭理他,传我令,让雍州哨探主力别死缠着阎行,仔细盯住宋建还有诸路欲进兵关中的势力,仔细看住他们的动向!随时侯报!”
从事闻言犹豫了一下,道:“大人,问题是,司马大人让盯住阎行,这当中也不是没有斩获,朝廷秘使金祎去见阎行,这事不就是被咱们查出来了么……”
郭图闻言一翻白眼:“金祎人呢?”
从事闻言一愣,低声道:“被阎行抓起来了。”
“这不就得了!”
郭图怒其不争的瞅了他一眼,道:“你是猪脑子啊?朝廷使者是主动去找的阎行,又不是阎行去找的他,现在他都把朝廷使者抓起来了,咱们若是还大咧咧拿这事去请功,不得让别人呕病死?”
从事想了想道:“可问题是,阎行还未曾将那朝廷使者交付上来……”
郭图一寻思也是,随即道:“这样吧,咱们再等等消息,若是阎行闷头不语,没有动静,咱们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主公,请求定夺!若是阎行将那金祎押送河北,则说明他忠心无二,立刻将大部分的哨探西调,去看住宋建,别在自己人身上瞎耽误功夫!”
从事闻言点了点头,又道:“那这件事,用不用跟司马先生打声招呼?”
郭图闻言,脸色一沉。
“跟他说个屁!他现在去渤海港督监甘宁兴建水师,这里的情况他了解吗?没了他司马懿我还做不了主了!少废话,就按照我说的办!”
“诺……”
**************************
阎行营寨。
“那个来劝降你的朝廷使者金祎,一定要交上去,交给河北!”孟建神色凝重,对着阎行义正言辞的说道。
阎行闻言一愣:“为什么?赵云本就怀疑我,如此一来,岂不是就更露了?”
孟建摇头道:“欲擒故纵而已,河北的哨探网很大,你瞒着,冀州方面肯定也会知道,反倒被动,倒不如主动上交,以表忠心为上。”
阎行闻言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行事,天子那面只怕不好解释……”
孟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再跟他说明一下就是了,当务之急,是要联络抱罕宋建兴兵,攻打你的金城!”
阎行闻言一惊,道:“攻打我的金城?为什么?金城是我的根本!不让宋建去打赵云,反倒是攻我,如此这般岂不是让我俩家自损实力!”
孟建摸着胡须道:“还是那句话,欲擒故纵,这也是让河北暂时消除对你疑虑的最佳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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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行按照孟建的谏言,即刻传令金城方面火速将朝廷使者金祎押解往冀州,并上书袁尚,备陈其中之事。
郭图得了信后,即刻撤销了大部分看管阎行的探子,把注意力放在了各路对关中蠢蠢欲动的兵马身上。并亲自去见袁尚,请他速令赵云撤军,固守长安本阵。
袁尚知道后,虽然感到惋惜,但还是用鸽哨,让赵云暂且撤军,回返关中,严防宋建等各路兵马入侵。
赵云不了解宋建其人本领如何,但他知道,宋建麾下有十万彪悍人马。朝廷几度征伐未果,其势不容小觑,随即领命,暂弃汉中,返回长安。
阎行则是奉命回返金城。
饶了一个大圈,风尘仆仆的来到阳平关,啥都没干,就陪着赵云干待着。
阎行心里这个气啊。
赵云回到长安之后,却是正好赶上马腾的抚慰团来到了长安犒赏三军。
马腾是他老丈人。赵云不敢怠慢,一进长安衣甲不卸,就急匆匆的前往拜见。
此时的马腾正和马云禄在府中相叙父女之情,突然听到了赵云回来。二话不说,直接亲自出来,前往府门迎接。
赵云进了自家内宅,遥遥的看见马腾和马云禄一起前来迎他。不由得大喜过望,快步走上两步,对着马腾尊敬的俯身施礼道:“小婿拜见岳丈大人。小婿何等何能,累岳丈大人在此迎接,实在是……”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马腾突然变了颜色,双目圆睁,虎须倒竖,凌空蹦起,化手为掌,对着赵云俯身露出的后脑勺,“刷”的一下,就是一记劈空掌挥出。
“啪!”
“啊~~!”
一记凌厉的手刀下去,差点没给赵云打趴下。
赵云跄踉了几步,揉着后脑勺上的大包,一脸诧异的直起身来,不明所以的看着马腾。
“岳丈大人,这是何故?”
马腾一脸怒火,咬牙切齿声嘶如雷。
“呔!兀那贼厮!骗吃骗喝!要羊要到老子头上了!你那么能耐,难道自己不会去抢吗!”
赵云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马腾身后的马云禄。
“你爹这是咋地……魔障了?”
马云禄脸色一沉:“你爹才魔障!”
说罢,便见马云禄急忙上前,一脸焦急的拉住马腾,娇咤道:“爹!你这是干什么!他是你女婿赵云,你打他作甚?”
却见马腾整理了一下衣衫,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收起凶相,露出一脸慈善的笑容。
“贤婿啊,回来了?怎么样,出去征伐一趟,累不累?”
“啊?”马腾的态度突然转变,令赵云措手不及,目瞪口呆,额头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脸变得也太快了!
这老爷子,是真魔障了还是故意玩我,他是不是瞧不上我,想装疯卖傻的弄死我,然后让他姑娘改嫁啊?
看出了赵云眼中的疑惑,马腾哈哈一笑,道:“贤婿勿怪,刚才那一下,乃是老夫奉大司马大将军的将领,不得不为之也,他说老夫此番前来犒赏三军,若是见了你,说啥也得给你一下子,叱你一叱,也好让你长长记性,以后别狮子大开口,冲他要这要那的,他说老袁家也没有余粮啊!”
赵云的脸色顿时沉了。
袁尚……混蛋。
他倒是会找人蹭拳!
别人若是打自己,那自己肯定不依,谁敢碰他赵云一下还不得把他退打折了!那混蛋知道这个道理,把目光扫到自己老丈人的身上了,用他来给自己出气!
自己再牲口,也不可能还击老丈人吧?刚才那一记手刀算是白挨了。
想通此点,赵云刚进门的喜悦顷刻间全都消失,他无精打采的冲着马腾拱了拱手,道:“岳丈大人,主公此番派你前来,除了当面揍我一下子之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相告?”
马腾闻言一愣,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一会,方才肯定的点了点头,清晰的说道。
“有啊!主公让我转告一句话给你。”
赵云精神一震,急忙正色相询:“主公让岳丈大人,转告何事?”
马腾清了清喉咙,笑着开口道。
“主公说了,赵云你甭得瑟,给你这两千五百匹羊的出资,日后全都得从你的月俸里扣回来!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赵云:“…………”(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宋建出兵
说实话,一直以来,赵云对于袁尚的感觉有点复杂,难以形容,说不出来。
从打第一次见面,赵云就能够看出袁尚很欣赏自己的才干,打心眼里的想招自己当手下。
可问题是袁尚招别人当手下的方式很特别,这个世道所谓的礼贤下士,节操守义,在那小子那里统统行不通,相反的,他倒是非常喜欢用一点带有肯蒙拐骗的顽劣手段招募谋臣猛将,手法用无所不用其极来形容是有些过,但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能够使出来的,与他四世三公的光环完全对不上号。
可有趣的是,偏偏所有这些被招募的人还都偏吃他这一套,刚开始虽然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拼命挣扎,但在不知不觉中,最终还是落入了圈套。
入了袁尚麾下后也不得好,今天被他摆一道,明天被他整一番,反正基本没闲的时候,但包括赵云自己在内的河北一干重臣似是偏偏还乐在其中,袁尚三天不收拾他们一下,他们反而皮子不自在。
就好比这次来说,袁尚用马腾来整了自己一把,自己面上虽不好看,但隐隐之中却有着一丝丝莫名的期待与激动——小受受的那种。
赵云现在有一种危机感,他觉得自己在袁尚的麾下,有点往犯贱的趋势发展了。
马腾看着自己女婿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还以为是女婿真的担心袁尚会扣他月俸,以后钱不够养活妻儿了。
是个持家的好男人啊,云禄这丫头的眼光不错。
马腾面露欣喜,笑呵呵的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出言安慰。
“贤婿大可不必如此焦急,多大点事,主公不给月俸。为父岂能亏待了你?”
说到这里,马腾冲着赵云挤了挤眼睛,道:“为父攒了多年的油水,家里的存货多着呢!”
赵云:“…………”
听说这老岳父在冀州挂了个将军的虚衔,平日里什么都不管,撒手掌柜,两袖清风,很是清闲。
正所谓久不用脑,则脑筋不活,今日看这老岳父的说话及行为。只怕是有点闲傻了。
……………………………
不多时,一家人已经是齐齐的进了太守府的厅堂。
马腾身为长辈,又挂了个监军的名头,必然是坐在主位上,捋着刚须一脸笑容地瞅着赵云,一双半眯的眼睛,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好像是怎么看怎么舒坦。越看还越来劲了。
人家都说老丈母娘瞅女婿越瞅越顺眼,但这老丈人若是瞅着姑爷犹如精神病患者一样的嘿嘿傻乐,那必然是有所图谋。
非奸即盗啊!
赵云心里有点发虚了。
果然,没过多久。便见马腾展开了笑容。
“贤婿啊,阳平关一战,你大破汉中主力,斩将擒帅。威名远播,出息啊!”
赵云急忙道:“小婿侥幸而已,岂敢承此重赞。”
马腾哈哈大笑。摇头道:“贤婿这话谦虚了,功劳摆在那里,世人皆看着呢,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说到这里,便听马腾之话机锋一转,道:“你大败汉中的主力军,本该乘势猛攻阳平关,以期夺下汉中地,如今却突然转军回了长安,这当中必有缘故吧?”
赵云不知道马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即道:“回岳父大人,小婿在阳平关,收到主公调令,言有四处贼军欲在近期兵袭关中,其中以抱罕反王宋建为最,小婿不敢怠慢,赶紧勒兵回师,整军备战,只怕过不了多久,就又要出征了。”
马腾轻轻的“哦”了一声,接着皱起眉头,沉思了半晌,言道:“贤婿啊,宋建兵力极多,在你之上,只怕是不好对付呢。”
“小婿知道,然宋建兵马虽多,却不曾有小婿麾下的兵士训练精熟,若正面交锋,小婿虽不才,却自认为军略武勇尽在宋建之上,尽力为之当可获胜。”
马腾皱了皱眉头,眯着眼道:“年轻人,有骨气是好的,然却不可以有傲气……武勇军略,你胜过宋建或许无疑,但宋建手下带甲十多万众,胜过你的未必没有!别的不说,当年老夫在凉州时,就听说过宋建麾下的丞相苏毗格智计百出,有鬼神难测之术,传言不输卧龙凤雏!”
赵云闻言先是一楞,接着无奈的笑了。
“岳父大人,卧龙凤雏何等高士?能是这个什么丞相比的?听这个名字,应该是河西羌人出身,羌族民风彪悍,一向以武勇为尊,少有智士,这苏毗格能厉害到哪去?”
“哎,贤婿此言差异!比卧龙凤雏可能是夸大了些,但你切不可小瞧那丞相苏毗格的智略,据传此人在抱罕没有班底,投靠宋建十一年,就是凭借屡献奇计而步步升位,直至丞相,当年的西凉军阀和朝廷诸军皆不能撼动宋建,此人功不可没……且据传说这是个假名,他虽用了羌名,不过实则却是个汉人……哎呀,反正你要记住,这人很厉害就是了。”
赵云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深深的看了马腾一眼,道:“岳父大人,你一会说宋建兵多将广,一会又说苏毗格智计高深,一个劲的捧对方,小婿不明白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夫的意思……就是,就是……敌人势大,我军需得小心谨慎,这用人方面更是得稳中求稳,慎重再慎重……”
“小婿还是不太理解。”
马云禄在一旁翻了个白眼,直接张嘴把话挑明:“与宋建对阵,我爹想当先锋。”
一时间,厅堂内寂静无声,秋风瑟瑟,赵云和马腾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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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冬,割据抱罕的河首平汉王宋建率先出兵,他亲自掌兵,起倾国之众十万,号称三十万,以车骑将军白利尝为前部先锋,丞相苏毗格为参将,浩浩荡荡的杀入凉州。
以赵云等人的分析,宋建此番进军,必然从抱罕直插军入渭水,走汉兴入扶风,直插雍州,夺取长安城。
让人不曾想到的是,宋建一入凉州,并没有着急向着雍州进军,反倒是转兵北向,直取金城郡!
金城太守阎行会和凉州诸郡将官,连结各部诸侯,在金城浩门县与宋建大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阎行大发神威,斩杀宋建麾下六将,勇冠三军,怎奈宋建兵马太多,凉州兵将寡不敌众,无可奈何之下,退守榆中,急书向长安的赵云求援。
赵云知道后,一方面为宋建的兵力感到忧心,一方面深然阎行之勇,他虽对阎行没有好感,但在心中却很是认可阎行的能耐,若是换成他人,如此悬殊的兵力之下,只怕金城早就被宋建攻下,还能拖到现在?
不过托阎行的福,宋建的兵马被拖延在了金城,如此一来,关中内部各郡各县就不会被遭到战火的蔓延,将战事终结在凉州边陲,实在是再好不过。
赵云急忙点齐马步三军,共计雍州精锐五万,领着监军马腾,率军西奔,直往金城而去,去会战宋建。(未完待续……)
PS:今天晚上有点事,就不爆发了,少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