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班底之人
听了徐庶的话,荀彧顿时浑身抖动如簸箕。
徐庶这一番言辞实在是太狠毒了!
天子挟持着自己往许都外走,一旦自己不予以天子放行的诏令,或是召兵将阻拦,则天子之死士与之搏,两军之中,刀剑无眼,但凡是天子有了一闪失,便是他荀彧的罪过!
逼迫天子陷入战乱中或伤或死,都不是他荀彧,或是颍川荀氏一族所能够承担的起的!
荀彧颤巍巍地抬手指着徐庶,抖动着嘴唇言道:“徐庶,你这贼厮,为报母仇,竟然敢祸乱天下!陛下,切切不可听信此獠的妖言啊!”
荀彧此刻的话,发自内心,很是陈恳,可谓忠心耿耿。
可惜这话落在天子的耳朵中,却是异常刺耳,因为他觉得荀彧依旧在包庇曹氏一党。
刘协的眼中闪出一丝狠色,冷然言道:“传旨,命令百官即刻前往白马门候驾,朕意东巡已决,荀彧等贴身随驾!”
荀彧闻言顿时大惊:“陛下!”
刘协却是懒得听荀彧再说,挥了挥手,道:“来人,把荀令君带下去,好生帮他替换朝服,安置于朕的车撵之内,伴驾出京!”
早有两名亲卫推开拱门,拱手应命。
在荀彧被带下去的那一刻,徐庶再一次深深地看了荀彧一眼,低声道:“荀令君,你是汉臣,希望你时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荀彧狠狠地瞪了徐庶一眼,然后便被侍卫带下去了。
瞅着荀彧的背影消失,刘协一直板着的面孔终于收起,露出了深刻地忧郁之色。
“徐卿,荀彧他,能够帮我们吗?”
徐庶微微笑道:“陛下放心,荀彧此刻纵然不愿,但其人已是在我等的掌握之中。臣刚才用陛下安危之事吓唬他,以他的个性和出身,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各处守关之兵将阻拦,相反的,反倒是会替我们开关引路。”
刘协点了点头,道:“荀彧此人,虽然是曹氏愚党,可内心中却忠于汉室,将来到了洛阳。朕想收揽其为己用,不知元直意下如何?”
徐庶摇了摇头,道:“荀彧用不得,至少目前是用不得。”
刘协闻言一愣,然后道:“那到了洛阳之后,朕杀了他,断曹氏一臂?”
徐庶依旧是摇了摇头,道:“此人,也杀不得。”
刘协这下子彻底疑惑了:“那依你的意思。打算怎么处置此人?”
徐庶微微一笑,道:“等到咱们到了东都洛阳,便将他送回许昌,用以安抚曹植便是。”
“什么?!”
刘协闻言顿时大惊。道:“胡闹!简直胡闹!荀彧是谁?那是多年来替曹氏掌管工吏,内务,后勤,农务。钱粮的政要之首,关系重大,纵然我们不用。也绝不可以还给曹植,如此便是断他一臂也!”
徐庶闻言长叹口气,对刘协的见识之短很是无奈,但还是循循善诱的开口为他解释。
“陛下,如今曹植麾下,最为得力的辅佐,是哪几个人?”
刘协闻言一愣,不明白徐庶此时说这个有什么意图,但还是回答道:“当年曹操麾下曾有五大股肱,如今已折程昱和荀攸其二,剩下的便是以荀彧,郭嘉,贾诩三人为主!”
徐庶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如今陛下要再折去荀彧,那么能够使曹植言听计从的谋主便只有郭嘉和贾诩两人,说句不中听的话,陛下此举是便宜了袁尚,却害苦了自己。”
刘协闻言一愣,道:“徐卿此言何意?”
徐庶解释道:“多年来,曹氏南征北战,都是荀彧替曹氏打理后方,疏通粮道,犹如汉初之萧何,其功用之大自不必说,陛下若撬了荀彧,则曹植后方保障再无良人统筹,日后与袁尚相争,他后方一旦有事无能人统,势必难以为继,到时袁尚便可乘机而起……陛下,我们现在是要平衡各方诸侯,而不是帮着袁尚去占曹植的上风!”
刘协闻言若有所思,道:“可是,若是能让荀彧为朕等所用,岂不更好?”
徐庶摇了摇头,笑道:“荀彧能做的事,我日后举荐几人,必然也能替陛下去做,但荀彧在曹植麾下所做的事,却是无人能够代替的。”
刘协闻言诧然:“何意?”
“陛下,能让曹植言听计从的三大股肱,郭嘉最忠诚于曹氏,此獠一心要帮曹族成就霸业,在他心中,只有曹氏,没有天子!贾诩老儿更不必说,其貌似敦厚,实则心性狠毒,放眼天下无人能比,当年李傕郭汜之乱,便是这老贼一手促成!”
说到这里,徐庶顿了一顿,道:“敢问陛下,曹植麾下若没有荀彧,由这两个主持,以他们两个目无汉廷的嚣张,诡计多端的个性,岂不是极力怂恿曹植坑害陛下,若如此,试问陛下如何挡之?”
刘协闻言明白了,点头道:“徐卿之意,是留荀彧在曹植麾下,替朕遏制曹植的不臣之心。”
徐庶点了点头,道:“不错,荀彧忠心曹氏,却也忠心陛下,只要他在曹植麾下,日后郭嘉和贾诩有了什么毒计坑害陛下,则荀彧必然出来阻止,曹植也会犹豫,这是目前谁也不能够替陛下做到的,陛下难道不明白么?”
刘协闻言恍然,道:“徐卿深谋远虑,纵然是比起郭嘉和贾诩,也毫不逊色……只是,若是不用荀彧,朕麾下除去爱卿,实在是无良人可用……而朝中那帮向着朕的臣工,政务虽然还行,却是不通军事之人,朕要与数雄对抗,自感手中无人无势啊。”
徐庶闻言笑道:“陛下放心,等日后到了洛阳之后,陛下有了自己的一块基业,再以天子之尊号令四方,能人必是纷纷归效,到时候谋臣如云,猛将如雨,乃是必然之事。”
刘协闻言道:“可那是今后的事情,根本说不准,现在呢?”
徐庶微微一笑,道:“当下之急,臣就先制定一下大概的方略,然后为陛下举荐几个人为根基吧。”
“爱卿请说!”
“这段时间,臣一直派人打探,并思量四方之才,推荐几人:已故北中郎将,尚书卢植之子卢毓,此人满腹经纶,又是名门之后,政才无双,陛下可召其为政首,总揽人才的举荐和政治内务。”
刘协皱了皱眉:“卢毓?政首?”
“不错,任用卢毓为政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其父卢植师从大儒马融,又是大儒郑玄的同门师兄,在天下世家豪门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连刘皇叔和公孙瓒都属其徒,论关系深浅,刘皇叔见了他,还得叫声师弟。其才姑且不论,此等错综背景,试问谁不给他三分薄面?”
刘协闻言点头。
徐庶继续言道:“朝廷旧属之中,皇甫嵩之子皇甫郦与皇甫坚寿,朱儁之子朱皓皆是名将之后,可堪为用。另有原太尉杨彪之子杨修杨德祖聪慧,可录。”
刘协不由得大喜过望,道:“卿非但大才,对天下人事竟然也如此了然于胸!实乃是天赐贤臣于朕!朕封爱卿为右将军,领司隶校尉,都亭侯!”
徐庶拱手拜谢,道:“臣谢陛下恩典,臣还有奏启禀陛下,除却臣适才所言的那些名将大儒之后,臣还希望陛下还师洛阳,能够登录几名出身不高,但相对紧要的人,以彰天子恩威。”
“紧要人?”刘协闻言有些不明所以:“爱卿所指的紧要人,不知都有哪些?”
徐庶掰了掰手指头,道:“初平三年,追随李傕杀王允的西凉旧属恶党,胡轸和杨定二将,此二人在凉州颇有声望,李傕败后蛰伏边陲不敢入境,陛下可派人赦之。”
刘协点头:“赦!”
“巴州之地,近年有山寇窝聚,声势浩大,臣曾派人密查,得知个中匪首乃是玄菟郡人徐荣,此人昔日乃董卓麾下旧将,后从王允,新丰之战败于李傕郭汜,传言已然战死,其实不然,据臣查证,此人当初归降王允出战新丰之前,便是将帅失和,心有顾忌!新丰战败后左恐王允怪罪,右怕李傕郭汜不容,故而悄迁巴中之地,与七姓夷王朴胡等人为敌,陛下到洛阳后,派使者安抚七姓夷王朴胡,一边派人暗赦徐荣,并卓其归京,两相得益。”
刘协越听双目越有神:“准!”
徐庶继续道:“另外,还有当年归附袁尚的昌豨,此人背反曹操,投靠袁尚,本意是据守一方,不想被袁尚利用了不算,近些年还被袁尚一点点的蚕食了麾下兵马,将其闲置太原,臣日前已经派人暗中前往太原,许诺其官职,说此人联合太行旧贼商曜,背反袁尚。臣未得陛下恩准,擅自行事,还望陛下恕罪。”
刘协重重点头:“先生何罪之有?做得好啊!”
徐庶继续道:“济南、乐安黄巾军徐和、司马俱近些年实力增长,图谋不轨,却一直未曾妄动,臣已派人前往,许诺以金帛粮秣,卓其骚扰城池,乱曹植阵脚。”
刘协连连点头:“做得好!做得好!”
“另外,还有一人陛下一定要拉拢。”
刘协道:“谁?”
徐庶淡然地瞅了刘协一眼,张口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名字
“李儒。”(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李儒宋建
徐庶说完了那个名字之后,整个殿内空寂寥寥,似是落针可闻。
刘协仿佛没有听清楚徐庶说的什么话,半晌之后又问了一遍道:“你刚才说的……是谁?”
徐庶淡淡然道:“李儒。”
“李儒?!”刘协砸吧砸吧嘴,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会,然后突然虚弱地笑道:“这个名字,倒是挺巧合的哈……跟当年投身到董卓老贼手下的那个李儒,一个样。”
徐庶微微一笑,道:“启禀陛下,不是重名,臣说的就是此人,昔日在长安担任郎中令的李儒,李文优。”
刘协闻言,不由得膛目结舌。
“那,那贼厮,还……还活着?当年曹操挟朕入许都前击李傕之时,此獠不就已经是下落不明了吗?”
徐庶闻言点头道:“是啊,不过陛下自己也说了,李儒是下落不明,不是死,现在其人所在已经明了,可以有用处了。”
刘协闻言愣了一会,苍白的面颊上突然露出了浓烈的杀机。
“那个奸诈小人,无耻狗贼,想不到他居然还残喘于世!他当年心狠手辣,鸩毒我兄长,,朕要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他在哪里?”
徐庶不以为意,正色道:“臣倒是不介意将他的行踪告知于陛下,就怕陛下没有能力杀的了他。”
刘协闻言微微一愣:“什么意思?李儒现在在哪?在哪个诸侯境下?袁尚还是孙权?”
徐庶长叹口气,道:“李儒当年毒杀怀王,为天下诸侯所忌而不容,只怕没有一个诸侯会轻易放过他。能够容他的,必然不是一般的诸侯……或者说容纳了他的人,必然已不是诸侯了。”
刘协闻言好奇道:“爱卿所说的究竟是谁?”
徐庶笑道:“陛下久居中原境内,可知道枹罕的宋建么?”
刘协的脸色顿时沉了。
东汉末年,黄巾起事。战乱四起,诸侯纷争,其中有张角,董卓,袁绍,曹操,吕布,袁术,刘备,孙策等人。各个独领风骚一时,名气之大,不光是当世,就连后世也几乎是人尽皆知。
但是,在所有这些个割据势力当中,却有凌驾于众诸侯的异数。
这个异数就是宋建。
为什么说宋建是异数呢?
因为宋健他活的牛逼。
从中平元年开始,也就是黄巾起义的同年,宋建便割据了河首枹罕地区,脱离中央集权管理。自主经营了这块民营产业。
当时,天下诸侯并起,宋建虽然算是割据的早了一点,可在这个时代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但厉害的是,宋建所做的并不仅仅是割据那么简单。
说他牛逼,是因为他称王了!
称王就称王吧,但他的王号还特别的大逆不道。
叫做“河首平汉王!”
朝廷的国号是“汉”。他居然管自己叫“平汉王”,这不是摆明的叫嚣?
不但如此,这位大逆不道的河首平汉王。还给自己建立的政权用了年号,设置了文武百官,公然和东汉政权对着干了起来。
当然,称王称霸的不只是有宋建一个,袁尚的叔叔袁术也曾在寿春不知高低的建立仲氏政权,但皇帝位之位还没捂热乎,马上就被四方诸侯万众一心团结友爱的干掉了,
可宋建却忒的命好,他借助平汉王政权地界偏远,在西羌之地,又先后靠着边章、董卓,李傕、郭汜、韩遂的势力的遮蔽,一边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一边开宗立庙,置官封爵,优哉游哉的把这平汉王当了二十六年!且手下甚至聚集了近约十万之众。
中土的诸侯相继折灭,连袁尚的父亲袁绍和曹植的父亲曹操都巨星陨落,宋建大逆不道称孤道寡近三十年,至今居然还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立志一定要死在所有诸侯的后头,心气之高,放眼天下无人不服!
你别管人家是不是地处偏远,但人家就是活的自在,活的牛逼啊!
刘协静静地瞅着徐庶,道:“逆贼宋建,大逆不道,称王称霸,早该千刀万剐,你说他干什么?”
徐庶静静地看了刘协一眼,道:“宋建大逆不道,李儒为天下不容,敢问陛下,您说李儒如今能在哪?”
刘协闻言,不由得一愣,皱眉道:“你是说,李儒如今在反王宋建之处?”
徐庶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一点,我也说不准,这是当年在荆州之时,我的同窗好友诸葛亮为我分析天下形势之时说的……但事到如今,宋建和李儒,我们都必须要换一个方法对待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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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那边,刘协和徐庶那边携手骤然生乱,白马这边袁尚和曹植还在争执不下。
连番谈判,两方众人把嘴皮子都磨出泡了,依旧是不能谈妥两方的合作事务。讨价还价的没完,特别是袁尚和曹植二人,犹如故意较劲似的,怎么地也不肯退让一步。
“啪——!”
袁尚重重的一拍桌案,斜眼瞅着曹植说道:“曹丞相,你说让我放了荀攸,夏侯渊,钟繇等人回去,这事我仔细思量过,完全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你想让他们回去,人家愿意不愿意回去,尚还在两说之间!”
曹植咬牙切齿,冲着袁尚吼叫道:“胡说,夏侯将军是我族叔辈,荀先生和钟先生忠心耿耿,乃我曹氏嫡系之臣,他们怎么可能不愿意回去?”
袁尚微微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没来河北前,他们或许对你忠心不二,但来了河北,见识到了我北方人的热情与好客,他们被我的真心感动,自然也就不想回你那边去了,你那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奔头?”
曹植狠狠地“呸”了一声,道:“你那才穷乡僻壤呢!我那有什么是你那没有的?你说出个道道来让我听听!”
袁尚轻轻地敲打着桌案,淡淡然道:“夏侯渊将军在我们河北有爱女相伴,还有两个大外孙女跟着他朝夕相处,可谓是享尽了人间至乐至情,这人间至暖的亲爱,你能给他吗?”
曹植闻言,顿时脸色一红,道:“当年夏侯涓被你所劫掠,你还好意思提这茬?”
袁尚微微一笑,道:“甭管我愿意不愿意提,反正事实摆在眼前了!”
“那钟繇呢?”
袁尚哈哈一笑,道:“钟繇更别说了,他在我们这,日日当新郎,夜夜宿娇娘,河北多少美女佳人倾慕钟大先生,甘愿自荐枕席的为他生孩子,钟先生现在是一双老臂千娇枕,一根臊棒万女尝……多幸福的生活啊,除了腰子酸点剩下已经很完美了,换个神仙也不做啊!回了中土你们能给他这待遇?”
曹植闻言一怒:“钟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儿!”
袁尚微微笑道:“人是会变的嘛,原先没体验过,现在体验过了,自然就知道个中奥妙了,你想他连小钟会都生下来了,自然就乐不思许了。”
曹植使劲地抽了抽鼻子,道:“那荀攸先生呢?他是绝对不会变心的!”
袁尚闻言楞了一愣,低头沉思了一会,
然后便见袁尚赶忙转头吩咐邓昶道:“赶紧派人去查查,荀攸膝下有没有儿子,若是没有的话,跟钟繇一样如法炮制,让他把儿子生在邺城,直接落户口!”
“诺!”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两方调度
“袁尚!谈判多日,本相已是答应许你大司马大将军之职,如今要的,不过是你将几个本来属于我军的囚俘归还,这点小事你都不肯,你让本相如何相信你的诚意!”曹植语气如冰,声音发寒。
说实话,曹植目前给出的条件已经不算过分了,用一个重大的名号来换取几个俘虏,怎么看都是合情合理的事,释放俘虏代表着己方此次谈判的诚意,若是连战俘都不放,未免实在太过。
但是,这几个囚俘的身份未免有些太重要了,袁尚委实不好放手,夏侯渊是曹氏猛将,不但武勇高强且统兵有方,荀攸和钟繇更是当世名士,放之无异于放虎归山。
当然,除了这三个首脑之外,关中一场大战还有许多其他曹氏部将谋臣已经做了河北战俘,不过这些人的关系不大,袁尚已经答应放过他们,可是那三个人……
左面是重要的官位,右面是几个掌控在手中的劲敌,如何取舍实在是令袁尚头痛。
袁尚心情郁闷,听曹植怒吼,话里也是没有什么好语气,冷然道:“丞相,在下刚才已经跟你说了,其他的战俘都好说,但唯有夏侯渊,钟繇,荀攸三人不是不放,而是他们不愿回去,丞相乃是雅量之人,总是不至于逼这些人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曹植闻言冷笑,道:“不愿意回去?简直荒谬!袁尚,此三人你为何不愿意放手,你我心知肚明,事到如今本相跟你交个底,什么时候此三人回到了我的身边,大司马大将军的印绶便会何时送到你的手里,否则的话,哼哼。一切免谈……”
袁尚闻言一愣,接着双眸中露出了点点精光,道:“曹丞相,你这是逼袁某跟你翻脸啊?”
曹植闻言一窒,针锋相对地言道:“你敢!”
就在二人相持不下的时候,突然见曹氏重臣蕫昭匆匆从帐外走入,他脸色苍白,扫视了众人一眼,也不打招呼,只是匆忙的走到曹植的身边。附在他耳朵边上细语低声了几句。
少时,便见曹氏浑身一个激灵,脸上变得毫无人色,双眸中的盛怒之火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是深深地惊诧。
袁尚见状一愣,蕫昭说了什么,竟然让这小子这般失态?
半晌之后,却见曹植缓缓站起了身,对着袁尚一拱手。道:“本相还有些私事,先回行营,袁卫尉什么时候想通了,答应放人。再来找本相商讨不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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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谈判又是不欢而散,双方各自回了行营,商讨下一步的对策。
回了自家行营,审配便立刻向袁尚进言。请袁尚放了三人。
“主公,荀攸,夏侯渊。钟繇等人虽然要紧,但毕竟只是曹氏的三个爪牙而已,对于我们来说,目下最重要还是要得到大司马大将军的官位!主公,袁氏当年起步河北,定鼎基业,靠的是什么?就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名望!袁氏之名在士林中的地位,放眼整个大汉,无一族可以超越!这是我们的优势!而大司马大将军之名号更是在三公之上!主公得此名号,虽不算是五世三公,却更胜五世三公!此事对我河北的影响太大,还请主公不要犹豫了,放人吧!”
审配的话说完,立刻就有逄纪,郭图等人附和。
袁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摸着下巴仔细的思量了一会,道:“你们不觉得今日这事,有点怪吗?”
诸臣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部分都是不明所以。
唯有司马懿奸诈狡猾,似有猜测,道:“主公说的,是蕫昭进帐之后,曹植突然变色的表现?”
袁尚点了点头,道:“当时,曹植盛怒已极,话语锋芒毕露,眼看着我俩就能咬起来,蕫昭进来一句话就把曹植的火给浇灭了……这事,不太简单呢。”
邓昶点头道:“如老夫所料不错,蕫昭带来的一定是坏消息……”
众人一同转头,对着邓昶一起翻了个白眼,表露了深深的鄙夷!
简直废话!
正商讨间,行营的帐帘一掀,沮授快步而入,对着袁尚拱手道:“启禀主公,中州的探子有飞鸽传书!”
袁尚摆了摆手,道:“什么消息?”
“荆州关羽,提兵五万,以李严为先锋,攻打颍川首府阳翟,豫州告急!济南,乐安的黄巾贼徐和,司马俱起事,劫掠泰山诸县,曹植后方不稳!”
众臣闻言,皆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曹植适才急切而走,是因为这东南这两处出乱子了!”郭图兴奋的说道。
袁尚没有答话,他只是皱着眉头,默默地琢磨着沮授适才的话。
“沮先生,这消息是许都的探子传回来的?”
“不是,是我们在颍地、泰山的细作分别传回来的。”
“那许都那面的探子,可有信传来?”
沮授摇了摇头,道:“许都宵禁极严,飞书之法在许都行不通,一向都是探子将许都的情况辗转出来,再由他处据点飞书……说起来时至今日,却是有好长时间都没有信了,很是奇怪啊。”
袁尚闻言,冷笑了一声,道:“不奇怪,没有音讯,定然是因为许都内有人封路,断了信道,其内有大事发生!”
沮授闻言诧然:“主公何出此言?”
“关羽北上,其势虽猛,却无用武之地,中州各处兵将严阵以待,料其不日即退!司马俱、徐和这样的黄巾旧贼,都是碌碌之辈,一时得势而已,虽然能添些乱子,但曹植想要对付他们也不算难事,这两件事的影响随坏,却不能导致曹植在谈判桌上失态。再加上我们在许都的探子信息送不出来,一定是在曹植的后方出了情况!”
众人闻言,似有所悟。
司马懿道:“既然如此,主公不妨派遣一小支劲旅,悄悄前往中州探查消息,我等依旧在此与曹植谈判,观察他的动向!”
袁尚点了点头,道:“对,不过此番谈判,曹植是提十二路重镇北上。我们在黎阳的布置的十万兵马和将领不可轻动,容易引起误会,也容易被郭嘉,贾诩等人发觉。”
司马懿想了想,点头道:“那就派个精干的,不起眼的,领少点人马悄悄的去探!”
沮授闻言道:“不起眼的?如今在黎阳军营中的,大部分都是精锐,领头的将领大多也是多年与曹军交手的熟面孔。这不起眼的人……只怕不好找啊。”
袁尚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我有人选,就用那俩刚入军的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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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南,曹植行营。
“荀彧。荀文若!我自打继位之后,一直都不曾薄待过她,如今他为何反倒是跑到天子那一边去,领头反我?!”
曹植的眼睛有些湿润。似是因为头一次遭受到了这种极大的背叛而感到伤感。
但他如今好歹也是一方之主,知道再是伤心难过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哭出来,故而极力憋住。只是眼中隐隐闪动的泪花,暴露了他此刻痛彻的心情。
郭嘉闻言摇头道:“丞相,荀彧背反,此事还不能断定真伪,还望丞相休要过早的下定论。”
曹植使劲地一吸鼻子,抽噎道:“还不辩真伪?李伏急书,天子唆使朝中官员亲信,组织各处家丁以及暗藏势力,以东巡游猎为名,起驾出城,禁城军马本欲阻拦,却不想荀彧站在天子身边,亲自调符喝退所有阻拦兵马,与天子一同东去了,沿路之上已有四处关隘兵马因为他而放行!天子一行东巡队伍昨日已出兖州西境,这不是背反,是什么?”
郭嘉咧了咧嘴,道:“荀彧不是这样的人,当初他一力保举丞相上台,难道就是为了今日能够挟持天子脱离丞相的掌控?这事太过荒谬了,当中定有隐情!眼下之急,是要想办法速速追回天子,押解荀彧回许都,问清事实!”
曹植闻言道:“关羽出颍川,司马俱、徐和在济南劫掠州县,中州境内兵马调动频繁,拦截力小,更兼荀彧手持各处关隘的放行权限!只有速速从这里派大将前去阻拦方可!”
刘晔闻言,急忙出班:“丞相万万不可,如今我十二路兵马北上,与袁尚对持会谈,袁尚在黎阳也安排了十万大军,双方互相牵制,严阵以待虎视眈眈,此时谈判未曾结束,丞相一旦调兵,袁尚必然会看出我后方出了大事,说不得那黎阳屯驻的十万大军便会顷刻南下,这不是不可能啊!”
曹植闻言一愣,道:“你的意思,我现在周边的猛将和精锐,都不能动用了?”
刘晔重重的点头道:“不但不能用,还得比原先更加严密的防备袁尚,此人太过狡诈,一旦让他看出端底,丞相必有累卵之危,到时候追悔莫及啊!”
“那怎么办?”曹植闻言有点慌了:“就这么任凭天子以巡猎为名,跑的没影了吗?”
贾诩闻言,缓缓道:“派是可以,但兵马调度一定要少,最多派三五百人,以免袁尚察觉,这领头之人更是重要,一定要是没什么名气,也无甚要紧的人物,如此方可掩过袁尚耳目。”
曹植闻言急道:“不要紧的人……派谁?”
话音方落,便听帐篷口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呼喊:“兄长勿要忧虑,小弟这厢愿替哥哥分忧!”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三小争宝(一)
曹植抬眼瞧那人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弟弟曹冲。
按照道理来说,年及十四的曹冲在去年便理应去世,但或许是蝴蝶效应,也或许是这些年张仲景居住在许都为其调理,曹冲的身体虽然还是略显累弱,但却是磕磕碰碰的活了下来。
如今曹操已死,曹植身居高位,对于一干弟兄很是重视,特别是这个自小便号称神童的曹冲,曹植和曹操一样,很是喜爱珍惜,此番专门领到他到前线参与谈判,就是为了让他开阔眼界,长长见识。
“仓舒……”曹植摸了摸下巴,转眼看身边众人,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那边贾诩了然其意,摸了摸下巴上的白胡须,缓缓道:“仓舒公子聪明伶俐,年纪又小,在袁尚心中不算是重要人物,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丞相可以让仓舒公子以随军北上偶感风寒为由头,派五百精锐护送其回许都治病,则袁尚必无疑心。”
曹植想了想,深然贾诩之言,道:“此言有理,仓舒,我派遣五百精锐护送你回许都,表面上以你得病为名,实则卓你领这一支兵马去追天子,务必将其带回许都,你可能做到?”
曹冲拱了拱手,道:“四哥,自打父亲去世,我们众兄弟之中,除了三哥上阵为将辅佐兄长,其余的,二哥辞官挂闲,不问天下事,五哥身体不好,不能理政,剩下一众兄弟尽皆年幼,根本无法帮兄长的忙,现在整个曹氏之事全都落在四哥你的身上!小弟心中甚感不安,今日许都出了大事,弟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帮你分忧,也算为曹氏尽些心力!”
曹植站起身来,走到曹冲的身边摸着他的头。低声道:“好弟弟,真是懂事,也好!这一次就看你的了,我派虎侯遗子许仪和都尉典满保护你去追赶,此二人乃是猛将功臣典韦许褚之后,与我曹家渊源甚深,你须得好生善用,知道吗?”
曹冲闻言,开心的乐了,小脸红扑扑的。很是惹人喜爱。
“四哥你放心,小弟一定不辜负您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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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这面兄弟齐心,共同面对难关,袁家那边也是兄弟齐上阵,不落于曹家之后。
袁尚想来想去,此次谈判两方都是带了精兵猛将,但凡有风吹草动,便是两相火并的局面。
现在河北有很多大事要办,袁尚暂时不想因为曹植后方一个莫须有的事就与曹植硬碰硬的掰脸开打。在弄清曹植后方究竟出了什么乱子之前就动手,这不符合袁尚的个性。
所以,说什么也得派出一个聪明伶俐且声名不显的人去中州探查一下!
这样既能准备下一步的动作,也不容易引起曹植的察觉。
这适合的人应该选谁呢?
袁尚思来想去。最终将人选落在了自家的弟弟袁买和邓昶的儿子邓艾身上。
两个孩子刚刚入军,年纪小又没什么名气,正好可用!
决定这件事情之后,袁尚便亲自去往两个小子安歇的营寨。跟他们说一下此番任务的具体行事方法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
两个小子算是至交好友,又有同窗之谊,故而进了军营之后。还是在同一个帐篷内居住。
来了两个小子居住的营寨,发现袁买不在,只有邓艾一人坐在屋子内读书。
对于袁尚,小邓艾还是很尊重的。或许在他的眼中,袁尚可能比他爹邓昶要来的更让他崇拜一些。
见袁尚进来,邓艾急忙从地塌上起身,恭敬地施礼道:“袁叔……叔,您——您来了。”
其实,邓艾和袁买这些年一起读书,玩乐,算是同辈人,按道理也应该跟着袁买管袁尚叫一声‘哥’,但袁尚说什么也不想落了邓昶一个辈分,就逼着邓艾对他叫叔。
说实话,就因为邓艾这一嗓子,袁军阵营的辈分被弄得挺乱。
邓昶和田丰、沮授等老一辈河北幕僚以同辈相称。
而这一辈老臣也都是与死去的袁绍同辈,因此河北众臣子现在既都算是袁尚的叔叔,也算是袁尚的大哥!
而邓昶老儿当年在中州的时候,算是哑巴姑娘夏侯涓半个的义父,而夏侯涓又和甄宓,吕玲绮等人以姐妹相称……
所以严格算来,袁尚现在娶过门的三位夫人,同时也是他的外甥女!而夏侯涓的叔父夏侯渊,则可以算成袁尚的同辈大哥。
当初,袁尚算明白了这笔亲戚帐之后,曾去找被自己活捉闲散在邺城的夏侯渊,善意地提醒他跟自己有着另外一层亲密关系,并提议从翌日开始每月一三五单日子自己称夏侯渊为岳父,二四六双日子管则他叫大哥。
夏侯渊听完袁尚的建议后面容很平静,微微一笑二话不说,直接起身去了后堂,少时便拎出一根大腿粗的棒子,客气礼貌而不失热情的请袁尚滚蛋。
说来也是,管自己的岳父泰山叫大哥,占便宜占到老丈人身上了,这天底下有这么不靠谱的混蛋么?
…………
“小艾不必拘礼。”
见邓艾执礼甚恭,袁尚微笑着让他起身,接着扫眼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简,笑道:“是《春秋》?”
邓艾脸色一红,点了点头:“是。”
袁尚在帐篷内找了个蒲席一坐,道:“看不出来,你的口味倒是跟关羽差不多。”
邓艾闻言摇了摇头,道:“我、我岂——岂敢比关将军,关、关将军当——当世神、神将,英雄盖世,虽、虽然是我河北的对——对头,但我、我还是对他——他很尊重的。”
袁尚微微一笑,道:“邓艾啊,其实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心中有志向吗?将来想做什么?”
邓艾想了想,道:“愿、愿为将!”
袁尚笑着道:“为什么?”
邓艾的脸庞顿时露出了神往之色。道:“为将者,上识天文,下知地利,中通人和。为将者,披肩执锐,身先士卒,临难不顾,赏必行,罚必信。为将者,还功与众。退赏为兵,为将者,执法无情,守法当先,治兵有道,领军有方,鼓舞士气,振奋人心,使士兵情知一死也愿决一死战,而临难不退。为将者识人才,用贤才,交良友。行正道,收民心,整军心,明大义。掌天地……这正是我最想要的人生!”
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也或许是这些话经常在邓艾的心中缠绕,一通话下来邓艾竟然没有丁点的结巴。
听完这话,袁尚的眼睛微微一挑。心中颇感欣慰。
原先曾有些担心这个跟袁买厮混的小混蛋走了岔路,变成跟他爹一样不着调的货色,但眼前的事实证明。这孩子还是很有志向的。
好葱依旧是好葱,没坏!
袁尚笑着点了点头,道:“小艾,你很有志气,也有冲劲,袁叔一定会帮助你完成你的梦想,不过万事都得有个过程,你想当统领三军的上将,首先得要磨练自身的本领,增长临战经验……眼下,就有这么一个机会!”
邓艾的双眸顿时亮了,忙道:“袁叔——叔请吩、吩咐。”
袁尚笑着道:“我想让你和袁买领着五百精锐士卒,暗中渡河,去帮我查探一下曹植后方的情况。”
邓艾闻言,精神一震,道:“中、中原有事?”
袁尚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有,但我们在许都的探子目前传不回消息,谈判之时又不能随意调动兵马和重将,所以我就想起了你和袁买,你们两个明日就领着五百兵士,还有颜渊和文屠一起,暗过平丘,去往中州查探,不过不可与当地守卫交手,只需了解一下情况便回,我这面自有调度,知道吗?”
邓艾闻言,似是有些失望,道:“只、只是探、探查而已么?”
袁尚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情报信息乃为将者首要明察的重务,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好,也就没有为将的资格了,你可明白?”
邓艾想了一想,点头道:“明——明白!袁、袁叔放心,我——我一定不辱、辱使命!”
袁尚满意地点点头,突然转口道:“袁买呢?怎么没有看见他?跑哪去了?”
邓艾四下瞅了一瞅,道:“说、说是去行营旁边——边的子游村去、去玩,算算时辰,也该、该回来了!”
正说话间,却听帐篷外的远处,传来了袁买的轻快地脚步声与呼喊声。
“邓艾,邓艾!你在哪呢?我回来了!快,快跟我走!”
邓艾站起身来,疑惑地冲着帐篷外叫道:“我、我在帐——帐内!这、这么晚——晚了,干什——什么去啊?”
话音落时,便见帐篷的帘子被袁买一掀,虎头虎脑的圆脑袋便落在了帐内袁尚和邓艾的眼内。
“臭小子,窝在这一天不动地方也不怕把自己憋臭了,跟我去子游村,我今天发现那村里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寡妇,咱们快去偷看她洗……”
话还没有说完,袁买顿时发现帐篷内除了邓艾之外,还有袁尚一脸寒霜,正冷冷地瞅着他,袁买舌头一打结,险些没把自己个给噎着,多亏他还有几分机智,咳嗽两声后急忙改口,结结巴巴道:“洗、洗衣服!”
邓艾闻言顿时一愣,接着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看袁尚。
袁尚冷笑一声,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把揪住袁买的耳朵,阴笑道:“洗衣服?行啊,臭小子,越来越长进了啊,这瞎话张嘴就来,都不打个咯,麻烦你告诉哥哥,谁家小娘子洗衣服,还得劳烦袁四公子你大老远的跑过去瞅?嗯?”
袁买面带苦涩,呲牙咧嘴地哼唧道:“三哥,我错了,放我一马吧!”
袁尚冷哼一声,松开了手,接着冲着袁买和邓艾怒道:“不许胡闹,你们两个赶紧去找颜渊和文屠,准备兵马去中州,再敢惹祸看为兄不锤巴死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袁买吓得一缩脖,没明白袁尚说的什么事。
倒是邓艾眼尖,一把抓住袁买,直奔帐外而走,跑出去找颜渊和文屠去了。
袁尚瞪了两个小鬼的背影一眼,冷哼一声,接着冲着帐外道:“刚才是谁护送四公子去子游村闲逛的?给我进来!”
帐篷之外,一个军中侍卫匆忙而入,满头大汗地冲着袁尚请罪言道:“启禀主公,是属下保护四公子去的!”
袁尚不咸不淡地瞅了他一眼:“那四公子去过村中的什么地方,你都知道吗?”
“属下一直陪着四公子,都知道。”
袁尚犹豫了一下,接着语气一转,低声道:“你去找一下司马懿和邓昶二位先生,帮我带个话给他们。”
侍卫不明所以,抬起头道:“主公要属下带什么话?”
袁尚抬起头,看着帐篷外面的天空,口气幽幽道:“天色已晚,夜色将近,军中安定无事,袁某空虚无聊,想做些风雅之事,你帮我去问问二位先生,有没有闲情雅兴陪袁某一起去子游村中转转,对酒当歌,吟诗作赋,顺便再欣赏一下小寡妇洗……衣服。”
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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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袁买和邓艾便领着颜良和文屠率五百精锐,前往中州,去做袁尚交待的任务了。
一行人马前往平丘,渡过黄河。
来到河南地界后,邓艾便立刻先拍十骑斥候,先往许都方面打探消息。
袁买坐在马上,揉着鼻子,叹道:“许都有事,若是连咱们的精锐哨探都送不出来,那就必然是封城了!官道消息不通,咱们现在来了,又能有什么斩获?”
邓艾想了想,道:“纵然、然是许都封——封城,但曹植那里一定、定会有动作,我、我们先不忙前往,再、再这扼守,一面看许都的东西,一面再、再——再看曹植的行动,相信必、必有收获。”
两个小子身后,颜渊和文屠听了不由得大点其头,暗道邓艾虽然是个结巴,但心细精明,确实了不起,有两下子。
果然,不几日,斥候确实带回来一个诡异的消息。
就在二小将离开白马的时候,曹植那边,其弟曹冲因为身体羸弱,骤然生疾,故而派兵送回许都疗养。
这本算不得一件大事,袁尚和一众文臣知道后也没甚在意。
但是那曹冲入了兖州地界后,并未回返许都,反倒是率领一众兵马奔东而行,不知所谓何意。
邓艾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皱眉沉思良久,道:“曹冲不、不回许都,反倒是——是奔东而走,必、必然是得到了曹植的授——授意!他一定是去、去办什么重、重要事了!”
袁买闻言想了想,道:“那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回报给三哥?”
邓艾道:“当、当然,不过事情也还没有——有弄清楚,咱们一边、边派人回报,一边沿着河口向东、东去,追踪曹冲,看看他到底——底是要做、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三小争宝(二)
曹冲领着典满,许仪率领五百精锐曹军,奔东而走,向着天子刘协以及一众随行的朝中百官紧追而去。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曹冲一众紧紧的追踪天子,却不想他的身后居然还跟着邓艾,袁买这两个小子。
而此时此刻,天子的兵马已经行至了兖州西面的边境,即将抵达司隶境内。
从许都到司隶边境,这一路之上,虽然有不少关卡,但重要的兵将不是北上随曹植谈判,就是移营西南,去阻挡关羽随时可能攻入中州的五万精兵,纵然有少数的兵马想要阻挡,但又都被荀彧违心的挡下。
眼见天子一行的仪仗走的越来越远,荀彧的心也越来越凉,但又没有办法,只能无可奈何的随驾入西京。
天子一行浩浩荡荡的向着西面匆匆而行,天子坐在銮驾之上,意气风发,身后一众文武皆备,有兵士有随臣有家奴,其中最多的是随行百官的细软车架,车拉载物,很是壮观。
刘协出了许都,犹如蛟龙出海,飞鸟归林,心中很是舒坦,他一边看着自己身后的车队,一边笑问銮车旁打马随行的徐庶道:“徐爱卿,依你之见,朕的兵马如何?颇壮观否?”
徐庶轻轻的挥舞着马鞭子,回头看了看身后队伍中仅有两千的武士队伍,不由暗叹刘协土鳖。
“陛下说的,就是那些人?”
刘协自傲的点头道:“不错,这两千死士,都是这些年伏完,吉本,耿纪,韦晃,黄奎等朝中忠臣暗中为朕网罗的死士班底,此番回师洛阳。这些死士,就是朕起事的底气与胆魂!有了他们为砥柱,朕必然是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徐庶冷然的打量了刘协一会,摇头道:“陛下,恕臣直言,陛下若是用这些人当班底,只怕用不了三个月,事必败焉。”
刘协闻言,皱着眉头。不满的道:“徐爱卿,这些人,虽然不是精锐的士卒,但多年来也是经过严格的调教,爱卿没见过他们动过手,就知道他们不堪大用?武断了吧。”
徐庶淡淡一笑,道:“不用看他们动手,只看他们行军布列臣就知道他们是一天仗都没打过的新兵蛋子,伏国丈为陛下训练班底。自然是尽心尽力的,但国丈他们毕竟只是文官,不懂军略行伍,这些人空练出一身蛮力。却无为军之责,为护院尚可,但为军卒,只怕还有些距离。”
刘协闻言蔫了。惆怅道:“既然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徐庶笑笑道:“陛下若是信得过臣,回洛阳之后。可赋予臣训练这支兵马的权利,并负责全权招募新军,臣不敢保证能训练出一支无往不利的百战之师,但三个月之内,也能练出一支合格的天子亲军,为陛下开疆拓土,逐鹿天下。”
刘协大喜过望,道:“爱卿不但懂计谋,还会练兵?”
徐庶道:“兵家战争,乃我所长,当年在新野,臣也曾助刘玄德练出一支精锐,击败过曹仁李典。”
“好,既然如此,那日后的军略大事,就拜托爱卿操持了!”
“臣岂敢不尽心。”
二人正说话之间,突听后方一阵骚动,少时,却见少府耿纪飞奔而来。
“陛下,斥候来报,后方十里之外,有数百兵甲正在向着我们赶来!兵马未打旗号,却是不像关隘守护的兵马!还请陛下指示!”
刘协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转头问徐庶道:“徐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徐庶的面色不变,淡然道:“还能如何?必然是曹植得到消息,派兵前来追赶了。”
“什么?”刘协闻言,浑身顿时一个激灵,道:“爱卿,这该如何是好?”
徐庶漠然地瞅了刘协一眼,道:“陛下,您看看咱们此番东行的布阵,陛下与百官重镇亲军在前,而位置较低的百官和随行家丁以及辎重在后,陛下可知道这是为何?”
刘协闻言一愣,想了想,道:“留在后方的,都是不重要的官员与辎重,爱卿之意,莫不是要用他们挡住追兵?”
徐庶深深地看了天子一眼,不再多言,只是拱了拱手,道:“陛下还请速行,臣去后方指挥死士与各部家丁,替陛下阻挡一阵。”
说罢,也不管天子的意见,转身御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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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兵将在曹冲的率领下,不多时已然是接近了天子一行队伍的后方,而这个时候,徐庶已经是御马到了后方,他一面令后方的人员将辎重物品横在道路中间,作为防守工事,一面让这些人手执武器,就地驻守,摆出阵势,抵挡曹冲一行人马。
眼看着天子队伍后方的人员摆出防守姿态,曹冲身边的典满高声问道:“少公子,对方以辎重拦路,就地阻挡,应该如何?”
曹冲抬头向着前方看了一看,道:“对方辎重虽多,人数也不少,但看样子不过是些从属家丁之众,算不得临阵将士,二位将军各领一百兵马,从左右两面突击过去,冲破其阵就是。”
说罢,曹冲又补充了一句话道:“事情紧急,不打不行,不过还请二位将军少做杀戮,多留些生灵性命,咱们还是以迎回天子为首要之事。”
“诺!”
随着曹冲的命令下达,便见典满和许仪各引领一只彪军,分成左右两路,只向着前方的辎重队伍冲了过去。
按道理,天子后方的队伍众多,又是有辎重为屏障防守的一方,理应占据优势,但这些人大部分都只是刘协或是各级汉室忠诚官员的随从,本领不高,若是用袁尚的话来讲,最多不过也就算是一群战斗力数值只有5的渣子。
而曹冲领来的人马,虽然只有五百,但各个都属于精锐甲士,战场之上无不以一当十,这一群弱旅面对他们。定然是只有挨宰的份。
更何况,曹冲这面,引领兵马的两员将领典满和许仪,皆是虎体猿班之后,父子有名,虽然算不得一流上将,却也是各自跟着自家父亲习武多年,一身武艺绝非常人可比。
许仪一把长柄钢刀势大力沉,挥舞的霍霍生风,只三两下。便劈开了一辆拦路的辎重车,引领着兵卒杀将进去,那边厢的典满更是厉害,他秉承其父典韦的天生神力,左右两手各舞着一把大铁戟,往来冲杀,四周半丈之地竟无人敢近。
徐庶虽不断的让人将车横在路中,凭借而挡,却也是阻挡不住这区区数百人的攻势。任凭他们向着里面不断的突击。
眼看着自己名人布置的障碍在典满许仪二人的冲突下等若无物,徐庶不由得暗自苦笑。
果然,己方虽然挣出了许都,但实力还是太弱。关键时刻,连个可以托付大事的将领都没有,单单是面对两员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就如此狼狈,若等曹军真正的猛将来至。又当如何?
在许都之时,自己虽然向刘协推荐了一干人等,但只是推荐。尚未着手录用!
且纵然是将那些人全录用了,无论勇武还是军略,比袁尚手下的赵云张郃马超,曹植麾下的曹仁张辽徐晃,刘备帐下的关羽张飞陈到,还是差了好大一截,甚至说根本没有比较的价值。
徐庶仰天一叹,皱眉沉思,天下知名良将,如今皆已落入各大诸侯之手,天子的良将,又当在何方?
就在典满,许仪突破了天子仪仗队伍后方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一阵高昂的号角之声几乎是冲天而起,其声是从曹冲的兵马后方径直传出来。
“呜……呜……”
典满和许仪顿时大惊,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拉扯住了马缰,转头去看。
但见一支依旧是有数百人的骑兵队伍,从远处出现,这支军队成战斗冲锋队列一字横排,以排山倒海般的骇人气势汹涌行踏而来。
典满和许仪互相瞅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讶的神色。
虽然不知道对手乃是何人,但二人知道,此番曹丞相派来追逐天子的兵马,只有己方这一支而已,如此看来,对方断然不会是自己的援军!
二人轻轻地咽了下口水,急忙打马归去,围绕在曹冲的身边,排兵列阵,静静地瞪视着远处的兵马。
徐庶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命令后方队伍缓缓而撤,自己则是不轻举妄动,静看远处。
少时,便见那支兵马来到不远处止步而立,为首的四人,中间那俩年纪不大,看着跟曹冲差不多,而二人身边则是有两个神威凛凛的武将,看其形貌体态,似也不是善茬。
典满和许仪有意要上,却是被曹冲阻止,曹冲寻思了一下,拍马上前两步,冲着对面拱手。
“敢问贵军之首乃是何人?能否出来答话?”
对面的兵马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曹冲挑了挑眉毛,道:“在下曹冲,请贵军之首答话。”
话音方落,便见对面袁买的眼睛顿时一亮,也是驾马向前走了两步,高声道:“你……就是曹冲?”
曹冲点了点头,笑道:“在下就是,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袁买大咧咧的一挥手,道:“好说,我乃是昔日太尉袁绍四子,今日卫尉袁尚从弟,姓袁名买的,便是公子我了!”
此刻各方肃静,袁买的声音叫的很大,很快就落在了各方众人的耳朵眼里。
曹冲眉头一皱,他在看到袁买等人来前,就大致猜到了对方是袁氏兵马,却不想是袁氏亲贵,此刻神童的心中已是开始默默盘算。
徐庶眯起了眼,先是看了看袁买的队伍,然后又转头看了看曹冲的队伍,一条拖住他们两方兵马的计策,开始在胸中陡然升起。
微微一招手,徐庶吩咐身边的一个贴身死士道:“去,给我把符宝郎找来,要快!”
“诺!”
曹冲急着要找回天子,此刻见袁买等人前来,心中不免焦急,想了一想,随即拱手言道:“久闻河北袁四公子大名,今日相见甚慰,不知袁四公子不在河北,来此司隶之境有何要事?”
袁买大咧咧的一挥手,道:“先别唠别的,曹冲,听说你少聪察岐嶷,生五六岁之时,便有若成人之智,号称神童,本公子心下不服气,今日特来与你比较比较!你敢跟我比比吗?”
曹冲闻言一愣,没想到袁买会这么说:“袁公子此言何意?”
“咱俩比比智慧,我赢了,那神童的名号归我,你则拜我当干爹!你赢了,神童的名号还是归你,我收你当干儿子,怎么样?”
曹冲闻言皱了皱眉,善意的出言提醒袁买道。
“袁四公子,别的先不说,冲您一开口就能提出这么公平的条件,您压根也没把我当神童啊……你当我是神猪吧?”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三小争宝(三)
说自己是神童,曹冲不反对,但用糊弄痴呆的下三滥手段来蒙骗自己,曹冲心里可是不怎么舒坦了。
用一句经典的话来讲: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智商。
袁买脸上露出了一分满意的神色,点头接茬言道:“不错啊曹冲,我话中这么高深的玄机都让你听出来了,就冲这一点,你这神童之名也算是当得!有两下子!”
曹冲闻言,脸色有点发黑了。
“袁四公子,在您心里,我这神童是有多傻啊?”
袁买嘿嘿一笑,突然一抬手,道:“废话少说,曹冲,我今儿就问,你敢不敢跟我比比吧!”
曹冲虽然聪慧,但毕竟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属于少年心性,眼见袁买如此叫嚣,自然也不想是落了下风。
神童吗,那是谁都能叫的?这袁买不知天高地厚,需得点拨点拨!
曹冲随即问道:“敢问袁四公子,你说比试,请问咱怎么个比法?”
两方诸将闻言不由得都在心中唉声叹气。
果然还是一群孩子啊,再聪明那也是年少之辈,三两句话不到就把天子的仪仗队伍仍在一边,自顾自的玩起来了,这摆明了就是忘了自己来干什么来的!
袁买可不管那一套,他伸出了右手食指头,一点邓艾,道:“看着这小子没有?他叫做邓艾,是个性格憨直的结巴,从来不会作假,最是得信,今儿就让他当着两军的面,给咱俩出题考校,验证谁有资格担任神童之名,至于两方的将士。正好可以为证,日后你输了传将出去,也好让他们证明,本公子没有欺负你,如何?”
曹冲闻言,慢慢地将目光扫向了袁买身边的邓艾。
邓艾吓得浑身一激灵,结结巴巴的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我出题啊?”
袁买点头道:“没错,你出题!”
说罢,一转头,问曹冲道:“曹冲。你敢吗?”
若是换成别人,一定会觉得袁买找邓艾出题,会有事前通气作弊的嫌疑,摆明的捣鬼,但曹冲自负有神童之名,袁买和邓艾这两头大瓣蒜,此刻还真没放在他的眼里。
一个纨绔,一个磕巴,能有多大出息?不作弊公平。作弊也无所谓。
不过事实上,袁买这是临阵突然开窍想出来的事,事前根本毫无准备,还真就没有作弊。
曹冲想了想。摆手道:“既然如此,就请这位磕巴兄弟出题吧,天文地理,诗词歌赋。曹某应着便是。”
邓艾闻言吓得一哆嗦,道:“真——真、真让我来啊?”
袁买无奈道:“没办法,你瞅瞅两方的这些个人。不是武夫就是莽汉,让杀个把人倒是熟练的很,跟吃豆子似的,让他们出题你不等于是要他们的命吗……来吧!兄弟,就你了!这也算是千载难分的机会,为大汉天下见证新神童的诞生,你算是祖上烧高香有福的了。”
邓艾左瞅瞅,右看看,心道也是,两军阵前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能给这俩小子出题的人,数来数去还真就是只有自己。
邓艾犹豫了一下,随即打马而出,先看了看袁买,然后又冲着远处地曹冲道:“在下邓、邓艾,年轻德寡,本——本不、不会出什么考校题、题目。但记得小时候、曾——曾听叔叔袁尚讲过几个小、小的趣题,今日便拿出来——来献丑,考、考校二位一下。失礼之处,还望见谅、谅则个。”
曹冲倒是没有什么,袁买的心却是不由得咯噔一下子。
袁尚讲过的趣题?这事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只是事到如今,人是自己在两军阵前选的,袁买后悔也没有办法,只能任凭邓艾开口在那里问了开来。
只听邓艾咳嗽了一声,转眼之间居然竟不结巴了,开口说话要多顺溜有多顺溜。
“二位请听题,如果有辆马车,老大是赶车的,老二坐车撵上,老三在地上跟着走,请问这辆马车会是谁的?”
这一题说了出来,不但是曹冲和袁买,就连两方诸将闻言不由得都是一愣。
袁买眨巴眨巴眼睛,瞅着邓艾道:“这,这也算题?”
邓艾一改平日风范,转头瞪了袁买一眼,摆出考官的架子,道:“少废话!赶紧答题!不然算你扰乱考场风气,算你弃权!”
袁买:“…………”
曹冲摸着下巴,想了想,分析道:“老大乃是车夫,老三乃是走卒,只有老二坐在车撵之上,身份尊贵不比其他人,这车想必应该是老二的。”
袁买哼了一声:“我三哥出的题,岂能是这么容易猜的?正所谓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猜那马车乃是走在车旁的老三的!”
邓艾转头道:“原因呢?”
“没有原因!蒙!”
邓艾的面上露出了一丝无奈道:“其实二位猜不着也属正常,当初袁叔叔跟我说这题目时,我也没往那上面寻思,答案:那车是如果的。”
此话一出,曹冲和袁买的脸色顿时都变黑了。
两方所有的兵卒则是使劲的咳嗽,一个个脸色都尴尬通红。
这种题目考出来的神童?那算是什么是神童?
过了少许之后,只见曹冲尴尬咳嗽了一声,笑着言道:“原来如此,是这等断章取字,花人耳目的题目啊,了然了然!我找到窍门了!”
袁买也是点头道:“没错,我也找到窍门了,邓艾你再来一道!”
邓艾小心地看了二人一眼,道:“那就换一道连环题目吧,在益州南蛮,或是交州之外,有一种巨物,身高丈余,体能纳数马,大耳长鼻。形貌之大,世间无双……此物是……”
袁买嘿然一乐,道:“我知道,这东西我在书上读到过,叫做大象!”
邓艾点了点头,继续道:“那假设咱们面前现在就有一只大象,现在想要知道他的重量,如何测量?”
袁买嘿然一乐,又抢答道:“简单,拿一杆大称。把大象装在上面,一称一量,不就知道了?”
邓艾深深一叹,神色怪异地瞅着袁买,似是很为这位好伙伴的智商感到抓鸡。
“大象体态能比数马相加,那是何等的巨大?到哪里去找那么大的称?就是有,谁能端起来称?四公子麻烦你说话前走走脑子,行不?”
曹冲思虑了一会,慢悠悠地道:“那就这样。在水上准备一条大船,将大象装到大船之上,而在船上刻其水痕所至,再把石头放置船上。至刻线时而取之,称算石头的重量,便可得其重量。”
曹冲说完,曹氏一方的士卒们顿时高声呼喊。拍手叫好。
邓艾清了清喉咙,又道:“都别忙着叫好,还有下文呢!我现在再问。如果用曹冲公子想出的称象的法子去做,却依旧称不出大象的重量,这是为什么?”
曹冲和袁买顿时都懵了。
曹冲面色深沉,左思右想,想了半天,无奈叹道:“此法无有疏漏之处,按道理应该是行的啊?怎么会称不出来呢?想不到……为什么?”
邓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因为大象不肯上船。”
“…………”
邓艾出题,袁买和曹冲在那里猜,徐庶等一众虽是严阵以待,却也能够远远的听着,待听清了邓艾口中所出的题目与答案之时,徐庶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得是多无聊的人,能想出这么俗气恶心人的题目?太欠收拾了!
听那出题小子适才所说,这些东西都是出自那河北之主袁尚的口中。
如此的话,这袁尚得是多么龌龊刁钻的一个人呢?此等闲人也能坐领天下第一诸侯的位置……
老天爷瞎了眼呢!
正琢磨间,那适才被徐庶派出去的武士领着一个文官跑了过来,那文官一见徐庶,急忙拱手势礼,言道:“在下祖弼,见过右将军大人。”
徐庶轻轻地扫了他一眼,道:“你就是符宝郎祖弼?”
祖弼躬身道:“在下正是。”
徐庶从马上俯下身子,低声言道:“祖弼,我问你,那神系你职责的宝物,你可曾带在身上了?”
祖弼神色一正,自傲的言道:“将军这话问的,在下官居符宝郎,执掌国家重器!视之如若生命,必然是随身携带!以性命相护!”
徐庶点了点头,道:“东西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祖弼急忙从贴身官服中取出一个盒子,轻轻的掀开盖子,请徐庶观看其中之物。
徐庶目视良久,点头赞道:“不愧是国家重器啊,确实非凡,一看便知乃是天赐神宝,我中土虽然广博,只怕仍旧是无一物可比………祖弼,你会骑马吗?”
祖弼闻言一愣,摇头道:“在下自幼双腿有风疾,不会骑马,只能坐车。”
徐庶闻言乐了,面上顿时闪出了一个略有些阴险的笑容,只把祖弼看的浑身一抖,不知该当如何。
“不会骑马?那太好了!祖弼,眼下乃是国家图存的重要时刻,陛下若要安全抵达洛阳,则势必要做出一些牺牲,而以徐某目前所看,能够牺牲的,便只有你和你怀中的重宝了……”
祖弼闻言面色顿时大变:“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却见徐庶也不回答他,反而是冲着身边的一个侍卫吩咐道:“来人啊,请符宝郎祖大人上马!”
“…………”
此时此刻,袁买和曹冲依旧在较劲拼题争夺那神童之名,问题是邓艾口中的题目实在是有些太过……那啥,二人答了半天居然连一道题都没正儿八经的答上。
两方诸兵士卒尽皆摇头,很是感到丢脸。
虽说这些题目有些恶心人,但一道也答不上也太磕碜了!就这智商还争神童呢?怎么寻思的!
邓艾的嗓音依旧是在场中响着,很奇怪,一到这种场合,邓艾不但不结巴,说话反而是越说越利索!
“下一题,说有一个胖子。有一天突然从马上掉下来摔死了,请问他变成了什么?”
曹冲脸色发黑,咬牙切齿地言道:“胖子就是胖子,还能变成什么?”
袁买干脆连声都不吱了。
邓艾小心地瞅了二人一眼,低声讷讷道:“变成了……死胖子。”
曹冲和袁买差点没气的吐血。
曹冲抬手指了指邓艾,怒吼道:“那小谁谁,小磕巴!你啥意思?啊?出得什么破题!故意恶心人是不?有你这么考校人的吗?啊?玩谁呢!”
但见袁买一挥袖子,怒气冲冲道:“什么破题!没一道靠谱的,三哥拿出来糊弄你的东西,你也能往外宣扬?这不等于扇我耳光吗?”
邓艾一摊手。无奈的又磕巴了:“我、我、我——我说我不出,你们偏偏让——让我出!现在咋办?这神童算谁的?”
袁买和曹冲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知该当如何。
邓艾长叹口气,表情无奈:“要、要不,这神——神童之名,让、让我先当两天?等你们啥、啥时候能答出题了,再——再来问我要不、不迟。”
袁买和曹冲第一次默契的齐齐冲邓艾怒吼。
“你放屁!磕巴……”
话还没等说完,突听远处传来一阵清澈的马蹄声。但见符宝郎祖弼东倒西歪的骑在一匹老马之上,腋下夹着一个盒子,一边高声呼救,一边向着两方这么火速奔来。
袁买眉头一皱。疑惑地言道:“那是什么人?骑个马还骑的离了歪斜的,他懂不懂御马之术?”
邓艾瞅了瞅鼻子,道:“我、我看是不——不懂!”
曹冲久居许都,对朝中文武也还都是认得。见状不由得一愣,道:“符宝郎祖弼,他往这面来做什么?”
祖弼不懂驾马。此刻坐下马却偏偏跑到飞快,他一面使劲拉扯着马缰,一面冲着两方士卒高声呼叫:“闪开,都给我闪开!”
眼看着就要到了两方阵前,祖弼终于是驾驭不住,被那烈马一掀,一个翻身,直接跌落在地上,脑袋碰地,两眼一翻,背过气去了。
而在他腋下的那个盒子,也随着他的落马,而摔个七零八落,盒子里面,一块硕大的宝玉‘咕噜咕噜’的滚到了两军阵前的草地之上,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袁曹两方众人将目光落在那物体之上,一个个不由得眼睛都直了!
但见那地上的东西,通体白晶,闪烁着隐隐的光芒,雕琢精细,纹理如水,有螭虎钮,有龙鱼钮,有凤鸟钮,交相盘错,望之栩栩如生,那东西此刻正面朝上,在阳光的映射下,有八个大字烁烁生辉,乃是以大篆书写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
“嘶——!”
曹冲看见那物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再看看被马匹跌下,昏迷不醒的符宝郎祖弼,心中瞬时已是明白了那东西乃是何物!
“传国玉玺!”
那边厢,邓艾眯眼看了看那东西,寻思了一下,若有所悟,脸色也是白了。
只有袁买大咧咧的,疑惑的瞧了瞧昏迷不醒的祖弼,又看了看远处地上那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的东西,虽不知是何物,却也能看出来是个宝贝,随即吩咐文屠道:“去,把那发亮的东西捡回来让我看看是啥。”
“诺!”文屠领命,随即就要打马而出。
那边厢,曹冲浑身一个激灵,面容僵硬,冲着袁买和文屠怒吼:“给我站那!”
二人被一嗓子喝了,不由得皆是一蒙。
但见曹冲双眸如炬,深刻如电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扫射着。
“你们……想做什么?”
神童虽然是神童,但毕竟年纪不大,城府不深,他若是不喝这一嗓子,袁买可能也不怎么当回事,但曹冲这么一着急,袁买岂能看不出地上那东西的重要性?
但见这小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道:“我干什么?当然是取东西了!”
曹冲眉头一皱,道:“那东西不是你的,你休要染指!”
袁买哈哈一笑,摇头道:“笑话,那东西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不成?荒郊野外的,谁能证明那玩意就是你的,写你名刻你姓了?”
曹冲咬牙道:“你这人怎么不讲理!”
“讲不讲理得分跟谁,跟你姓曹的我们没理可讲!文屠,去将那东西于本公子拿来!”
“诺!”话音落时,便见文屠已经是飞马而出,奔着传国玉玺而去。
眼看着就要到了那物之旁,耳边骤然一阵烈烈风响,文屠眉头一皱,横刀立马,将手臂向上一抬。
“咣当”一声巨响,其手中兵刃与迎面的一双大铁戟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了震耳的响动。
典满此刻也是奔来,一脸凶狠的怒视着文屠,咬牙道:“匹夫,这等国之至宝,也是你能碰的?走开!”
文屠勃然大怒,道:“混蛋,竟然阻拦本将,你活腻了吧?你可知道本将是谁?”
典满哼了一声,挑衅言道:“谁啊?”
文屠一脸高傲的回道:“听着!吾乃河北上将文丑之后,文屠是也!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休怪本将手下刃不容情~!”
典满闻言,先是明显楞了一下,接着面露讥讽,不屑地哈哈大笑。
“哎呀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文丑丑啊!河北别人我是不知道,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呢!”
“…………”(未完待续……)
PS:五千多字,算是二合一章吧
失恋了,停一天
跟女朋友分手了,心里难受,写逗乐的段子心里堵得慌没感觉,停一天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三小争宝(四)
文丑丑这个艺名,是当初袁尚初次见到他一时起兴给文屠起的,说白了这其中是有些调笑的意味,并不曾经当真。
可问题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道当时在那个厅堂中的哪个嘴贱,事后将这个艺名散布于袁府之外,传了出去。
不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国人传递八卦消息的速度在全世界都位居一流,其势如风,其速如雨,在七大洲四大洋那都是首屈一指的!如今文丑丑的大名散播于整个大汉天下,在整个河北仅次于赵云,张郃等人。
人出名是好事,问题是没有人愿意出这样的名啊。
特别是还被对手嘲笑,更是让人气愤!
文屠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的将手中战刀当头冲着典满的头颅一劈!
典满仰头将手中双铁戟向上一抬,二人你来我往,围绕着那传国玉玺就是战在了一处。
邓艾皱了皱眉,对袁买言道:“我、我若是没——没看错,那东西、西乃是国之重——重器!传、传国——国玉玺!难怪曹冲如此捉、捉急,那可是件——件宝贝啊!不可——可交给他们~!”
袁买闻言一愣:“传国玉玺,那得能卖多少钱啊!”
邓艾急忙摇头:“别做梦、梦了,想——想卖,谁敢买、买啊?”
袁买叹了口气,又道:“传国玉玺……难怪难怪!想不到此番来了这一遭,竟然能见到这等天下至宝,看来是天意要大兴我河北,这或许是老天让我三哥成就王霸之资的先兆,说啥也得夺回去献给三哥!颜渊何在?”
颜渊匹马而出,笑着在马上施礼:“末将在此。”
“引领兵马,去助文屠。务必要夺取那传国玉玺!”
“诺!”
曹冲见袁买和邓艾那面有所行动,他这面岂能闲着,急忙令许仪出战。
随着两方的主脑一声令下,袁曹两方各五百的兵马顿时一拥而上,瞬间兵对兵,将对将,在战场之上打了起来。
袁曹两方这五百来人都是精锐,战斗力还是相当强的,打起仗来,也是豁出性命。异常勇猛,颜渊、文屠、典满、许仪也都是虎将之后,算是旗鼓相当,交战起来却是一时半刻分不出胜负。
这一场比拼相当激烈,双方的兵将都是凶狠好斗,你砍我一刀,我马上回你一枪,只见场面马嘶人吼,喊叫声接连不断。络绎不绝。
远处,徐庶看着这场中的情形,嘴角不由的挑起了一丝微笑。
若是换成袁尚和曹植那样的人亲自追来,这传国玉玺想必是不能动其心。
可惜这领人过来追击的乃是他们两个的弟弟。孩子是聪明孩子,但毕竟年轻,见识不高,瞅见国之重宝。心神不宁,焉能顾及到自己这面?
徐庶微微一笑,随即摆了摆手。命令手下人道:“速撤!”
徐庶那边以传国玉玺吸引袁曹两方的注意力,袁买和曹冲等人毕竟年轻,中了套子,‘叮叮咚咚’的交手在了一块。
场中兵将往来交手,惹得马蹄四溅,尘土飞扬,一时间倒是没有人顾及到地上的传国玉玺,再加上人踩马踢,那传国玉玺“滴溜溜滴溜溜”的满地乱滚,少不时的便滚出老远之地,慢慢地被踢出了场地之间。
曹冲和袁买,邓艾等人的眼睛则一直跟着那传国玉玺滴溜乱转,一时间倒是没有顾及到双方各自厮杀的士卒。
眼见传国玉玺越滚越远,曹冲眉目一挑,突然一打马,从身边的护持士卒旁边冲将出去,冲着那传国玉玺奔跑过去。
袁买和邓艾见状顿时大惊失色。
“曹冲,你敢使诈!”袁买和邓艾齐齐出马,也是舍了身边的护卫,直奔着曹冲跑了过去。
曹冲此刻已经奔至传国玉玺之旁,下马将那宝贝捧在手心里,接着翻身上马,将马向东一转,直冲着远方的官道跑去。
“贼、贼、贼偷!”邓艾气的咬牙切齿。
“抓贼啊!”袁买仰天一吼,接着纵马飞驰,与邓艾直跟在曹冲的后面,向东跑去。
这一下子,两方少主的护持见状可吓坏了,急忙纵马而奔,紧随着三位小主的后方。
颜渊,文屠,典满,许仪见状也懵了,主人跑了,自己还打个狗屁?于是几乎是同时罢手,直奔着曹冲,袁买,邓艾等人的后方而走。
于是乎,曹冲在前跑,后面是邓艾袁买,在后面是双方的护卫,再往后是颜渊、文屠、典满、许仪四将以及其麾下的兵将!
一众人马前扑后拥,直接奔着官道而奔,冲着东方冲去。
官道之上,也有一些商贾流民正在迁移,见到这等阵势,尽皆吓得纷纷躲避。
“抓贼啊!抓贼!”袁买紧紧跟着曹冲,面红耳赤的打马一路大喊。
伴随着袁买的呼喊,呼呼啦啦的千余人的队伍则是前呼后拥的风驰而过。
官道两旁闪避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等抓贼的阵势,不由得暗自唏嘘。
“这年头,真是天下大乱了,抓贼都抓的这么惊天动地!~”
“什么贼寇?竟然出动了这么多的官兵,这般獠髯!”
“这家咋呼的,比当年打黄巾贼都闹得大扯!”
“…………”
一行人马前的前,后的后,呼哧带喘的跑到官道一处偏远的树林之边,邓艾御马技术好,终于是追上了曹冲,但见这小子纵身一跃,奔着曹冲一下子就飞扑了过去,直接给他扑倒下地,二人直接就滚在了一起,伸手就去抢曹冲怀中的玉玺。
袁买也是策马赶到,翻身下马,上去帮邓艾抢夺。
三个小子在地上犹如滚床单般的翻滚,针对着玉玺你夺我抢,死死的拔住三角,咬牙切齿,谁也不肯松手。
颜渊、文屠、典满、许仪四将领众赶来。各依角落站定,将三个小子围在中间,警备的看着对方,想上去帮忙,却又不敢,只能环绕温定,看着三个人在场中撒泼。
曹冲咬牙切齿:“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这传国玉玺乃是国之重宝,天子之物,岂能是你等所能染指?撒手!”
袁买狠狠地“呸”了一声:“既然是天子之物。你在这抢个屁!滚一边去~!”
邓艾亦是抓住一角:“少、少废话!咱们的心——心思,大、大家心知肚明,谁抢着,算——算谁的!”
三个人你争我抢,你抓我夺,转着圈的围着玉玺转圈。
终于,也不知是三人当中谁力气弱了些,微一松手,三人各自向后一倒。那玉玺直接被惯性虚晃向天,然后径直向下跌落。
草地之上,碎石遍地,也该着命巧。但见那石头向下垂落之际,正好落在了一块尖头的硬石之上。
只听“啪嚓”一声。
自春秋起,便被天下所侧目的和氏璧——传国玉玺,今时今日。竟然是毁在了三个小子的手里。
场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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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黄河之边,袁尚营寨。
“啪——!”
袁尚重重的放下手中的一份战报,面容变得阴晴不定,深沉似水。
他的下方,逄纪则是静静的矗立在一旁,不时小心地盯着袁尚的脸色,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昌豨私通商曜在太原反叛,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到现在才通报?”
逄纪急忙道:“太原郡治军郡尉孙轻因为商曜不过是贼寇出身,并无多大本事,不想劳动主公费神,故而不曾上报,只是亲自率领兵马去缴匪,不想反被商曜打的大败而归……”
袁尚冷笑一声,道:“不想劳动我费神?只怕他是贪功冒进吧?孙轻也是黑山贼出身,跟商曜不过是半斤八两,更何况商曜有那狡诈叛贼昌豨助阵,怎么会好对付?”
逄纪闻言道:“既然如此,主公打算怎么处置孙轻?”
袁尚想了想,道:“孙轻当年是跟随张燕一同归顺的,他剿贼不利,就让张燕率兵过去支援,若是拿不回昌豨和商曜的首级,就让他们俩死在太原,都不用回来了。”
逄纪闻言拱手道:“是,属下即刻便去传命。”
说罢,逄纪抬起了头,似是有些疑虑的望着袁尚,低声道:“主公,属下总觉得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怎么这么怪呢?”
袁尚抬眼望向他:“什么意思?”
“先是关羽奔东北而走,攻打颍川之地,再是一直蛰伏的黄巾贼徐和、司马俱二人在济南反了,如今又是昌豨私通商曜在太原起兵,该巧不巧的全都有事,这些不大不小的事全都扯到袁曹两方的身上了,再加上前几日袁买派人送来的口信,说回许都养病的曹冲,没有回许都,却是奔东面而走,你说这……”
袁尚轻轻的敲打着桌案,没有说话,只是双眸微微闭紧,似是在做思考。
少时,便见袁尚睁开了眼睛,淡淡然道:“这当中肯定是有事的!但目前是什么事,我还不太清楚……先让张燕去平叛吧,这当中的事情,等具体有了消息再说。”
正说之间,却见沮授掀开帐篷的帘子,匆匆进来,对着袁尚遥遥地一拱手,焦急言道:“启禀主公,曹植后方的大事已经查探清楚了!确实是惊天大事!”
袁尚和逄纪急忙回首瞅他。
“究竟是什么事情?”
“天子乘着曹植与我等谈判,关羽北上之机,率领忠臣,挟持荀彧,东行离开许昌,现如今已是到了司隶东境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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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三家联盟
“天子跑路了……消息属实吗?”
袁尚吃惊的不行,一下子站起身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匆匆入帐禀报的沮授。
沮授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启禀主公,此事千真万确,虽然我们在许都的探子因为封城都被困在城池里了,但其他的地方探子却可行动自如,天子从许都出来,一路之上直奔西行,少说也经历过三四个关隘,这些地方都有我们的探子,因而得知!”
袁尚闻言急忙起身,在帐篷之内左右来回绕了三两个圈,然后突然道:“许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曹植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在这跟我谈判?”
沮授苦笑道:“属下估计曹植也不想跟主公在这干耗,怎奈他若是现在突然撤离,我精兵猛将立马南下,他拿什么抵挡?天子固然重要,但许昌的基业对于他来说,则是更加重要。”
“天子跑了,天子跑了……”袁尚面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种事情可是一点都没有在我的预料之中,许都不是有荀彧镇守吗?怎么还会被天子算计了?荀彧老小子越活越回去了。”
逄纪面露喜色,上前谏言道:“启禀主公!天子奔逃出了许昌,对于我们来说乃是天赐良机啊!曹操当年挟天子以令诸侯号令天下,政令皆为其所出,主公若是能乘机将天子接入邺城,再加上我河北与关中的强硬实力,则更胜曹操!届时霸业可期,大事可成!”
袁尚低头静静地思虑了一会,摇头失笑道:“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逄纪闻言一愣:“为何?”
袁尚想了想,道:“关羽北上颍川,想必也是因为与此事有关,若是没有意外,天子出逃许都。刘备必然也是知情人的……只是我不懂……”
袁尚皱着眉头言道:“天子出了许都,不去刘备那里,反倒是奔西而走,他想做什么?”
沮授和逄纪互相对望了一眼,共同低头不言,似是也想不通其中关键。
“因为他想自立基业,不在依仗他人。”
门口一个声音响起,伴随着而出现的,是司马懿本人。
司马懿来到袁尚面前,拱了拱手言道:“主公。依懿所料,天子经过了董卓,李傕,曹操之变后,心性已然大变,在他心里,皇叔刘备现如今也不过争霸一方的诸侯而已,根本信任不过!如今对于天子来说,只有自己理政。掌军,独揽全权,不再凭借他人之势,这样才是最好的。”
袁尚闻言愣了愣。低头细细想了一会,接着突然笑了。
“他想当孝武皇帝,那他自己也得有那份本事才行啊,况且。谁能当他的主父偃?谁能当他的卫青、霍去病?”
司马懿道:“卫青、霍去病天子目前可能是没找到,但文治股肱之谋主只怕已然是让他找到了,不然他绝不可能放弃前往襄阳。而是转奔司隶之地。”
袁尚有些疑虑,道:“天下已然被众诸侯分割完毕,天子想立足,他能在哪立?”
司马懿道:“如懿没有料错的话,天子可能是想要重返旧都洛阳。”
袁尚眉头一皱:“为何?”
司马懿长声一叹,道:“天子这步棋下的很妙啊,洛阳如今的格局与原先不同,地处三家之地的交汇点,便是主公,曹植,刘备!三家谁想夺取天子,必然会遭到两外两家的同时抵制,而天子则周旋于三家之间,以圣旨天恩或贬或抚,让三家互相牵制,而他则凭借汉室之威,招兵买马,拒收函谷,汜水,虎牢三关。重立汉朝之威,再现天家殊荣。”
说到这里,司马懿顿了顿又补充道:“司马俱,徐和起事,昌豨私通商曜之乱,想必都跟天子脱不了关系。”
袁尚闻言皱起了眉,而沮授则是抚须沉思。
“天子此计妙哉,咱们现在若是出兵去抢夺天子,则必遭曹刘两家联合对峙,这一手想要制衡三家的妙棋,下的很绝啊!”司马懿总结性地叹气。
袁尚闭着眼睛想了一会,接着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如沐春风,暖意融融。
这笑容不知道的人看着会很温暖,但落在司马懿,沮授,逄纪三人眼里,则是不寒而栗。
这是袁尚每次欲阴算他人时惯有的笑容。
“这年头真是怪了,什么阿猫阿狗的臭咸鱼都想翻身,自成势力,简直就是做梦呢。”
沮授咳嗽了一声:“主公,您此言对天子甚是不敬。”
袁尚微微一挑眉:“我只是随口而言而已,点名道姓了吗?沮先生想多了。”
沮授的脸皮子抽了一抽。
司马懿犹豫了一下,道:“主公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袁尚笑道:“天子想利用三家,牵制三家,让三家各自猜忌,他从中周旋得利,袁某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反正天子从来也不在我的手里,我有他没他都一样,我就想办法联合三家,反过来牵制天子试试。”
司马懿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能,能行吗?”
袁尚温暖的一笑,道:“原先是曹氏一家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天子不堪其辱,跑到洛阳去了,我就来个袁,曹,刘三家一起挟天子以令诸侯,公平公正,童叟无欺,谁也不占谁便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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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隶东境,曹冲,袁买,邓艾三人处。
“呜呜呜……”曹冲蹲在地上,使劲的抹着眼泪,嚎啕大哭。
袁买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拍着曹冲的肩膀头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哭两下得了,反正这玉玺又不是你家的,你心疼个屁啊?”
曹冲狠狠地一甩肩膀头子,怒道:“敢情你是不心疼,天子玺绶啊!传承了多少年,今日一遭毁在我手里了,这要是传出去,我就是遗臭万年啦,呜呜呜呜……”
袁买无奈一叹,转头瞅了邓艾一眼。
邓艾上前劝解道:“曹、曹冲兄弟,旧、旧的不去新——新的不、不来,节——节哀啊。”
袁买快步上前道:“就是就是,赶明儿我给你介绍几个上等的粉头油黛,解解闷就好了。”
曹冲狠狠地一甩肩膀,怒气冲冲道:“有你这么劝人的吗?我又不是像某人失恋缺女人!我这是痛哭国宝哉!”
“…………”
邓艾苦恼地挠了挠头,接着眼珠子一转,劝解道:“算——算了吧,碎了就——就碎了,还是赶紧去追、追天子要紧!别丢了玉、玉玺,又丢了天——天子,岂不可惜?”
曹冲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道:“有你们两个在这给我们搅局,玉玺都给我搅和碎了,我还抢个屁天子啊!”
邓艾笑道:“那、那我们不给你搅——搅局,帮、帮、帮你去抢天子!咋样?”
说罢,冲着袁买轻轻的挤了挤眼。
袁买心下会意,忙道:“不错不错,玉玺抢碎了,算我们的不是,天子给你,这总行了吧。”
曹冲闻言不哭了,抬起头来:“你们俩……说的是真心话?”
两个小子忙不送跌的点头。
曹冲抽了抽鼻子,站起身来,红着眼睛道:“说话算话啊。”
“一定算话!”
两边诸将兵卒都瞅的傻了。
这叫什么事啊?刚才前前后后又追又抢的,这么一会就罢手言和了?
真是小孩心性啊!
颜渊文屠接住邓艾和袁买,颜渊想了想,低声道:“二位公子,请恕末将直言,追夺天子,咱们不跟曹冲去抢,便已然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如何还要答应助其夺驾?此事若是让主公知道,只怕……”
邓艾摇了摇头,道:“计谋,都是计——计谋!”
颜渊闻言一愣。
袁买接口道:“两方相争,怎么地也成不了事,虽然不知道天子是咋跑出许都的,但袁曹两方这么打,就是白白放走了天子的车驾,不如先行联合,等到夺了天子,再乘机干掉曹冲!”
那边厢,典满许仪接住曹冲。
许仪憨声憨气地道:“主公,何苦呢!那俩小子欺人太甚?为什么答应他们联合,不如让他们滚蛋,咱们自行去追便是!难道还夺不回天子?”
曹冲摇了摇头,道:“你当他们是真心帮我么?不过是想暂时罢战,待抓了天子车驾后再行豪夺,不过这样也好,两面不和,只能白白放走天子而已,倒不如先行联合去追,待大事得定后,再行灭了他俩个混蛋不迟!”
于是,两军假意联合,曹冲,袁买,邓艾各揣心思,再一次的向着西面冲去。
此时,天子的车驾已然接近洛阳,那巨大的城郭已然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眶之中。
刘协眼中在不知不觉间闪出了点点的泪花,回忆往昔,感慨无限。
终于,终于让朕回来了,当年,朕在这洛阳城失去了一切,如今,朕要在这里将一切取回!
刘协正寻思着呢,突听一阵马蹄声响,却是有后方的士卒拍马上前,道:“陛下,大事不好,袁曹两方的兵马又追上来了!”
刘协身边,徐庶皱了皱眉,道:“两方追上来?怎么会是两方?”
“是的,看情况,他们似是已经联合,携手并进!陛下,咱们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猛将乍现
曹冲与袁买暂时摒弃前嫌,一同率兵向西飞走,去追天子刘协与他手下的朝臣。
刘协一听袁曹两方又追上来了,不由吓得浑身颤抖,他颤颤巍巍的瞅了徐庶一眼,慌张地言道:“爱卿,袁曹二贼又领兵追上,且其两方没有间隙,似此如之奈何?”
徐庶抬头向着远处地城郭看了一眼,神色有思,拱手言道:“陛下,此刻洛阳已在眼前,陛下不可犹豫,只管领人奔着洛阳去便是,到时候卓荀彧以尚书调令赚开城门,收拢城内兵马,先控制住四门与瓮城,引以为屏障,臣先领兵去阻挡袁曹二路兵马一阵,只要陛下进了洛阳,一切便已然落定。任凭他们再做什么,都是枉然了。”
刘协闻言忙道:“如此,就劳烦爱卿了!我把身边的亲军与伏国丈为朕训练的死士全部交给爱卿,爱卿可善用之!”
“谢陛下。”
于是乎,刘协一众兵分两路,刘协领着大部分的人马向着洛阳城匆匆而走,另一面徐庶带领着精兵去阻拦曹冲、袁买和邓艾。
两路兵马很快的在半路上相遇,此时的曹冲和袁买虽然是各怀异志,但面对天子派出的阻拦之兵,却也是暂时摒弃前嫌,共同面对。
曹冲见前方有兵马阻拦,抬头仔细的瞅了一瞅,目光落在徐庶身上。
曹冲想了想词,然后将手一指徐庶,高声呵斥。
“徐庶!我父子待你不薄,你为何挟持天子奔出许都,与我等为敌,为祸天下,你可知你已经犯了诛灭九族的不赦之罪吗!”
徐庶蓦然一笑,摸着下巴上的胡须,道:“仓舒公子此言差矣。曹氏困囚陛下多年,欺凌天子,独断专权,目无国法,为害苍生,我今勤王护驾,乃是顺应天意,符合民心之举,何来叛逆不赦一说?至于什么待我不薄……”
说到这里,徐庶冷笑一声。道:“你父曹操劫持吾母,至吾母身死,我与你等曹氏有不共戴天之仇!休来与我攀交情!”
曹冲闻言大怒,刚想还嘴,却见袁买在身边扒拉了他一下,不满地皱眉道:“天子就在前面,你还有心情在这跟他对着骂街?前面就是洛阳城了,万一天子跑进洛阳城里站住了脚,你我仅各有五百兵马。无攻城器械,洛阳又城高壑深,咱俩这千八百人如何能打进去?到时候人家站在城墙上冲咱们撒尿咱是一点辙都没有。只能干喝!”
曹冲闻言一愣,道:“久闻你们河北四州遍地奇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这个关于撒尿的比喻实在是千古罕有,令我大开眼见了……那依照你的意思,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袁买将手一抬。道:“我的意思是,跟他墨迹个屁!直接派兵拿人!省力又省心!”
曹冲点了点头,双眸一沉。道:“有道理……典满,许仪何在?”
“末将在!”
“率领兵马,冲过去,捉拿徐庶,逢迎天子,但凡有阻拦我等迎接圣驾者……”
说到这里,曹冲却是犹豫了,他本不是好杀之人,若非万不得已,他是真不希望大开杀戒,引得血流成河。
袁买却是突然开口,接言道:“若有阻拦圣驾的,统统地杀无赦!嘁哩喀喳地杀!颜渊,文屠,你们两个也上!”
曹冲:“……”
袁曹两方,四位将领同时领兵而出,奔着徐庶一方杀去。
徐庶长声一叹,随即将手一挥,派兵去阻拦四将。
徐庶之所以暗自长叹,不是因为其他,正是因为他对己方的战力和袁曹两方的战力了解。
别看自己现在这面有几千人,而对面两军只是各有五百,但战力之差别一目了然,只怕三五个都对付不了对方的一个。
最重要的,自己手中无将啊。
正是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对面那典满,许仪,颜渊,文屠各个都是猛将之后,武勇过人,冲锋陷阵,无坚不摧。
而自己这面,只有几个宫廷护卫的挂名将军,本领跟对面那等实打实的将领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果然,两方一交战,便见天子这一方的兵马刚一个照面便被敌方撂倒了好大一片。
特别是为首的典,许,颜,文四将,手中兵刃四处飞舞,各个势大力沉,所向披靡,手下几无三合之人!
打了还不足一炷香的功夫,便见天子亲军这一面已经是节节败退,兵对兵难挡,将对将……根本就没有将,还对个屁?
徐庶见那四将勇武过人,面色黯淡,摇头道:“可惜啊可惜,这等勇将,不能够扶持天子,保国安民,却从贼作恶,真是天不佑大汉啊。”
徐庶的话刚说完,便听他的右面传来一个冷冷的“哼”声,然后一个冷漠的声音缓缓升起,道:“就那四个?也算是勇将,简直可笑。”
徐庶闻言一愣,急忙转过头去,声音却是从身后一众死士当中传出来的。
这一众死士皆是伏完近些年从民间招募的勇士与侠义之士,其中不乏死命报效者,然徐庶认为他们当护卫尚可,但若为冲锋陷阵的兵将,徐庶心中并不认同。
此时,就在这支仅仅只能称之为护卫的队伍中,居然有人乍然反对他的言论,实在是令徐庶震惊。
徐庶眉头一皱,目光左右来回飘动,扫视着那些死士道:“适才的话,是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那队护卫的死士中无人出言。
徐庶眉头一皱,道:“怎么?有胆识喊,却无胆识敢承认吗?”
这一句话说出完之后,便见死士队伍之中,一个面貌清秀,短须薄髯的护卫站了出来,抬眼看了徐庶一眼,拱手言道:“回禀右将军,这话是我说的?”
徐庶上下打量了这人几眼,单看此人。身材不高,样貌儒雅,身材也不宽大,三十岁左右,怎么瞅也不像是一个武者,倒是有些儒生的味道。
但徐庶毕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他心中暗道:此人既出大言,说不得有几分本事……
“尔不过区区一介护卫,不尊本职,反倒是在战场上说三道四。嘲笑战将,简直无礼之甚!”
那护卫轻轻的哼了一声,道:“我说的对与不对,将军在此与我争执也与甚无补,不若让我上去试试,若是我不能败了那战场上的四将,甘愿献首请死便是。”
徐庶闻言,诧然的上下打量了那小子几眼,道:“你是什么身份。护卫而已,也想上阵斗将?”
那护卫微微一笑,道:“当年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之时,不过是平原县一马弓手尔。将军焉能担保我就不是第二个关云长?”
徐庶闻言一惊,心下暗自沉思许久,接着晒然道:“好大的口气,也罢。我便让你这大言的护卫自己去死个明白……你要上战场,需要何物”
那护卫淡淡然道:“劣马一匹,长枪一杆足矣。”
徐庶将手一挥:“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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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两军阵前。袁曹两军各五百精锐在颜,文,典,许的带领下,横冲直撞,耀武扬威,将人数多于他们的天子亲军冲的七零八落,几是不能与之敌。
却是在这个时候,那名被徐庶赐予马匹长枪的侍卫已是冲入战场,眼睛遥看着在场中神威凛凛的四员战将,嘴角不屑地露出一丝冷笑。
但见他御马冲至了离四将不远之处的地方驻马站定,将枪遥遥一抬,指着离他最近的文屠高声道:“那面的持刀之将,休要欺辱兵卒,有本事的,可敢与某斗上一斗?”
文屠此刻正杀的痛快,闻言将头一扭,上下打量了那喊话的侍卫几眼,冷笑道:“哪里来的贼斯,浑身破甲,一匹衰马,竟然也恬不知耻的在此叫阵?与我文屠交手,你配吗?”
那侍卫淡淡然道:“文屠?哼,不过是败将文丑的儿子而已,有甚狂哉?”
文屠闻言大怒:“混账,竟敢直呼吾父名讳!”
那侍卫不以为然。
“敢情你也知道你老爹臭名昭著,所以不好意思让人直称其名,以免辱了祖宗?也是,想他堂堂河北名将,曾几何时张狂的不可一世,不想最后竟沦为他人成名的嫁妆,身首异处一命呜呼,简直可笑……难得你还有点儿羞耻之心,知道你爹的名头不好听,确令某大感意外。”
文屠听了那侍卫的讥嘲,怒不可遏,一声厉喝。
“狂徒,你找死!”
说罢,文屠御马欺近那侍卫,当头出一刀劈出,足足运上十分力气,显是想一刀毙了那侍卫。
可惜文屠被那侍卫言语激怒,出手之际难免心浮气躁,举刀之时过于用力,露出了胸前空门。
那侍卫看出端底,微微一拉马缰,策马让过文屠一刀,接着将手中长枪一扫,轻描淡写的向着文屠的胸前一击横扫过去。
“砰!”
这一下子结结实实撞在文屠的胸口之上,将他打的几欲窒息,口中一口鲜血喷出,直接从马背上向后飞了出去。
那侍卫一招将文屠撂翻,直令四周的两方交战的军士大惊失色,也是间接地吸引到了远处另外三将的目光。
那侍卫缓缓收枪,将目光落在跌倒在尘埃中捂着胸口疼的不断来回翻滚的文屠,嗤笑一声,摇头道:
“当年在神亭,我一人独斗孙军十二骑将,犹自不落下风!就是你爹文丑来此,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你?”
话音落时,身边一阵喊杀之声想起,却是七个袁军士卒见文屠被击倒,前来救援,他们分成三队,将那神秘侍卫团团围在其中。
但见那将领不慌不忙,手中长枪翻飞,手中长枪舞动如残影,好似一条九天之凤,翩舞翱翔,落雁回转,气势十足,在柔美的枪法中突显奇招,枪花舞的如同朵朵梨花开,美如林云,却又让人不寒而栗,顷刻之间便将围上他的士卒纷纷击退。
不远之处,压住阵脚的邓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枪法!”
袁买将头转向他:“这枪法咋了?”
|“我——我见过!”
袁买眉头微微一挑,道:“你见过?在哪见的?”
邓艾轻轻的咽下一口吐沫,道:“这枪法,我、我——我几年前在邺城校场看、看到过!这、这是赵——赵云叔父的百、百、百……”
袁买忙帮着他接口道:“赵云的百鸟朝凤枪?”
“对、对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议计逼宫
天子亲军的死士当中,一个侍卫向徐庶借了长枪劣马,出马来战袁曹两方四将,并一招击败了文屠,技惊当场,震慑气势正盛的袁曹两路兵马。
七八个兵卒想要上去对付那侍卫救文屠,谁知那侍卫枪法忒的厉害,不但凌厉,且还使出了震惊天下的百鸟朝凤枪法,瞬时便将那些想要救人的袁军士卒击退,然后匹马单枪的来到文屠身边。
文屠趴在地上,刚有要爬起的动作,却见那护卫将枪向下一鎚,枪杆子打在文屠后背,文屠“扑通”一声,狼狈地又趴下去了。
那侍卫将文屠干翻在地,又打马走上过去看住他,尽管有一众袁曹兵马围在两侧,但一时半刻间竟无人敢上前去救人,足见其威。
他在原地驻马站着。眼看围过来的袁曹兵马越来越多,却是面无表情毫无惧色,好像在自家的后花园一样怡然自得。
这也难怪,别看这侍卫虽然仅仅是年过三旬,但多年来却是周游汉朝各地,见多识广!
他虽不是出身豪强之门,却也算是名家之后!初平三年,他随父修行完武艺之后自认为本领大成,于是乎便开始游历天下,其志不在功名,只为行走四方,看看天下的英雄究竟如何。
他游历天下的第二年,便报了假名从军扬州刺史刘瑶,成了帐前一默默前驱,不为其他,只是为了感受一下军旅生活。
也就是在这一年,孙策与刘瑶交兵!
神亭之战,小霸王孙策大战东莱太史慈,他见太史慈英雄,心中钦佩,为让太史慈与孙策能够公平的决一胜负,他怒拦孙军十二猛骑,单枪匹马。连败数位孙军大将,最后连东吴上代老将程普,黄盖亦都俯首称臣,令那十二骑将悚然动容,不敢轻易搀和孙策与太史慈的单挑,堪称是轰动江南的壮举。
神亭之战一结束,他见识过了小霸王与太史慈的勇武后,便不再多留,待刘瑶大军来接应两方交战混乱之时,便毅然离开了战场。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甚至都不给太史慈一个感谢或是交谈的机会。
这个人只在神亭惊鸿一瞥,却从此成了孙军诸将的三缄其口的羞耻,亦是成了太史慈半生的遗憾。
他更名换姓,又前往宛城在他那个挂名师兄张绣的帐下为一默默马前卒。
建安二年,宛城夜战,他见识到了号称恶来的典韦勇武之后,又毅然离开,再次更名。投军徐州。
下邳一战,他看到了天下第一的飞将吕布在白门楼身首异处,接着又遁然飘远。
白马关羽斩颜良……
延津文丑被诛……
多年来,他辗转四方。却从无一丝留恋,在他的心中,天下哪里有事,哪里有猛将英雄。他便在哪里出现,不过却只是以一个从不会被人注意的旁观身份,蓦然相看而已。
………………
突然。那侍卫头的后方劲风响动,刃气如寒风,却是有人从后掩袭而至,虽说来人采用了偷袭手段,但出手又狠又猛。
那侍卫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在马上迅速转身,右手的长枪竖着霍然挡出,毫不忌惮对方手持的双铁戟势大力沉,直撄其锋。
“砰!”
侍卫的长枪与大铁戟猛烈撞击,将偷袭的典满连人带铁戟震飞出去,跌撞在草地之上。
那侍卫扫了一眼典满手中的大铁戟,嘴角一撇,道:“你爹是典韦吧?你的力气跟你爹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典满嗷嗷怒嚎,满身泥土,也不调息身体,直接站起身捡起一把铁戟,纵身二次挥戟徒步扑上。
侍卫看着不由缓缓点头,道:“这股不怕死的劲,倒是跟你爹很像。”
说罢,便见他一抬右臂,枪头插在铁戟杈上,典满的铁戟便犹如投怀送抱般送上门来,被那侍卫用长枪牢牢定在半空,进退不得。
瞥了一眼典满因过分用力而稍显扭曲狰狞的脸庞,那侍卫问道:“典韦的儿子,你叫什么名字?”
典满挣扎不能动弹,一面惊慑于来敌深不可测的实力,一面羞怒不已,破口大骂:“孙子,我是你家典满典老太爷!有种放开老子铁戟,咱们再来打过!”
那侍卫眸中精光一闪,恼他言出无状,长枪向后一搂,使得典满身躯向前,他夹住马匹的左腿抽出,迎面一踢,轻蔑道:“滚吧!”
典满也的确听话,挨了这一脚,身子在空中不由自主翻滚出数尺,猛地身子一稳,却是被一道掠来的黑色身影眼疾手快地扶住,这才避免摔了个狗啃泥。
接住典韦的人便是许仪,他见这面貌儒雅的将领枪法了得,力量奇大,不由得心头巨震,不敢轻易与他交手。
此等人物,望之武力似是更甚于家父许褚!自己如何敌得?
典满喘着粗气,连吐两口痰,发狂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侍卫。
“匹夫,老子如今不是你的对手,输得无话可说。等我再苦练几年,誓报今日之辱!”
说罢,转头瞅身后的许仪道:“兄弟,此人了得,非一人可胜,咱们集众人之力一起上!”
“…………”
正说话间,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阵传令收兵撤退的鸣金之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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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袁曹双方的商讨行营。
今日,是袁尚和曹植又一次谈判的日子,二人早早的率领所有的谋臣来到了谈判之地。
二人见面,没有多余话。
曹植满面严肃,向下一坐,瞅着袁尚道:“袁卫尉,上一次提出,让你释放我方俘虏的条件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告诉你,本相公务繁忙,没有闲工夫跟你一直在这耗着!放不放人。今天就等你一句话!”
袁尚也不着恼,只是微微一笑,道:“曹丞相,你不用着急,今天是咱们两个谈判的最后一天,放心,今天过后,你就是留我,袁某多一天也不会多待,你当我很乐意陪你玩吗?”
曹植闻言一条眉。想了一想,脸色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
“你打算释放我方的囚俘了?”
袁尚嘴角微微一挑:“别做梦了曹丞相,你当我傻啊?如今的你,别说封我为大司马大将军,就是保我当一个郎官,陛下都未必会尿你,你还何必在这跟我卖关子?蒙谁呢!”
这话一说出来,但见曹植的脸色顿时一百,他身后郭嘉眉头微挑。贾诩暗叹口气,刘晔暗中攥紧拳头,其余董昭,王朗等人各有异色。显然是被袁尚的话触动了某根心弦。
曹植稳定心神,按下忐忑不安的心理,冷冷的看了袁尚一眼,道:“袁公此话何意?请恕本相不甚了然。”
袁尚将头一摆。无奈道:“别自己欺骗自己了,有意思吗?曹丞相,你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天子出逃这么大的事,你当你真能捂一辈子?纸里包不住火的!是你太高瞧自己了,还是把我河北的哨探机密太不当回事了?”
曹植闻言还想说话,却听袁尚开口又道:“另外,天子出逃,你不动此处的一兵一卒,单单令你弟弟曹冲领五百精锐东奔去充当追兵,此事我弟弟袁买已经派人告知于我!你问我他怎么知道的?实不相瞒,他也过去追了!”
曹植心中一凉,知道此刻就是想继续隐瞒也包不住了,随即洒然道:“你既然已经全都知道了,又何必在此与我作戏?天子如今已是不在曹某的掌控之中,你派人去追便是,得到了天子,别说你想做大司马大将军,你就是想称公称王,也是不在话下!”
袁尚微微一笑,道:“我现在若是提大兵去夺取天子,你乘机扰我州郡,袭我兵马之后,我如何抵挡?而你一直在这里陪我干耗,不也是怕我乘机南下夺你地盘?一样的道理,你又何必拿来试我?”
曹植闻言笑了笑,道:“袁兄这话倒是诚不欺我。”
袁尚的眼睛从曹植的面上扫过,又瞅了瞅郭嘉,贾诩等人,突然道:“天子丢了,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曹植沉默不语,却是郭嘉调笑道:“袁公这话问的有意思,袁曹两方乃是死仇,我们有何想法,还得跟你提前汇报不成?”
袁尚笑着敲了敲面前的桌案,道:“当然不用,说实在的,我对你们有什么想法也不感兴趣,不过我眼下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
曹植和郭嘉同时一扭头:“不想!”
袁尚微微一扬眉:“真的不想?”
却是贾诩咳嗽一声,出言道:“别理他俩……袁公有何想法,试言无妨。”
袁尚冲着贾诩报以一个感激的神色,道:“曹丞相,说实话,对于天子,我们此次委实都有些太过小瞧了!他此番不但利用你我谈判之机,遁出了许昌城,还利用了荆州的刘备,为他吸引了中州大部分的兵势,事后还策反了我河北的昌豨,逼反了你泰山之地的徐和、司马俱黄巾贼,一举将我三家玩弄于鼓掌之间!不但如此,天子不去荆州,反走东路洛阳,他的目的是什么?想必你也能猜出来了,洛阳其地处袁,曹,刘三家交界处,一家动手则必会遭另外两家的同时抵制,而陛下则周旋于三家之间,以圣旨让三家互相牵制,招兵买马,坐观天下有变!此一招棋不可谓不狠!”
曹植闻言,眉头皱了一皱,道:“就算是如此,你我也没有办法,我取天子你不干,你要夺天子我也不能让啊。”
袁尚正色道:“那就任由陛下在洛阳瞎得瑟,对着咱们耀武扬威?”
曹植看了看他:“你想怎么样?”
袁尚笑道:“陛下这些计划成立的前提,就是咱们三家都想夺他!那咱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咱们大家定一个协议,在争夺天子这件事上,谁也不争,谁也不抢,在天子面前,咱们协同作战。脚踏一条船,出了天子的眼,咱们想怎么打怎么干,各凭本事生死与其他人无干,你看如何?”
袁尚的话一说出来,不但是连曹植,就是郭嘉和贾诩也不由得惊诧了。
贾诩眉头皱起,一反常态的开口言道:“还请袁公能够把话说得清楚一点?如何协同作战,脚踏一条船?”
袁尚笑道:“我已经派人去请荆州的刘备了,相约在宛洛三关道口相见。三家各领精兵三万前往,一同前往洛阳!”
曹植闻言愣了:“这个时候去洛阳,干什么啊?”
袁尚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多新鲜啊?天子另立新都,想要大展宏图,咱们这些做外藩诸侯的,不去朝贺一下子,像话吗?”
郭嘉微微一乐,道:“郭某明白了,袁公。你这哪里是朝贺,分明就是逼宫啊。”
袁尚点了点头,正色道:“说点犯忌的话吧,当今天下。真正有能力称之为对手的,只有四个人,我,你。刘备,孙权。此番天子迁都,孙权远在江南。和他没有关系,这其中牵扯的,只有咱们两个和刘备,咱们不能让天子牵着鼻子走,他想挑拨咱们,制衡咱们,咱们偏偏就是团结一致的与他相抗!我意,对于天子,咱们三谁也不争,谁也不抢,就把他晾在洛阳,共同管制,三家夹挟,限制其在洛阳的发展,咱们三方可各派一名重将和精兵,分别屯扎在宛城,中牟,河间三地,作为监视天子同时也是互相监视的前锋哨探,三家每三个月同时进京朝贺请旨,请旨的议题由三家共同商议,不给天子从中利用挑拨的机会,至于朝廷之外,咱三家或战或和,各凭本事,如何?”
这一番话说出来,满座皆惊。
曹植猛然起身,道:“袁尚,这话你竟然也能说得出口,简直是大逆不道~!”
袁尚微微一乐:“你别管我大不大逆,你干不干吧?不干我跟刘备联合去了?到时候没你份啊!”
曹植刚想开口回绝,却见郭嘉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道:“具体的事务,到时候再具体商议,当下又该如何?”
袁尚微微一摊手,笑道:“天子不在许都了,你我的谈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两军各自收兵,你回许昌,我回邺城,然后你我各自点兵,邀上玄德公,一同前往宛洛三关道口,大家团结友爱,其乐融融的一起去给天子朝贺,这个主意怎么样?”
郭嘉想了想,道:“就依袁公此言!”
曹植闻言,大惊失色,道:“奉孝先生,这……这是大逆不道的……”
但郭嘉凌厉的眼神,突然扫视过来。
曹植一下子就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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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商定,两家各自回去准备,路上,曹植一脸不甘心的道:“奉孝先生,我不明白,那袁尚如此大逆不道,说出那等话来?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郭嘉摸着胡须,神色不见慌乱:“因为他说的话符合当前形势。”
见曹植不解,郭嘉道:“丞相,如今的天下,各路诸侯大大小小的,该灭的灭,该收的收,剩下的这几家,都是尾大不掉,势力强劲之家,正是较劲正酣之时,容不得陛下在这个时候出来搅局了。”
贾诩在曹植的侧面,道:“不错,天子在洛阳,三家谁也别想夺取,若是想硬夺,反倒是被利用,倒不如像袁尚所言,大家坦诚布公,齐心对抗朝廷,别给朝廷翻身之机扩大势力。”
曹植道:“纵然是如此,三家谈妥,并在河间,宛城,中牟安置兵马,限制朝廷便是,何必还有联手逼宫?这不是大不敬吗?袁尚不懂事,你们俩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郭嘉和贾诩互相对望了一眼,接着都不约而同的长叹口气。
这个丞相,比起袁尚的鬼心眼子,还是少的太多了。
贾诩将头一扭,道:“你解释吧,老朽不知道怎么说。”
郭嘉微微一乐:“你倒是会图省心……丞相啊,此番联手逼宫,你当袁尚吃饱了撑的的没事干吗?他是有目的地!”
曹植一皱眉道:“什么目的?”
郭嘉笑道:“天子在洛阳,毕竟是和诸侯相争不太一样,诸侯之间互相打没毛病,袁尚可以派兵打你,你也可以派兵打袁尚,但诸侯打天子,这事就不太好讲了!这种事除了李傕郭汜那样的浑人,你和袁尚能干出来吗?”
曹植闻言若有所悟。
“丞相,你想,天下那么多诸侯,都灭了,为什么刘备屡战屡败却依旧尚存?且手下能忍不但减少,反而越发增多?他本人有能耐是一点,再有一点,就是因为他是汉室皇叔!是帝胄!”
说到这里,郭嘉长叹口气,道:“当今的天下,士人之心依旧向汉,四百年的威望啊,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抹杀的,一个皇叔坐镇一方就有如此号召力,那一个皇帝一旦成功的坐镇一方了,那天下士子能人与向汉之士岂不纷纷云集?刘备最明白这一点,也最晓得人心向汉之力,郭某估计这也是他答应袁尚最重要的原因!袁尚联合咱们逼宫的目的不是其他,就是要给天下那些跃跃欲试的士人一个警醒,天子依旧没有独立,或是说无法独立,他还是在咱们三家的掌控之中!若不如此做,只怕不出数年……”
曹植闻言恍然:“天子一旦坐镇许都,没有好理由,不能出兵,可不出兵,就会任凭他发展,限制他发展的最好办法,就是逼宫!让天下人看看,天子依旧是那个不可扶持的傀儡,可对?”
“就是这么个理儿…………”(未完待续……)
PS:五千多字,算两章吧
第四百二十七章 巨头会晤(二合一)
荆州,襄阳刺史府。
自打荆州兵从中州的汝南回师之后,刘备便变得有些奇怪,他整日将自己关在了府邸的内宅里,任凭谁来也不见,就算是关羽和张飞这两个结拜兄弟来找,他也是藏匿府邸之中,以风寒体乏为由,少有相待。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例外的人。
有两个人依旧每日能够进府见到刘备,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正副军师二人,诸葛亮和庞统。
对于这件事,关羽和张飞的意见挺大,当初在涿郡,哥仨儿一个脑瓜子磕在了地上,时至今日已经是二十五年了,大哥有什么事都是一向先与这两个弟弟商量,无论是公事私事都无所不谈,外人无从插足!
说点隐私的,就连刘备一宿夜生活能有几次,一个月哪天威武哪天软蛋,关张二人都比刘备的两个夫人清楚。
总之一句话:就是刘备一撅屁股,关张二人就能知道他拉什么屎。
可是此一番刘备拉屎,关张二人却是闻不着味了,反倒成诸葛亮和庞统替他们去尝,所以关羽张飞有点不太乐意。
其实这也没有办法,因为此番缠绕刘备的事情绝不是跟关羽和张飞商量就能让自己明悟的。
事到如今,下一步具体应该如何行动,唯有孔明和庞统能够成功的替自己解围了。
刘备深府宅院内的密室之内,刘备和孔明,庞统围成了一个小圈,三个人此刻的神情都十分严肃。
少时,还是由刘备自己打断了这中间的尴尬。
“唉,万万没有想到,备此番没有让别人,却是让陛下给算计了。陛下不来荆州,反走东都洛阳……这分明就是信我不过,二位军师,你们说这事当如何是好?”
孔明摇摆着羽扇,闻言亦是苦笑:“主公不必如此苦恼,主公误算了陛下,亮和士元又何尝不是误算了元直呢……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为天子进言东迁洛阳,看来这几年的时间,他已不是当初简单在荆州与我等为友的那个挚友了。”
刘备长叹了口气,接着又摇了摇手中的一简书信。道:“天子回洛阳了,地处三家交汇之处,其意二位先生当初也对备分析清楚了,这步棋很是厉害……只是如今袁尚又派来使者,邀备与曹植共同前往洛阳朝贺天子……”
说到这里,刘备苦笑了一下,道:“当然,这朝贺的实质,二位军师也是很清楚的。你们说,袁尚邀备,我是去,还是不去?”
诸葛亮摇摆着羽扇没有说话。庞统则是开口道:“去不去,这各中利弊主公都清楚,某家只想问主公一句,主公若是要去。能过的了自己这心中一关吗?”
庞统这话的意思是,你刘备乃是一直以匡扶汉室,辅佐天子为名头纵横天下的。此番若是去配合袁尚欺负天子,别的不说,你自己心中的这道坎能过吗?
刘备闻言,低头苦叹不言。
说实话,刘备这么多年纵横天下的最大资本,不是自己的能力,不是自己的兵力,不是荆楚的地盘,不是卧龙凤雏之智,更非关张之勇。
凭借的,是他皇叔的帝胄身份!这是一杆大旗啊!单论名头,甚至比袁尚四世三公之后还要高。
可是现如今,天子一旦自立,那他这皇叔算什么?
天下的向汉之士若有报国之心,又该去投奔谁?是投奔天下共主的天子刘协,还是来投靠他这个皇叔?
说实话,自己是刘家人,天子也是刘家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是真不想跟天子掰脸!
只是天子这么一闹腾,自己立于天下的优势顿时荡然无存!流离失所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占据了汉江之地,又聚拢了这么一批谋臣猛将,正是甩开膀子干一番大事的时候,偏偏……
此番若是不响应袁尚的号召,自己这个汉室帝胄从此就不值钱了。
长叹口气,刘备摇了摇头,轻叹口气,道:“天子毕竟还是年轻,许多事非自己能做的主也,我身为皇叔,有时候不得不去替陛下代劳……”
诸葛亮和庞统互相对视了一眼,已是明白了刘备此言之言。
果然,主公还是要响应袁尚的号召了!
“只是……”刘备的话头一转,露出苦楚道:“只是,我此番一去,便是与贼同谋,共同对付陛下,传将出去,备这一世英名……”
庞统想了想,言道:“某家有一法,可开解主公的忧虑,主公此番去会合袁尚觐见天子,实为……咳,实为有些悖逆……但名义上可以以“护王驾,保三辅”的勤王大义为名,并将此名号传遍三军,并传檄天下,已正主公清名!”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犹豫的将头转向了诸葛亮。
诸葛亮无奈的点了点头,示意刘备目前情况只能如此。
刘备郁闷的长叹口气,苦涩言道:“孝景皇帝之时,七王之乱以“清君侧,诛晁错”为名为祸天下,想不到今日,备竟又以“护王驾,保三辅”的名头进兵洛阳……想我刘备一生以扶汉为名,到头来竟沦为了吴王刘濞之辈,真是可悲可叹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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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占据了洛阳之地,袁,曹,刘三家各自回兵,约定在宛洛的三关道口相见。
袁尚将屯扎在黎阳的兵马派遣回了邺城,并让田丰,沮授,郭图,逄纪等重臣回去主持内务,他发一道急令桌张燕限时剿灭昌豨和商曜在太原的叛乱,自己领着亲信司马懿,用马超,庞德两员大将为亲信,点精兵三万前往宛洛三关道口相见曹植和刘备。
兵马入了并州,刚过谷峥口,就碰见了袁买和邓艾两人灰头土脸的领着兵马,垂头丧气的而回。
二人遇见大军。并入其中,两个小子入帅帐拜见袁尚,细说前事。
却是在洛阳以东袁曹两方与天子亲军的交战中,袁曹本来是占据了上风,不想却突然杀出一员猛将,神威无匹,连败文屠,典满等人,震慑两方军卒。
曹冲,袁买等人见那人神勇。心中忐忑,怕那家伙一发威,来个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把自己给宰了,就不敢恋战,只得鸣金收兵,灰头土脸的各自败兴而归。
袁买和邓艾进了帅帐见了袁尚,从头到尾,将所有的事情给他叙述了一遍。只把袁尚听得笑喷了。
等两个小子诉说完后,袁尚眨巴眨巴眼,好奇地问道:“这么说来,你们这一行。天子没接到不算,却将玉玺打个稀碎,还碰到了一个会百鸟朝凤枪的猛将?”
邓艾点头道:“正、正是!”
袁尚身边,司马懿奇怪道:“据闻枪神童渊年事已高。隐居多年,他膝下有三个弟子,大弟子张绣和赵云皆在我河北帐下。那二弟子张任听张绣说乃是在蜀中刘璋那里为将,怎么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个东西?”
袁尚摇了摇头,道:“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从哪旮的石头里蹦出来的,不过也没什么大碍,自我从军开始,敌对过的猛将不知凡几,不是被招降了就是被干翻了,凭空多他一个两个也不打紧……我比较在意的是玉玺。”
司马懿闻言不由得一愣:“玉玺,主公对那种东西,也有兴趣?”
袁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向往,道:“当然了,千古流传的和氏璧啊,就活活让这几个小子给祸祸碎了,若是囫囵个的拿回来卖,你说得这值多少钱?”
司马懿脸色顿时闪出一丝惊异,呆愣了半晌,赶忙躬身施礼,话语中充满了浓浓的敬佩之意。
“天下之人,念玉玺大宝而欲称王的野心家不知凡几,唯有主公念叨此物之时而是为了往外卖……这得是多高境界的国贼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啊?属下对主公,真是一百个佩服!”
袁尚无奈道:“可惜啊,碎了……”
袁买四下瞅了瞅,接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了袁尚,低声道:“三哥,你看这是什么?”
袁尚低头一瞅,奇道:“是什么?”
袁买嘿嘿一笑,道:“是那玉玺的碎片,曹冲那小子见此物已碎,拿这些碎片回去,怕曹植骂他,又怕徒增笑柄,就没跟小弟争,小弟一个渣都没剩,全让我拾到回来了!”
袁尚闻言先是一惊,接着脸上顿时露出了深深的喜悦。
“好孩子,果然会过日子!一点也不败家啊……真吾弟也!这碎片子拿的好!没有肉吃,咱喝口汤也行啊!”
说罢,袁尚转头对司马懿道:“赶明儿回邺城,派人四下问问,看看那些有钱的富户和豪强有没有喜欢收购宝玉碎片子的,贱买高卖,统统出售,想办法敲他一笔!”
司马懿浑身一个冷颤,低声道:“主公,这可是玉玺!国家大宝重器,你还真敢卖啊?”
袁尚眉目一挑:“左右都碎了,你还能瞅出这是玉玺吗?留着又不能当饭吃,不卖留着占地方!”
司马懿眼珠子一转,低声道:“此番前往洛阳,我那不成器的结拜兄弟蒲元,也随军在侧,主公不妨把这些碎玉交给他,让他如此如此……”
说罢,将嘴附在袁尚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袁尚听了半晌,接着慨然点头,暗道:“此计甚妙哉……你比卖玉玺还欠抽,我若是陛下,舍了一身龙袍不要,也得跟你拼命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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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袁尚的兵马抵至宛洛三关道口,此时曹植的兵马和刘备的兵马皆已经抵达,三方不约而同的以三关道口为中心,各自后退五里,依凭着西,南,北三个方向安营扎寨,设栅栏安拒马,在正中留出一个空当原野,用以三方会晤之用。
袁尚的兵马雄赳赳气昂昂的来了。什么掩饰准备都没有,而曹植和刘备对于此次的行动还是很顾忌的。
刘备在军前打出了“护王驾,保三辅”的旗号,曹植则干脆把进京朝贺的仪仗队都摆出来了,甚至还准备了许多的供奉礼品,用以塞堵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袁尚知道了不由冷笑,对他们的这种掩耳盗铃之举很是无可奈何。
抵达之后,袁尚几乎都没喘气歇着,立刻派遣使者下帖,邀请刘备和曹植在三方正中的平原会晤。商谈一起前往洛阳见驾的大计。
会面之地就在三方营盘正中的原野之上,其间甚至连个帐篷都没搭建,天下引领风骚的三大诸侯就在这个地方见面会谈。
自打十八路诸侯讨董之后,袁曹刘三方主脑这么齐刷的一同到场,如此盛壯还真就是第一次。
原野之上,三路兵马齐齐来至,各自占住阵脚,然后便见三大巨头各自领着手下护卫来到场中空地相见。
“曹丞相,刘皇叔。久违,真是久违了!”袁尚笑着冲二人拱手见礼。
刘备看了袁尚一眼,接着又打眼端详曹植。
袁尚算是他的老熟人了,但曹植跟他此次还真就是第一次相见。
打量了一会。刘备不由得真心感慨而叹。
“二位贤侄丰神俊秀,袁卫尉气势不减昔年,曹丞相气度雍容,更甚乃父!备看二位贤侄年轻英雄。再顾影自析,方才感到岁月催人,备是真的老了啊。”
曹植微微一笑。道:“玄德公过谦了,公乃当世英雄,天下谁不敬仰,谁不佩服?当年家父亲口言之,数天下英雄谁敌手,唯有曹孟德与刘备而已!家父坠于玄德公之手,现在正是植励精图治与玄德公一决雌雄的时候,公若是言老,岂不坏了小侄这一番苦心吗?”
刘备闻言暗自感慨,曹植这话中隐含机锋,内敛十足!
这也难怪了,曹操败于袁尚,但却是丧于自己之手,曹植无时无刻不想杀自己报仇,怎奈时事所逼,他不能轻易动手……
不过面对杀父仇人,这小子却依旧能够如此镇定自若,曹操的儿子,也算不俗啊!
袁尚清了清喉咙,打断了二人的针尖麦芒,道:“玄德公,曹丞相,袁某此番邀请您二位来,想必二位都明白我是什么目的吧?”
刘备抚须不语,曹植则是缓缓点头。
袁尚感慨道:“天子离开许昌,重回洛阳还驾新都,此事事关重大,咱们三个都是朝廷重臣,又是外藩重器,值此非常时刻,又焉能不来呢?”
刘备和曹植一起点头,附和道:“不错,不错。”
袁尚笑了笑,继续道:“所以呢,在这非常时刻,我希望咱们三个能够摒弃前嫌,将个人的恩怨暂且都放下,做到齐心协力,同心同德,其乐融融,风雨同舟!”
刘备和曹植点头感慨:“袁公此言在理!”
袁尚继续总结道:“,所以让我们抱以积极的心态、坚强的意志和充沛的精力,团结友爱,携手共进,一起努力前往洛阳,以最饱满的状态……去逼宫!”
这话一说完,只见跟随在三大巨头身后所有的兵将皆是面色大变。
而刘备和曹植则是身子一歪,差点没一起从马背上摔下来。
场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非常的尴尬,众人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脸红脖子粗,一个个都袅悄的将脸转往别处。
刘备直起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严肃的给袁尚纠正话语中的错误。
“袁卫尉,你怎么可以用‘逼宫’这两个字呢?逼宫是什么人干的?那是叛逆才干的事!咱们都是忠臣!是大汉的忠臣,是天子的忠臣!忠的不能再忠了!咱儿三个今日在此相聚,为的是勤王!是护驾!是朝贺!这种举动是正义的,是良善的,是问心无愧的!如何能用逼宫这种大不敬之语呢?”
曹植亦是忙不送迭的点头:“就是就是,辅助天子,匡扶社稷,乃吾辈之本分!咱们这次见驾,乃是忠义之举,忠义的没边了!我认为这绝对跟逼宫一点关系都不沾,再说了,这天下谁要是敢逼宫,我曹植第一个跟他掰脸!袁卫尉,你可不能口无遮拦,弄歪了咱们此番见驾的目的啊!传出去让人笑话!”
袁尚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两个家伙,自欺欺人,连来此的真正目的都解释的七零八碎,驴唇不对马嘴的。
“二位,咱们各领三万人来此,不算是逼宫,算什么?”
刘备和曹植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开口道:“勤王护驾!”
袁尚伸出了一根大拇指头,道:“二位果然忠义……好吧,就算是勤王护驾。”
听了这话,刘备和曹植的心头都有些冒火。
袁尚这混帐,你瞅瞅他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算是。
“不知二位此番,打算怎么勤王护驾呢?”袁尚笑着看二人道。
刘备闻言顿时一塞,曹植则是低下头去,显然对于这件事都没曾往深里细想过。
袁尚无奈一叹,当婊子还要竖牌坊也就算了,两个人扭捏的连怎么“勤王护驾”都没弄清楚,一盘散沙似的,怎么能够达到目的呢?
这就是太要脸了,活的真累!
想到这里,袁尚笑了笑,道:“既然二位对于此番勤王护驾还略有羞涩,那就由在下先说一下我方此次应该如何如何护驾,给二位提个醒,也算是点拨点点拨,你们看如何?”
“…………”(未完待续……)
PS:五千字,算二合一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奸佞东来(二合一)
大汉天下,自孝武皇帝刘彻起,便施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略。
所谓的儒学,最为本质的中心思想,就是“礼乐”“仁义”“忠恕”“纲常”。在儒家思想里,要求君主“德治”“仁政”,而相对的,则是要求臣子遵守“君臣”“伦常”。
像是逼宫这样的事,在这个时代里绝对是大逆不道,人神共愤的!谁干扒谁皮!
刘备和曹植,论出身论家世,在这个时代都属于翘楚一流,君为臣纲的道理在他们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就算是他们此刻有野心,有抱负,但也都是深匿于心底,不予外漏,更不会在自己的脑袋上扣一顶奸佞的帽子,这顶帽子太大了,足可让他们被天子士子的吐沫淹死,所以说他们宁可戴绿帽子,也绝不会往自己头上寇反臣之冠。
他们清楚自己确实算是奸佞,但不会傻傻承认,反而会拼了命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争取把自己标榜到忠臣一流。
相比于刘备和曹植,袁尚对于这一点倒是看得非常开。
袁尚在君臣之义这种是非观念上有点模糊,这是因为他前世所受到的教育的影响,他不会傻傻的为了让别人说自己是忠臣,而去操心费力的为自己粉饰遮掩,那样的人活着实在太累了。
别人说自己是忠臣,他会含笑着欣然接受,别人说自己是奸佞,他也可以随意的耸耸肩一扫而过。活在这个世界上,外人评价自己是忠是奸其实都无所谓,说他是忠臣,袁尚自己不多活一年,说他是奸佞,袁尚自己也不少活一岁。
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但很显然。这样强大的心里修为,刘备和曹植暂时还做不到,作为枭雄,他们足可和袁尚相廷抗礼,但对于世俗标榜的豁达看法上,他们和从小接受现代教育的袁尚显然不在一个层次上。
沉默了一小会,只听曹植弱弱的问袁尚道:“请问袁兄,你此番去洛阳,打算如何勤王护驾?”
袁尚抽了抽鼻子,笑道:“很简单。咱们三人各领手下三万人到洛阳,凭东,南,北三角,将洛阳城团团围住,然后在城外设下御寨,请天子出城会见我等,期间咱们三人联名上书,请陛下册封我为大司马大将军。册封玄德公为骠骑大将军,曹公已经是丞相,位极人臣,就加个万户侯锦上添花吧。另外提一下有利于各自发展的奏册,并告诉陛下,朝廷得准许咱们三人日后分别屯兵于中牟,河间。宛城,每三个月派使者进京一次,上奏国事。期间的奏折是陛下是准也得准,不准也得准。”
刘备闻言顿时一阵头晕目眩,道:“你这,还是逼宫啊!”
袁尚耸了耸肩:“我从一开始就说是逼宫,可你们非说是要勤王,我也没办法,只好顺着你们说了……”
刘备:“…………”
说到这里,袁尚双目微眯,道:“二位,事到如今,你们再想装好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陛下自立于洛阳,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想必你们都比我更清楚,我们绝对不可以放任置之!洛阳地处你我三家之中,我三人不齐心,陛下则如困龙入海,猛虎归山,我三人若是齐心,陛下虽然亲政,但朝事依旧在我三人手中把持,这其中孰轻孰重,还请二位细细思之……不干这一票,日后肠子悔青了也没有后悔药啊。”
刘备和曹植闻言,皆是抽了抽面皮,不做言语。想夸他两句,开不了口,想抽他两巴掌,还怕袁尚不干。
袁尚见二人的怂样,心下很是怒其不争。
无奈一叹,袁尚道:“那这样吧,只要你们二位支持我,此番去洛阳,逼宫的事情全都包在我的身上,不用你二人出头,你们还是忠臣,这样总行了吧?”
二人先是一愣,心中大喜,但仔细琢磨琢磨,立刻变了脸色,出声更正。
“说清楚,不是逼宫,是勤王啊!”
“…………”
***********************
议记得定之后,袁尚,曹植,刘备各领精兵三万,共九万兵马,从宛洛三关道口向着洛阳浩浩荡荡的前进。
而此时此刻,天子和徐庶的兵马已经是开进了洛阳,掌握了大局。
那神秘侍卫慑退了袁曹两方联军之后,徐庶便转兵向洛阳,向天子谏言,以荀彧手中的调令赚开了洛阳城门。
一进洛阳城,徐庶,伏完,耿纪便立刻指挥手下士卒掌握了洛阳所有的要府,并以天子之名控制了洛阳的驻留兵马。
徐庶还派人前往去请当初那几位一开始便请天子欲招之人。
其他的人地处较远,不太容易招抚,但卢植师之子卢毓、皇甫嵩之子皇甫郦与皇甫坚寿,朱儁之子朱皓、杨彪之子杨修却可以旦夕即至。
刘协重整兵马,提拔随行的忠臣,以伏完总览政务,卢毓、杨修辅之,徐庶总览军务,皇甫郦、皇甫坚寿、朱皓辅佐,着手布置班底。
徐庶在接受了天子的授意之后,做的第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去见那位帮着自己慑退袁曹敌军的侍卫。
不想,那侍卫到了洛阳城之后,只是逗留了一夜,就收拾东西出城,连个招呼都没打一声。
徐庶闻之之后不由得大惊失色,问清楚情况之后,立刻亲自驾马去追。
从洛阳北门而出,大概追了二十余里,终于看见了那侍卫的身影,徐庶这才松了一口气,扬声高喝:“前面的将军,还请留步!”
那侍卫听到有声音,轻轻的一拉缰绳,满面孤冷的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徐庶几眼,道:“有事?”
徐庶纵马来到那侍卫面前,笑道:“将军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连谢谢也不让庶说一声?”
那侍卫轻轻地抽了抽鼻子,道:“你这地方我待腻了,想换一换。”
徐庶闻言不由得一愣。道:“天下麾下……还能待腻?”
侍卫淡淡然道:“刘瑶麾下,曹操麾下,张绣麾下,吕布麾下,我都待过,没一个地方长久的。何得单单独差天子麾下?”
徐庶闻言,低头静静地思虑了一会,拱手言道:“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那侍卫寻思了一下,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叫童飞。”
“哦……”徐庶细细的思索了一下,脑中并没有关于童飞的任何信息。随即道:“童将军,当今天下,奸雄四起,汉室倾颓,奸臣窃命,天幸陛下还都洛阳,我朝中兴有望,怎奈人才凋零,陛下左右无人。庶今观将军本领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实乃将帅之才,告知天子。陛下甚爱之,欲聘为股肱之臣,还请将军不要推辞,与徐庶回朝。咱们同保天子,匡扶汉室,扫灭群雄。以得名留千古,岂不美哉?”
童飞皱了皱眉头,道:“实不相瞒,我对投身诸侯之战并无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有天下英雄,仅此而已。”
徐庶闻言一愣,道:“天下英雄?那更好了,你且听我说!”
“…………”
*******************************
就在徐庶前往寻找童飞的时候,天子在洛阳接到了袁,曹,刘三家共同领兵前来洛阳的情报。
从伏完的口子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刘协有些傻了。
“袁尚,曹植,刘备一同起兵来洛阳?国丈,你不是在骗朕吧?”
伏完脸色煞白,颤抖着冲着刘协拱手言道:“启禀陛下,老臣之言千真万确,袁尚、曹植和刘备确实是领兵来了,袁尚领兵陈列与洛阳之北,刘备在洛阳之南,曹植在洛阳之东,三方各凭犄角下寨,锋芒直逼洛阳啊!”
刘协闻言,勃然大怒,使劲的拍打着桌案怒吼:“这些个叛逆贼子,忤逆太甚……袁尚和曹植也就算了,怎么连刘备也跟他们搅和在一起了?他们这算是什么?逼宫吗……他们想怎么样?要造朕的反不成?”
伏完面色苦楚,叹气道:“还请陛下消雷霆之怒,袁曹刘三方此来,其势甚大,咱们初来洛阳,脚跟不稳,根本无法与其等对抗,还请陛下小心处理此事,以免酿成巨患啊!”
刘协的脸色抽了一抽,深深的出了口气,问道:“他们有多少兵马?”
伏完长声一叹,道:“营连营,寨连寨,旌旗遮天蔽日,三方兵马加起来……唉,看不清楚啊。”
刘协顿时神色大变。
“似此如之奈何?朕的亲军加上洛阳整编的士卒,最多不过五千余众,又都是久不经战阵之兵,如何能够与逆贼的虎狼之徒匹敌,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徐庶~!徐庶呢?现在何处?”
伏完无奈道:“右将军出城,说是要去追一个要紧的人,此刻不在洛阳……”
“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刻,徐庶不在洛阳?这……这怎么办?”
伏完脸色苦楚,摇了摇头,不知如何作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少府耿纪匆匆忙忙的跑入正殿,对着刘协深施一礼,道:“陛下,袁尚派来信使,呈书致于陛下!”
刘协闻言一惊,忙问:“袁尚的信……书信何在?”
耿纪忙道:“就在臣手中。”
刘协一指耿纪:“念!”
耿纪擦了擦头上的汗,急忙将手中的书信展开,清了清喉咙,高声念道:
“近闻陛下承天应命,还师旧都,旄麾西指,各方束手,司隶之民,望风归顺。大振汉家天威,臣为陛下喜之甚深,望南恭心朝拜!臣思慕陛下久矣,旦夕不敢忘报国恩,今为社稷计,特统合四方诸侯,领雄兵一亿,上将十万员前来洛阳…………”
“停!”
刘协猛然开口,挡住了耿纪的话头:“袁尚……说他领多少兵来?”
耿纪低头仔细地瞅了瞅,确认自己确实没有念错。
“一亿……”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袁尚匹夫,纠结曹植、刘备逼宫不算。竟把朕当傻子糊弄……还领一亿兵来?我大汉朝八辈子的兵加起来都没这么多,他这是要把天吹劈了吗?”
伏完叹了口气,道:“陛下就别较这小真了,不管袁尚领一亿人还是十亿人来,反正他兵就是比咱们多,还是听听他到底要干些什么吧。”
刘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摆手道:“把一亿人这段画上……继续念!”
耿纪咽了口吐沫,继续道:“……今臣欲与陛下会猎于洛阳郊外,把酒言欢,坐观天下。同持朝政,以表忠心。望陛下幸勿观望,速赐回音……”
“放肆!”
刘协面容扭曲,起身踢开桌案,怒气冲冲的言道:“袁尚小贼的胆子也太大了,他把他自己当谁了?啊?与朕平起平坐?还要与朕会猎于洛阳,共持朝政!这、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他这是要猎谁?猎朕吗……太放肆了,简直比曹操还可恨!比董卓还嚣张!”
伏完闻言道:“可是陛下,事到如今。我等若是不去会他,他们一旦攻城,我们也是防不住的啊,倒不如……”
刘协转头看他。问道:“倒不如什么?”
“倒不如应了袁尚的邀请,出城与其相见,说不得还有转机……”
刘协双眸一闭,细细地沉思良久。少时,方才缓缓的开口问道:“国丈啊……”
“臣在!”
“你是袁尚派来的奸细吗?”
伏完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陛下,何出此言啊?”
刘协猛然睁开双眸。眼中精光爆闪。
“朕好不容易脱离了曹植的掌控,你却让朕出城去会袁尚,这不是送朕入虎口吗?你是何居心?袁尚给了你什么好处!”
伏完闻言,额头上汗如雨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陛下,臣冤枉啊!臣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着想!陛下不出去,袁尚等人便有了进兵洛阳的理由,咱们城内的兵马不足五千,无论如何也是抵挡不住的!反之,陛下若是出去见他们,虽然看似凶险,但袁,曹,刘三人俱在,他们若是起了歹意,想要劫驾,却是把陛下劫往何处?许都?邺城?襄阳?去谁那,另外两个只怕都不会愿意的!陛下,一人来应付难,三人来应之易啊!”
刘协闻言一愣,点头喃喃道:“这话,也有些道理……”
伏完泣拜道:“陛下,此行虽然凶险,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陛下出城后随机应变,看看三人有甚话讲再做定论,如此周旋说不得还能保得自身安全,若是龟缩于孤城之内,反倒是没有求生之路啊!”
刘协咬紧牙关,仔细的思虑了良久,方才转头看耿纪道:“袁尚的使者说没说,他邀请朕会猎,定在何时?”
耿纪小心地看了刘协一眼,道:“袁尚的使者说了,陛下若是答应,现在便请出洛阳东门,袁,曹,刘三人已经在东门设好了行营,安排酒宴,等待陛下圣驾莅临。”
刘协咬着嘴唇,仔细地思谋良久,终究是一摆手,无奈地叹气道:“也罢,朕就堵这一次,摆驾更衣,你等随朕出城会会这三厮!看看这三个究竟想做什么!”
******************************
洛阳东门外,袁尚,曹植,刘备三大巨头此刻尽皆等候在此,他们的身边皆有精锐甲士保护。
袁尚身后跟着的是大戟士营,曹植身后是虎卫军,刘备身后则是白耳军,三家兵马依次陈列,静静的等候着天子驾临。
少时,便见洛阳城东门的吊桥缓缓落下,城中尘土扬起,但见天子仪丈缓缓而出。
前方是六骑开道,往后瞧是八名朝中大夫的二马拉车,左列依次有人举着青龙旗、五岳旗、五方龙旗、红门神旗、朱雀旗、六杆皂纛。右面则是白虎旗、五星旗、五凤旗、红门神旗、真武旗,队伍正中乃是刘协的御用龙墀队,阕中保护的是天子所坐的六驾马拉车,神威凛凛,颇显汉家天威。
眼看天子圣驾前来,曹植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莫名的悲凉神色,而刘备则是满面通红,低头看着脚面,沉默不语。
唯有袁尚抬头直视着最后一阕车上的天子,心中颇有感慨触动。
少时,车驾行至众人面前,袁尚还没有动作,却见刘备一方的所有人已经是“噗通”下跪,行君臣大礼,叩拜天子。
曹植乃是丞相,昔日在许都就有上殿佩剑卓履,免除大礼的特权,故而只是站立施礼,不曾跪下。
曹植不跪,袁尚自然也不会自掉身价,他也学着曹植的方式,向刘协站立施礼。
刘协在亲侍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目光缓缓的在站立施礼的袁尚和曹植,跪拜的刘备三人身上来回流动,他藏在袖子中的手暗暗的攥成了拳头,但面色却还平静,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
“三位爱卿免礼。”
“谢陛下!”
刘备这才站起身来,低着头,不瞅刘协。
袁尚则是上下打量着一身冕服,头卓通天冠的天子。
唉,若不是身边有刘备和曹植这两个家伙在,自己现在就直接一摆手,让人上去把天子绑票,捆把捆把直接扛回邺城,从此挟天子令诸侯。
可惜啊,身边偏偏有这两个虎视眈眈的人在……
真他妹碍眼……
想到这里,袁尚不由的长叹口气,下意识的直接蹦出一句话。
“狼多肉少,可惜了。”
这话一说出来,刘备和曹植身形一晃,差点没跌个跟头,天子的脸则是变得乌黑,咬牙切齿气的头顶冒烟。
刘协双眸喷火的看着袁尚,语气有些发颤。
“袁爱卿,你口中所言的肉,可是指的朕吗?”
袁尚面色一正,急忙施礼:“陛下冤枉臣了,臣不敢啊,臣怎么敢说陛下是肉呢!大不敬的!”
刘协重重的哼了一声,面色稍缓。
“臣的意思是说皇叔和丞相是狼。”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第二皇叔(第一更)
刘备和曹植心里憋气啊。
天下的人,最让人生气的莫过于言而无信之辈,或是口是心非之人,亦或是信口胡诌之徒。
很显然,这三大优点,袁尚身上全都占据了。
明明说好他负责逼宫,让自己两个当忠臣,结果陛下一来,这混蛋就开口说自己两个是狼,飘飘然间将自己两人推到了奸臣的位置上,愣生生的一句俏皮话把自己俩人装里了,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刘协的脸色也挺难看的,说实话,从打下生当皇帝开始,形形色色的奸臣贼子,刘协也是见了不少的,诸如董卓残暴,李傕贪婪,曹操专横……
但像是袁尚这样没脸没皮的奸臣,刘协还真就是第一次碰见!
曹操虽然飞扬跋扈,但好歹对外一直自我标榜还是忠臣,而眼前的曹植和刘备显然对于逼宫的事还是抱有一定的羞耻心的。
袁尚开口就能冒出狼多肉少,这种不以奸佞为耻反以为荣的人,在国贼圈里,只怕也是一朵鲜艳的奇葩。
懒得理会袁尚,刘协轻轻的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就往三位诸侯布置好的营寨里边进去。
看着刘协丝毫不理会众人,而是自顾自的向里面走,袁尚砸吧了一下嘴,无奈道:“我跟他开玩笑的,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陛下,太傲娇了。”
刘备咬牙切齿,低声嘶吼一声:“孽障,你给我住口!”
群臣之中,一个老头走到了袁尚身边,低声道:“久闻袁卫尉大名,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实在令老夫开眼界了。”
听了这话,袁尚不由得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着伏完:“阁下是?”
伏完笑了笑:“老夫伏完是也。”
“哦!”袁尚恍然而悟:“您是,国舅爷?”
伏完的脸皮子抽了一抽,道:“是国丈。”
袁尚笑着拱了拱手,道:“久仰久仰,国丈适才说我名不虚传,不知是何意思?”
伏完正了正脸色,道:“世间传言,袁氏一族四世三公,名门望族,但是到了袁卫尉这一代。不但行事作风诡异,且放荡不羁,有失世家素养门风,办事操守犹如市井小人,碌碌之辈,实不为豪门所取哉。”
袁尚闻言,眉毛微微一挑,哂笑言道:“国舅之意?是说我像市井小人一样,粗鄙不文。没有教养?”
伏完的脸色沉了一沉:“我是国丈!”
袁尚面色微冷,道:“不管是国丈还是国舅,你身为帝王之亲,自当承接起陛下德行言语的责任!你适才说我没礼貌?那我问你。陛下面对我等外藩重臣前来朝贺,不说笑脸相迎,就连安抚之言都没有一句就佛袖入帐,这就算是有礼貌了吗?”
伏完脸色一变。怒道:“你敢挑陛下的不是?!”
袁尚冷笑一声:“天子人,我亦人,陛下是为天子。更当以身做责!陛下年轻不懂事我不怪他,你这当国舅的难道也不懂事?你自己家姑爷为什么不能好好教育一下?”
“我是国丈!”
伏完的脸色发青,恨不得扑上去与袁尚拼命,过了少许之后,方才压下这口怒气。
狠狠地指了指袁尚,伏完怒气冲冲道:“袁卫尉,年轻气盛是好事,怕就怕刀子磨的太锋利刚而易折,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亦是入了营帐……
袁尚,刘备,曹植三人随后,贴身护卫以及朝中有资历的文武亦是跟着而入。
营寨内酒醇肉憨,各种宴席布置早已经是齐备。
刘协大步流星,走到营寨内正中的主位之上,然后转头看了众人一眼,挥了挥手道:“众位爱卿,请落座!”
“谢陛下!”
众人纷纷依次而落坐于两旁。那边厢,袁尚拍了拍手,便听行辕帐外,铸钟管乐之声犹然响起,接着,便有军士入内,为在场的天子和朝臣们一一斟酒。
袁尚举起酒盏,笑道:“自董卓乱政时起,天下纷争,东都败坏,不能为以朝纲!今陛下英武圣明,率众还朝,重新迁都洛阳,再次执掌天下牛耳,实乃近二十年来,我大汉少有的昌盛之兆,陛下引文武百官,从许都前往司隶,路途遥远关卡重重却旦夕即至,实乃天恩浩荡!比起陛下的英武,我等这些外藩之守这些年碌碌无为,实在是汗颜无地了,今特前来朝贺,祝陛下还朝旧都之后,能否彰显国威,再现我天朝兴隆!”
袁尚这话说出来之后,适才在帐外的尴尬略有消逝,朝臣们的脸色微微缓和,刘备和曹植也是暗暗的松了口气。
却见刘备站起身来,附和言道:“诸位,我等一起敬陛下一盏!”
众人纷纷起身,满面笑意,把酒祝词。
“祝我天子福寿安康,祝我大汉国泎绵长。”
刘协执酒盏与众人相敬,面上虽有笑意,但望向袁尚的眼光中,仍然是寒意森森,仿佛能将人彻底冰封一样。
喝下这盏祝福酒之后,刘协将头转向了刘备,道:“皇叔啊。”
刘备闻言顿时一哆嗦,忙深深施礼道:“陛下!”
“皇叔,你此番赶来洛阳朝贺,令朕很是感动,但是,我大汉自古有律令,但凡是外藩镇守之将,无诏宣不可入京,别人不懂这个道理,难道皇叔你也不懂这个道理吗?”
刘备闻言心下一紧,忙回道:“启禀陛下,非是臣无故入京,只是陛下新还旧都,手中兵将不多,洛阳自董卓之乱后便有残破之兆,附近贼寇横行,臣实在是担心陛下安危,不得已才随袁曹二位诸侯一同前来护驾,失礼之处还望陛下勿要怪罪。”
刘协心中暗暗一叹,泛起了一丝悲凉。
号称当世英雄的刘备,汉室帝胄宗亲,原先为了保护朕誓与曹贼不同戴天的皇叔,如今竟然也背叛倒戈,与曹袁逆贼伙同犯驾。还以护驾为名说的振振有词!?
为了权力和野心,连朕的刘氏宗亲也同外人一起来欺负朕,朕的人生实在是太悲哀了!
这天下究竟是怎么了!
“皇叔,朕其实……”
刘协刚想说点感人的话,将刘备拉将过来,却突然被袁尚开口打断。
“陛下,今日我等三人入京,除了朝贺陛下外,还有另外几件关于我朝延祚的大计,需要向陛下呈禀。所以咱们今日最好只谈朝事。不叙私情。”
刘协冷冷地扫了袁尚一眼,道:“怎么?呈禀就呈禀,难道连朕与叔叔叙叙旧都不行吗?”
袁尚笑了笑,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今日文武,外藩内臣皆在,咱们应该只谈国事,少唠家嗑,待国事处理外之后。陛下尽管将刘皇叔召入洛阳,在深宫之内详叙叔侄之情。”
刘协哼了一声,道:“只怕皇叔不敢随朕入京。”
袁尚微微一笑,道:“怎么会呢?陛下乃是大大的明君。皇叔乃是大大的忠臣,明君忠臣之间,还能有什么隔阂?这样吧,臣做主了。等商讨完毕之后,就让皇叔只身随陛下入京伴驾,从此朝夕相对的侍奉君王。以解你们两人的相思之苦!”
“啊!?”
听了这话,刘备差点没疯!
袁三小子,你就蔫坏吧!让我只身入京城?
出了今日这么一档子事,我老哥一个入京天子还能饶了我?他非得活剥了我的皮啊!
想到这里,刘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不可啊!”
刘协的眉毛微微一挑。
袁尚好奇地看向刘备:“怎么,玄德公?入京伴驾,你不乐意?”
“我……”说到这里,刘备顿时语塞。
乐意还是……不乐意,这话没法答啊!
“我……不是我不乐意,只是……只是荆州事务繁多,汉江之地,四方有患,我若是入京了,荆州的军政大事当交给谁处理?”
袁尚微微一乐,道:“玄德公多虑了,荆楚之地,少经战乱,地广民富,哪有什么战乱呢?还是随军伴驾的事情比较重要!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人?”
说罢,袁尚冲着侍奉在帐篷口的司马懿招了招手:“仲达啊,你过来~!”
司马懿大步入帐。
“这个是昔日的京兆尹司马防之子司马懿,很有才干!皇叔若是实在不放心荆州事务,就把荆州让给他帮你把守两年,等过几年陛下瞅你腻歪了,要换别人随君伴驾,我再让他把荆州交还给刘皇叔你把守,怎么样?”
司马懿笑着冲刘备拱拱手:“皇叔,这份苦差事我也不乐意干,但为了成全你对陛下的一片深情……要不我就先委屈两年?”
刘备心里这个气啊,他满面通红,怒视着袁尚,咬牙切齿道:“同样是镇守外藩的,为什么只让我入京伴驾,你呢?你怎么不入京陪陪陛下?”
袁尚长叹一声,道:“没办法,我是外人,你是皇叔啊!陛下跟你比较亲……不过,如果陛下离不开臣的话,不妨也封我个皇叔当当?到时候咱俩一起入京不就得了?”
说罢,袁尚转向刘协,施礼言道:“为了能够朝夕与陛下相伴,臣就委屈一下,请陛下也赐我个皇叔当当吧!”
“嘶嘶~~!”
满帐众人一起吸了一口凉气。
封个皇叔?
还当当?
刘协紧紧的攥着拳头,双眸喷火的怒视着袁尚,而一旁的随驾大臣们则是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俱都惊的低头不敢言语。
这得是多不要脸的才能干出来的事啊!
死皮赖脸的要当陛下的皇叔,他当皇亲国戚都是市场上贱买贱卖的大白菜吗?说当就当的那种。
袁尚一脸期盼。
“陛下,我这皇叔,到底是封得,还是封不得啊?”
强自压下心底的愤怒,刘协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袁卫尉,朕错了,咱们今天只谈朝事,不叙私情。”(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酒宴定略(第二更)
刘协现在很想抬手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谈朝政就谈朝政吧,非得闲的没事跟刘备叙什么私情,这私情是这么好叙的吗?
一个刘皇叔也就算了,这又蹦出来一个要当袁皇叔的!这怎么什么不要脸的人都有?
真要开了这个先例,万一日后这天底下的诸侯都蹦高的要给朕当叔叔,却该如何是好?挨个册封吗?
到时候袁皇叔,曹皇叔,孙皇叔……诸如此类的。
若是自己那已经去世的父亲孝灵皇帝刘宏知道自己给他认了这么多干弟弟,不知道会不会从皇陵蹦出来削自己……
“袁卫尉,朕错了,咱们今天只谈朝事,不叙私情,可好?”
袁尚的表情似是有点惋惜。
“陛下真的不考虑把我和刘皇叔一起留下伴驾吗?臣很可爱的,会讲各种笑话!老少皆宜,荤素不忌!除了侍寝,其他什么事都能为陛下分忧。”
刘协的脸皮子又有点抽搐。
“当然了,陛下若是非要选一位皇叔侍寝的话,臣推荐刘皇叔能够担此重任!”
袁尚转头看了刘备一眼,诚心推举。
刘备:“…………”
刘协摆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把袁尚的话顺风扇走,随即转移话题。
“袁尚,皇叔,曹丞相,你们三人此番勤王入京,朕非常感激,但你们也看到了,朕如今在旧都过得很好,并无意外,你三人若是没有什么事,便请各自回封地去吧,毕竟各州事务繁多,离不得你们这些为朕分忧的股肱。”
袁尚微微一笑,道:“既然陛下这里不需要臣等。那臣等明日便即告退,不过在离开之前,为了陛下的安全,臣等还有奏本要上奏给陛下,请陛下务必恩准。”
刘协的心不由一阵忐忑,但面上还是强自装出镇静,道:“有什么事?”
袁尚淡淡一笑,道:“陛下还都洛阳,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不过终究还是不太安全。天下纷乱,贼人四起,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陛下果真是出了事情,臣等实在是追悔不及!我与曹丞相和玄德公商议,为了保护陛下安全,将各自派出重兵,屯扎于河内。宛城,中牟,以保证陛下的安危,并则期派使者入京都向陛下上报朝政。以报君恩。”
此话一出,包括刘协在内的满朝文武皆惊。
刘协的面色煞白,上下两片小薄唇直哆嗦,他很清楚袁尚这话中的意思。不为其他,这分明是派兵限制,监视他。为了控制自己的发展!
伏完在一旁眉头一皱,起身道:“袁卫尉,这个……应该就不必了吧,洛阳之周,貌似并没有什么大的匪患……”
袁尚摇头道:“国舅的应敌意识实在是太差了,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有备无患都是对谁说的?现在天下不定,世道不宁,洛阳之地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风起云涌!况且陛下身在何处,天下贼患和逆贼的眼镜便盯在何处,不容不正视之,咱们切不可以麻痹大意啊。”
伏完心道,对陛下威胁最大的三个匪患就是你们三个!居然还在这里装成忠臣义士,真是要不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
刘协的反应显然没有伏完那么平静,只是在心里诽谤一下满足便可。
这皇帝费劲心机,绞尽脑汁,终于从许都跑了出来,本打算用徐庶的制衡之计,摆弄袁,曹,刘三家,不想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如今三家联合,反倒是要反手过来制衡于他?这可能么?能够允许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协满面阴冷的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袁尚几眼,开口言道:“袁尚,朕若是不准呢?”
曹植闻言不由心下诧然。
这个天子,跟当初在许都唯唯诺诺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儿啊,果然是翅膀硬了,感觉自己能飞了。
袁尚却是微微一抬眼眉,似是没听清刘协说什么一样。
“陛下说什么?请恕臣没有听清楚!”
刘协一字一顿的又一次说道:“朕说,朕若是不准呢,你待怎样?”
一时之间,适才敬酒所产生的友好气氛霎那间又荡然无存,一股诡秘莫测的阴冷气氛渐渐的弥漫在了整个行营之内,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结,好多大臣的额头上都缓缓的落下了汗珠。好多人的背后都开始冒冷汗,将贴身的猥衣溱的湿透。
袁尚的脸上依旧是保持着微笑,他的笑容如沐春风,与大帐内的所有人的表情都格格不入。
就这样,帐中的气氛诡秘良久。
“陛下考虑清楚了?”袁尚又不咸不淡的问出一句。
刘协心下紧张,语气不算坚定,但却是依旧没有服软:“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很好。”袁尚笑着点了点头。
突然,却见袁尚的双眸突然睁大,惊恐的瞅着刘协的身后:“陛下小心!”
所有人闻言皆是一惊下意识的向着刘协那边看去。
刘协也是心下一紧,急忙转身看向了自己的背后。
空荡荡的,除了营帐的布帘之外,什么也没有……
刘备也是下意识的抬眼观望,突然之间,却是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酒盏被人拍手打落。
刘备心下一惊,转头看去,却见他身边的袁尚正冲着他和煦的笑着。
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刘备的心头。
“噼里啪啦!”
营寨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却见行营门口一下子涌进了一群护卫,为首的却是袁军的马超,刘军的张飞,曹军的曹彰。
张飞嗓门最大,一进帐内直接就是一记响雷怒吼:“哪个摔杯?”
袁尚一脸惊讶的瞅着刘备,痛心疾首的跺脚言道:“玄德公,摔杯为号!这招了太老土了!”
营寨之内,所有人都诧然的转头看向了刘备。
刘备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陛下。臣的酒杯是被人……”
袁尚无奈一叹,打岔道:“玄德公,你以为你是西楚霸王吗?”
“陛下,臣的酒杯是被人……”
袁尚又道:“玄德公,陛下不答应就算了,你这是何苦,摆鸿门宴吗?”
“陛下,臣的酒杯是被人……”
袁尚无奈一摊手:“玄德公,你若想如此,起码也事先准备点刀斧手啊。帐外的人是咱们的护卫,你用他们干这活,太不专业了!”
“陛下,臣的酒杯……”
话刚说到这里,张飞却是瞧见了刘备脚边的酒盏碎片,再看看众人皆有酒盏,唯有刘备没有,随即恍然大悟。
“好啊,原来是俺哥哥摔杯为号。让俺老张进来行凶!好!你们哪个惹俺兄长生气了,给你张三爷站出来,看爷爷不活刮了你!”
张飞这一叫唤,刘备直接就哭了。
这屎盆子是彻底背上了。
“陛下。臣冤枉啊!”
张飞见刘备冲着刘协哭嚎,豹眼顿时圆整,大步向前,一把拔出佩剑。站在刘协身前,凶神恶煞,犹如魔神入世。分外恐怖骇人。
“昏君!放肆!安敢欺我兄长哉!说!我大哥被你怎么了!”
张飞气势浑厚,嘶吼声如雷,让人不敢正视!
虽然在他心中也有忠君之义,但跟兄长刘备比较起来,却是根本无法相比!
敢欺负他大哥的,别说是个皇帝,就是皇帝他二大爷,也饶他不得。
面对张飞的惊天动地的吼声,刘协直感觉头晕目眩,大脑中一片空白,汗如雨下,双腿一软,直接就坐在了软榻之上,哆哆嗦嗦的瞅着张飞,不能动弹了。
刘备面色一白,汗如雨下,急忙呼道:“三弟,不可无……”
话还没说完,袁尚又再旁边加杠上线了。
“张将军,他让你大哥进京侍驾!”
张飞闻言一怒:“放屁!你个昏君!我大哥坐镇荆州,戎守边南,哪有功夫伺候你这崽子!”
张飞的吼声太大了,这一嗓门面对面的吼下去,刘协心肝乱颤不说,眼泪珠子也是刷刷的往下掉。
“朕错了,朕不用皇叔侍驾还不行吗……”
袁尚继续呼喊:“他还让你大哥陪床侍寝!”
“什么?陪床侍寝?!……啊呸!俺就骂你个无道的昏君!小小年纪你不学好,居然好这一口,我大哥可是你亲叔叔!皇叔啊!陪你睡觉像话吗?像话嘛?啊!!说!”
刘协惊的一抽一抽的。
“朕,不好龙阳之癖,朕不用皇叔侍寝了……”
袁尚继续道:“他不准你大哥屯兵宛城保护朝廷!”
“昏君!俺大哥为保江山社稷,分兵照顾你,你别不识好歹!”
“朕……准了!”
袁尚幽幽道:“他还不让你大哥定期上奏朝廷参与国事!”
“混蛋!混账!昏君!我大哥看你年纪轻,怕你处理不好,他关心国事,有错吗?你敢不敢别这么不识好歹?!啊!给我说话!”
刘协使劲地吸了吸鼻子,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这个,朕也准了!”
袁尚微微一笑,继续道:“他还不封袁尚为皇叔呢!”
“我就干你个无道的昏君!连个皇叔你都不封,看俺老张不抽巴死你……”
话说到这里,张飞顿时一顿,愣住了。
“刚才说封谁当皇叔?”
袁尚没管那套,不扯张飞,直接冲着被张飞惊吓的如同小家雀的刘协长施一礼。
“陛下金口一开,从此汉都洛阳再无危险,臣等必然谨遵陛下厚意,派兵前往三处城池,并定期参合朝政,严防洛阳生变,为陛下看家护院,保我大汉太平昌盛!”
刘协被张飞犹如迫击炮的震慑惊的战战兢兢,此刻闻听此言,又留下了两道苦涩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如同雨下。
“就依……依……爱卿的意思办吧。”
袁尚转过了头,喜出望外的看着刘备。
“玄德公,令弟乃真神人也!”
刘备呆若木鸡,静静地瞅着袁尚,又看了看远处还保持着呼喝天子之态的张飞,再看看四周文臣瞅他的目光中那股刻骨铭心的恨,心知从今以后,自己将和曹植和袁尚一样,彻底被规划在奸臣一流,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想到这里,刘备悲从心来,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憋不住,夺目而出。
“袁尚贤侄……”
“玄德公有何指教?”
“你呀……假仗义……一点也不随你爹啊……”
“叔父教训的是,侄儿代我家老爹受教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