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我老婆是花木兰TXT下载我老婆是花木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老婆是花木兰全文阅读

作者:最后的烟屁股     我老婆是花木兰txt下载     我老婆是花木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7章 破城

    拓跋焘对崔浩的话还是比较认可的,他治下的北魏不缺乏骑兵将领,这些年国势大涨,优秀的文臣武将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花木兰却又不同,在拓跋焘看来,此人年纪轻轻,不仅会带骑兵,还会统带步卒,这就是一个比较全能型的武将,而这种武将在北魏还是比较缺乏的。

    “崔卿说得不错,花木兰的确有良将之姿,不过如今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军副将兼军司马,他好像是去年才从军吧?就他这升官速度,谁能跟他比?”

    拓跋焘话里话外都说得明白,对待花木兰这样年轻的人才,既要重用,又不能提拔太快。

    崔浩笑道:“陛下所言甚是!”

    只是经历过最简单训练的护军兵将们在攻城战术上还很是生疏,不少兵卒扛着攻城梯冲到了城墙下,却不能在第一时间把梯子架在城墙上,在耽搁了时间的同时就让不少同袍城墙上的柔然人射杀。

    在耽搁了一些时间,又损失了一些人手之后,终于人有把梯子架在城墙上,两三个一起把梯子固定,旁边的攻城兵卒们依次往梯子上爬。

    受到远程弓箭压制的柔然人对攻城队伍的攻击减少了许多,这使得攀爬梯子的魏军兵卒受到的攻击少了,单位时间的伤亡也远比昨日低了几杯不止。

    “上,给我上!”一个兵头正在梯子旁对身边几个手下大吼。

    兵卒们在兵头的命令下依次往梯子上爬,前头的人被射下来之后,后面的人又接替上去,一个接一个。

    不停有兵卒被射中后从攻城梯上掉下来,也不停有人前赴后继。

    打个半个时辰左右,花木兰发现第一波攻击队伍虽然还没有登上城墙,但伤亡却不大,而守军的伤亡显然比昨日大了不少。

    思索一番后,花木兰下令:“命第二攻击梯队上,去把第一攻击梯队换下来,梯子不能撤!”

    第二幢幢主立即指挥自己手下两个队冲向城墙,他们在途中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攻击,很轻松就冲到了城墙下,城头上的攻击全部都落在第一攻击梯队身上。

    “将军有令,第一攻击梯队撤回去,又我们第二攻击梯队收手!”

    得到命令的第一攻击梯队纷纷带着伤兵撤走,只留下负责攻城梯的兵卒。

    第二攻击梯队与第一攻击梯队一样,刚开始攻城显得也很生疏,尽管知道要如何攀爬梯子,如何在城墙下和梯子上躲避箭矢,可真正要亲身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连攻打了两个时辰,换了八拨攻击队伍,直到午时过后,花木兰才下令停止攻城,并率军撤退回本阵。

    花木兰来到御驾处向拓跋焘报告:“陛下,上午的战事已结束,还请陛下和诸位公卿将军们回营歇息,下午继续攻城!”

    拓跋焘疑惑的问:“花木兰,这才晌午,怎么就不打了?上午的攻城朕看了,伤亡虽说比昨日少了许多,可也没人等过登上城墙,照你这个打法今日能破城否?”

    花木兰淡然回答:“上午只是练兵,开胃菜而已,下午才是正餐!”

    “哦?”拓跋焘吃惊,随即笑着说:“那好,朕就期待下午的正餐!”

    打仗期间中午有一顿加餐,这是为了给兵将们补充体力,吃饱喝足的兵卒们又在营地睡了一觉,直到申时过了一半,一阵号角声响起,兵卒们纷纷从营帐内跑出来集合。

    两刻之后,魏军又来到了城外布下军阵,花木兰也带着攻城队伍来到距离城墙外一箭之地。

    一杆长枪插在地上,随着太阳向西走,长枪的影子越来越长。

    花木兰看了一眼地上的长枪影子,再扭头看了一眼护军兵将们,此时兵将们的睡意完全消失,都清醒且恢复了精神。

    “攻城梯队、第一波攻击梯队最好攻城准备、破门撞锤准备”

    随着花木兰的话音落下,一个兵卒纷纷把拦在前方的拒马、木栅栏挪开,空出前方通道为攻城队伍清除前方障碍。

    在攻城队伍前方放置拒马、栅栏和其他障碍物是为了防止城内守军突然派骑兵出来冲击攻城步兵,特别是有大型攻城器械时,这样做是最好的保护攻城器械的方法。

    “进攻”花木兰拔剑指向城墙方向高声下令。

    “冲啊”攻城队伍的兵将们纷纷大吼着冲向城墙,“杀啊”

    与上午的攻城不同是,这次的攻城攻城梯的数量明显增加了两倍还多,攻城人数也增加了两倍。

    从城墙上看下去,城下黑压压一片魏军从过来,在守将的指挥命令下,柔然兵卒们纷纷再次放箭。

    “弓箭队上前进行远程压制,掩护攻城将士们!”花木兰观察着战况挥手对弓箭队下达了命令。

    弓箭队跑步上前,很快就抵达预定地点停下来排成一长排对城头放箭。

    城头上的守军这次承受的压力显然是巨大的,完全不能跟昨日相比,三倍的攻城人数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正在向攻城队伍放箭的柔然守军们被魏军弓箭手射出大量箭矢损失不小,守将发现后大叫:“射他们的弓箭手!”

    “嗖嗖嗖”大量的箭矢在空中射来射去,城头上和城下魏军弓箭手们都互相出现了伤亡,但城头柔然军在高处占有地利,损失要小不少。

    魏军弓箭手虽然损失比柔然守军大,但他们却成功掩护了攻城人马冲到了城墙下。

    “停止射箭,弓箭队撤回来!”花木兰大声命令,此时攻城队已经冲到城墙,再向城头射箭有很大的机率会射到自己人,除非是射术极为高明的人才不会误射。

    城墙上下传来大量的喊杀声和痛苦的惨叫声,有人在攀爬攻城梯时为了给自己壮胆依然在吼叫。

    经过上午的血火洗礼,攻城队伍的兵将们这次明显熟练了许多,在攀爬攻城时的胆怯也尽去,许多人在高高的攻城梯上都害怕掉下去,但经过训练大部分人都能克服,只有极少数人克服不了。

    不断有人掉下来,不断有人爬上去,箭矢在城墙剩下乱飞,不时有长矛从墙垛内刺出来把已经爬到梯子顶端的魏军兵卒刺死。

    打了两刻之后,终于有魏军兵卒冲上了城墙,但很快被杀死,不过这依然给了城下的魏军兵卒们极大的鼓舞。

    这时城头射出的箭矢明显减少了,花木兰立即发现了这一点,她脸上露出了微笑:“柔然人的箭矢用得差不多了!来人,命令挑选出来的五百勇士加入攻城!”

    “是,将军!”

    随着命令下达,五百个悍勇的兵卒顶着盾牌提着弯刀冲向了城墙,城头上的守军注意力完全被正在攻城的魏军吸引住了,对于这五百人的到来虽然有看到,但只是以为魏军又增加了攻城力量。

    这些人冲到城墙下立即接过了打头阵的任务,他们身手敏捷的爬上攻城梯,用盾牌挡住头顶或侧面射来的箭矢,很快就爬到了城头。

    随着这些悍勇的魏军兵卒冲上城头,柔然守军们也开始拼命了,大量的柔然兵冲上来围攻魏军兵卒,而冲上来的魏军兵卒们却没有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与柔然兵厮杀,他们的任务是守住城头上的空间,为后面爬上来的人提供一个安全的阵地。

    随着越来越多的魏军兵卒爬上城墙,魏军兵卒们开始反击了,惨烈的城头争夺战就此展开。

    城下一些魏军兵卒正抬着撞锤不停的撞击城门,每撞击一声,城门都发出一声巨响。

    木制的城门有一点好处就是韧性强,只要够厚实,不容易被撞破,它的薄弱之处在于与城墙之间的转轴。

    昨天这个城门就被撞了一天,今天再装,增加了人手和重量,每一次撞击都被撞得晃荡不停,好似要随时被撞倒的模样。

    在撞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城门还可以承受,但城门的转轴承受不了了,随着一声声炸裂声传出,转轴断裂和粉碎了。

    “轰”的一声,两扇城门同时倒了下去,就连城门后面几十个柔然人用身体顶住城门也不管用。

    这也是柔然人没有守城经验,就算再结实的城门,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的撞击力,迟早也难逃被撞破的可能,就算无法撞破,攻城军队还可以放火烧,木制城门再牢固又如何经得住火烧?

    稍有守城经验的守将必定会下令用大量石头把城门洞堵死,等敌军退去之后再把石头挪开也花费不了多少工夫。

    “杀”城外的魏军兵卒们举着弯刀、抓着长矛大吼着冲进城门洞内。

    “杀”柔然兵们也嘶吼着冲向魏军兵将们,双方在城门洞内展开了殊死搏杀,一个个兵卒倒下,后方又有人不停的用来。

    死的人越多,尸体就越多,尸体堆积得越来越高,双方兵卒们踩着尸体,头都顶着城门洞了,魏军兵卒们还是没能冲进城内。

    正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城门洞的厮杀陷入了僵局,城墙上的战斗却给攻城的魏军们带来了转机,大量的魏军兵卒冲上了城头与柔然守军争夺控制去。

    血战进行了整整一个时辰,柔然人终于顶不住了,随着登上城墙的魏军越来越多,柔然人的士气越来越低落,敢战之心也渐渐消失,柔然人被打得节节败退。

    一段一段的城墙被魏军兵将们控制,在城外指挥的花木兰看见柔然守军败势已现,当即下令:“全军进攻!”

    各幢幢主们听到命令后当即带队冲向城墙,一边冲一边大吼:“杀”

    所有人都提着刀剑长矛大吼着向前冲去,督战队紧紧跟在后面,谁若是故意放慢脚步或者转身逃走,立即遭到了砍杀。

    花木兰跳下马背,从花魁手中接过大刀拔腿向城门冲过去,“跟我冲!”

第358章 书信传情

    怀朔城内。

    魏军兵卒们在城内各处搜索着柔然残兵,一个个柔然兵被魏军从屋子里搜出来押往俘虏关押地点。

    天黑之前,战斗结束,城内所有柔然人都被搜出来,一些原本生活在这里或周围的百姓们也得到了解救。

    花木兰带着一些兵将在城门口陪同拓跋焘走进怀朔城内,兵将们正在清理各处尸体,一些兵将已经点燃了火把。

    来到城内镇都大将的署衙,拓跋焘坐在了诸位上,大臣和武将们分别在左右两侧站立。

    拓跋焘看了看左右大臣和武将们,喝道:“花木兰何在?”

    花木兰站了出来对拓跋焘抱拳:“末将在!”

    “你率军攻城,为朝廷夺回怀朔城有功,今赐你百金、钱十万、珍珠一斗、绸缎百匹、骏马一匹!”

    皇帝和朝廷若要论功行赏,也一般在整个战事结束之后,如今只打了一战就发下如此赏赐,可见皇帝对花木兰的看重。

    “谢陛下隆恩!”花木兰说完退到了一旁。

    拓跋焘看了看众人说:“诸卿,如今我军已拿下怀朔城,整个怀朔镇原控制去也已被我军扫荡了一遍,周边一带应该没有柔然人部落了,接下来当如何进军,诸卿可有想法?”

    拔拔道生站出来行礼说:“陛下,如今沃野镇控制区还在柔然人手里,我军想要深入漠北,不能不先拿下沃野镇,否则被沃野镇的柔然军得到消息必会攻击我军后部和辎重!况且,在沙漠之南还有大片草场居住着柔然人,我军必须清扫漠南草原!”

    拓跋焘询问崔浩:“崔卿,你的看法呢?”

    崔浩想了想站出来拱手说:“陛下,不如派一支偏师出击沃野镇,而陛下率我军主力以迅雷而不及掩耳之势扫平漠南草原,为我们穿越沙漠进入漠北做准备,而且这个时间不能拖得太长,若拖得太长,漠北柔然人一旦发现就会有足够的时间集结兵力与我军抗衡!”

    “来人,拿禹贡地域图来!”拓跋焘大喝。

    《禹贡地域图》是晋朝裴秀在门客京相的帮助下提出了制图六体,并根据这一理论结合了曹魏时期的旧图编成的地图集,这是历史上最早的地图集,而他提出的制图六体也是中国最早的地图制图学理论。

    裴秀编成的《禹贡地域图》和《地形方丈图》在此后的数百年间都一直被历朝历代沿用,只是地图上的地理名称时常变更罢了,直到唐朝的贾耽在学得了裴秀的制图理论之后,在他五十五岁时组织画工花了十七年的时间绘制出了比《地形方丈图》大十倍的唐代巨幅中国全图。

    拓跋焘的《禹贡地域图》自然是命人临摹仿制的,真正的《禹贡地域图》已经在战乱中毁坏,留下来的都是仿制品。

    随军宫人们拿出了一副漠南地图挂在墙壁上,宗爱提着一盏油灯站在地图旁,拓跋焘走到地图面前查看了一阵,说道:“从这里到沃野镇,行军最少需要三日!”

    说完,拓跋焘走回案桌后下令道:“贺多罗、丘穆陵寿、花木兰听旨!”

    三人立即站出来抱拳答应:“臣在!”

    “以河东公贺多罗为主将,以花木兰和丘穆陵寿为副将,率宗子军、庶子军和护军攻打沃野镇,明日一早开拔,朕给你们八天的时间,八天之后与朕在南床山以南的比干城汇合!”

    从沃野镇到比干城要比怀朔镇到比干城近得多,如果用两天时间攻下沃野镇,花木兰这支偏师是有足够的时间率军抵达比干城与拓跋焘汇合的。

    三人答应:“遵命!”

    军议结束之后,大臣和武将们各自散去找休息之地和进食。

    花木兰刚刚走出署衙没多久,就有一个兵卒跑过来大喊:“前面是花木兰将军吗?”

    花木兰听到声音停下转过身来看着跑过来的兵卒问道:“本将就是,你是何人,有何事叫本将?”

    “小人是刚刚是从东路军送军情战报而来的信使,临出发时,辎重营的赵都统让小人给花将军带一封书信!”兵卒说完背后褡裢的包袱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花木兰。

    花木兰心中一喜,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情,急忙接过书信准备打开看,又想起有外人在场,立即对花魁吩咐:“给赏钱!”

    花魁立即掏出一个金锞子塞在送信的兵卒手里:“将军赏你的,拿去吃酒!明日一早过来一趟,花将军可能有书信要麻烦你带回去交给赵都统!”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面对如此重赏,信使小兵欢喜得不得了,接过金子立即答应明日一早就过来。

    花木兰带着花魁等人来到自己在城内的临时住所,还不吃晚饭就回到房间点亮油灯拆开书信看了起来。

    “木兰吾妻:见字如面!你在西路军中可还好?十余日不见,为夫甚是想念!听闻王爷要派信使给陛下送战报军情,为夫就找到了信使让他给你带去这封书信。这些日子夜里入睡时,脑子里全部都是你的身影,挥之不去。诗经曰: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你我十余日不见,如三载兮”

    花木兰看得面红耳赤,心里娇嗔着:“尽写这些不知羞的话语,也不害臊!”

    看完书信时,花木兰已是玉面烧都通红,心里头如小鹿一般乱撞,这虽然不是赵俊生第一次给她写情书了,可读信的个中滋味实在妙不可言。

    收起书信贴身放好,花木兰的心情大好,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花魁端着吃食走进来看见了,笑问:“小姐,姑爷在心中说了什么呢让你如此高兴?”

    花木兰笑曰:“你不懂!”

    花魁撇了撇嘴:“小姐,我可是过来人,有啥不知道?肯定是姑爷在信中写了一些甜言蜜语哄你高兴了,是也不是?”

    花木兰脸上一副幸福得微笑模样,伸手按在怀中放书信处,如同看护珍宝一般。

    “小姐,吃晚饭吧!吃完晚饭您还得给姑爷回信呢,今日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要出征!”花魁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提醒一声。

    “嗯,知道了!”花木兰心情愉快的答应,走过来大口大口吃饭。

    吃完晚饭了,她趴在油灯下咬着笔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赵俊生能把那些肉麻的话随手写一大堆,她是女子,无论如意也不好意思写出来。

    笔头都快咬烂了,花木兰已经写废了十几张纸,总觉得不满意。

    花魁敲门后推门伸进来一个脑袋,眼睛转了几圈,笑道:“小姐,还没写好呢?哎呀,都写废了这许多纸张了?小姐,你可能不能跟姑爷一样没脸没皮的,小姐是女子,要矜持一些!若是写不出言辞达意的诗文,就写你日常点滴嘛,姑爷定然不会笑话你文采不好,他应该更想知道你平日里都在做啥”。

    花木兰眼睛一亮,称赞一句:“你这倒是说了一句人话!行了,你去歇息吧,我写完了就自己睡了!”

    “那小姐早些歇息,您把门栓上吧,属下告退!”

    花木兰起身栓了房门,回到油灯下,拿起毛笔写起来,把自己自从跟着皇帝出征以来这十余日发生的点点滴滴简略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军情和作战详情。

    次日一早,花木兰把写好的书信交给花魁,让他把书信交给昨日的信使带回去交给赵俊生。

    吃过早饭,宗子军、庶子军和护军的兵马已经整装待发。

    贺多罗、花木兰和丘穆陵寿三人来到皇帝临时行宫辞行。

    拓跋焘在大堂内接见了他们,交代:“你们三人领兵去收复沃野镇,朕是放心的,若是遇到攻城战就交给花木兰指挥,你们两个不懂攻城之法,就不要逞能了!”

    “臣等遵旨!”

    三人告辞皇帝骑马赶到城外军营,点起兵马、带上辎重粮草以快于平常的行军速度西去。

    宗子军,故名思义就是以帝氏十姓的勋贵宗族子弟成军;而庶子军,就是把皇亲国戚、勋贵大臣将校的庶子们集中起来遍练成的一支军队。

    此时的北魏还没有后期那样腐败,禁军各支人马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宗子军和庶子军各有三千人,装备都是最好的,这帮人虽然在京城吃喝玩乐,可打起仗来还有一股悍勇,鲜卑先辈遗留在他们血脉里的凶悍还未完全消退。

    这一次北魏方面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是非常不错的,柔然人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盘踞在怀朔镇的柔然人被扫荡完毕之后,沃野镇的柔然人还茫然不知。

    贺多罗、花木兰和丘穆陵寿带着大军进入沃野镇地盘的时候,柔然人全无防备。

    在突袭了一个不到五百人的柔然人营地之后,丘穆陵寿向贺多罗、花木兰提议道:“看这些柔然人全无防备,我们不如分兵扫荡,一路从南边向西推进,一路从中路向西推进,一路由北向西推进,明日下午在沃野城以东十里外汇合,你等以为如何?”

    贺多罗看向花木兰询问:“花将军是何想法?”

    “同意!我跟着庶子军从中路推进吧,你们二位各带本部人马,至于走哪一路,你们商量一下!”花木兰说完就不再说话。

    剩下两人都没多想,丘穆陵寿说:“既然如此,我选北路!”

    “南路归我,就这么定了!”

    花木兰来到了庶子军面前,庶子军领军大将达奚光亮看见花木兰带着亲兵随从打马过来,抱拳问:“花将军,河东公有何打算?”

    花木兰抱拳说:“兵分南北中三路向沃野城快速推进扫荡沿途柔然部落,明日下午在我也城东十里处汇合,我们二人带庶子军走中路!”

第359章 条件

    达奚光亮听了花木兰的话皱眉问:“让我们从中路出兵是河东公下令的?”

    “非也,是末将讨的从中路推进的差事!”花木兰说。

    达奚光亮一脸的埋怨:“哎呀,花将军呐,你这下把我害苦了!”

    花木兰一连疑惑:“将军为何如此说?”

    “花将军你想啊,他们从南北两路向西推进,南北两个方向的柔然人为了逃命肯定都向中路逃啊,如此一来,我军就会承受巨大的压力啊!”

    花木兰闻言笑着摇头说:“将军多虑了,沃野镇南方是我北魏势力范围,柔然人对南方的防备肯定要多一些,河东公手里只有宗子军三千人马,柔然人不会不战而逃;我军三路推进,柔然要逃也不会逃到我们在中路上,只会向北方逃去,他们可以穿越沙漠进入漠北,如此岂不是更安全?负责北路推进的宜城王绝对要承受很大的压力!而我中路军恰恰是最轻松的,因为我们是从怀朔镇而来,怀朔镇此前被柔然人占据着,沃野镇的人哪里会防备这个方向?”

    达奚光亮一听,一拍手掌,脸上露出了笑容,大笑道:“哈哈哈,听花将军这么一说,我们这一趟只怕真是最轻松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事告诉河东公和宜城王的,怎么现在咱俩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是?”

    花木兰嘴角抽了抽,“我就知道将军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呃那当然,我达奚光亮绝不会出卖朋友,哈哈哈”

    果然如花木兰分析的那样,他们这一路快速推进之下,沿途的柔然部落全然没有防备,遇到的抵抗也非常小,一路上简直是势如破竹。

    看着达奚光亮带着庶子军的兵将们冲进柔然人的居住地内一通乱杀乱砍,就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花木兰皱起了眉头,屠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这种事情一路上已经发生好几次了,她先前一直忍着当做没看见,以免跟达奚光亮生出嫌隙。

    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柔然人营地内有大量的妇女和孩童,她再也看不下去了,立即策马跑到达奚光亮身边抱拳说:“将军,让将士们停下来吧,将士们已经杀光了他们的成年男子,这些老弱妇孺已经对我们没有威胁了,不必再徒增杀孽!”

    达奚光亮却是摆手,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说:“花将军,我发现你很有些妇人之仁呢!你若是这副软弱的心态,我劝你不要从军了,请陛下让你去做一任地方官吧!对待蠕蠕人,无论是男女老幼绝不能仁慈!若是按你说的,不杀他们要如何怎么处置?难不成派人把他们押会京城?或是派兵看管他们?咱们还要赶去比干城与陛下的主力大军汇合呢!”

    花木兰咬了咬嘴唇,还不放弃,“将军,这些老弱妇孺没有反抗之力实际上已经是俘虏了,自古杀俘不祥,还请将军三思!”

    达奚光亮很是不悦,“花将军,我朝大军出征哪一次不是杀光、抢光、烧光?哪一次破城不是屠城?怎么没见有什么不祥的?你呀,多虑了!”

    “屠夫、禽兽、猪狗不如!”花木兰心中大骂着,冷着一张脸打马跑开了,眼不见为净。

    次日下午,达奚光亮和花木兰率军抵达了沃野城以东十里处,他们这一路人马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等贺多罗和丘穆陵寿两人分别率军赶来时,这两路人马虽然斩获也颇丰,但损失也不小。

    三路人马汇合之后在原地安营扎寨,在此夜宿一晚,决定明日再攻打柔然人盘踞的沃野城。

    夜里,河东公贺多罗派人把花木兰、丘穆陵寿、达奚光亮找来议事。

    “三位,本将已派了侦骑斥候去打探沃野城的情况,周边的柔然人已经全部躲进了沃野城中,我们暂时不知道沃野城中有多少柔然人,如若派人潜入进去恐非易事,还耗费时日长久,而我们没有太多时日耗费!”

    “因此!”贺多罗说到这里扫了三人一眼,继续说到:“不管城内有多少柔然人,我军都要在明日一早就进行攻城,而且最多要在两日之内攻破这座城,否则我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赶往比干城与陛下的主力大军汇合!”

    达奚光亮点头附和:“不错,依我看还是由宜都王的护军承担明日的攻城战,毕竟怀朔城也是你们打下来的!”

    丘穆陵寿眼睛一瞪:“怎么?难道我护军兵将们就该死?怀朔城是我军打下来的,接下来的沃野城也该你们两支兵马攻打了!”

    河东公贺多罗笑了笑,对丘穆陵寿说:“宜都王,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你的护军已经有了攻城的经验,一事不烦二主嘛!若是让我们的人马攻城,又要磨合几天,耽搁了与陛下汇合的时间,你来负责啊?”

    “你你们这是摆明了要坑死我护军兵将们嘛!我不干!”丘穆陵寿怒气冲冲的耍起了无赖。

    贺多罗当即板起脸呵斥:“丘穆陵寿,陛下的旨意是命我为主将,你和花木兰为副将,本将现在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你敢不从?”

    丘穆陵寿气得要吐血,可他却无可奈何,不敢违抗军令,只能吞下苦果,神色仍旧愤愤不平的抱拳答应:“是!”

    贺多罗满意了,达奚光亮也满意了。

    贺多罗笑着看向花木兰,“花将军,明日的攻城就交由你来指挥,还是把护军交给你,原班人马,指挥起来也顺手方便,你说呢?”

    花木兰看厌了这帮人的丑恶嘴脸,她抱拳说:“将军,敌情不明就擅自攻城,实属不智,请恕末将不能从命!”

    贺多罗的脸色变了。

    达奚光亮见状立即说:“花将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违抗军令?”

    花木兰心中冷笑,驳斥道:“将军可别给花某人胡乱扣帽子,违抗军令的罪名花某人可承担不起!我等对敌情一无所知就贸然攻打,这不是打仗,而死让将士们去送死!就算到了陛下面前,花某人也敢这么说!”

    花木兰把皇帝都搬出来,贺多罗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他想要以身为主将的权力逼迫花木兰就犯也只能放弃,尽管他气得恨不得立即砍了花木兰。

    贺多罗脸色难看的问:“这么说你必须要等查明了沃野城内的敌情才肯接手指挥攻城?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够吗?”

    这时丘穆陵寿冷笑着说:“河东公,时间不够是你说的,你手下那么多精锐斥候,连夜派一些人冒死潜入城内探查又有何不可?或者明日装扮成逃难的柔然人混入城内又有何不可?”

    “城墙那么高,守卫如此森严,你说潜入就能够潜入啊?要不你去试试看?”贺多罗大声反驳。

    达奚光亮一看这架势,这么吵下去只怕吵到天亮也没有结果,他出声阻止几人继续吵闹,沉声说:“诸位,我要提醒你们,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不能收复沃野镇,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比干城与陛下汇合,陛下若是怪罪起来,咱们谁的日子都不好过,都别吵了,还是都想想办法吧!”

    剩下的三人听了这话也都偃旗息鼓了,达奚光亮说得没做,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不能完成作战任务,不能在规定的时间赶到比干城,谁都无法向皇帝交差。

    贺多罗压下心中的怒气,对花木兰说:“派人潜入沃野城短时间之内是做不到的,柔然人既然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他们不会没有加强守备,若是城墙能够轻易让细作潜入进去,城墙还有何作用?所以派人潜入城内去打探消息在短时间之内是行不通的,不知花将军是否还有其他办法,你要如何才肯定指挥攻城战?”

    花木兰的目光闪烁,却是在思索,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看向贺多罗说:“公爷若真要末将来指挥,公爷必须答应末将一个条件!”

    贺多罗想了想,问道:“是何条件?”

    “破城之后不许杀俘、不许屠城!”

    贺多罗沉吟一下,答应道:“好,本公答应你!来人,传令下去,若破城,允许城内柔然人投降,将士们不许杀俘虏和老弱病残!”

    “是,公爷!”

    贺多罗看向花木兰:“花将军这下满意了?”

    花木兰点点头,对达奚光亮说:“将军,明日一早你带庶子军冲到城下叫骂,让柔然守军打开城门纳降,骂得越狠越好,若他们不纳降,反而打开城门冲杀出来,你不许交战,只管掉头就撤!”

    达奚光亮疑惑道:“就如此简单?可这也不能破城啊!”

    花木兰板着脸:“将军,现在是花某指挥,请你服从军令,不要询问为何,该让你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不让你知道是担心你把事情搞砸!”

    达奚光亮只好答应:“好吧好吧,不就是带人去城下狠狠的骂么,我手下那帮家伙最喜欢干这个了!”

第360章 生擒柔然大将阿伏罗

    沃野镇方圆全部都是一片绿色,碧绿葱葱的植被覆盖着大地,河套地区被黄河冲刷,水草丰美,对于柔然人来说正是放牧的好地方。

    自从先秦起,匈奴人就和秦国争夺河套地区,秦朝灭亡之后,匈奴人又与汉朝争夺河套地区;北匈奴人西迁之后,漠北被鲜卑人占据,随后鲜卑人又与汉朝、曹魏、晋朝争夺河套地区。

    之后柔然人摆脱了鲜卑人的控制强势崛起,又与鲜卑人争夺河套地区。

    这河套地区就是仿佛是一个绝世美人,是个男人都想霸占它。

    太阳高高升起,沃野城城墙上每个三五步就站着一个柔然兵,还有柔然兵在城墙上不停的来回巡逻。

    这时东方的天空升起一柱烟尘,隐隐又大量马蹄声传来,地平线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支骑兵,队伍中大量旌旗招展。

    “快去告诉大帅,魏军来了,兵力不详!”城墙上一个小帅大声对身边的柔然兵大声吩咐。

    得到命令的柔然兵转身一溜烟跑了,没过多久就有一个柔然将军带着大批柔然兵赶到了城墙上。

    “大帅,您看!”柔然小帅指着东方地平线出现的北魏骑兵说。

    柔然大帅看见远方天空升起的烟尘,眼睛瞳孔一缩,过了不久,他的神色又放松了,因为他看见这次来的魏军骑兵不到三千人马,这点人马还不足以攻破他这座沃野城。

    “哈哈哈,就这么一点人马也想来攻打本帅的沃野城?这些魏军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柔然大帅大叫起来,“小的们做好准备,看本帅带着你们出城去给这些不知死活的魏军一个下马威!”

    “好!”城墙上的柔然兵卒们哄然应诺。

    身旁的柔然小帅急忙劝诫:“大帅且慢,我等还不知道魏军虚实,还是不要随意出城交战的好!”

    柔然大帅听了部下的劝说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于是挥手对兵卒们大声吩咐:“先守好城墙,看看这些魏军到底有何企图!”

    “是,大帅!”

    魏军大股骑兵飞奔而来,大军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地面抖动,马蹄声如雷声滚滚,军中旌旗林立,迎风飞扬,好不威风。

    领头的魏军大将就是达奚光亮和率领的庶子军,达奚光亮是帝氏十姓之中达奚氏人,在帝氏十姓中也是比较有名的猛将。

    大军城外停了下来,灰尘直冲云霄,待烟尘散尽,达奚光亮正想对城墙上喊话,却突然忘记了这柔然大帅的姓名,扭头问身边的亲兵:“刚才花木兰那小子说这城内的柔然大帅就啥来着?”

    原来花木兰昨夜派人在沃野城扫荡了一圈,抓住了一些还没有来得及进城的柔然人,经过审问得知了城内柔然大帅的名字和这里柔然人的大致情况。

    沃野镇一带盘踞的柔然人一共有十几个部落,大的部落有数千人,小的只有几百人,姓氏各不相同,具体一共有多少人也不太清楚,但能逃进沃野镇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亲兵回答:“叫阿伏罗!”

    达奚光亮点点头,对亲兵说:“你打马过去对城头上喊话,让阿伏罗下令打开城门投降,否则待本将军攻破城池就”

    “是!”亲兵答应一声就打马向城墙飞奔而去。

    等跑到了城墙下,这亲兵对城头上大叫:“柔然大帅阿伏罗听着,我家将军命我过来告诉你,让你立即打开城门投降,如若不然,待我军攻破城池,我家将军就要睡了你的妻女、杀了你的儿子,杀光城内所有的蠕蠕男丁,把他们的女人都分给咱们的将士们,让他们的女人给咱们生孩子!听到了吗?赶快打开城门!”

    阿伏罗听了气得哇哇大叫,拔出弯刀转身就要冲下城墙带兵杀出去。

    旁边一个大将立即拉住他:“大帅不可,我们不知道是否还有魏军在后方,以免遭了魏军的算计,紧守城池要紧!”

    阿伏罗稍稍冷静了一下,城外的确只有不到三千人马,可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有魏军在沃野城周围。

    阿伏罗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回到墙垛边,伸手大喝:“拿弓来!”

    一个亲兵把一副弓箭递给了过去,阿伏罗接过弓箭瞄准达奚光亮的亲兵。

    那亲兵看见城墙上一个柔然大将瞄准了他,吓得脸色一白,一打马向旁边跑去,刚刚移动,箭矢就擦着他的肩膀射过去,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只要慢了一瞬,他这条命就没了。

    亲兵跑回去告诉达奚光亮说:“将军,小人把您的话转告阿伏罗了,可那人不理睬小人,还向小人射了一箭,小人差点儿就没命回来了!”

    达奚光亮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个阿伏罗竟然没动怒,这样,你带几个会骂人的兵士过去给本将军使劲骂,要骂得阿伏罗气得吐血,听明白了吗?记得不要站在他们弓箭射程之内!”

    “是!”

    很快有几个嘴巴狠毒的兵士被找出来带到了前面去骂人,这些人骂人的确有两下子,没骂几句就让阿伏罗受不了了。

    有人甚至还褪下裤头向城墙方向撒尿,如此明显的侮辱,阿伏罗如何受得了?城墙上所有的柔然人都受不了了。

    阿伏罗当即转身跑下来城楼集结兵马在城门洞内做好出击准备。

    没过多久,城门咯吱咯吱打开,阿伏罗带着一票柔然骑兵从城门洞内冲了出来。

    魏军兵们仿佛不敢相信柔然人竟然敢出城交战一样,纷纷吓得打马掉头就逃。

    “哈哈哈,就这帮胆小鬼也敢来打本大帅的城池,跟我追,杀光他们!”阿伏罗大叫着打马向魏军狂追而去。

    追了几里却是没有追上,只是紧紧的跟在后面,身边一个大将对阿伏干大叫:“大帅,会不会有诈?咱们还是回去吧!”

    阿伏罗一听,又开始担心城池的安全,于是勒马停下大吼:“回去!”

    柔然人竟然不追了,这让达奚光亮纳闷了,怎么会这样?这阿伏罗的胆子怎么的如此之小?

    达奚光亮派人找到花木兰禀报了情况,花木兰听了之后对报信的兵卒吩咐:“你去告诉达奚光亮,让他再带队回去继续骂,这个阿伏罗还是很谨慎的,轻易不会上当,只有把他彻底激怒才行,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两次不行就来三次,总有把他惹毛的时候!”

    报信的兵卒跑回来把花木兰的话转告给了达奚光亮,达奚光亮大骂花木兰故弄玄虚,但还是按照花木兰的安排带着人马继续回去挑衅阿伏罗。

    第二次,阿伏罗又被骂得带队出城追杀了,可追了一阵又带队跑了回去。

    达奚光亮紧接着又带人返回继续挑衅,继续骂,阿伏罗接二连三的被骚扰,第三次就彻底忍不住了,爆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留下不到一千人守城,自己带着四千多人出城狂追庶子军。

    这次阿伏罗暗暗发誓一定要追上这些该死的魏军,杀光他们,可追着追着就忘记了时间,也不知道追了多久,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追到了一个两边高、中间低的盆地内。

    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可等他察觉时却是晚了,两侧高地上出现了大量的柔然骑兵,足足有一万多骑兵。

    “杀”花木兰举着大刀大叫一声,打马当先向进入伏击圈的柔然兵将们冲过去。

    大量的魏军骑兵喊杀着打马向低谷中的柔然军冲来,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数也数不清。

    被夹在中间的柔然兵卒们全都慌了手脚,此时想要掉头已经来不及了,魏军骑兵一边冲一边放箭,大量的箭矢从两侧山坡上射入柔然军中。

    一个个柔然兵卒被射杀,更多的柔然兵卒吓得打马到处乱窜,许多人挤在一起根本就挪动不了,还有很多骑着马为了逃跑互相撞击。

    阿伏罗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后知道已经陷入包围,想要活命只能突围出去。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给我冲,都跟我冲出去,杀啊!”阿伏罗大叫一声,挥舞着弯刀向前方冲过去。

    但前方此时已经被魏军骑兵把突围的口子堵死了,阿伏罗迎头撞上了魏军骑兵,连杀了五六个魏军之后,他又被拦下来,完全失去了速度。

    他挥刀劈砍杀死了三个魏军骑兵正要打马跑起来冲出去,旁边却冲来一个魏将,这魏将举着一杆大刀劈砍。

    阿伏罗扭头一看,眼睛瞪得老大,这一刀劈得太快了,他立即挥刀格挡,整个人向后倒下。

    “噗嗤”一声,阿伏罗的马被这一刀砍作了两段,他虽然躲过了这一刀,整个人却栽倒在地上,等他在要爬起来时,一杆大刀插在地上,刀刃正对着他的脖子,让他不敢妄动。

    花木兰俯身伸手一把将阿伏罗举过头顶高声大喝:“柔然兵将都听着,你们的大帅已被俘虏,全部都给本将军放下兵器投降,否则不但阿伏罗要死,你们全部都要死!”

    厮杀渐渐停了下来。

    阿伏罗大叫:“别听他的,杀出去,能逃掉多少算多少,杀出去啊!”

    花木兰抬头大喝:“阿伏罗你想让他们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吗?”

第361章 食言而肥

    “放我下来!”阿伏罗叹息一声说道,他不忍因为自己而把所有人都害死。

    花木兰把阿伏罗从头顶放来,用刀架在他脖子上。

    阿伏罗看着周围的麾下儿郎们,一个个脸上显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再看看鲜卑人,鲜卑人已经把他麾下的儿郎们全部围住了。

    “都放下兵器投降吧,你们家中还有妻儿老小!”

    阿伏罗简单的一句话让还有一些柔然兵将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心思,弯刀、弓箭都接二连三被扔在地上。

    “来人,捆起来!”花木兰一挥手,几个鲜卑兵冲上来把阿伏罗捆了个结实。

    花木兰扭头目光一扫,大喝道:“柔然人都听着,现在全部下马抱着头依次往回走,不许拥挤!魏军将士在一旁以弓箭看护,有谁企图逃走、故意滋事、或鼓动同伴逃走,一律射杀!”

    在花木兰的命令下,魏军骑兵都退到了外围,而柔然人都下马转身向沃野城方向走去,他们走后,花木兰命人把柔然人留在原地的战马都牵走。

    等这批柔然俘虏走出山谷,贺多罗打马跑过来笑着对花木兰说:“花将军出马,若然是马到功成啊!只是咱们虽然俘虏了这些柔然人,沃野城依然在柔然人手中,我们要攻破只怕还需要费一番功夫啊!”

    花木兰抱拳说:“公爷尽管放心,这里被我军俘虏的有近四千人,末将相信留在城内的应该不会超过一千人了,即便超过一千人,真正能打仗的最多只有一千人,咱们有这些俘虏在手,不愁城内的守军不开门纳降!”

    贺多罗咧嘴大笑:“对啊,若城内柔然人不开门纳降,本公就把这些柔然俘虏全杀了,看他们投降不投降!”

    花木兰急忙道:“公爷,咱们可是有言在先,不能杀俘,不能屠城,你可不能食言而肥!”

    贺多罗面露尴尬:“说着玩呢,本公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

    等魏军押着柔然俘虏们来到沃野城外,城墙上的柔然守军看见此前追杀出去的人马都被俘虏了,全都急了,一个个在城墙上撕心裂肺的大哭大喊着自己熟悉的人的名字。

    城墙的守军们哭声一片,城墙下的俘虏们也是如此,一个个抱头痛哭,许多人都哭得蹲在了地上。

    花木兰骑在马背上看了看城楼上,挥挥手:“来人,把阿伏罗押上来!”

    几个魏军兵卒把五花大绑的阿伏罗押到了最前面。

    花木兰看着阿伏罗说:“我猜城内能战的不会超过一千人了,阿伏罗大帅认为就凭这一点兵力能够对抗我两万魏军攻城吗?不如请阿伏罗大帅劝城内守军打开城门投降,这样可以保住性命,若是等我军破城而入,那死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阿伏罗叹息着说:“将军太看得起我了,如今我只是一个你们的俘虏,城内守军如何还肯听我的?”

    “不试试怎么知晓呢?城内那些柔然人怎么说曾经也是大帅的子民,难道大帅真的忍心看见城破之后他们被屠戮殆尽?”花木兰步步紧逼。

    阿伏罗被逼无奈,只好说:“好,我若说服他们打开城门投降,将军能保证不伤一人吗?”

    花木兰点头:“可以,本将军答应你,只要他们打开城门投降,本将军承诺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那就请将军记住自己的承诺,若将军不守承诺,我阿伏罗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阿伏罗说完向城墙慢慢走去,走了十几步停下抬头向城头上看去,高声大喊:“所有人头听着,这一次是我阿伏罗害了你们,若我不出城追击,魏军就轻易拿我们没办法,可事到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留守城内的兵力已经挡不住魏军的攻城,坚守也只是死路一条,还会连累家人一同赴死!魏军的将军已经承诺:只要你们打开城门投降,他将遵守承诺不伤一人!都放下兵器,打开城门投降吧!”

    城墙上的柔然守军都交头接耳互相议论一起。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城门才缓缓打开,城墙上也传来了大量兵器落地的声音,一个个柔然兵走下城墙在城门洞内沿着街道跪在两旁等待魏军安置。

    花木兰举手向前挥了挥,大量并未排着对跑进城内把投降的柔然人全部集中关押起来。

    达奚光亮大笑道:“哈哈哈还是花将军有手段呐,竟然如此轻松就拿下了沃野城,简直没费一兵一卒嘛!”

    “将军过奖了!”花木兰抱了抱拳,对贺多罗说:“公爷,咱们进城吧!”

    “嗯!”贺多罗举手向一挥,扭头大喊:“进城!”

    进城后,花木兰协助贺多罗等人收押俘虏、清点缴获的财物、兵器、战马、甲胄和其他物资,给将士们安排住宿等等一应事宜。

    忙活了大半天,直到天黑之后才完成。

    这次拿下沃野城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花木兰等人还有充足的时间赶往比干城与皇帝御驾汇合,贺多罗决定在沃野城休整一日,后天清早启程北上。

    一切都忙完之后,花木兰吃了晚饭感觉累了,洗漱一番后就早早歇息。

    等到半夜,大量的脚步声、喧闹声和兵器甲胄撞击之声把熟睡中的花木兰惊醒了,她猛的睁开眼睛翻身而起,迅速抓起就放在手边的宝剑向房外冲去。

    刚刚打开房门跑出来,就见花魁跑过来大声禀报:“将军,不好了,贺多罗、达奚光亮他们要把俘虏的柔然人全部杀死,正往看押俘虏之处增加兵力呢!”

    “什么?”花木兰脸色巨变,拔腿就跑,“快去把马牵过来!”

    “是,将军!”

    等到花木兰穿了披挂来到门口,花魁刚好把马牵了过来,花木兰翻身上马就向关押俘虏之处飞奔而去,花魁立即招呼几个随行亲兵跟上去保护。

    几人打马来到关押俘虏之处,里三层、外三层全部被魏军兵卒包围。

    一个幢将带着几个兵卒在入口处把花木兰一行人拦下:“花将军见谅,河东公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入,请将军回去吧,莫要让末将为难!”

    “让开!”花木兰凤目一瞪,杀气迸现,手中大刀一摆,拦在入口处的幢将被大刀拍飞,还砸翻了两个兵丁。

    花木兰双腿一夹马腹,娇喝一声:“驾”

    战马嘶叫一声,扬蹄向前冲去,花木兰手中大刀一挑,拦在前面的拒马被挑飞,她骑着战马嗖的一声冲进了俘虏集中营。

    这里是北城门内的瓮城,此前所有的柔然俘虏都被关押在这里,只要把两道城门一关,俘虏插翅难逃。

    “律”花木兰在城墙下勒马,飞身跳下来提着大刀跑到城墙上对正要下令的贺多罗大喊:“住手,都住手,谁也不许放箭!”

    此时城墙上所有魏军兵士手中的弓都拉开了,听到花木兰的声音都缓缓放下了弓箭,花木兰毕竟已经指挥他们打了好几场仗,场场都是大胜,她在这些兵卒当中也建立了一些威信,兵卒们自然不敢拒绝执行她的命令。

    贺多罗看见花木兰竟然跑了过来,他就知道糟了,这下怎么办?尴尬啊,他是主帅,此前已经答应得好好的不杀俘虏,不屠城,现在他要处理这些柔然俘虏却被花木兰抓了一个现行,能不尴尬么?

    花木兰提着大刀怒气冲冲的一连拍飞好几个想要拦住她的兵卒冲到了贺多罗的面前,满脸愤怒的盯着他。

    贺多罗被花木兰瞪得心中发毛,连忙说:“花将军,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花木兰冷声反问。

    达奚光亮在旁边呵斥:“花将军,你是下属,对公爷说话要客气一些,难道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哈哈?客气?”花木兰嘲讽了一句,“客气也要看对方是不是值得我花木兰对他客气,对于言而无信的人,我花木兰绝对不会客气!贺多罗,你给我听着,你今日要是食言而肥,不止我花木兰瞧不起你,天下所有人都会唾弃你,从今以后你麾下将士们也不会再相信你,因为你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过不杀俘不屠城,可你却食言了,你好歹也是一国公,说过的话、答应的事情都当放屁的吗?”

    贺多罗勃然大怒:“花木兰你好大的胆子,本公身为主将,你竟然对本公如此不敬,还出言不逊,你真当本公不敢把你怎么样吗?你说不杀俘本公就一定要听你的?本公偏偏要杀,不但要杀,还要把所有俘虏都杀了,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你敢!”

    “本公为何不敢?”贺多罗咆哮,举手大吼:“所有人听令,弓箭准备”

    “唰”的一下,花木兰的大刀闪电般的架在了贺多罗的脖子上。

    周围魏军兵将们见状大惊,数人失声大叫:“住手,花将军住手,千万别乱来!”

    “花木兰你要作甚,挟持主将,你要造反吗?”

第362章 功过相抵

    “花木兰你要作甚?你这是犯上作乱,快把刀收起来!”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

    周围的魏军将校七嘴八舌的对花木兰叫着。

    贺多罗铁青着脸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大刀,他感觉到刀锋的锋利以及上面传来的杀气,面色极力保持着平静,但后背却是吓得冒汗了。

    他把目光从大刀挪向它的主人花木兰,沉声道:“花将军,你知道你在做甚么?你确定你的脑子是清醒的?”

    花木兰冷笑一声,“花某清醒得很,好像是你不太清醒!你可以不守承诺,把自己说过的话当屁放了,但我花木兰不行,我答应过他们就要做到,这些柔然人俘虏,我保定了,你要是敢下令,我就杀你,你不信可以试试!”

    场面越来越紧张,贺多罗这般只要一声令下,瓮城内的数千柔然俘虏们顷刻间就会全部被射杀,而贺多罗也很可能被花木兰一刀抹了脖子。

    丘穆陵寿这时扒开挡在前面的兵卒走过来对花木兰说:“花将军,杀这些柔然俘虏的事情最开始是他们两个商议决定的,后来他们问了我的想法,我也同意了!这些俘虏不能不杀,否则不但耗费粮食,还需要派出不少兵力看管他们,万一他们不服管束,起了作乱逃到心思,闹出事来谁也担不起责任!”

    达奚光亮立即附和着说:“对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等还有作战任务,不能把时间和兵力浪费在这些俘虏身上,更不能带着俘虏去打仗吧?若是有其他的办法,河东公也不至于说话不算话了,你以为他愿意食言而肥啊!”

    花木兰扭头看了看丘穆陵寿和达奚光亮,冷静的说:“咱们既然打下了这沃野镇,就算要北上与皇帝汇合,也不能丢下一座空城在这里,否则的话打下这里又有何意义?宗子军、庶子军各留五百人,护军留一千人暂且共同镇守沃野镇,同时负责看管这批柔然俘虏,每日组织他们垦种、放牧或干其他活,不让他们白吃白住就行了,等战事结束了,再看朝廷如何安置这批俘虏,你们若答应如此安排,此事就算到此为止;若不答应,咱们就这么耗着,耽搁了与主力大军汇合的时间,大家都一起等着被皇帝治罪吧!”

    达奚光亮有些着急了,心说这花木兰摆明了他们若不答应就要拉着他们一起陪葬嘛,这人狠啊,太狠了,对别人狠,可对自己也更狠,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碰上了这种不要命的主,真是到了大霉了。

    他急忙说:“花将军你不能这样啊,咱们跟你可没私怨,你犯不着如此对待我等吧?行行行,我同意,我愿意留下五百人!宜城王,你呢,快说啊!”

    丘穆陵寿看着花木兰说:“花将军,此前你指挥我的人马攻破了怀朔城让我在皇帝陛下和其他朝臣门前丢了脸面,原本我是很嫉恨你的,不过你小子有本事,也有当担,算得上是一条好汉,老子今日就给你个面子,留下一千人马镇守沃野镇看管这些蠕蠕俘虏!”

    花木兰看着贺多罗,刀却没有拿下,因为贺多罗还没有表态。

    达奚光亮对贺多罗叫道:“河东公,我和宜城王都同意了,你就别拿捏了!三军各派出一些兵马共同镇守沃野镇的办法是可行的,也不一定非要杀了这些蠕蠕俘虏!再说了,我们缴获的财物、兵器甲胄和马匹牲畜带走也麻烦,不如暂且留在这里,等仗打完了再派人来取走!”

    贺多罗沉默了半响,眼睛看向花木兰,冷哼道:“还盯着本公作甚?把刀拿开!”

    花木兰不出声,刀也没拿开。

    贺多罗知道花木兰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只好向城墙上的魏军兵卒摆手:“留下岗哨和巡逻,其他人都撤了!”

    命令既已下达,魏军兵卒们纷纷收了弓箭后转身下了城墙,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不见,而被围在瓮城内的柔然兵一个个都以为放松下来而瘫倒在吃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花木兰收了大刀抱拳对贺多罗说:“公爷,若无其他事情,花某就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贺多罗又变了脸,“花将军,你刚才挟持上官,肆意阻拦本公下令,就想这么走了?来人,拿下!”

    “是!”几个亲兵冲上来就把花木兰拿下。

    花木兰脸色一变,眼神闪过一丝狠辣,手中大刀一摆,刚刚冲上来的两个亲兵一下子被拍得飞出,剩下几个又继续冲上围攻。

    花木兰一圈两脚击飞三人,俯身弯腰大刀在背上转了一圈,刚刚冲上来的几个亲兵吓得连连后退,她又收起大刀支撑在地上,整个人飞起一连几脚把另外几个要冲上来的亲兵踢翻在地,

    十几个亲兵就这样被花木兰轻而易举的收拾了,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起不来。

    “好胆!”贺多罗大怒,拔刀欺身而上,挥刀向花木兰劈来。

    花木兰迅速闪身躲避,手中大刀一刀,却被贺多罗架住。

    这贺多罗也是久经沙场之被,与敌交手的经验丰富。

    花木兰与他斗了十几个汇合不分身份,花木兰却是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使出大力,招招重若泰山,贺多罗被接连劈了三刀就招架不住了,持刀的手被震得发麻,最后一招被直接花木兰把刀劈落在地,刀锋再次紧贴着贺多罗的脖子。

    花木兰收刀看向贺多罗,冷哼道:“花某是怀朔镇的人,跟尔等在一直出战乃是皇帝命令,就算花木兰有罪,也轮不到你等定罪!今日之事花某会上书皇帝陛下,自行请罪!其他人想动花某,还得问过花某手中刀答不答应,哼!”

    贺多罗铁青着脸看着花木兰带着随从离去却是无可奈何,气得呼哧呼哧大口喘气。

    达奚光亮和丘穆陵寿二人此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贺多罗,只怕越安慰越适得其反,只能尴尬的走过来抱拳说:“末将等先告辞了!”

    等这些人都走了,贺多罗眼神之中凶光戾气闪现,咬牙切齿低吼:“花木兰,今日之辱,他日我贺多罗必定百倍奉还!”

    大军在沃野镇休整了一天,将士们一日三顿吃得满嘴流油,又制作了六天的干粮分发给兵卒们自行携带。

    这日清早,贺多罗、花木兰、丘穆陵寿和达奚光亮等人留下两千人马驻守沃野镇,统帅大军向北方行军前往比干城与皇帝汇合。

    拓跋焘的军事行动也很迅速,他分兵搜讨,短短几天时间之内,漠南地区的几十个大小柔然部落都被清扫一空,俘获了柔然人男女老弱上万人,牛羊上百万。

    等贺多罗和花木兰等人率军赶到比干城的时候,拓跋焘也刚好带着兵马赶到。

    比干城,在汉朝时叫受降城,北魏叫比干城,它的位置在南床山的南面,是汉朝接受匈奴人投降而筑造的一座城。

    这里大多都是戈壁和沙漠地带,金山(即阿尔泰山)山脉的余脉延伸至此,在这附近生出许多戈壁绿洲,因此汉朝可以在此筑城。

    值得一提的是,比干城不是唐朝时期的受降城,比干城在塞外,而唐朝受降城在河套地区的北岸,比干城是汉朝时期接受匈奴左大都督率部投降而筑造的城,也是唯一一座真正接受过敌人投降的受降城。

    比干城原本是有柔然人盘踞的,但守军不多,看到北魏大队兵马气势汹汹而来,都弃城而去,贺多罗和花木兰一边派人追击,一边接管比干城安排警戒,为皇帝的到来清扫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

    等待拓跋焘率部抵达,安置好兵马之后,贺多罗、花木兰等人受命前去觐见。

    “臣等参见陛下!”

    拓跋焘面带笑容的看着四人点点头,笑着说:“这次你们做得很好,居然能比朕这边还要快赶到,朕很欣慰,你们功劳朕会让人记下来,等待战事结束之后再论功行赏!”

    “这时为人臣子的本份,不敢讨要赏赐!”

    拓跋焘又询问此行的过程,花木兰立即站出来抱拳行礼说:“陛下,日前臣等战败柔然人,俘虏数千人,而河东公此前答应过末将不杀俘、不屠城,可事后他突然反悔,要在半夜时分把俘虏屠戮殆尽,末将得到立即赶过去阻止,用刀架在他脖子上才逼得他放弃杀俘的打算!末将以下犯上,有罪,请陛下治罪!”

    拓跋焘听了脸色有些难看,眼睛看向贺多罗,“有这回事?”

    贺多罗硬着头皮站出来行礼回答:“是!俘虏太多了,派人看守需要不少兵力,带着又太麻烦,还要时刻担心他们作乱,臣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不得已为之!”

    拓跋焘敲了敲桌子:“既是如此,你事先就不应该答应啊,你是朝廷的河东公,在我大魏的地位举足轻重,怎的如此不顾及颜面?言而无信说出其多难听?”

    “是,陛下教训的是,是臣考虑欠妥!”

    拓跋焘看向花木兰,沉默一会儿说道:“花木兰,你以下犯上,本该将你从重治罪,朕念你连续作战有功,功过相抵,暂不追究,以观后效!”

第363章 飞渡大漠

    花木兰本以为这次就算被不被军法处置,也肯定会丢官罢职,哪知皇帝竟然以功过相抵轻轻接过,她立即下拜:“末将谢陛下不罪之恩!”

    这时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个兵卒在丘穆陵寿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丘穆陵寿听完挥了挥手让兵卒出去,然后转身对拓跋焘抱拳禀报:“陛下,这比干城原本是有柔然人居住的和驻防的,但我们未抵达之后他们就得到了消息并迅速向北逃遁,此前末将派兵去追击,追杀了一部分,但仍然让他们跑掉了大部分!”

    拓跋焘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不是说要让你们行动迅速一些,要注意保密吗?怎么会让他们跑掉?”

    丘穆陵寿和贺多罗、花木兰等人立即下拜请罪:“臣等有罪!”

    崔浩立即站出来打圆场:“陛下,地盘大了,难免有顾及不到之处,不可能做到不走漏丝毫风声。微臣以为此时不是怪罪几位将军的时候,而是要迅速点齐兵马进入漠北,就算大檀得到了消息,但他需要时间把分散在各地的兵马聚集起来,我们只要不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无可奈何!”

    拓跋焘点头,“崔卿所言不错,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而且我军俘虏众多、缴获粮草辎重和牛羊马匹无数,若把这些全部带上必定会大大拖慢行军速度!不知崔卿可否有办法解决?”

    崔浩想了一下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这时国师寇谦之咳嗽两声,站出来作揖道:“陛下,汉朝时霍去病曾率军奇袭匈奴,转战数千里,出发之前只带了数日干粮,一路所向披靡,全靠就食于敌!”

    “就食于敌?”拓跋焘听得眼睛一亮。

    旁边立即有大臣出来阻止:“不可!陛下,此举太过危险,若只带数日干粮,万一在干粮吃完之前没能找到柔然部落就食,岂不要饿得全军溃散?”

    其他大臣和将军也纷纷站出来反对这个做法,都说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如今消息已经走漏出去,若蠕蠕人施行坚壁清野之策,我军如何就食?若是几个人也就罢了,在草原上还可以打打猎杀几只野兔、野狼充饥,这可是数万人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吃的?

    “够了,都别吵了!”拓跋焘呵斥一声,走到地图前查看起来。

    要去漠北的路有三条,东道是绕过大沙漠从东边进入,中道是从这里越过南床山,再穿过茫茫大漠戈壁,西道就是一直向西北方向行军,沿着金山余脉一直向西北,直接抵达涿邪山,再往北经地沸池去往可汗庭。

    毫无疑问,对于拓跋焘这一路兵马来说,只能走中道和西道,永昌王拓跋健统带的兵马已经走东道去了。

    走西道路途远了一些,如果只带数日干粮,万一沿途的柔然人坚壁清野躲起来就麻烦了。

    走中道就要穿过茫茫大漠戈壁,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沙漠的气候变幻无常,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大漠之中,或者因为准备不足而损失惨重。

    拓跋焘问:“有谁穿越过大漠?”

    没有人回答。

    一个大臣站出来问:“陛下不会是要率军穿越大漠去漠北吧?这太危险了,大漠变幻无常,常又人进得去出不来,还陛下三思!”

    崔浩站出来说:“陛下,看这地图,我军穿越大漠最少也需要八日,就算十日行军吧,我们预留五天的时间寻找柔然部落进行补给,每个人只要携带十五日的干粮就可以了,以我军的携带能力,一个人携带十五日干粮不成问题,只是这水源的问题不好解决,毕竟没有人穿越过大漠”

    寇谦之这时提醒道:“陛下,不是抓了许多蠕蠕俘虏么?难道从这些蠕蠕俘虏中就找不出几个向导?”

    一语惊醒梦中人,拓跋焘大喜,当即下令去俘虏当中寻找穿越过大漠的蠕蠕向导。

    还真找出了几个曾经好几次穿越过大漠的蠕蠕人,拓跋焘对他们许以重诺,只要能带大军穿越大漠,就能封官赐爵,还有大量钱财牛羊布匹等赏赐。

    重赏之下,这几个柔然人也把仇恨忘得一干二净,互相向拓跋焘说出自己的行径路线,哪路有绿洲,哪里有海子,哪里有戈壁,哪里又能找到地下河等等。

    崔浩把几个向导所说的路线进行汇总和分析,指定了一条最近的行军速度,只需七天时间就能走出大漠进入漠北草原。

    为了保险起见,拓跋焘还是下令给每个人准备十五日干粮,三天的饮水。

    不是不愿意多准备一些水,实则是没有更多的工具装水,不像后世可以用塑料大桶,而今在沙漠行走用来装水的工具只有用牛皮水袋,这还是把大军本身携带水袋算上,再从柔然人那里缴获的一起算上也只够给每个人准备三天的水。

    六月初二,拓跋焘下令全军放弃全部辎重,留下三千人马在比干城看守俘虏和辎重,率所有人马轻装出发,每人携带十五日干粮和三日饮水向北翻过南床山进入大漠。

    大漠天气变幻无常,上午是烈阳高照,说不定没过多久就变成风沙漫天,吹得人真不开眼睛,夜晚的温度又很低,常常冻得人浑身发抖,没过三天就不断有兵卒生病,忽冷忽热的打起了摆子。

    对待生病的兵卒,将校们只能是命人尽量带着他们走,直到实在走不动就只能扔下,任其自生自灭,只因这次是轻装出发,并没有军医同行,就算是生病了也无军医诊治。

    许多人都从未进入过沙漠,没有沙漠行军的经验,准备的饮水不节约喝,还没有到预定补充饮水的地点就把水喝光了,只能忍着口渴赶路,自然而然就会因为缺水而逐渐丧失体力、神志。

    不说普通的兵卒,就算是皇帝拓跋焘也不能在饮水方面管够,行军时每个人的嘴巴就没有湿润过,一直都是干枯的,有些缺水严重的人嘴唇都开裂起壳了。

    与此同时,昼夜气温的巨大差距也让许多体质不好的人无法适应,生病了,高烧不退,坐在马背上走着走着就摔落下马再也起不来。

    穿越大漠的这段路程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计算是崔浩在出发之前经过计算也没有想到,他们所需要的时间比预想的多用了两天,足足用了十天才走完。

    等到穿越大漠,数万人马竟然在沙漠中损失了六百多人,这些人要么在途中生病落下,就是在行军时因为风沙来袭而走散,还有许多人走近流沙地中陷入进去再没有起来,更有甚者被沙漠中的毒虫咬了中毒而死。

    为了实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目的,在大军穿过大漠的第一天下午,拓跋焘就派出了大量斥候四散探查,寻找柔然人的部落,一经发现,立即派出大队兵马进行突袭或强攻,一时间方圆百里范围内的柔然人部落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遭到攻击的柔然人部落总有人逃出来,消息很快传来去,大量的柔然人携家带口四散逃逸,连牲口牛羊都不要了,魏军抵达之后竟然捡现成的。

    粟水上游西岸,柔然人居住地。

    居住在这里的柔然人有上万人,就在前几天柔然可汗大檀就带着自己的卫队在这里巡视,宣示权威。

    穹庐内,歌舞声中,大檀坐在案桌后拿着一条羊腿用小刀剃着肉,吃得满嘴的胡须上全部都是油渍。

    “报”一个柔然探子气喘吁吁跑进来单膝下拜:“启禀可汗,大事不好了,鲜卑人杀过来了!”

    “鲜卑人杀过来了?”大檀先是一愣,大笑道:“哈哈哈,鲜卑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他们竟然还打到我漠北来了,说吧,他们来了多少人?”

    “在三万至四万之间!”

    “哐当”一声,羊腿和割肉小刀都掉在了桌上砸出声响。

    大檀失色道:“什么?你说有三到四万人?”

    “是!”

    大檀慌了手脚,他这次出巡只带了三千骑,而魏军有三到四万骑兵,兵力是他的十倍以上,这怎么打?

    “魏军如今在何处?”

    “就在此处以南两百里,大漠以北的许多部族都遭到了魏军的血洗,更多的族人们四散逃逸,牛羊马匹散落在野外无人问津!”

    大檀一听魏军距离这里只有两百里,在慌乱中回过神来,立即下令:“快,去召集国师法瓒、俟力发蹋乌忽录、吐豆发吴提、俟利乞列归和所有随行大帅、大将前来议事!”

    柔然国师自不必说,如今大檀可汗信奉佛教,因此以佛教为国教,但也有许多柔然人依旧信奉萨满教。

    柔然的官职中有国相,相当于中原王朝的丞相,这次国相没有跟来,而是留在了可汗王庭处理政务。

    俟力发,柔然官职之一,掌管着一方军权,相当于一方诸侯,其下是大帅。俟利发蹋乌忽录是大檀可汗的哥哥,图真公主就是他的女儿。

    吐豆发,柔然官职之一,仅次于俟力发,一般由柔然王族担任,可汗继承人的最得力人选。吐豆发吴提,此人乃是大檀的次嫡子。

    俟利:柔然官职之一,主管一方政务,相当于巡抚。乞列归,柔然南部地区的俟利,他也是大檀的庶长子。

    没过一会儿,蹋乌忽录、吴提、乞列归和国师法瓒以及随行的大帅、大将们纷纷赶了过来。

    大檀脸色凝重的对众人说:“众位,刚刚收到消息,魏主拓跋焘亲率四万大军越过了大漠直向我等此处而来,距离此地已经不足百里!”

    “啊”与会者一时间纷纷大惊失色。

    乞列归当即叫道:“父汗,我等只有三千骑兵,如何是魏主四万铁骑的对手?还是赶紧撤走吧!”

第363章 事泄

    大檀次嫡子吴提一听,当即站起来表示强烈反对,“父汗,我等岂可不战而走?如此岂不有损您的威名?”

    大檀一听觉得这个二儿子的话也说得不错,他的汗位得来不正,要不然柔然汗国的大臣多是由他的兄弟子侄当任?就是为了巩固统治才把他自己的兄弟叔伯子侄都任命为高官权贵,这些人要么是王庭重臣,要么就是镇守一方的统兵大将。

    大檀又看向自己的哥哥蹋乌忽录:“兄长,此事你怎么看?是战是走?”

    蹋乌忽录思索一下抚胸说:“可汗,以三千人马与三万余铁骑对阵,正面交战胜算不大,不过吴提所言也不错,就这样走了,也的确有损可汗威名”

    其他人听蹋乌忽录说这种,心中都骂这个老狐狸狡猾,你这不等于啥没说么?

    大檀不由感觉无语,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的性质不喜得罪人,吴提和乞列归这两人总有一个日后要继承他的汗位,得罪哪一方都不好。

    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坐在哥哥旁边的侄女图真公主,这个称号是他封的,这个侄女足智多谋,又与魏国交手多次,一向是胜多败少,于是笑着问:“图真啊,你一向有主意,也擅用兵,叔父想听听你的想法!”

    图真公主沉吟一番,起身走出来抚胸说:“可汗,侄女这几年与魏国大军交手数次,他们的战力不逊于我柔然儿郎,我父说得的确也含糊了一些,以三千对三万,在侄女看来,不是胜算不大,而是毫无胜算!其实吴提和乞列归两位哥哥说得都有道理!以侄女之见,我们打不赢也要打,怎么打呢?不是硬碰硬,而是诱敌深入!”

    大檀好奇心被图真公主跳起来了:“怎么个诱敌深入,你仔细说说!”

    图真公主当即说:“以我们现在的兵力直接对阵拓跋焘肯定是不敌的,我们需要时间集结兵力,所以必须要选择暂时性撤退,

    他们穿越大漠而来,肯定没有携带多少粮草,我们就沿途丢给他们一些牛羊、财物,以此拖延他们的追击速度,也为我们争取集结兵力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如此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之心,等到我们集中了兵力,再”

    大檀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笑意,心情大为逾越,这个侄女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不过他还不能做出决定,他必须要请国事法瓒预测一下此战的吉凶。

    “国师,本汗想请国师作法沟通一下佛祖,询问此战吉凶,不知国师可否?”

    “阿弥陀佛!贫僧添为柔然汗国国师,自当为可汗分忧!”法瓒答应道。

    大檀当即下令:“来人,去给国师准备相应法器,搭建法坛!”

    吴提有些不爽,但还是站出来答应:“谨遵父汗旨意!”

    在吴提的指挥和命令下,一座法坛很快就搭建完成,法坛的周围牵着许多绳索,绳索上挂满了白黄红绿蓝五色风幡,风幡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经文,这种只在藏区能看见的独特风景风马旗此时却出现在这里。

    国师法瓒左手持禅杖,右手持佛珠登上法坛,一排十几个和尚走过来围着法坛站了一圈,随后面对法坛盘腿坐在地上。

    一声敲击钵盂的声音传出,和尚们就开始捻着佛珠闭目念着经文。

    法瓒在法坛此时正盘腿坐在法坛上,闭着眼睛,禅杖就放在身侧,左手竖掌于胸前,右手富有节奏的敲击着木鱼,嘴里快速而有力的念着经文。

    刚才还有不小的风,风马旗都被吹得呼呼作响,天空也有些阴沉,而此时突然风停了,阴云密布的天空很快变得晴朗起来,一轮圆日悬挂天空,阳光普照大地,照在人的脸上暖洋洋的。

    包括大檀在内,所有人脸上都呈现出敬畏之色,纷纷双手合十做出虔诚状。

    良久,木鱼声停了,念经声也听了,法瓒睁开了眼睛,脸上呈现出金光。

    大檀立即上前询问:“国师,如何?”

    法瓒缓缓开口道:“若战,必败!东、南、北皆为凶地,唯有西方才是吉祥之地!”

    大檀听得脸色大变,当即下令:“撤!”

    只一个字,所有人都开始做撤退的准备,但凡不易搬动的物件都丢弃在原地,就连可汗的穹庐都被他自己点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根据图真公主的建议,在原地留下些许牛羊,每过一段路程又丢下一些牛羊,还把杀死的牛羊丢弃在水源之处,对水源进行污染。

    撤退半日之后,大檀次子吴提对他说:“父汗,再过一个月就是母亲的生辰,驻守在东部草原的叔父匹黎先想必已经在前往王庭为母亲贺寿的途中了,是派人通知他继续前往王庭,还是让他退回去?”

    北方蛮族有一种恶习,在父亲、叔伯死后,儿子可以娶父亲和叔伯的妻妾,这在中原王朝被视为禁忌,但是在蛮族却很正常,而这大檀可汗就是这么干的,他的叔父斛律当年是柔然可汗。

    斛律被堂弟步鹿真联合大臣树黎夺了汗位,又被树黎劫持到了北燕,北燕之主派人送他回柔然,在途中被北燕大将万陵杀死。

    斛律死后,他的妻儿唯恐被步鹿真杀死,就投靠了大檀这个侄儿,大檀就顺势把叔父的妻妾全部收纳为自己的女人,其中有一个被纳为可贺敦。

    在柔然,可汗正室被称为可贺敦,也叫可敦,等同于中原王朝的皇后和王妃,可汗和可贺敦、可敦这些称呼最先是鲜卑人首先使用的,此后的柔然、突厥、契丹、蒙古等都沿用了这些称呼。而在这些游牧民族之前的匈奴人,首领称为单于,单于正室称为阙氏。

    匹黎先就是斛律的儿子,大檀和他本身就是堂兄弟,大檀娶了他的母亲之后,两人就亲上加亲了,随后匹黎先的母亲又给大檀生了儿子吴提,所以吴提跟匹黎先既是叔侄,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总之,北方蛮族的亲戚关系乱得很。

    这时图真公主对大檀和吴提说:“可汗、吴提哥哥,我以为还是要派人告诉匹黎先,让他率军继续前往王庭,等我们与魏军交战时,正好可以让匹黎先率军从背后杀出,我们夹击魏军!”

    大檀闻言大喜,“甚好,吴提你立即派快马去告诉匹黎先!”

    “是,父汗!”

    漠北,弓卢水(今蒙古克鲁伦河)南岸。

    一座偌大的军营坐落在河边,军营中插着魏军旗号,这就是东路军永昌王的营地。

    营地内三五成群的兵卒们坐在地上聊天打屁,有的人在营中慢步。

    经过一个月的征战与行军,东路军在永昌王拓跋健的统带下来到了弓卢水畔,沿途除掉了数十个柔然大小部落,斩获无数。

    大部分战斗都是右卫军、骁骑军、沃野军和怀朔军打的,辎重营只打了三个小部落,缴获不多。

    不过赵俊生却很满意,打大仗不一定好,获胜了虽然缴获多,但兵马损失肯定也大,他手里只有三千多骑兵,损失不起,打小部落缴获虽不多,但可以练兵,就这三仗打下来,他指挥骑兵们把所有操练过的骑兵战术都使用了一遍,不但他自己在指挥方面有了实际的指挥经验,将士们也经历过血火洗礼,骑兵方面的战术使用也成熟了。

    赵俊生坐在河边一块石头上,听着潺潺的流水,读着花木兰的来信,接到心爱女人的来信对于男人来说是极为喜悦的,而一个人偷偷躲起来读信却是最为幸福美好的事情。

    花木兰在信中说他们已经度过了大漠,灭掉了粟水上游地区十几个柔然部落,但更多的柔然部落举族逃走,草原上到处都散落着柔然人逃走时来不及带走的牛羊和遗落的财物。

    而且拓跋焘派出的侦骑探哨似乎发现了柔然可汗大檀的踪迹,大檀带着一些兵马正逃往王庭,此时拓跋焘正带着大军紧紧追击在大檀的身后。

    花木兰在信中除了跟他说一些行军和征战过程中的事情,也在最后隐晦的表达了思念之情,女孩儿嘛,总得矜持一些,还让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事事不可强出头。

    赵俊生心里是满满的幸福,他收起书信贴身藏好,这时随从郭毅走过来笑着问:“都统,少夫人在信中说了什么呢?看得您喜笑颜开的!”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少夫人跟本都统的信中写了什么也是你该操心的吗?真是的!”赵俊生挥手赶苍蝇一般呵斥着。

    郭毅连忙拱手赔笑:“是是是,小人不该多嘴!对了,永昌王派人来说斥候在西南方二十里外抓到了一名柔然信使,叫您过去大帐议事!”

    “嗯,走吧!”

    赵俊生来到中军大帐,此时各军正副军主、司马等都到齐了,就等他一个人。

    拓跋健见人都到齐了,就说:“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刚才我们的斥候在西南方二十里抓到了一名柔然信使!根据审问,这柔然信使交代,大檀派他去向匹黎先报信,告诉匹黎先我魏军已经攻入大漠,让匹黎先率军加快速度赶往王庭与大檀的柔然军一起夹击陛下大军!按照信使的表示,匹黎先和他的人马距离我们应该不远了,如今我们该如何应对?”

第365章 爆发瘟疫

    “王爷,绝不能让匹黎先率军赶到柔然可汗庭与大檀一起夹击陛下大军,否则西路军危险,陛下危矣!”骁骑将军延普站出来抱拳说道。

    万度归、源贺二人分别站出来附和:“延普将军说得不错,末将等附议!”

    皇帝死不死、西路军的胜败与赵俊生无关,但他却不能西路军出问题,因为花木兰在西路军,西路军如果有危险,花木兰肯定有危险。

    赵俊生也立即站出来抱拳说:“王爷,我军必须派除大量侦骑打探匹黎先的人马在何处,再迅速出兵进行拦截!”

    拓跋健也知道如果不拦截,拓跋焘大军肯定会有被前后夹击的风险,但茫茫漠北,去哪里找匹黎先及其大军,他皱眉道:“这漠北太大了,我们也不知道匹黎先走的哪条路,如何去寻找?就算派出侦骑,侦骑的探查范围也有限,距离大军太远就可能失联!”

    赵俊生微微一笑,“王爷却是忘了不是抓住了信使么?那个信使肯定知道匹黎先会走哪条路,匹黎先又不在驻地了,在前往王庭的途中,他若不知道匹黎先走哪条路,如何能把消息带给匹黎先呢?再说了,漠北从东往西也不是处处都有水源,匹黎先行军必定要沿着水源行军,这就给我们缩小了探查范围!”

    “俊生提醒得好啊!”拓跋健高兴的笑了,当即下令:“来人,去重新审问信使,让他供出匹黎先的行军路线!”

    主薄兼幕僚虞纪站出来拱手笑着说:“王爷,在下讨了这个差事吧!”

    拓跋健点头答应:“先生出马,本王是放心的,就有劳先生了!”

    虞纪出去之后没过两刻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张简易粗略的地图,把它挂起来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王爷和诸位将军请看,根据信使交代,在这个季节,匹黎先只可能走两条路,分为南北两条,而南边的行军路线要远许多路程;走北边的路程要近很多,这条路线其中一个落脚点就在距离此地的西南方向四十里处的鸿雁湖!”

    拓跋健走到地图前看了看,“你觉得信使交代的可信度有多少?”

    虞纪拱手说:“属下用了三种酷刑,到第二种的时候信使就受不了了,等到第三种,信使已经完全崩溃,属下相信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不会有假!”

    “那好!”拓跋健当即站起来,正准备下令派出斥候扩大侦察范围,并让大军兵马做好准备。

    这时治中从事江源快步走进来抱拳都:“王爷,大事不好,军中将士们多有出现呕吐、腹痛之状,还有不少人发起高烧,而且高烧不退!”

    “什么?”拓跋健面露凝重之色,立即问:“怎么会这样?你查了没有,到底是何原因引起的?一共出现了多少人有类似的症状?”

    江源是治中从事,一直负责军中杂事,他拱手回答说:“回王爷,已经查了,但具体原因还不明确,不过军医中有人推断可能是喝了不干净的水或者食物引起!右卫军、怀朔军、沃野军和骁骑军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只有赵都统的辎重营没有出现一例!”

    拓跋健感觉到事态严重,他心里隐隐不安,大声道:“快去把军医官顾秉堂叫来!”

    帐外有亲兵立即跑了去,军医官顾秉堂很快就赶了过来,“见过王爷,见过各位将军!”

    拓跋健摆手问:“行了,不必多礼!本王问你,军中多有将士出现呕吐、腹痛之状,还有人发高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何原因造成的?”

    顾秉堂神色忧虑的拱手回答:“回王爷,兵将们的症状远不止王爷说的这些,据下官诊治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出现脱水、咽干、头目痛等症,以下官之见,此乃此乃疠疾!”

    “啊!”

    疠疾一词出来,拓跋健和其他将校官员们顿时纷纷脸色巨变,疠疾就是瘟疫。

    这个时代,瘟疫时有发生,就像医书中记载的那样,瘟疫一年四季都有可能发生,瘟疫又分很多种,医术不够高明的郎中根本就没办法辨别,常常因为无法确诊是那种瘟疫而耗时日久,以至于死去许多人。

    主薄虞纪最先回过神来,立即问:“顾医官,你可有把握治好这种病?”

    顾秉堂拱手说:“下官倒是知道几种防治瘟疫的方子,但将士们得的到底是哪一种瘟疫,下官还不敢确定,这需要时间观察;另外还需要时间对患病的兵卒进行试药,以确定最后的方剂和药材用量才能进行针对性的治疗!”

    这时拓跋健也回过神来,“你需要多长时日?”

    “这个无法确定!”顾秉堂摇了摇头。

    拓跋健大失所望,而且更加忧心忡忡了,要知道瘟疫是为传染的,如果瘟疫大规模传染,这数万人马都很有可能葬送在这漠北。

    赵俊生沉吟一下,站出来拱手对拓跋健说:“王爷,据属下所知,无论是何种疫病,其实都是因为一些我们无法用肉眼看见的细小虫子引发,而这些用肉眼看不见的细小虫子无处不在,有些需要入口才能引起传染,将士们得的这种疫病应该就是喝了不干净的水引发的;也有隔空就能传播的,例如肺痨!无论哪一种,都能在人与人之间传播!”

    拓跋健见他说得如此言辞切切,抱着一丝希望询问:“那你可知道如何诊治?”

    “回王爷,卑职并非医者,治病还得靠顾医官他们,但属下有办法防止疫病蔓延下去!”

    “快说,有何办法防止疫病蔓延?”顾秉堂不等拓跋健询问就立即开口了。

    赵俊生说:“把所有已经发现的病患集中起来,把他们单独安排在一个营地并派兵严加看守,要让他们完全与健康的兵将隔离开来,除了军中医匠们之外,不许任何人接触他们!这是第一!”

    “第二,但凡他们用过的碗筷、毛巾、纱布和衣物鞋袜,再次使用之前一律用开水煮沸再晾干!”

    “第三,无论是病患和健康的兵将,从现在起,喝的水一律要煮开了才能喝,水中就有大量肉眼看不见的虫子,这种疫病很可能就是喝了不干净的生水引起的!卑职营中至今未发现一例病患,卑职以为就是因为卑职麾下兵将一直都喝煮开过的水!”

    “第四,把病患们进行隔离之后,若健康兵将之中再发现有类似症状之人要立即带走进行隔离,不能让其再与其他健康兵将们在一起,防止再度互相传染!至于配置药物进行诊治,这就是医官们的事情了,卑职帮不上忙”。

    拓跋健看向顾秉堂:“顾医官,你以为赵都统的建议如何?”

    “回王爷,下官以为可行!”

    拓跋健当即起身对所有官员和武将们大喝:“重新搭建一座营地,各位立即回去组织人手把病患们都集中在新搭建的营地!万将军,病患区的守卫由你的怀朔军派出兵卒守卫,其他的都按照赵俊生所说去安排,越快越好!”

    所有人都站起来:“遵命!”

    赵俊生不放心,回到自己的辎重营营地区域之后立即召集高修、高旭、裴进、曹蛟等人,让他们立即带人去巡查一遍,看看是否有人得了疫病的情况发生。

    经过检查之后,暂时还没有发现一例,赵俊生稍稍放心了一些,不过还不能完全放松下来,他立即下令,在其他各军的病患们没有彻底与其他人隔离开来之前不允许将士们走出营地,以免被传染。

    到了傍晚时分,新营地搭建好了,所有已经被发现的病患都转移到新营地内,再有发现有类似症状的人也会立即送去病患区,整个病患区守卫极为森严,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除了医匠们,谁也不许靠近,病患们也不许出来,就连那些照顾病患的医匠们也不许轻易接触健康人群。

    夜里,各军将校纷纷来到中军大帐向拓跋健报告病患情况。

    顾秉堂神情疲惫的向拓跋健禀报:“王爷,病患已经全部转移到新营地,已经确诊患上疫病的就有八百余人,还有两百余人拥有类似症状,这些人另外安置在一边,没有与已经确诊的病患安置在一起!”

    拓跋健吓的一大跳:“什么?竟然有如此多人患上疫病?这可如何是好啊!”

    赵俊生抱拳劝道:“王爷放心,只要严格控制病患与外界接触,只要及时发现有人出现类似症状并立即进行隔离,很快就能遏制病情继续蔓延!”

    拓跋健始终高兴不起来,但也只能点点头,对顾秉堂吩咐:“顾医官,一定要早日配置出可以治愈这种疫病的方子!”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一连两天,健康兵将们又陆续发现了一百五十多例,第一天就九十多例,第二天六十多例,这些人一经发现就立即被隔离起来。

    这天上午,拓跋健又召集众将议事,对众人说:“诸位将军,探子来报,他们在我们的东南方五十里外发现了一支人数超过一万人的柔然骑兵,看旗号应该是大檀的弟弟匹黎先!可如今我军因为疫病时间导致将士们士气低落,此时出兵去打匹黎先的话,本王担心不但不能胜,反而会遭遇惨败啊!”

第365章 窥探敌情

    这两天的军中瘟疫爆发事件搞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唯恐被传染,兵将们之间互相防备,以这种状态如何去打仗?兵将们之间根本就没有默契度可言。

    拓跋健的话也引起了在场将军们的深思,这时骁骑将军延普站出来抱拳说:“王爷,我们这一路军马当中只有赵都统的辎重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疫病患者,他们的士气是最高昂的,末将建议让辎重营出战拦截匹黎先大军!”

    其他一些将校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拓跋健问赵俊生:“赵都统,你觉得如何?”

    赵俊生当然不会傻乎乎答应,他站出来对延普道:“骁骑将军,我赵某人跟你没仇吧?为何要如此害我?”

    延普装作不懂,“赵都统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将说的是事实,如今只有你的辎重营士气最高,又没有遭到疫病的影响,只有辎重营最适合出战,其他各军都不行啊,难道本将有说错了吗?”

    “哼,我手下只有三千骑兵和不到五千的步兵,在这大草原上一眼就能看到几十里外,柔然人的骑兵可以选择选择任何地点做战场,步兵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被拖垮,你让我以三千骑兵去打人家一万铁骑不是害我是什么?如果骁骑将军害怕与柔然大军交锋,不如这样,把你的骁骑军交给我,我来指挥他们去跟柔然大军打,如何?”

    “你”

    拓跋健立即阻止他们的争吵,“好了,别吵了!诸位将军,是否可以用计?例如采取伏击之法,在匹黎先大军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等他们入套就发动攻击?”

    赵俊生抱拳说:“王爷,卑职早就派人把方圆百十里范围之内的地形进行了探查,没有发现可以用于伏击的地方,即便有也相去甚远,还要想办法把匹黎先大军引过去,可匹黎先又不是笨蛋,我们不具备引诱敌军入埋伏圈的条件!”

    拓跋健一筹莫展:“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匹黎先带着大军赶去与大檀前后夹击陛下的西路军?这可如何是好?”

    拓跋健心里明白,明明知道匹黎先要去从背后攻打西路军,如果他不想办法把匹黎先先打军拦截下来,事后皇帝得知真相肯定会怀恨在心,若有朝臣弹劾,他这个亲王不但爵位不保,还可能有性命之忧,甚至满门抄斩,他心里能不着急么?

    众将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短短两三天之内也不能消除军营中瘟疫带来的恐慌。

    虞纪思索一下,站出来对永昌王说:“王爷,主意计策我们可以慢慢想,匹黎先大军也不可能一两日就会与大檀大军夹击我西路军,属下建议先派一支兵马远远跟在他附近、想办法拖住匹黎先,迟缓他们的行军速度,不让他脱离我们的视线,等我们想到了计策主意再对他动手,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拓跋健听这话心里就认可了,虞纪说得不错,无论如何不能让匹黎先大军脱离视线,必须要派人盯着他,等想到办法再动手,他当即在几个将军的脸上看了看,问道:“哪位将军愿意带兵去盯着匹黎先、拖住他?”

    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如今各军都士气低落,士卒们根本就没有打仗的心思,这个时候带兵去盯着匹黎先,匹黎先岂是易于之辈?他能容忍身边或身后吊着一个尾巴?以各军现在的状态,谁去谁倒霉!

    拓跋健心中很是恼火,关键时刻却没有人为他分忧,他既是右卫军主将,又是东路军元帅,总不能让他这个主帅带人去跟匹黎先周旋吧?可右卫军除了他之外又没有一个能让他放心的将军能担此大任。

    拓跋健不由把目光看向赵俊生,说道:“俊生啊,拖住匹黎先大军的任务只能交给你了,本王不要求你一定要把他们拦截下来,只要能够拖慢他们的行军速度,为我大军恢复士气争取时间,你看如何?”

    赵俊生知道这事躲不了,而且他也不能真的让匹黎先率大军去攻打西路军的后背,花木兰可还在那儿呢,他不能让她出事。

    不过这任务既然推脱不了,非接不可,他就必须要为自己麾下的兵将们争取足够的利益,他沉吟一番,抱拳说:“王爷的命令,卑职不敢不从,只是要成功拖住匹黎先的难度不小,卑职需要两万匹战马,粮草、箭矢、盔甲、长矛要管够!”

    若是从前,拓跋健根本就拿不出两万匹战马,可这一路杀过来,摧毁了几十个柔然部落,一共缴获了七八十万匹马,虽然说缴获归各军所有,可他右卫军就缴获了二十多万匹马,再加上各军主将孝敬给他的马匹,他手上现在能直接掌握的马有四十多万匹,还有牛羊和皮毛和其他物资简直无法统计。

    两万匹战马算什么?只要能拖住匹黎先大军,拓跋健毫不在乎,他大手一挥:“本王送给你三万匹,以后这三万匹马归你了,只要你能拖住匹黎先大军,事后本王还有重赏,若你有能耐击败匹黎先,不但战利品归你们自己,本王还向你承诺,事后必向陛下保举你一个将军的封号!”

    这可真是验证了一个事实,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数量多了就不值钱了,几十万匹马如果进入北魏境内,马价必然呈雪崩式下降,对于那些养马的牧场主来说简直是地狱式的灾难。

    赵俊生此时对将军的封号没什么奢望,他也没有为北魏朝廷效忠的心思,还不如给一个实际一点的官职可以掌管更多资源和地盘好一点。

    “是,卑职必定竭尽所能!”

    “来人,带赵都统去挑选三万匹马给他!”

    赵俊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三万匹好马和足够的粮草、箭矢、盔甲和长矛的一大批作战物资。

    他回到营地立即召集手下们议事。

    “诸位,我们接到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任务,永昌王派出的斥候探查到了柔然可汗之弟匹黎先统帅的大军的踪迹,如今右卫军、沃野军、怀朔军和骁骑军都因瘟疫事件而士气低落,无法出战,王爷的意思是让我们出兵拖住匹黎先大军,等待其他各军恢复士气再与之决战,本都统无法拒绝,如今也只有我们可以胜任!所以本都统把你们找过来商议一下,要如何成功拖住他们!”

    众下属们互相看了看,也知道这事已经成定居,如今只能从战术上想办法。

    高修抱拳说:“都统,我们对匹黎先大军的情况知之甚少,想要拖住他们,必须要先把匹黎先大军的情况搞清楚才好制定方略!”

    赵俊生点点头,对高修吩咐道:“这样,你去找一队斥候,本都统带着他们亲自去打探敌情,一定要搞清楚他们的情况!”

    高修答应:“遵命!”

    赵俊生又对其他几人吩咐:“你们几人留守营内,把马都喂饱,动员将士们做好出战的思想准备!”

    “遵命!”

    一对精心挑选出来的斥候被高修带到了赵俊生面前,“都统,人都准备好了!”

    “走!”赵俊生大手一挥,带着高修和这队斥候打马飞奔向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按照右卫军斥候所得消息,匹黎先大军出现在东南方向五十里外,赵俊生根据时间上推算,把赶路的方向稍稍向西移动。

    在这大草原上,可以纵马狂奔,马匹的奔跑能力因平坦的地形和草地的柔软得到提升,一路上赵俊生等人只换了一次马就碰到了匹黎先大军的外围游骑斥候。

    “都统快看,那边似乎是柔然人的游骑斥候!”高修一指正前方对赵俊生喊道。

    赵俊生抬眼看过去,见前面一道丘陵上站着三匹马,马背上的人身穿兽皮,背着弓箭,定然是柔然人的游骑斥候。

    “冲过去!”赵俊生打马大喝一声,想要探查到匹黎先大军的军情就必须要近距离观察,如今是大白天,根本无法避开柔然人的游骑斥候,只能硬碰硬杀掉他们才能接近匹黎先大军。

    丘陵上的柔然游骑斥候也发现了赵俊生等人,一看他们有十几个人,立即有一个游骑掉头不见了,还剩下两个游骑站在原地没动!

    赵俊生立即加速冲过去,想要靠近匹黎先大军就不能让柔然游骑斥候回去报信,否则会引来更多柔然骑兵。

    他在策马高速飞奔中取下了弓箭,身体在高低起伏之间用双腿控马,迅速张弓搭箭向其中一个柔然斥候射了一箭。

    “嗖”的一声,左边一个柔然骑兵应声而倒。

    剩下一个柔然斥候吓了一跳,他可能是没想到赵俊生的弓箭射程会有这么远,心慌之下当即打马掉头就跑,很快消失在赵俊生等人的视线内。

    等赵俊生和高修等人带着斥候队策马奔跑到丘陵上,再放眼看去,两个柔然游骑斥候已经一前一后跑下了丘陵,而在赵俊生等人前方的视线内,远处大约四里外正有一支骑兵行军,由东向西。

    处在行军之中的军队是最容易被敌军斥候探查到虚实的,因为在行军过程中无法在兵力人数上作假,只要敌军斥候近距离观察就能搞清楚。

    赵俊生手搭凉棚开始观察这支骑兵,从这支行军途中的骑兵观察它的纵列数量、队伍长度、旌旗数量,以这些来大致估算它的兵力数量,还可以根据它在单位时间内的移动距离推测它的行军速度。

    赵俊生放下手对高修说:“兵力人数大约在一万两千骑,但是他们的马有三万匹左右,队伍的后面还驱赶着大量的牛羊,这样的行军速度大约每日能走六十到七十里!”

第367章 斥候战

    赵俊生刚说完,就听见高修说:“都统快看!”

    不用高修提醒,赵俊生也看见大约有一个牙的柔然骑兵正打马向这边飞奔而来,看样子是那两个逃回去的柔然斥候带来的。

    “走!”赵俊生挥了挥手,带着高修和斥候队离开,他没有选择硬碰硬,尽管以他和高修的骑射技和武艺根本不惧这一个牙的柔然骑兵,但身边还有一队斥候,交战起来难免会有损伤。

    赵俊生等人很快消失在小山丘上,向这边冲来的柔然骑兵以为他们要逃,当即打马加快的速度。

    柔然骑兵们在两个斥候的带领下从山丘下往上冲,刚刚冲到一半就遭到了接连几拨箭矢的打击,这一牙柔然骑兵猝不及防,几息之间就损失了十几个人。

    仅仅赵俊生一个人就射杀了六个,他一箭接一箭不停的拉弓放箭,取箭、上弦、拉弓、放箭这一连串动作几乎形成一个残影。

    柔然骑兵们损失太大,眼看着受到山顶不明敌军的阻击而冲不上去了,剩下的人停下来掉头就撤,在撤退的过程中又损失了七八个人,一个牙的柔然骑兵们在逃出赵俊生等人的弓箭射程范围内时已经有三分之二交代在这山坡上了。

    见好就收,赵俊生毫不迟疑的带着高修等人离开,“等到柔然人的大队人马杀过来,想撤也撤不走了,快撤!”

    十几个人立即上马向来时的方向跑去,等到一百多个柔然骑兵出现在山丘上时,赵俊生等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此前拓跋健派出的斥候发现匹黎先大军的时候,其实柔然侦骑也发现了那几个魏军斥候,只不过他们跑得快,柔然斥候们追踪了二十多里就放弃了,距离大队人马太远容易失去联系,遇到危险也会得不到及时的救援。

    而这一次居然又有十几个不明身份的斥候出现,还如此近距离的探查,这引起了匹黎先的足够重视,在得知派出去的一个牙的骑兵被灭掉了三分之二以后,又立即派了一个幢过来。

    “百夫长,您看这是他们留下的箭!”一个柔然骑兵打马过来把一根箭矢递给忽合罕。

    忽合罕接过一根箭矢看了看,脸色凝重的说:“我们遇到麻烦了!”

    思索片刻,对身边一个牙主吩咐:“你带十个人去追踪,不要大意,这伙斥候很厉害,能不交手就不交手,一旦发现他们有攻击的迹象立即撤回来,我只需要他们大队人马的下落,明白吗?”

    “是,百夫长!”牙主答应,招呼了十个战力较强的柔然骑兵向赵俊生等人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

    “其他人跟我回去!”忽合罕招呼一声,打马掉头跑下山坡向大队人马飞奔而去。

    等追上大队人马,忽合罕打马跑到匹黎先身旁抚胸禀报:“俟利发,我们有大麻烦了,您看!”说完把一根魏军箭矢递过去。

    匹黎先接过箭矢看了看,脸色大变:“这是魏军的箭!刚才那些游骑斥候是鲜卑人?”

    汉人在冶炼、铸造方面的技术绝不是柔然人可比的,这根箭矢一看就制作精良,它的箭头锋利,这个箭头呈棱形,除了两侧锋刃,还有破甲棱,而且它的箭杆很直,粗细均匀,尾羽剪得整齐,排列均匀,不多不少。

    “应该是鲜卑人!”忽合罕脸色依然凝重的回答。

    匹黎先先打量着这根箭矢,说:“射出这支箭的人肯定是有身份的人,不是一般的游骑斥候,你看箭头和箭羽就知道,一般的鲜卑兵卒哪里用得上如此精良的箭矢?不说箭头,就只说这箭羽,这是鸟类的翎毛所作,一只水鸟的翎毛就那么十几根!”

    很显然匹黎先也是一个射箭的高手,自然知道使用何种羽毛制作的箭矢精准度高,使用翎毛制作箭羽的箭矢是精准度最高的。

    忽合罕伸手按胸说:“属下已经派了一队人去追踪鲜卑人,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打探到对方大队人马的位置所在!”

    匹黎先心里有些担心,他是去给母亲祝寿的,此行携带了不少贺礼和大量的牛羊,这已经是最快的行军速度了,若再快,牛羊就跟不上,没有牛羊,儿郎们就没有吃的。

    “多加派一些游骑在大军周围警戒,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能让敌人钻了空子,派去追踪的人一旦有了消息,立即来报告!”

    “是,俟利发!”忽合罕答应,打马离开。

    赵俊生带着高修和一队斥候跑了回来,追踪他们的一队柔然骑兵已经全部都被干掉,一个都没跑掉,他就猜到柔然人不会这么罢手,定会派人来追踪,因此他们根本就没有走远,在附近藏了起来,等到追踪的那队柔然骑兵发现不对时已经太晚,他们被堵住了归路,又遭到突然袭击,连反击都来不及就全部被射杀。

    失去主人的十一匹战马在草地上啃着野草,赵俊生打马过来在柔然牙主的尸体旁停下,用长枪把尸体挑翻过来看了看,他举手招呼:“兵头,过来!”

    斥候兵头打马跑过来抱拳说:“都统?”

    赵俊生说:“我推断过不久他们肯定会再派出游骑斥候过来寻找这一队人,并且继续打探我们的大营位置!你们埋伏在这里干掉他们再派来的游骑,然后你们就只负责盯着匹黎先的大队人马,在天黑之前找到他们扎营的位置,离去之时一定要留下隐晦的标记方便我们寻找!”

    斥候兵头答应:“遵命!”

    “我们走!”赵俊生对高修招呼一声,两人打马快速向大营方向飞奔而去。

    回到营地,赵俊生和高修跳下马,撩起披风走近营帐,高旭、曹蛟和裴进等人闻讯立即赶来。

    “都统,探查得如何?”高旭问道。

    赵俊生对高修撸了撸嘴,高修就把探查的情况向几人通报了一番。

    曹蛟听后向赵俊生抱拳问:“都统,您打算怎么做?”

    赵俊生拿着茶杯慢慢喝着,脑子里在思索。

    良久,他放下茶杯对裴进吩咐:“如今咱们有足够的马可以托运我们所有的物资,你去准备一下,带上二十万支箭矢、半个月的粮食、伤药和用来补充的刀枪矛!我们必须离开大营,赶到匹黎先大军的前头去,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做准备!”

    “是,属下这就去”裴进拱手大营后迅速离去。

    赵俊生又对高修、高旭、曹蛟三人吩咐:“你们也去做准备,给将士们做动员,一个时辰后出发!曹蛟,你这边留下五百步卒看管我们留在这里的家当!”

    “遵命!”三人抱拳答应依次转身离去。

    赵俊生做好安排,立即赶到帅帐求见拓跋健。

    拓跋健见他过来,问道:“俊生,你可有事?”

    赵俊生抱拳说:“王爷,方才卑职亲自带人去对匹黎先大军进行探查,他们有一万两千骑兵,马三万余匹,还有牛羊共十几万!卑职打算留下五百人在大营,带着其他所有人马离开这里,另行寻找落脚点!”

    拓跋健皱眉道:“为何如此做?万一被柔然斥候发现了我们大营的位置,而你又带着兵马走了,以留在答应这些人马的士气如何打仗?”

    赵俊生笑道:“王爷多虑了,将士们只是士气低落,这对主动出战是不利的,但若敌军来袭,难道将士们还能等死不成?”

    “卑职把人马拉出去另行寻找地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可以避免我营的兵将被传染疫病;其次,我们的离开会把柔然人的注意力引开,我军既然负责拖住匹黎先大军,就不能与大营有接触,否则输送粮草、箭矢、兵器等辎重时就容易把柔然人引过来,只有单独行动才能保证大营的安全!”

    “另外,王爷还要督促军医官和医匠们加快速度配置出能治疗这种疫病的药方,我们不能被这疫病一直困在这里,还要赶去与皇帝陛下的大军汇合于可汗庭呢!”

    “好!”拓跋健答应,“你去吧,本王会督促他们加快进度!”

    一个时辰过来,辎重营三千多骑兵和四千多步兵,一共八千人马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大量马匹驮运的物资也准备好了。

    “启禀都统,所有人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高修打马过来向赵俊生报告。

    赵俊生看了看这八千人马,对高旭、曹蛟、裴进吩咐:“你们三人带着步兵和辎重以及多余的马匹去鸿雁湖旁扎营,本都统和高修带骑兵去跟匹黎先大军周旋,会随时派人联系你们,你们营地外围一定要做好警戒,去吧!”

    “是!”

    高旭、曹蛟和裴进三人很快带着四千人走了,这四千人虽然是步兵,可都骑着马赶路,身后跟着近两万匹马,有一半马匹的马背上都驮运着物质。

    “我们也走!”赵俊生和高修带着三千多骑兵向匹黎先大军所在的大致方向赶去。

    等到黄昏时分,两人带着人马回到了干掉柔然游骑探哨队的位置,柔然的尸体又增加了十几具,但尸体当中有两个己方的斥候。

    “都统,看来他们把这批找来的柔然游骑干掉之后就离开了,离天黑的时间不多了,我等是顺着他们留下的标记追上去,还是暂且在这里宿营?”

    赵俊生考虑了一下就做出了决定:“就在此地扎营,派几个人顺着标记去寻找斥候队,确定他们的位置之后立即前来报告!”

第368章 狼战术

    太阳的余晖消散后,夜幕降临,一匹匹战马在毫无防护的营地周围啃着野草,威风吹拂着,空气中散发着野草的清香,兵卒们都坐在营帐外凑在一起嚼着肉干和干粮、喝着水,一边吃一边闲聊。

    赵俊生吃完后给战马喂豆料,整理一下马鞍,却发现马鞍是湿的,用另外一只手往头盔上摸了摸,头盔上竟然也沾了水汽。

    “空气如此潮湿,难道是要下雨的征兆?”赵俊生在心里问了一句,“如果下大雨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

    营地内升起了几堆篝火,是兵卒们从附近一片桦树林里捡来的干柴,柴火烧得噼啪作响。

    这时一阵单调而又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营地内的兵卒们没有人去关注是谁来了,也不担心会有柔然骑兵来袭,尽管营地没有防护,但在外围方圆十里之内密布警戒哨,柔然人想要毫无声息的干掉警戒哨或者在不惊动警戒哨的情况摸到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如何辨别敌我,以及各军事单位如何互相联络,赵俊生在建立这支骑兵时就制定并执行了一套严密的方法。

    高修听了来人的报告后很快找到了赵俊生,禀报说:“都统,找到他们了,在距离此地西南方向二十里外的一座山丘下!据斥候报告,匹黎先大军没有建造营寨,我估计是没这习惯,也找不到木料,就在山丘下随便立下营帐,周围的游骑倒是不少!”

    赵俊生考虑了一下,对高修说:“你留下来坐镇营地,我要亲自去探查一下,看看是否有机可乘!”

    “是!”

    赵俊生立即令亲兵前来战马,一匹专用坐骑,还一匹副马备用。

    在报信的斥候带路下,赵俊生和李宝带着几个亲兵策马飞奔了十二里之后就放慢了速度,距离匹黎先大军的营地越来越近,不能再打马狂奔,搞出的动静太大容易被柔然人游骑警戒哨发现。

    又走了一刻钟来到了一座山丘下,到后来几乎是骑马慢走,与步行的速度差不多。

    引路的斥候对赵俊生说:“匹黎先大军的营地就在山丘的南边山脚下,他们在山丘上布置了一个幢的兵力,外加两个明哨和一个暗哨,小人等按照您传授的方法识破了暗哨的藏身地,先派人摸上去干掉了暗哨,再分成两组干掉了两个明哨,干掉明哨的过程中,因为是第一次,弟兄们都很紧张,有一人失手了,幸亏有同伴及时补救才阻止了明哨示警!”

    一行人下了马,把马拴在山脚下树干上。

    “请都统跟小人往这边走,不要弄出声响,也不要说话,柔然人部署的一个幢的兵力距离这里并不远,被他么发现就麻烦了!”引路的斥候一边走一边低声说了一句。

    赵俊生问:“那一个幢的柔然兵在什么位置?”

    “在山丘上的左边!若从这边翻过山丘去南边的话,他们驻守的位置是必经之地!另外三个警戒哨的位置只能观察,无法下山!若是想从左侧或右侧绕过这山丘近距离探查也不可能,他们的警戒哨太过密集,巡逻也很频繁,关键是现在已经天黑了,视线不好,若是布置有暗哨的话,在我们找到他们之前,他们就先发现了我们了!”

    赵俊生等人跟着引路的斥候悄悄摸到了山丘顶上,这里视野开阔,没有树木遮挡,一眼就能看到柔然人营地的状况,的确是一个观察的好位置,难怪柔然人要在这里布置暗哨。

    赵俊生观察了一阵,发现柔然人营地内戒备森严,马匹都在营帐周围栓着,只要营地遭到袭击,柔然兵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营帐上马作战。

    除此之外,营地内三分之二的区域都是黑暗的,只有三分之一的区域有灯光,而在亮灯区域,大批的柔然兵并未入睡,而是聚集在火堆旁,兵器和弓弩就放在身边。

    看这情形,柔然人的警惕性很高,匹黎先应该是把全部兵马分成了三拨轮流守夜,就算干掉了外围游骑和警戒哨摸到了近处发动夜袭也不可能成功,守夜的柔然兵就有三四千骑,他们能最快的速度集结并迎击来犯之敌,而另外的三分之二柔然骑兵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集结并发动反击。

    “去左边看看,带路!”

    “是,请都统跟小人走!”

    在一个斥候的引路下,赵俊生悄悄摸到了山顶左边,这里有一片地势平台开阔地,十几顶营帐乱七八糟的竖立着,中间烧着一堆火,周围有十几个柔然兵站岗,似乎还隐藏着几个暗哨。

    靠近南边山崖上有一块大石高高耸立,其上有两个柔然兵站岗,要无声无息干掉这一百多个柔然兵根本不可能,这些岗哨的位置都太好了,易守难攻。

    赵俊生心里琢磨,以探查到的情形而言,发动夜袭的条件不足,不可能成功,不过若是进行袭扰的话,那就容易多了。

    赵俊生和引路的斥候悄悄退走,等回到原地,赵俊生对斥候队长吩咐:“尔等就在这附近监视柔然人的动静!这个地方,柔然人若派人来查看岗哨情况,只要人数不达到你们的一半,你们就把他们干掉,来巡查的人数达到或超过你们人数的一半,你们视情况而定,若有把握就动手,没有把握就撤走继续监视,若是达到与你们相当的人数,立即撤走!”

    斥候队长答应:“是!”

    赵俊生带着李宝和几个亲兵用了半个钟头又赶回了大军营地落脚点。

    高修听到马蹄声就知道是赵俊生带人回来了,立即迎上来询问:“都统,探查的情形如何?”

    赵俊生跳下马跟高修一边走一边说:“没有夜袭的条件,强行发动只不过让弟兄们去送死,这想法可以完全放弃!我们的任务是拖住匹黎先大军,今夜我们必须干点什么让他们明日无法按照正常速度行军!”

    高修抱拳说:“请都统下令吧!”

    赵俊生叫亲兵拿来地图,看着地图研究了半响,考虑了一下吩咐:“去把第一千骑千夫长白劲光和他手下十个百夫长叫来!”

    “是!”高修答应一声,对旁边一个兵卒下令:“让他们快来!”

    白劲光和手下十个百夫长很快赶了过来。

    “都过来!”赵俊生把众人带来一个火堆边,就着火堆的光亮,他把地图上放在地上,对白劲光和他手下十个百夫长说:“现在下达命令:第一,你们十个百人队分成三拨,第一拨负责上半夜、第二拨负责中半夜、第三拨负责下半夜,没有轮到的百人队就抱头睡觉,无论发生何事都不用管,轮到了你们了,瞌睡再大也得起来!你们的任务是以百人队为单位分别从四面八方对柔然人的营地进行袭扰,先是轮流袭扰,然后再同时袭扰,只要柔然人露出破绽,有机会你们就冲进柔然人营地冲杀一番,要一击即走,绝不能恋战!”

    “第二,每个百人队都带上鼓乐、铜锣、号角,造出的声势越大越好,就算没有机会杀进柔然人的营地,也不能让他们睡好觉!”

    “第三,柔然人若是迎战,只要人数超过你们的半数,你们就撤。人数不足你们的半数即便交战,你们也要记住你们是弓骑兵,不能近身战斗,只用弓箭射杀!”

    “第四,柔然人若穷追不舍,追兵过多的情况下,你们就把他们往这里和这里两个位置引过去,本都统和高都尉会各自带兵在这里埋伏!若是追兵不多,你们自己可以解决又不会造成自身伤亡过大的情况下,你们就自己解决;或者几个百人队共同找个合适的地方合力将他们歼灭!到底是把追兵引向我和高修所在之处,还是由你们自行解决,由白劲光斟酌着决定。本都统只有一点要求,尽量减少自身伤亡!我们只有三千多人,而柔然人有一万两千人马,柔然人损耗得起,我们损耗不起!”

    “第五,若是柔然人反应迅速,你们找不到机会,就在柔然人营地外围不停的鼓噪,不让他们睡觉!队伍之间如何联络和如何区别敌我,不需要本都统再教你们吧?”

    “明日一早,本都统和高都尉会更换新的地点身份,到时候会派人联络你们,明天白天若有大队柔然骑兵追击你们,你们就四散逃走,等他们不追了你们再集结又返回来尾随,总之是不消停,不让他们安心上路;若他们穷追不舍,你们就把他们引到新的设伏点!”

    “以上就是本都统的命令,你们都听明白了吗?是否记住了?”

    白劲光和手下十个百夫长一起抱拳:“属下等都听明白了,也记住了!”

    “这就好!所有人只带防身兵器、弓箭、三日干粮,每人带三匹马和三日马料,干粮和马料若快消耗完了,你们就前往西北方向五十里外的鸿雁湖进行补给!”

    赵俊生吩咐完了又对高修说道:“你分别从第二千骑队和第三千骑队中各挑五个百骑队前往这个位置埋伏,倘若追兵超过两千骑,你就把他们往我所在的位置引过去,届时你我合力将他们解决!”

第369章 虚虚实实

    柔然人营地外静悄悄的,如今已经是六月,野外四处传出大量的虫鸣声,但是这些虫鸣声突然消失不见了,紧接着传出大量沉闷的马蹄声,马蹄被包裹了,虽有声音却穿不出多远,而虫类却又是最敏锐的生物,它们洞悉一切危险。

    刚好经过的几个柔然游骑发现了这一支突然而来的骑兵,立即准备示警,“嗖嗖嗖”几声响过之后,几个柔然游骑相继摔落下马。

    “继续前进!”领头的百夫长用低声的声音下令,不做任何停留的继续带队向柔然人营地而去。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出“啾”的一声尖啸声,百夫长和他身后的骑兵们都脸色一变,这是鸣镝声,只有响箭才能发出这种声响,很明显就是一种示警。

    得,暴露了!

    果然不出所料,前方接二连三传来好几声鸣镝声,如同接力赛一般,一直传到了柔然人营地内,营地内瞬间沸腾了,大量柔然兵带上兵器弓箭迅速找到自己的战马开始在空地上集结。

    “去找到那暗哨干掉,干掉后跟上来!”百夫长对几个骑兵吩咐一声,然后带着其他人马继续向柔然人营地靠近。

    等靠近柔然人营地大约一里之处,百夫长勒马停下观察了一下柔然人的情况,发现他们已经快要完成集结,此时冲上去肯定是找死。

    沉思一下,百夫长决定暂时先不动,反正我在暗、敌在明,我若不动,敌人就会疑神疑鬼,不敢妄动。

    柔然骑兵们很快就完成了集结,随时可以迎击来犯之敌,可这个时候营地外突然没有了动静,一切又都变得静悄悄的。

    而那些原本该休息的柔然兵们也被吵醒了,此时哪里还睡得找,也在小帅、大将们的命令下起来准备战斗。

    足足过了一刻,小帅忽合罕伸手按在胸前对匹黎先说:“俟利发,这情形不对啊,魏军怎么没了动静?难不成他们看见我们已经有了准备就撤走了?”

    匹黎先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样,派一队人摸过去看看!”

    “是!”忽合罕答应,迅速指派了一个什的骑兵打马跑出营地向魏军百人队所在的方向跑过来,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嗖嗖嗖”一波箭雨落下后,出来探查虚实的一什柔然骑兵就全部交代了,依次跌落下马,死得无声无息。

    又过了一刻,始终不见刚才派出去的骑兵返回,匹黎先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了,一队人马就这样消失得毫无声息了?

    此时再看向前方夜黑之中,黑夜仿佛是一个吞噬怪兽,只要派人出去,都有可能被吞噬得连渣子都不剩下。

    此时十几个大将都聚集在匹黎先身边,一个大将颇为忧虑的询问:“俟利发,怎么办?难不成咱们就这样一直等待魏军出现?他们若不出现,我们总不能等一夜吧?”

    匹黎先沉思一下,询问手下这些人:“诸位将军以为应当如何应对?”

    一个大将说:“俟利发,要我说直接派五千人马出去,管他娘的是谁,直接干死!”

    有人立马反对:“放屁!你知道魏军有多少人马?万一中了鲜卑人的埋伏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好了,都别吵了!”匹黎先出声制止了手下大将们的争吵,他思索一下,下令道:第一军派一个幢出去看看,一旦遭遇魏军立即示警报告!”

    第一军大将按胸答应:“是,俟利发!”

    一个幢的柔然骑兵接到命令后在小帅的带领下向鸣镝示警声的方向跑过去,很快又消失在黑夜之中。

    过了不久,黑夜中突然传来大量的喊杀声和惨叫声。

    魏军果然藏在黑暗之中!

    匹黎先和麾下大将们都脸色大变,小帅忽合罕立即对匹黎先说:“俟利发,属下请求立即派兵救援,若迟疑下去,这个幢就完了!”

    旁边有大将大声喝问:“派兵增援?派多少人合适?万一这是魏军设下的陷阱呢?只怕增援的人也会完蛋!”

    匹黎先有些迟疑,黑夜是魏军最好的掩护,根本不知道魏军到底来了多少人,贸然派兵去救援的确有可能把援军到魏军的刀下。

    迟疑了片刻工夫,匹黎先等人就发现马蹄声越来越远,喊杀声和惨叫声也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大将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魏军的人数不多,跑了?要不要派人追?

    “忽合罕,再派一队人马过去看看!”匹黎先下达了命令。

    忽合罕答应,又迅速派了一队人。

    这一次派出去的人马很快有人返回来报告,“启禀俟利发,魏军跑了,此前我们派出去的人都被杀了,剩下的人应该在追击魏军,魏军的人数应该不多!”

    大将们放心了一些,只要魏军人数不多,他们就不惧。

    可匹黎先却不这么认为,他更加担忧,直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魏军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夜袭,为何只派这么一些人?难道是想把我大队人马引出去,然后攻击我营地?

    黑夜之中能见度太低,今夜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似乎阴沉沉的,空气很潮湿。

    “嗤”的一声,打火石发出一道火化,“砰”的一下点燃了火把。

    接着一支支火把被点燃,在火把的照耀下,草地上躺着大量柔然人的尸体,他们的战马却因为天色太黑而没有跑远,散落在附近吃草。

    白劲光打量了一遍,“去搜一遍,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咱们的虚实不能让匹黎先知道!”

    “是!”

    经过一番检查和搜索,一些还没有死透的柔然兵又被补上一刀。

    “千夫长,全部解决了!”

    白劲光点了点头,对身边一个亲兵吩咐:“去告诉第三百夫长,待会儿我们两个百人队会再次逼近柔然人的营地,若柔然人的注意力被我们这边吸引过来,让他抓住机会攻击柔然人的牛羊群,搞一下就走,不能恋战,被柔然人追上就不妙了!”

    “是,千夫长!”

    白劲光又对第一和第二百夫长下令:“把散落在周围的马都收集起来,咱们再去柔然人营地!”

    “遵命!”

    一刻之后,所有散落的马匹都收拢起来,原本每个人有三匹马,两个百人队就是六百多匹,加上柔然人一百骑两百匹,他们现在有八百匹马,白劲光等人就带着这些马再次悄悄摸向柔然人的营地。

    “对了,我让你安排的暗哨安排了吗?”白劲光问第一百夫长。

    “千夫长放心,安排了三个暗哨,就算一个出问题,总不能三个都出问题,只要柔然人在营地外设伏,暗哨必然会在我们快要抵达时示警的!”

    白劲光听后放心了,这一场仗打起来异常吃力,比起正面交锋还要累,主要是这个狼战术他们从未使用,这还是第一次使用,此前也都没听过,简直是斗智斗勇全都要用上,否则一着不慎就得全军覆没。

    “好,出发!”

    柔然人完全没想到魏军还会再来,没有在营地外埋伏,白劲光带着两个百人队再次悄悄的摸到了柔然人营地边上。

    这次柔然人再次提前发现了,因为他们虽然没有布置埋伏,但在外围又再次布置的暗哨。

    几次响箭鸣镝之后,营地内的柔然人再次反应过来迅速集结。

    白劲光带着队伍在距离营地一里外的位置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他这次没有让柔然人等待,对两个百夫长下令:“带着你们各自的人马跑起来,就在这条线上来来去去,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好!让鼓乐声想起来,号角声也吹响!”

    “是,千夫长!”

    命令下达,首先是号角声响起:“呜呜呜”

    在号角声中,两支百人骑兵队带着备用战马相向跑起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传向黑夜四周,不知内情的柔然人以为魏军骑兵发动攻击了,他们开始紧张起来,一个个拿着兵器和弓箭队手都握紧了一些。

    紧接着擂鼓声响起来,“咚咚咚”

    刚开始鼓声的节奏还很慢,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鼓声越来越紧凑,听得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打马加快速度向前冲。

    柔然人的营地内,一个兵卒趴在地上听了半响,随后爬了起来。

    匹黎先问道:“如何?他们有多少人?”

    刚才从地上爬起来的兵卒回答:“回俟利发,听马蹄声,不足一千人,大约在八百到九百骑左右!”

    能听得如此精准,这个柔然兵的地听探查之术也当真是颇为了得了。

    “嘿,不到一千骑兵就想来袭我营地?这帮鲜卑人的胃口也太大了吧?乌奇何在?”匹黎先大喝一声叫道。

    一个大将打马上前右手按胸:“在!”

    “除去你本部人马,另掉第三、第五军归你统带,你带队去把这支不足千骑的魏军都杀掉,把他们的头颅都带回来!”

    “遵命!”乌奇答应,一拉缰绳,打马掉头向旁边跑过去,没过一会儿工夫,就看见这一支三千人柔然骑兵在他的统带下冲出了营地。

    而就在此时,后方传来马蹄声,一支百余骑的魏军骑兵举着火把冲进了柔然人的营地内,营地内柔然人的主力都在放在前方,根本就没有人去注意后方,被这一队魏军骑兵毫无障碍的冲进了营地内。

第370章 一击即走

    “呼呼呼”一支接一支的火把被丢进了营地的帐篷上,帐篷很快被点燃烧起来。

    嗖嗖嗖一波箭矢射出,牛羊圈内牛羊被突然而来的火箭吓得到处乱跑,一些牛羊被火箭射中,有些被射倒,有些被射中后发起狂来,一阵横冲直撞,冲破了简陋的围栏,大量的惊慌发疯的牛羊汹涌而出消失在黑夜之中。

    匹黎先大惊失色,大叫着:“快,拦住他们,杀光他们!”

    回过神来的柔然骑兵们纷纷向着火处冲过去。

    百夫长一看柔然人反应过来了,此时已经有大批牛羊跑掉,他也不恋战,挥手大喝:“撤!”

    麾下骑兵将士们人人发出一阵怪叫声绕了一圈就往来时的方向打马狂奔而去。

    “他们人不多,跟我追!”一个柔然大将向麾下柔然骑兵大叫,带着他们追出营地追进了夜色之中。

    另一边的白劲光看见这次出来追击的柔然骑兵竟然达到三千骑,他当即怪叫一声,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拉着缰绳掉头就跑。

    “点燃火把!”

    旁边的传令兵在打马飞奔的过程中掏出火折子,迎风一吹就蹿出一条火苗点燃了旁边的火把。

    “发信号,使用回马箭战术!”白劲光大声命令。

    整个队伍中就怎么一支火把,所有人都看得见,只见传令兵举着火把不停地挥舞摇晃,按照一定的姿势挥舞,一连做了三遍。

    两个百人队的所有骑兵们都看懂了命令,当即以两条直线向左右摆开。

    白劲光扭头看了看,追兵已经进入了射程,他当即大吼:“放箭”

    骑兵们纷纷扭腰张弓回头放箭,“嗖嗖嗖”

    箭矢射了一轮又一轮,不停有追兵倒在追击的途中,他们负重比较轻,甚至连皮甲都没有穿,选用的马都是耐力强、速度快的好马,柔然骑兵们如何追也追不上,始终保持着这个距离,柔然人的箭矢射出去之后如入泥泞,丝毫也没有听见有人被射中落地的声响。

    一直追了七八里,不再有箭矢射来,统兵的柔然大将乌奇心里就有些忐忑了,为何追了这么久也追不上?为何没有箭矢射来了?前方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他感觉到身边的儿郎们越来越少。

    “停,都停下!”乌奇勒马大叫,他担心遭到埋伏。

    柔然骑兵们渐渐停下来了,乌奇本想清点一下人数,看看损失了多少人马,但这黑灯瞎火的看不见也不好清点,只能大喝:“撤回去,快走!”

    说走就走,柔然人一点也不犹豫迟疑。

    往回走了两三里,柔然人就听见一声爆喝:“放箭”

    “嗖嗖嗖”

    “嗖嗖嗖”

    突然大量的箭矢从两侧向柔然人射来,正往回撤的柔然人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其他柔然人惊慌失措,四处乱窜,互相拥挤倒地被踩死者不计其数。

    魏军不停的放箭,给柔然人造成的伤亡越来越大,柔然人也越来越混乱。

    带兵的乌奇大怒,“第一军向左侧攻击,第二、第三军向右侧攻击,跟我杀!”

    柔然人反击了,开始张弓搭箭向黑暗中放箭,魏军这边很快出现了伤亡。

    白劲光当即立断下令:“撤退!”

    随着一支火把连续摇晃几次后被按灭,魏军骑兵们纷纷打马便走,两支兵马分散撤退,也把柔然骑兵们引得一分为二。

    不久,两支魏军骑兵又聚集在一起,追在身后的两支柔然骑兵也聚在了一起,但他们在黑夜中竟然分不清敌我,大水冲了龙王庙,互相射了一阵箭雨,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赵俊生盘腿坐在一张羊皮褥子上闭目打磨内力真气,似乎感觉到有大股骑兵从远方而来,他缓缓收功睁开了眼睛。

    一个骑兵打马飞奔而至,“启禀都统,第一千骑队的人引来了大股柔然骑兵,小人判断最少有两千骑兵!他们在撤过来的途中还在不停的射杀追击他们的柔然人!”

    “不少于两千柔然人?这可是一款硬骨头啊!”赵俊生站了起来嘀咕了一句,黑暗中他的眼睛似乎发出了光亮,“传令,让弟兄们做好攻击准备,只等柔然人被引过来,所有人听号令行事,谁也不许开打之前暴露位置!”

    “遵命!”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白劲光带着手下两个百人队把乌奇统带的柔然骑兵们引了过来,乌奇手下原本有三千人,如今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剩下两千一百多人了,就刚才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损失了八九百人。

    箭矢还在不停飞射出去,追击的柔然骑兵依然不停的有人跌落下马,乌奇已经被气疯了,他不顾一切的大吼着打马狂追,“都不许停,给我追,不追到他们把他们杀个干净绝不罢休!”

    散失理智的人是很可怕的,但同样也是最脆弱的,他们没有任何畏惧和防护,因此乌奇和他身后两千余骑一头扎进了赵俊生的伏击范围。

    “砰”的一声炮响,两侧突然射出大量箭矢,一波接一波,不停的射,正在狂追的柔然骑兵们如同下饺子一般跌落下马。

    “呜呜呜”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不用赵俊生大声命令,所有人魏军骑兵从两侧杀出来,几个呼吸之间就把柔然骑兵拦腰斩成数段,随后魏军骑兵们又掉头不停来回分割冲杀,柔然骑兵们被冲杀得七零八落,黑夜之中首尾不能接应,又分不清敌我,甚至很多互相砍杀。

    而魏军却是整体行动,没有出现互相砍杀的情况。

    惨叫声、惊恐的大叫声,战马的悲鸣声充斥着整个战场。

    赵俊生带着人马来回从冲杀了个十几次,直到再也没有看见柔然人才停了下来。

    “不要打扫战场了,赶紧跟我向高修所在的方向撤退,叫上白劲光他们,快走!”赵俊生大声命令,打马向高修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麾下骑兵立即跟在他身后,只留下一地的柔然人尸体和大量的箭矢、兵器。

    等赵俊生带着人马刚走没多久,柔然小帅忽合罕就奉匹黎先的命令带着三千人马追了过来。

    大量的火把照亮了旷野,地面上满是尸体,刀枪箭矢横七竖八的插在尸体和草地上,宛若修罗地狱,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天空中飞过的乌鸦发出“呱呱呱”的恐怖声音。

    忽合罕看着这一幕,心里愤怒至极,但更多是恐惧,三千人马奉命追击,一路上死死伤伤就没消停过,剩下的两千余人全部都交代在这里了。

    其实赵俊生的战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在柔然骑兵的必经之路两侧埋伏着人马,使用交错攻击法,即埋伏在南边的攻击柔然骑兵队伍的后队,埋伏在北边的人马攻击柔然骑兵队伍的前部。

    无论是埋伏在南边的队伍,还是埋伏在北边队伍,都是先以长矛骑兵排成密集阵型发动突击,这种攻击如同排山倒海,如同铁犁耕田、梳子梳头,等长矛骑兵突击过后,还没有死的零散柔然骑兵又会遭到刀骑兵的近身砍杀。

    “忽合罕,找到乌奇了!”一个大将带着几个柔然兵走过来,身后几个柔然兵抬着一句破烂不堪的尸体,正是乌奇。

    尸体的胸膛被贯穿,身上有数道刀伤,都是致命伤,忽合罕看到乌奇的尸体只感觉心中一阵寒意上涌。

    “忽合罕,怎么办?看情形魏军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这黑灯瞎火的想要追踪的话,要马蹄印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将询问。

    忽合罕虽然只是小帅,但他是匹黎先身边的贴身卫队长,就算一军大将也不敢小看他。

    忽合罕目光一扫这修罗地狱般的战场,当机立断:“掉头,回去!”

    片刻工夫后,忽合罕带着三千柔然骑兵就顺着原路返回,一条火龙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营地,忽合罕跳下马直接往牙帐而来。

    “俟利发!”忽合罕走近牙帐右手按在胸前向匹黎先躬身行礼。

    匹黎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沉声道:“乌奇呢?”

    忽合罕的喉结动了动,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乌奇和他带走的三个军全完了!”

    “什么?怎么会完了?你给我说清楚!”匹黎先勃然大怒冲到忽合罕面前大吼。

    “属下带着人马出营不到两里左右就看到了尸体,尸体一直延伸向远方,属下等就顺着地上遗落的尸体找过去,最后乌奇和两千多儿郎全部死在了距离此地正西方二十多里的位置!”

    匹黎先简直无法相信,这才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乌奇和三千骑兵就这么完了,他深吸一口气对忽合罕说:“正如你所说,这次我们只怕遇到大麻烦!先前被魏军偷袭了牛羊群,我们有三成的牛羊跑散了!”

    忽合罕忧心忡忡:“还没到半夜,距离天亮还早,这一夜怎么熬过去?”

    匹黎先握着刀柄在牙帐内走来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夜色对于我们很不利,使得我们在明,而魏军在暗!他们把这一点利用到了极致,肆意的攻击我们,而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现在,必须要让我们和他们处于同一环境下才能让他们忌惮!”

    说到这里,匹黎先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传我的命令,派出警戒哨填补警戒位的空缺,再把营地内所有的灯火全部熄灭,依旧按照之前的部署进行守夜!”

    “从守夜的三个军之中抽调一个军要随时能够出击,一旦有敌人来袭,一个军的人马迅速出击,剩下两个留守,但不可追击太远,最多追五里就退回来,下次再有敌军来袭,安排另外一个军出击,依旧不追太远”

第371章 逐步蚕食

    野羊岭山下。

    赵俊生带着人马与高修汇合之后,第一千骑队负责袭扰的三个百人队已经撤回来,第二批三个百人队换班派了出去,第二、第三两个千骑队的将士们已经在聚集地捂着脑袋入睡。

    空气似乎更加潮湿了,赵俊生坐在一块大石上都感觉战袍被浸湿,他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干嚼着,补充着体力。

    蚊子在身边嗡嗡嗡的飞来飞去,很是讨厌,赵俊生伸手在空中挥舞出一段残影,令人厌烦的嗡嗡声消失了。

    高修快步走过来抱拳禀报:“都统,损失清点出来了,阵亡或失踪了两百一十二人,受伤三十三人!”

    赵俊生抬头问:“包括负责袭扰的第一千骑队的人?”

    “是的!”

    “这些都是大好男儿啊!”赵俊生颇为心疼的说,他担心影响士气,收拾心情、调整情绪,“我们不知柔然人的损失有多大,但绝对比我们大得多!接下来,我相信匹黎先不敢轻易派兵深入追击了,弟兄们应该可以睡个好觉!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拖住匹黎先的人马,若无必要,不能顶着伤亡去攻击柔然人!”

    “明白!”

    高修在赵俊生身旁坐下,有掏出一块肉干塞进嘴里嚼起来,嚼着嚼着就问:“都统,倘若我们有机会解决匹黎先大军,但要承受很大的伤亡,您会怎么选择?是打还是不打?”

    赵俊生说:“除非能保证伤亡不超过三成,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能够获胜!”

    “为何?”高修感觉很意外,若是能以三千骑兵杀败一万两千柔然军,这个战绩不说是盖世功勋,就凭这个战绩在当今天下也能成为响当当的一号名将了。

    赵俊生语气平淡的说:“如果我们的人马都拼光了,就算获胜了,你我能获得什么?无非是一个响亮的名声,无非是数万匹马、十几万头牛羊和一些战利品罢了!谁都知道鲜卑人不信任我们,始终极力提防,没有了弟兄们,我们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守得住吗?人家一句话就能夺走这些,就能让我们人头落地!”

    高修沉默了一下说:“都统说的我都懂,可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拥兵自重的嫌疑,皇帝和朝廷,甚至永昌王只怕早就洞察到了吧?”

    “拥兵自重?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当今朝廷也就是很少有汉人当任统兵大将的,但你看那些鲜卑大将哪个不是有拥兵自重嫌疑的?鲜卑人的军制是从部落军事制度演化而来的,部落酋长就是一支军队的最高统帅,皇帝可以换人统领这支军队,却不能保证这支军队会听从他的命令,一军军主只能是本部落的人,外族之人来当任军主根本就坐不稳位置,只会被架空!”

    说到这里,赵俊生问:“若皇帝换一个鲜卑将军来统领你们,你们会不会听他的?”

    高修连忙摇头:“那不可能,想都别想!”

    “这就对了,皇帝要坐稳皇位,也是不能为所欲为的!那些鲜卑统兵大将哪个不是桀骜不驯,不是把军队当成自己的私军?”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斥候策马跑了回来禀报:“启禀都统,柔然人把营地内的灯火全部熄灭了,我们看不清营地内的情形!”

    “哦?”赵俊生颇感意外,匹黎先这么快就找到了应对之法,让他弄不清楚营地内的虚实和部署,从而投鼠忌器。

    思索一下,赵俊生对斥候说:“你回去告诉白劲光,继续袭扰,若不知道营地内的情况就不要冲进营地内,我们的目的并非是要杀他们多少人,而是要让他们吃不好、睡不好,让他们担惊受怕,让他们明日没力气上路,去吧!”

    “是!”

    得到最新指令的白劲光忠实的执行了这个命令,一个百人队在百夫长的带领下从黑暗中冲向了柔然人的营地。

    柔然人安排在营地外的暗哨发现魏军来袭,立即发射鸣镝箭示警。

    一个军的柔然骑兵在极短的时间内上马完成了集合,领兵大将抽出弯刀大喝:“随我迎击魏军,杀”

    柔然骑兵们发出一阵阵怪叫声冲出了营地,黑夜中谁也看不清谁。

    魏军百夫长听到了柔然骑兵大股出动的动静,当即一拨马头转向跑去,大喝:“放箭,撤!”

    “嗖嗖嗖”

    迎接柔然骑兵们的是一阵箭雨,但柔然骑兵们却一头撞了一个空,侧翼又飞来一些箭矢,不停有人倒下。

    “随我向左侧追击!”柔然大将发现了来自左侧的箭矢打击,大吼着带上人马向魏军所在的方向追去。

    魏军骑兵一边撤退一边放箭,不停的给追击的魏军造成伤亡,在追击的途中惨叫声从未停止过。

    追了几里,柔然大将想起匹黎先的命令,及时停止追击带着人马返回营地,等回到营地经过清点,就在这追击的途中又损失了两百多骑。

    其实魏军的弓箭打击直接造成的伤亡并不大,那些被射中倒地的柔然骑兵把后面的人也绊倒了,有的甚至一连有好几个人被绊倒,倒地之后能完好无损的机率小之又小。

    在这个百人队袭扰之后,另外一个百人队又开始接力,继续进行袭扰,匹黎先又不得不派出另外一个军出营追击,追击的结果自然是没能追上,反而又损失了两百多人。

    紧接着是第三个百人队接力,再次进行袭扰,匹黎先又派出一个军出击,在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之后再次无功而返。

    这时已经过了丑时,直到现在柔然人的营地内所有人都没有睡着过,每次都是还没有睡着就被吓醒了。

    “俟利发,还有两个时辰才会天亮,如果继续派人出营迎击,等撑到天亮,我们只怕会再损失一千多人,如果明日、后天同样如此,我们所有人都会被耗光啊!”

    牙帐内,大将们都一脸的焦急和忧虑,有些人脸上明显带着倦色,若是一直不睡也就罢了,可还没有来得及入睡就接连被吵醒,谁也受不了这种吵闹,大将们一个个都被搞得火冒三丈,无法控制暴烈的情绪。

    忽合罕对匹黎先说:“俟利发,属下派人打着火把出营去查看过,尸体几乎都是我们的人,魏军留下的尸体很少,属下相信他们没有时间把尸体带走,也就是说我们伤亡远大于他们!”

    匹黎先皱起了眉头:“为何会是这种状况?我军是追击者,而他们是撤退逃走者,他们是怎么做到让伤亡少于我们的?”

    “这也是属下没搞明白的!”

    就在这时,营地外再次传来了号角声、喊杀声,甚至还有擂鼓声,这次又不同,魏军从三个方向同时来袭,匹黎先和帐内的大将们又是脸色一变,一个个迅速跟着匹黎先跑了出去。

    匹黎先还未来得及下令阻止兵马出击,守夜的三个大将就再次带着人马出营迎击而去。

    匹黎先当即下令:“快去传令让他们回来,快去!”

    “是,俟利发!”

    军令的传达终究还是晚了,等到军令送到统兵大将的手上,三个统兵大将都已经带着人马返回,这一次三个军又一共损失了七百多人。

    当匹黎先和手下一些大将得到报告时,所有人的脸色此时都是一片煞白。

    “俟利发,直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损失了接近五千人了!”

    这个数字传进匹黎先的耳朵里,匹黎先感觉脑子一懵,一阵头晕眼花,身体站立不稳,摇摇晃晃。

    “俟利发!”大将们担忧的大叫起来。

    匹黎先被忽合罕扶住了,他缓了过来,迅速下达了命令:“从现在起,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出击,守夜的任务还是按照之前的部署,守夜的人马以军阵严阵以待,只要鲜卑人不杀进营地,我们就不主动出击!若他们杀进营地,我们迅速反击!”

    “遵命!”

    匹黎先知道他这个部署是有问题的,若是等到鲜卑人杀进营地再出击,实际上已经太迟了,只要进攻的鲜卑人的兵力达到一定的数量就有足够的冲击力冲垮他们,不过他相信鲜卑人的领军大将没有这个胆量在不清楚营地内虚实的情况下大规模进攻。

    匹黎先赌对了,在魏军接下来的袭扰过程中,无论魏军如何鼓噪和挑衅,柔然人始终紧守营地而不出击,负责袭扰的魏军兵力人数太少,柔然人的营地内又是一片漆黑,在不清楚营地内的状况的前提下,魏军不敢冲进营地内,只能在营地外不停的敲锣打鼓和吹号角,要么就是冲到营地近处放箭,但这对柔然人有多大的伤亡就不而知了。

    慢慢熬到了天亮,匹黎先终于松了一口气,所有的柔然人也都松了一口气,但匹黎先发现儿郎们大多精神不振,昨晚的袭扰让他麾下儿郎们精疲力尽。

    “俟利发,今日是否继续行军?”忽合罕走到牙帐前向匹黎先询问。

    匹黎先紧绷着脸思考了一下,语气坚定的说:“继续行军!在出发之前,你带人去查看昨晚交战的现场,我需要知道魏军的一些消息!”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923/ 第一时间欣赏我老婆是花木兰最新章节! 作者:最后的烟屁股所写的《我老婆是花木兰》为转载作品,我老婆是花木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老婆是花木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老婆是花木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老婆是花木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老婆是花木兰介绍:
穿越成为花木兰的未婚夫,赵俊生表示鸭梨很大!刚开始花木兰只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小女孩儿,可她却代父从军,在军中磨砺成了一个的杀伐果断、战功赫赫的女将军,赵俊生有点儿担心婚后生活。是选择做这个成功御姐背后的那个男人,还是选择撑起家庭、当家做主?群254765694我老婆是花木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老婆是花木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老婆是花木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