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完胜
此时天色已经发亮,江北上的高旭看到了温阖的降军已经杀退了河滩上的高句骊守军,他当即下令:“全军出击!”
一百多艘船只离开岸边向对岸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这里虽然已经是处于下游,但河水流速依然很急,在渡江过程中,发生翻船乃是常事,此前高句骊降兵们在温阖的统带下进行渡河之时就连续发生了八起翻船事故。
没有人在乎这些翻船的兵将的死活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一鼓作气冲向河对岸。
在高旭带着三千步兵乘船渡河之后,赵俊生也立即带着四千人开始渡河,他这四千人必须紧跟在高旭的三千人身后为他们提供远程支援。
此时温阖带着降兵们已经杀到了姜横的高句骊军阵面前,足足六千人的军阵摆成一个方阵。
“长矛兵,前进”姜横骑马在阵中拔出宝剑大喝。
最前面十排长矛手踩着整齐的步伐,端着长矛一排接一排向前面走去。
刚刚追着逃兵们冲过河滩上了平地的温阖正要带领继续追杀下去,却看见这些溃兵向两侧飞奔逃去,正面是一排排长矛手压上来,他脸色一变,立即大叫:“列阵,快列阵!”
仓促之间,哪里来得及列阵?降兵们在温阖的指挥下还来不及布置成完整的军阵就被高句骊长矛手压上来,一排排长矛刺下来,降兵们死伤惨重,很快便崩溃了,溃不成军的向河滩上退过去。
此时已到江心的赵俊生站在船头看见大量的降兵被驱赶回河滩,他便知道高句骊军阵已经开始反击了。
“传令下去,所有人弓弩准备,一半仰角,满弓!”
不消片刻工夫,所有穿上都举起了小旗子,表示都做了找了发射准备。
“发射!”赵俊生下达了命令。
四千张弓弩同时发射,弓弦发出弹射发出嗡嗡之声。
岸边平地上,高句骊军阵之中,不少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天空:“怎么突然又天黑了?”
高句骊兵将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无数箭矢就落了下来,惨叫声此起彼伏,兵卒们成片成片的倒下。
一波波箭雨似乎不要钱一样,不停的落在高句骊军阵的头顶,伤亡不断上升,有盾牌的步兵把盾牌挡在头顶,有些人却被射中了小腹和下肢;没有盾牌的高句骊兵将到了血霉,一个个被射倒在地。
“军阵不变,全体后退!”姜横下达了命令,“我方弓箭手进行反制!”
高句骊军立即整体性后退,脱离幽州军的弓弩阵打击范围。
高旭此时已经带着三千幽州军步兵冲上了河滩,他拔出战刀向奔逃回来的降兵们大喝:“王爷军令,后退一步者,斩”
三千训练有素的步兵立即在高旭身后以各自幢为单位排列成军阵,一杆杆长枪,一面面盾牌、一把把战刀提起来。
“哈哈哈”将士们每前进一步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声。
“啊”奔逃回来的降兵们看见幽州军已上岸,又向这边推进,全都停了下来。
“怎么办?”降兵们慌乱不堪,一个个焦急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温阖举着宝剑一连砍翻了几个兵卒,大吼道;“都给我听好了,不想死就跟我杀回去,我们已经背叛了高句骊,如果再被魏军不喜,我们就全完了,想活命、想发财,想升官的都跟我杀回去!”
“杀”降兵们不得不跟着温阖掉头杀回去。
“冲啊”温阖带着剩下的降兵们转身回去一头撞进了高句骊的军阵之中。
仅靠长矛阵显然无法挡住这些冒死杀回来的降兵们,长矛阵勉强抵挡了一阵就因为完全没有防护而被温阖带着降军们冲散了。
但高句骊大将姜横显然不止这么一点本事,他一连串下了两个命令,两个小方阵从两翼包抄过来,很快把温阖和他的降兵们包围了。
“列阵!”当高旭带着三千人马冲到平地上之后再次下达了列阵的命令,重新整队列阵,短短两分钟之内,原本因山坡而有些松散的队形再次变得整齐严密。
“进攻”高旭提着战刀向前一指。
三千幽州步兵排列成整齐的队形,迈着整齐的步伐向高句骊大军推进。
“嗖嗖嗖”高句骊的弓箭兵向前推进开始发射箭矢。
幽州军步兵们举起盾牌,一波波箭矢设在盾牌上,丝毫阻挡军阵的推进,但也依然有人不断中箭倒下。
“嗖嗖嗖”后方赵俊生已带着四千步兵跟了上来,四千张弓弩齐射对高句骊军造成了惨重的伤亡。
“反制,弓箭快反制!”姜横接连下达命令。
“不行啊将军,魏军的弓箭兵明显比我们的多得多,他们弓箭射程也比我们的远,如果进行反制,吃亏的必定是我们!”副将盖运时对姜横说道。
姜横皱起了眉头,如果任由魏军的大规模弓箭继续打击下去,他这便的步兵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射杀得胆寒。
“传令,全线进攻!”姜横咬牙下达了命令,他不能不下这样的命令,只有短兵相接才能让地方的弓箭兵失去作用。
“杀”高句骊兵将们发起了冲锋。
冲锋一开始,高句骊兵将们的队形就无法保持了,很快变得散乱不堪,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再注意队形,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魏军步兵军阵中,对方的弓箭兵才会投鼠忌器而停止射箭。
“陌刀队准备”高旭一声大吼,手中战刀向前一指,“前进”
陌刀队在最前面几排,后面就是刀盾兵和长矛兵相结合的军阵,陌刀队一步一个脚印,不快不慢,不疾不徐,每踏出一步必定造成巨大的振动共鸣声。
“刺”
“砍”
“劈”
冲上来的高句骊兵将们一个个撞上陌刀队被斩杀,丢下一具具尸体,陌刀队的兵将们踩着尸体和血水前进,每前进两步挥动一次陌刀,每一次挥动陌刀都要带走无数条人命。
屠杀开始了,陌刀队只有前进没有后退,前进就意味着要带走敌人的人命,刚开始是一排排高句骊兵冲上来送死,在损失了上千人之后,后面的高句骊兵害怕了,他们吓得不敢冲向陌刀队,但陌刀队可不会停止不前,他们的速度不快,却不听停止脚步。
姜横看得脸色都发白了,立即命令:“抽调两个五百人队从左右两翼攻击魏军!”
两个五百人队从左右两翼出发时,正面的高句骊军已经顶不住了,看到陌刀队如此之大的杀伤力,一个个都心生恐惧,纷纷后退,如果不是后方还有高句骊军的主将,他们只怕早就逃走了。
高旭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高句骊军异动,他看出来高句骊军想要从左右两翼夹攻陌刀队,但他岂能让姜横如愿以偿?当即下令抽调一千分作两个五百人队从左右两翼迎击对方的两个攻击方阵。
姜横想着短兵相接让魏军的大量弓弩手失去作用,但他却没想到魏军步兵军阵阵型如此严密,攻击如此犀利,高句骊军根本就来不及冲进魏军军阵就被斩杀。
“将军,对方的步兵阵型太严整密集,攻击又太犀利,唯的办法就是出动骑兵!”副将盖运时大声建议道。
姜横查看了一阵,的确如同盖运时所说的一样,现在唯一能扳回局面的办法就是出动仅有的三千骑兵了。
“来人,命骑兵出动,分成两个部分从左右两翼斜插过去!”
姜横的命令下达了,但还没有来得及执行,从西方就传来大量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姜横忍不住扭头向侧后方看过去,却发现一杆魏军大旗正快速向这边移动,旗帜下一员魏军大将带着数千骑兵冲杀而来,刚刚集结起来的三千高句骊骑兵一眨眼之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剩下的高句骊骑兵已经提不起勇气反击了,纷纷打马逃窜。
此情此景,姜横看得心里一片冰凉,他最大的依仗三千骑兵竟然在一个照面之下就被击溃了,步兵也已经挡不住正面魏军的进攻,此时还有什么办法挽回败局?他所有的底牌都已尽出。
“将军,败了,我们败了,此时此刻再怎么打也已是回天乏术,还不如立即撤退,多少还能保住一些兵马,若是继续打下去,想跑都跑不掉啊!”盖运时对姜横大叫。
姜横咬了咬牙:“向东撤退!”
在距离此地以东四十几里之外,他还部署了数千人马防止魏军渡河,他想带着残兵败将去那里与那数千人马汇合。
白劲光带着两千骑兵猛追了十几里,杀死和俘虏了三千多人。
姜横正带着剩下的一千多残兵败将一路向东逃去,正巧碰见前方来了一队兵马,他以为是己方人马收到消息前来增援,没想到遇到的却是常昆统带的燕军。
常昆统带的燕军在上有二十多里外成功渡河,杀散了那里为数不多的高句骊守军,向这边赶来时正巧与姜横的残兵败将发生了遭遇。
一番交战之下,姜横和他残兵败将们被团团围困,最后只剩下三百多人如同困兽犹斗却始终无法突破包围,无奈之下只能跪地投降。
赵俊生很快带着人马赶过来与常昆汇合,赵俊生接收了俘虏之后命常昆立即带着人马掉头回去沿着河岸清除高句骊各个屯兵据点。
为了尽快结束在高句骊的战事,赵俊生下令立即在江面上搭建浮桥,他亲自带幽州军主力兵马杀向平壤。
第583章 大手笔
七月十五,赵俊生携大胜之威率军向平壤进军,沿途攻番汗、渡沛水(今朝鲜清川江),接连攻克增地、浑弥、邯等地,周边一些城池因为守军不多,城池低矮不坚固,惊惧赵俊生的军威赫赫,吓得望风而降。
最多的时候,大军一日之内连下六城。
只用了六日,赵俊生统带的幽州军就兵临平壤城下。
平壤王宫,高句丽王高琏坐在王座上,尽管他极力压制自己的情形,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心中的畏惧。
跪在大殿两侧的文武大臣们一个个低着脑袋,有不少人在颤颤发抖,天气本来就很炎热,外面数万魏军又兵临城下,随时可能会攻城,所有高句丽大臣们都心中焦虑、恐惧不安。
相加弥孟爬起来在大殿中间向高琏跪下道:“王上,以臣之见,还是把冯弘一行人交给魏军吧,如今王都兵力守备空虚,我高句丽目前已无力与魏军抗衡,只能舍弃冯弘而选择自保了!”
相加是高句丽官名,相当于国相。
高琏道:“孤岂不知?只是事到如今,只怕不是交出冯弘一行人就能解决问题的了!”
对卢(官名)於支言站出来跪下说:“王上,魏军已兵临城下,以下臣之见,仅仅交出冯弘一行人,只怕他们绝不会答应退兵,不如割让一些土地,答应每年上供一些钱财金银和山货人参等等以解魏人之怒!”
“大胆,於支言你好大的狗胆,我高句丽的土地都是历代先王和勇士们浴血奋战而得来的,岂能割让给敌人?”
沛者(爵位)明林站出来指着於支言怒骂一通,转身就对高琏行礼说:“王上,臣下以为我国可以向魏国称臣,可以纳贡,但绝不能割让土地,否则必被子民们唾骂诟病,还请王上三思!”
於支言怒视明林,质问道:“你知道城外有多少魏军吗?最少三万!我王都之内又有多少守军?五千!你挡得住魏军攻城吗?”
“五千?哈哈哈你说我王都之内只有五千守军?没错,是五千,但王都城给有我五万百姓,,如今到了国破家亡之际,他们个个都能上城杀敌,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就算他们有百万雄狮亦不能攻破王都!”
这番话说得比较提气,武将之中很快有两个人站出来表示支持,发誓要与王都共存亡。
但更多的文武大臣并不报乐观态度,青壮?百姓?没有经过操练,连刀都不会用,弓也拉不开,人再多又有何用?在相加弥孟和对卢於支言等一干主和派大臣看来,这些主战派简直是脑子昏头了,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打,这不是要拉着整个高句丽一起亡国么?
高琏思索了半响,对於支言说:“於支言,你作为孤的使者先出城去与魏军大将见面,说我国愿意把冯弘一行人交给魏军,希望他们能退兵,先看看魏军大将怎么说!”
“是,王上!只是倘若魏军要求我方割让土地、每年纳贡,不知臣下该如何答复?”
高琏沉吟一下就说:“你告诉他,此事可以商谈,但他们必须先退兵!”
“是,王上!”
城外幽州军营地,赵俊生站在沙盘前,把属于高句丽地盘上代表高句丽的旗帜一根根拔掉,换上幽州军旗帜,代表这些城池已经投降或者被幽州军攻破。
“王爷,城内高句丽人派使者前来求见!”毛修之走进来报告。
赵俊生闻言摆摆手,让亲兵们把沙盘撤走,又派人把文官武将们召集过来一起接见高句丽使者。
高句丽使者於支言在刀兵仪仗中穿过,一路上心惊胆战,唯恐架在头顶的刀斧砍下来。
“高句丽使者於支言拜见大魏辽东王!”於支言按照高句丽礼节给赵俊生见了礼。
赵俊生问:“使者所为何来?”
於支言说:“回王爷,贵军与我高句丽的纷争起源于燕王冯弘一行人,如今我家王上有意把冯弘一行人交给王爷处置,还请王爷率军退出我高句丽境内!”
“哈哈哈”赵俊生大笑,脸色一变:“当初本王派别驾前来与高句丽王交涉,希望他把冯弘一行人交给本王,但他不但不交人,把本王的别驾给斩了,斩了也就罢了,派人把头颅送给本王,以为本王是好欺负的吗?高句丽王现在要把冯弘交给本王不嫌太晚了一些吗?”
於支言额头上冒冷汗,他早就知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只好硬着头皮说:“王爷,此事的确是我高句丽做得有些欠妥,我方愿意做出赔偿!”
“赔偿?本王不需要!”赵俊生摇头。
於支言只好问:“不知王爷有何条件?只要王爷肯退兵,条件是可以商量的!”
“条件嘛,当然有,你回去告诉高琏,让他带领全城军民无条件投降,三日之内必须要给本王一个答复,三日过后,本王没有得到答复就出兵攻城,到时候本王可不会客气,一旦破城,满城皆屠!来人,送客!”
“王爷,这个条件我家王上是不会答应的,全城军民也不会答应,还请王爷换一个条件”於支言在大叫中被甲士们架了出去。
於支言被送走之后,赵俊生脸色严肃的对众将官员道:“传令下去,各部做好攻城准备,下令后勤方面加快速度,无论他们动用多少人力物力,总之三日之内必须要把攻城器械运过来!”
“是!”
崔浩站出来拱手说:“王爷,平壤城内的兵力虽然不多,但高句丽王若是发动全城百姓协助守城,我军想要攻破平壤城只怕不会太容易!”
赵俊生让亲兵们把沙盘抬出来,他站在沙盘边上琢磨着,问道:“不知诸位有何良策尽快攻下平壤城?”
没有人站出来献策,看来似乎除了强攻之外没有其他太好的办法。
赵俊生握着腰刀在沙盘边走来走去,停下来问道:“毛修之,这附近能够征发多少百姓?”
毛修之站出来拱手说:“回王爷,这几日属下看过周边郡县的户籍造册,三日之内征发两万百姓应该问题不大!”
赵俊生当即下令:“传令下去,征集附近所有可以征发的所百姓,让他们携带锄头、铁锹、箩筐、扁担等工具,在平壤城上游筑坝给本王把水截流,让水流向东南大南江!平壤城内没有水,本王倒想看看他们能支撑多久!”
随着赵俊生一声令下,平壤城附近的百姓们都被征发起来,在官兵们的要求他们携带锄头、铁锹、扁担和箩筐前往平壤城上游水挖土填河筑坝,两天之内,数万百姓被征集起来,一时间平壤城东北方向十几里处人山人海,热火朝廷。
一根根粗大的树木在江面上被打桩,附近所有船只被收集起来,一天之内就搭建了一座浮桥,工匠们在浮桥上对木桩进行加固打牢。
随后,相距二十丈之后再架设一个浮桥,同样打桩,以大量木料作为桩基,一根根打入河底,两排密集的木桩中间再一木料连接加固,再以大量木板横于木桩外侧水下以木桩挡住,以此截断水流。
大量民夫们挑着泥土过来把土填在两排木桩之间,以此为框架筑城大坝,随着民夫们在框架之内填的土越来越多,一座大坝堆积起来。
江水被截留了,流向平壤城的江水水位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降,不到两个时辰,江面河床就暴露在外面,无数鱼虾在干涸的河床上蹦蹦跳跳。
“去捡鱼吧!”赵俊生一声令下,已经干完活的民夫们纷纷丢下锄头铁锹提着箩筐奔向河床把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虾捡起来丢进篓子里。
“王爷,何不也让将士们下去捞一些鱼虾来吃,也好改善伙食啊!”李元德问道。
赵俊生摆手:“不必,将士们要维持秩序,想要吃鱼虾,拿钱去找那些民夫去买就是了!”
水被硬生生截断了,这让原本准备死守平壤城的高句丽君臣和军民百姓们心里凉了半截,河水干涸了,吃水问题怎么解决?城里可是有好几万人,可以几天不吃饭不会饿死,但一天不喝水就可能会出人命!
城内王宫大殿内,高句丽君臣的脸上一片愁云惨淡。
这时一个兵卒快步走进来下拜道:“启禀王上,城外魏军不知用何物抛进来大量死去腐烂的牲畜尸体,臭不可闻!”
高琏本以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相加弥孟却是脸色大变,“王上,大事不好,这些腐烂的牲畜尸体必会带来瘟疫,魏军这是想让城内所有人都染上瘟疫而死,让王都不攻自破啊!”
“啊”高句丽君臣们一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
於支言连忙说:“王上,不能再犹豫了,投降吧,汉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投降的话,高句丽人还有复国的希望,若不投降,高句丽只就要就此灭亡啊!”
第584章 灭亡高句丽
高句丽王高琏被逼到了绝境,退无可退,死守?河流干了,城内没水了,又有爆发瘟疫的很大可能性;出战?他只有五千人,而魏军有三万,步骑相结合,无论怎么打,他都毫无胜算。
这时又有一个兵卒快速跑了进来禀报:“王上,护城河也干涸了,城内所有水井都干涸了!”
高琏还是不甘心,咬着牙硬挺着没有投降,但赵俊生这时下令发动了攻城。
守城战只进行到一天,高句丽守军就挺不下去了,将士们没有水喝,全都是有气无力的,就连高句丽王高琏半天没有喝水都过不下去了,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次日,高琏知道自己不能硬杠下去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破城之后全城被魏军屠杀殆尽,现在投降的话,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如何,但至少能保住全城军民的性命。
“去告诉魏军,我们投降!”高琏忍痛下达了投降的命令。
魏军正准备攻城时,城门打开,一个高句丽使臣举着节杖骑着马从城门洞内走了出来。
使臣被带到了赵俊生面前,“下臣於支言拜见王爷!”
赵俊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於支言说:“你若是来谈判的,那你可以回去了,本王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谈判,只接受无条件投效!”
於支言恭敬的跪在地上:“下臣就是来告诉王爷,我家王上愿意投降,还请王爷下令停止攻城,只要王爷下令禁止兵将们屠杀无辜军民,我们愿意无条件投降!”
赵俊生说:“你回去告诉高琏,让他在一个时辰之内拿着玉玺、带着文武百官、全城军民出城投降,本王可以保证不伤害城内无辜军民,但若是他敢跟本王耍花样,本王会让他自食恶果!”
“是,王爷!”於支言答应,又被甲士们送到了城门口。
於支言把赵俊生的话带到王宫大殿之后,高句丽君臣抱头一阵痛哭。
相加弥孟对高琏说:“王上,俘虏敌国王上、王室和文武大臣对于任何一个大将来说都是大功一件,臣下以为王上和王室成员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有可能会被押往魏都,只要过上几年,王上便可以向魏帝请求归国,到那时王上便可东山再起,高句丽振兴有望!”
高琏还能说什么,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希望如此吧!”
一个时辰之后,高琏带着王室成员、满朝文武、全城军民打开城门投降,向赵俊生献上玉玺。
赵俊生从高琏手上接过玉玺看了看,递给旁边的亲兵,下令:“来人,请高句丽王、所有王室成员和文武大臣前往军营安置!把高句丽军所有兵卒将士的兵器弓弩甲胄全部缴械,亦全部在军营安置!”
大批幽州军上前把高琏、王室成员和满朝文武大臣押送至军营看管,高句丽兵将们的武器弓弩早就全部在城门外两侧堆积如山,如今他们又要退下盔甲,在幽州军兵将们的指挥安排下前往营地集中看押。
“常昆,带上原燕军将士进城搜查藏匿起来的不法之徒,收缴城内所有兵器!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是,王爷!”
接收平壤的过程很顺利,没有发生任何抵抗的行为。
随后赵俊生派五百兵马押送高琏、王室成员、满朝文武前往幽州,又派兵接收高句丽其他各个城池,短短五天之内就占领了高句丽全境。
直到幽州军占领了高句丽全境,赵俊生才进入平壤城,来到了高句丽王的王宫。
“这就是高句丽王的王宫?”赵俊生看着眼前这个在中原地区只能算是大户人家的宅院的大宅子有些目瞪口呆。
“正是!”常昆回答。
赵俊生喃喃自语道:“我该说是高句丽王生性节俭,不喜铺张浪费呢,还是高句丽人的格局太小,眼界太低?”
常昆抱拳道:“王爷,据说高句丽开国之主是扶余人,本身就是未开化的蛮人,他们虽然建国已有数百里历史,但却没有中原的文化昌盛,许多礼仪也是受中原文化的影响,还不能建造如中原王朝那般宏伟巍峨的宫殿!”
赵俊生迈步走上台阶,走进大殿之内,对着大门是一面绣着花鸟树木的屏风,屏风之下是高句丽王的御案,两侧放着十几张软垫。
他走到御案后跪坐,“这个位置坐着也不怎么舒服。常昆,你也来试试!”
常昆连忙摆手:“王爷别开玩笑了,末将不敢!”
平城。
城内的气氛日益紧张,恐怖笼罩在城内每一个人心头,宗爱大搞告密活动,不论是朝堂还是民间,他都鼓励人们互相告密,但凡诋毁他、诋毁皇帝、诋毁朝廷发布的政令的言论和人,只要告密属实,告密者就会获得重赏,而被告密者绝对没有好下场。
在这样的恐怖政治环境下,有些投机之人专门窥探其他人的阴私,然后向当朝告密,以此获得钱财和晋升之路,造成了朝堂上没有人敢随便说话,大臣们一个个如应声虫,而大街上即便是亲如父子、夫妻、兄弟、姐妹、师徒,见了面也都不敢随便打招呼。
这天夜里,源贺当值回到家中,带着满身疲倦洗了一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常服,看见妻子乞伏氏走出来,问道:“延儿呢?”
乞伏氏回答说:“尚未回家!”
“这个逆子,一天到晚不着家,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源贺骂了一句,挥手:“不等他了,开饭!”
乞伏氏立即吩咐家丁婢女们开饭。
正吃着饭,一个家丁走进来躬身禀报:“将军,新兴王求见!”
源贺停下筷子眉头一皱:“他来作甚?去告诉他,不见!”
新兴王拓跋俊一直以来在世人的心目中都是一个浪荡子,宗爱还没当权的时候,这位王爷占着自己是亲王之尊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只因他是亲王身份,也没人能治他的罪,自从宗爱掌权,这位王爷从此就老实了,不敢再乱来,宗爱可不是前两任皇帝看着是亲兄弟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宗爱先后杀了拓跋范和拓跋崇的事情让拓跋俊从此闭门不出,也不与朝臣们交往,整日里只是在自己家与女人们玩乐,宗爱见他如此,知道此人没什么威胁,也就不再重视和关注。
家丁正要转身去回复拓跋俊,这时乞伏氏出声道:“等等!”
家丁停了下来,乞伏氏对源贺说:“人家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亲王之尊,你如此行事容易得罪人,如今朝野局势紧张,老爷不必把人给得罪了,无论他来做什么,你都客客气气的,他也不至于害你,你说呢?”
源贺沉吟一下,挥手对家丁吩咐:“去把人请进来!”
家丁走后,源贺放下碗筷对乞伏氏说:“我去正堂会会他!”
等源贺来到正堂外,看见家丁领着拓跋俊走了进来,他发现拓跋俊竟然有些大变样了,从前此人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如今看起来竟然有些英武之气,只是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就算看上去还算英武,终究只是徒有其表。
“不知王爷驾临,末将有失远迎!”
拓跋健抱拳笑着说:“将军太客气了,本王冒昧前来打扰,希望将军别见怪才是!”
“不敢,王爷请!”
拓跋俊坐在了主位上,源贺敬陪末座,两人天南海北聊了一通。
源贺实在不想跟拓跋俊聊下去,忍不住询问:“不知王爷这次来寒舍有何见教?”
拓跋俊放下茶杯,正色道:“据本王所知,将军之兄秃发煲粥数日前在上发动叛乱宣布割据自立,自封为南凉王!”
源贺脸色一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若家兄发动叛乱,末将岂能不知?王爷莫要诓我!”
拓跋俊道:“将军可以不信,但本王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此事千真万确!朝廷还没有得到消息,但应该快了,最迟两日之内必能获得消息!这件事情一旦在朝野传开,在朝中那位大权独揽的宗王爷只怕不会再这么信任将军了吧?毕竟秃发保周可是将军的亲哥哥,宗王爷难道会容忍一个叛贼的弟弟在他身边手握重兵?好了,将军可以信,你只需等待一两日就会知晓这事的真实性,到时候本王再来找将军说话!”
拓跋俊说完就走了,他说的话却让源贺坐立不安,心神大乱。
一连两天,源贺都在心惊胆战中渡过,唯恐有消息从上那边传来,但该来的消息终归还是来了,朝廷相关衙门收到了长安镇将皮豹子派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秃发保周发动叛乱自立,自封为南凉王的消息被证实。
这个消息被证实对于源贺来说如同晴天霹雳,朝廷上下许多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异样,宗爱还专门把他找过去询问了一些秃发保周的事情,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尽管言语上还对他安抚,可他知道宗爱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就在这时,拓跋俊再一次找上门来,吓得源贺只想骂娘,宗爱肯定派人监视他了,这个时候拓跋俊来找他岂不是更加深宗爱对他的怀疑吗?
拓跋俊笑着说:“将军不必担心,本王是偷偷来的,没人看见!”
源贺定了定神问:“王爷,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585章 宗爱死木兰下狱
拓跋俊一脸正色:“很简单,杀宗爱、废拓跋仁,由本王登基为帝!”
源贺脸色巨变,半响才回过神来,“王爷,我知道您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今夜末将都当什么都没听见,王爷也什么都没说过!”
拓跋俊发出一声冷笑:“将军,我拓跋家的人都快要死光了,我兄弟十几个,被宗爱杀得如今就剩下我这一个废物了,你认为本王还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吗?”
良久,源贺冷冷的盯着拓跋俊:“王爷这么毫无遮掩的把这事说给末将得知,就不怕末将把王爷押去见宗王爷,把王爷密谋之事向宗王爷和盘托出吗?”
拓跋俊一脸轻松,丝毫不担心一样,“将军当然可以这样做,但将军以为宗爱就会相信你吗?就算他相信我有杀他之心,就算他杀了本王,他也不会再信任你,你始终有一个已经发动了叛乱而自立的亲哥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宗爱一向疑神疑鬼,这些日子他冤杀了多少人,将军还不知道吗?将军他会一直把你留在身边?一直让你手握兵权吗?有杀错不放过可是宗爱一向的行事风格,将军若不趁早行动起来,只怕到最后怎么死在他手里都不知道!”
“还有,将军难道没注意你的长子源延最近几日都没回家了吗?据本王所知,他已经被宗爱秘密囚禁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宗爱已经在防着将军了,把将军长子控制就能让将军投鼠忌器!”
“什么?”源贺脸色巨变,不由自主站了起来,“他怎敢如此,怎么敢如此?”
拓跋俊摇了摇头:“将军别再自欺欺人了,宗爱已经向将军出手,将军若是再对他抱有幻想,那才真是愚不可及也!据说抓令郎的人是羽林军的人,本王在羽林军中还有一点关系,已经托人去暗中打听了,相信不如就有消息传来!”
两日后的深夜,一群黑衣蒙面人护着其中一人背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被许多兵将追赶,仓惶来到了源贺府邸的后门,一阵紧急的敲门声响过之后,终于有人把门打开,开门的家丁当场就吓得连退了几步。
“别慌,你家大少爷被我们救出来了,快放我们进去,有巡逻兵追过来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立即说。
家丁一看,昏迷的年轻人还真是大少爷源延,连忙把所有黑衣人都让进去。
源贺得到消息赶了过来,看见儿子昏迷不醒,身上有被鞭打审讯的痕迹,又抬头看向这一群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黑衣人拉下面罩,正是新兴王拓跋俊:“将军,本王已把令郎救出来了,他伤势虽重,应该还不致命,将军当速去请郎中来治伤!”
源贺府上就养着郎中,立即派人叫来整治,源延很快被针灸之法救醒,源贺立即问:“延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把你抓去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一些兵将,他们一直鞭打审讯孩儿,询问孩儿关于四伯叛乱的事情,还逼问孩儿是否知道父亲与四伯的叛乱有关!”
源贺连忙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孩儿什么都不知道啊,如何回答?只说自己对此事不知情,谁知那些混蛋就不停的打我!”
一切都清楚了,源贺摆摆手,让家丁下人们把儿子抬走,这才上前对拓跋俊下拜道:“源贺多谢王爷营救犬子!”
拓跋俊把源贺扶起来,“将军不必客气!”
源贺让家丁、家将们都退出去,拓跋俊也让手下黑衣人都退到外面。
“王爷为何要帮末将?”
拓跋俊沉默了一会儿,说:“若本王说看不惯宗爱的所作所为,此乃义愤填膺之举,将军定然是不信的吧?没错,本王想让将军支持本王诛杀宗爱、废黜幼帝!”
源贺没出声。
拓跋俊也不气馁,继续说:“无论将军是否承认,将军现在和本王都属于同一阵营的人,将军本身就不是宗爱的嫡系,如今出了令兄叛乱之事,他也不再信任将军,更是对将军之子暗中下手,试图找到你们兄弟勾结发动叛乱的证据,想以此来夺了将军的兵权!事到如今,将军已别无选择!”
“本王知道,本王在将军心里不是一个能做皇帝的人,从前本王做了很多荒唐事,但那都是被形势所逼,我的几位兄长都是雄才大略之人,又是疑心病很重的人,本王若不藏拙,若不自毁形象,只怕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如今,先帝的兄弟和子嗣当中除了本王,还有谁比本王更适合登基做皇帝?难道又要扶持一个小皇帝?”
源贺一愣,他这才想起来,拓跋焘、拓跋健的子嗣们都还没有长大,而他们的兄弟就剩下眼前这个浪荡子王爷拓跋俊,如今也只有他最合适做皇帝,尽管这事怎么看都不太考虑,尽管拓跋俊穿着龙袍只怕也不像皇帝,但的确只有他才最合适!
除了拓跋俊,源贺想拥立其他人做皇帝也不可能,他别无选择。
深吸一口气,源贺向拓跋俊下拜:“末将拜见王爷,从今日起,誓死效忠,任由王爷驱策!”
“哈哈哈”拓跋俊大喜,立即把源贺扶起来。
两人当即开始计议如何诛杀宗爱。
源贺说:“末将虽然是殿中尚书,名义上掌管所有宫中禁卫,但实际并不能控制宫中所有兵马,仅靠末将一人,只怕成功的可能性不会超过一半,如果有人策应的话,成功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拓跋俊说:“将军放心,本王在宗爱身边有人,此人会在第一时间控制宗爱,将军只需率军制服宫中其他兵马,则大事可定!”
两人又秘密计议了许久才最终把行动计划确定下来。
七月十八,宗爱带着小皇帝出城到宗庙祭拜,随行带兵护卫的羽林中郎独孤尼深受宗爱的信任,宗爱和小皇帝刚开始祭拜道武帝,独孤尼却突然发难。
“众将士,宗爱扶持傀儡皇帝,培植亲信、结党营私、擅杀大臣、破坏朝纲,祸乱天下,其罪行罄竹难书!今我等诛杀此僚,奉新兴王登基为帝,给我杀!”
“杀”
这事来得太过突然,宗爱全然毫无防备,立即大叫:“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宗庙内只有十几个太监,哪里是这些凶悍的羽林军兵将的对手,眨眼之间就被砍成了肉酱,宗爱本人都来不及反抗就被大卸八块了。
独孤尼斩下宗爱和其亲信的头颅,立即带着兵将返回城内与拓跋俊等人汇合。
此时拓跋俊带着家将卫队在皇宫门前与独孤尼汇合,在源贺的接应下一起杀进宫中。
“所有人听着,宗爱最大恶极,已被我等斩杀,我等欲奉新兴王为帝,所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事实上,宗爱虽然善于收买人心,却做法也得罪了许多人,朝廷上下包括宫中禁卫们很多虽然拿了宗爱的好处,心里却对他恨得牙痒痒,只因皇帝在他手里,他又借皇帝的名义行事,谁都不敢不听话,如今宗爱已死,他们哪里还会抵抗,一个个都倒戈的,留在皇宫内的宗爱亲信们被一一诛杀殆尽。
紧接着,拓跋俊下令各军兵马其出,全城索拿宗爱的党羽,却没想到花木兰也被他归于宗爱一党,被锁拿下狱了。
源贺听闻此事,连忙求见拓跋俊禀报说:“陛下,把花木兰定为宗爱一党是否太过草率?她可是征东大将军赵俊生之妻,若是消息传到辽东,只怕会影响辽东战事,还很可能”
拓跋俊问:“你是想说很可能会逼反赵俊生,对吧?”
源贺没出声,默认了自己的担忧。
拓跋俊冷哼一声道:“朕会传旨让赵俊生半个月之内回京述职,如今花木兰在朕手里,看他来不来!”
源贺有些着急,也有些不解,着急是因为他了解赵俊生这个人,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解是他搞不明白拓跋俊为何要如此针对花木兰夫妇,以前也没有看出来赵俊生夫妇与宗爱有什么关联啊,就算有关联,在如今如此严峻的形势之下,朝廷实在不宜对赵俊生这种拥有地方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动手,若是一举成功还好,一旦不成功,则是后患无穷!
“陛下为何如此忌惮赵俊生夫妇?”
拓跋俊不好意思对源贺说起当年花木兰在当任右厢军大将之时对他拳打脚踢,他一直记着呢,早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花木兰夫妇加倍奉还,如今他已成为大魏实际上的掌权者,虽然还没有正式举行登基大典,但早已实质上的皇帝,大权在握,他还有什么顾忌?当年羞辱过他的人,他要一一让这些人在他面前跪舔!
“此事不必多言,朕自有分寸!”
天牢。
深夜,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一扇牢门边,轻轻敲了敲牢门。
一身囚衣的花木兰稍稍有些清减,但精神尚可,她听到声音抬头一看,见牢门边蹲着一个黑影,连忙问:“是谁?”
“少夫人,是我,老吕!”
花木兰一惊,连忙起身走过去问:“老吕,你怎么进来的?”
第586章 惊闻
吕玄伯说:“我一个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只是若想把少夫人救出去就不容易了,这里的戒备太过森严,我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与少夫人说话”。
“少夫人您听着,拓跋俊已经继位为皇帝,他正在借着铲除宗爱同党和余孽的名义大肆清洗异己,我已收到消息,他已下诏命少爷在接旨之日起半月来京述职,就是想以少夫人胁迫少爷就犯,一旦少爷来京,必然会被囚禁,剥夺兵权,然后就”
“我已命人给少爷送去密信,诏书抵达之前,少爷必定会想法营救少夫人,我们必须要在少爷的命令下来之前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但是如今我们在平城的实力太过单薄,不知少夫人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可以动用吗?”
花木兰心里琢磨半响说:“绝对信任的人没有,不过你们可以让右厢军副将仆真和司马胡英帮忙做一些事情,但绝对不能让他们直接参与营救!另外,如今已经成为右厢军大将的吴大德,此人更不能信任,千万别让他知道此事!”
吕玄伯颇为惊讶:“这是为何?这几人从前不是少夫人的部下吗?”
花木兰道:“如今我是朝廷钦犯,与我沾边没有好处,胡英和仆真虽然敬我,但却不会为了我而背叛朝廷;至于吴大德,此人喜欢投机,他以前只是一个参军,、带兵行军打仗的本事没有多少,但溜须拍马的本事却是少有人能及,若不是投效了宗爱又如何能够做上右厢军大将?若是被他知道此时,难保他不会为了取悦拓跋俊而出卖你们,所以此人断不可信!”
“好,老吕知道了,我会立刻把消息传出去,少夫人放心!”
平壤。
赵俊生接到了吕玄伯以秘密渠道送来的密信,他的预感和崔浩、寇谦之的卜卦得到了印证,平城果然出大事了,宗爱竟然被拓跋俊这个废物联合源贺等人杀死,拓跋俊一举登基为帝,让他愤怒的是拓跋俊这个混蛋竟然把花木兰抓进了大牢。
“混蛋!拓跋俊敢动木兰一根汗毛,老子就活剐了你!来人,去把高旭、曹蛟、崔浩和寇谦之叫来!”赵俊生差点失去理智的大叫。
不久,被通知的几个人先后到来。
“末将(属下)拜见王爷!”
赵俊生抬手:“都免礼吧!”
“谢王爷!”
赵俊生道:“平城出大事了,本王只告诉你们几个,相信你们也应该明白本王的用意,此事现阶段越少人知道越好!不久前,新兴王拓跋俊联合殿中尚书源贺以及羽林中郎独孤尼发动政变,一举杀死了宗爱,铲除宗爱的党羽,拓跋俊也因此掌控朝中大权,登基为帝!”
“什么?”曹蛟和高旭二人都大惊。
崔浩也寇谦之虽然也惊讶,但反应倒是平淡不少,他们惊讶的是做这件事情的竟然是被称为浪荡王爷的拓跋俊,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赵俊生沉着脸继续说:“拓跋俊很快以清剿宗爱余党为名大肆铲除异己,本王的夫人花木兰也被其逮捕入狱,拓跋俊还下令让本王半月之内赶到平城述职,目前诏令尚在送来平壤的途中!”
说到这里,赵俊生看着几人问道:“你们说,本王当如何处置?”
高旭立即说:“王爷,还等什么?咱们得去营救夫人呐,王爷咱起兵吧,只有起兵,拓跋俊才不敢动夫人一根汗毛!”
曹蛟却说:“王爷,咱不能去平城,拓跋俊这是摆明了要以夫人为诱饵逼迫王爷去平城,王爷不去,夫人应该还没事,他还不敢杀夫人,因为一旦杀了夫人,就等于是逼着王爷造反!王爷若去了,不但王爷爵位、兵权不保,只怕连性命也不保,就更别提夫人了!”
赵俊生把高旭和曹蛟的话分别想了一下,高旭的话听上去有道理,却不可行,一旦他先起兵反叛,那就等于逼着拓跋俊杀花木兰,拓跋俊作为皇帝自然不可能向他妥协低头,必定会以更强硬的姿态进行回应。
曹蛟的话倒是很中肯,分析得条理清晰,但若赵俊生不去平城,如何能够营救花木兰呢?所以平城这一趟他必须得去,至于怎么去,这就值得思量了。
赵俊生看向崔浩与寇谦之:“军师和天师以为本王当如何应对此事?”
只见寇谦之取出龟甲和铜钱,“待老道打上一卦。敢问王爷,夫人的生辰八字是?”
赵俊生把花木兰的生辰八字说了一遍,寇谦之把几枚铜钱放进龟甲里,把两半龟甲合拢双手捧着龟甲不停的摇动,一边摇动一边低声念着咒语。
“哐当”一声,龟甲落在棋盘上,几枚铜钱蹦出来在棋盘上,寇谦之用手指扒拉两下,几枚铜钱就与龟甲组成一个特殊的图形。
寇谦之又伸手掐指算了算,抬头对赵俊生说:“王爷若是去平城,从卦象上显示,王爷和夫人都是有惊无险!”
赵俊生对寇谦之的卜卦能力还是有一些相信的,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崔浩却说:“不管王爷是否去平城,属下以为王爷应该把平城发生巨变的消息告诉帐下其他将校和官员!”
赵俊生本想问为什么,但他马上想到崔浩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建议他这么做,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么做可以试探麾下将校和官员对他有多高的忠诚度,他若把这个消息传开,是否会人起异心呢?
对于从一开始就跟随他的那些老部下他不太担心,关键是自从他到了幽州之后才开始跟随他的人,那些人跟随他的时间不太长,他还来不及观察有些人的心性。
赵俊生想了想,他决定不这么做,这样固然可以检验出一些人对他的忠诚度,但也会让所有被考验的人心生芥蒂,反而得不偿失。
思索了半响,赵俊生对曹蛟说:“曹蛟,你率五千幽州军留下来镇守平壤,本王给你两千骑兵和三千步兵,另外再给你留下三千原燕军和两千高句丽兵,你有一万余人马在这里,应该没问题吧?”
曹蛟抱拳答应:“王爷放心,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接着曹蛟又问:“末将当如何处理与百济和新罗的关系?”
“我们与新罗和百济并未交恶,你以本王的名义先派人去跟他们建交,看他们是否愿意与我们通商,若是愿意,我们求之不得;若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在边境问题上,他们若老实,你就按兵不懂,他们若不老实,你把他们的虚实和底细摸清楚上报与我,我自会派人送来指令!”
曹蛟答应:“遵命!”
赵俊生对高旭说:“本王不日就快马加鞭先行返回幽州,你和常昆带剩下的兵马包括高句丽降兵在内稍后与随军官员们一同返回幽州,回答幽州之后一切听从东方先生之令行事!”
“末将遵命!”
赵俊生随后给尉迟延东下令,命其镇守辽东和马訾水以北的原高句丽故地,马訾水以南的朝鲜半岛由曹蛟镇守,至于原燕国故地由白劲光驻守,同样也是五千人马,剩下其他幽州军、燕军和高句丽降军全部带回幽州整编整训。
临行前,赵俊生给押送高句丽王高琏、王室成员、文武大臣们、以及燕王冯弘一行人的领兵幢将何通下达密令,让其在半途把他们全部秘密处决,就地掩埋,对随行的兵将们下达封口令。
对于赵俊生来说,把他们送去平城是给自己找麻烦,把这些人留在幽州也始终是一个大麻烦,还不如索性全部杀掉,一刀解千愁!
出发前的前一天夜里,赵俊生把常昆找来吩咐:“等本王走后,朝廷派来宣旨的使者肯定会遇到你们,你要带兵把他们提前截获并全部秘密杀掉,不能让他们把圣旨的内容宣读出来,圣旨也要毁掉!”
常昆答应:“遵命!”
次日,赵俊生只带了三百亲卫骑兵和崔浩、寇谦之等人乘坐朝鲜的水师舰船渡海返回幽州。
没过几日,赵俊生一行人在大沽口一带下船登岸,作为一支投降的水师舰队,赵俊生当然不放心让他们自己放鸭子,派了一些熟悉水性的兵将在船上,美其名曰学习驾船,实则主要任务是控制他们,不让他们投靠南朝。
登岸之后,赵俊生人马不停蹄,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回到了蓟县。
“参见王爷!”东方辰、裴进、梁寂等人在城外迎接。
“这是从前的崔太常和国师,想必你们都是认识了,如今朝廷局势混乱,他们逃出平城暂且在本王麾下做军师和参军,你们互相亲近亲近!”赵俊生介绍道。
双方互相认识,东方辰是寇谦之的徒弟,正想行大礼,寇谦之却拦住他:“如今你我已是共同辅佐王爷,场面是同僚,私下另当别论!”
“就这么定了!”赵俊生代替东方辰答应了。
一行人一边向场内而去,一边说话。
“王爷,想必您已收到了消息,昨日平城方面又传来了消息,五日之后,皇帝就要处斩一大批宗爱的余党,其中就包括夫人!”东方辰脸色严肃的对赵俊生介绍情况。
赵俊生脸色一变:“消息确认了吗?”
第587章 火线救援(1)
“消息已经确认了!”东方辰回答说。
赵俊生想了想问:“我岳母那边是否知道此事?”
梁寂这边说:“消息一到就在刺史府里传开了,木兰嫁过来的时候有几个陪嫁的家丁还在府里,他们能不把消息传过去?这事木兰她娘早就知道了,我听说昨日夜里就哭了一宿没睡呢!”
赵俊生心中担忧,不但担心木兰的安危,也担心岳母的身体,可担心也解决不了事情。
回到刺史府在大堂分主次依次就坐,赵俊生说:“时间紧迫,本王必须今日连夜启程赶往平城组织营救,幽州这边的事情还得仰仗诸位多多费心了!”
东方辰皱眉说:“王爷,是不是太过仓促了?属下怀疑这是一个圈套,王爷要组织人营救就要多带人数过去,但人多也容易暴露,一旦平城方面收到消息,只怕防备会更加森严,万一落入圈套之中,我们在平城的实力太过单薄,根本没有办法及时组织营救啊!”
崔浩也说:“王爷,属下也以为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属下对那位新皇帝也有一些了解,那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正如东方所说,此事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诸位不必多言,木兰与我两情相悦,又是结发之妻,就算平城是一个大陷阱,我也必须一脚踩进去!”
赵俊生阻止其他人再进行劝说,又对众人说:“本王这么决定并非是鲁莽行事,此前已做了一些安排,即便营救不成功,想要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诸位尽可放心!”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人跟着他都是图个前程和机遇,若赵俊生没了,他们这些人的前程和希望就没了,对于不少人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他身上的人来说,一旦赵俊生出事,他们这些人也就完了。
其实赵俊生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握,此前虽然也做出一点点安排,但绝对没想到宗爱死后登基为帝的是拓跋俊,如果他早知道拓跋俊会继位为皇,肯定早就在平城安排足够的人手了。
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现在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赵俊生又对梁寂说:“二叔,劳烦您为我和三百亲卫准备五天干粮和水,每人配两匹马,强弓硬弩和精钢箭矢配备齐全。另外再准备一千金!”
“好!”梁寂连忙答应。
黄昏时分,赵俊生提着一些礼品来到了花府看完岳母。
“小婿拜见岳母大人!”赵俊生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花木兰哭哭啼啼:“儿啊,花木兰被朝廷当做钦犯给抓起来,听说过几日就要问斩了,这如何是好?为娘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不能死啊!你可要救她,她是你结发妻,你要救她呀!”
花雄在一旁擦着眼泪,连忙说:“阿母,您还是先让姐夫起来说话吧!”
“对对对,你看我为你阿姐的事情急得都乱了方寸了,俊生你先起来说话!”花母一边擦泪一边说。
赵俊生这才起身在旁边坐下对花母说:“娘您放心吧,俊生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木兰出事的。我已做了安排,平城那边正在全力营救!朝廷传来这个消息明显是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要让我知道,他们若是不想逼反我就不敢轻易动木兰的!”
花母不停的擦着眼泪,说道:“朝廷为何要这么对你和木兰啊?这些年你和木兰为朝廷出生入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帝怎么就容不下你们呢?老身怎么想都弄不明白啊!”
赵俊生不知道该怎么跟花母解释朝廷里的那些肮脏事。
说实在话,从拓跋俊下旨把花木兰逮捕入狱,又以花木兰为人质威胁他,对付他们夫妇这件事情上来看,他是瞧不起拓跋俊的,这个人的气量和格局都太小,尽管此人这些年一直在隐忍,但从另一方面来说,隐忍太久的人,心胸必不会太开阔,气量必然也不会太大,所以此人的成就终究会有限。
作为一个皇帝,如果没有大格局、大气魄,在外部遭受诸多攻击和压力、在国内并不稳定的情况下,不放弃成见,团结可以团结的一切力量先解决外部压力,却一门心思搞内斗铲除异己,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赵俊生想到这里,突然就觉得轻松不少,如果拓跋俊不但没有对花木兰动手,反而还拉拢他这个征东大将军、幽州刺史,他就要警惕并小心应对了。
回到刺史府之后,赵俊生吃过晚饭,家丁们为他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戌时,赵俊生趁夜出了城,城外幽州军营地内,三百亲卫已经准备妥当了。
这三百亲卫是他两年前从全军之中精心挑选并亲自操练的,每个人都擅长枪法、精于强弓硬弩和骑术,在攀岩方面也经过专门的训练,这些上马是一直精锐中的精锐骑兵,下了马又是精于战阵的步兵,顷刻间就能布成步兵阵势,进可攻,退可守!
为了这一支亲卫队,赵俊生花费了很多心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场,现在终于用得上他们了。
亲卫队的统领从前是李宝,李宝走后由常昆接任了统领一职,但自从赵俊生让常昆带兵之后,统领一职就让副统领苻战当任。
苻战是前秦皇族宗室后裔,当时其祖的封地在幽州境内,前秦灭亡之后,为了避免被鲜卑人杀害,抛弃家园封地,隐匿于乡下。
“王爷,三百亲卫勇士已全部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苻战打马过来向赵俊生禀报。
赵俊生策马走到三百亲卫骑兵面前,挥手:“出发!”
他没有做任何动员,这三百人已被他操练得只剩下服从和战斗,不用激励提升士气,他们也能够战斗倒死。
所有人都举着火把,排成四列纵队在经过整修的宽阔道路上打马疾驰,在幽州境内,所有县级以上的道路都经过修整,加宽加固,甚至许多地方都铺上了砂石,并排骑行四骑毫无压力。
夜晚行军如果不是没有办法,骑兵一般不会策马疾驰,因为在视线不清晰的情况下,战马很容易踩进坑洼之中造成马前失蹄或折断马腿,即便在大半天,马前失蹄的情况也是时有发生的。
不过这次赵俊生赶时间,又准备了备用战马,只要是在幽州境内,即便把备用战马用坏了还可以在驿站进行补充,驿站可是赵俊生当任幽州刺史以来整顿的一个重大工程,全面加强了驿站的传讯能力和补给能力。
在幽州境内的关隘和城池对于赵俊生来说都不是问题,一路上畅通无阻,但过了幽州境内就要麻烦得多,好在赵俊生已经让郭毅事先派了细作去他前哨。
出发前已经准备足够的干粮,就算沿途不进城补给也不会影响行军,可以绕过城池继续行军,但过关隘就绕不过去了,只能事先让郭毅派细作去疏通关系,收买关隘守将或兵卒。
从幽州到平城最险要的一座关隘就是飞狐陉,这座关隘自然不在幽州境内,而是在司州的管辖之下。
两天之后的夜里,赵俊生带着三百亲卫骑兵来到了飞狐陉关外,一个人影从旁边树林里蹿出来,“小人甲庚拜见王爷,郭校尉命小人在此接应王爷!”
赵俊生勒马停下,问道:“郭毅他人呢?”
“在飞狐陉关内接应王爷!”
“走,去飞狐陉关!”
飞狐陉关修建得并不算坚固,但胜在险要,赵俊生等一行人大队人马来到关前勒马停了下来。
“小人是郭毅,关前可是家主?”关城上传来声音。
赵俊生回答:“正是本老爷!”
城门很快打开,两队兵卒跑了出来列队,赵俊生挥了挥手,带头骑马走进了飞狐陉关内。
关内四处都亮着火把,郭毅和守将以及不少的守关兵将在关城内,城墙上还有着不少兵将,赵俊生注意到所有兵将都握着兵刃,城墙上还有许多弓箭手引弓待发。
赵俊生心里很不踏实,郭毅带着守将上前来介绍:“刘将军,这就是我家家主,这次是要赶往太原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这刘姓守将三十多岁,面相平淡无奇,倒是一双眼睛锐利得很,一直在赵俊生身上来回扫视。
赵俊生抱拳:“刘将军,给你添麻烦了!”
守将摆摆手,他打量了赵俊生和身后三百骑兵,看见他们手中都握着用布条包裹的长棍,问道:“你们拿的是什么?似乎是长矛?拿过来看看!”
郭毅连忙说:“刘将军,这年头外面太乱,我家家主出门带一些随从和兵器也主要是为了自卫,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守将很好说话,但一说话就要钱:“可以,但得加钱!”
“加多少?”
“加一倍!”
郭毅一听怒了,这家伙简直是贪得无厌,已经收了他五十金了,现在却要临时加强。
赵俊生举手阻止郭毅说话,以免发生冲突,他实在不想节外生枝,对苻战挥手:“给!”
苻战只好命人打开马背上一个木箱子,从李勉取出五十金,然而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守将眼里精光一闪,他把箱子里装满的金子都看在眼里,再一扫后面骑兵备用战马上挂着十来个箱子,如果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金子,那岂不是
守将悄悄在后背做出了攻击是手势,赵俊生耳朵特别灵敏,他听到了拉弓的声音,当即眼神中凶光一闪,手里抓着的长枪一抖,缠在上面的布条尽数震碎,战马突然加速跑了两步,一杆寒光闪闪的长枪顶住了守将的咽喉。
“让你的人住手,否则我让你血溅五步!”
守将没想到赵俊生竟然如此闪电般的身手,一招不慎就被制住,吓得大叫:“别动手,别动手,都给我把弓箭放下!这位老爷有话好说,千万伤了和气!”
赵俊生眯着眼睛,对身后的苻战挥了挥手,亲兵们迅速下马把城上城下所有守军兵卒全部控制起来,缴了他们军械。
第588章 火线救援(2)
不到两刻,飞狐陉关的所有守军三百人全部被捆了起来集中在关内的空地上。
“蹲下,都给老子蹲下!”苻战对这些被捆起来的守军兵将们大声吆喝。
兵将们看着城墙上下寒光闪闪的刀枪和弓弩箭矢,都心惊胆战的蹲在了地上。
守将可怜兮兮的看着赵俊生,哀求道:“老爷,金子我不要了,您拿走,全部拿走,行吗?”
赵俊生手中长枪突然一动,守将当场瞪大了眼睛,身体不动了,枪头从他的后颈穿出来,不停的滴着血。
“啊”被集中捆起来蹲在地上的守军兵将们吓得一个个惊呼。
苻战打马走过来抱拳问:“王爷,这些人如何处置?”
“杀!”赵俊生冷酷无情的挥下了手。
苻战点头,转身举手挥下大喝:“放箭”
“嗖嗖嗖”
“啊啊啊”随着一波波箭矢射出,空地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三百守军全部被射杀殆尽。
赵俊生不得不这么做,他进入司州的消息不能走漏出去,如果不处理这些守军,他们肯定会派快马向平城方面报告,拓跋俊收到消息只怕会推测出他已经到了平城,所以为了封锁消息,这些人不能不死。
“留下两个牙守关,为我们守住这条退路通道,其他人跟本王走!”赵俊生下达了命令。
苻战指派了两个牙的兵力留守并清理这些守军兵将的尸体,带着其他两百四十个亲卫跟着赵俊生立即出关赶往平城。
出发四天之后,赵俊生带着两百四十个亲卫骑兵来到了平城城外,为了隐藏行迹,赵俊生等人在城外找了一处隐蔽之地暂时歇脚栖身。
“郭毅,你带你的人进城去联络李宝、吕玄伯他们,为我们在进城之后准备藏身之地!另外,如今我们这么多人,又需要把兵器带进去,想要混进城去只怕不太容易,这事得好好谋划谋划!”
“明白!”
赵俊生等人在藏身处休息了整整一个上午,郭毅很快返回隐蔽处向赵俊生禀报:“王爷,已经联络上李宝和吕玄伯等人了,也找到了我们在城内收集消息的驻地,李宝他们此前准备了四处藏身地,我们人数众多,只能分开藏匿在这四处地点!”
赵俊生问道:“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王爷放心,他们包下了两个车马店、买下了两座宅院,只要不随便到处乱走暴露身份,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赵俊生点点头,“那如何进城呢?”
“李宝找了夫人以前的部下仆真,也就是右厢军副将,此人有一个表弟在南城门当任城门郎,叫葛林。下午我们装扮成从冀州而来的商队进城,仆真已经跟此人打了招呼,到时候我们拿一些钱财意思意思,如今朝中政局腐败,官场贪腐严重,城门守卫自然也是想着法子捞钱,只要有钱,又有人打招呼,进城不是问题!”
赵俊生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不太保险,一旦出了问题,不但他们所有人都会暴露,还会惊动拓跋俊,到时候打起来,虽然他不怕,但肯定会增加后续的营救难度!
“这个办法变数太大啊,而且本王担心各个城门处有拓跋俊的耳目,拓跋俊既然铁了心的要对付我和木兰,他岂能不派人盯着各个城门监视来平城的外来人员?”
郭毅皱眉道:“王爷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赵俊生想了想,“这样,你再进城一趟去找我们在城内联络点的负责人,他们肯定知道城内一些地下势力的情况,特别是做走私的、干黑活的,俗话说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些人说不定有从城外进入城内的秘密通道,若是能够找到进入城内的秘密通道就再好不过了,如果实在找不到,咱们就只能装扮成商队进城!”
“好,属下这就去!”
郭毅去了一个半时辰才返回,还真让赵俊生猜着了,真的有一条从城外到城内的秘密通道,就是一个干走私的地下势力从前挖的。
赵俊生听了郭毅的报告后问:“买这条道花了多少钱?”
“一钱没用!”
赵俊生一愣,随即明白了郭毅的意思,肯定是郭毅在得知了秘密通道进出地点之后叫上李宝和吕玄伯等人把这伙地下势力给灭了。
“王爷,我等何时进城?”
赵俊生想了想做出了部署:“留下一个牙装扮成商队走南门进城,你亲自做商队主事,其他人跟着我走密道进城!”
郭毅是聪明人,脑筋一转就明白了赵俊生用意,倘若拓跋俊真的派人在各个城门处监视外来人员,那么这一个牙的作用就是吸引朝廷密探的注意力,从而掩护赵俊生大队人马的存在。
下午申时,一支商队来到南门外,被城门守卫们拦下了。
“站住!”一个兵头走到城门口中间拦下了商队:“哪儿来的?”
“军爷,我们是冀州来的商人,还请您行个方便!”郭毅笑着拱了拱手,不动声色递过去一片金叶子。
兵头接了金月子,正要让兵卒们检查商队,这时城门郎走过来喊道:“发生了何事?”
兵头一看是城门郎来了,立即躬身抱拳:“门郎,这是一支冀州来的商队,但冀州太大了”
“行了,本官来处理此事!”城门郎摆了摆手。
“是!”
郭毅向葛林拱了拱手:“葛门郎,小人是右厢军副将仆真将军的仆人,还请门郎行个方便!这是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完递出来一个钱袋。
葛林接过钱袋掂了掂,很满意,只是围着商队走了一圈就对兵头挥手:“本官亲自查过了,没问题,放行!”
“是!”兵头答应,向两侧的兵丁挥手:“放行!”
几个兵丁把拒马挪开,让商队通过城门洞。
城门洞不远处有三个青皮闲人眼睛一直扫视着进入城内的商旅和行人,当郭毅这一队商旅从城门洞走进来时,领头的青皮对左边一个吩咐:“去打听一下这支商队从哪儿来的,速去速回!”
郭毅带着商队还没有离开这几人的视线,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说:“找城门守卫打听过了,这支商队是冀州来了!”
“冀州?冀州这么大,冀州哪儿啊?”
“这那些城门守军也不知道!”
领头的青皮看着商队的背影,“你们不觉得这么一支小规模的商队却要用三十多个人来做护卫太不正常了么?看看,他们的货物都是一些寻常的货物,请这么多护卫不怕亏本?”
“头儿,你的意思是这支商队很可能我们要盯着的目标?”
“是不是我们要盯得目标我不知道,但这支商队一定有问题!你们两个跟过去瞧瞧,看他们在何处落脚,查清楚之后速来报告!”
“是,头儿!”
于此同时,赵俊生已经带着剩下的两百余人通过秘密地道进了城,还把兵器弓弩都带了进来。
李宝和吕玄伯在秘密地道的出口等待接应,出口就在一处富商的宅子里,而这富商就是做这个不法勾当的头领。
宅子不大,根本就装不下两百多人,只能暂时藏在这里,等天黑之后再陆续转移出去。
夜里离开之前,赵俊生派了几个人守在这个院子,这里是撤退的地点之一,不能放弃,如果事成之后无法从城门出去,这里就作为唯一离开的通道。
玉灵公主府。
作为已经上任了两年的秘密白鹭司掌舵人,玉灵公主早已把白鹭司掌握得如臂指使,白鹭司内发生的任何事情,她都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
玉灵公主的命很不好,当初赵俊生见她太过任性,断绝了与她的师徒关系,拓跋焘第二次北征柔然之前,把她嫁给了当时被俘的胡夏国王赫连昌,封她为始平公主。
可是好景不长,不到两年,赫连昌就抛弃玉灵公主背叛魏国西逃,但西逃的过程中被追捕杀死,玉灵也成寡妇。
但玉灵武艺高强,一直清心寡欲,不参与皇室权利争斗,这也让当时的皇帝拓跋健把任命她为白鹭司掌舵人,即便拓跋健死后,她也一直担任着白鹭司的首脑。
后院,一道倩影在剑影中翩翩飞舞,速度奇快,如鬼似魅!
一个白鹭司探子快步走进来禀报:“启禀首领,发现了一个行迹可疑的商队!”
倩影停了下来,宝剑下垂,秀发披肩,秀美的面容毫无表情,唇齿轻启:“如何可疑?”
“回首领,一个只有六辆大车的商队却有三十几个护卫,那些护卫行动举止似军人,似乎都是行伍出身;下面有两个人去盯着他们,没想到入夜没多久,盯梢的二人都被干掉了,那支商队也消失不见,丢弃了落脚的宅院!”
“带路!”
“是!”
没过多久,玉灵从马车上走下来,跟着白鹭司探子来到了郭毅等人落脚的宅院外。
两个盯梢的探子被杀死在宅院附近的一棵大树下,玉灵提着宝剑走到尸体前蹲下,两具尸体都是被一剑割喉,剑招犀利狠辣,速度奇快,毫不拖泥带水。
从这两具尸体的致命伤,玉灵似乎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经过对宅院的搜查,白鹭司的探子们一无所获,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但拓跋玉灵却发现四处都是被清理过的痕迹。
“有意思,看来咱们这次遇到了一个不一般的对手!”拓跋玉灵自言自语说着。
一个探子快步从宅院外走进来禀报:“首领,皇帝陛下传来谕旨命首领连夜觐见!”
第589章 劫法场(1)
拓跋玉灵很快乘坐马车来到了皇宫,拓跋俊在永安宫接见了她。
“臣拓跋玉灵拜见皇帝!”拓跋玉灵走进殿内向拓跋俊抱拳见礼。
拓跋俊起身笑着抬手:“皇姐不必多礼,这么多兄弟姐妹,你已是朕唯一的皇姐了!”
拓跋玉灵直起身问道:“不知陛下招臣前来所为何事?”
拓跋俊说:“朕已感觉到赵俊生来到平城了,难道你的白鹭司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今日倒是发现了一支行迹可疑的商队,白鹭司还折损了两个盯梢的探子,但还不能确定那支商队的真实身份!”
拓跋俊叹道:“皇姐啊,几个哥哥都离我们而去了,到如今能帮得上朕的只有皇姐了,几个皇妹的年纪都还小,朕指望不了别人,只能指望皇姐了啊!朕知道皇姐这些年来心里一直装着赵俊生,朕也不是要杀他,只要他交出兵权,朕可以让他在平城做一个逍遥王爷,到时候朕再给皇姐和赵俊生赐婚!”
拓跋玉灵脸色微微一变,“陛下似乎忘了赵俊生已有了妻室”。
“你说花木兰啊,这事好办,一旦抓住了赵俊生,只要皇姐心里还有赵俊生,花木兰的事情就好办,朕一纸诏书就赐死她,然后给皇姐你和赵俊生赐婚!情之一事,皇姐的年龄虽比朕大,却在这方面不如朕了解得深刻,一对男女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从无情变得有情了!”
“陛下为何一定要对付赵俊生和花木兰夫妇?你是一国之君,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臣子似乎有损君王的威严!”拓跋玉灵淡淡的说了一句。
拓跋俊叹息:“皇姐以为朕愿意啊?朕还不是看着皇姐这几年思念成疾,为了皇姐的终身大事考虑,朕若不夺了赵俊生的兵权,若不拆散他和花木兰,皇姐哪有机会?”
拓跋玉灵半响没出声,最后却是抱拳说:“臣出去办事了!”
拓跋玉灵走后,拓跋俊向一个太监招了招手:“朕的感觉绝对不会错,赵俊生一定已经赶到平城了。传朕旨意,把花木兰秘密转移,另觅地关押,一定要严加看守,不可露出破绽!”
天牢里,花木兰披头散发,身上的囚衣臭烘烘的,她正坐在墙角里闭目养神,牢里的食物有限,她必须节省体力。
一阵脚步声传来,起码有二十多人走了过来。
花木兰睁开眼睛看见这些人在她的牢门前停下,一个狱卒打开牢门,这些全身披挂的兵将们依次走进来,其中一个领头的幢将说:“花将军,给你换一个舒适的地方!来人,带走!”
两个甲士上前就要把花木兰驾着走,花木兰自己站起来喝道:“闪开,我自己会走!”
幢将也不恼怒,抱拳道:“末将也是奉命行事,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海涵!将军自己走那是最好不过,也省得末将等为难!”
花木兰迈开拴着沉重脚链的双脚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行走在监牢的过道上,沿途经过的各个牢房内的犯官们都走过来抓着牢门栅栏询问:“花将军,他们这是要把你送哪儿去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次就是我花木兰最后一次跟诸位见面了!”花木兰一边走一边说。
一个牢房里有一个犯官大叫:“那不可能,就算死囚在行刑之前也要吃一顿断头饭吧?你吃过了吗?没有吧?没有就不是!”
花木兰一阵苦笑:“这年头礼仪崩坏,杀个人如杀猪狗一般,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吃不吃断头饭对于我花木兰来说已不重要了!”
立马有囚犯大骂世风日下,这些杀千刀的竟然连一顿断头饭都舍不得给,这是要遭报应的啊!
花木兰也本以为皇帝已经迫不及待要处决她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次不是要杀她,而是把她转移到一个偏僻的宅院里,有数十人看管。
花木兰似乎明白了,拓跋俊把她转移位置,只怕是为了防止赵俊生劫狱,难道俊生哥哥已经到了平城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此时此刻又在何处呢?
黎明时分,赵俊生已经醒来,正要打谁洗漱,吕玄伯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这么早你去哪儿了?”赵俊生一边打井水一边问。
吕玄伯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少爷,我把夫人给弄丢了!”
赵俊生惊得毛巾掉在了脸盆里,神情严肃的问:“什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不要着急,先起来说清楚!”
吕玄伯站起来情况说了一遍:“寅时我潜入天牢本想把少爷已抵达平城,随时都会展开营救的消息告诉夫人,可没想到等我潜入天牢悄悄走到关押夫人的牢房外一看,牢房内空荡荡的,夫人已不见了!当时我就急了,顾不得暴露行藏逮住一个狱卒逼供,没想到狱卒只知道夫人被一队兵将押走了,也不知具体去向,我这打杀了那狱卒,又在天牢里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赵俊生半响才说:“看来你们杀了那两个盯梢的白鹭司探子已经引起朝廷方面的怀疑,拓跋俊只怕是已经猜到本王已到了平城,所以才急着命人把木兰转移了位置!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内疚,木兰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你的任务现在是尽快找到木兰的藏身地,最好是在行刑之前找到,我们也好及时展开营救!”
这时走过来的李宝问:“王爷,平城这么大,要找到一个被藏起来的人可不容易!倘若我们在行刑之前无法找到夫人,如何是好?”
赵俊生沉默了一会儿说:“真要到了那一步,本王就只能劫法场了!”
仿佛霉运上门了,赵俊生不但让吕玄伯去找,而且还让郭毅派出情报人员去收集消息,但这依然是大海捞针。
两天时间过去了,依然没有找到花木兰的下落。
八月初一是行刑的日子,将有一大批犯官被斩首示众,其中就有花木兰,这些犯官这种大部分都是宗爱的同党,花木兰也被朝廷归类为宗爱的同党。
七月三十日晚,城东南一处宅院,大堂内灯火通明,赵俊生背着手眉头紧锁不停来回踱步。
这时郭毅快步走了进来,赵俊生立即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郭毅一脸惭愧,“王爷,属下羞愧欲死,未能找到夫人被关押之处!”
赵俊生神色渐冷,最后的希望破灭了,现在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劫法场!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吕玄伯,“法场的地点查到了吗?朝廷打算部署多少兵力维持法场安全?负责维持法场安全秩序的是哪一支兵马?”
吕玄伯抱拳回答:“已查清楚了,刑场就设在城西的菜市口,朝廷处决犯官一般都在那儿,而且那里的地方面积够大,旁边又有一座十几丈高的佛塔,用当地百姓的话说,佛塔正好可以镇压那些冤魂厉鬼!”
“属下打听到,维持刑场秩序的是右卫军,仅仅刑场的现场就有一千人,沿途押送、站岗的加起来只怕有两三千人!”
“拿地图来!”赵俊生扭头喊道。
一个亲卫拿来一张平城平面图,赵俊生把它挂在墙壁上,很快找到了城西菜市口的位置,他发现这菜市口的位置四通八达,正处在十字路口,有四条主干道可以通到这里,附近还有许多小道延伸向城内其他各处。
但是在菜市口这一块,只要有足够的兵力,完全可以把任何想要劫刑场的人都困住而无法逃脱。
再一看,距离菜市口五十米以外就是吕玄伯所说的那座佛塔,大约有十六丈高,上下十三层。
“苻战,让弟兄们都先休息吧!”
赵俊生下达了命令之后就对吕玄伯打了一个手势,两人从宅子里走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菜市口附近。
两人用足足半个时辰把这附近相邻交错的两条街和很多小巷子都走了一个遍。
等回到宅院,赵俊生在桌子上铺上一张白纸,手提毛笔立即把菜市口和周边地形建筑一一绘制出来,全凭着强大的记忆力,把每一条小巷和每一栋方向,无论大小,兴亡还是荒芜,他都画在了图纸上。
深夜,赵俊生把苻战叫起来,把图纸递给他:“按照本王在图纸上绘制的进行兵力部署,这上面哪一栋房子安排几个人,哪几座楼顶安排多少弓弩手,这上面都一一有标注,把兄弟们都叫醒,让他们带上吃食和水,连夜前去所在地点隐藏起来!”
“是,王爷!”
天亮时分,赵俊生刚醒,苻战就回来了,他禀报:“王爷,按照图纸上面的标注已全部部署完毕,还剩下一百二十人!”
赵俊生下令:“让这些人都带上短兵器和弩、箭,要能藏在衣裳和包袱之中,告诉所有人都换上百姓常服,脖子上挂一条汗巾用来区分敌我,两刻之内吃完食物、换好衣裳!”
“是,王爷!”
赵俊生与亲卫们一同吃了早饭,喝了水,在集合之后让所有人再一次检查装备,装备检查完毕,赵俊生下令:“打开前、后、侧门,以伍为单位依次出去融入街上行人之中,出去之后分别向菜市口方向汇聚!攻击指令是,一旦刑场中间的旗杆倒下,就是进攻的命令,旗杆不倒,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也不准动手。若是听到附近佛塔的钟声,不管发生何事都要迅速撤退,分散离开,最后回到这里!”
第590章 劫法场(2)
拓跋俊这次处决宗爱余党的数量太多,整个平城都震动了,城内十室九空、万人空巷,从天牢到刑场的街道两侧挤满了百姓。
一具具囚车内关着一个犯官,被威武的兵将们押送着走过长长的大街。
宗爱当权期间制造了无数冤假错案,弄得天怒人怨,对于他的余党们,百姓们对他们更加恨之入骨,街边的百姓们把无数臭鸡蛋、石块、烂菜叶砸向囚车。
人们用极其恶毒的话语咒骂着,直叫嚷着要把这些坏事做尽的恶魔们碎尸万段,即便如此,这解不了他们的心头之恨。
赵俊生穿着樵夫装,头戴斗笠遮住了大班长面孔混在百姓之中,听着他们愤怒、恶毒的咒骂话语,他心里颇为担心,木兰是那样爱惜名声、自尊心很强的人,她若是听到这些咒骂声只怕会受不了,这会对她造成多大的打击和伤害啊?
随着囚犯们被兵将们押着往刑场方向走去,大街两侧的百姓们也跟在后面一起涌向刑场方向,整条大街都被人群站满,密密麻麻的,一眼也望不到尽头。
郭毅费劲立即挤到赵俊生身边低声禀报:“王爷,我们的探子发现有一辆囚车正从另一条街被押往刑场方向,囚车中关着的就是夫人,随行押送的兵力有两个牙,探子们的实力不足,无法从两个牙的兵力押送下劫走囚车!”
赵俊生神色一动,“确认是木兰吗?”
“插标上写着夫人的名字,身形也与夫人相当,但犯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
其实在囚犯押往刑场的途中展开行动是最好的,只要选择一处容易展开攻击和撤退的地点,成功的可能性要比直接劫法场要大得多,正是因为花木兰被转移了关押地点,不是与犯官一同从天牢押送出来,所以无从判断官府会从哪一条街把花木兰押往刑场,在途中下手就行不通了。
如果在每一条通往刑场的街道上都进行埋伏,人手方面又不足,因此赵俊生不得不选择直接在刑场动手,这也是无奈之举。
赵俊生思索了一下,对郭毅低声吩咐:“告诉探子们,不要轻举妄动,等官府把囚车押到刑场再看我指令行事!”
现在大街上人山人海,命令传达不容易,就算把命令传达了,亲卫们也很难挤开人群及时赶过去展开行动,还不如直接在刑场动手来得方便。
“明白!”郭毅答应一声,转身挤开人群离去。
要处决的犯官太多了,仅仅把所有犯官从天牢押到刑场就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等到所有犯官押送到刑场时距离正午已不到一刻,此时监斩官已到了。
刑场被兵将们用拒马把百姓们挡在外面,一个个兵将手持长矛站在拒马后面防止百姓们冲进刑场内,刑场外的百姓们已是把整个菜市口记得水泄不通,天气时分炎热,再加上百姓们的疯狂,气氛极为激昂高涨,所有人都汗流浃背,但却没有人离开。
赵俊生挤到了最前面的拒马边上,拒马后就站着一个手拿长矛的兵丁,相距只不过三尺,他再扭头看了看,左右两侧最前排的人几乎都是他的亲卫队成员,虽然穿着各色不同的百姓服侍,但他们的脖子上都挂着颜色不同的擦汗巾,擦汗巾是区分敌我的标志,这年头也没有什么颜色特别鲜艳亮丽的布料,擦汗巾不是土黄色、酱色就是灰色,并不显得突兀。
“时辰已到,开刀问斩!”
随着一声监斩官一声令下,一根令签丢在了行刑台上。
早已被押得跪在行刑台上一字排开的犯人们不少都吓得瑟瑟发抖,刽子手们喝了酒,取下插在囚犯们背后的插标丢在地上,在鬼头刀上喷出一口酒水,挥刀就斩下,只见十几颗人头一起滚落在地上,有的头颅滚了几圈依然瞪大着眼睛,尸体喷出大量的血液,铺在地上依然在抽搐,距离较近的前几排百姓们有不少人都吓得惊叫着往后退。
一口气斩了上百个囚犯,行刑台和地上营早已被鲜血染红,尸体也丢弃在行刑台下,分不清头颅是谁,尸体是谁的了。
一批批接连被押到行刑台上的犯人看见面前满体的尸体和头颅,一个个早就吓瘫了,要人扶住才能面前行刑完毕。
等到最后一批囚犯被押上行刑台,赵俊生的心都揪起来了,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他终于看见了花木兰,正如郭毅所说,花木兰披头散发,背后插着木牌标,其上写着她的名字。
跟前面那些已经被斩了的囚犯一样,这最后一批囚犯也一个个吓得瘫软,毫无力气,所有囚犯都需要两个兵卒按着跪在地上才行。
赵俊生心里虽然紧张、着急,却并未失去理智和判断力,木兰可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几进几出过的人,早在生死边缘走过无数回了,她在这种情况下会吓得如此不堪吗?
这似乎不是他所熟知的花木兰,她是心高气傲的人啊,是一个巾帼不然须眉的女英雄。
李清照在诗词中写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李清照虽然是一介女流,却有如此气魄,凛然风骨、浩然正气充斥于天地之间,只是她身为女儿身,身体柔弱无力,无法用实际行动去实现这种气魄。
但花木兰不同,她可不是身体柔弱无力的弱质女流,对于她而言,是宁可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生的。
“准备行刑”监斩官拉长了声音,这已是最后一批囚犯了,不论是百姓们还是周围的兵将们,甚至是刽子手们都开始紧张起来。
赵俊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周围这些负责维持秩序的兵将们刚才不见这么紧张,这么现在这么紧张?
所有囚犯都被辅助行刑的兵卒拉着长发,伸长了脖子,花木兰露出了白皙的长脖子,刽子手们的鬼头刀已举起。
赵俊生看向花木兰的目光中精光一闪,他此时手中一柄匕首已经准别射出去,却看到花木兰白皙的脖颈,硬生生忍住了没有出手。
这事有蹊跷,台上的花木兰是假的!
赵俊生作为木兰的丈夫自然对她的身体很熟悉,花木兰脖子左侧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胎记,但台上的花木兰却没有,这只能说明台上的花木兰是假的,这是一个陷阱。
赵俊生不动声色的举起手打了一个手势,不到三秒,附近佛塔上传来悠扬宏亮的钟声。
钟声一响,这是撤退的行动,所有混迹在百姓们之中的亲卫们不动声色的悄悄退走。
行刑台上不可能一直拖下去,监斩官脸色犹豫,这是一个陷阱他是知道的,但马上就要处决最后一批犯人了,可依然没有人动手营救花木兰。
“斩”监斩官不得不丢下了令签。
“噗嗤”刽子手们的鬼头大刀斩下,最后一批人犯全部处决。
百姓们当中响起许多哭声,有人是喜极而泣,有人是痛哭流涕。
皇宫。
一个老太监快步走来向正在与嫔妃们嬉戏的拓跋俊禀报:“陛下,刑场上一切正常,直到斩杀完最后一批囚犯和花木兰的替身都没有人动手劫法场!”
拓跋俊脸上的欢乐高兴劲不见了,他挥了挥手,把衣着暴露的嫔妃们都赶走,脸色沉了下来。
“你说,是不是朕的部署被赵俊生看穿了?”拓跋俊问道。
老太监说:“陛下,那个替身的身形与花木兰一般无二,只是相貌不同,但她披头散发,遮住面容,任谁也无法认出来,老奴以为被识破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赵俊生为何没有动手啊?”拓跋俊大声质问。
老太监躬着身体,低着头说:“陛下,我们到现在都无法确定赵俊生是不是真的到了平城,就连前两天那一支可疑的商旅都不见了,或许赵俊生根本就没来。另外,老奴一直不太明白,陛下为何笃定赵俊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性命之危亲自前来营救,如果换做是陛下,陛下会不会?”
拓跋俊一愣,随后摇头否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起身对老太监说:“你以为朕真的是只知花天酒地、强抢民女的浪荡子王爷?你以为朕真的是不学无术?朕承认朕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以身犯险,但人与人是不同,朕早就找人查过这个赵俊生,从查出来的所有消息显示,赵俊生绝对会为了花木兰不顾一切,虽然没有证据显示他一定来了平城,但朕相信朕的感觉不会出错,朕会如此忌惮于他,就是因为他与其他人不同,而这种不同如果不加以毁灭,很可能会让我们自身遭到反噬!”
老太监没得回应皇帝的话,只是问道:“陛下,接下来如何行事?”
“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才导致赵俊生没有动手,既然如此,朕就把真的花木兰斩首,朕就不信他不现身!传旨下去,五日后的午时在承光门处决花木兰,到时候城墙上下和刑场周围遍布兵马,朕倒要看他来不来!”
第591章 劫法场(3)
行刑结束后,百姓们自行散去,但这对于赵俊生等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敢肯定朝廷方面在刑场周围部署了眼线,他们一百多人,再加上埋伏在周围的人,一共两百余人绝不可能瞒过朝廷眼线的甄别。
“老吕,你来断后!”赵俊生对站在附近街道墙角的吕玄伯打了一个手势,也只有让吕玄伯断后他才能放心。
“明白!”吕玄伯打了一个手势回复,一转身消失在墙角,而赵俊生和其他人全部快速离去。
此时就在此时一家客栈的二楼内,一道倩影站在窗户边看着下方慢慢离去的百姓人群,一双美目在人群中不停的扫视。
一些脖子上挂着汗巾的百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来人!”
一个探子出现在倩影的身后侧:“首领?”
“派几个机灵的人跟着那些脖子上挂着汗巾的人,我猜他们最后肯定会在某处汇合,盯着他们,但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倩影吩咐道。
“是,首领!”
白鹭司的探子们虽然也精通盯梢跟踪之术,但赵俊生那些亲卫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撤退之后迅速散开向四面八方,专挑小巷行走,经常在转弯处故意停顿,查看是否有人跟踪,玉灵派出的探子很快就暴露了。
白鹭司的探子们得知自己暴露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动手抓人,一场厮杀再所难免。
双方在一场小巷里杀得难解难分,白鹭司收录的都是一些江湖中人,擅长腾挪闪避,在狭小的地域进行厮杀是他们的强项,而赵俊生麾下的亲卫们都是行伍出身,招式一般都大开大合,在小巷里受到房屋墙壁限制,招式实在不开,难免受制,加上白鹭司的人抢先动手,又用弩箭远攻,很快就有两名便衣亲卫被俘,剩下三人也是人人带伤。
就在这时,吕玄伯出现了,一柄利剑使得出神入化,两个照面下来就杀了两个白鹭司探子。
“你们先撤,他们交给我!”吕玄伯救下两个被俘的亲卫之后,让他们把受伤的三人都带走。
“多保重!”几个亲卫向吕玄伯抱了抱拳,迅速离开。
吕玄伯带着斗笠的头颅,露出半张脸看向一干白鹭司探子们:“你们的对手是我!”
“上!”领头的白鹭司探子举手一挥,抬头冲上去。
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交鸣之声想起,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八九个白鹭司的探子们都倒在地上。
吕玄伯垂下滴血的宝剑在一具尸体上擦干血迹,收剑入鞘迈步走向巷子出口。
突然一道白色倩影如幽灵一般闪现,忽尔出现在房顶,忽尔出现在墙壁上,最后落在了巷子口,随着她身影落下,随风飘舞的白色衣裙也缓缓停了下来。
“吕师杀了本宫这么多人就想一走了之,是不是太不给本宫面子了?”白色倩影缓过身来,一顶白色纱巾遮面的斗笠戴在头顶。
吕玄伯面露警惕,身体瞬间今日戒备状态,他可是知道这位公主得到赵俊生从传授学得了幽冥鬼舞剑,不能轻视大意,沉声道:“玉灵公主,久违了!”
“赵俊生在哪儿?”
吕玄伯道:“公主这话问得多余了,吕某作为一个仆从岂能出卖主上?”
“既然如此,本宫只好得罪了!”玉灵说完瞬间出手,身形一闪,一柄软剑无声无息刺向吕玄伯颈部一侧。
这速度、身法和出招速度简直快若闪电,让人防不胜防,吕玄伯自认自己的身法和反应速度已经够快的了,世间少有人能敌,没想到玉灵在修炼了幽冥鬼舞剑之后竟然恐怖若斯。
一连十几招,吕玄伯只有招架和躲避的份,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身上还受了三处剑伤,当初他可是与这门武技的原主人太武帝拓跋焘的两大暗卫之一的消愁交过手,这玉灵公主的身手比消愁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配上这柄软剑,她的剑招简直是防不胜防。
一时间吕玄伯险象环生,很快就要支持不住。
就在这时,突然一枚绣花针发出一声尖啸声直射玉灵,玉灵正在闪避腾挪进攻的身影被逼得不得不硬生生停止。
绣花针飞射时本是无声无息的,此时射出声响却是发射之人故意为之。
一连数枚绣花针封死了玉灵腾挪闪避的空间,把她逼停在原地。
“老吕,大队官兵过来了,还不快走!”一道传音入密的声音进入吕玄伯的耳朵,他立即提着剑迅速几个跳跃离开了小巷消失不见。
玉灵气呼呼对着空气大叫:“赵俊生你给我出来,别以为你不出来我就不知道是你,世间能以此手段发射飞针的只有你!”
赵俊生并不现身,空中只传来他的声音:“玉灵,你用我教你的剑法对付我的人,若是再有下次,我可要收回剑法了!”
“哈,真是好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这门剑法的主人是我皇兄的暗卫消愁,幽冥鬼舞剑是她的独门剑法,是你杀了她,从她身上搜走了剑谱!如今这门剑法被我修炼让它重归皇室乃是物归原主,你凭什么收回去?”
“拓跋俊凭什么杀木兰?”赵俊生反问,“他以强权压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木兰下狱要杀她,我亦可以强力收回你的剑法,不需要讲什么道理!”
玉灵道:“他是他,我是我!”
“他是皇帝,你是白鹭司大掌柜,你居然说他是他你是你,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出来无法令人信服么?玉灵,你和你的白鹭司若再阻拦我行事,我不会再对你客气,这是最后一次!”
赵俊生的声音消失后不久,一些白鹭司的探子从后面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抱拳问:“首领,接下来还请首领示下!”
玉灵沉默良久,下令:“从现在起,白鹭司上下任何人不准再跟幽州方面的人发生冲突,只准打探消息!还有,今日本宫观察了一下,赵俊生的人绝对不止三十余人,他们肯定是从其他通道进城的,马上派人去给本宫查,看是否还有其他通道进城或出城,去找那些地老鼠,他们肯定知道消息,查到之后立即禀报!”
手下一个探子迟疑道:“首领,咱们好歹也是朝廷官府衙门,根本用不着害怕他赵俊生,首领下这个命令,肯定会让下面的弟兄都很很失望的!”
“唰”的一声,一道剑光闪过,刚才对玉灵的命令表示怀疑的探子捂着喷血的脖子倒在地上。
玉灵冷面寒霜看着其他人:“从现在起,在白鹭司,本宫的命令就是天,谁敢不从或质疑,死”
其他人吓的纷纷跪在地上:“是,首领!”
黄昏之前,所有亲卫包括受伤的人都陆陆续续回到了落脚点。
经过清点之后,赵俊生得知没有人员损失,他这才放下心来,尽管这次及时发现了破绽,得知了行刑的花木兰是假的,并且及时进行撤退,没有人员损失,但营救花木兰的事情却依然没有头绪。
下一步,还是要打探出花木兰被关押的地点,但拓跋俊显然对此防备极严,各方面都没有露出半点风声,如何查都查不到。
次日一早,郭毅匆匆赶到赵俊生藏身的宅院报告:“王爷,有一个不好的消息,皇帝下了旨意,四天之后的午时要在承光门处斩夫人!”
赵俊生脸色微变,“消息可靠吗?”
“诏令都直接公布出来了,张贴在各个城门外,朝廷方面显然并不想隐瞒消息。属下怀疑,这次只怕是真的!”
赵俊生也知道,这次十有八九是真的要处斩花木兰,承光门那一带就是一座瓮城,肯定不许百姓围观,到时候城墙上和瓮城内全部都是朝廷兵马,赵俊生就是有再多人也不可能冲进去劫法场把人救走,那不是救人,是送死!
拓跋俊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在赵俊生的眼皮底下杀了花木兰,看他能怎么办,这就是不遵朝廷、不遵诏令的下场!
赵俊生想了许多营救的办法,但没有一条行得通,最后“看来只剩这一个办法了!”
赵俊生拿来纸笔快速写下一些字,把纸张递给郭毅:“你去采买这几样东西,数量越多越好!”
郭毅接过纸张看了看,“木炭、硫磺、硝石、陶罐?现在虽然不是冬天,要买木炭倒也不是买不到,硫磺和硝石若要大批量采买,只怕不太容易,一般药店的存量很少,看来得找专人打听!”
赵俊生说:“去玄都观找那些道士,看看他们炼丹用的硫磺和硝石是从哪儿采买的!”
郭毅一拍脑门:“对啊,道士们炼丹都得用这些玩意,他们肯定知道在何处采买,属下这就去了!”
不到半天工夫,郭毅就采买回来上三千多斤各种原料,赵俊生命人把原材料都用箩筐装好背着走密道出城,他要去城外配置火药并进行试验,虽然他知道配方,但还要进行试爆确定装药量。
第592章 劫法场(4)
深夜,城墙根下十几个黑影正挥汗如雨的挖掘着。
从天黑开始悄悄摸到城墙根下挖掘,一直挖到深夜时分,终于在城墙脚下向内挖出一个大洞,洞口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去,但洞内空间很大,可以容纳七八个人。
城墙上每过一刻便有一支巡城队经过,这个时候挖掘洞穴的黑影们就蛰伏不动,等巡城队离开,再开始加紧干活。
郭毅提着油灯在城墙脚下的洞内走了一圈,对身边的人说;“可以了,让他们把东西拿过来堆在洞内!”
“是!”
一块块长长的跳板被架在护城河上,城外一个个黑影背着背包快速走过来跳板来到城墙根下走进洞内把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包裹堆积在洞内。
除了这里,另外三面城墙根下也同样挖了洞,一捆捆配置出来的炸药包被堆放在洞内,炸药包被堆积完成之后,一条条引线被油布包裹着牵出来。
快天亮的时候,四面城墙下的洞口都被复原掩埋,只有一些新鲜的土渣残留。
黑影们陆续撤走,护城河上的跳板也被撤下丢进水中紧靠河边用水草遮挡起来,也在此时,一个身手灵活矫健黑影的用绳索和铁钩悄悄爬上了城墙,背上还背着一个大罐子。
天亮之后,承光门的瓮城内来了一些工匠,还有一些兵卒用板着推车木料,工匠们开始用木料大将行刑台和监斩台,行刑台是给犯人行刑的,而监斩台则是给监斩官的坐席。
不到一个时辰,两座台子就在工匠们的劳作下搭建完成,这些工匠很快被集中起来带走,但是谁也没注意到,工匠们之中少了两个人。
巳时左右,承光门的瓮城城墙上撤换了守军兵卒,由一批新的兵将接管了,这支人马大约千余人,其中五百人部署在四周城墙和城楼上,另外有五百人藏了起来,这些人全部都有弓弩和箭矢。
就在承光门的瓮城内正在忙碌时,在城内通往城外的秘密通道入口的宅院外,玉灵公主带着几个白鹭司的探子来到对面一棵大树下。
“公主,就是这里了!”一个相貌猥琐的混子低声下气的对玉灵公主说道。
玉灵听完看了看对面的宅院,问:“你确定密道入口就在这宅子里?”
“是的,绝对在这里,至于出口在哪儿,小人就不知道了,老爷没说过!”
玉灵点点头,对身边的探子吩咐:“咱们白鹭司的人不动手,去通知城卫军,让他们来动手,等他们解决了里面的人,控制了局面咱们再进去!”
“是!”探子答应,转身走到旁边巷子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口哨响过之后,巷子里涌出来大量的兵卒,在一个幢将的带领下冲进了宅院里,不久就传来喊杀声和兵器交鸣之声,过了半响才停了下来。
“走,我们进去!”玉灵公主见宅子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城卫军已经控制了局面,立即带着白鹭司的探子们走过来。
密道入口很快被找了出来,在玉灵的命令下,幢将带着三百人守住了密道入口,她带着白鹭司的探子们进入了密道。
走了足足两刻,玉灵公主等人走到密道尽头,出了密道的出口才发现这里是城外一个村子里,距离城墙并不是很远,只有几里。
“什么人?”守卫出口的两个亲卫刚才撒尿去了,回来竟然发现有陌生人从密道出来,当即大喝着冲上来。
“上!”玉灵公主本不想与赵俊生的人直接发生冲突,就像这次突袭密道的入口所在的宅子,她动用了城卫军的人,如果激怒了赵俊生,自然有城卫军顶缸,但这次被赵俊生的人当场撞破了,只好杀人灭口。
两个亲卫并没有顶住十几个白鹭司探子的进攻,在面前支撑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双双被杀。
“首领,属下刚才探查过来了,这个村子里应该有过许多马匹,地上不但有许多马蹄印,还有不少新鲜的马粪,而且马蹄印离开的方向好像是在东城门方向!”
“东城门方向?”羽林公主一愣,“那岂不就是承光门方向?难道他们打算从城外直接破城进去救人?这怎么可能?”
旁边一个探子对玉灵说:“首领,属下觉得他们应该是去承光门方向接应的,真正动手应该是从城内开始,然后从翻过城墙离开,毕竟救了人之后一般不会往城内跑,只能往城外跑!”
玉灵公主听得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她思索权衡了半响,拿出一块金牌递给一个手下吩咐道:“你拿着这块金牌速速返回城内去羽林军调一千骑兵出城”
承光门。
午时渐近,监斩官也到了,才在监斩台坐下喝了一盏茶的工夫,花木兰就被数百骑兵押送过来,她正站在囚车内,车顶就是一个大木枷,只有头和双手露在外面。
这一次,花木兰没有披头散发,而是梳着男式发髻,面容清瘦了不少,精神状态尚可。
囚车被骑兵们押着过了瓮城内城楼,很快停了下来,几个兵卒扛着沉重的铁链走过去把花木兰手脚重新套上锁链,然后才大开木枷和囚车,让她从囚车上走下来。
就在这时,瓮城内城楼上突然冒出了滚滚浓烟。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快来灭火!”城楼上的兵卒们一个个大叫着慌乱的到处乱跑。
正在监斩台上的监斩官看到内城楼起火冒烟,霍然站起来:“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起火?早起火,晚不起火,偏偏在这个时候起火,一定是有问题!这一定是想要劫法场的歹人们搞的鬼!传令下去,所有人都严加戒备,严守岗位!”
旁边一个幢将问道:“侯爷,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城楼被烧掉?这城楼若是被烧掉,再要重新修建起来可要花费不少财力物力啊!”
就在城楼起火烧起来吸引了瓮城内所有人的注意力的时候,城外护城河内悄然出现了几个湿漉漉的身影,这些人把藏在河边的跳板悄悄架起来横在了护城河上,一共十块厚实的跳板,足足可以让三个骑兵并排打马飞驰而过。
一阵阵马蹄声突然从城外传过来,城墙上的兵将们立即发现了,远处一群骑兵正骑马快速向护城河这边跑过来。
城墙上这时才有人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护城河上已经铺上了一排排跳板,这些跳板组成了一条宽阔的桥梁。
就算有这些跳板又怎样?就算城外那些正打马飞奔而来的骑兵冲过护城河又能如何?难道他们能骑马飞上城墙不成?
“快,点燃引线!”护城河内一个泡在水里的亲卫什长下令。
一个亲卫并掏出一个火折子拔掉盖子吹了吹,显露出通红的红焰,红焰燃烧了引线。
只见那引线被点燃之后发出“哧哧哧”的声响,燃烧得极快。
“快,捂住耳朵,张开嘴巴!”什长按照赵俊生传授的方法对兵卒们下达了命令。
足足过了近半分钟时间左右,“轰”的一声巨响,顿时地动山摇,无论是藏在水里的亲卫们,还是瓮城内的兵将们,全都被这声爆炸声响震得脑袋发晕,城内的兵将们毫无防备,一时间人仰马翻。
紧靠护城河的一段近二十米的城墙直接垮塌了,露出了一个绝大的缺口,城墙上几十个兵将直接粉身碎骨,其他兵将许多人被震晕过去,还有人脑袋一直嗡嗡嗡作响,半天都恢复不过来。
“轰轰轰轰轰”接着又是连续五声巨大的爆炸,瓮城四面城墙全部被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城墙上几乎所有守军兵将都被掀翻。
不但如此,瓮城内的监斩台和兵将们站立的位置都发生了大爆炸,监斩官和无数兵将当场被杀死,受伤者不计其数。
而就在这时,赵俊生带着麾下亲卫骑兵们穿过护城河上的跳板,踩着城墙豁口处的乱石堆冲了进来。
“杀啊”亲卫们纷纷大吼着,他们一手提着战刀,一手手持劲弩。
嗖嗖嗖一支支连弩箭矢射出去,爆炸过后一些兵将们刚刚东倒西歪的爬起来就被射倒了。
“木兰!”赵俊生看见一身囚衣的花木兰正蹲在地上,套着铁链的双手紧紧的捂着脑袋,显然也是被刚才一连串大爆炸给惊吓到了。
花木兰隐隐约约听到了赵俊生在叫她的声音,她站起来扭头看了看,看见赵俊生正打马飞奔过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大叫:“俊生哥哥!”
“木兰!”赵俊生大叫着打马飞奔过来,他勒马停下,冲到花木兰面前一把抱住她。
“俊生哥哥!”
两人相拥,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赵俊生及时清醒,稳定了情绪,他与花木兰分开,拔出腰间战刀挥刀便斩,花木兰手上几十斤重的铁链和脚链就被斩断。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嗯!”
赵俊生拉着花木兰让她先上了马,然后脚下一蹬,飞身上马,一拉缰绳,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撤”
在赵俊生带领下,亲卫们护着他和花木兰在朝廷兵将们还没有从一连串的大爆炸中缓过来就从城墙豁口处逃了出去。
他们走后,瓮城内传出一片哀嚎之声,过了好久,许多人的脑袋都是懵的,听力也还没有恢复正常。
赵俊生带着亲卫们一路上打马狂奔向飞狐陉方向而去。
跑了不到一刻,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支骑兵挡住了去路。
赵俊生没有减速,不管前方是什么人,也不管这些骑兵有多少兵力,他都不可能停下来,也不可能掉头或转向,那样只会死得更快。
他举手打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亲卫骑兵们全部亮出了弓弩对准了前方,并在飞奔过程中逐步靠拢形成一个锋矢阵型。
“放箭!”赵俊生大吼一声。
“嗖嗖嗖”
“嗖嗖嗖”对面也射来了箭矢。
连续发射的劲弩的优势体现出来了,但赵俊生和他麾下的亲卫们射出了五轮,对面冲过来拦截的鲜卑骑兵们只射出了一轮。
“俊生哥哥,好像是玉灵公主!”坐在后面的花木兰紧紧抱着赵俊生的腰大声提醒道。
“看见了!”
赵俊生大声回应着,打马向玉灵冲过去,手中长枪一抖,九朵枪花同时闪现。
“噗嗤”一声,玉灵公主失去了意识。
第593章 安抚
玉灵公主和带队的羽林军统兵将领相继被赵俊生斩杀,大旗一倒,一千羽林军就被赵俊生带的两百余亲卫骑兵冲散了。
只一个冲锋,冲锋结束之后,赵俊生勒马回头张望,还活着的羽林军已经寥寥无几,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打下去,一个个拼命的打马狂奔而逃。
赵俊生也不打算追杀那些逃走的羽林军兵将,对众亲卫下令:“打扫一下战场!”
打扫战场主要是收敛同袍们的尸骨,这一仗损失的亲卫不多,只有二十多个,不过却有三十多个受伤,这些亲卫经受过极为残酷的训练,战技战术方面都非常精熟,这一次营救行动之前又都披上了重铠,就连战马都有马甲,两百人马就是两百重甲铁骑,排成密集阵型对一千羽林军轻骑进行冲锋自然是势如破竹,自身损失极少。
同袍的尸体和装备回收很快就完成,赵俊生一声令下,所有人骑马快速离去。
每人三匹马快速行军一天一夜才摆脱了朝廷的追兵,但赵俊生并未放松,而是继续赶路,又以最快的速度行军,直到抵达了飞狐陉关隘。
到了飞狐陉关隘,赵俊生就放心了不少,这里有几十个亲卫控制,即便有追兵追来,凭借飞狐陉关隘天险足以抵挡。
“苻战,你拿着这块兵符返回蓟县,速速调兵五千出五阮关攻占广昌!”赵俊生拿出一块兵符交给苻战。
“是,王爷!”
此时飞狐陉关隘与幽州之间还隔着一个广昌,只要攻占了广昌,就能直接控制飞狐陉,控制飞狐陉就能把朝廷兵马挡在太行山以西,至于幽州以南的冀州地区,朝廷现在只怕指挥不动各地方驻军了。
直到此时,赵俊生才有时间与花木兰说起这段时间的经历。
“木兰,在大牢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看你都清减了许多!”
花木兰笑着说:“就是吃食方面差了一些,住得差了一些,狱卒们倒是没有对我怎么样,拓跋俊在没有把你的兵权夺走之前也没有敢对我动刑,只是关在大牢里不得自由,总是感觉浑身难受,心中焦虑不安”。
赵俊生听了之后也感叹道:“是啊,只要不失去自由、不生病、不残疾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只有经历过进过大牢的人才知道失去自由的痛苦!回到蓟县之后,你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把精气神都养回来,岳母大人得知你被当做宗爱余党抓起来关进大牢之后都急坏了,整日里以泪洗面,你回去之后好好陪陪她,老人家为了子女操心一辈子,不容易啊!”
“嗯,我知道了!”花木兰答应,一头靠在了赵俊生的怀里。
两人说了很久的话,赵俊生把这段时间攻打燕国和高句丽的经过说了一遍,花木兰听了之后很是向往,对自己没能参加感觉很是惋惜。
在飞狐陉关隘休整了一天之后,赵俊生、花木兰带着两百亲卫启程返回蓟县,依旧留下两个牙驻守飞狐陉。
等他们一行人抵达五阮关,也就是后世的紫荆关时,苻战已经从蓟县调来五千兵马出关,两线接头之后,赵俊生就命令苻战带兵攻占广昌,囤积重兵在飞狐陉防备朝廷兵马可能的进攻。
回到蓟县之前,花木兰问赵俊生:“俊生哥哥,这次我们在平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谓是与朝廷彻底决裂了,日后你打算怎么做?难道要反叛朝廷自立吗?”
赵俊生说:“与朝廷决裂已经是既成事实,但反叛还不至于,河西那边秃发保周叛乱、并州山胡人白龙叛乱,北有柔然虎视眈眈,南有南朝蠢蠢欲动,拓跋俊绝不敢再出兵讨伐我幽州,他也没有这么多兵力。我们现在不必听从朝廷的诏令,只要不公开反叛,朝廷也拿我们没办法,我们可以快速发展,迅速稳定东北和高句丽,只要把东北和高句丽原故地的形势稳定下来,就不惧任何实力的攻打了!”
“那赋税呢?官员和武将的任命呢?”花木兰问道。
赵俊生笑道:“既然是割据,当然一切由我们自己做主!”
花木兰叹道:“如今的形势虽然是对我们有利,可是对天下百姓不利,朝廷控制不了大局,必然是战乱四起,受苦的依旧是百姓啊!”
“所以我才说要以最快的速度让我们自己的实力增长起来,这个朝廷不行了,那就换一个朝廷,以最快的速度荡平天下,让百姓们少承受一些苦难,只有天下一统,消弭内耗才能减少百姓们的苦难!”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我始终不明白,数年前我大魏还是兵强马壮、国威大盛,为何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了?难道天下的兴亡完全取决于皇帝是否贤明吗?”花木兰说着说着忍不住摇头叹息。
赵俊生正色道:“你说得不错,不论是大魏还是南朝,都是皇帝集大权于一身,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天下兴衰,皇帝出了问题,天下就会出问题!”
花木兰问;“这么说的话,皇帝的人选真的很重要?”
“当然了!”
赵俊生不想跟花木兰讨论这个问题,对于花木兰来说,皇帝是天下主宰,如果跟她说依法治国、君主立宪等等这些,只怕她也难以接受,或者会被她视为奇谈怪论。
广昌根本就没有防备幽州会突然出兵,当苻战带兵杀到时,根本无从抵挡,一战而下广昌城,在赵俊生和花木兰等一行人返回蓟县的时候,苻战已经攻占了广昌全境,彻底把幽州与飞狐陉关隘连接起来。
赵俊生接到苻战的报告之后,下令让他加强飞狐陉的守备,并密切关注北方上古和南边中山方面的动向。
正如赵俊生所料,在他把花木兰救走之后,拓跋俊已经无力再管幽州之事了,仅仅是越演越烈的秃发保周在上叛乱、并州山胡人白龙叛乱就让拓跋俊焦头烂额了,如果再不派兵镇压,只怕关中和并州大部分地区都会被叛军占领。
此前作为宗爱心腹的步六孤丽在带兵征讨并州山胡叛乱时收到宗爱被杀,而拓跋俊登基为帝的消息之后,也停止了继续征讨山胡,率军退回了太原,如今步六孤丽拥兵五万,实力强横,不可小觑。
新皇帝拓跋俊为了安抚步六孤丽,派人去向步六孤丽宣旨,封他为骠骑大将军、广昌王,命其镇守太原,以防备叛军北上攻打京畿。
步六孤丽手下并非没有谋士,岂能看不出朝廷的用意?虽然给他加了官,进了爵,但他的封地却在广昌,这块地盘现在被赵俊生控制,他如何能收取食邑?这不是让他与赵俊生交恶么?他可没那么傻,大老远的跑去跟赵俊生较劲。
拓跋俊的做法不但没能安抚步六孤丽,反而让步六孤丽对朝廷更加离心离德。
很快,拓跋俊就发现自己的政令出不了京畿地区,各地州郡官员、镇守大将都对朝廷的诏令、政令阳奉阴违,拓跋俊也为此一蹶不振,整日里躲在内宫与嫔妃们醉生梦死,把一个烂摊子丢给朝臣们。
且不说北魏朝廷一团糟,赵俊生和花木兰回到幽州之后,朝廷很快就派来使者宣旨,为花木兰进行平反,说污蔑花木兰为宗爱余党的给事中邹炎已经被朝廷处死,又表彰赵俊生攻伐燕国和高句丽的战事中立下大功,特追封赵俊生的先父赵贵为安平王,朝廷赏赐赵俊生百金、锦缎百匹、东珠一斗。
“脸皮也够厚的,这是皇帝的意思,还是朝廷大臣们的意思呢?”赵俊生接了诏书问宣旨的太监。
太监被问得一脸的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如果回答是拓跋俊的意思,岂不是承认了皇帝的脸皮厚的说法?
想来想去,太监只好说:“王爷,陛下是被奸人蒙蔽的,如今陛下已经醒悟过来,斩杀了奸臣为花将军进行了平反,这说明陛下还是英明的嘛!”
赵俊生笑了笑,对旁边的裴进吩咐:“裴主薄,天使来一趟不容易,你给天使一行人安排一个好的住处,饮食方面好生招待一番!”
裴进答应:“是,王爷!”
赵俊生又拍了拍手,一个兵卒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金饼,用绸布盖着。
“公公来一趟,本王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一些黄白之物,还请公公莫要嫌弃。只请公公回去之后在皇帝面前多多替本王美言几句,如何!”
太监看了看托盘上的黄金,暗暗咽了咽口水,对赵俊生拱手:“王爷是大大的忠臣,咱家自当替王爷在陛下面前美言!”
打发走朝廷使者之后,赵俊生问东方辰、崔浩、寇谦之等几个谋士:“诸位,朝廷派使者来安抚本王,显然那拓跋俊也不想跟本王真正翻脸,那么接下来,我幽州当如何行事?”
东方城站出来拱手说:“王爷,我幽州实际上已与朝廷决裂,但还需维持明面上的关系。我们可以不理会朝廷的诏令,但却不能公然反叛自立,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属下以为,对内,王爷当首先要稳定辽东和高句丽的局势,其次鼓励农商,第三整顿军备;对外,与周边定州、瀛州、冀州进行交好,加强对北方柔然、库莫奚和契丹的监控,加强边境军备!”
第594章 目标上谷和东部敕勒
赵俊生早就已经决定了要割据,不再听从朝廷调遣和政令,但至于要不要脱离北魏朝廷他还没有考虑清楚,如今东方辰建议他暂时不要脱离北魏自立,他还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东方辰提的几点想法意见还是很符合幽州的实际情况的。
赵俊生看向崔浩和寇谦之,“二位有什么想法?”
崔浩也说:“王爷,属下也不建议脱离朝廷并自立!”
“为何?如今朝廷的政令已经出不了京畿地区,各地都已不在尊奉拓跋俊,本王脱离朝廷自立,朝廷又能拿我怎样?”赵俊生问道。
崔浩笑了笑,问:“王爷可知魏武帝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如今朝廷虽然威势下降,政令也出不了京畿,但毕竟还有大义名份,若我幽州脱离朝廷自立,对于朝廷来说就是反叛,朝廷虽没有实力出兵攻打我幽州,但却可以把幽州这块地方作为诱饵,让各地诸侯们群起而攻之,到时候我幽州就会面临许多诸侯的进攻,双拳难敌四手啊!王爷知道袁术是怎么死的吗?”
赵俊生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汉末诸侯之中袁术率先称帝,所以引来了众诸侯的围攻,这不就是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吗?
“好,既然几位先生都说暂时还不能脱离朝廷进行自立,本王就暂时维持与朝廷的臣属关系!”
崔浩又说:“武川镇将高修这个人以前是您的部下吧?他对您是否还有忠诚之心,如果在朝廷和王爷您之间进行选择,王爷是否有把握他会选择向您效忠?”
赵俊生摆手:“你说对了,高修就是本王的人,本王的话他还是要听的,崔公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属下必须要确定您对高修有控制力才能提出自己的建议和想法,既然王爷能够肯定高修效忠于您,那么臣建议拿下上谷,把幽州与武川连成一线,如此一来,从辽东到武川,内外长城之间的广大土地皆控制在王爷手里,这可是比王爷如今控制的地盘足足增加了一倍啊!”
赵俊生听得霍然起身快步走到墙壁边的地图面前,放眼看去,果然上谷这块地方把赵俊生所控制的幽州与武川隔开了,只要控制上谷,再把上谷和幽州以北的东部敕勒收服就能把幽州与武川连接成一片,地盘足足大了一倍有余,要知道北魏与柔然的边界线并非是外长城一线,而是外长城以北几百里以外的大漠边界。
“先生子言大妙!”赵俊生兴奋的回头说了一句,他此前却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不过他又皱起了眉头:“如今我们还不能与朝廷公然撕破脸皮,又如何能够把上谷这片地方掌握在手里呢?”
堂下众官员和将校们都很纳闷,对啊,刚才崔浩和东方辰都说暂时还不能与朝廷公然撕破脸皮,可要把上谷掌握在手里如果不动武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只听崔浩说:“属下记得山谷太守好像是罗彦,王爷不如屯兵边境,先以武力威慑,再派以能言会道之说客前往上谷面见罗彦,逼他效忠于大王!”
赵俊生一愣,这样也行?问道:“他会答应么?”
崔浩反问:“他敢不答应么?他若不答应,王爷有的是办法收拾他,比如说有一支山匪逃到了山谷,我幽州军派兵追击进入上谷境内,等到他发觉时为时已晚。王爷放心,罗彦这个人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他不会看不清形势与王爷对着干的!”
“嘭!”赵俊生一拍案桌,大叫:“好!常昆何在?”
常昆站出来抱拳答应:“命你率步骑五千进驻居庸关,时不时给本王拉出去溜溜,吓唬吓唬一下罗彦!”
“遵命!”常昆抱拳答应后退到了一旁。
赵俊生在文官之中看了看,目光落在中郎李继身上,“李继,你能言善辩,本王想让你去出使上谷和东部敕勒,分别面见罗彦和东部敕勒首领跋罗突,你觉得如何?”
李继站出来躬身拱手说:“承蒙王爷信任,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赵俊生满意的点点头,“你有何要求可以提出来!”
李继说:“对付罗彦,属下以为只需威慑即刻,罗彦必定妥协;至于跋罗突,属下以为还是应该以收买为主,以威慑为辅,所以请王爷多拨付一些金子和财宝给属下!”
赵俊生对裴进吩咐:“裴主薄,给李中郎准备两千金让他带走!”
“是,王爷!”
在常昆的五千人马出发不久,李继就举着节杖带着自己的随从和护卫们来到了上谷沮阳城。
上谷太守罗彦早就得到了居庸关增兵的消息,一下子多了五千兵马,这可比整个上谷的兵马都有多,罗彦吓得心肝儿乱颤,想要禀报朝廷,可也知道朝廷现在只怕没有什么能力给他主持公道。
当幽州方面派了使者过来的消息送到罗彦这里,罗彦才知道肉戏要来了。
“哎呀呀,李中郎到来,真令我上谷增光不少啊,请入城详谈!”罗彦亲自带着官员将校们出城迎接。
李继从马车上走下来来到罗彦面前拱手:“征东大将军、都督幽辽诸军事、幽州刺史、辽东赵王帐下中郎李继见过罗府君,府君太客气了!”
两人客套了一番,一起乘坐马车进城前往太守府。
马车上,罗彦心里实在没底,忍不住问:“李中郎,不知辽东王派中郎来上谷有何吩咐?”
李继笑着说:“无他,我家王爷久闻罗府君声名,深知府君官声、才学和品德,因此求贤若渴啊,想要请府君前往蓟县小住几日,听一听府君在治国方面的高论,不知府君意下如何?”
罗彦吓得脸都白了,去蓟县?只怕是有去无回吧?他哪里赶去,连忙道:“不想区区贱名竟然也入了辽东王之耳,下官受宠若惊,惶恐之至,只是府衙这边公务实在太多,只怕抽不出空来”
李继道:“要不然几日工夫,我家王爷也不能把府君永远留在蓟县,小住几日便可,难不成府君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家王爷?”
“这”罗彦心里发苦。
李继继续逼迫:“府君难道不知我家王爷发起怒是很吓人的,高句丽王高琏你知道吧?他把我家王爷派去的别驾邓通给杀了,结果我家王爷雷霆震怒,发兵攻打高句丽,伏尸百万呐,高句丽灭国,其王、王室成员和文武大臣们全部投降被俘,在押送幽州的途中遭遇了山体滑坡全部遇难,那叫一个惨呐!”
罗彦心里直发抖,尼玛的,山体滑坡?亏你们说得出口,你们以为外界会相信你们这种鬼话解释吗?罗彦却也知道,不相信又能如何?有谁敢去查呢?
不去不行了,罗彦很清楚,不去的下场只怕会死得很惨,他虽然是一郡太守,可实力不不及赵俊生的十分之一,赵俊生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
“这好吧,下官就去拜会一下赵王爷,到时候还请李中郎在王爷面前提下官多多美言几句!”罗彦害怕了,妥协了。
李继倒是没想到罗彦这么不经吓,这还没到太守府呢,罗彦就吓得答应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李继在沮阳城住了两天,在罗彦前往蓟县的时候派了两个人做向导和随行监视,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随从护卫们向北穿过长城前往东部敕勒。
东部敕勒人居住的地域很广大,但他们的汗帐在濡水的上游地区,方圆数百里范围都是他们的牧场和活动范围。
东部敕勒人在濡水上游地区生活的时间不是很长,最长的只有二三十年,道武帝、明元帝和太武帝都先后北征,都从漠北带回来一些敕勒人,敕勒人也即是高车人。
东部敕勒人是由各个部落联合组成的,一共有二十几万人,部落联盟的首领叫跋罗突。
跋罗突已经五十多岁,形象上有些苍老了,但这并不妨碍他骑马射箭,这人年轻时也是一个勇士,否则也不能获得所有部族的承认成为首领。
“辽东王帐下中郎李继见过跋罗突首领!”李继在一个高车人的带领下走近汗帐向跋罗突行礼,不卑不亢的说道。
跋罗突打量李继一番,“不知李中郎来本汗的可汗庭有何指教?”
李继并不回答,问道:“首领是否知道您和贵部族的处境很不妙?”
跋罗突皱了皱眉头:“你这话话是何意?吓唬本汗吗?”
这家伙只是一个小小的首领,竟然自称可汗,李继心里暗笑其自不量力,他说:“非也!首领你和你的部族们所在地盘南面是上谷和我幽州,而上谷现在也在我家王爷的掌控之下,你的西边是武川镇,武川镇将高修也是我家王爷的旧将,据说东边的库莫奚与你们的关系不怎么好,北方柔然人又是你们的死敌,您若是得罪了我家王爷的话,您现在还觉得在下是在吓唬您吗?”
跋罗突额头上隐隐冒出了汗珠,他嘴唇有些干燥,喝了一口马奶,声音干涉的问道:“李中郎,说出你的来意!”
“现在朝廷式微,在下觉得您需要重新找一个主人效忠,我觉得我家王爷就不错,您觉得呢?”
第595章 集权(1)
臣服于北魏与臣服于一各地方势力从名声上来说是截然不同的,至少从地位上来说,跋罗突和赵俊生是相同的,让他臣服于赵俊生,在心里上他有些接受不了。
然而局势让他不得不低头,首先从外部来说,北方的柔然和东边的库莫奚都与他是大敌,摒弃前嫌的可能性不大;再从内部来说,东部敕勒人虽有二三十万,但能打仗的只有两三万,不过他只是联盟首领,东部敕勒人内部部族太多,人心并不齐整,更要命的是他们严重缺乏铁骑和弓箭,毕竟他们是一次次被北魏从北方迁徙而来的,北魏自然不会允许他们拥有太多铁器打造兵刃,也不会允许他们有太多的弓弩。
从这内外两个方面来说,跋罗突都没有底气与赵俊生翻脸,也不得不臣服于赵俊生,否则赵俊生一旦跟他翻脸,他就是四面受敌,二三十万敕勒人都得完蛋。
但跋罗突是蛮人,天生就桀骜不驯,他不可能无条件臣服于赵俊生,“李中郎,我跋罗突可以臣服于辽东王,我们东敕勒人都可以臣服于辽东王,但这对于我有什么好处?”
李继说:“第一,我家王爷可以向朝廷上书,提议册封跋罗突首领为敕勒可汗,以我家王爷如今的地位和实力,想必皇帝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第二,跋罗突首领可以把你们东敕勒人所产出的毛皮、牲口都收购起来,我们幽州方面全部包了,价格上与其他地方一样,我们只认首领,不与其他部族交易,如此一来,其他部族的毛皮和牲口若要出手就必须卖给首领,至于首领以什么价钱向他们收购,这与我幽州无关,这里面的利益有多大想必首领心里有数!”
“第三,我幽州出兵在东敕勒与柔然和库莫奚接壤的边境附近,帮助东敕勒人抵挡来自柔然和库莫奚的攻击!”
这三条每一条说出来都说到了跋罗突的心坎上了,他没有过多的犹豫和思考就答应了下来:“好,我跋罗突答应了!”
李继笑着说:“慢着,跋罗突首领,我家王爷既然给了您如此丰厚的待遇,首领是不是也应该做一些身为臣下应该做的事情?”
跋罗突也不是傻子,听了这话就知道赵俊生肯定对他有要求,于是问道:“王爷有何需要我跋罗突做的?”
李继提出了几个条件:“第一,我家王爷要派官员协助首领处理敕勒人的政务!第二,我家王爷要在敕勒人当中征召勇士,首领必须大力支持,敕勒勇士一旦从军,与幽州军其他兵将有军饷和其他待遇!第三,若幽州方面遭到其他势力的攻击,首领必须出兵与我幽州共进退!”
跋罗突有些不高兴,“第三个条件,我可以答应。第一和第二个条件太苛刻了,我敕勒人的事务由我敕勒人自己处理就好了,王爷派官员来插手未免把手伸得太长了;王爷要在我敕勒人当中招募勇士是不可能的,不会有人愿意的!”
李继脸色严肃:“首领不会以为臣服就只是一个名头吧?既然得到了我家王爷的好处,却不付出一些代价怎么行?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难不成首领说臣服于我家王爷只是口头上,心里一点也不愿意吗?是打算糊弄我家王爷吧,莫不以为我家王爷的兵甲不利乎?”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跋罗突连忙摆手否认。
李继厉声喝问:“不是这意思?那你是何意?”
跋罗突犹犹豫豫,“这样吧,李中郎让我想想,这事我也不可能一个人做主啊!”
“可以,下官希望首领尽快给出答复!”
接下来几天,李继相继拜访了东敕勒人的各部族头人们,以重金收买他们,取得他们的支持,跋罗突得到消息之后心中慌乱起来,若赵俊生与这些部落头人们搭上线,把他丢在一边,他岂不是会被边缘化?
跋罗突坐不住了,立即亲自去拜访李继,答应了李继提出的全部条件。
李继满载而归,受到了赵俊生和幽州官员们热烈欢迎。
李继回到蓟县的时候,上谷太守罗彦还在蓟县,赵俊生隔三差五的找他闲谈,没过几日就派人把罗彦送回去,还派了两个官员给罗彦做佐官,协助他处理山谷政务,同时派了一支兵马进驻上谷,美其名曰协助山谷加强守备。
赵俊生相继把上谷和敕勒人的领地掌握在手中之后,完全打通了与武川镇的联系,使得他能控制的地盘与武川连接在一起,一路上畅通无阻,无论是政治、军事,还是经济方面都可以进行全方面的交流往来。
在打通了幽州与武川之间的衔接和联系,把外城城和内长城之间大片土地都掌握在手里之后,赵俊生就决定全面整顿政务和军务,要从事实上把自己控制区内的所有力量都整合起来。
首先就是政务方面,其实政务方面的整顿早就开始施行了,最主要的就是官员的任命和调职,其目的就是加强刺史府对各郡县的控制力度,把权利集中在刺史府。
对吏治的整顿,具体的手段就是一方面加强官场腐败的查处;另一方面督查各地郡县对于刺史府颁布政令的执行力度。
那么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当然是摘除幽州官场的蛀虫,同时撤换掉忠于朝廷而不忠于赵俊生的官员,撤掉一些能力不足的官员。
赵俊生在召集部下官员们在商议政务时特意提到了这一点,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只是提出了一些要求。
李元德在赵俊生提出整顿官场,以便加强对各郡县的管制力度时站出来说:“王爷,下官有两点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俊生看向李元德说抬手:“你说!”
李元德向赵俊生和其他官员们拱了拱手:“自从王爷在幽州提出向百姓们每户加征一些赋税用来给官吏发放俸禄和军队发放军饷开始,官场上的贪腐的确少了许多,绝大部分官员有了薪俸都不再对觊觎官府的财物,但时间长了,有些官吏难免贪心不足,他们有些人依旧盯着官府的财物,也有一些人暗中向商人、富户和普通百姓们索贿,若商人、富户和百姓们不向他们给好处,他们就拖着不给他们办事,或者经常去找麻烦!”
“下官以为,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对于官吏和武将们的贪婪,必须要以苛严之法进行之才,否则一旦放任不管,必将后患无穷!所以下官建议成立一个新的衙门,以公正严厉之人坐镇,专管官员贪腐违制之事!”
对于李元德的这个建议,有好些官员都表示不太理解,也不太赞同,其中就有毛修之,他站出来表示质疑:“李府君,你说成立这个专管官吏贪腐违制之事,这个衙门的权力岂不是大得出奇?再有,一旦这个衙门成立,岂不搞得幽州官吏武将们人人自危?哪里还有心思处理公务、带兵操练和行军打仗?”
李元德显然早就想过会有人反对,也想过反对的人会在提出哪些异议,他早有准备,说道:“当然要限制这个衙门的权力,下官的建议是只允许这个衙门在有相关证据的情况下对被怀疑的官吏进行立案审查,只允许有人拿出证据进行举报或上一级官员的命令才能调查被怀疑的对象!其次,这个衙门只要调查权和审讯权,而没有审判权!”
“至于这个衙门会让幽州官场人人自危,下官以为这是无稽之谈,只要官员武将们心里没有鬼,又怎么会惧怕?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只要官员们不贪腐违制,只要官员一心效忠于王爷,为治下百姓们做实事,这个衙门也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官员们都思索李元德的话。
赵俊生笑着说:“本王觉得李太守这个建议说得很好,很有可行性!这样吧,先成立一个督查曹试试水,至于督曹的参军人选”
这时花木兰出声道:“王爷,我来讨了这个差事吧,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一般人哪能镇得住?我来做这个督曹参军,幽州官场上的官吏们多少要顾忌一些,不敢心生报复!”
“你?”赵俊生诧异,让花木兰来做督曹的长官,她可是一个女人,当将军带兵打仗是因为有先例,可让女人当官在历史上还真没有听说过,即便是有,也是服侍人的宫中女官。
花木兰看见赵俊生迟疑和怀疑的表情,有些不高兴:“王爷难道认为木兰做不好这个督曹参军?还是王爷不认为女人可以做官,又或者王爷压根就瞧不起女人?”
这个帽子扣得太大了,赵俊生可背不起,他摆手:“当然不是好吧,就由你来做督曹参军,不过刺史府已经没有多余的班房了,需要你去外面重新找一处宅子作为衙门,督曹下的官员属吏也都需要你从各曹去挑选!”
第596章 集权(2)
赵俊生采纳了李元德提出的第一个建议,并当场决定让花木兰出任督曹参军,接着他又对李元德问:“李府君,你之前说有两点建议,却只说了一点,还有一点呢,继续说下去!”
“是!”李元德拱了拱手,“王爷,下官以为王爷以刺史府作为幽辽最高权力机构正在格局上显得太小了,王爷莫非忘记了,您不止是幽州刺史,还是征东大将军、都督幽辽诸军事,爵封辽东王,除去都督幽辽诸军事这个是职司权限之外,无论是征东大将军还是辽东王都要比幽州刺史大得多,知道现在为止,王爷都还没有组建过大将军府或王府!”
“下官建议王爷组建王府,以王府作为最高权力机构,把上谷郡归于幽州之下,在武川镇和原燕国属地之间分别设立抚冥、玄柔、怀荒三镇;把东敕勒人的属地设立为敕勒州,以敕勒首领跋罗突为刺史。再把原燕国之地设为营州,把原高句丽属地设为安东州。如此一来,王府就下辖四州四镇,即幽州、营州、安东州、敕勒州、武川镇、抚冥镇、玄柔镇和怀荒镇!”
“这是下官草拟的一封条陈,请王爷过目!”李元德说完拿出一本折子双手呈上。
旁边一个甲士走过来把折子转呈给赵俊生。
赵俊生接过折子打开仔细看了一遍,折子上比李元德口头上说的这些要详细得多,他看完思索了一下,把折子递给东方辰:“诸位都轮流看一下!”
李元德很显然对此事想了很多,也有了很充足的准备,连具体的条陈都写出来了,看来是用了心的。
赵俊生不由对李元德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李元德在政治建设上面竟然有很深的研究,如果按照李元德的建议这么搞,这无疑对赵俊生的统治有着很大的帮助,一旦施行开来,必将对现下所有控制区的控制力有着大大的提高。
赵俊生也是很疑惑的,这事李元德可是事先没有跟他通过气,难道李元德对于自己的建议很有信心?
折子在堂上所有官员手里转了一圈回到了赵俊生的手里,赵俊生拿着折子看了看众官员询问:“诸位,李府君这个建议如何?诸位都说说看!”
毫无疑问,把赵俊生的最高权力机构升格到王府,把相应的治理权力下放给州郡县,在场所有官员的官位和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如此一来,赵俊生麾下很快就会形成一个小朝廷,这些人的官职也会得到升迁。
崔浩站出来说:“王爷,下官以为可行,只是细节方面尚需斟酌一二!”
“王爷是有开府之权的,李府君这个建议完全可以实行起来,也不会给外界留下口实,下官附议!”东方辰也站出来赞同。
接下来其他官员也纷纷表示赞同,几乎是一面倒支持这个提议。
赵俊生这下已经肯定了,李元德这个提议是为所有官员们都谋福利,没有人会表示反对。
然而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寇谦之却说出了一番反对的话,“王爷,诸位同僚,老道赞同把幽州最高权利机构进行升格,但不能生格为王府,王爷的辽东王只是爵位,这个王爵并没有开府建牙的权力,有权力开府建牙的是征东大将军之职!王爷若是以王府统御辖地,而不征得朝廷的同意,则会给朝廷和天下诸侯留下口实!”
赵俊生和众官员一想,的确如寇谦之所说的,他这个辽东王并非是实封藩王,虽然有采邑,却不能开府,而历来有开府之权的王爵都只能是亲王和朝廷钦封的藩王。
赵俊生想了想,对众官员说:“寇天师说得不无道理,咱们现在还不宜与朝廷和天下各诸侯为敌,暂且搁置建立王府的打算,先行组建大将军府!李元德、裴进、梁寂、东方辰、崔浩、寇谦之,你等几人一起合计合计,把这件事情做一个具体详细的条陈出来,这个提议是李元德提出来的,李元德来主持此事吧!”
被点名的几个人都站出来拱手答应:“是!”
政务方面的事情有了安排之后,赵俊生对于军事方面的动作也要开始进行了,他辖下的兵马成分太过复杂,必须要进行整合,兵马也要进行重新整编。
九月十二,武川镇将高修接到赵俊生的指令,从武川千里迢迢赶来,就连已经当任华州镇将的薛安都也悄悄从华州赶到了蓟县,这一路上可是穿过大半个北魏,沿途要经过无数大小几十个关隘城池。
高修要比薛安都先到两天,毕竟已经好几年不见了,赵俊生为显示自己的重视,亲自到刺史府门外迎接,无论是先到的高修,还是后到的薛安都。
几人的见面都显得很激动,薛安都上台阶的时候还差点摔跤。
“将军,多年不见,将军威武更甚从前!”薛安都神情激动的抱拳,下拜行礼。
“起来起来,你如今已是一方镇将了,不必如此!”赵俊生上前把薛安都扶起来,“高修比你早到两天!”
高修不苟言笑,天性如此,此时见了薛安都也只是略带笑意,抱了抱拳:“将军如今已是王爵,我等该称呼王爷了!”
赵俊生摆手:“叫将军好,我就喜欢你们这么叫我!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走走走!”
两人携手一起走进刺史府,来到大堂内。
下人们送来茶水点心,赵俊生对高修和薛安都说:“咱们随便聊一会儿,等一下让休达去好好休息一下!对了休达,你这一路过来要经过几十座大城和不少关隘,路上还顺利吧?”
薛安都展开双臂笑着说:“将军看我这个一身衣裳就知道,我可是装扮成华州商旅过来的,路上那些关隘守将无非是要钱而已,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给他们钱自然就不会为难了,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只是遇到一股不开眼的小山贼打了一场,货物都是没有损失,死了几个弟兄”。
赵俊生知道薛安都说得轻松,这一路上肯定是危机重重,从前朝廷威势还在的时候,各地方官府和镇守大将还算老实,但如今朝廷威信一落千丈,各地官府和镇守大将为了壮大自身实力是想尽办法捞钱,对经过的商旅自然也不会放过,相互之间为了抢地盘互相厮杀也是常有之事。
赵俊生问:“武川镇与幽州已经全线打通相连了,高修来到这里没有任何阻碍,你这边肯定麻烦得多,你走的哪一条路?”
薛安都说:“从华州出发之后渡河到了河东,再从河东走上党到河内,然后一路北上就来到了这里”。
“河东?”赵俊生皱眉道:“河东现在不是被薛永宗一伙人盘踞着吗?据说步六孤丽当初正率大军攻打,只是宗爱一死,步六孤丽为了自保就停止了攻打薛永宗,朝廷方面也拿他没办法,反而要安抚他,你进了薛永宗的地盘,这些人能让你们自由通过?”
对于朝廷来说,薛永宗这种没有官职的乡野宗族之人叛乱就是反贼,自然是要花大力气进行剿灭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步六孤丽率军攻打了好几个月都没能拿下河东剿灭薛永宗。
薛安都笑着说:“将军有所不知,我与薛永宗乃是同族兄弟!另外,家父在世时曾担任东晋上党太守,在上党还有一些人脉,所以此行前半段还算比较顺利,只是进入太行山之后就遇到了麻烦”。
“难怪!”赵俊生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步六孤丽率军五万攻打河东薛永宗叛乱数月不果,不会是你在暗中支持薛永宗吧?”
薛安都笑着抱拳说:“将军慧眼,我的确是给了薛永宗一些支持,派了几个部将过去帮助他守城,也支援了一些兵甲,其他的倒是没有了。如果不是宗爱突然死了,步六孤丽害怕遭到朝廷的清算率军退回了太原,薛永宗此时已经顶不住被平定了。他手下人数虽多,但终究只是乌合之众,人心又不齐,怕是不会太过长久!”
赵俊生知道薛永宗说的应该是实情,没有组织和具体规划的叛乱注定长久不了。
“你手下现在有多少兵马?”
薛安都说:“除了将军送给我的三千人马之外,我在华州只有四千人,但这四千人战力还行,只是华州毕竟地盘太小,没什么油水,养不起太多兵马。而且,我还受到皮豹子的压制,他是长安镇都大将,位在我之上,华州财税方面一直被他抽走一半,所以我这边想要增加兵力也养不起”。
赵俊生挥了挥,让大堂内其他人都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人,他拿出两份军事改革整编方案分别递给高修和薛安都。
“我决定对麾下兵将进行一次全面的整顿整编,这是详细的方案,你们二人先看了一下!”
赵俊生说完,看向薛安都说:“休达的驻地在华州,与我这边隔着千山万岁水,若是按照这上面进行整编的话,可能会引起皮豹子的警惕,所以对于休达这边,我不做强求,你看情况而定,能整编就做,不能就暂时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