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军改
这份整编改制方案对于高修和薛安都都没有影响,实际上还加大了他们的权力。
赵俊生问:“你们有什么不同想法?有就提出来,不必顾虑!”
高修说:“末将倒是没什么意见,觉得这么做很好!”
按照这份整编改制方案,武川镇的兵马要被整编为两个军,分别为广胜军和兴元军;而薛安都的华州兵马同样好被整编为两个军,分别为赤水军和华西军,建制方面略有改变,一个军的满员兵力是三千六百余人。
按照这个整编方案,高修的武川军就要裁撤掉些一些人,但裁撤下来的人也不用遣散,可以保留下来做一些后勤事务,薛安都的兵力却要相信增加一些。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赵俊生就让高修和薛安都各自去休息,他自己则忙于公务。
到了夜里,赵俊生设宴为二人接风洗尘,花木兰也在,裴进也来了,当初跟随赵俊生的一起的几个元老就只有高旭和曹蛟没来,他们一个在镇守辽东,一个在镇守平壤。
大堂内等着灯,很亮堂,花木兰跟高修和薛安都也还算熟悉,大家都没怎么拘束。
高修喝了一口酒说:“其实我觉得休达可以不用再顾忌了皮豹子了,他虽然兵强马壮,但需要在震慑的周边势力太多,西边还有秃发保周叛乱,羌人、氐人和羯人们都不太老实,若是派人携重金去仇池那边挑拨一二,皮豹子只会更加焦头烂额!”
裴进吃了一口肉说:“嗯,我觉得可行,仇池一向奉南朝为主,南朝又一直想攻下关中,仇池要讨好南朝,给皮豹子制造一些压力应该是很愿意的!”
花木兰听着赵俊生和他们几个讨论关中局势,她就说:“我觉得关中的局势太过复杂,势力太多,而休达的势力又不足,目前不宜把与皮豹子的关系闹得太僵。至于赋税方面,多少给一些,维持一个体面,休达想要壮大实力,我觉得应该把目光放在河东!”
赵俊生听得心中一动,问道:“休达,你这个同族兄弟薛永宗为人如何?能否拉拢过来?”
薛安都听了之后不由苦笑着摇头:“虽说我跟他是同族兄弟,可我与他还真不是不太熟悉,从他带着族人们发动叛乱,将军就应该他是一个不怎么安分的人,如今他占有河东之地,人多势众,步六孤丽又率军退回了太原,他哪里还把我放在眼里?他还一直派人拉拢我呢,让我跟着他干,说是可以让我坐第五把交椅!我滴个娘哦,他这种土匪式搞法能长久下去才真是没天理了!若不是看在多少还有一些血缘关系的份上,我早就把派过去的几个部将撤回来了!”
赵俊生喝了一口酒没说话,心里却是琢磨起来。
花木兰倒是有一些想法,她说了出来,“目前来说,我们需要薛永宗的势力来牵制步六孤丽,这人手里有五万精锐,万万不可小觑,皇帝拓跋俊都拿他没办法,还得想办法安抚他。倘若薛永宗的势力被步六孤丽歼灭,你华州就将面临很大的威胁,双方只隔着一条河,一到冬天黄河封冻,他的骑兵就可以张驱直入华州地界!”
“另外,豫洛地区的尉眷只怕对河东的薛永宗有很大的想法,尉眷是安南将军、虎牢镇将,又都督豫洛二州诸军事,担负着抵挡南朝威胁的重任,薛永宗在河东的势力膨胀对尉眷后背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薛永宗对于尉眷而言是如鲠在喉,换做是我,我定会先想办法除掉薛永宗,占据河东就能进可攻,退可守!”
赵俊生摇头说:“薛永宗手下虽说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但毕竟人数众多,进攻能力不强,只守城的话,尉眷想要短时间之内拿下河东只怕不太容易,毕竟他的主要敌人是南朝方面,就怕他联合步六孤丽从南北两个方面夹击薛永宗,不过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一旦薛永宗完蛋了,尉眷和步六孤丽两人的势力就接壤了!”
花木兰却不同意赵俊生的看法:“俊生哥哥,我不太同意你的见解,尉眷和步六孤丽是完全有可能联合起来的,对于步六孤丽来说,尉眷是军中前辈,一生征战无数,步六孤丽曾在他手下服役很长时间,尉眷对他还是很有影响力,若是他和步六孤丽进行联姻呢?”
赵俊生听了花木兰的话,想了想现在的局面的确很有可能会让尉眷与步六孤丽联合起来,但他并不担心尉眷实力大增,尉眷是猛将,并非枭雄。
大家说了一会儿话,时候已经不早了,花木兰也不想继续跟他们几个大男人喝酒喝到天亮,于是告罪一声先行回后院洗漱歇息去了。
大堂上只剩下赵俊生、高修、薛安都和裴进四个老搭档。
薛安都喝得有些微醉,借着酒兴壮胆问道:“将军,如今朝廷式微,各地诸侯自行其是,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俊生闻言放下酒杯,对外面喊道:“来人!”
一个亲卫牙主走进来抱拳:“王爷有何吩咐?”
“不许任何人靠近大堂!”
“遵命!”
赵俊生待亲卫牙主出去后,看着三人说:“既然休达问了这个问题,本王就给诸位交个实底,当初我们等几人就曾经说过这个问题,本王当初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高修说:“属下记得将军说过,要为天下汉人谋得一片生存之地,要让汉人能够站起来堂堂正正做人,不再受鲜卑权贵的欺凌”。
“没错,我说过这个话,自那以后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如今幽州上下汉人与鲜卑人和其他部族之人享有一样的权利,汉人可以从军、做官,鲜卑人有的,汉人都有!”
赵俊生继续说:“但仅仅依靠我幽州一地还不行,汉人在黄河以北的势力太过弱小,权力都掌握在鲜卑权贵手里,民族矛盾存在的时间太长了,自从北魏建立以来,几代帝王虽然尽量在缓和矛盾,但统治阶层从心里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与汉人平等相处,为了生存,双方的矛盾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为了达到我们的目的,必须要建立新的朝代,新的朝代想要长久存在下去,就不能继续加大这种矛盾,不能把鲜卑人、羯人、氐人、羌人以及各族群之人视为敌人,必须尽量消弭社会各阶层和族群之间的矛盾,否则我们只会陷入无休止的内耗之中!”
“鲜卑人气量不足,不想与我们汉人平等相处,消弭不了社会阶层和族群矛盾,所以他们注定不会长久统治天下,但我们汉人可以,我们汉人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可以包容他们,我们允许其他族群的人从军、允许他们做官、从事任何行业,不歧视他们,让他们与汉人有同等的社会地位,只有如此方能把内部所有力量都统合起来,才能集中力量一致对外,所以这天下注定还是要由我们汉人来当家做主!”
这是最终目标,高修和薛安都听了赵俊生这番话之后心里都大为振奋,也有了可以为之行动的目标。
高修问道:“将军,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赵俊生告诉二人:“目前来说,我们还不宜与朝廷决裂,更不能背弃朝廷而自立。尉眷、奚眷、来大千等等这些人还都是忠于朝廷的,他们的实力雄厚,不好招惹,只是他们控制的地盘不与京畿相连,又各自要防备外敌,暂时动弹不得,因此朝廷看似式微,其实还是有很强的实力!”
“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内修政治、勤练兵马、加强武备,鼓励工商、扶持农桑;外结诸侯以待天时变化!”
高修和薛安都都安心了,听了这番话就知道赵俊生早有打算,不是盲目行事,跟着这样的人做事他们放心。
裴进这时说:“王爷,属下以为把薛将军放在华州太过危险了,如今形势不比从前啊!”
赵俊生鼓励他:“说说你的看法!”
“属下以为,皮豹子既然不待见薛将军,必然防备着他,他的实力太过薄弱,想要在关中地区有所作为太过困难,而且东面又是尉眷,西北方向又有奚眷,他夹在中间想要发展壮大实难成功,还不如把薛将军和这支兵马舍弃华州来幽州!”
赵俊生想了一下,觉得裴进的想法虽说很好,但实在太过困难,薛安都在华州经营了这么多年,让他抛弃就抛弃?他只怕也舍不得,他一个人来幽州容易,要把手下七千余兵马带来幽州就不太容易了。
赵俊生问薛安都:“休达你是什么想法?”
薛安都说:“裴主薄的想法不错,可不太实际,末将手下还有四千兵马都是华州当地人,让他们抛家舍业来幽州,他们只怕也会乐意;另外这么多兵马能不能通过沿途各地抵达幽州只怕都很难说!”
赵俊生见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事是行不通的,“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心留在华州,你现在的实力太弱小,不要与皮豹子和尉眷他们起冲突!对了,潼关是不是在你手里?”
“是的!”
“那好,守好潼关和黄河渡口,只要这两处位置还在你的掌控之下,你就退可守,进可攻!赤水和华西两个军的编制都给你留着,你觉得可以整编就可以进行,如果实在不行,就暂且搁置,小心应付各方势力,最重要的是要保全自身!”
第598章 大刀阔斧
赵俊生这次把高修和薛安都从千里迢迢之外叫来幽州,商议整编改制之事都只是小事,真正的目的是要与他们二人统一想法。
这两个人都是很有军事天赋和才能的将才,也是跟随他最早的人,他自然是想把他们都团结在身边,给他们最大的舞台让他们发挥自己的能量。
高修在骑兵战法很有想法,而薛安都的进攻意识很强烈,对他能把步兵和骑兵很好的结合在一起进行战斗。
对于这两个人,赵俊生不想失去他们,他们都只有武将的能力,而没有做一方诸侯的资质和潜力,只有他能让他们发挥出自的光芒。
高修和薛安都二人并未在蓟县待太久,只停留了几天就离开,赵俊生还把他们送出城外十几里才返回。
按照已经决定好的整编改制计划,除了高修镇守的武川镇和薛安都的华州,赵俊生打算在北疆分别建立抚冥、玄柔和怀荒三个戍,各有辖五百人马,同时又在东敕勒人所在地设立敕勒都督府和御夷镇。
都督府管政,御夷镇管军,驻军番号就叫御夷军,有兵马三千六百人,再加上敕勒首领跋罗突自己的敕勒兵,仅仅官军就有一万两千多人,如果临时紧急征召,把敕勒青壮年都召集起来,可以招募两到三万人,只是兵器甲仗方面就是弱项了,赵俊生不可能给他们数万人的兵器甲仗。
为了方便指挥,赵俊生把抚冥、玄柔、怀荒三个戍暂且归于御夷镇辖下。
幽州因为增加了一个上谷郡,现在变成了五个郡;赵俊生又在原燕国属地设立营州,治所在龙城,下辖辽东、辽西、冀阳、建德、昌黎、玄菟六郡,营州的级别与幽州相同。
在原高句丽故地,赵俊生设立安东州,治所设在平壤,这个州的地盘比较大,但地广人稀,下辖扶余郡、国内郡、临屯郡、乐浪郡。
赵俊生规定每县县兵只能有三百人,最多不能超过五百,每郡郡兵最多只能有一千人,州兵也只能有一千人。
多余的县兵、郡兵和州兵必须全部裁撤遣散回家务农,一方面可以减少地方治安军的军费开支,另一方面又能增加农民、顾工和商人的数量,这些被裁撤回乡的县兵和郡兵还能成为乡里的治安力量。
赵俊生在营州设立龙城军,设军主统带,辖下五千人兵马,又在各郡分别各设立一个戍,由戍主统管,戍主各辖两个幢,戍之下又设堡、烽、驿等驻军机构,各郡戍主归军主统辖,治安军归官府管辖,地方官员不得插手军、戍等军事机构的事务,驻军将校军官也不得插手地方政务。
同理,赵俊生也在安东州设立安东军,又在其辖下各郡设立戍,在县设堡、烽和驿等驻军机构。
安东军直辖下五千人马,各郡的戍之下各辖两个幢,每戍五百人,算上各郡的郡兵、县兵,一共加起来也近一万三千余人,而其中主战兵力也有八千多人,如此雄厚的兵力部署在朝鲜半岛绝对是固若金汤,若有人想要搞事造反,那是找死的节奏。
对于各州各郡县的治安军,这些兵马平常负责训练和维持治安,战时负责守城,一般情况下不调出征战,只有驻军才能调动。
就拿安东州来说,有主战兵力近八千人,若是有需要,赵俊生可以调走五千人,留下三千人以备不时之需,甚至在兵力紧张时可以把这八千人全部调走用于征战,只留下治安军就可足够守住城池。
在幽州,幽州军的编制基本保持不变,依旧为三千人,裁撤各郡所辖戍的驻军,保留各关隘驻军。
以上这些都只是镇戍军和地方州郡治安军,除此之外,赵俊生另行组建了飞熊军、龙襄军、虎威军、神武军、旋风军、玄甲军等六军主征伐之事,称为中军;又分别设立龙卫军和武卫军负责护卫之事,称为禁军。
中军之中每军有一万人,禁军中的龙卫军和武卫军各有三千人。
这么算下来,赵俊生麾下的总兵力加起来有近十三万人左右,但在一般情况下真正能用于征伐的只不过五六万,如果遇到危机,也能聚拢十万人马。
别看赵俊生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三万人,但大部分都在用来镇守边境,例如要防备柔然、库莫奚、契丹、原高句丽人,特别是对高句丽人的防备用了许多兵力。
要养活如此之多的兵力,对于一般的诸侯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在赵俊生这里却毫无压力,幽州方面对于赋税的征收进行很彻底,大量的赋税、商税不但能养活这么多军队,还有盈余。
新拿下来的营州和安东州方面也在加大对赋税征收的力度,但凡隐瞒田亩和人口数量的士族、贵族和官宦都严加惩处,没有人敢在这种高压和监控之下偷税漏税。
在其他诸侯哪里,钱财都集中在贵族、官员手里,但是在赵俊生的治下,最有钱的还是官府,但官府却不会把钱存起来,而是想方设法用出去,让钱更加流通才能收取更多的赋税。
除了在军事方面的整编改制之外,赵俊生还加大了对情报系统的投入力度,以郭毅负责的收集消息的细作们为基础,他专门成立了一个谍报衙门,称为黑衣卫。
在这个谍报衙门,赵俊生投入大量的财力物力,大量招募人手经过训练之后派往天下各地,不但北魏地界有黑衣卫的人,南朝、北凉、柔然,甚至是库莫奚、契丹、室韦等东北深山老林里都有黑衣卫的人。
短短的两年时间,黑衣人的暗探遍布天下各个角落,各种各样的消息每天都源源不断的传到蓟县,这让赵俊生对天下各地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在这两年里,赵俊生治下民生有了长足的改善,社会趋于稳定,由于官府的大力清剿,盘踞在一些山林之中的山匪强盗也被剿灭一空,实在混不下去的只能下山投降。
各地百姓们安居乐业,各种生产活动恢复正常,耕地面积增加了两倍,谷物的产出大大增加,一年比一年增长,比起几年前足足多出了几倍。
畜牧业也得到了大力发展,牲口的数量增加六成,皮毛产量也大大增加,这也让幽州的毛纺业、皮革业迎来了高速发展期,规模加大。
沿海出现了大量的渔民,渔业也开始发展起来,从前在幽州想吃鱼都很困难,可现在蓟县的市场上的海鲜干货堆成山。
没有了战乱,东北的丰富自然资源就被得到了开发,大量的皮毛山货、野山参以及各种药材都源源不断的被运输出来。
前几年因为连年战乱,东北、高句丽的野山参在各地几乎都断货了,手里有存货的都被炒到天价,如今战乱平息下来,仅仅两年的时间,大量的山参被挖出来,山民们都卖出一个好价钱,商人们赚得盆满钵满,官府也收取了大量的税收。
这两年赵俊生下大力气投入到政治和军事方面时,花木兰也没有闲着,不但把督曹组建起来,破了几个大案要案,揪出了好几个贪官污吏,还给赵俊生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叫赵东。
花木兰这两年在挺着大肚子的时候都在办案,生完孩子了也是一边带孩子一边处理公务,若是其他人,下官的官吏们肯定会不买账,哪有女人做官的?还一边做官处理公务还一边带孩子,这让下面的官吏们情何以堪?
可花木兰不是其他人,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加上有赵俊生支持她,她这官做起来更有劲。
其实赵俊生也知道,花木兰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让她待在家里整天带孩子,她估计也不乐意,而且带孩子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在侍女的帮助下带着孩子照样能把案子办了。
晚上回了家,吃了晚饭,她还能纳一个时辰的鞋底,有时还能给赵俊生做一件衣裳,花木兰就是干事利索的人,脑子反应快,动作反应快,手脚麻利,其他女人都比不了。
赵俊生这边在快速发展的时候,外界并不平静,盘踞在河东的薛永宗终于还是没能顶住官兵的围剿。
这天,赵俊生正和儿子赵东玩木马,郭毅急匆匆走过来禀报:“王爷,刚刚传来消息,河东薛永宗被剿灭了!”
赵俊生闻言,起身对站在旁边的侍女招了招手,让她来照看儿子,他和郭毅走到一旁说话。
“谁在攻打薛永宗?”
“是尉眷,他派了八千人马趁着黄河封冻,突然踩着厚冰层过了河,薛永宗的人都是乌合之众,毫无军纪,平日里又懒散惯了,对尉眷的人马毫无防备,短短五天之内,河东就被尉眷的人全部拿下,薛永宗及亲信都在破城后被杀!”
赵俊生想了想,问道:“步六孤丽呢?他有什么反应?”
郭毅说:“步六孤丽正在攻打山胡白龙,他似乎和尉眷达成了某种默契!”
“哦?”赵俊生摸起了下巴。
郭毅迟疑了一下,说道:“王爷,我们在南朝宫中安插的内线得到了一个绝密消息,南朝太子刘勋牵涉巫蛊之事被宋帝得知,宋帝愤怒,欲废太子,但迟迟下不了决心,此事被太子刘勋得知,勋遂决定发动政变,具体后续事态发展还没有传过来!”
“什么?”赵俊生大惊,“竟有此事?你盯紧此事,一有消息立即禀报,绝不能拖延!”
第599章 构陷
“是,王爷!”郭毅答应后匆匆离去。
正巧花木兰走过来看见这一幕,问道:“俊生哥哥,发生了何事?”
赵俊生回头一看是花木兰,便说:“薛永宗被剿灭了,动手的是尉眷,薛永宗长久不了我们都知道,但尉眷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我有些想不通,难道他不怕南朝方面动手?”
“另外,郭毅刚刚送来消息说南朝皇帝刘义隆有废太子的想法,太子刘勋不甘被废,正在密谋发动政变。这本来是极为隐秘之事,因我们在南朝宫中安插了内线才能得知,相信此事很快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花木兰也被这两个消息震惊了一下,她说:“薛永宗被剿灭,河东就落在了尉眷手中,薛安都虽然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但尉眷对华州方面的压力肯定会大增。我觉得尉眷敢对河东动手,唯一的可能性是他已与步六孤丽达成了联合。我们的细作连南朝宫内发生的隐秘只事都能探查到,却没有探知尉眷与步六孤丽已经结盟的消息,这可不是失误的问题,很显然我们的细作对各地诸侯的渗透还不够彻底”。
赵俊生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会让郭毅加大对各地诸侯的监控!对了,我打算召集幕僚官员们明日上午议事,你也来吗?”
花木兰答应:“行,督曹那边这几天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明日上午我跟你一起去议事堂”。
这天夜里,郭毅突然带来的消息让赵俊生和花木兰不得不连夜召集幕僚和官员们商议应对措施。
大将军府的议事堂灯火通明,参与会议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每个人身边都放着一个火炉,整个议事堂都被火炉烘得暖暖的。
赵俊生和花木兰一起走进了大堂,两侧站立的侍者上前来取下他们身上的斗篷,官员幕僚们纷纷站起来躬身作揖:“拜见王爷、夫人!”
赵俊生和花木兰走到主位上分别坐下,“诸君免礼,都入座吧!”
“谢王爷、夫人!”
赵俊生等众人都入座,看了看众人说道:“昨日传来消息说河东叛贼薛永宗已被尉眷大军剿灭了,诸位想必知道此事,本王这次连夜把诸君叫来,是得到了一个确切消息,南朝皇帝刘义隆被其太子刘勋所弑,刘勋即皇帝位!”
“啊”官员幕僚们被这个消息惊得差点连下巴丢掉下来了,顷刻间,议事大堂内就炸了锅。
不论是弑父,还是弑君夺位,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大逆不道的重罪,是要遭天下所有人唾弃的,连杀父之事都干得出来,这还是人吗?比禽兽都不如,禽兽都知道回报父母养育之恩呢。
要说历史上以儿子身份杀父皇的人不是没有,北魏就有一个,那就是道武帝拓跋的第二个儿子清河王拓跋绍。
拓跋绍是拓跋与夫人贺氏所生,这个夫人贺氏是谁呢?她实际上是道武帝拓跋的亲姨妈,与拓跋的母亲贺氏是亲姐妹,只因她的年纪比拓跋大不了几岁,又长得极为美貌,当年他不顾母亲的强烈反对强娶了姨母,生下了拓跋绍,封为清河王。
拓跋绍为何要杀死父亲拓跋呢?这当然是有原因的,拓跋常年在外正征战,宫中嫔妃又多,对小贺氏夫人就不那么宠幸了,小贺氏夫人心怀不忿,又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宫中有传言说她行为不太检点,拓跋听说之后大怒,打算处死小贺氏夫人。
岂知这个消息被小贺氏夫人听说了,她立即秘密派人告诉在宫外的拓跋绍,要拓跋绍救她,拓跋绍听说此事之后血冲顶门,带着帐下武士和几个宦官偷偷进入宫中趁着拓跋醉酒之际杀了他。
史书上有明确记载的,杀父篡位成功登基为帝的,南朝宋太子刘勋是第一个,但他的罪行很快被传遍天下,所有人都不服他的统治,结果肯定不会好。
拓跋绍虽然也是弑父,史书也有记载,但他并没有登基为帝。
议事堂内的官员们互相议论着,所有人都知道刘勋弑父篡位虽然成功了,但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果这样的人都能长久统治天下,这世上还有天理吗?人类还有希望吗?一旦弑父的行为被世人接受和认可,天下所有的父亲还有什么盼头?难道养个儿子就是为了杀他自己?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等生下来就弄死算了。
所以不管刘勋是出于何种原因弑父,他的行为完全就是自寻死路,是自绝于天下,他的行为也会被天下所有人唾弃。
就在其他官员和幕僚们还在议论的这件令人极度愤怒之事的时候,东方辰站出来拱手:“王爷,经过这两年多的发展,我们内部根基已经稳固,百姓安居乐业,官员用心处理政务,兵将们辛勤操练!如今南朝发生违逆人伦的弑父夺位惨剧,必定会乱上好一阵子,无暇北顾,属下以为这是王爷出兵对外扩张的时机到了!”
“哦?”赵俊生听后看了看其他官员和幕僚,问道:“诸位认为东方先生的建议如何?”
大将军府詹事王德站出来说:“王爷,这事的确是天赐良机,南朝发生了内乱,必定无心出兵北上,王爷可以趁此机会向外扩张,一旦南朝政局稳定下来,肯定不会放过蚕食我北方的机会!”
赵俊生问崔浩:“崔公,你觉得呢?”
崔浩站出来说:“王爷,属下也同意趁此机会扩大辖地,但出兵必须要师出有名,若是无缘无故出兵攻伐周边州郡,必定会引来其他诸侯人人自危,届时他们结盟对我幽州群起而攻之,我幽州就有大麻烦了!”
赵俊生想了想,摸了摸下巴说:“崔公言之有理啊,不能没有理由的无缘无故攻打周边州郡,否则会引来其他人群起而攻之!那么不知崔公以为本王应该找一个什么借口呢?此时出兵攻打何处最为合适?”
“属下以为,咱们暂时不要去招惹库莫奚、契丹和柔然人,先打定州和瀛州。借口嘛,王爷可以派使者去京城告发定州刺史安聪和瀛州刺史拔拔受兴谋反罪行,然后以重金收买朝廷大臣豆卢鲁元,此人虽是数朝老臣,但为人贪婪,以重金必能收买之,请豆卢鲁元向皇帝建议下诏命王爷出兵讨伐叛逆!如今朝廷可用兵马不多,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派来河北讨逆,而命王爷出兵讨伐叛逆对于皇帝来说是很乐意的!”
赵俊生看向寇谦之:“寇天师,你觉得此时能成功否?”
“定能成功!”寇谦之笑着说,“贫道已卜卦算过了”。
尼玛,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仙?赵俊生心里忍不住诽腹了一句,不过在这个时代的确需要寇谦之这样的超级大神棍来忽悠手下这些官员和部将们。
赵俊生随后派出了他的御用外交大臣李继,让他携带重金和一队使团前往京城。
只不过十余日工夫,李继就带着使团来到了平城,以赵俊生手下的官员拜见了皇帝拓跋俊。
拓跋俊的年纪虽轻,可这两年一直沉迷于酒色和丹药,身子骨已被掏空了,坐在龙椅上都是连连打着哈欠。
“李继,赵俊生派你来见朕有何事啊?”拓跋俊问道,他这两年虽不管朝政军务,但对赵俊生和花木兰的嫉恨可是一点都没有减弱,只不过形势所迫,不能把赵俊生和花木兰怎么样罢了,若是他能够弄死赵俊生和花木兰,只怕早就这么干了。
李继恭敬的行礼说道:“陛下,辽东王派小臣前来向陛下告发定州刺史安聪和瀛州刺史拔拔受兴谋逆反叛之事。这二人罔顾圣恩,暗地里私下打造兵甲、招兵买马、操练士卒,一个小小的定州就有兵马两万人,瀛州更是有兵三万,这二人为了养活这些兵马对百姓们疯狂的搜刮,搞得定州和瀛州两地天怒人怨啊!他们二人命人打造了黄金龙椅和龙袍皇冠,有侍从发现此事被他们灭口时侥幸逃脱,辗转到了幽州禀报于我家王爷知道,辽东王感觉此事事关重大,不敢隐瞒,于是派小臣前来禀报陛下!”
“什么?”这个消息让原本颓废的皇帝拓跋俊和朝廷大臣顿时又惊又怒。
不过朝廷之中还是有脑子清醒之人,南平王拓跋浑站出来问道:“如何证明你所说属实?”
李继拱手道:“有安聪的侍从安连为证,陛下若不信,可宣召他上殿询问!”
拓跋俊立即下达口谕宣安连进殿,等安连进来,他和朝廷大臣们轮番盘问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确信安聪和拔拔受兴二人的暗中谋逆的事实。
其实这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安连自然不是安聪的侍从,假冒的,这个时代想要进行查证都会很困难。
拓跋俊忍不住了,大叫:“这两个该死的混账,朕和朝廷对他们不薄,他们竟然背叛朕!讨伐,一定要讨伐。哪位将军愿意带兵讨伐安聪和拔拔受兴?”
第600章 受封燕王
讨伐?您老人家开什么玩笑?这京城还能凑出多少兵马用于讨伐叛乱?
朝堂上出现了冷场的一幕,所有朝廷大臣们都很尴尬,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京城现在的状况。
拓跋俊一看下面的武将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敢于带兵去讨伐不臣,当场发飙:“好,好啊,我堂堂大魏竟然找不到一个愿意带兵去讨伐叛乱的武将,你们的血勇呢?难道都在享乐中消磨殆尽了吗?我大魏建国几十年,竟然没有养出来一个忠臣?”
这些说得有些太重了,特别是从拓跋俊这种浪荡皇帝的嘴里说出来,有人听不下去了,驸马都尉、宜都王丘穆陵寿站出来抱拳说:“陛下,臣等不是不愿意,也不是不敢带兵去讨伐不臣,就算奉旨也凑不出足够的兵马啊!”
拓跋俊一愣,问道:“京城还有多少兵马可以调动?”
“满打满算只有两万人,除去宫禁宿卫、京畿四方四维的关隘防卫,顶多只能抽调出五千人马,若是把这五千人马派出去,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平叛,若是京畿遭到攻击,到那时就只能被动挨打,连增援的兵力都没有啊!”
丘穆陵寿的话让拓跋俊脸色一白,“怎怎会如此?京城怎么只有两万兵马?其他的兵马呢?”
有人站出来说:“陛下,自从步六孤丽率五万大军出去平叛之后,京城就再也没有补充过兵力了!”
拓跋俊脸色难看的说:“为何不补充兵马?为何不招募?你们你们这些竟然眼睁睁看着京城兵力空虚也不提醒朕?”
拓跋浑站出来说:“陛下,用于对外征伐的兵马都是有番号建制的,在番号建制还存在的情况下不能随意另外增加番号和建制,如今中兵大部分都掌握在步六孤丽的手里,驻扎在太原。另外,征招兵马需要大量的钱财,如今朝廷国库空虚,根本就拿不出钱来”
拓跋俊立即追问:“国库空虚?钱呢?”
大臣武将们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的无奈。
“说啊!”拓跋俊大吼。
治书御史、建义将军、员外散骑常侍奚乌侯站出来说:“陛下,这几年朝廷对各地方州府和边镇的控制力大大下降,已经有许多诸侯没有再向朝廷上供赋税,国库之中原本的钱财这两年都被陛下用来修建了宫殿亭台”
拓跋俊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情烦躁的摆摆手:“算了,朕乏了,出兵讨伐安聪和拔拔受兴之事改日再议!”
老太监一甩拂尘尖声叫道:“退朝”
大臣武将们面面相觑,各自转身离开大殿。
夜里,李继乘坐马车来到豆卢鲁员的府邸,门子得了李继的好处立即去向豆卢鲁元报告。
“老爷,辽东王赵俊生的使者李继求见!”
豆卢鲁元听了门子的报告一愣,“老夫与赵俊生可没什么交情,这个李继为何来拜访老夫呢?”
门子得了李继的好处,忍不住替李继说话:“老爷,他不拜访其他人,却专程来拜访老爷,可见老爷在朝中的地位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了的!”
豆卢鲁元听了之后心里舒坦,对门子抬抬手:“去,把他带来这里!”
“是,老爷!”
李继在门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客厅,向豆卢鲁元恭恭敬敬行礼:“下官李继拜见太保!这是我家王爷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王爷笑纳!”
豆卢鲁元看了看李继随从手上的上门礼,很是满意的抬手:“李中郎不必多礼,入座说话!”
“多谢太保!”
有家丁送来茶水,李继喝了几口大赞好茶。
豆卢鲁元问:“不知李中郎这么晚了来拜访老夫有何事?”
“这个嘛我家王爷的确有一点小事想请王爷帮忙,是这样的,我家王爷想换个王爵当当,我家王爷的爵位是辽东王,可这个爵位太普通了,如果我家王爷被朝廷封为燕王就很满意了!”
“嘶”豆卢鲁元倒抽一口凉气,封赵俊生为燕王?这种封号即便是亲王也不一定获得。
在豆卢鲁元还没有来得及嘲讽赵俊生胃口太大、痴心妄想的时候,李继拍了拍手:“抬进来!”
两个壮汉抬着一个朱漆大木箱子颇为吃力的走了进来,木箱子放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李继走过去打开木箱子,露出满满一箱子金饼,金饼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璀璨夺目的迷人光芒。
“太保,我家王爷知道此事若要办成,朝中唯有老太保在陛下面前有这个面子,这事我家王爷孝敬老太保的,此事若能办成,我家王爷还另有重谢!另外我家王爷还说,若被封为燕王,可奉旨出兵讨伐安聪和拔拔受兴这两个逆贼!”
豆卢鲁元看着满箱子的金饼露出了贪婪的目光,而且李继最后那一句话也触动了他的神经,如今这个时候各地诸侯在军政事务上自行其是,对朝廷的政令阳奉阴违,如果此时有诸侯奉诏讨伐叛逆,必能重新树立朝廷的威信。
李继这一招太妙了,赵俊生的真实目的只是要一个出兵攻打安聪和拔拔受兴的名义,扩张地盘,而李继却不直接求取这个名义,反而求一个没什么价值但名声很响亮的燕王王爵,并把真实目的作为愿意付出的条件与朝廷达成协议。
豆卢鲁元心里觉得这事可行,一个燕王的爵位而已,反正燕地已经被赵俊生控制在手里,封不封其为燕王,赵俊生也是燕地之主,这事对朝廷并没有损失,而且若是让赵俊生出兵,那就化解了朝廷无力出兵平叛的尴尬局面。
“此事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给老夫这个面子,老夫不能保证能办成!”豆卢鲁元没有把话说满。
李继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答应了,只要答应,这事就好办了,“如此,此事就摆脱老太保了!”
次日上午,豆卢鲁元进宫觐见。
拓跋俊正和几个嫔妃在御花园里做掷箭入壶的游戏,投中的奖励金珠玉器,没投中的要受罚被鞭打香臀,这场面香艳得很,就算豆卢鲁元已经七老八十了,只看了几眼也觉得面红耳赤,而拓跋俊竟然一点也不介意。
“老臣拜见陛下,拜见各位娘娘!”豆卢鲁元说着就要下拜。
拓跋俊抬手:“免了吧!老太保啊,你今日进宫觐见有何事啊?”
豆卢鲁元说:“陛下,老臣有一个办法可以平息安聪和拔拔受兴的叛乱!不但能化解此次朝廷无力出兵平叛的尴尬局面,还能大涨朝廷的权威和陛下的颜面,就是不知道陛下是否舍得一个王爵的封号?”
“哦?”拓跋俊来兴趣了,若只用一个王爵就能取得这么多好处,他当乐意了,“你且先说说看,到底是何主意?”
豆卢鲁元当即说起来:“陛下,只要陛下封赵俊生为燕王,老臣就有办法让赵俊生心甘情愿出兵攻打安聪和拔拔受兴的叛乱!”
拓跋俊虽然昏聩,却也不是傻子,他有些担忧的说:“一个燕王的封号而已,无关紧要,朕倒是担心他如平息了叛乱就能占据定州和瀛洲,能控制的地盘就更大了,日后朝廷要收拾他就更难了!”
豆卢鲁元说:“陛下的担忧也正是老臣的担忧,但老臣却认为想问题不能这么想,无论赵俊生是否能平息安聪和拔拔受兴的叛乱,朝廷对他们都鞭长莫及,即便是现在的赵俊生,朝廷也拿他没办法,还不如利用他与安聪和拔拔受兴互相厮杀、互相消耗实力,说不定这一次能让他们一直打下去,陷入僵持状态,如此一来赵俊生就被这两人牵制了,就再也不能对朝廷造成威胁,而陛下只用了一纸诏书,又何乐而不为呢?”
拓跋俊听得眼睛发亮,脸上容光焕发,大笑道:“好好好,老太保不愧是国之干城,此计甚妙!”
十日后,李继带着随从们回到了蓟县,随行的还有朝廷派来宣旨的太监。
宣旨太监当着幽州官员武将们的面宣读的旨意,朝廷册封赵俊生为燕王、假节、开府,命他出兵讨伐安聪和拔拔受兴这个两个叛逆。
赵俊生接了诏书,又命人好生招待宣旨的太监们和护卫们。
送走太监和随行护卫们之后,大将军府内的议事大厅之内一片欢声笑语。
东方辰对李继在此事之中所用的手段颇为赞赏:“李中郎这次用求取燕王封号的手段掩盖了真实目的,实在是高明!”
说完,他对赵俊生说:“王爷,下臣以为应该对李继予以重用!”
赵俊生笑着点点头,说:“李继的确有大才!李继,本王命你为典客,从大将军府调拨一些财物供你组建典客署!”
李继站出来大声答应:“多谢王爷赏识,臣下必鞠躬尽瘁!”
赵俊生看了看众官员和武将们说:“如今我为燕王,不能没有一座像样的王宫,否则与燕王的身份不符,本王打算用十年的时间兴建一座王宫,分为三期修建,在财力上的压力也不会太大,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第601章 初战告捷
修建王宫?官员和武将们听了这话也不好反对,毕竟赵俊生已经贵为藩王,也应该有一座王宫,只是这个王宫的规模如何呢?
有人问道:“王爷,不知这个王宫如何修建?规模如何?”
赵俊生笑着说:“这就得问负责修建的工匠了。毛修之,本王把修建王宫的任务交给你,由你去招募工匠、选址、与工匠决定王宫布局等等事宜!”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毛修之站出来答应:“臣下领命!”
赵俊生接着又说:“本王既有了朝廷的敕命,便可名正言顺出兵攻打定州和瀛洲,本王打算兵分两路,一路有本王亲自率军攻打定州,另一路选一良将带兵攻打瀛洲,这打瀛洲的人选”
“末将请命攻打率军攻打瀛洲!”常昆、白劲光和尉迟延东分别同时站了出来。
赵俊生的目光在这三人身上转来转去。
这时旁边花木兰的声音也传过来:“俊生哥哥,打瀛洲由我带兵去吧!”
她这话一说出来,其他几个武将都急了,白劲光说:“夫人,我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捞到机会带兵打仗,您干嘛跟我们抢生意?打瀛洲这种小事不值得您出手,有我白劲光就绰绰有余了!”
花木兰摆手:“那不行,我已好久没有带兵打过仗了,如今有这机会哪能放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允许你做我的副将,这总可以吧?”
白劲光气急:“夫人,您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欺负人?看你这话说得,我有欺负你吗?”花木兰笑吟吟问道。
“咳咳!”赵俊生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们,“木兰啊,你这次就不要去了吧?孩子还太小,离不开娘,你若带兵走了,他一时半刻看不见你就会闹起来,我可搞不定啊!等孩子大一些了,你再要去带兵打仗的话我绝不拦着你。再说了,家里总得留下一个人来看家,你说是吧?”
花木兰张了张嘴,起身跺脚生气走了,丢下一句话:“你就知道欺负我,哼!”
众官员和武将们看着花木兰生气走了,一个个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赵俊生对白劲光说:“白劲光,就由你带兵攻打瀛洲,本王给你四千龙骧军、四千虎威军、三千旋风军和三千玄甲军,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白劲光兴奋的答应:“是,王爷。攻城需要攻城器械,请王爷下令调拨一批工匠,除此之外,末将没有其他要求了!”
“这是当然,就这么定了!”
赵俊生继续说:“本王亲自带五千飞熊军、三千神武军、两千旋风军和两千玄甲军攻打定州!传令下去,给有出征任务的各军下达命令,让他们做好出征准备!裴进,本王命你总督两路大军的粮草辎重事宜!”
“臣下遵命!”
夜里,赵俊生回到后院,饭桌前,花木兰正在给儿子赵东喂饭,看见他进来把身子一扭,也不理睬他。
赵俊生见状,目光一扫桌上饭菜,不由笑道:“哟,今日晚饭挺丰盛的哦!”说完坐在了桌边。
侍女打来一盆水,赵俊生洗了手,对站在一旁的侍女招手:“你来给孩子喂饭!”
“是,王爷!”侍女答应,走过来接过了花木兰手上的饭碗和勺子。
赵俊生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花木兰,“木兰,我知道你呆在家里坐不住,毕竟带兵带久了,打仗打多了,有些难以适应不带兵不打仗的日子,你这个心态不对,得调整才行,要不然很容易出问题的!”
花木兰不信:“我的心态怎么就不对了?”
赵俊生想了想,斟酌了一下对花木兰说道:“有一些军人战士在军队里呆久了,经历过许多惨烈的战斗,他们在退役之后很难适应和平的生活,他们不能及时调整自己的心态,总认为周围时时刻刻存在着危险,不愿意与其他人进行交往交流,这种情况让逼得他们疑神疑鬼,时间长了就会发疯,甚至做出自我毁灭的事情,这就是心态出了问题!”
花木兰听了赵俊生的话,把自己的情况想了想,还的确跟他说的有些相似,平常也认为周围到处都是危险,但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木兰你的情况比较轻,只要及时调整心态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你看看我们现在有儿子了,他是我们的希望,他现在还小,需要你这个娘在身边看护!”
“在议事堂时我也说了,我们两个要有一个留在家里看家,这点家业积攒下来可不容易啊,若是咱们俩都不在,有其他人心怀不轨打主意怎么办?咱们得把这些家业留给儿子,让他们传承下去,你说是不是?”
赵俊生见她不出声,知道她还在生气,继续说:“要不这样吧,你若实在想带兵出征的话,我就不去了,留下来看家,你带兵去打定州,这总行了吧?”
花木兰一听立马反对:“不行,我若把你顶替下来,外人怎么会看你?他们会说你赵俊生要依靠夫人打江山,我可不想让别人瞧不起我男人。行了行了,还是你去吧,我留下来看家!”
赵俊生嘴角流露出得意的笑容,连忙向花木兰献殷勤,又是夹菜、又是倒酒。
赵俊生被封为燕王,奉诏讨伐定州和瀛洲的消息不胫而走,定州和瀛洲方面一时间风声鹤唳,备战的气氛日益紧张起来。
安聪是安原和安颉的弟弟,这也是一个不会傻到挨宰等死的人,自从收到消息就开始整军备战。
拔拔受兴是拔拔翰的弟弟,乃是一个老头,别看是一个老头,却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没有谁愿意引颈就戮。
这二人听到朝廷下诏让赵俊生出兵讨伐他们的时候都很一肚子疑惑,朝廷怎么就突然下诏让赵俊生讨伐他们呢?关键赵俊生还那么听话,这不正常啊。
赵俊生却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去查清这件事情的真相,自从接到诏书之后,只过了十日,各项事宜都准备完毕,他和白劲光兵分两路分别杀向定州和瀛洲。
公元436年八月初五,两路大军分别出发,赵俊生统带的这一路称为西路大军,而白劲光统带的这一路称为东路,东西两路大军兵力相当,但兵种组成不同。
赵俊生统带的西路军多弓兵和步兵,少骑兵;而白劲光统带的东路军步兵和骑兵的比重相当。
八月初十,经过连续五天的行军之后,赵俊生的步骑相结合的西路军过范阳郡进入了定州所属的北平郡。
定州这个名字是公元400年的时候由道武帝拓跋确定下来的,此前辖地一直是中山所属,曾经短暂的被命名为安州,只过了三年就改为定州。
定州的辖地面积不算大,却也有五个郡,分别为中山郡、常山郡、博陵郡、巨鹿郡和北平郡。
这里的北平郡可不是后世的京城所在地北平,而是大约在保定一带。
今日定州境内两天后,赵俊生统带的西路军竟然没有遭遇到一点抵抗,北平郡全郡投降了,兵马和官员们撤得一干二净,留下的全部都是老百姓。
“咦,真是奇怪,这个安聪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他想诱敌深入,然后切断我方补给线?”赵俊生在北平郡最后一个县城都投降之后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旁边常昆听了赵俊生的话抱拳说:“王爷,安聪若是想要诱敌深入,再派兵切断我们补给线,只能从西边出兵迂回,若是出兵从东面走必定会遭遇到我方东路军。既然如此,末将请命带一支偏师从西面绕道去上曲阳和南行唐”。
赵俊生想了想,同意了:“安聪若要切断我方补给线,只能派少量骑兵,大队人马容易被我方斥候发现。这样吧,本王给你一千旋风军和一千玄甲军,你带队冲西面绕过去作为我军主力的策应,一旦发现敌军能战则战,不能战就避其锋芒,再派人禀报与本王知晓!”
“末将领命!”常昆抱拳答应,点起一千旋风军和一千玄甲军走唐县向顺着太行山东麓沿西南而下。
八月十五,常昆行军三日之后在上曲阳西北方向四十里外的太行山脚下遭遇了一支定州骑兵,兵力大约三千,统兵将军是安聪的弟弟安隆。
常昆统带的一千旋风军是轻骑兵,一千玄甲军是重骑兵,他与安隆遭遇之后,把一千轻骑兵一分为二部署在左右两翼进行游击,以一千玄甲重骑兵排成密集阵型向安隆的三千骑兵发起冲锋。
安隆不知道玄甲重骑的厉害,他以为他人多势众,想以多打少,一举击溃常昆的人马。
可这一次安隆吃了大亏,玄甲军全部都是重甲骑兵,人和马都身披重甲,主战马都是挑选出来身量高大,体型健壮的马,两匹副马也都是脚程耐力强悍的漠北马。
两军对垒冲锋之下,安隆的三千骑兵被常昆的一千重骑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随后常昆部署在两翼的一千旋风军出动,追杀逃散的定州骑兵。
第602章 玄甲冲阵
唐县。
赵俊生在临时营地牙帐内看到了被常昆派人送送过来的安隆。
安隆被五花大绑,被几个甲士按着跪在赵俊生面前,这年轻人还有一些硬气,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赵俊生。
赵俊生问:“降不降?”
“我呸!”安隆张口向赵俊生吐了一口口水,大骂:“汉狗,休想让安爷降你!”
赵俊生偏头躲过唾沫,对甲士们挥了挥手:“拖下去砍了,把头颅装好,派人给安聪送过去!”
“姓赵的,你敢杀我?我兄长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死吧你!”安隆听到赵俊生要砍他的脑袋送给他哥哥,当场破口大骂。
对于一个要死的人,赵俊生也不与他计较,只当没听见,甲士们迅速把安隆拖到帐外一刀了账,用木盒把头颅装了,派人给安聪送去。
这时郭毅走进来禀报:“王爷,探子来报,瀛州刺史拔拔受兴也已派人前往冀州向冀州刺史高允求援!另外,相州刺史杜贵派人前往定州见安聪,说愿意出兵挡住他抵挡我军进攻,但事成之后要割让钜鹿郡!”
“哦?”赵俊生站了起来。
拔拔受兴分别向周边的诸侯求援并不让赵俊生赶到意外,瀛州的地盘太小,人口都太少,兵员有限,实力不济,想要保住地盘只能向周边的诸侯求援。
赵俊生问道:“高允是否同意出兵相助拔拔受兴?”
“高允只是接见了拔拔受兴派去的使者,但目前为止还没有答应出兵增援。我方派出去的使者也已经见到了高允,向高允述说了王爷的态度,高允还在犹豫之中!”
赵俊生冷哼一声:“杜贵的胃口不小,他的相州与定州之间还隔着冀州的信都,若要出兵必须要经过冀州的地盘!来人,派人去告诉我方派往冀州的使者,让其向冀州刺史高允转述本王的话,若他放了相州军经过信都北上定州,就是与本王为敌!”
“是,王爷!”
作为定州刺史,安聪也想让杜贵派兵来援,但他的定州本身面积就不大,也才五个郡,若是割让钜鹿郡,地盘就更小了,而且他手下还有接近一万五千兵马,完全可以全部集结起来与赵俊生决一死战,不必看杜贵的脸色。
不过安聪也没有得罪杜贵,把他的使者留在定州,打算等于赵俊生决战之后再做计较,如果击败了赵俊生,那自不必说;如果败于赵俊生之手,那时也只能答应杜贵的条件。
安隆被击败和俘虏的消息传到定县之后,安聪心情一下变得很不好,他知道自己不能被动挨打,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他下令主动迎击赵俊生的西路军,在损失了安隆的三千骑兵之后,他还有五千骑兵,为了与赵俊生决战,他抽调了境内几乎能够调动的所有军队,一共凑得五千骑兵和八千步兵。
黑衣卫很快收到了消息禀报到赵俊生这里。
“传令让常昆率军向我大军主力靠拢!”
赵俊生的命令让常昆意识到安聪只怕是要进行决战了,于是率军以最快的速度想唐县方向而来,两军汇合之后,赵俊生特意下令休整了两天,让将士们和战马都好好休息,吃饱喝足,养精蓄锐。
两天后的早上,赵俊生率军南下卢奴县。
早已率军出发北上的安聪得到消息后放慢了行军速度,他的人马也需要养精蓄锐。
水北岸。
安聪一万三千步骑兵才渡河,前方探哨就前来报告:“启禀使君,燕军前锋人马已抵达十里外,有一千骑兵,后续大军相距十里,正在向此处赶来!”
安聪听后脸色一变,他这些人马刚刚渡河,体力方面消耗了不少,赵俊生的人马距离这里已经不远了,此时若要掉头渡河返回已经来不及,在渡河的时候就会被燕军从后面杀过来,到时候肯定是损失惨重。
好在燕军的主力尚在二十里外,安聪还有时间摆下军阵让将士们休息一个时辰之后以逸待劳。
“使君,我军背靠河流列阵,这对我军不利啊!将士们没有退路,必定会人心惶惶,如何还能全心全意御敌呢?”军司马鲜于纯提醒安聪。
背水列阵一向被视为兵家大忌,一般的统兵大将根本就不敢这么干。
岂知安聪却说:“你难道不知韩信曾背水列阵以一万人击败赵王二十万大军之故事?背水列阵虽是兵家大忌,但这却也能让将士们置之死地而后生!废话少说,传我军令,刀盾兵列于阵前,矛兵居中,弓兵最后,骑兵分为两部分别列于两翼!”
“是,使君!”鲜于纯不得不遵令行事。
正在率军前进的赵俊生很快得到了前锋的报告。
“哦?安聪竟然在水北岸背水列阵以待我军?哈哈哈难道他以为他是淮阴侯韩信吗?”赵俊生大笑。
周围的兵将们也都笑了起来。
赵俊生虽然笑话安聪,却并不轻视,方才之举只是为了给将士们树立信心,让大家都放轻松。
思索了一阵,赵俊生下令:“咱们不急着进攻,传令下去,让旋风军加强警戒,监视安聪军的一举一动,大军主力再前进十里安营扎寨!”
命令执行下去,大军主力在与安聪军所在的河边相距十里处扎下营帐。
赵俊生在牙帐内召集随军将校和官吏议事。
“安聪在水北岸列阵想要背水一战击败我军,诸位以为我军当如何应对呢?”赵俊生问道。
东方辰说:“王爷,淮阴侯韩信擅长将兵,麾下将士军纪严明,进退有度,即便陷入危机仍然可以听命行事,所以他们遭到赵军攻击时没有溃散,在韩信的激励之下反而敢回身决一死战,若换做其他军队,被数倍于己的敌军攻击早就溃散了,哪里还有胆子反击?臣下以为,安聪这么做是纸上谈兵而已!不错臣下担心安聪会在两军交战之际派骑兵攻击我军后方营寨,还请王爷早做准备!”
赵俊生点头:“是不得不防!传令斥候队对安聪军加大侦察和监视力度!”
在河边列阵的安聪得到探哨报告说燕军停在十里外扎营了,他想了想也立即下令大军扎营,让将士们养精蓄锐。
安聪又与鲜于纯商议了一番,决定让鲜于纯率三千骑兵深夜从侧翼绕过去埋伏起来,只待明日与燕军交战时突然杀进燕军营地。
夜里,子时刚过,赵俊生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被人叫醒。
“王爷,斥候队传来消息,有大批安聪军离开他们的营地不知去向,我方盯梢的斥候在追上去之后失去了联系,那些消失的安聪军骑兵也已不知所踪!”
赵俊生听到报告之后睡不着了,立即下令:“传令下去,让外围警戒哨提高警惕,谁也不许眨眼睛,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示警!”
“是,王爷!”
尽管赵俊生不相信安聪军有胆子来袭营,但还是要防范于未然,以免安聪军真的来偷袭时手忙脚乱,以他在营地内的部署,只要及时预警,他就能让对方有来无回。
许多兵将们被叫醒来,他们在赵俊生的命令和安排下连夜在营地内挖掘了大量的陷阱,又挖坑把粮草全部埋起来。
一夜到天亮,安聪军没有来偷袭,燕军吃过早饭之后在赵俊生的命令下集结,很快开出营地向安聪军营地方向前进。
得到探马报告的安聪立即下令大军列阵,并主动出营迎击。
两军对垒,分别排兵布阵,相距两里,双方军阵之中旌旗林立,肃杀之气弥漫。
赵俊生坐在马背上观察了一阵笑了:“按照细作的报告,安聪有五千骑兵和八千步兵,如今一看,似乎少了三千人骑兵,他也不让兵将们多举旌旗混淆我方视线,真是有趣!”
常昆惊讶道:“我说刚才出发之前王爷为何让我命将士们多举旌旗,原来又混淆视听之作用!”
“王爷,他们的军阵动了!”旁边一个偏将提醒道。
赵俊生看见了,举手挥了挥:“传令,两千玄甲军从中路冲过去!三千神武军挡在左右两翼前方!”
“命玄甲军出击!擂鼓”传令官大吼一声。
“咚咚咚”隆隆的战鼓声响起,两千玄甲重骑兵在骑士们的策动下开始前进,从骑马走步开始小跑,沉闷的马蹄声传扬开来。
“吹号”
一具具长长的铜号角被号手们吹响:“呜呜呜”
马蹄声越来越急促,共振声越来越响,如同空中的雷霆,地面在轻微的颤动,玄甲重骑兵冲过,地面上的留下大量的马蹄声,草屑飞扬、灰尘冲天而起。
安聪看见这整齐的密集的身披铁甲的骑兵们冲过来,脸色瞬间大变,厉声大吼:“长矛兵上前,列阵”
位于中间的长矛兵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前方列阵,但他们的速度还是稍稍慢了一步,只有两派长矛兵来得及把长矛插在地上据地,剩下的人还是乱糟糟的一片。
“轰”的一声,玄甲骑兵撞在了长矛上,人仰马翻,前面数十骑骑撞在了长矛阵上,有人连人带马栽倒在地上,有人从马背上飞离。
更多的安聪军长矛兵被撞死,长矛折断,乱糟糟的长矛阵瞬间土崩瓦解,尸横遍地。
第603章 张网以待
玄甲铁骑,恐怖如斯!
安聪看得肝胆俱裂,如此铁骑,不可力敌!他已胆寒,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撤退,全部撤退回营!”
一声令下,安聪军兵将们顿时掉头就跑,阵型全乱了,不但中军步兵撒腿狂奔,就连两翼骑兵也掉头疯狂逃窜。
而正在冲锋的玄甲骑兵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他们依旧呈一个整齐密集的冲锋队形一直向前撞过去,挡在前面的安聪军兵将们或被串于长矛之上,或被铁骑撞飞撞死,或被马蹄践踏成肉泥,安聪军丢盔弃甲,地上遗落兵甲旌旗无数。
玄甲骑兵一口气冲到了安聪军的营寨下不得不停下,沿途所过之处地上铺满了安聪军兵将的尸首和伤兵。
还没有来得及逃进营寨的安聪军兵将们纷纷逃向两侧,他们要从两侧逃进营地内,玄甲骑兵停下来之后掉头要需要一时间,这些溃兵们正好借这个机会逃进营寨内严防死守。
赵俊生带着两千旋风军追上来了,作为轻骑兵的旋风军,他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护玄甲军,让他们重整队形,而不是追杀溃兵。
玄甲军在安聪军营寨前一里之外重整队形,很快再次排列成方阵,两千旋风军护住两翼,这时三千神武军也已赶了上来,这三千神武军有一千刀盾兵、一千长矛兵和一千陌刀兵,他们排列成整齐的队伍踩着统一而又整齐的步伐来到了骑兵的前面准备攻打营寨。
营寨内,惊魂未定的安聪和部将兵士们站在寨墙上看着外面军威森严的燕军一个个心有余悸。
长史耿保忠对安聪说:“使君,这燕军战力凶悍,您看他们,一个个精壮悍勇、士气如虹,反观我军将士一个个萎靡不振,这一仗不好打啊!”
“还用你说?本使君眼睛还没瞎!”安聪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现在我们只能希望鲜于纯能端掉燕军大营了,只要燕军大营被我军端掉,这些燕军得到消息必定大乱,那时就是我军反击之时!”
安聪的打算很好,他几乎照搬了韩信背水一战与赵军的打法,但他麾下的兵马战术素养无法与韩信麾下之兵相比,韩信大军是在战斗中假装败退撤回营地,而安聪是被打得败退回营,在士气上是截然不同的。
安聪看了几本兵书,却不知灵活运用,要知道任何一场战事都是无法复制的,当年韩信与赵军交战时还是以步兵为主,骑兵只能做一做侦察,因此韩信大军在佯装败退时可以从容不迫败退回营,而此时已经以骑兵为主,赵俊生用的又是重甲骑兵,安聪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兵将们安全带回营地,所以安聪损失惨重,玄甲骑兵仅仅一个冲锋就让他的步兵损失了四千多人,骑兵也损失了几百骑。
燕军大营。
大营显得空荡荡的,箭楼上弓箭手手持弓箭不停的来回走动,寨墙上的兵将手持兵器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望塔上的哨兵看向西北方向,天边出现了一线黑影,他擦了擦眼睛,待看清那些是大量的骑兵时,他脸色一变,安聪军的旗号出现在视线内,他立即拉响了警钟,“当当当”
“快快快,有敌兵来袭,所有人都上寨墙!”随着凄厉的喊声,大量燕军兵士们手持兵器从营帐内跑出来向寨墙方向飞奔而去。
等到燕军兵将们都上了寨墙,来袭的安聪军也已经冲到了大营外。
三千安聪军骑兵在大营的寨门外停了下来,队伍散乱,一辆冲车被几匹大马拉了出来,拉车的马被前走,几十个兵卒钻进铁皮冲车内,他们吼叫着喊着号子,在车内一起发力推动着冲车冲向寨门。
“不好,快把寨门堵上,堵上!”寨墙上一个幢将看见安聪军的冲车冲过来脸色巨变,大吼起来。
大营内的兵将们有些慌乱,到处找东西想要把寨门堵住,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冲车在加速冲起来之后的冲击速度非常快,这冲车的前部有一个钻头,它与冲车的车轮以齿轮等机关连接在一起,车轮转得越快,钻头转动也越快。
“轰”的一声,寨墙上的燕军兵将们眼睁睁看着冲车撞在了寨门上,木制寨门瞬间被撞得裂开,钻头高速旋转把寨门钻出一个大窟窿。
冲车速度停下来,车内的人操纵冲车倒退一段距离,再次加速冲向寨门,如此反复三次,寨门终于不堪冲击,被撞破倒地,
“杀”带队的鲜于纯拔出弯刀向空荡荡的寨门方向一指,带头打马冲过去。
“轰隆隆”三千骑兵在鲜于纯的带领下冲向了寨门。
“杀杀杀”喊杀身传扬开来。
“嗖嗖嗖”不用大营守将下令,寨墙上的燕军兵卒们已经连续向敌人放箭,有人中箭,安聪军不停有人倒下,但更多人快速冲进了营地。
“轰轰轰”安聪军在冲进营地之后开始放火烧会营帐,在鲜于纯的命令下,大量兵马去寻找粮草囤积点焚烧粮草马料,但他们却在营地内接连调入了一个个深坑陷阱之中。
“呜呜呜”就在这时,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大营外的寨墙根下无数草皮被掀起,大量的燕军兵将从坑道内爬出来在寨墙外列阵。
五千飞熊军尽数出现了,他们排列成整齐的队伍。
寨门处也出现了一个大坑,许多安聪军骑兵发现已中计想要从寨门处逃走,但却被陷阱大坑阻挡,无法逃脱。
飞熊军,这是一个全能型兵种,每一个兵卒不但配备战刀、圆盾、长矛,还配备了步弓,一壶箭矢,他们的主要战斗力还是体现在长弓方面,这弓的射程比一般步弓的有效射程远二分之一,他们丢弃长弓也可以用背上的圆盾和腰间的战斗以及长矛进行战斗,他们甚至还能参加攻城战。
“弓”一声大吼传扬开来。
所有飞熊军兵卒们取下长弓和箭矢。
“控”
兵将们将箭矢上弦拉满弓对准营地内。
“射”
“嗡”的一声巨大闷响,五千张弓集体发出弓弦弹射的声音形成了巨大的共鸣声。
无数箭矢形成了无数道尖啸声,蝗虫一般的箭矢集体落在营地内的安聪军骑兵头顶上,成片成品的骑兵中箭落马,大量的战马中箭发出痛苦的嘶叫声,纷纷倒地或跪下。
战马们受惊了,在营地内四处乱窜,但却始终无法突破营寨逃走,始终处在飞熊军的弓箭打击之下。
安聪军伤亡越来越大,鲜于纯心急之下冒着箭矢向寨墙方向杀来,他们纷纷取下骑兵弓向寨墙上的燕军放箭,寨墙上开始有燕军中箭跌落下来。
困兽犹斗就是淳于纯和他麾下骑兵现在的状态,他们试图拼命攻占寨墙然后逃出去,但寨墙上的燕军却拼死抵挡厮杀,外面又有弓箭不停射杀,这一仗打得及其惨烈,想要活命的淳于纯和他的骑兵们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去,尽数被射杀在营地内。
统兵的鲜于纯和他的战马被数十支箭矢射成了刺猬,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部位。
东方辰骑着马走到了飞熊军的前面,一个飞熊军的偏将骑马走过来抱拳禀报:“启禀军师,战斗结束,营地内所有安聪军尽数被射杀!”
东方辰点头吩咐:“把营门处的大坑填平,命将士们回收箭矢、快速打扫战场,看是否还有活口,受伤的就送他们一程,没受伤的先抓起来关押!一个时辰之后全军集结前去增援王爷!”
“遵命!”
一个半时辰之后,安聪在营寨内没有等到燕军营地被攻破的消息,只是看见燕军营地方向升起了浓烟,但旗号却没有变化。
反倒是赵俊生等来了飞熊军的增援,除了守卫大营的一千人,剩下的飞熊军全部赶来增援了。
“王爷,臣幸不辱命,歼灭了偷袭的三千安聪军骑兵,射杀了安聪的军司马鲜于纯!”东方辰骑马走过来向赵俊生拱手禀报。
赵俊生看了看东方辰身后用板车拉过来的已经被射成刺猬的鲜于纯,他对东方辰说:“本王就知道东方先生出马定然会成功,先生辛苦了,稍作休息吧,待会儿本王可能还要向先生请教!”
“是,王爷!”
赵俊生下令:“来人,把鲜于纯的尸首绑在木架上,用板车推到安聪军营寨前,勒令安聪投降!”
几个兵卒走过来抬起鲜于纯的尸首,有人找来一根木料固定在板车上,在把尸体绑在木料上,一个幢将带着几个兵卒推着板着走向敌军营寨。
到了一箭之地外,带队的幢将勒马,举手示意身后推车的兵卒们停下,向寨墙上大喊:“定州刺史安聪,看看此人是谁!”
寨墙上的安聪定睛一看,顿时大叫:“鲜于纯!”
“他死了!”幢将大喊,“还有他带去的三千骑兵,全军覆没!如今尔等已成为瓮中之鳖,我军顷刻之间就能攻破营寨把尔等屠戮殆尽!我家王爷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尔等毫无胜算,不如早降!若尔等放下兵器出来投降,我家王爷承诺免除尔等一死,包括安聪在内。半个时辰之内若不投降,我军发起进攻,到时玉石俱焚!”
第604章 双喜临门
战马有些焦躁不安,赵俊生伸手抚摸着它的颈部马鬃,“东方先生,你觉得安聪会投降吗?”
东方辰摸了摸长须说:“定州的兵马几乎都在这里了,就算相州杜贵的兵马前来增援也来不及,安聪现在已经是黔驴技穷,他若不投降只能是死路一条,就算他不想投降,他的部下若不想死肯定会逼着他投降的!”
赵俊生点头:“希望如东方先生所言吧!”
半个时辰过后,赵俊生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握紧了战刀,对东方辰说:“东方先生,看来这次你料错了!来人,传令,准备攻寨!”
就在这时,对面营寨上的旗号被人下掉了,营门被人打开,一队队安聪军兵将们走出来把兵器丢弃在一旁双手抱头蹲在一旁等待被俘。
一个将军带着十几个将校向赵俊生走过来,“定州长史耿保忠率全军将校向燕王殿下投降!”
赵俊生眉头一挑:“长史耿保忠?安聪呢?”
“回王爷的话,安聪丢下将士们偷偷渡河逃走了,罪将见时辰已到,因此率军出营投降!”
赵俊生听得一阵恼火,好你个安聪,你跑是吧?老子看你能往哪儿跑!
他深吸一口气,对耿保忠说:“耿长史,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在安聪丢下兵将们独自逃走之后能及时带着兵将们投降,本王很欣慰!这样吧,你和投降的定州军先休息两天,在接下来的攻城战中,本王可能需要你们效力,到时候这些定州军全部由你统带指挥!”
耿保忠连忙抱拳躬身答应:“王爷信任,末将敢不效死?”
“很好!来人,寻找浅水区准备渡河!”
古代行军打仗渡河时一般有四种方法:第一,寻找浅水区徒步涉水渡河是最省时省力;第二,收集船只搭建浮桥,如果水流很急,还要打桩把船只固定在河面上防止船只被冲走,有时候河水太深,根本无法打桩,只能干瞪眼,所以搭建浮桥只能是在水面平静的情况下进行;第三,踏冰而行,也即是等到冬天河水封冻踩着冰面过河;第四,截流过河,这种情况一般比较少用,因为太耗时耗力,即便是有,也不会是单纯的为了渡河,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寻找浅水区的事情很简单,耿保忠就知道这里的水文情况,知道浅水区在哪儿,赵俊生带着大军兵马在天黑之前抵达对岸扎营过夜。
次日下午,大军抵达了卢奴城城下。
此时卢奴城是中山郡的治所,也是定州的治所,州、郡、县三级同城。
大军抵达卢奴城下,赵俊生发现城门大开,城墙和城楼上空无一人。
“怎么着,安聪这是打算玩空城计?”赵俊生忍不住问了一句。
耿保忠在旁边说:“王爷,若末将所料不差,安聪肯定是带着家眷在亲兵们的护卫下向南逃走了!王爷只需派一小队人马进城打探一番就知道了!”
“嗯,有道理!常昆,派一个幢的步兵进城探查一番!”赵俊生下达了命令。
常昆立即派了一个幢的飞熊军列队进了城。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兵丁跑回来禀报:“启禀王爷,属下等粗略搜查了一遍,城内没有发现藏匿的伏兵,属下等找城内百姓打听询问过了,刺史府、太守府、县衙的官吏都被安聪带走向南逃去了!”
赵俊生对身后将校们下令:“全军在城外扎营!常昆,带两千人马进城仔细搜查,但不许拿百姓一针一线!”
“领命!”
次日一早,赵俊生找来常昆下令:“你速带旋风军向南追击安聪,但一定要注意多侦察,别一脚踏入了敌人的陷阱之中!”
“是,王爷!”
在常昆带走两千旋风军轻骑兵之后不久,赵俊生留下官员治理定州,带着大军继续向南,沿途所过郡县毫无抵抗,官员们都被安聪带走了。
两日后,常昆派人来禀报,他已带兵把安聪一行人困在高邑,高邑属于常山郡,这里已经是定州的最南端了,再往南就是冀州的地盘。
赵俊生刚刚打发走常昆派来的信使,郭毅又过来报告:“王爷,刚刚收到消息安聪答应了杜贵的条件,杜贵刷军北上增援定州,但大军被挡在了信都以南,而且还是冀州刺史高允亲自带兵拦截的!”
赵俊生闻言笑道:“看来这个高允还是很识时务的嘛!传令下去,全军加快行军速度赶往高邑!”
高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城,既不是州治,也不是郡治,城墙不高、不够坚固厚实,两天后赵俊生带着大军赶到了高邑城下。
赵俊生派人去城下喊话让安聪投降,安聪还对杜贵的援军抱有幻想,一直拖着不投降,但他手下的官员和将军们等不下去了,唯恐燕军攻城,一旦破城,他们想投降都迟了。
这天夜里,高邑城内的定州军在几个将军的带领下发动了兵变,安聪及其家眷被乱兵砍杀,天刚亮,城内守军就在将军们的带领下开门投降了。
赵俊生听了报告之后也没觉得意外,安聪这样的人迟早都没什么好下场,遭到部将的背叛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随军文官前来报告:“王爷,好消息,捷报!东路军白将军派人来报说他已在两日前攻下了河间城,俘虏了瀛州刺史拔拔受兴及文武官员百余人和兵将五千多人,此时正在派兵收降高阳、章武两军其他城池!”
赵俊生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笑:“哈哈哈的确是好消息,是捷报,如今定州战事也已结束,算得上是双喜临门。来人,写一封捷报传回大将军府向留守的将校官员和军民百姓们报捷!”
“是,王爷!”
赵俊生起身向外走去,“走吧,咱们去高邑城下受降!”
对于背叛之人,赵俊生一向是瞧不上眼的,先不说其才能,人品就有问题,这样的人用着也不放心,对于赵俊生来说,手下人可以能力平平,可以溜须拍马,但就是不能人品忠诚度有问题。
不过赵俊生非但没有不待见杀了安聪的定州武将们,还对他们大加赞赏,给予很高的待遇,给他们每人都官升一级,又赏赐了许多的钱财,只不过这些人以后都不可能再升迁了,还会一个个逐步被官场淘汰,因为他们已经进入了赵俊生心里的黑名单。
大军在城外驻扎,赵俊生带着亲卫队、随军官员们进了高邑城。
县衙内大堂上,赵俊生对众人说:“此地距离信都也不算远了,诸位,你们说本王是不是要去拜访一下冀州刺史高允啊?”
高允出身于渤海高氏,属于大器早成,以中书博士入朝廷为官,后来迁任侍中、卫大将军等。
如今高允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做到一州刺史、封疆大吏、众诸侯之一,也是春风得意。
东方辰站出来对赵俊生拱手说:“王爷,高允虽是一州刺史,是一方诸侯,但他毕竟还没有爵位,就算他再有名声又如何?王爷又何必自降身份去拜访他呢?再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爷虽然身负盖世武艺,等到了人家的地盘就是身不由己了,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赵俊生摇头:“先生不明白我知心意啊!”
东方辰笑道:“王爷之心意,臣明白得很,冀州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实乃富庶之地,而那高允又是只会舞文弄墨,无枭雄争霸之心,王爷不就是看着冀州这块肥肉眼馋吗?臣愿出使冀州,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高允把冀州双手奉上!”
赵俊生丝毫不觉得尴尬,大喜道:“如此有劳东方先生了!来人,去把常昆叫来!”
不一会儿工夫,常昆来到大堂拜见。
赵俊生吩咐:“常昆,东方先生要出使冀州,本王命你带人随行护卫,一定要确保先生之安危,绝不可出丝毫差错,否则本王唯你是问!”
“末将遵命!”常昆答应。
次日一早,东方辰就在常昆带人护卫下南下前往冀州。
此时的冀州早已不复汉朝和曹魏时那般地域广阔,所辖面积缩水了大半,治所是信都,距离高邑并不太远,两日工夫就到了。
得到消息的高允不敢怠慢,毕竟东方辰是赵俊生的使者,他亲自带着官员们在府门外迎接。
“后学末进东方辰见过高使君!”
高允春风满面的迎上去拉着东方辰的手笑着说:“先生远道而来,允和冀州官吏们都是翘首以盼多时了,请入府衙说话!”
高允这个人,要论名声,他在文学方面的名声可比他做官的名声大多了,喜欢结交士林中人,吟诗作赋、把酒言欢乃是他喜欢做的事情,他在读书人当中很有声望,有很多朋友,还经常资助囊中羞涩的读书人。
东方辰是赵俊生手下举足轻重的谋士,高允是知道的,但他更喜欢与东方辰谈论文学和诗词歌赋,自动把东方辰的身份放在了一边。
“使君太客气了,辰惶恐,使君先请!”
第605章 不费一兵一卒得冀州
东方辰在信都与高允整日里把酒言欢、讨论文学的时候,赵俊生也在忙着派兵收服定州各郡和各县的地盘,派人接管接管定州各郡和各县的政务。
这日,偏将蓝云来向赵俊生报告:“王爷,定州所有投降和被俘的兵将已经统计出来了,战兵有步卒六千六百三十二人、有骑兵三千九百四十九人;另有州兵、郡兵和县兵共计三千二百余人!”
随军主记官袁文延禀报说:“启禀王爷,本次出征一共俘虏、投降的定州大小官员三十九人,缴获钱财、粮草辎重和军械兵家等物资只怕需要十余日才能彻底统计出来!”
赵俊生听了两人的报告,又接过袁文延地上来的投降和俘虏官员的名单,翻看了一遍后对郭毅吩咐:“派人把这些官吏都好好查一查,本王要知道他们的出身、为官、人品和社会关系等详细情况,去吧!”
“是!”
赵俊生这次对袁文延吩咐:“增加人手尽快把缴获清点统计出来,若是人手不足,就先把那些投降和俘虏的原定州官员们先派上用场,至于对他们的处置,等郭毅这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后,本王再做计较!”
“是!”袁文延答应后转身离去。
赵俊生又对蓝云吩咐:“至于那些定州降将、降兵和俘虏们这样吧,你去把张兴老将军请过来,就说本王有事请他相商!”
“是,王爷!”
“等等,还是本王去见他吧!”
张兴是原燕国老将,这人颇有气节,当初原本是打算誓死不降的,可为了白狼城内的数万百姓的身家性命选择了投降,但投降之后却不愿意出来做事,而这张兴平日里为官清廉,不会敛财,家里一贫如洗,以至于他没了职司之后家里很快就解不开锅了,赵俊生没办法,只好让他挂了一个参军的头衔,经常去他府上咨询一些问题,以这个为由头让官府派人每月在固定的日子给他送去俸禄。
张兴是一个忠诚的人,是一个有气节的人,这样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受到世人的敬重,赵俊生就很敬重这样的人,因此他愿意抛开身份亲自来请张兴,除了张兴之外,原燕国还有一人值得赵俊生这么做,此人就是郭生。
“老爷,王爷来了,正在门外等着见您了”随从向张兴禀报。
张兴的脾气虽然臭,却也没有倚老卖老,连忙出来相迎:“老朽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请王爷入内上座!”
“本王来此希望没有打扰到将军!”
“不打扰,王爷请!”
两人走进房间入座,这里是张兴在高邑城内的临时住所,也住不了几天,因此没有特别找房子居住,就在县衙内院给随军官员和武将各自安排了一两间房。
喝了两口茶之后,赵俊生就直奔主题,“将军啊,本王这次来是来请你帮忙的,本王也知道你年事已高,已不再适合冲锋陷阵,本王也不会提这种无礼的请求。将军也知道,我军刚刚拿下定州全军,各项事务繁多,本王麾下人才缺乏,可用之人少之又少,特别是对于那些降军降将的整顿整编让人伤透了脑筋,本王麾下大多都是一些年轻人,他们不乏血气之勇,让他们冲锋陷阵还行,让他们对降兵降将们进行整编整顿就缺乏经验和魄力了,所以本王想请将军接下这个烂摊子,现在除了将军,无人有这个能力!”
张兴心里对赵俊生放低姿态请他做事还是很受用的,从前他不愿意出来做事,那是因为燕国还在,燕国天王冯弘还在,他不能背主求荣,如今燕国早已灭亡,冯弘也早死了,他也没有必要再为灭亡和燕国和死去的冯弘守节。
张兴连忙下拜道:“王爷太高看末将了,王爷信任,末将感激涕零,这个差事末将接下了!”
赵俊生大喜:“好好好,有张将军出马,本王就放心了!”
张兴带了一辈子兵,对统兵很有经验,他也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定州近一万余步骑战兵和三千多州郡兵经过他的整顿,短短几日的工夫就变得服从军令了,一个个老老实实,令行禁止,没有人再敢炸刺,又经过几日的整编,这些兵将各自有了新的编制,重新开始操练之后,战斗力很快就得到了恢复,士气也是一天比一天高昂。
只不过了十来天,这定州军又可以拉上战场了。
按照赵俊生的规定,这一万余定州军被整编为两个军,分别为开元军、黑城军,各有三千二百多人,步骑相结合,多余的兵马全部编入中兵的预备役之中,作为战损补充随时补充进各军之中。
接着赵俊生任命张兴为定州镇将,主管军务,任命偏将蓝云和原定州军司马耿保忠分别担任黑城军军使和开元军军使,又任命王府中郎王德为定州刺史,主管政务。
赵俊生第一次在军中使用了军使这个军职名称,在随后的几个月里,把辖区内所有镇戍军主将和中军主将都任命为军使。
不久,白劲光在瀛州那边的情况也报告过来,赵俊生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在瀛州设立河间军,任命并州人张伟为瀛州刺史,任命郭生为瀛州镇将、兼任河间军军使。
信都。
高允和东方辰一起讨论文学、吟诗作赋,玩乐了十来天,两人终于面对面坐在一起说正事了。
“东方先生高才,这十余日吾深感受教了!先生来此必然不是专程来陪吾玩乐的,先生若有言还请直说吧!”
东方辰笑了笑,放下茶杯说:“使君是智慧高深之士,应当明白在下前来的目的,我家王爷求贤若渴,使君若投效我家王爷,必定受到重用,届时你我二人又可以经常在一起吟诗作赋、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高允虽然早猜到东方辰来这里的目的,但亲耳听东方辰说出来还是很有些不高兴,“先生是客,吾本不欲与先生为难,吾好歹也是一州刺史,如何能够向燕王投降?先生若是再劝说吾投降燕王,可休怪吾不客气了!”
东方辰经过这些日子早就摸清楚高允的性格了,他笑着说:“使君不必动怒,在下可没说让使君向我家王爷投降,在下说的是投效,是主动投效!这与投降是完全不同的,想必使君还不清楚,瀛州刺史拔拔受兴已被我方白劲光将军擒获,瀛州全境已被我军掌控!”
“如今,我军东西两路大军已兵临冀州东北和西北两角,总兵力有六万余人,一旦我家王爷一声令下,东西两路大军同时出击,敢问使君如何抵挡?使君似乎忘了,南边的相州刺史杜贵还陈兵边境呢,使君早前带兵拦住杜贵的去路就已与他闹翻了,此时再想与杜贵和解只怕也拉不下这个脸面,杜贵也不一定会同意,他若不同意,使君的脸面又往哪儿放呢?”
“形势如此,使君似乎已经别无选择啊!在下深知使君是一个体面人,是高雅之士,何必要让自己落得没了体面?又何必让自己失去高雅呢?”
高允把东方辰的话想了一遍,没错,他是一个高雅而又体面的人,现在冀州的形势是腹背受敌,而赵俊生对他的压力要更大一些,一旦两路大军齐出,冀州根本无法抵挡,到时候落得一个狼狈被擒的下场,哪里还有什么体面和高雅?
罢了罢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主动投诚,至少能在赵俊生面前留下一个识时务的好印象。
东方辰满载而归,不辱使命的完美的完成了此次出使冀州的任务。
赵俊生带着大军来到了信都,高允带着冀州文武官员大批人出城迎接,双方见面之后如同老朋友一样。
赵俊生任命高允为燕王府博士官,另派人当任冀州刺史,又把冀州兵将进行整顿整编为衡水军和会宁军。
不久,东路军在白劲光的统带下进入冀州清河,随着高允带着冀州官员和军民向赵俊生的投诚,赵俊生的东西两路大军进入冀州境内,相州和济州如临大敌,黄河两岸的气氛空前紧张起来。
相州刺史杜贵,这可是赵俊生的老冤家了,而济州刺史杜超是杜贵的父亲,父子俩一个在黄河南岸,一个在黄河北岸,各自当任一州刺史,两州之间仅仅隔着一条黄河,这条黄河在关键时刻能成为一道天险,因此杜超杜贵父子俩互为犄角,进可攻,退可守,这显然是早就有不臣之心。
赵俊生召集随军官员谋士和武将们议事,东路军主将白劲光也从清河赶到了信都参加军议。
“诸位,接下来我军何去何从?是就此班师回去,还是继续南下进攻相州,再渡河过去打济州和齐州?”
面对赵俊生的询问,随军谋士和官员们都开动脑筋思索起来。
这时高允站出来拱手作揖说:“王爷,此前王爷攻打定州和瀛州是有朝廷诏令在手,是师出有名,如今再南下攻打相州和济州却是师出无名了,若是继续南下进攻,必定会引来朝廷的猜忌,也会引起其他各地方诸侯的联合反对!”
东方辰也站出来说:“臣以为高公所言极是,如今大义不在我手,王爷已达到了此次出兵南下的目的,若是不及时收兵,会惹来诸侯们群起而攻之!臣建议派出使者分别出使相州、济州和齐州,向各诸侯表明王爷并无侵犯之意,此前出兵攻打定州和瀛州只是奉诏行事,如今叛逆之臣已然伏诛,自然要收兵,如此方能减弱各诸侯对王爷的敌意!”
第606章 东北蛮族起祸事
太行山以东、黄河以北地区除了一个相州之外,河北之地差不多尽数被赵俊生控制了,控制了这么大的地盘不但会引起朝廷方面深深的忌惮,还会引起其他各诸侯的恐惧和害怕。
赵俊生知道,这些诸侯肯定会在想下一个被灭掉的是不是自己,他们想要自保,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结成联盟,联手把他干掉。
在黄河下游以南还有好些个诸侯,这些人的实力一个比一个雄厚,还有并州的步六孤俟和洛阳的尉眷,另外还有关中地区的皮豹子和奚眷;还有河套地区的来大千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一旦这些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他就是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赵俊生明白东方辰和高允说的是对的,这一阶段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不能再打下去了,接下来就是派人向各各诸侯传达自己的善意,消化掉既得利益才是最要紧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大军暂时还撤不了,必须要与这些诸侯们搞好关系才能撤军。
赵俊生问道:“二位先生说得深得我意,只是接下来要如何行事才能让诸侯们消除对本王的敌意呢?”
高允新投效过来,急于表现自己,东方辰知道高允的肚子里有货,也不与他抢功劳。
只见高允拱手说:“王爷,臣以为我们必须要两手同时进行:首先要派人去京城向朝廷复命,言明已经遵照朝廷诏令剿灭了安聪和拔拔受兴的叛乱!其次,派人分别前去面见各诸侯,与他们谈判开放关隘、互通有无,互相撤去边境大军,为了表达善意,我军应该先撤!”
赵俊生听了之后说:“第二天本王倒是没意见,就是第一条,倘若朝廷要任命新的定州刺史和瀛州刺史呢?本王该如何应对?”
高允笑着说:“朝廷要派就让他们派好,至于新定州刺史和新任瀛州刺史能不能立足就看他们的本事了,他们能不能坐稳刺史之外,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情?如今路上不太平,说不定他们还没上任就死在了路上,这可不关王爷什么事情!”
读书人的心真黑啊,赵俊生无不感叹,他对高允说:“先生高明!”
高允很谦虚:“王爷谬赞了!”
赵俊生当即下令:“东方先生,派人给蓟县那边送信,让典客李继带队出使京城。咱们这边也分别派人去见各诸侯,向他们表达我方善意!”
东方辰答应:“是,王爷!”
这时一个兵丁走进来禀报:“启禀王爷,军需官毛修之到了,正在帐外等候王爷召见!”
“让他进来!”
毛修之快步走进来见礼:“臣拜见王爷!”
赵俊生抬了抬手让他起来,问道:“敬之啊,你怎么亲自来了?”
毛修之抱拳说:“王爷,事关重大,臣不能不来啊!前些日子,幽州那边天气急速转凉,很快就下了一场大雪,冷得要命,臣等担心大军将士们受冻,所以组织人手紧急赶制了一批冬衣,臣担心途中出问题,不得不亲自带队押运过来!等过了定州一看,才发现这边的天气要暖和不好,臣心里就放心了,这一次一共运来三万套冬衣,希望够用吧!”
赵俊生说:“你们这次反应迅速,做得很好!三万套冬衣给中兵各军应该够用了,至于镇戍军和州郡兵这边,本王下令让定州、瀛州和冀州的地方官府先出资组织人手赶制一批冬衣出来解燃眉之急再说!”
毛修之点点头,想起一事连忙禀报:“王爷,还有一事,臣出发之前,有营州和安东州的官府和镇戍军分别派来信使向大将军府禀报说近日来天降大雪,各地大面积遭受了雪灾,官府正在尽力赈灾,挽救受灾的百姓,但境外各蛮族冻死人口和牲畜无数,库莫奚、契丹、勿吉等族为了找吃的,纷纷出兵南下劫掠我边境城池和村镇”
赵俊生和官员武将们听完之后都脸色凝重,南边的战事还没有彻底结束,北方又出事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的大喊声:“报报”
众人的注意力被这声音吸引了,话音还没落下,就见一个信使气喘吁吁跑进帐内禀报:“启禀王爷,因东北天降大雪,蛮族冻死牲畜无数,为了活命,库莫奚、契丹和勿吉等族分别派兵南下劫掠,凡城、平冈、昌黎、扶余城一带遭到毁灭性破坏,蛮人掳走数万人、抢走牛羊和粮食布匹无数!”
“三日前,夫人力排众议,已率飞熊军、神武军、龙襄军、旋风军共计两万余人开赴营州讨伐蛮族!”
赵俊生的第一反应不是发火,而是从心里担忧,就算花木兰再有错,他也从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和愤怒,还要尽力在外人面前维持对方的形象。
如今已是十月底,因天气的原因,花木兰率军赶往营州只怕也是二十天之后,那时天气情况只怕会是更糟糕,想要对蛮族用兵估计也会很困难,他担心花木兰没有在冰天雪地作战的经验会吃亏。
其实按照赵俊生的本意,为了保险起见,最好是再等两个月,一方面可以做充足的准备,另一方面等两个月之后天气回暖,无论是行军还是作战,甚至是粮草运输都要方便得多,根本不用在乎这两个月的时间。
赵俊生脸色平静的挥手对信使说:“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午进食,好生休息吧!”
信使退了出去。
赵俊生看向谋士官员和武将们:“都说说吧!”
定州镇将张兴站出来抱拳说:“王爷,两线作战乃是兵家大忌,若要对付东北各蛮族,必须要熟悉那边的地形和气候,这方面夫人恐怕经验不足,末将以为要派一个经验丰富并且熟悉那边蛮族情况的人去协助夫人,另外这边的事情还必须要尽快结束才行啊!”
赵俊生点点头,问道:“张将军,你觉得郭生将军能否胜任协助夫人征讨东北蛮族之事?”
张兴说:“郭将军久居东北,对各蛮族熟悉得很,年轻时经常出入各蛮族部落,对东北深山老林的情况很熟悉,就算是末将也比不上他!”
“很好!”赵俊生当即说:“来人,给郭生将军传令,让他暂时放下瀛州军务,交给副将署理,立即赶往东北营州与夫人汇合,本王任命他为征蛮将军,协助夫人讨伐东北各蛮族!另外,任命夫人为征东将军、都督营州、安东州诸军事,命令大将军府各衙门全力配合征蛮战事!”
几封军令很快被旁边的文案官员书写出来,在进行了工整的抄录和校验之后交给赵俊生过目和盖印,随后命人骑快马送出去。
送走了信使,赵俊生继续说:“看来本王得赶回幽州坐镇了。东方先生,与各诸侯周旋之事交给你全权负责!”
东方辰站出来答应:“臣领命!”
赵俊生又对张兴说:“张将军,本王加你为镇南将军,命你都督定、瀛、冀三州诸军事,再留下白劲光做你的副将,让他统带飞熊军五千、神武军三千、旋风军五千、玄甲军两千协助你!”
如此一来,三州的镇戍军加上白劲光的这一万五千人,张兴能够调动和指挥的总兵力就接近四万人马,这可是一股强大的军事力量,若不是充分信任,哪能委以如此重任?
张兴抱拳答应:“末将遵命!”
“另外,东北蛮族南下劫掠,我军出兵讨伐的消息要封锁下来,不许外传!”
官员武将们都知道事不机密会引来祸事的道理,一起答应:“是,王爷!”
次日,赵俊生就率剩下的两万多兵马启程北上返回蓟县,这两万多兵马有一万余人是中兵各军兵马,剩下的一万多是定州、冀州和瀛州这三州降兵和俘虏进行整编之后多余出来的兵马,都被编入了预备军中。
赵俊生率军北上两天之后,为了消除各诸侯们的疑虑,张兴下令让白劲光率中军一万五千人马向北撤退滹沱水南岸扎营,缓和了紧张的局势,各诸侯们对赵俊生的警惕性也放松下来。
东北。
此时已经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的世界,花木兰带着两万大军走北古口一路向东而来,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了平冈城。
幸运的是这几天虽然气温很低,但没有下雪,漠北矮脚马在这次行军途中发挥了极其出色的作用,它们驮着将士们、拉着满载辎重的雪橇顶着寒风连续数日行军,每天行军七八十里,即便是天气良好的状况下也不过如此。
“夫人,前面应该就到平冈城了!”李宝从前面打马跑回来向花木兰禀报。
花木兰有些不悦,“出征在外,不准叫夫人,叫将军!”
“是,将军!末将刚才带人去探查过,平冈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李宝语气沉重的说道。
花木兰注意到李宝的语气变化,心里预感到情况可能不太好,但当她带着大军抵达平冈走进城内时才知道自己错得是多么离谱。
从城门口进了城,花木兰骑在马背上只看到被大雪覆盖的一具具百姓们的尸体,很多房子都被烧毁了,随处都能看到倒塌的土墙、烧黑的房梁。
被杀掉的全部都是男子、老人和小孩,这简直是屠杀,花木兰跳下马,她走到一句小孩的尸体旁边蹲下,伸手拂去尸体上的积雪,露出尸体后背上的刀伤。
这孩子才不到五六岁啊!
花木兰铁青着脸走到下一句尸体,伤口同样在后背,毫无疑问,这些百姓都是在逃跑过程中被蛮人们屠杀的。
第607章 幸存者
花木兰咬着牙沿着街道走过了大半个平冈城,一路上随时可见被大雪覆盖了大半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居民房屋和沿街店铺内呈现着遭到了彻底洗劫的情景。
这时几个兵丁押着一个神情憔悴、面黄肌瘦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走,快走!”提着腰刀的偏将吆喝着,中年男子被押到了花木兰面前。
偏将向花木兰禀报:“启禀王妃,弟兄们在一间房子里发现了此人,末将见他行迹可疑,就带着弟兄们把他抓了起来!”
花木兰打量中年人一眼,问偏将:“除了此人,是否还发现其他人?”
偏将说:“末将带人把全城都搜遍了,只发现了此人!”
花木兰看了看中年人,发现此人虽然面黄肌瘦,一双眼睛却很有神,很深邃,问道:“你是谁?”
中年人抬头看着花木兰,语气淡漠的反问:“你又是谁?”
“大胆!”偏将一声暴怒,伸手握着刀柄就要拔刀。
花木兰抬手制止,对中年人说:“燕王赵俊生是我丈夫,我叫花木兰!”
中年人闻言急忙跪在地上说:“黑衣卫平冈总旗余化淳拜见花将军!”
花木兰心里有些沾沾自喜,世人听说她的名声并非是因为她是赵俊生的妻子。尽管此人自称是黑衣卫的在平冈的总旗,但花木兰却不能轻易相信他,问道:“你有何凭证?”
“卑职怀中有腰牌,卑职的身份编号是丁庚五三一五,冀阳百户所虽然被毁了,但营州千户所有备份能够验证卑职身份的真假!”
黑衣卫组织极为严密,等级森严,每个人都有一块腰牌,除此之外,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编号,这个编号除了本人知晓之外,只有相关上级官署和黑衣卫总部有存档,存档中还记录了所有成员的详细身份信息,方便查验。
这只是一般明面上的黑衣卫,黑衣卫另有大量暗探和细作,这些人还有两道最为重要的身份验证程序,一道是接头暗号,用于执行任务时与上级接头时使用,另一道是身份验证码。
任何一个黑衣卫的编号都是终身存在的,即便是死去,这个编号也不会被抹去,只能被彻底封存,有相关权限的官员才能翻出档案查案。
而接头暗号和身份验证码不是终身不变的,才特殊情况下可以进行更改,例如重新接头、身份暴露之后等等情况。
站在旁边的李宝走过去从余化淳怀中搜出一面腰牌仔细看了看,腰牌的一面刻画着余化淳的相貌,惟妙惟肖,极为相像和传神,雕工简直出神入化;另一面刻着余化淳官职、所属衙门。
这块腰牌是用铜铸造的,铜便于雕刻,使用专门的模具,一般人想要仿照很容易看出真假。
李宝对花木兰说:“将军,腰牌是真的,至于这人的身份真假,还需要派人把营中千户所的人找来进行查验辨认”。
花木兰听了之后对李宝说:“那就派人去营州,先问问高旭为何平冈城都被摧毁了,营州方面知道现在还没有派人来查看!再去营州千户所找人过来查验余化淳身份真假!”
“是,将军!”李宝答应后转身安排人前往营州。
花木兰对站在旁边的偏将下令:“传本将军令,命飞熊军开始接管城墙布防、警戒和巡逻;命神武军清理尸体和废墟,尽量找寻抢救生还的军民百姓;命龙襄军在城内规划营地营房、拉出警戒线,给各军安排住所,本将军的衙署也要安排在内;命旋风军派出精锐斥候探哨在方圆二十里范围之内探查和布置明暗两道警戒,这个范围之内有任何风吹草动,本将要在第一时间内知晓!”
“遵命!”偏将抱拳答应,转身离去。
花木兰把示意兵士们把余化淳放开,把腰牌还给他,问道:“这里的事情是何时发生的?是什么人所为?除你之外,城内是否还有其他生还之人?”
余化淳躬身抱拳回答说:“回将军,五天前库莫奚人五千人马冒着大雪夜袭了这里,当天夜里很冷,天降大雪,肯定是城防的兵将们懈怠了,警戒和巡逻应该都没有按照平时的要求做,否则不可能被库莫奚轻易得手!库莫奚偷袭得手之后很快攻占了四门,没有人能够逃出去,他们屠杀和掳掠了整整一天两夜,大前天早上大雪停了之后他们才带着抢走的所有牲畜、粮食、物件、财物离去。整座城里,除了卑职之外,只有四十多人活着,这些人全部藏在卑职被抓的那间房子的地窖里!”
花木兰当即下令;“快去把地窖里的人都救出来,给他们弄一些吃的和热水!”
旁边有一个将官答应,派了一什人去地窖救人。
余化淳继续说:“库莫奚人走后,卑职等人出来把全城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一粒粮食,饿极了之后只能到处找老鼠、虫子,只可惜老鼠和虫子为了找食物也都跑得不见了,这几天卑职等人只能渴了把雪水烧开了喝,饿了就啃树皮卑职等人也想过派人去阳武城求援,甚至想过去白狼城和营州,但路途太远,又没有食物,只怕还没到达就会冻死饿死在途中,所以只能放弃这个想法,希望附近的城池收不到这里的消息能够派人过来查看,但这两天又连续下雪,直到今早才停止”。
花木兰听了这番话,对旁边一个亲兵吩咐:“给他几斤干粮!”
亲兵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丢给余化淳,余化淳接过干粮,“多谢将军!”
花木兰吩咐:“食物如果不够就去找军需那边领取,你先回百户所把那里清理干净,把能找到所有关于库莫奚的消息都给本将军整理出来,今日天黑之前来本将的衙署报道,本将要听取关于库莫奚的报告!”
“是,将军!”余化淳知道花木兰带着大军前来肯定是打库莫奚的,也许库莫奚只是第一个被攻打的对象,他抱拳答应后离去。
军令下达后,兵将们开始清理城内的尸体、清扫街上积雪、收拾空房子做营房,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平冈城总算恢复了一些生机和整洁。
快天黑的时候,李宝前来报告:“将军,东边的城外十里处的警戒哨传来消息,营州方面派了一千骑兵过来了,领军的千夫长叫戚宝田!”
花木兰闻言冷哼一声:“哼,平冈城被库莫奚人破城五日有余,高旭总算是后知后觉派人来了!”
李宝犹豫了一下,说道:“将军,末将以为此事也不能全怪高旭。您想蛮人们几乎是全民皆兵,而平冈只有不到五百兵马,算上郡兵也不到一千五百人,而且镇戍军这五百人还不是驻守在平冈城,龙城军也只有三千多人,我们的边境线太长,若是要确保兵力充足防住蛮族入侵,每一座城至少要部署三千人以上,我们根本就养不起!”
花木兰摆手冷声道:“你不用替他说话,守军若不是玩忽职守,怎么可能被库莫奚人轻易偷袭得手?天气寒冷就是借口吗?他们是干什么的?”
李宝提醒道:“将军,王爷治下实行的是军政分离,高将军只是镇将,州郡兵归官府管辖,州郡兵的失职不应该怪罪在高将军身上!”
“那镇戍军辖下的平北戍呢?库莫奚人来袭的时候,平北戍的人在哪里?”花木兰反问。
李宝抱拳说:“将军,末将正要禀报,上午末将就派人去平北戍查看了,平北戍的镇戍军早已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若非如此,库莫奚人怎么敢越过平北戍的驻军来偷袭平冈城?他们难道就不怕被平北戍的驻军捅了后背?”
花木兰半响没有出声,深吸一口气对李宝吩咐:“戚宝田来之后,你带他来见我!另外,余化淳来了没有?来了就让他进来!”
“是,将军!”
不久余化淳走了进来向花木兰行礼,他手上拿着一个纸袋禀报说:“将军,库莫奚人来袭时,城内被破坏得太严重了,黑衣卫百户所也不例外,许多存档都被烧毁了,这是卑职能够找到了所有关于库莫奚的存档,有不少已经残缺不全!”
花木兰接过纸袋放在桌上,“你大致说一下库莫奚的情况吧,本将军听着,这些存档稍后再看!”
“是!”余化淳答应,“库莫奚原本是契丹人的分支,他们现在是部落联盟制,联盟酋长叫虞出库真,出自阿会氏,阿会氏一族因在库莫奚各部之中实力最为强大,因此一直统领其他各部,虞出库真在十年前曾被北燕天王冯弘册封为归善王,除了阿会氏之外,库莫奚还有其他五部,分别为辱纥主、莫贺弗、契、木昆、室得!”
“库莫奚的各部加起来的人数也不算多,从我们百户所暗探最近掌握的消息来看,他们目前的总人口数量大约还不到两万人,但很分散,有的甚至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
花木兰听了之后说:“这么说上次他们出动五千多人已经是他们能够出动的最大兵力,几乎是他们所有成年男子的数量?”
“应该是这样的!”余化淳点头。
这是外面一个兵卒走进来报告:“将军,崔公求见!”
“快请!”
崔浩走了进来,他是随军谋士、军师,他走进来说:“王妃,方才大将军府送来加急公文,王爷已知道东北之事,下令任命王妃为征东将军、都督营州和安东州诸军事,还任命老将军郭生为征蛮将军,派来给将军做副将,协助将军讨伐诸蛮!”
“快拿来我看看!”花木兰说着从崔浩手里接过了加急公文,看完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赵俊生的这份任命解决而来她尴尬的身份,毕竟以王妃的身份亲自率军出征还从没有先例,而且这毕竟是违反制度的,有了这份任命她就不算私自调兵了。
第608章 兵力部署的漏洞
花木兰觉得很羞愧,当初她力排众议决定带兵两万来营州讨伐诸蛮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赵俊生的感受,毕竟现在整个河北之地都是赵俊生当家做主,她没有经过赵俊生的同意就擅自这么做等于是在破坏赵俊生的权威,赵俊生不但没有责怪她,还在给她善后,若是换了其他权力欲强大的丈夫,早就受不了她这样了。
除了羞愧,花木兰也感觉对不起赵俊生,以她的性格,如今的男子有哪个能包容她这样胡闹的?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就好了,婚后生了孩子还舞刀弄枪、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可赵俊生不但没有阻拦她,反而还支持她,这让花木兰如何不羞愧自责?
花木兰默默的收起加急公文,心里决定打完这一仗就回去向赵俊生认错,日后在家里作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郭老将军大约什么时候能够赶来?”花木兰问。
崔浩说:“郭老将军是轻装简行,应该是快马加鞭,大约就在这两三日之内赶到,如今大雪封路,天气不太好,将军也不必着急向库莫奚进军。郭老将军年轻时经常出入库莫奚,对库莫奚人生活之地的山川河流地形很熟悉,在北燕从军为官为将之后又与库莫奚人打过仗,老将军又是老成持重之人,王爷只怕是出于以上这些考虑才让他做将军的副将,将军大可放心了”。
花木兰有时候觉得,自己跟赵俊生相比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赵俊生考虑问题总是很全面,而她总是很任性,好些时候都给他添乱,她想到这里更加愧疚。
花木兰把衙署设在太守府,李宝在太守府门口等到了高旭派来的千夫长戚宝田,带着他来到了大堂。
“启禀将军,戚千夫长到了!”
戚宝田走进来向花木兰抱拳躬身行礼:“末将拜见将军!”
花木兰抬手数:“戚将军免礼,营州的情形如何?高旭是如何知道平冈这边的情形的,来的时候沿途经过白狼、阳武等地时那边两地情形如何?”
戚宝田回答:“回将军的话,营州的情形还算稳定,百姓们只是遭受了一些雪灾,冻死了一些牲口,没有遭到蛮族的袭击,但昌黎在数日前遭到契丹人的攻击,幸亏那边发现得及时没有被他们偷袭得手,关键时刻还派人突围出来到营州报信,高将军派了一千人马前去救援,如今昌黎方面的危机已经解除,但契丹人依旧虎视眈眈!”
“平冈这边的情况是阳武城派人到龙城禀报的,库莫奚人突袭平冈两天之后,阳武城派人来公干,发现平冈已成废墟,于是迅速返回报告消息,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龙城,高将军才派了末将带兵一千来接管防务!”
“末将带兵来平冈时经过石城、白狼和阳武等城,这些城池没有直接与诸蛮族生活的地界接壤,因此没有遭到攻击!”
花木兰听了戚宝田的介绍之后心里大致也有了一些了解,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昌黎遭到了契丹人的攻击,平冈遭到了库莫奚人的攻击,凡城在平冈的北边,那么凡城只怕也没有幸免,肯定也遭到了攻击,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营州的镇戍军兵力不算少,算起来也有一万余人,但都比较分散,因此在找到蛮族攻击的时候在防御方面稍显不足。
这还只是营州的情况,安东州那边的情况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像扶余城、新城这些安东州的北方城镇肯定都遭到了蛮族的攻击,至于损失程度有多大还不太清楚,估计安东州镇将曹蛟此时也是焦头烂额。
花木兰想了想问:“戚将军,营州北部数城遭到蛮族攻击的消息传到龙城之后,高将军有何打算?除了派了两个千人队分别前往昌黎和平城来增援及布防之外,还有哪些举措?”
戚宝田小心翼翼回答说:“因我营州多地遭到攻击,且我驻军兵力太过分散,高将军打算暂且派兵稳定局势,防止损失扩大。目前,高将军已经下令抽调辽东、辽西、建德、玄菟、昌黎各郡及其辖地内各戍、堡兵力在龙城集结,打算在筹措粮草辎重之后分别对库莫奚和契丹出兵,为战死和遭到屠杀的同袍及官民百姓们报仇雪恨!”
花木兰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从总体上来说,在各地相继遭到蛮族的攻击之后,高旭的反应还算迅速,应对也还算得体,但从这件事情上也看得出来,营州和安东州在驻防方面还是存在着问题的,要不然整个营州的镇戍军足足有一万两千多人,为何在遭到攻击之后没有力量和及时进行反击呢?
原因自然是兵力太过分散,无法及时集结起来,对内部的防备力量十足,对外部防御的力量却不足。
花木兰知道这事怪不得高旭,当初营州和安东州的兵力驻防部署是按照赵俊生的要求进行的,但这难道又是赵俊生的错吗?赵俊生自然也没错,当初赵俊生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才刚刚灭亡北燕和高句丽,担心北燕和高句丽残余势力死灰复燃,因此把镇戍军的兵力分散在各郡县之内,以便能够及时扑灭反叛,而时间上已经过去了数年,各地的百姓们早已不在怀念北燕和高句丽,加上新一界的官府对营州和安东州各地的治理还算良好,百姓们没有到活不下去到时候自然不会去造反。
“看来应该要向俊生哥哥建议调整营州和安东州的驻军布防了,必须要把防御方向由内转向外部,减少辖区腹部的驻防兵力,把抽调出来的兵力多部署在边界地区才行!”
花木兰心里这样想着,对戚宝田说道:“好,本将军知道了,你和麾下一千兵马既然来了,就率军进城吧!李宝,给戚将军的一千人马安排好营区房舍!”
戚宝田和李宝二人抱拳答应:“遵命!”
花木兰随后又派人前往安东州,让曹蛟上报遭到蛮族攻击的详细情况和损失情况,分别叫高旭和曹蛟二人派出使者来平冈城商议征讨诸蛮的事宜。
花木兰在幽州过了几年,也经历过好几次冬天,虽然也感觉很冷,但却没有东北这么冷,她带来的兵将们还没有适应这边极寒的气候,只好在第二天就下令恢复了操练,让将士们一边操练恢复体力和精气神状态、提升士气,一边适应这种极寒气候。
这天早上,崔浩冻得直发抖,来找花木兰,看见她正在练刀习武,只好在一旁等着,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才见花木兰停了下来。
“卑职见过将军!”崔浩上前行礼。
花木兰接过女亲兵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把兵器放在兵器架上问道:“崔公这么早来有事?”
崔浩拱手说:“将军,卑职觉得这天气已经够冷的了,但戚宝田将军和那些生还的百姓们说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这两天卑职发现将士们也一下子无法适应过来,而且保暖方面做得还不够,不如龙城军将士穿得厚实,卑职建议向周边城池的皮毛商人们采购一批毛皮分发给将士们御寒!”
花木兰想了想同意了:“可以,这事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就由你派人去找皮毛商人们采购,价钱方面军方不会让他们吃亏,但他们也别想把军方当冤大头,让他们先把皮毛送来,货好本将军才会付款,若是以次充好糊弄军方,本将军就治他们的罪,砍他们的头!”
崔浩心说原来这位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连忙答应:“是,卑职会派人办好此事!”
“嗯,这事要抓紧,尽快在更冷的天气到来之前把皮毛给将士们分发下去!”
“明白!”
经过数天的操练,将士们恢复而来状态,天气也变得好了一些,采购的一批皮毛也分发给每一个将士。
郭生在花木兰的期盼中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平冈城,花木兰以示尊重,特地到城门口迎接。
郭生在城门口见到花木兰带着大批兵将和随军官吏迎接,不敢托大,急忙下马快步上前见礼:“末将郭生奉命前来向将军报道,将军竟出城迎接,末将实在承受不起!”
花木兰笑着上前抬手说:“木兰虽位高权重,却年轻见识浅薄,这还是第一次统带数万人马,心里惶恐不安,今郭将军到来,木兰心里也有了底气。天寒地冻的,将军远道而来,车马劳顿,还是先进城安顿再说,木兰已命人备下酒宴,今夜为将军接风洗尘!”
“老臣感激涕零,多谢将军厚恩!”
夜里,太守府灯火通明,武将官员们分作两侧,每人面前一张矮几,其上放着酒水、食物点心。
花木兰坐在主位上看着众人说:“今郭将军已到,营州镇将、龙城军使高旭将军和安东镇将、平壤军使曹蛟将军分别派来的副将蔡广通和高山两位将军也都到了,咱们今夜聚集在此一是为三位将军接风洗尘,二是商议征讨诸蛮之事!咱们一边吃一边商议吧!来,诸君一起满饮一杯!”
所有人都站起来向花木兰举杯,齐声道:“我等敬将军!”
众人一起喝了一杯,花木兰压压手:“坐,都坐,本将军起个头,接下来诸君就不必客气了,该吃吃,该喝喝!”
第609章 作战部署
花木兰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起身走到一侧拿起一根指挥棒指着墙上的地图比划着对众人说:“这几日,本将军与军师崔先生粗略的商议了一下,决定先打库莫奚,再打契丹,最后打勿吉!以这个战略思路为基线,先集结重兵从西面和南面夹击库莫奚!”
“要打库莫奚,就必须先防备库莫奚派人联络契丹和勿吉,甚至是室韦等蛮族,所以在我军大军主力在攻打库莫奚时,高旭和曹蛟两位将军必须要同时出兵集结在契丹和勿吉南部边境,牵制这两个蛮族派人增援库莫奚!”
“待我大军剿灭库莫奚之后,再挥师东进,高旭部配合我大军主力一起对付契丹,其后曹蛟将军率部与我主力再对付勿吉!大致的进攻思路就是这样,不知诸位是否有不同意见和想法,若有其他更好的建议也可以提出来,只要被采纳,记功一件!”
花木兰说完走回了主位上坐下,继续吃酒吃菜。
高旭副将蔡广通站起来抱拳问道:“将军说西面和南面夹击库莫奚,难道要从此处分兵从西面进攻?”
花木兰这次出来把她和赵俊生的义弟梁翼和义子卫靖带了过来历练,她对梁翼示意,让他来给众人解说。
梁翼定了定神,给自己壮了壮胆,站出来对众人说道:“为了此次征伐诸蛮,将军已派快马向王爷请求,暂且把御夷镇的兵马归于将军节制,最迟三日之内就会有消息传来,一旦王爷同意,将军就有权调遣御夷镇兵马,到时候御夷镇兵马向东推进,而我大军主力则出兵北上对库莫奚两面夹击!”
“营州军何时出发在契丹南边边界集结?”蔡广通又问道。
花木兰说:“从明日开始计算,营州军和安东军都必须在第十日同时互相在北方边界地带,没有本将军的军令,营州军和安东军不得擅自出击深入敌境!”
蔡广通和高山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抱拳道:“末将明白了!”
两人落座之后,老将郭生问道:“敢问将军,倘若库莫奚人并不与我军正面交战,而是全部退入深山之中,伺机偷袭我军,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把花木兰问住了,她此前从没想到过战事会成这样的状态,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于是说:“这个问题本将倒是没有想到,不知郭将军有何建议?”
郭生说:“以前北燕与库莫奚人进行过多次战事,每一次库莫奚人打不过了就退入山林之中躲藏起来,北燕军不熟悉山中地形和道路,很快就失去了库莫奚人的踪迹,长期驻扎又徒耗粮草,每一次都只能退兵,草草收场。若是长期派兵驻守,库莫奚人又经常从深山中走出来偷袭,截断北燕军补给粮道,让北燕军损失惨重,却又拿他们无可奈何,最终也只能退兵了事,当时的天王冯弘无奈之下册封了他们的首领虞出库真为归善王,答应让他们用毛皮和药材换去粮食及生活用品才勉强安抚住了他们!”
“这么多年以来,末将一直在思考用什么法子才能克制他们的这种战法,想来想去,末将认为可以用优势兵力对他们藏身的深山进行包围和严密封锁,特别是在关键地点,防止他们下山转移,他们若是集中躲藏,对食物的需求会很大,不可能长期呆在一处,时间一长,食物吃光了必定要进行转移重新寻找地方获取食物,所以只要把他们圈在固定的一片区域,就能彻底封死他们获取食物来源,逼得他们不得不下山与我们交战!”
花木兰听了郭生这个办法之后觉得自己的思维视野开阔了不少,她想既然能以优势兵力对库莫奚人躲藏的深山进行包围和封锁,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在包围封锁的情况下派小股精锐人马进山进剿呢?
自己一个人暗自琢磨了一番,花木兰对郭生说:“郭将军办法让本将军有豁然开朗之感,”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如今我大队兵马前来,相信库莫奚人的细作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会不会收到风声之后立即转移?”
郭生说:“这是很有可能的,库莫奚人与我们交战已经打出了经验,以往只要北燕军一动,他们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在北燕军出发之前,他们提前转移到深山之中,等到北燕军杀过去时每次都扑一个空!”
花木兰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她问郭生:“将军是否知道库莫奚人平常都居住在什么位置?可否在地图上标注出来?”
“可以!”郭生答应,起身走到地图前查看起来,旁边有一个文吏递过来一支毛笔。
郭生接过毛笔在地图上标注了六处地点,标注完成之后对花木兰说:“将军想必知道库莫奚的王族是阿会氏,这一族的实力最强,因此很长时间处于库莫奚人的统治地位,其他五部实力不如,分散居住在阿会氏的周围!将军请看,这里、这里、这里就是他们各部落平常居住点,一旦有大军前去围剿,他们就会钻入附近的深山老林之中!”
花木兰把郭生标注的地点看了一下,发现库莫奚人大约集中生活在两条汇合的河流夹角之间的地区,她问道:“这南北交汇的河流分别叫什么名字?”
郭生摇头道:“老将读书不多,对于当地人把这两条河流叫什么还真不清楚!”
崔浩站起来拱手说:“将军,古籍记载,紧邻凡城的这条河流叫乌候秦水,北方的那条河流叫饶乐水,也有称弱洛水、潢水。这两条河流在东面汇合成大辽河,但大辽河在更东方还有几条分支,因此这西边大辽河就叫西辽河,东面的支流叫东辽河!”
“看郭将军标注的几个点,库莫奚人就居住在西辽河以西的乌候秦水和饶乐水之间的夹角区域,曾有古籍记载称这片地区为松漠地区!”
“松漠地区?为何称呼这片地区为松漠?”花木兰陷入了沉思,问道:“库莫奚人为何是何时开始居住在这里的?他们又是何来历?”
崔浩介绍说:“将军,这片地区有千里松林,当然这只是一个夸大的说法,但也说明在这片地区的松林很多,它的西面就是大沙漠,因此这片地区就被称为松漠!根据鲜卑人的说法,库莫奚人其实是出自契丹部落!两百多年以前,东部鲜卑有宇文部、慕容部和段氏部,有人说段氏部其实是鲜卑化的汉人,宇文部和慕容部的关系很不好,经常互相征伐,后来慕容部击败了宇文部,宇文部少数人内迁成为拓跋部的附庸,其他宇文部的人留下来就变成了演变成了契丹人,契丹后来又分裂出了库莫奚,库莫奚就是这么来的!”
花木兰这下总算搞清楚这些库莫奚人的来历,她想了想问道:“大军若要进攻,只怕不太熟悉道路,可能找到去过松漠地区的人?本将军需要熟悉道路、地形环境和气候变化的向导!”
这里都是军方和官场大人物们,这些人哪里去过松漠地区?大堂上没有人出声。
李宝站出来对花木兰抱拳说:“将军,这几年黑衣卫对库莫奚人一直渗透和探查,相信应该能从黑衣卫中挑选出去过松漠地区之间的细作暗探。将军可下令派人把总旗余化淳找来询问便知一二!”
“好,去找余化淳过来!”花木兰当即下令。
很快就有人把余化淳带到了大堂之上,“黑衣卫平冈总旗余化淳拜见将军!”
花木兰问道:“本将军要率军攻打库莫奚,需要有熟悉松漠地区山川河流地形、道理、环境和气候变化的向导,你们黑衣卫对库莫奚应该做过详细的调查,可否找到这样的人呢?”
余化淳说:“将军,属下所在的百户所曾经有一名叫乌力吉的小旗,他本是汉化的库莫奚人,此人在库莫奚待过很长时间,前不久因功被调往龙城千户所任职了,若是能把此人调过来,一定是一个好向导”。
花木兰听完对李宝下令:“以本将军的名义派人给黑衣卫龙城千户所下令,让他们速速派乌力吉前来平冈向本将军报道!”
“是,将军!”
接下来花木兰又与在场所有将校官员详细商议了如今进攻库莫奚的方略,军事会议结束的第二天,高旭和曹蛟的副将蔡广通和高山分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龙城和安东州扶余城。
他们要向高旭和曹蛟传达花木兰的进攻部署,营州镇戍军和安东州镇戍军必须在十日之内集结兵马抵达预定地点分别对契丹人和勿吉人进行牵制。
三日之后,从幽州蓟县大将军府有八百里加急快马送来公文,赵俊生已经率军回到了蓟县,同意了花木兰要求把御夷镇兵马暂时划归她节制的请求,同时派人向御夷镇镇将尉迟延东送去了命令,要求他听从花木兰的调遣。
花木兰接到公文之后立即给尉迟延东下令,让他率三千骑兵自西向东快速推进,以最快的速度展开进攻,不给库莫奚人赶着牲口逃入深山的机会。
第610章 快攻
为了不给库莫奚人留下足够的反应时间,花木兰决定自己带骑兵先行出发,以最快的速度杀进库莫奚人的居住地,为此她把统带步兵和辎重随后跟上来的任务交给郭生。
郭生却不同意,“将军乃大军之主,数万人马的身价性命都掌握在将军之手,冲锋陷阵之事怎能亲力亲为?不如由老臣代将军带骑兵出击?”
花木兰问:“老将军可懂骑兵战法?”
郭生听了这话心里颇有些不舒服,心想我郭生统兵多年,带过的兵马无数,还不懂骑兵战法?本想反驳一番,可一想为这事跟花木兰这个主将闹矛盾不是明智之举,赵俊生让他来是协助花木兰的,是来拾遗补缺的,不是给花木兰添堵的。
他换了一个思路说:“在骑兵战法方面,老臣肯定是不如将军的,可我大军数万人马,战将百员,难道就找不到一个懂骑兵战法又年轻骁勇的将军,非得让将军亲自上阵吗?王爷让老臣过来协助将军,就是看中老臣行事稳健,老臣可不能让将军步入危险之境,此事老臣绝不能同意!”
花木兰也知道郭生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关心她,她一想自己是两万余人的主帅,丢下大军而带着先锋骑兵去冲锋陷阵的确是有些不妥,思索一番之后说:“好吧!来人,去把苻战叫过来!”
曾经作为赵俊生的亲卫副统领的苻战这两年一直在外面带兵,经过一番磨砺已经彻底成长起来了,花木兰对他也比较放心。
苻战得到通知很快赶了过来,“拜见将军!”
花木兰点头,“苻战,御夷镇的尉迟将军已率三千骑兵正穿越大漠向东杀向松漠地区,本将军决定派一支轻骑从这里出发配合尉迟将军,以最快的速度杀到库莫奚人居住地的腹心之地,你可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武将当然不会畏惧打仗,只有打仗才能捞取功劳,才能好得多赏赐和战功,苻战一听精神一震,抱拳说:“末将领命,不知何时出发?将军有何要交代的?”
花木兰说:“今日做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本将军从黑衣卫要了一个曾经在库莫奚潜伏很长时间的暗探给你当向导。你的任务就是带着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在库莫奚人还来不及反应就杀到他们的居住地。倘若他们聚兵迎战,你便以最凶猛的攻击击败他们;倘若他们不战而退入山林,或败退入山林,你的骑兵在山林之中发挥不出战力和优势,兵力又有限,只须控制上山和下山的关键之处即可,等待我大军主力抵达再做计较!另外,要派人及时与尉迟将军取得联系,互相配合,不许跟御夷军抢功劳、闹矛盾,若有事可及时派人前来禀报于我,本将军会及时支援你的!”
苻战答应:“将军,末将省得!”
十二月初二,此时已经是深冬时节了,最冷的天气到来,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去,天山也没有下大雪,但北方寒流来袭,造成的气温再次大幅度下降。
在这样的天气下,苻战依然带着三千旋风军骑兵出发了,为了保持足够的机动力,每个骑兵配备了三匹马,一匹主马,两匹副马,轮换骑乘。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保持足够的补给,花木兰下令给这三千骑兵配备了五百具马拉雪橇,在这样的环境下,马拉雪橇的移动速度一点也不输于行军的骑兵,始终能跟在这三千骑兵后面。
黑衣卫暗探乌力吉是苻战的向导,在乌力吉的引路下,苻战带着三千骑兵抄近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凡城。
以前的凡城是北燕距离库莫奚最近的边城,不但居住着汉人、鲜卑人、契丹人,还有不少库莫奚人,自从库莫奚人突然攻击并攻破了这座城,这座城已变成了一座死城,城内如今已被大雪覆盖,无数尸体许多低矮的房屋都被覆盖在积雪之下了,站在远处看见的是一大半都被淹没在积雪中的雪城。
苻战没有文人的诗词才情,也没有妇人的优柔惆怅,只是觉得这座边城边城如今这副废墟模样有些可惜了。
“将军,要进城吗?”副将问道。
苻战道:“你觉得进城之后,这么多战马怎么安置?”
“当我没说!”副将无奈的说了一句,“末将去看看雪橇跟上来了没有!”
苻战想了想派人把向导乌力吉找来询问:“从这里到室得部的居住地还有多远?”
乌力吉说:“乌候秦水就是边界河流,过了这条河就进入了库莫奚的地盘了,再往东北方向走三十多里就是室得部的居住地,他们没有形成城镇,以寨子为居住地,八个寨子分散在方圆十几里的范围之内!”
苻战抬头看了看天色,下令:“传令各幢,紧靠城墙扎营,今夜在此宿营!”
“是,将军!”
雪橇队跟了上来,副将来到了雪橇队,查看着各个雪橇是否有损坏,是否有物资丢失。
突然,副将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在这军中他可能不认识其他人,但他不能不认识这三个人,因为他们一个是花木兰弟弟花雄、一个是义弟梁翼,一个是义子卫靖。
这三人还不知道副将已经发现了他们,正在兴奋的讨论着这次出征之事该怎么打。
副将突然走到了三人面前,正在说着话的三人感觉有人走大了跟前,纷纷抬头。
三人脸色一同发生了变化,如同受惊的兔子,立即站成一排立正抬头挺胸,大喊:“顾将军好!”
顾铭冷着脸看着三人,喝问:“你们三个怎么会在这里?别告诉我你们跟着先锋大军一起是经过花将军同意了的!”
花雄嬉笑道:“将军,我们来这里是我姐同意的!”
“是吗?怎么花将军没有派人知会我?”顾铭阴沉着脸质问。
“是真的,我姐真的同意了,难道她没有派人告诉将军吗?”
顾铭把目光移向梁翼和卫靖:“你们两个告诉本将,是不是瞒着花将军偷偷跑出来的?说!”
梁翼和卫靖吓得浑身一抖,赵俊生治军严明,军中等级分明,规矩很多,就算梁翼和卫靖是赵俊生的义弟和义子看见长官也得老老实实的。
“回将军,是是,是我鼓动他们两个跟我一起出来的,这事是我的错,我愿意受罚!”梁翼不得不把责任揽下来。
花雄一听,当即叫道:“梁翼你说什么呢?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两个是被我强拉着偷跑出来的,我可不愿意欠你人情!”
“哟呵,你们仨倒是一个比一个讲义气啊,行吧,你们既然讲义气,本将军就成全你们!来人,去把军法队的人叫来,把他们三个每人重打三十军棍,再派人送回平冈!中途他们若敢跑,就打断他们的狗腿!”
顾铭的命令把三人吓倒了,三十军棍?额滴个亲娘,别说他们现在身子骨还没有长成,武艺也没练成,就算已经成年,武艺也练成了,也受不了三十军棍,闹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花雄连忙道:“别别别,将军,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还不成吗?只要别打军棍,别把我们送回去,你让我们干啥都成!”
平冈城内,花木兰已经快要急疯了,花雄、梁翼和卫靖这三个兔崽子一天都没看见人影了,找遍了整个平冈城也没找到,她本是想带他们来见见世面,见识一下战场的残酷,这对于他们以后的成长有好处,可没想到这三个家伙竟然如此不省心。
花木兰在太守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要是这三个小子出了什么事情,她可怎么办?
李宝快步走进来抱拳道:“将军,他们三个的去向已经弄清楚了,刚才苻战派人来说他们三个跟着先锋军的雪橇队一起去了凡城,等到他知道这事的时候,先锋军已经踏冰过了乌候秦水进入了库莫奚人的地盘,他想派人把他们三个送回来,但又担心他们返回时遇到库莫奚人的袭击,更加危险,还不如让他们跟着先锋军安全一些,他说请将军放心,一定会保护好他们三个的!”
“竟然不声不响的偷偷跟着先锋军跑了,这三个混账真是气死我了!李宝你给我记着,等见到他们三个,每个人重打二十军棍,饿上三天三夜,关在小黑屋十天不许见人!”
“呃将军,这个处罚太重了吧,说到底他们三个都还只是孩子啊,没长大,贪玩一些也很正常,等到他们时,将军好好说说就行了,别吓着他们,要是把他们的胆子吓没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李宝劝了一句。
花木兰反问:“李宝你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在干嘛呢?”
“我阿爷阿娘死得早,我十二岁就当家了”
李宝的话还没说完,花木兰就说:“这不就结了?他们都是被惯的!我跟你讲,绝不能惯着他们,你以为我想把他们始终庇护在羽翼之下吗?我是气恼他们事先不跟我打招呼自己偷偷跟着先锋军走了,他们若是跟我说,难道我不给他们历练的机会?”
花木兰的话刚说完,崔浩就满脸笑容的走进来说:“将军,苻战派人送来捷报,昨夜他们深夜出发,渡过乌候秦水接连了突袭了库莫奚室得部的八个寨子,杀敌一千六百余人,俘虏两千二百多人,当时这些寨子正在忙着收拾东西打算天亮之后就撤走,没想到我军会连夜来袭,想撤走时已经来不及,想聚拢起来又被我军各个击破!”
第611章 及时救援
花木兰听到战报之后大喜,她也没想到苻战的先锋军竟然如此神速,这才两天的工夫就解决了库莫奚的室得部。
不过她立即意识到主力部队动身太晚了会让先锋大军得不到及时的支援,问:“将士们都准备得如何了?”
崔浩回答说:“各项事宜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现在已过了午时,要启程是不是等到明日一早?”
“不!”花木兰摆手,“来人,传令下去,大军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崔浩虽没有实际指挥过战役,但跟在几任皇帝身边也是见多识广,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也没有再说什么。
平冈只留下了五百步兵驻守,其他人马全部被花木兰带走,花木兰显然并没有把平冈当做后勤辎重的所在地,她把后勤辎重囤积地设在了凡城这座距离库莫奚最近的边陲,尽管这座城此时是一片废墟,是一座死城,是一座被大雪掩埋了大半的城。
主力大军从午时过后从平城出发,一直到黄昏时分都没有在途中做任何停留。
黄昏时分,大军路过一片灌木林,花木兰下令大军原地休息半个时辰,让各部伙夫们迅速挖灶架锅、拾柴煮开水。
花木兰就是看中了这片灌木林内有大量的枯树枝,尽管地上覆盖着大雪,但大雪之下却很干燥,枯树枝被收集起来很容易燃烧。
一口口大锅被架起来,伙夫们在锅里堆上干净的白雪,在锅底烧起柴火,锅里的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很快就被烧得翻翻滚,兵士们把干面装在陶钵里排着队来到大锅前取开水。
伙夫们用勺子把一勺勺开水舀起倒进他们的陶钵里,兵将们取了开水一一走开,用筷子搅拌着陶钵里的面糊糊,囫囵吞枣的吃完了还能再休息片刻工夫。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进食完毕,该撒尿的撒尿,该大便的大便,要喂马的喂马,过了半个时辰,天色黑了下来,但花木兰下令:“全军继续出发,赶到凡城再休息!”
有经验的兵将们都知道,在这寒冬腊月里,行军途中最痛苦的不是行军赶路,而是坐下来休息,一旦停下来休息,身体产热量减少,身体渐渐变冷,手脚冻僵,耳朵冻掉,甚至再也起不来了。
得益于赵俊生的治军严明,命令一旦下达,不容质疑和违抗,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到底,将士们从天黑举着火把继续行军赶路,整整走了一夜。
黎民时分,大军抵达了凡城,以往从平冈到凡城要走两天的路程被花木兰的大军用一个下午和一整个夜的时间走完了,而且还是在这寒冬腊月里。
抵达凡城的第一件事情,花木兰不是下令让所有人都休息,而是下令除了伙夫们之外,所有人都必须进城清理地面和房屋顶上的积雪,这个时候坚决不能让他们休息入睡,否则只怕很多人都再难以醒过来。
零下二十多多的温度,花木兰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疯狂,竟然带着两万将士连夜走了这么远的路,毫无疑问,将士们的保暖措施做得很好,头盔和甲胄都有毛皮内村,厚实的皮靴和手套,全身都包括在两层厚实的毛皮里,再加上将士们长期以来刻苦训练而成的坚强的意志力才能走完这段路程。
两万人马全体出动,半个小时就把这座不大的城池街道清理完毕了,所有的房屋都被收拾干净,花木兰给各部分配着房舍。
有了落脚之地的将士们还没来得及睡下,命令又下来了,所有人去排队取开水泡面糊进食,吃完了之后要在房间内生一堆火,但不许把门窗封闭,这样才能入睡。
只一夜不睡,年轻的兵士们还挺得住,体质虚弱一些的随军文官们却是撑不住了,被分派要守卫这里成为后勤辎重囤积地的两千步兵担负起了警戒守卫任务,其他所有人全部呼呼大睡。
中午时分,花木兰醒了过来,在城内转了一圈,走在大街上一直能听到两侧房舍内传来连绵不绝的呼噜声。
一个信使骑着马从城外飞奔进了城,迎面看见了花木兰,勒马跳下来禀报:“启禀将军,苻将军命小人送来战报!”
花木兰立即接过战报打开匆匆看了一遍,紧张的神色稍稍放松,但却又秀眉蹙起。
苻战在战报上说,他率先锋骑兵在解决了室得部之后继续北进,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了契部,昨日上午在契部西北方向四十里外进攻莫贺弗部时遭到抵抗。
莫贺佛部集结了一千六百多人马正面与苻战统带的骑兵对抗,以此掩护族人撤离,由于时间匆忙,莫贺弗部的人还来不及赶走牲口和粮食以及生活用品就被苻战带兵杀过来,只能丢弃这些辎重和牲口仓惶逃离,断后阻拦的一千六百多人在于苻战大军交战之后被击溃,随后苻战率军追上了莫贺弗部正在撤退的男女老弱,把他们全部俘虏。
不过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东北方向的木昆部得到了消息,在苻战率军抵达之前丢弃了牲口和生活用具,只带着少量粮食匆忙撤退进了深山。
苻战在战报中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御夷镇镇将尉迟延东率军从西边进攻,击败了弱洛水上游地区的辱纥主部,但消息很快被生活在弱洛水中游地区的阿会氏得知,阿会氏人迅速携家带口撤退进了山林之中,按照花木兰的要求,尉迟延东目前已经率军堵住了阿会氏人下山的出口,并且派人与苻战取得了联系。
库莫奚人果然又玩起了老套路,打不过就撤退进入深山老林,想以此拖垮进剿的大军,尽管花木兰心里对此早已有了准备,但还是感觉有些棘手。
不过总体上来说,首战就灭掉了四个库莫奚部落,只剩下两个部落撤退进入深山老林之中,花木兰感觉压力小了许多。
但她还是担心尉迟延东和苻战会因此轻敌,遭到库莫奚人的偷袭。
事不宜迟,花木兰立即派人吹号,令将士们集结。
“呜呜呜”
兵将们听到号角声纷纷蹦起来拿着兵器就往外跑去,有传令兵骑着马沿街飞奔大喊:“所有人前往城主府外空地集合!”
听到这声音,兵将们向城主府方向跑去。
不多时,城主府外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兵将,一个个方阵被兵卒们快速填满,只这么大一块空地根本容不下两万人马,其他还进不来的只能在街道上列阵集合。
“没有多余的废话,本将军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吃饱喝足,收拾一切,一个时辰之后在北城门外集结开拔,解散!”
兵将们又迅速各自散去,依旧是用开水冲面糊糊,解决完吃喝拉撒之后收拾东西出城集合。
天黑之前,大军抵达室得部的居住地,一个老旧的寨子。
花木兰这是第一次看见库莫奚人的居住环境,寨子因为被苻战带兵偷袭,有不少木屋已经被烧毁,寨子里除了一些老旧的木屋之外,还有不少依山垒砌起来的石屋,不论是木屋还是石屋,都显得时分凌乱,这里一间,那里一间。
寨子里的人都被杀了,尸体躺得到处都是,连狗都没有放过。
花木兰看着这景象皱起了眉头,崔浩注意到她的神情,说:“这个苻战也真是的,管杀不管埋,被这个烂摊子还丢给我们主力人马,难道收尸这点时间都腾不出来吗?将军您别生气,臣知道您是责怪苻将军杀戮太重,连小孩和妇人都没放过,但他是孤军深入,兵力又不多,若是抓俘虏兵丁要留下兵卒砍杀,这对于他本身不多的兵力来说就更显得实力薄弱了!”
花木兰也知道崔浩说的是实情,但心里总觉得不舒服,无论什么情况下也不能杀妇人和小孩啊。
慈不掌兵!花木兰终于知道赵俊生为何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了,如果心肠不够硬,还真的不适合掌控大军,一旦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得为全军将士们的身价性命着想,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崔公不必劝我,我不是不知道轻重!”
花木兰摆了摆手,对郭生说:“郭将军,下令让将士们在这寨子里扎营休息吧,先把尸首清理掩埋。派人把室得不所有的寨子都探查一遍,看看是否还有活口之类的,尽量排除危险因素!”
“将军放心,这些事情老将来安排!”
花木兰率领大军在次日下午申时左右追上了苻战的先锋大军,她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苻战在连续灭掉三个库莫奚部落之后有些轻敌了,在对木昆部进行封锁时警戒和守卫变得松懈,遭到了木昆部的夜袭。
苦战了一夜,苻战的损失一千多人,战马在夜袭中全部跑散,辎重焚毁大半,天亮时分之后,不得不丢弃辎重率残部退到了天王山据守。
花木兰率主力大军赶来的消息被木昆部的探子侦察得知,木昆部迅速带着苻战丢弃的辎重就再次撤回了山林之中。
天王山下,郭生骑在马背上对花木兰说:“这座山本来没有名字,当年北燕天王冯跋曾率军攻打过库莫奚,一直打到了这里,把这座山作为营地,因此取名叫天王山,当时老臣就跟在冯跋身边!”
不久,苻战一脸愧疚的带着残兵败将从天王山上下来。
“将军,末将惭愧,轻敌大意中了木昆部的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