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花木兰所处的朝代
花木兰到底是哪一个朝代的人?这个问题的争议一直比较大,有史学家认为是隋朝人,但也有史学家认为她是南北朝时期的北魏人,但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
仅从《木兰辞》来分析,她应该是北朝人,而且是北魏初期的鲜卑族人,这个时期鲜卑人还没有完全汉化,称呼上还保留着鲜卑人的习惯,看看“可汗大点兵”这一句,可汗这个称呼是鲜卑人对首领的称呼,但她不是柔然人,尽管柔然也是鲜卑一个偏支,她去打仗要对付的是胡人、就是柔然人。
再看“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这说明花木兰的家境是不错的,北魏初期汉人的地位非常低,想凑齐一套装备还有战马,不是一般的困难,而且汉人想打仗都不一定有资格,因为北魏朝廷不信任汉人,能被征招的战兵都是蛮族人,汉兵只能守城墙、城门、作为非战斗兵种而存在。
再看看“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意思是说早上辞别爷娘,夜晚在黄河边宿营,一天之内就跑到黄河边,这只能是在北朝境内,而不是在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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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章
小孩生病住院了,一直在医院照看,这几天可能无法正常更新,暂时先在这里向诸位请个假!有空我会尽量更新。
第1章 家有未婚娇妻
睢阳。
北魏在南线的边陲重镇之一,更是梁郡的治所,四四方方的城墙上褐色斑驳干涸的血渍、残破的墙砖和高耸的城门楼向世人展示着它的沧桑。
在这座城里,生活着十六万人,城内有城。
“始光四年,呵呵,活着真好!”
脸色还有些苍白的赵俊生坐在挂着“赵记制衣”招牌店铺的门槛上,一脸陶醉的看着古色古香的小街上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和车马喃喃自语。
他外罩襦衫,下穿布裙,双脚鞋子一黑一白,头戴头巾,巾上绣字:“衣”,衣字下方还有三个小字:“赵俊生”。
赵俊生是这家成衣店的东家兼掌柜,按照朝廷的法令规定,市侩都得戴头巾,头巾上写明姓名及所卖物品名,一脚着白鞋,一脚着黑鞋。
“要干活了!”他扶着门框缓缓起身扭头看了看店内大量卖不出去的衣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了店内。
赵俊生其实已经不是本人了,十天前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取代了原来的灵魂,并成功的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赵俊生走到靠墙的案板前取下红黄白三种颜色的布料,先用尺子和石灰片量好尺寸、画下裁剪线,用剪刀熟练把布料裁剪下来,再穿针引线把三种颜色的布料进行缝合。
这时店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年轻女子,她头发梳着当世流行的十字髻、身穿上黄下灰色襦裙,脚穿黑布千层底布鞋。
她右手手臂弯曲抬起,手肘弯挂着一个桐油木桶,木桶内装满了已经清洗干净的衣裳,左手提着一根湿淋淋的捶衣棒。
赵俊生感觉有人进来,扭头一看,脸上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木兰,你回来了?”
木兰,姓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家住睢阳城以南八十里外的花家堡,花家堡处在北魏和南朝刘宋的边境线上,堡主花弧就是他的未来老丈人。
赵俊生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得知他的未婚妻叫花木兰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到底是不是前世历史上那个千古巾帼英雄花木兰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生病这段时间里,都是她在细心的照料,正因她的无微不至,他的病才能好得这么快。
花木兰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答应道:“嗯,河边有好多人洗衣裳,我跟隔壁的罗婶她们多说了一会儿······”
她话还没说完就变得有些不高兴,责备道:“你的病还没有好利索,不是让你多休息两天才下地吗?怎么现在就起来了?”
赵俊生停下手中的活儿,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说:“别担心,我感觉好多了,想着要下地活动一下筋骨,你看我现在精神头多好?”
“真拿你没办法!”花木兰装作生气的说了一句,放下木桶和捶衣棒,走到赵俊生面前给他整理一下身上衣裳的皱褶,又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一股甜蜜感直涌上赵俊生的心头,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花木兰,要把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记在心里。
花木兰似有所感,脸颊瞬间变红,慌忙收手说道:“好了,别累着了,我去晾衣裳!”说完弯腰提起木桶和捶衣棒逃走一般跑向后院。
赵俊生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走路的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木兰今日怎么怪怪的?”
没过一会儿,花木兰从后院回到店里对赵俊生说道:“我已经烙好饼了,只等煮两个菜就能吃饭。咦,你这是做的什么?”
赵俊生手上的活没有停下,他一边裁剪布料一边问道:“你早上骑马来的时候把腿蹭伤了?”
花木兰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的一举一动都是我要关心的!”赵俊生说道。
“你等我一会儿!”
赵俊生说完拿过皮尺给花木兰量了一下身形尺寸,回到工作台把刚才裁剪出来的布料尺寸略作修改。
这种上等斜纹布料因为纺织针法的原因带有一定的弹性,正好勉强可以给花木兰缝制一条骑马穿的裤子。
赵俊生拿着剪刀裁剪布料时的熟练动作让花木兰很有些吃惊。据她打听的消息所知,赵俊生在接手店铺之前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这店里的衣裳都是找附近的妇人们缝制的,看他裁剪布料的样子,似乎是一个老裁缝了。
让花木兰更吃惊的还在后面,他裁剪完布料之后就找来一卷头层羊皮,这羊皮鞣制得非常柔软,他把羊皮裁剪出两条长片,穿针引线之后用极快的手法把羊皮缝制在布料上,再把布料拼接缝制起来,没一会儿工夫就把一条长裤缝制好了,看针脚线,做工相当精细,整个过程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
赵俊生把长裤丢给正吃惊的看着他的花木兰:“我把这个叫马裤,是专门为骑马的人缝制的,它贴身耐磨,穿上它就算骑马疾驰一整天也不会把腿磨破。你穿上试试,不过要记得把磨破皮的部位上药,防止化脓。对了,我记得阿爷死前留下了一些伤药,我去给你拿一瓶,等着啊!”
赵俊生很快就找出来一个小瓷瓶装的伤药递给花木兰说道:“给,先上药,再试穿,如果你觉得合身,我给你多缝制几条换着穿,去呀!”
“哦!”花木兰红着脸答应,接过瓷瓶拿着裤子快步走进内院找房间去上药换裤子了。
趁着花木兰在后院房中试穿马裤的时候,赵俊生又接连缝制了款式相同但颜色不同的两件马裤。
这时后院传来花木兰的喊声:“赵俊生、赵俊生!”
“诶,来了来了!”赵俊生答应,急忙走到后院房门口问道:“怎么啦?”
房内传来羞涩的声音:“你、你这裤子缝制得太紧了,这叫我怎么穿出去啊?羞死了!”
赵俊生一拍脑门,明白了!马裤是紧身的,会把臀部和腿部的曲线显露无余,他连忙道:“马裤本身就是要紧身有弹性才不会磨破腿,我给你拿一条罗裙过来穿上就可以了!”
赵俊生说着跑到店内拿来一条罗裙顺着门缝递进去,没过一会儿,花木兰就走了出来。
“感觉如何?”赵俊生关切的问道。
花木兰红着脸道:“嗯,感觉好多了,磨得不疼了!”
赵俊生环抱胳膊打量一番点点头道:“这条罗裙可以方便你骑马,里面又穿了骑马裤,搭配得挺好!你身子高挑、苗条,天生就是一个衣服架子,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我去煮菜,马上就能吃饭了!”花木兰经不住赞,逃也似的去做菜了。
两人齐心协力把饭菜做熟,面对面坐着吃饭。
赵俊生没话找话:“木兰,你们家是鲜卑人,是大户人家,花伯伯怎么会看上我这个穷小子?阿爷都没跟我说过这事,你跟我说说呗!”
花木兰捋了捋额前的刘海,脸上有些红晕,说道:“我听阿爷说十六年前他和赵伯伯一起在北方从军打柔然人,是生死与共的同袍兄弟,后来战事结束大军解散,两人分别之际得知对方妻子都怀有身孕,因此指腹为婚!”
指腹为婚?赵俊生知道,这指腹为婚最早出现在东汉初年,发展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已经非常流行了,可他没想到这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这是赵俊生有生以来吃得最幸福的一顿饭,吃完饭,花木兰收拾碗筷、打扫清洁,赵俊生回到了店里看着墙壁上挂着慢慢的衣裳发愁。
不知何时花木兰走到了他的身后,问道:“在看什么呢?”
赵俊生道:“我在想如何把这些衣裳卖出去,店里还欠着兴源染布坊一大笔货款没有还呢!”
花木兰也颇为忧心,说道:“这些衣裳摆出来已经很长时间了吧?想要短时间之内卖出去不太可能,如今一般人家穿衣都是自己纺纱织布,自己缝制,只有那些没有家室的人才会要买衣裳穿!还欠染布坊多少货款?我这里还有一些私房钱······”
赵俊生连忙打断道:“别说你还没过门,就算过门了,我也不能用你的私房钱!此事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你有什么办法?”
赵俊生抱着胳膊摸着下巴思索起来,突然他眼睛一亮,一拍手掌说道:“有了!”
他说完就开始动起手来,他把两条高板凳放在店门外,再与花木兰一起抬了一张案板放在高板凳上,一个摊位就布置完成了,一套套成衣被他从店内取出来放在摊位上。
花木兰疑惑道:“你这是做甚?放在店内卖岂不是更好?为何要在外面摆摊?”
赵俊生笑而不答,他脸上瞬间显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对着大街上的行人们露出一口白牙大声吆喝:“快来看呐,本店成衣半价出售,买一件、送一件,送完为止啊,各位街坊邻居、大婶、大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清仓、吐血亏本大甩卖······”
花木兰听了这番吆喝顿时目瞪口呆,这与小贩叫卖有何区别?不过她还是发现了不一样,那就是“买一送一,送完为止,血清仓大甩卖······”
但接下来令她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赵俊生连续叫了三遍,立马就引起了街上行人们的注意,店门前很快就聚集起一大群人。
人群有人高声询问:“掌柜的,在你这儿买衣裳,真是买一件送一件?”
赵俊生正色道:“当然,我话都说出来了,岂能反悔?”
见有人询问,更多人都围过来看热闹,人群中有人高声问道:“掌柜的,你可别骗我们,若你把价钱翻上一番,还不是用同样的价钱买了两件?”
第2章 恶客上门
哟呵,果然不能小看古人!
“这位大哥,又不止我一家店卖衣裳,城内十几家成衣店的衣裳价钱都差不多,你随便去哪一家都能打听到,我要是骗你们,你们也不会答应是不是?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看看,买一送一可不是一直都有,卖完为止啊!”
赵俊生脸上堆着笑应付,其实他心里最清楚,服装行业从古至今的利润空间都非常大,无论是买一送一,还是买三送二,都不可能亏本,无非是薄利多销,而他的目的只是要快速回笼资金而已。
在以物易物的北魏,货物的价值并没有非常明确的标准,这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了。
“这一套灰色襦裙怎么卖?”一个中年人拿着一套衣裳问道。
赵俊生立即道:“若您给钱的话,一套四百二十钱;若是布料换,上等布料需一丈,一般布料需一丈五;若是绢,则需六尺;帛五尺五寸,若用锦换······”
“就这两套吧!给你钱!”
贪小便宜是一种普遍的心理,人人都抱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想法,而且人们都有盲从跟风的心理,看见有人选购,其他人也也开始挑选。
打包、收钱、收货,赵俊生忙的不亦乐乎,花木兰也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立即上去帮忙收钱、打包。
消息很快传开,都想图个便宜,前来购买的人群几乎都把整条街堵住了,赵记制衣店门前好不热闹。
直到午时过后,人群才渐渐散去,因为铺子里的存货已经全部卖完,一件不剩了!
赵俊生和花木兰把摊子收进店内后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二人搬着钱箱开始在柜台上数钱。
“一共三十六缗两百三十五钱!”赵俊生嘀咕了一句,他又看了看店里堆在一旁的粮食、绢、帛、布,说道:“这些倒是可以拉去卖掉,又能回笼一笔资金,不过就算把这些全部卖掉,所得钱财也不足以偿还拖欠兴源染布坊的货款啊,看来还得再想想办法!”
赵俊生看了看这些东西也颇感无奈,此时的北魏朝廷根本就不铸造钱币,市面上流通的钱币几乎都是东汉五铢钱、曹魏五铢钱,还有少量的两晋五铢钱,但因为这些钱币存留较少,市面交易有四成都是以物易物,布和帛成为主要的货币而流通,用粮食交易也比较流行。
花木兰说道:“这些布、帛、丝还能留着用,这些粮食你一个人也吃不了,不如去找一辆马车过来拉到粮市卖了!”
“嗯,木兰你看着店,我去找马车!”
花木兰叫住他:“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复原,还是你留下看店吧,我去找马车!”
没过多久,花木兰就叫来了一辆马车,她招呼车夫:“这位大哥帮个忙,把店里这些粮食搬上车!”
“好咧!”车夫答应,走到店里扛起一麻袋粮食就往外走。
而花木兰却是左右两只胳膊下各夹着一麻袋粮食,赵俊生看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外表看上去略显柔弱的花木兰的身体内竟然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一麻袋粮食最少也有一百五十斤,她就这样夹着两麻袋粮食健步如飞。
一马车粮食拉到粮市很快就卖掉了,赵俊生和花木兰还在城里转了一圈,在几家店铺定制了几样东西,这才慢慢逛回店里。
隔着老远,二人就看见店门口等着三个人,赵俊生认得其中一人是睢阳城内最大的布庄的掌柜姚德生,身后站着两个随从。
姚德生看见赵俊生回来,拱手笑道:“赵掌柜,等你老半天了,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赵俊生回礼笑道:“对不住,我不知道姚掌柜会来,刚才带着未婚妻在城内游玩了一番!”
“年轻果然是好啊,赵掌柜贤伉俪好生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呐!”姚德生开了一句玩笑话,又对花木兰拱手行礼:“见过姑娘!”
花木兰显得很落落大方,道了一个万福:“姚掌柜有礼!”
赵俊生打开店门,把姚德生请进店内就坐,花木兰给二人泡上茶水送来,然后回到了后院。
“姚掌柜请用茶!”赵俊生拿起茶盅向姚德生示意一下,问道:“不知姚掌柜来小店所为何事?”
姚德生喝了一口茶说道:“上次赵掌柜说想要把这间店卖给鄙人,当时鄙人觉得赵掌柜要价过高,没有答应,而鄙人给的价钱,赵掌柜又嫌太少,这单生意就没有谈成。这日子鄙人考虑了一番,觉得鄙人给的价钱的确低了一些,你看这样行不行,鄙人出价八十缗钱,如何?”
八十缗?这店最少值一百二十缗!姚德生想要用八十缗的低价卖下这店还真是敢开口。
赵俊生忍不住心里嘀咕了一句,他从记忆中知道,以前他这间店的生意是很好的,因为这间店在两条街道的交叉十字路口,地理位置好,人流量大。
自从去年开始,这姚德生就看上了这家店铺的位置,想要盘下来,当时赵贵还没死,自然不肯卖出去,姚德生就仗着自己财雄势大联合其他布店、裁缝店、成衣铺进行打压,不但截断货源,还进行价格战,赵贵这小本生意哪里是对手?一气之下就病倒了,就此撒手人寰,店内的生意也是每况愈下。
赵俊生笑了笑,起身对姚德生拱手道:“实在对不住,当时我店里经营不下去了,急需钱财周转,所以才找到姚掌柜想要把这间店盘出去,不过如今我却是没有卖店的打算,您看我这店里的成衣都已经卖出,资金方面也不再那么紧张,所以······让姚掌柜白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见谅,见谅!”
姚德生背后左边的随从忍不住说道:“赵掌柜,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当初可是你找我家老爷要卖店铺的,如今我们老爷诚心上门跟你谈价钱,你却又不想卖了,做生意可不是你这么做的!”
姚掌柜对随从摆了摆手,呵呵一笑,“赵小兄弟,这样,我再加十缗钱,你看如何?”
“姚掌柜,这不是加钱的事啊,您老也知道,这店铺是我阿爷传给我的,如果不是被逼得没办法,谁会把祖业给卖掉?你说是不是?再说了,这店铺是我唯一的立足之地了,若卖了它,我就得流落街头,您总不能让我睡大街不是?”
姚德生看着赵俊生,略作沉吟道:“赵兄弟,你自己开个价,鄙人若是觉得可以,咱们就成交,若是鄙人觉得价钱太高,鄙人就当没来过,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日后见面了还得一起吃酒!”
赵俊生不由苦笑,连连拱手作揖:“姚掌柜,这真不是钱的事······”
“得了,鄙人明白了!”姚德生起身,对赵俊生拱手道:“日后赵兄弟若是想卖了,还可以来找鄙人!”
“实在对不住,让姚掌柜白跑一趟,您慢走!”赵俊生拱手作揖,目送姚德生带着两个随从离去。
姚德生带着两个随从离开赵记制衣店铺后放慢了脚步,原本一副弥勒佛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副阴沉得可以滴水的脸孔。
跟在右边的随从出声道:“老爷,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您为了得到这个店铺可是谋划了一年多啊,此时放弃,这一年多来所作的岂不都白费了?”
姚德生沉着脸用阴冷的语气道:“赵记制衣这么好的地理位置,赵氏父子不懂经营,简直是暴殄天物!本老爷既然看中了它,就绝不会轻易放手,不得到它绝不罢休!”
“老爷,那姓赵的小子死活不肯卖了,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姚德生冷笑道:“既然这小子不识抬举,那就向给他来点开胃菜!这样,你附耳过来!”
左边随从上前附耳过去,姚德生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随从听得连连点头:“明白,小的知道怎么做了!”
赵记制衣店铺内,花木兰从后院走到赵俊生的身边问道:“俊生哥哥,这个姚掌柜是来做什么的?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赵俊生摇头叹道:“这姚大掌柜来者不善呐,他想盘下我这店铺,如今我虽还欠着染布坊不少货款,但也还没到卖店铺的地步!其实我们店铺以前生意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因为这姚掌柜看上了这店铺,才心生歹意联合染布坊、城内所有布庄和裁缝铺打压我们赵记制衣,染布坊不再给我们供货,城给其他布庄、裁缝铺、成衣铺子都联手压价,以致于我赵记制衣经营困难,寸步难行!”
花木兰闻言愤愤不平道:“没想到这个姓姚的如此可恶,若他再来,我定要打断他狗腿!”
赵俊生怔怔的看着花木兰,花木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太淑女,脸色颇为尴尬,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一介女流哪能跟他动手?”
赵俊生摇头道:“直到目前为止,姚掌柜所用手段都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手段,并未动粗,我们若先动粗就落了下乘,也容易给人留下口实!对了,我先前缝制了一条新锦幡,你帮我把旧幡取下来,把新锦幡挂上去吧,换一个醒目的招牌希望能够引起街上行人的注意力!”
“好!”花木兰答应,转身从裁缝工作台上取了新锦幡就走到门外换下旧的,然后回到后院去打扫卫生。
这时外面却又走进来一人,一看才得知这是兴源染布坊的东家王兴源,他心里咯噔一声,立马明白对方是来干什么的了,肯定是来催账的!
第3章 催债
“原来是王掌柜,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快请入内堂喝茶!”赵俊生连忙拱手招呼道。
王兴源跟着赵俊生来到内堂奉茶,赵俊生笑道:“没什么好茶,招待不周,还请王东主被嫌弃!”
王兴源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放下就慢慢说道:“赵掌柜,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来意了,你欠我兴源染布坊八十缗钱的货款已经三个月了!当初你立下的欠款字据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月之内归还的,而且还是用你这间铺子做抵押,我已经来过两次了,你看是不是把账给我结了?”
赵俊生急忙起身拱手连连作揖:“对不住,实在对不住王东主,逾期未能把款项付清是我的错,我给您赔不是!这一个多月,在下生了重病,一直没有开张做生意,所以店里也没有进项,还请您看在你我两家合作多年的份上,无论如何请您再缓我几天!”
真是事赶到一块儿了,赵俊生只能苦着脸不停的求情。
王兴源额头上的皱褶数都数不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说道:“赵掌柜啊,你还知道我们两家合作了多年啊?你店里的情况我不是不知道,现在郡城周边的染布坊还有哪一家给你供货?只有我王兴源还念点儿旧情······”
赵俊生连忙道:“是是是,您说的是!”
“别打断我!我念旧情没有断你的货,但你也不能不念旧情吧,我兴源染布坊上下几十口每天张嘴就要吃饭,吃喝拉撒全都靠着我,如果其他布庄、成衣铺和裁缝铺都像你这样,那我兴源染布坊所有工人岂不是都要喝西北风去?”
说到这里,王兴源越说越生气,“赵掌柜,不是我要故意为难你,不讲情面,而是你不仗义啊,你立下字据说两个月之内归还的,可你又不讲诚信,如今都过去三个月了,你还不给,这说不过去吧!今日,你若不把货款给我结了,我就不走了!”
赵俊生被王兴源当面将军,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真是一文钱难道英雄汉,他有满脑子赚钱的点子,可此时却没有任何作用,在这个当口只有足够的钱才能解决问题。
这时花木兰换了一身男装走进来向王兴源抱拳问道:“王东主是吧?你们兴源染布坊是在虞城吧?知道花家堡吗?这笔欠款由我花家堡承担,三日后你去花家堡找我拿钱!”
王兴源听了这话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花木兰身上,面露吃惊道,“你······你是花家堡的木兰公子?幸会幸会,在下王兴源,见过木兰公子!”
木兰公子?赵俊生的嘴角忍不住扯了扯,那便宜老丈人花弧也是一朵奇葩,竟然把花木兰从小当儿子养,吃的、穿的、玩的全都是男孩东西,而且她是女孩这件事情只有花家堡的人和他这个未来夫婿知道,外人一概不知。
花木兰抬手道:“王掌柜不必多礼,刚才说的事就这么定了!”
岂知王兴源摇了摇头,对花木兰拱手道:“我知道木兰公子在虞城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木兰公子的名号,就连黑风山的强盗土匪们见了木兰公子都要绕着走,但是今日这事真是对不住了,不是我王兴源不给木兰公子这个面子,实在是我兴源染布坊已经接不开锅了,今日若拿不到钱,我染布坊几十口都得饿肚子,您叫我还有何颜面回去面对染布坊几十个老少爷们?您若现在有钱,我等一手交借据,一手交钱,我拿了钱立马就走,绝不二话,若赵掌柜实在拿不出来,我就只能拿着赵掌柜当初签字画押的欠款凭据告到官府,请官府为我追回这笔欠款了!”
赵俊生深吸一口气,走到从柜台后把钱箱搬出来说道:“王东主,这里有三十缗,你先拿走,剩下的五十缗钱你三日后来取,若我无法在三日后还清,无需你去告官,我都会把这间店铺抵债给你!若你今日就要赶尽杀绝,那就有点太过分了!”
花木兰板着脸对赵俊生喝问:“俊生哥哥,你想干什么?这店是赵伯伯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了!”
“我知道,但我不能欠债不还!我也不能要你的钱!”赵俊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花木兰很有些生气,但她也发现赵俊生的脾气有时倔得像头驴,怎么劝都没用,关键是现在他们俩都拿不出足够的钱来,她只得对王兴源道:“王东主,既然我俊生哥哥说了三天之内还清所有欠款,就绝不会食言!我花某把话撂在这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若逼人太甚,那就是往死里得罪我花家堡!”
王兴源对花家堡在边境一带响亮的名号心存忌惮,他权衡之下选择了退让,对赵俊生拱手道:“好,既然赵掌柜和木兰公子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再相信你们一回,我这就给你写收据!”
王兴源很快写下一张三十缗钱收据交到了赵俊生手上,对赵俊生道:“赵掌柜,我三日后再来,若届时赵掌柜还不了剩下的五十缗钱,我就只能告到官府,请官府帮我追回欠款了!木兰公子,告辞!”
花木兰抱了抱拳,赵俊生拱手道:“王东主慢走!”
看着王兴源带着随从搬走钱箱离去,赵俊生已经明白这人就是姚德生指使来逼迫他卖店铺的,他明明知道阿爷就是被姚德生用尽手段逼得活活气死的,可他此前却没有办法替他报仇,还只能陪着笑脸。
一个小小的铺装老板和一个染布坊老板就想踩死他,把他搞得家破人亡,这口恶气赵俊生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他咬着牙,心里暗暗决定要暂且想办法赚钱把欠款还上,再想办法进入官场或军中,只有地位越高,才能减少被踩的机率。
一个小小的布庄老板就想整死我?哼哼,咱们走着瞧!
等王兴源指挥两个随从搬走钱箱之后,赵俊生走到花木兰面前道:“木兰,多谢你!”
花木兰低声道:“你说这话做甚?你是我未来夫婿,我不帮你帮谁?你打算怎么在三日之内赚到足够的钱还债?”
赵俊生安慰道:“木兰你放心,我已经有了办法,肯定能在三日之内赚到足够的钱!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要不然天黑了赶回去不安全!”
花木兰一看,外面的天色的确不早了,只好说道:“那行吧,你也别太着急,办法可以慢慢想,咱们一起想办法!”
“嗯,我送你出城!”
王兴源带着两个随从抬着钱箱从出来后,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亨通布庄。
正在柜台内算账的姚德生抬头看见是他,停下手里的活儿问道:“怎样?他把房契抵给你了?”
王兴源摇了摇头,拱手道:“姚掌柜,我本人是有把握今**得他拿出房契抵债的,但今日他店里有一个人给他撑腰,我不敢做得太过,这人我得罪不起,所以······”
“这人是谁?你说当时的情况跟我说说!”姚德生立即道。
王兴源当即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姚德生耐心听完后皱眉道:“虞城花家堡的花木兰?这人我也似乎听说过,在边境线上一带还颇有些名声,只是那姓赵的小子怎么会跟他走到一起?”
王兴源拱手道:“这就不清楚了!姚掌柜,那花木兰不但在边境一点名声响亮,黑白两道都有点儿面子,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靠着一家染布坊养家糊口,实在经不住折腾,所以我只能帮姚掌柜做到这一步了,若无其他事,鄙人就告辞了,您留步、留步!”
姚德生阴沉着脸看着王兴源带着两个随从抬着钱箱走远,冷哼一声道:“哼,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狗东西,关键时刻当起了缩头乌龟!他姓花的名声响亮又如何?这里是睢阳,不是他的花家堡。来人!”
一个随从走过来躬身道:“老爷您有何吩咐?”
“你跑一趟县丞柳大人府上,告诉我那姐姐,就说我晚间去看看她和姐夫!”
“是,老爷!”
花木兰收拾好东西,牵了马从店铺的侧面院子里走出去,赵俊生锁了店门追上去把一个包裹递给她:“这是我另外给你缝的两条马裤,你换着穿吧!”
花木兰默默的接过包裹挂在马鞍上,牵着马和赵俊生并肩一起向城门走去。
在出城的途中,两人经过一间酒肆时,赵俊生隐约听见有人议论:“听说了吗?皇帝亲率大军攻打胡夏,攻破其国都统万城,俘获王、公、卿、将、校及后妃、宫人等以万数计呢!”
赵俊生听得心中一动,扭头问花木兰:“皇帝率军攻破统万城的事你知道吗?”
花木兰道:“知道啊,前两天传回来的消息,我也是昨日听阿爷说的,阿爷为此高兴了一整天!”
赵俊生又问道:“堡内还有多少皮货?还有多少牛羊?”
花木兰狐疑的看了看赵俊生,还是回答道:“皮货还有三千多张,牛有八百头,羊有三千多只,怎么啦?你问这些做甚?”
赵俊生道:“这次皇帝大破胡夏,还攻破了胡夏国都统万城,必然是斩获无数,缴获的牛羊马匹肯定是以百万计!你想想,缴获的这些牛羊马匹一旦带回大魏,皮货、牛羊的价钱会低到什么程度?回去后想办法把所有皮货尽快出手,把成年的牛羊全部卖掉,一定要尽快!”
花木兰脸色一变,她知道赵俊生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这是可以预见的,而且一定会发生,她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嗯,最近有几个南朝皮货商人就在这边,我回去就安排这件事情!”
到了城门口,花木兰跨上马,对赵俊生挥手道:“俊生哥哥,你回去吧,我说不定明日会再过来的!”
赵俊生看着她骑马消失在视线里才往回走,回城后他到铜器店取了之前在这里定制的熨斗,在杂货店买了两个假发套。
第4章 绣花针
熨斗,这玩意春秋时期就有了,那时是一种刑罚工具,到了汉朝就用来熨烫衣物,不过只有达官贵人、宫廷之中才有,就算到北魏这个时代,这玩意在民间也没有普及。
做这个熨斗整整用掉了四百五铢钱,这让赵俊生好一阵肉疼,不过作为一个大师级的裁缝,熨斗这东西是不必可少的。
现在还不到酉时,天色还早,但赵俊生早早就关了店门,他把一些布料、帛、丝、锦、绫、罗、绸、缎等都搬过来在工作台旁边妥善放好备用,又把直尺、皮尺、剪刀、石灰片、缝衣针盒、线头夹子、熨斗等工具一一摆放整齐,一个裁缝工作室就布置完成了。
赵俊生用温水净手,用毛巾擦干净,取来一卷白色的绫铺开在案桌上,绫有斜纹组织,特点是薄,能透光。
他按照花木兰的身形尺寸拿起直尺和石灰片在绫布上画线,这卷绫被他用直尺和石灰片划分成领口、躯干部、上肢和下身裙几片,再用剪刀剪去边角部。
接下来他又取来一卷罗,罗是条形绞经罗组织的丝织物,罗的特点是轻盈,可做夏季服装,现在是七月,正是富家小姐、大家闺秀的最爱。
赵俊生决定采用绫罗作为主要原料,使用少量绸和缎做配料缝制一件女式夏季古装。
待一切裁剪完成,他取出一根缝衣针,穿上白线,针线在手他就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大师级裁缝。
他有一门绝技名曰《绣花针》,这是他在穿越之前玩的一款武侠电脑游戏中的技能,穿越过来之后,他发现竟然把这个技能也带了过来,同时带过来的还有另外两门武技。
《绣花针》既是一门生活类技能,同样也是一门武技,既然是武技,穿针的速度用肉眼几乎无迹可寻,缝衣针在他的手指和绫罗之间来回穿梭,新的布料让他的针法手势刚开始还很有些生疏,缝制的速度较慢,当袖子、衣领和躯干等部位缝制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的手法已经非常熟练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适应得这么快。
缝合处针脚密集,每个针脚之间的距离用肉眼几乎看不出差别,这需要精湛的缝合手艺,接下来就是把衣领、躯干、袖子进行连接组装,这个过程需要很仔细。
裙看似结构简单,但要裁剪、缝制得合身美观却并不容易,特别是裤腰和皱褶处理,但这对于赵俊生来说并不困难,他的这门技艺已经是大师级了。
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套上身绫衣、下身罗裙的女式夏季古装就缝合完成了,在前世港岛武侠古装片中,女式古装道具的款式有许多种,而这只是其中一种,女子穿在身上绝对是一副仙女下凡的气质。
接下来他又裁剪缝制了一件侠女装和一件女式宫廷装。在男装方面,他也缝制了三套,分别是一套侠客装、一套武林贵公子装和一套员外装,裁剪缝制的速度也大大提高,基本上都是半个小时就完成一套,这些都是前世古装影视剧中的道具服装款式,在这个时代不可能存在。
他又拿起绣花针,穿上针线之后在这些衣服的衣领内侧绣上:“赵氏制衣”四个作为标识。
用装上炭火的熨斗把这些衣裳经过熨烫之后,他把这六套古装用木衣架挂起来,然后退后几步环抱胳膊,摸着下巴看了看,然后伸手打了一个响指:“漂亮!能不能一炮而红就在此一举了!”
这时前面店铺门外似乎传来响动声,赵俊生耳力还不错,听得清清楚楚,他立即端着油灯快步往前面店铺。
从后门走进店铺内,油灯的光亮还没来得及把店铺内照亮,赵俊生就听到了“嘶嘶”“索索”的声音。
赵俊生神情一凛,身上鸡皮疙瘩瞬间冒出来,他眼神之中精光一闪,右手手腕一翻一抖一甩,手指间三点寒星一闪而逝,“嘶嘶”“索索”的声音不见了,待油灯的光亮照亮店铺内,只见地上正有三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在翻滚、蜷缩,不一会儿就死去。
“啊,啊······”门外突然传来两声惨叫,紧接着有人惊叫:“有鬼,有鬼啊!”
赵俊生神情一变,张嘴就吹灭了油灯,立即凑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在门口悬挂的灯笼光亮的照耀之下,他看见两个穿着下人服饰的男子惊慌失措的从店铺门口向街道远处跑去。
“咦,这二人不是姚德生的随从吗?我++,姚德生,你他吗给哥玩这一手?好好好,既然你他吗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赵俊生心中怒气冲冲,这时他从门缝中看到对面酒肆屋檐下的暗处有一道白影出现,他想起刚才姚德生的两个随从逃走时尖叫着喊有鬼,难道这真是鬼影不成?
只见那道白影从对面酒肆屋檐下的暗处缓缓走出来,待赵俊生看清楚之后心中大惊:“木兰?”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出城返回花家堡了吗?难道······难道她白天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姚德生不坏好意,要暗中使坏,又不想让我担心,所以她并未回花家堡,而是半道上折回来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花木兰提着一柄宝剑缓缓向店铺走来,赵俊生立即快速的退回到后院的房间内躺在床上装睡。
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后院内有一声轻轻的响动,那是人体从高处跳下的声音,轻微的脚步声先是去了前面店铺内,很快又来到了后院。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花木兰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她一手拿着宝剑,一手提着三条死蛇,她感觉到床上赵俊生平缓的呼吸声,不由低声嘀咕:“那姚德生想要吓唬人却只派人丢进来三条死蛇,看来也没什么胆量,暂且饶他一回,若再敢胡来,再做处置不迟!”
房门被带上,轻微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躺在穿上的赵俊生突然睁开眼睛,快速走出房间,眨眼之间就飞身上了围墙,他看着花木兰牵着马走在街道上拖着长长的影子,然后飞身而下悄悄跟了上去。
没过一会儿,他跟着花木兰来到了城内的常来客栈,客栈内的店小二迎出来牵着马把花木兰迎进店内。
一股暖流悄声无息的流过心田,早已不太相信爱情的赵俊生这一刻觉得生活似乎特别美好。
早上,在床上打坐的赵俊生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打着哈欠穿上衣服来到店内开门一看,只见城东刘木匠站在门口,身边还有两个木制模特模型。
刘木匠笑道:“赵掌柜,你昨日个定做的两个人型木偶已经做好了,你看合不合意?”
赵俊生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笑容道:“好,刘师傅的手艺真不是盖的,这就是我要的人偶!”
“你满意就行,那我先走了!”刘木匠抬手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赵俊生把它们搬到大门两侧屋檐下面向大街,从店内取出一套仙女装套在右边模型上,又把一套武林贵公子装套在左边模型上,取出两个假发套在模型头顶上。
这次不用赵俊生吆喝,模型摆出来,两套衣裳套上去之后,店门前立即就吸引了一群人围观,但多数都是平头小老百姓。
“嘶——这套女子衣裳真是太美了,就算是一个木偶套上去看着也像是仙女!”
“还有这套男子装束,这要是能穿在身上,还不把那些深闺怨妇们迷得晕头转向,哭喊着投怀送抱啊!”
人们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人群身后不走了,马车内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犹如清风徐来:“小翠,怎么不走啦?”
坐在车前的侍女回过神来,立马叽叽咋咋对马车内女子说道:“小姐小姐,这家‘赵记制衣’铺子门前摆着两个木人偶,穿着好美的衣裳,门前围了很多人呢!”
马车内的女子听了这话有些好奇,撩开车窗帘露出一张精致美貌的脸,当赵记制衣店铺门前的那具模型身上穿的仙女装出现在她视线之内时,她的目光就被牢牢吸引住了。
坐在马车前头的侍女小翠这时说道:“小姐,如果你穿上这身衣裳一定能把天下所有男子都迷住!”
这时赵俊生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桑皮纸挂在招牌杆上,然后又走回了店内。
围观的人群之中有识字的读书人念道:“量体裁衣、高端定制、款式唯一、价格面议”
“这是啥意思啊?”有人问道。
“意思就是说如果你要买一套这样的衣裳,就要进店跟掌柜的面谈价钱,你若同意,就要先交定金,价钱肯定不会便宜,掌柜会根据你的身形丈量尺寸,为你设计裁剪缝制出一套独一无二的款式!”
又有人说:“这掌柜的怎么这么傻?把这两套衣裳摆在外面,别的裁缝店和成衣店的人看见后肯定就能仿制出一模一样的,过不了几天,满城都是这种衣裳了!”
“错!”人群中立马有人否认了这种可能性,“你也不看看这两套衣裳是用什么料子裁剪缝制出来的,就说这套女子衣裳,乃是用绫罗做主要草料,还搭配有绢、帛和锦,一般人根本就穿不起,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和小姐才穿得起,用普通的布料缝制根本衬托不出这种气质,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和小姐会穿便宜货吗?就算别家裁缝铺子用同样的料子仿制出来,但也做不出这种效果,你们看看这两套衣裳的针脚、刺绣,这不是一般的针法,款式可以仿制,但一般的裁缝没有这种精湛的手艺!”
第5章 打秋风
“前面怎么围着这么多人?”一个公子哥带着俩随从走过来。
一个随从走在前面扒开人群叫道:“让开让开!”
“咦,这不是县令公子常威常大少爷吗?”人群中有人低声说道。
常威走到人群最前面,一眼就看见门口的那一套武林贵公子的衣裳,他看得目不转睛,过了半响才说道:“咦,这衣裳的样式,我怎么从未见过?”
左边随从献媚道:“少爷,这件男式衣裳还真是缝制得别致,从前虽然不没有出现过,但小的觉得如果少爷穿上它一定会更加体现您玉树临风的风采!”
常威摸着下巴打量了一番人形木偶上的武林贵公子装,挥挥手道:“走,进去瞧瞧!”
街上马车内的女子看见常威带着随从走进店内就放下了车帘,喊道:“车夫,走吧!”
“是,小姐!”车夫答应一声,驱赶马车向前行驶而去。
过了一会儿,马车内又传出女子的声音:“小翠,过了晌午派人来一趟赵记制衣,跟掌柜的交涉一番,看能不能把他们的裁缝请到家中量尺寸!”
“我就知道小姐动心了,小姐放心吧,小翠一定把这事办好!”
赵俊生正在柜台拨拉着算盘,看见一个公子哥带着两个随从走进来,仔细一看,原来是熟人,走出来拱手笑道:“原来是常大公子,稀客稀客!”
睢阳城并不是大城,读书人的圈子很小,赵俊生与常威并不算熟悉,但却是见过几面,双方都有些印象。
常威看见赵俊生,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原来是赵兄,你怎么做起市侩商贾了?”
赵俊生装作一副无奈的表情拱手道:“哎,这店是家父传下来的,家父去世后就传到小弟手上了,不可轻易放弃不管!再说小弟也要吃饭呐,生活所迫,不得不暂且子承父业!对了,常公子今日怎么会有空来我这小店?常大公子现在不是应该左手怀抱美人,右手拿着书籍,一边享受美人的服侍,一边窥得书中颜如玉,这境界可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比得了的呀!”
常威一拍手掌大笑道:“哈哈哈,赵兄乃妙人也,这正是本公子所求也!噢,本公子看见你这店铺外的人形木偶上穿的衣裳倒是款式别致得很,裁剪的手艺也非常人可比,不知本公子可否试穿?”
“当然,当然!衣裳不试穿怎么能知道是否合身呢?”赵俊生答应,急忙拿来撑衣杆把墙壁上挂着的另外一套武林贵公子装取下来递给常威,说道:“这件跟外面那一件颜色稍有不同,但款式是相同的,那边有试衣间,常公子请!”
常威带着一个随从接了衣裳走进试衣间,没过一会儿就走了出来,不但赵俊生看着眼睛一亮,就是外面围着的人群中也有不少人发出惊叹声。
赵俊生看着常威叹道:“常公子,小弟不得不说您真是天生一身副好皮囊,加上您身上散发的贵公子气质,再配上这套衣裳,简直是女人的克星啊!”
常威并非是草包一级的二世祖、官二代,好歹也是读书人,心性也有些内敛,对别人的奉承拍马一类的说辞早已习以为常,并不会被人捧了几句就飘飘然,但赵俊生说的这两句话却是让他心中暗喜不已。
常威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脸上喜悦的表情显露无余,问道:“赵兄,这套衣裳倒是挺合身的,穿着也舒适,不知要资费几何?”
赵俊生笑道:“你常大公子能赏脸光临我这小店,小弟是荣幸之至,况且你也是小弟重新开张之后的第一位客人,这件衣裳小弟就送给常公子了,只望日后常公子能照顾小店的生意!”
常威却是摆手:“你都这么说了,本公子日后肯定会时常照顾你的生意,不过一码归一码,本公子却是不会白占人便宜!”
“常公子请稍等片刻!”赵俊生想了想说了一句,然后取来文房四宝铺在柜台上,他打量常威一番,然后提笔沾墨在纸上给常威画像。
只一张茶的工夫,赵俊生就给常威画了一副全身像,但画上常威穿的衣裳却不是他现在穿的这个款式,而是另外一个款式,却更突显常威有些颓废的气质。
常威早已在一旁观看,待赵俊生画完,他脸上早就堆起了笑容,竟然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赵俊生会把他画得如此英俊潇洒。
赵俊生说道:“常公子,你身上穿得这一件衣裳,小弟就送给你了,小弟再给你缝制一件,就是这副画上的这种款式,但价钱上可能要高一些,大约需要三十六缗钱,时间大约需要五到六天!你是整个大魏第一个穿上这个款式的人!”
常威自己画像俊英气质给吸引了,心中更是心花怒放,毫不在意花费几何,摆手道:“没想到赵兄作画的本事却也是非一般人可比,这针线活的手艺也是一绝,钱不是问题,这画像上的衣裳本公子要了!小凳子,给钱!”
小凳子从褡裢里拿出四个金饼递给赵俊生,赵俊生压抑着心里的激动,接过金饼拿来木杆秤称了一下,说道:“收定金金饼一枚,重一斤,作价九千钱!”
自从汉代以来,官方规定一金的价值相当于一万钱,但在民间的交易兑换中却并非如此,兑换的比例受到经济水平的影响。在北魏,金银珠宝的价值要比南朝刘宋低得多,这是因频繁的战争引起的,北魏的物资相对于南朝刘宋要匮乏一些,所以金银珠宝的价值要比刘宋低一些。
赵俊生收起金饼,拿起笔墨在登记薄上进行登记,又用皮尺给常威测量身形数据,做好登记,又写了一张单据,他把取货凭证递给常威说道:“常公子,这张取货凭证您收好,取货时本店只认凭证不认人!”
“好!”常威把凭据递给小凳子让他收着,转身就走。
赵俊生拱手堆着笑脸道:“常公子您慢走!”
岂知常威走了两步却又停下里转身问道:“赵兄,看你这手艺日后的生意肯定差不了,不知你可还需要人投钱入股?本公子这里倒是还有点闲钱,在你这里参上一股如何?”
赵俊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心里却是骂翻了天:“我++,谁他妈说纨绔子弟都是草包的?看我不在他脸上甩两耳刮子!这常威平日里花天酒地,没干什么正事,却没想到竟然还这般精明,知道我这生意乃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想趴在我身上吸血!他这才是真正的无本买卖啊!吗拉个巴子的,原本以为重活一回,可以在这古代世界里活得悠闲逍遥自在一些,现在看来无论到哪儿都一样,为了生存都得争得头破血流啊!”
常威是县太爷的儿子,赵俊生身后没有任何势力,他知道如果不答应常威,必定会得罪这人,日后的日子只怕不太好过,现在他不能直接拒绝常威,否则双方就会闹翻脸,他略作思索心中就有了主意,拱手笑道:“常大公子看得上小店这生意,乃是我的福分!您看现在外面的客人太多了,这事也不好在这里说,要不今夜小弟做东在聚德楼摆上一桌,到时候咱们再详谈,如何?”
常威对赵俊生如此上道很是满意,说道:“赵兄果然痛快,在聚德楼没啥意思,还是改在天香楼吧!”
天香楼乃是睢阳城内最大的青楼,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天香楼内的姑娘个个都美貌如花,不但有中原女子,也有江南女子,更有蛮族女子,甚至还有西域女子,男人进去十有八九会被里面的姑娘们的本事迷得魂神颠倒,心甘情愿的掏钱。一晚上什么也不干,最少也要消费一个金饼。
“该死的常威敲诈太狠了,以这孙子的尿性,在天香楼一晚上花掉几十缗钱乃是家常便饭!”赵俊生心疼得滴血,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只好先把这事应承下来,拖着再说,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化解。
他硬着头皮答应:“好,好,夜里我在天香楼恭候常公子大驾!”
常威心满意足的穿着一身崭新的武林贵公子服带着两个随从神清气爽的走了。
有了常威作为榜样和带头,接下来就不断有人进店询问价钱、定做事宜,有人嫌贵,转身走了,也有人根本就不还价,出手阔绰得很。
这期间也有人对赵俊生说想要入股,想从中分一杯羹,不惜抬出某某暗示威胁,赵俊生对这个世道了解得更深了,他只好搬出常威这块招牌,没想到的是常威这个二世祖的招牌还挺好用的,想到插上一脚的人听说这店铺是常威在背后罩的,立马偃旗息鼓。
店门外始终围着一大群人看热闹,有人来也有人走,直到中午人群都还没有散去,但是真正走进店内定制衣裳的加上常威也只有八个人,其中五个是男子,三个女子,这八人无一例外不是官宦子弟就是富家少爷小姐,但这已经足够了,他们一共定制了十二套衣裳。
赵俊生对此早有预见,他给店铺的定位就是只做高端定制,不再卖成衣,要么三年不开张,要么开张吃三年!一个上午能够有八个客户已经说明这两套新款式衣裳很是有市场前景。
第6章 太守府
半天下来,赵俊生也注意到了,他昨晚赶制出来的几套古装只适合年轻人,而无论在哪个时代,年轻人虽然花钱出手阔绰,但他们都没什么钱,真正有钱的还是那些少爷们的长辈们,所以想要继续扩大业务量,就必须要缝制出适合中老年人的古装,但这对于赵俊生来说并不是难事,他脑子里装着港岛武侠古装片里无数套古装款式,再加上他大师级的缝制刺绣针法,十几分钟就能做出一套,但他暂时还不想扩大业务量,饭要一口一口吃,不能着急。
午时刚过不久,趁着店内店外没有人,赵俊生抓紧时间赶制衣裳,只用了三个小时,他就把上午八个顾客定制的十二套衣裳赶制出来了,而且在这期间,又有六个人前来定制了九套。
赵俊生刚做完一套衣裳,这时门外传来马蹄声,扭头一看,见花木兰已经跳下马把缰绳拴在旗杆上后就被门口两个模特模型上的仙女装给吸引住了。
“木兰!”赵俊生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店外把花木兰叫得回过神来,走到她身边说道:“我做的,你觉得如何?”
花木兰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什么好词,眼睛却盯着那件仙女装一眨也不眨的说了一个字:“好!”
“别看了,我按照你的身形给你做了几套,进店去试试!”赵俊生在花木兰耳朵边低声道。
花木兰只感觉一股男性气息袭来,从脖颈到耳根,再到脸颊,一瞬间全都羞得通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闪到一边走进了店里。
“嘿嘿!”赵俊生心中暗笑,跟着走进店里。
花木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晃了晃手上的油纸包说:“我带了一只烧鸡和几张烙饼,晚饭你再煮点粟米粥就行了!”
等花木兰把烧鸡和烙饼放在厨房,赵俊生带着她来到工作间拿出一套短打紧身侠女装、一套仙女装和一套宫廷装递给她说:“这三套款式都不相同,但都是按照你的身形尺寸缝制的,应该会合身,你试试看,我先到前面去看店!”
赵俊生回到前面店里练习针法技艺,他左手拿着缝衣针,右手拿着绣花针,两根针在他指缝之间不停翻转。
缝衣针上系着的是一根蚕丝线,其韧性强度甚至于要强于同等粗细的钢丝,因此一般用来缝制高档面料,若保养得好,可用上十年都不成问题。
赵俊生手腕一抖,食指和中指之间的一根缝衣针如一点寒心闪电般的射中门外的招牌旗杆,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整根缝衣针射进去一半。
这时后院传来脚步声,赵俊生手腕一收,射入旗杆的缝衣针又被拉得“嗖”的一下回到了他的手指之间被夹住,手腕再一抖,缝衣针射在一卷面料上,他脸上露出笑容迎上从后院走进来的花木兰。
此时花木兰穿着一套仙女装,款式跟外面那件相似,又略有不同。
花木兰略带羞涩的问道:“怎么样?”
赵俊生摸着下巴极为认真的欣赏,点点头道:“美,太美了!你穿的这一套跟外面那一套有点不同,外面那一套穿着略显柔弱,而你这一套穿着不但体现了女子身段的优柔之美,还衬托出你身上的英气!”
花木兰心里美滋滋的,略显局促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你以前怎么没显露出来呢?”
赵俊生装模作样的说道:“我本想做一个隐士高人不向世人显露自己的高超技艺,但是你也看到了,高人也要吃饭呐!神仙都需要享用香火供奉呢,更何况我这等凡人?”
“噗嗤”花木兰被他的搞怪逗笑了,说了一句:“不正经!”
“对了,今日有生意上门吗?卖了几套?”
“当然有!”
花木兰好奇道:“多少?”
“仅仅是定金我就收了九十缗钱!若是他们来取衣裳把钱全部付清的话,一共三百五十六缗钱,除去布料、针线钱,净赚两百四十缗钱!”
“啊,这么多?我们家皮货店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也没有这么多啊!”花木兰惊呆了,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急忙捂住了嘴。
“淡定,一定要淡定!只要东西好,越贵越有人买!行了,你换另外两套试试看!”
“好!”
不得不说花木兰的身段非常的好,她穿上宫廷装展现出来的是古典美,穿紧身侠女劲装展现的是野性美,赵俊生还让她试穿了两套男装,看上去都显得英气勃勃。
“这件衣裳归我了!”花木兰最后穿着一套男式侠客装走了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赵俊生酸溜溜的说:“你看你穿着这一身出去,那些姑娘小姐们眼睛都会看直了。你明明是一个女孩,却总是穿着男装,要不然你换回女装得了!”
这番话换来花木兰的白眼:“我在外一直穿男装,外人都知道我是男子,这突然换回女装还不把人吓一大跳?行了行了,这几套衣裳你给我包好,我这会儿要出去,出城之前再回来拿!”
赵俊生连忙问:“你要去哪儿啊?”
“还不是你昨日说的那事,堡内的几千张毛皮我都找好买家了,现在正在出货,只是牛羊马匹还没有人接盘,我得去找买家!”
赵俊生看着花木兰骑马远去的背影心里感觉怪怪的,这个未婚妻似乎太能干的一些。
“呼——”赵俊生回到店里长呼一口气,收拾好心情继续干活。
“掌柜的!”一个娇声从店外传来。
这可不是花木兰的声音,赵俊生放下手里的活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侍女模样的姑娘走进来,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
他当即上前拱手笑道:“鄙人赵俊生见过姑娘,姑娘是来定制衣裳还是······”
这侍女指着门外那女式模型上的仙女装说道:“我们家小姐想定做这样一套衣裳,但不方面前来贵店丈量身形尺寸,所以想请贵店的裁缝大师前往府中一趟!”
这店里就他一个人打理,他若走了,店铺岂不要关门歇业?赵俊生颇为为难的说:“姑娘见谅,鄙人是掌柜,也是这店里唯一的裁缝,若鄙人走了,这店就要关门了,所以······”
侍女惊讶的看着赵俊生,“你就是这店里的裁缝?门外人偶身上的衣裳就是你缝制出来的?”
赵俊生躬身:“正是鄙人!”
侍女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打量着赵俊生,直看得他心里发毛,才道:“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有如此精湛的手艺,啧啧啧,只怕这全睢阳城的女子都被你比下去了!”
“让姑娘见笑了!”
“行了,既然请你过去就不会让你吃亏的,这是赔给你的损失!”
一枚金灿灿的金饼被一双白嫩的小手递到了眼前,赵俊生暗自咽了咽口水,露出一副市侩的笑容,瞬间伸手把金饼拿过来塞进袖子里,拱手笑道:“不知贵府上是?”
“太守府!”侍女淡淡道。
第7章 倾国倾城
梁郡太守,既是主管一郡政务,又是这睢阳城的镇守将军,一军之主!
刘成心中一动,拱手道:“好,鄙人这就跟姑娘走,请稍待片刻!”说完去做了一点准备,戴上了一个包裹。
侍女转身出去之后,赵俊生把登记簿和一只毛笔揣进怀里,提着一个包裹锁了上门就跟着侍女上了门外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走了一刻钟左右才到地头。
“到了,下车吧!”小翠跳下马车喊道。
赵俊生从马车上下来,抬头就看见一座气势不凡的府邸,屋檐下挂着烫金的匾额,上书“万府”门前站着四个威武雄壮的持矛兵丁,令人敬而生畏。
赵俊生从记忆中得知这座府邸好像是睢阳驻军大将的府邸,这将军姓万,好像叫万度归,而且这个万度归还是一个汉人,在北魏一个汉人能当任一座边陲重镇的驻军大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才能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能得到北魏朝廷的信任。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鄙人总不能一直称呼你为姑娘吧?”进了府邸之后赵俊生一边打量府中的环境一边问道。
侍女严肃道:“赵掌柜叫我小翠就行了。对了,提醒你一句,在府里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能随意到处乱闯,若是惹下祸事,谁都救不了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赵俊生嘴上答应,心里却满不在乎,一双贼眼到处瞟个不停。
小翠把赵俊生领到一处简约的房舍内吩咐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小姐过来!”
“您请,您请!”赵俊生连忙点头哈腰,他把一副奴才模样表现得恰到好处。
连一杯茶水都没有,赵俊生忍不住嘀咕,心里却是直感叹这个时代商人地位的低下,可见人家根本就没把他当客人看待。
不一会儿工夫,门外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先是小翠出现,接着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
“小姐,他就是赵记制衣的掌柜,也是裁缝!”小翠指着赵俊生对那白衣小姐说道。
赵俊生正准备拱手躬身行礼,却被一张精致绝美的容貌把心神都吸引过去,完全忘记了他是来干嘛的了。
赵俊生的眼睛都直了,美,太美了,简直是倾国倾城,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种美,它与后世娱乐女明星们的美截然不同,这种美能让任何一个男人看一眼就想要发誓永远拥有它、呵护它。
“赵掌柜,注意你的仪态!还不拜见小姐?”
小翠的一声娇喝惊醒了赵俊生,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拱手躬身苦笑道:“鄙人见过小姐!以小姐天人之姿,难怪不能前往鄙店丈量身形尺寸,小姐若是在大街上公然现身,必然会引发全城万人空巷,整个睢阳城都会瘫痪啊!”
万语桐对赵俊生颇感兴趣,一个男子竟然做得一手绝好的女红,要知道女红可是女子的专属技艺,世间男子都是不屑为之的,可这个男子的女红手艺简直能令人拍案叫绝,就如同女中诸葛一般。
刚才赵俊生看见第一样看见她时虽然也陷入了面目痴傻状态,也跟正常男人没什么两样,她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这种情形她已经经历太多次了,也没怎么在意。
赵俊生的话里虽然没有形容我美貌的华丽辞藻,却恭维得万语桐心里舒服极了,而且更凸显了她美貌的惊世骇俗。
万语桐轻轻点了点螓首温言软语道:“多谢赵掌柜体谅,劳烦你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赵俊生连忙道:“别,万小姐客气了。这位小翠姑娘已经补偿过我的损失了!小姐若是不介意,我想观摩一下小姐的身形气质,专门为您设计一套款式。请小姐不要把我当做一个年轻男子,就好像······郎中一样,讳疾忌医是不可取的,我的意思,小姐能明白吗?”
万语桐一愣,随即露出笑颜:“我想我能明白赵掌柜的意思!”
赵俊生先是用皮尺给万语桐量了一下身形数据,掏出登基薄打开,拿着毛笔在嘴里沾了沾口水记录下数据,然后围着万语桐不停的绕圈观察,直到整整走了六圈才停下来。
尽管事先已经打过招呼并表示同意了,万语桐还是感觉到了极为不自在,好似被人扒光了光明正大的欣赏一样,这让她从脖子到脸颊缓缓变成了嫣红色。
“好了!”赵俊生站定,说道:“我心里已经有了构思和大致的想法!”
小翠问道:“敢问赵掌柜,为小姐定制这么一套衣裳需要多少花费?”
赵俊生问道:“不知这套衣裳小姐是打算平日的穿,还是要出席特定场合?”
万语桐沉吟一下说道:“出席特定的场合,去见一个人,也许有许多人,但主要还是穿给一个人看!”
“男子?权贵人物?”赵俊生试着问道。
“是!”
“多大年纪?”
“二十!”
赵俊生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这位万小姐要见的人必定要比这座府邸的主人权势大得多,他想了想拱手道:“在下明白了,出席这样的场合必须要着盛装,在下一定会为小姐缝制一件穿在身上必定引起万众瞩目的霓裳,不过花费可能会有些高昂,小姐要有心理准备!”
小翠问道:“赵掌柜说个数目吧!”
赵俊生心里做了一个估计,有了一个大概的预算数目,说道:“两百缗!”
主仆二人的表情瞬间凝固,这就好比在后世听说定制一件衣裳要两百万一样。
赵俊生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
过了半响,万语桐才回过神来问道:“赵掌柜,做一件衣裳而已,需要如此花费吗?”
赵俊生耸耸肩:“小姐,你刚才也说了要出席特定的场合去见一个用很大权势的年轻人,也许现场除了小姐之外,还有不少其他女子,而小姐想要脱颖而出引起万众瞩目,要在第一时间抓住所有人的眼球,更要抓住那位权贵的眼球,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又怎能做到?这里有笔墨纸砚吗?我可以把我构思的那件衣裳的大致轮廓绘制出来,小姐可以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做!”
万语桐轻点螓首,对小翠示意一下,小翠转身出去很快拿来笔墨纸砚。
赵俊生把纸张铺在桌面上,小翠给他磨墨,他拿起笔沾了沾墨汁,抬头看了看万语桐说道:“请小姐侧过身站着不要动,头和上身稍稍转过来面对在下,好的,就这样,最多一刻工夫就行了!”
他说完就开始在纸上作画,他拿笔的手飞快的活动,笔尖点点画画,不一会儿工夫,纸上就有一个眉目传神的美人跃然与纸上。
“请小姐来回走几步,动作要自然,对,自然放松,好,非常好!”
赵俊生嘴上说着,手上却没有停下,一刻钟之后,他收笔而立,俯身吹了吹纸上还未干透的墨汁,放下笔之后退到一边对万语桐伸手道:“请小姐过目!”
第8章 万度归
主仆二人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赵俊生,然后走到桌边看了起来,当二女把目光投放在纸上就再也无法挪开。
纸上有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子迈开脚步正在前行,她头戴金饰,雪颈挂镶金闪亮宝石,身披一件光彩夺目的盛装,衣裳上金线纵横,其上挂着大小相同的无数珍珠和细小宝石,似乎在女子走动中摇曳生辉、金光闪耀,盛装的长长下摆又被四个侍女在后面托住,衬托出衣服主人的尊贵和衣裳的华美。
“好美啊,恐怕就连皇宫里的皇后皇妃穿的衣裳都不如这件!”伸出小翠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万语桐把目光从纸上挪开看向赵俊生,说道:“赵掌柜竟然能构思出如此盛装,非常人也!如果能够把它缝制出来,赵掌柜就不止是一个裁缝了,而应该被人尊称为大师!”
赵俊生微笑着拱手躬身:“小姐谬赞了!”
这时小翠低声对万语桐道:“小姐,我们没这么多钱,若是要拿出两百缗,必须得向老爷禀报!”
万语桐沉默了一会儿,对赵俊生说道:“先生可能容我考虑一二?”
这语气竟然带着一丝尊敬,赵俊生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连忙拱手道:“当然,当然,小姐若有了决定,可派人去鄙店说一声并带上钱款,毕竟这么大一笔钱款不是小店能够垫付得起的!”
“好,我送先生出去,请!”
赵俊生把桌上的画卷起来拿上跟着万语桐主仆二人走了出去,小翠在后面跟着,万语桐和赵俊生并排走在前面,两人聊起了服装。
这时旁边走来两个人,赵俊生看见其中一人竟然是穿着男装的花木兰,他与花木兰同时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
万语桐笑道:“怎么,木兰公子与赵先生认识?”
花木兰面露怪异指着赵俊生:“赵、先生?”
“呵呵,都是万小姐抬爱,先生之称真不敢当。我与木兰公子是好朋友,非常要好‘朋友’”赵俊生故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咬字很重。
花木兰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却是狠狠瞪了赵俊生一眼。
万语桐道:“赵先生的制衣之术精妙绝伦,又能想常人之不敢想,称得上大师!对了,木兰公子是否与我阿爷谈妥给驻军出售牛羊马匹之事?”
花木兰脸上有些无奈,摇头道:“万将军说要考虑考虑!”
站在花木兰旁边的那人竟然是亨通布庄的掌柜姚德生,他在旁边笑呵呵说道:“木兰公子,鄙人倒是认识一个想要收购马匹的豪商,若木兰公子愿意,鄙人倒是可以介绍给木兰公子认识,别说木兰公子的八百匹马,就算是八千匹,我那豪商友人也能够吃得下!”
花木兰对姚德生在店里仗势欺人、想要谋夺赵俊生店铺的印象极为厌恶和反感,冷声道:“姚掌柜,此事在下已有打算,就不劳姚掌柜费心!”
姚德生脸上没有丝毫不爽的样子,拱手笑道:“既然如此,鄙人就先告辞了!”
等姚德生走后,赵俊生看了看花木兰,又看了看万语桐,心想这二人怎么认识的?再看万语桐看向花木兰的那目光似乎不太寻常啊,难道······
似乎想到了什么,赵俊生身上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面露古怪之色。
却听万语桐一脸歉意的对花木兰说道:“木兰公子,家父可能有其他的考虑,待会儿我再去试试看能不能说服家父采购木兰公子的马匹,若能成,我就派人去花家堡告知你!”
花木兰和万语桐认识的时间明显不短了,她知道万语桐对她的异样情愫,连忙抱拳道:“小姐好意在下心领了,此事还是不要让小姐为难了,人情债欠太多,小生还不起啊!小生再另想办法!”
花木兰这时发现赵俊生脸上古怪的笑容,心下明白赵俊生可能看出了什么,于是瞪着他道:“你怎么笑得如此猥琐?”
“你怎能如此理解笑容的含义?”赵俊生颇感无奈,女人若要蛮不讲理,怎么说都没用,他果断的转换了话题,对万语桐道:“万小姐,能不能帮我引荐令尊,我有一桩生意想跟他合作,说不定木兰公子想要出手牛羊马匹的事情也能够得到解决!”
万语桐略作思索就答应了:“好,请二位跟我来!”
花木兰悄悄拉着赵俊生走在后面低声问道:“你怎么回事?要跟万度归谈什么生意,这事又跟我想要出手牛羊马匹的事情有何关联?”
赵俊生神秘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赵俊生和花木兰在万府的大堂外等了一会儿,小翠就走出来对他们招手:“老爷请你们进来!”
两人一起走进大堂看见一个身形壮硕、杀气凛然的威武中年大汉坐在案桌后面,立即抱拳拱手行礼道:“拜见将军!”
这人就是睢阳镇守将军万度归,他扫了一眼花木兰,再看向赵俊生,问道:“你就是小女说的赵记制衣的掌柜?听小女说你有一桩生意想跟本将军合作,看在小女的面子上,本将军给你半盏茶的工夫,若不能令本将军动心的话,那就请回吧!”
赵俊生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小人听说军中将士们骑马时经常把大腿内侧皮肤磨破,若是骑乘的时间短,尚且可以忍耐,但若长时间骑乘,必然把大腿内侧皮肤磨得血肉模糊,苦不堪言。这是因为将士们都穿着宽松的裤子,如果让将士们都穿着紧身裤子,就能解决这各弊端!市面上有几种布料可以缝制紧身裤,但花费昂贵,若是军中将士人人都有两套,朝廷只怕负担不起,但是在下却知道一种纺织之法可以纺织出适合做紧身裤的廉价弹性布料,大大节约成本。若是将军能够解决将士们骑乘时磨破大腿的问题,这是不是一件很大的功劳?它虽然比不上马镫马鞍的出现对于骑兵的作用,但却不会差太多,皇帝和朝廷会如何封赏将军?”
万度归听得眼睛瞪得老大,并放出异样的光芒,神情急切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在将军面前,小人岂敢妄言?”赵俊生说完就把随身带来的包裹双手呈上,说道:“将军请过目,这就是小子缝制的一条骑马裤,将军若怀疑它的作用,可以找一个兵士来穿上它,再去骑马试一试!”
花木兰低声道:“纺织出廉价的弹性布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赵俊生扭头露出一个笑容:“放心,我心里有数!”
万度归狐疑的接过包裹打开把骑马裤拿过来看了看,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它的裤管比穿在裙内的犊鼻裤的裤管要长得多,犊鼻裤是短裤,而这条裤子却是长裤管,裤脚还很小,能一直伸到脚踝,这马裤的臀部和腿后部分缝制着皮料,这倒是一件新鲜的想法。
第9章 靠山
“来人!”万度归对外面喊了一声。
一个兵士按着刀柄走进来抱拳道:“军主?”
万度归把马裤丢给那兵士,吩咐道:“你换上它去骑马,看看裆部还会不会磨得疼痛!”
“是,军主!”兵士接过马裤后疑惑的抱拳后转身离去。
过了不久,这兵士一脸欣喜的快步走进来躬身抱拳道:“军主,这裤子太好了,刚好合身,穿上之后骑马时丝毫没有磨得裆部疼痛的感觉!”
万度归挥手让那兵士退下,看向赵俊生问道:“你说,到底要如何合作?”
赵俊生似乎早就想好了,当即说道:“所有的一切都由在下来操作,作坊场地、购买防止工具、裁剪工具、纺织女工和裁缝都由在下来办,所得利润除去成本之外,净利润在下只要两成,其余全部归将军所有,而将军要做的就是把骑马裤进献给皇帝,让大魏的军方将士们都穿上它,那么咱们的财源便会滚滚而来!当然,在下还想提一个小小的请求,花家堡有一批牲畜想要出售,将军若是能代表驻军把这批牲畜买下,在下将感激不尽,而且这对于将军来说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万度归看了看赵俊生,又看了看花木兰,沉思片刻说道:“本将军不出一钱,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干,你却只要两成利,看来你小子也是一个精明的人,不贪心。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至于花家堡的那批牲畜,想要在朝廷大军回朝之前出手,以免价格大跌造成损失。本将军只能买下三千多只羊,牛和马就无能为力了!不过······如今我睢阳军中正是用人之际,花公子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一身武艺不俗,若能入我麾下做事,本将军倒是可以做主吃下花家堡全部的牛羊马匹!”
花家堡的羊都是山羊,并不产羊毛,公羊都是消耗品,可以杀了吃肉卖羊皮,但牛和马就不同了,牛的价值高,买下需要一大笔钱;如果不打仗,军马的消耗就会很少,所以驻军基本上对牛马没有什么需求,万度归若能帮忙把这批牛羊马匹全部吃下当然是最好了。
可是万度归却要求花木兰进入驻军当中当差,这怎么行?她可是他未婚妻,也是女扮男装的一介女流,怎么能去军中当差?她走了,他怎么办?
赵俊生连忙抢在花木兰前面说道:“明白,将军能做主买下这批羊,在下和花兄就很感激了,剩下的牲畜咱们自己再想办法!”
花木兰自然也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就给万度归卖命,她也抱拳说道:“将军有意提携,木兰感激不尽,只是家中尚有老父老母需要侍奉,又有年幼小弟要赡养,实在是脱不开身!”
万度归见二人如此说法,也不好勉强,“那好,若花公子日后有意从军,可来找本将军。来人,去把梁司马叫来!”
没过一会儿工夫,一个三十多岁武将身披铠甲走了进来向万度归抱拳道:“军主,您叫我?”
万度归指着赵俊生对梁司马说道:“梁鹏,这是赵掌柜,本将军已经与赵掌柜谈好了,这几天赵掌柜会成立制衣作坊为我军供应军服,你照看着点,别让不相干的人阻扰军需品的制作!”
梁鹏抱拳答应:“是,将军!”
这位可是日后直接与制衣作坊接触的军方人物,赵俊生立即拱手道:“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梁司马的,小子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梁司马多多指正!”
梁鹏不苟言笑,点点头道:“我乃奉命行事,赵掌柜有什么解决不了或者需要我出面的尽管开口!”
“那就多谢了!”
赵俊生说完之后就对万度归拱手道:“将军,制衣作坊这边的事情小人会尽快着手进行,廉价马裤若做出了样品,小人会第一时间拿来给将军过目!小人等就不打扰将军了,告辞,告辞!”
从万府出来,花木兰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三千只羊总算找到出路了,只是还有八百头牛和一千多匹马还不知道怎么在短时间之内出手!”
赵俊生问道:“八百头牛当中有多少是公牛?奶牛全部留下继续养着,把公牛全部宰杀卖给睢阳城和周边县城的酒肆、酒楼、客栈和车马店,或者直接卖给牲畜市场,价格稍稍便宜一些没关系,人们现在应该还没想到朝廷大军的班师回朝会带来什么影响,一旦那些牲畜贩子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就会拼命的压价!至于马匹,咱们再想想办法!”
花木兰把赵俊生的话想了想,点头道:“嗯,我待会儿回去就安排此事!一千多匹马就麻烦一些了,又不能卖给南朝刘宋,只能在我们大魏内部······”
花木兰说着说着就看见赵俊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万小姐美不美?”
赵俊生下意识道:“美!”
话刚说出口,赵俊生就意识到了不对,抬头一看花木兰的脸色都变了,急忙补上一句:“但她再美,在我心里也不及你美!”
花木兰皱了皱鼻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里甜蜜蜜的,嘴上却说:“你这话只怕是言不由衷吧?”
“天地良心!”赵俊生立马指着天,就差点发毒誓。
花木兰道:“真不知道你何时变得这么花言巧语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我的责任就是要逗你开心,让你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永远幸福快乐!”赵俊生说这话时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
花木兰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一脸怀疑的模样看着赵俊生。
“真的,你就看我以后的表现吧!”赵俊生说道,他想起万语桐看花木兰异样的表情和眼神,一脸戏谑的问道:“木兰,刚才我怎么看万小姐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啊?她肯定是把你当成男儿身了,该不会是对你心生爱慕了吧?”
花木兰的脸瞬间变红了,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道:“没有的事,万小姐乃是千金之躯,岂能······岂能······我可是女儿身,怎么可能呢,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赵俊生见花木兰一副窘迫的样子,也不再说笑,他问道:“对了,汉人在朝中做大官的不在少数,但一个汉人竟然能在大魏做到边镇大将,这个万将军倒是挺能耐的,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赵俊生说的这是北魏初期的普遍现象,北魏是鲜卑人建立的,皇帝和鲜卑贵族们对汉人防范甚深,他们可以让汉人做大官,但却很少让汉人统兵,能统兵的汉人都是很有将才又深得皇帝信任的。
花木兰说道:“这事我听人说过,据说万度归将军从小就是先可汗(拓跋嗣)的家奴,当今可汗(皇帝拓跋焘)刚出生不久,先可汗就把万将军赐给了可汗做侍卫,所以说万将军是护卫着可汗长大的!”
难怪万度归这么受信任,能出任边镇大将,原来是皇帝身边的人!
赵俊生突然想起来了,在前世历史上北魏似乎有一个叫万度归的将军统领大军结束了鄯善国(楼兰)的统治,把鄯善国纳入了北魏的版图,后来万度归又率军继续西进,攻破了焉耆、龟兹等国,再次打通了丝绸之路,官至散骑常侍、成国公。
难道现在的睢阳守将就是前世历史上那个万度归?如果是这样,万度归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赵俊生心里琢磨着,看来要抱紧万度归这根大腿才行!
想起自己与万度归的合作,赵俊生觉得要尽快把制衣做饭成立起来,他对花木兰说道:“木兰,我这马上就要操持制衣作坊的事情,就没有多少精力照看店铺了,你能不能从家里给我找一个人来当掌柜?”
花木兰想了想说道:“我们家在这城里的皮货店里就有一个人很合适,名叫风三!原本是打算让他去荥阳开分号,既然你这里需要一个掌柜,我待会儿去一趟让他过来找你······你身子这才刚刚复原,还需要多注意休息,不可操劳过度。既然已经跟万将军拉上了关系,你就好好把握,有他撑腰,在梁郡应该没有什么敢过分得罪你!”
赵俊生心下感动,拉着花木兰的手道:“木兰······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我们才认识不到半个月啊!”
花木兰红着脸低下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你是我的未婚夫君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如此朴实的一句话从花木兰的嘴里说出来,赵俊生如遭雷亟,鼻子突然变得酸酸的感觉。
“木兰······我······我想我肯定是爱上你了!”赵俊生期期艾艾、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
花木兰大囧,脸蛋瞬间变成绯红一片:“你······你说什么,这大庭广众之下,羞死人了!”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破坏了这美好的气氛:“敢问可是花家堡的木兰公子?”
赵俊生和花木兰二人被打断,都很恼火,赵俊生扭头看向来人语气不善道:“你谁啊,有何事?”
第10章 新式泡茶法装文艺
来人年近四十,一副商贾模样,身上穿的却是上等绸缎料子的衣裳,应该是颇有资财,他对花木兰和赵俊生拱手作揖道:“鄙人乃是冀州田朗,从事一些牲畜贩卖的生意,听闻花公子有一千多匹马要出售,鄙人有意收购,因此前来找花公子商谈!”
刘成问道:“田掌柜是吧,你是如何知道我们有一千多匹马要出售的?”
田朗笑道:“鄙人自然有鄙人的消息渠道,不知花公子想要以什么价钱出手?”
花木兰打量了这田朗一番,扭头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间茶楼道:“田掌柜若不嫌弃,咱们就去前面的茶馆谈谈?”
田朗连忙拱手道:“请!”
北魏时期,茶馆还是新鲜事物,都叫茶馆,是供路过的商旅休息的地方,直到到了宋朝才繁荣兴盛起来,变成了娱乐场所,名称也多了起来,什么茶楼、茶社、茶摊等等。
三人来到茶馆,被小二引到了一个靠窗的单间就坐。
赵俊生看这茶馆的陈设还算不错,在这里落脚的一般都是有些身份的人,但店小二却提着一个大茶壶、拿着几个杯子,把大茶壶里的茶水往杯子里一倒就完事了。
“几位客官,请慢用!”小二说着转身就走。
那田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赞道:“这家茶馆的茶不错!”
赵俊生却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小二:“小二你等等!”
店小二转身回来躬身道:“客官您还有何吩咐?”
赵俊生指着茶盘上的大茶壶和几个杯子生气道:“你们茶馆就用这些打发我等?我等是来品茶的,不是来灌水的!”
花木兰和田朗都一脸疑惑的看着赵俊生,店小二也一阵愕然,说道:“客官,这天下所有的茶馆不都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都是这么干的?这下轮到赵俊生呆住了,他突然想起来茶圣陆羽好像是三百年后的唐朝人,《茶经》还要再过三百多年才被陆羽编著出来呢。
“那个啥······你去提一壶开水过来,把这几个杯子换了,重新拿几个加盖的瓷杯和上等茶叶过来!”赵俊生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吩咐道。
“请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
等小二一走,花木兰看了田朗一眼,问赵俊生:“俊生哥哥,你这是?”
赵俊生笑道:“这两天我琢磨出一种新的泡茶方法,待会儿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在后世,各种泡茶、煮茶的方法层出不穷,随便拿出来一种在这个时代都是极为新鲜的。
待小二拿来开水、加盖瓷杯和茶叶,赵俊生拿起茶叶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知道这茶叶品质只能算一般,属于毛尖类的茶叶!
此时的人们喝茶要么是把茶叶放在大茶壶里泡上一大壶,文雅一点的文人们则是先把开水倒进茶杯里,然后再放茶叶,没有很多的讲究。
他先用开水把茶杯冲洗干净,让茶杯保持高温状态,然后把茶叶分别放在三个杯子里,按照后世的方法先把茶叶洗一遍,倒掉初次茶水,再加水,盖上茶杯,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动作缓慢,恰到好处,让花木兰和田朗看着都感觉跟高大上的样子。
“请稍等片刻!”赵俊生笑着说了一句。
田朗这才开始说正题:“花公子,不知你们家有多少匹马要出手?”
“大约一千二百匹,田掌柜能吃下多少?”花木兰问道。
田朗笑道:“鄙人当然是想全部都吃下,就看花公子能出什么价了!”
花木兰想了想对田朗说道:“按照现在的市价,下等马的价钱在三缗到四缗钱一匹之间,中等马的价钱在八缗到十缗之间,上等马的价钱在十八缗到二十缗之间!具体的价钱,田掌柜可以随我去花家堡看了马群之后再做商议,不知田掌柜以为如何?”
田朗却是摆手笑道:“实不相瞒,鄙人早已经看过贵堡的马群了,无需再看!这样吧,不论是下等马、中等马,还是上等马,鄙人都出最高价,只不过鄙人有一个要求,请花公子把这批马送到谢家集!”
花木兰却是疑惑了,说道:“田掌柜,我花家堡是卖马,可不负责押镖护卫的!田掌柜可以花钱请人沿途护送,你不会连这几个钱都不舍得吧?”
田朗连忙赔笑道:“花公子误会了,并非我田某人舍不得这几个钱,在睢阳边境这边地界上谁不知道你花二的威名?方圆百里之内的黑白两道谁敢不给你花公子的面子?花公子你也知道,在花家堡和谢家集之间有几处地方不太平,这一千多匹马买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田某人损失不起啊!之所以想请花公子把马送到谢家集交易,就是想借用一下花公子的威名!您看这样,我再多出两百缗钱作为花家堡的护卫们的跑腿费,如何?”
赵俊生听了这番话心里一阵感叹,昨日他还被王兴源的五十缗钱的欠款逼得大伤脑筋,现在这田掌柜竟然开口就要出两百缗的费用让花家堡的人跑一趟。
不过赵俊生隐隐有感觉到不对,至于哪里不对,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花木兰思索片刻后说道:“田掌柜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让我们把马送到谢家集再交易,我花家堡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所以我要求田掌柜先付一半的款项,如今我花家堡有下等马六百匹、中等马四百匹、上等马两百匹,一共一万缗钱,所以田掌柜要先付五千缗,若田掌柜同意,在下在收到一半的欠款之后就立即安排人手并亲自带队把一千两百匹马送到谢家集,如何?”
田朗脸上露出了笑容,当即说道:“成交,不过田某只能用金饼付账,用五铢钱实在太多了,不方便携带!还请花公子在这睢阳城内随便说一处地方,明日上午田某就带人把钱送到!”
花木道:“城南有一家花记皮货店,那是我花家堡的铺子,花某会在那儿恭候田掌柜的大驾!”
“甚好,甚好!”
赵俊生叫道:“茶刚刚好,来来来,喝茶!田掌柜,祝贺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田朗差点被赵俊生从后世带来的口头禅搞懵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对对对,合作愉快!”
田朗接过茶杯,揭开盖子,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当即就一脸的陶醉,“好香啊······唔,好茶,好茶,没想到赵掌柜竟然琢磨出如此泡茶之法!”
花木兰拿起茶杯也是惊呆了,她也算是喝过不少好茶的,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香气扑鼻,喝道嘴里唇齿留香。
这时茶馆的店小二快步走进来道:“赵掌柜,不好了,你家店铺门口来了几个衙役,看他们那样子好像是来者不善呐,您赶紧回去看看吧!”
衙役?赵俊生脸色一变,当即起身对田朗拱手道:“田掌柜,我店里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花木兰也立即站起来对田朗抱拳道:“田掌柜,咱们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上午我在城南的皮货店恭候!”
两人付了茶资之后就匆匆向铺子赶过去。
第11章 初吻没了
七月的睢阳城天气有些热,街上挑着担子的货郎汗流浃背的叫卖着,旁边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酒肆门前的酒幡无力的耷拉着,街边糖人摊子边上聚集了一大群馋得流口水的孩子们,种种这一切赵俊生都无心去欣赏,他拉着花木兰的手,花木兰牵着马快步的走向赵记制衣铺子。
此时已近黄昏,街面上的人流量更多,赵俊生拉着花木兰一路穿梭在人群之中费了好大的力气,出了一身汗才赶回到自己铺子门前。
此时铺子门前站着三个衙役,其中一个正用力的捶打着店门,不少人聚集在铺子前看热闹。赵俊生松开花木兰的手对捶门的衙役拱手作揖道:“喂喂喂,这位差大哥,别敲了,在下是这家铺子的掌柜,不知几位有何事?”
捶门的衙役停手,扭头过来看了看赵俊生,问道:“你就是这赵记制衣的掌柜?今日衙门有人报案说昨夜在这里看见有疑似鬼物的东西出没你这间店铺,你快把门打开,我等要进去搜查一番,看看你这店里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
赵俊生听得脸都黑了,骂道:“这是哪个缺德的东西在污蔑我赵记制衣啊,我这今日一天做生意做得好好的,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差大哥,是谁报的案?看我不把他的嘴都撕烂了!”
领头的衙役板着脸道:“我们要为举报人的身份保密,你不必知道,我们也是奉命过来检查一番,好让周边的居民百姓们安心。你快把店门打开,别妨碍我们办差,现在天快黑了,我们查验完毕也好及时回衙门交差!”
被这几个衙役一闹,周边居民百姓们都知道他这店里不干净,名声就坏了,谁敢来这里买衣裳?赵俊生阴沉着脸掏出钥匙打开了店门上的铜锁,把三个衙役请了进去。
赵俊生拉着花木兰道:“木兰,麻烦你去厨房烧点开水沏茶送过来!”
花木兰有些担忧的看着赵俊生,赵俊生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这才点点头走到后院去烧水沏茶了。
待花木兰去了厨房,赵俊生对正在铺子里打量观察的领头衙役拱手道:“这位差大哥,能否借一步说话?”
领头的衙役迟疑了一下,对另外两个衙役吩咐一声:“你们在铺子里好生看看,我去后院看看!”
他说完就跟着赵俊生来到了后院。
赵俊生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针对他的赵记制衣铺子,闹鬼之事是昨夜发生的,是姚德生先派了两个随从来他店里放蛇吓唬他,被花木兰装神弄鬼吓跑了,因此才有了闹鬼之事,如果是左右邻居报案,衙门今早就应该派人来了,为何他们现在才来?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赵俊生把领头的衙役带来后院大槐树下,他从怀中掏出一大串铜钱塞在领头衙役手里说道:“小小意思,请差大哥几兄弟喝顿酒,还请差大哥别嫌弃!”
领头的衙役拿着这一大串铜钱,犹豫了一下还是塞进了自己怀里,说道:“看来赵掌柜是一个明白人,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我能说就说,不能说的你给再多钱我也不会说!”
“多谢,多谢!”赵俊生急忙拱手,问道:“不知是谁去衙门报案坏我这店的名声?”
领头衙役沉默了一下说道:“难道赵掌柜想不起来最近都有得罪了谁?”
“果然是他!”赵俊生脸色阴沉下来,这下明白了,必定是姚德生无疑!他又拿出一大串铜钱塞在领头的衙役手里,拱手道:“还想请教差大哥一个问题,那人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掌柜,以他的身份还请不动你们出马吧?你们衙门连这种人云亦云的事情也要管?不说别处,只说我们睢阳城内每天都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难道你们每次都要去查验一番,你们忙得过来吗?”
领头的衙役考虑了一下这钱该不该拿,最后还是一咬牙塞进了怀里,低声道:“县丞柳大人是他的姐夫!”
赵俊生恍然大悟,这就可以解释姚德生为何能在布匹这个行业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快要霸占整个睢阳城的市场了,敢情是有县丞柳福林在背后撑腰。
领头的衙役拍了拍赵俊生的肩膀说道:“我等也就是奉命来走一个过场。赵掌柜,我拿了你的钱,也就多一句嘴,听不听在你!你是斗不过那人的,还是尽早想办法摆脱这个麻烦吧!”
赵俊生笑着拱手道:“多谢提醒!他姚德生有县丞撑腰,我赵俊生也是有靠山的人。差大哥,你知道我这店铺是谁罩着的吗?”
领头的衙役狐疑道:“哦?还请赵掌柜明示!”
“太守、睢阳城驻军军主万度归万将军!”赵俊生一脸笑意的说道。
“呃······”领头衙役一愣,随即笑着向赵俊生竖起了大拇指,笑道:“整个梁郡谁不是由万将军罩的?如果不是万将军在此镇守,南朝的军队早就杀过来了!赵掌柜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郭某佩服、佩服!”
我说的是真的好不好?说真话怎么就不信呢?赵俊生见这衙役头子根本就没当一回事,顿时一脸的郁闷。
赵俊生把三个衙役送走,花木兰却是端着茶水走过来了,问道:“他们走了?怎么打发走的?”
赵俊生苦笑道:“无非是破点儿财呗!”
花木兰颇为担忧道:“这些人倒是好打发,只是店里的名声就坏了,经这事一闹,周围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就算他们不相信真闹什么鬼,心里只怕也有忌讳!你打算怎么办?”
赵俊生皱起眉头,脑子里思索着,他突然眼睛一亮,一拍手道:“有了!明日一早,我就张贴告示声明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并宣布将为驻军供应军服,大量招募女工!有太守府这块招牌,什么妖魔鬼怪都得滚蛋!”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正好还可以打响名声,化解此事对店里的不利影响,还能让那些有手艺的女人们主动前来找活干!”花木兰笑着说道。
赵俊生装作一脸惊讶的看向花木兰身后的大街上,花木兰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向后看去,这时赵俊生身体向前把脸凑到花木兰脑后,花木兰什么也没看到,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来,正巧亲在赵俊生的嘴上。
时间似乎停止了,两人都瞪大了眼睛,花木兰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半响她才回过神来,脸蛋唰了一下全红了,一把推开了赵俊生。
赵俊生一痛不欲生的模样夸张地叫道:“哎呀,木兰你怎么能这样?我的初吻就这样没了呀!”
花木兰看见在赵俊生这搞怪的模样就知道他刚才是故意的,顿时羞得跺跺脚:“俊生哥哥,你······你怎么这么无赖!我、我去做饭了!”
赵俊生看着花木兰狼狈逃向后院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笑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享受的样子“嗯,好甜美的味道!”
吃过晚饭,赵俊生对花木兰说道:“木兰,我得出去一趟,今日上午县令之子常威看我这店生意肯定会不错,想参上一股,我已约了他谈谈这事,上午的时候我还有顾忌,现在咱们有太守府这块牌子就不用怕他了,不过我还是得去一趟把这个麻烦解决!”
木兰点点头,替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颇识大体的说道:“嗯,日后肯定还有不少牛鬼蛇神找上们来,你也别着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少喝点酒,别喝醉了。对了,多带点钱,别到时候没钱付账要出丑的!”
“我知道,放心吧,我会早点回来的!”赵俊生说完就告辞了花木兰向天香楼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道上,赵俊生心中纳闷:“不对啊,难道木兰不担心我会背着她去喝花酒?她对我有这么放心?”
不知不觉已走到天香楼门口,门口除了两个龟奴和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招揽生意的姑娘之外,还有蹲着一个小厮,那小厮看见赵俊生过来顿时眼睛一亮,站起来颇为生气的叫道:“赵掌柜,我家公子已等了你老半天了,正生气呢,你怎么才来?”
赵俊生不以为意,笑道:“家中琐事耽搁了一下,走吧,去见你家公子!”
招揽生意的几个姑娘挥舞着香喷喷的丝巾扑上来,一个个嗲声嗲气的说:“哎呀,这位公子面生得紧拉,快里边请!”
赵俊生面带笑意不着痕迹的摆脱他们的纠缠跟着小厮走近了天香楼。
第12章 会面(已修改)
赵俊生跟着常威的随从走进天香楼,这天香楼一共分为三层,中间有一个偌大的天井,几条彩带从天井顶端垂下,几个美貌的天竺年轻美女攀在彩带上翩翩起舞,上面不断有雪花般的彩色碎纸片洒落下来,徒增了不少快活的气氛。
不论是一楼还是二楼的看客们都看得大声叫好,不时有口哨声和嚎叫声发出,掌声一直不曾停下。
赵俊生被常威的随从带着正要走向二楼,这时一个半老徐娘的女人笑吟吟迎上来:“哎呦,这是哪家的公子啊,怎么面生得紧呢?”
常威的随从对赵俊生道:“这是天香楼的何掌柜!”
人还没到,香风就扑面而来,赵俊生笑拱手道:“何掌柜,在下姓赵,给何掌柜见礼了,在下来此与常大公子会面!”
“哟,原来是赵公子,凝香啊,快来见过赵公子!”何掌柜扭头向身后叫囔道。
“来了!”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赵俊生就看见从何掌柜身后走着小碎步走来一个二八年华的美貌姑娘。
“这是赵公子,是常大公子的客人,要好生伺候着!”何掌柜笑吟吟吩咐道。
这凝香走过来做了一个万福道:“赵公子,你可要疼惜人家!”
“好说,好说!”赵俊生笑呵呵与凝香走上二楼。
到了二楼,赵俊生就看见常威正趴在二楼的护栏上对着身在空中不断翩翩起舞的天竺美女们欢呼喊叫不停,旁边两个天香楼的姑娘一个给他为瓜果点心,一个给他灌酒。
赵俊生放开凝香,对常威躬身拱手道:“常兄,不好意思,在下来迟了,对不住,对不住!”
常威此时已经喝得面红耳赤,指着旁边桌子的酒壶叫道:“罚酒,罚三杯再说!”
“该罚!”赵俊生笑着答应,从桌上拿起酒壶和一个酒盅连倒三杯喝了个干净,这酒的度数不高,味道也不怎样,他连喝三杯半点反应都没有。
常威见赵俊生喝酒半点也不含糊,很是高兴道:“好,赵兄爽快!赵兄你看这五条彩带上的五个天竺女子,哪一个最美?”
赵俊生看了看,指着最中间的一个说道:“在下以为中间那位的姿色比其他四人要强上一筹,不知常兄以为如何?”
“哈哈哈······”常威喝酒喝麻了,大笑着指着赵俊生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也!赵、赵兄,只可惜这姑娘的花费不菲······”
赵俊生听了这话当然知道常威是想让他出钱,他心中暗骂一声,却是把何掌柜叫来说道:“何掌柜,我们常公子看上了中间这位天竺女子,你开个价吧!”
何掌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两位公子,这些天竺女子可是我们天香楼花大价钱请来的,一般是不出阁的!”
“你也说是一般不出阁,并非是绝对不出阁,任何东西都是有价钱的,只要出得起钱,就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对不对?难道你想让我们常大公子不高兴?我们兄弟既然出来玩,难道还能少你的钱不成?”
何掌柜脸上挣扎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咬牙道:“好,既然常公子一定要萨布拉来作陪,老身就做主萨布拉的出阁费十金!”
嘶!十金,这老女人也真敢开口,十金就相当于一百缗钱,尽管北魏的黄金市场价偏低,但十金怎么也值九十缗钱。
赵俊生心里诽腹着,脸上笑道:“十金乃是小钱,我们常公子哪能计较?你让萨布拉待会儿过来陪我们常公子!常兄,要不要找一个房间?”
“要,当然要,还要整一桌好菜好酒!”常威当即叫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赵俊生的语言陷阱,而何掌柜被赵俊生的话引导,理所当然认为由常威出钱。
何掌柜红光满面,笑道:“一切保管让常公子满意!那谁,你去叫厨房再整一桌上好酒菜送到天字三号房来!常公子、赵公子,请随老身前往天字三号房!”
常威和赵俊生当即各自领着美女们来到了天字三号房,这房间果然气派,墙壁上挂满了字画,一看还都不是大路货,桌子和凳子,还有床榻、蚊帐以及房内其他的装饰品都是高档货,虽不说极尽奢华,但也是非同一般了。
酒菜很快就送来,天竺美女萨布拉也很快就走了进来,常威如同一条狗看见了肉骨头一样扑上去,如果不是赵俊生在场,只怕他当场就在出丑。
常威占够了便宜终于想起了正事,醉醺醺的说道:“赵兄,今日上午咱说的入股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此时赵俊生本着不空腹而回的原则,已经把桌子上的菜肴扫荡了一遍,他放下房子用毛巾擦了擦嘴笑道:“入股的事情好说,不知常兄想占几成?”
常威眯着眼睛道:“本公子也不多要,六成如何?”
赵俊生差点气得笑了,这些人真是恬不知耻,占个干股还想占大头,他摸了摸下巴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常兄,你这样让小弟实在为难啊,实话跟你说了吧,小弟虽然是掌柜,也是东家,但其实只占一成的股,剩下九成都在······”
赵俊生故意停了一下,凑到常威耳边低声道:“剩下九成都在太守府!”
常威脸色一变,额头上一瞬间就冒出了冷汗,酒似乎也被吓醒了,他感觉口干,拿起酒杯就灌了一口,然后盯着赵俊生冷冷道:“赵兄,你应该知道本公子最讨厌被人欺骗!前两天有一人欺骗本公子,被本公子命人扔到了河里为了鱼!”
赵俊生伸手在盘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扔进嘴里一颗慢慢嚼着,缓缓道:“常兄,在下已经与太守府谈妥,睢阳驻军的军服一部分从即日起由本店供应,万将军命驻军军司马梁将军负责与本店接洽!常兄若是想要六成股份也可以,小弟明日就去太守府与梁将军商议一下,你觉得如何?”
常威脸上阴晴不定,良久才大笑道:“哈哈哈······赵兄啊赵兄,本公子跟你开玩笑呢,就你那小店一年能能挣几个铜板?你还当真了,真是的,哈哈哈······”
赵俊生笑道:“我就知道常兄是跟我开玩笑的,不过我可不是跟常兄开玩笑的,本店既然接受了太守府的委托赶制军服就会全力以赴,梁将军已经跟小弟拍了胸脯保证,只要有谁敢阻扰、破坏军服的缝制都可以向他禀报,他的宝刀正想见见血!”
常威讪笑道:“赵兄真会开玩笑,谁有胆子去阻扰和破坏军服的缝制?这不是找死吗?来来来,吃酒、吃酒!”
“哎哟,常兄对不住,小弟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就不陪你了,让萨布拉好好陪陪你吧,告辞告辞!”赵俊生说着就拱手起身快速离去。
刚走到一楼,何掌柜带着几个人走过来笑道:“赵公子怎么这么早就走了?这账······”
赵俊生笑道:“常公子还能少你的钱?他就在楼上呢!告辞告辞!”说完就快步离去。
何掌柜不疑有他,挥舞着丝绢向赵俊生的背影叫道:“赵公子,欢迎常来啊!”
赵俊生离开天香楼并未往家中走,而是来到了姚德生的宅院附近,姚德生一连串的动作已经让他动怒,他忍无可忍了,而且阿爷赵贵也是被姚德生耍手段给活活气死的,这个仇他不能不报,他决定今晚就解决姚德生这个祸害。
他沿着街道右边店铺的屋檐下暗处悄悄靠近姚德生的宅院,走了七八分钟后他停了下来,街道对面就是姚府了,他正准备快速穿过街道,却突然看到姚府大门左侧十丈外一个黑影飞身上了围墙进入了姚府之中。
“咦?除了我之外竟然还有人打姚德生的主意?这人进入姚府要干什么?是江洋大盗?还是飞贼,又或者是采花贼?”赵俊生心里一瞬间推测了很多,但却没个结果,他想了想,又左右观察了一下,心中说道:“不管了,先潜进去看看再说!”
他既已做了决定,就立即快速穿过街道进入围墙下的阴暗处,一眨眼的工夫就蹿上了围墙跳进了姚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