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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后的烟屁股     我老婆是花木兰txt下载     我老婆是花木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2章 被挖了墙角

    花木兰躺在行军床上也在想着何时能够退役返乡和赵俊生成亲,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柔然虽然很强大,但大魏也不是纸糊的,如今的大魏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皇帝陛下又英明神武,要击败柔然人并不很困难。

    想着想着,花木兰也忘了过去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到赵俊生叫道:“哎呦哎呦”

    花木兰一惊,翻身而起,立即用打火石点燃了油灯,抓起羊毛大衣裹在身上就走到赵军僧身边急切的问道:“俊生哥哥,你怎么啦?”

    “我尿急,憋死我的,快给我解开,再不解开,我的尿囊都要憋炸了!”赵俊生痛苦的大叫。

    花木兰脸色一红,粉拳打在赵俊生,娇嗔一声骂道:“你怎的如此愚蠢,为何不早些叫我?”

    “我我以为你睡着了,你白天已经很辛苦了,若是叫醒你,怕又耽搁你的瞌睡了!”赵俊生委屈的说着。

    “你就是一傻子!”花木兰娇嗔的骂了一句,把赵俊生拉得转过身来给他解开捆绑手脚的绳索。

    赵俊生立即就要向外跑去,花木兰一把拉住他:“你去哪儿尿呢?茅厕距离这里还有很远呢,就在这里尿!”说完走到营帐的角落把一个木桶上的盖子揭开。

    “看我作甚?尿吧!”花木兰说着放下木桶盖子就转身过去坐在床上背对着尿桶。

    赵俊生一看,这木桶还是去年刚来时他给花木兰买的,就是给花木兰方便用的。

    在这个古代,女子出门和走亲访友都是极为不方便的,因为即便是有茅厕也是给男子用的,并没有专为女子修建的茅厕,若是平民女子还好一些,没有那么多讲究,不过若要上茅厕要不停的咳嗽提醒别人有人正在蹲坑,要不然被撞见就尴尬了,或者躲在无人处的野外田野间、树林里悄悄解决。

    若是富家小姐就不同了,出行时马车上就要放着便桶,否则在途中根本找不到茅厕,若是随便找个无人处解决,又有失身份,若被人看见,名节就毁了,尽管此时的男女之防还远不如明清那样严密,富家小姐们也不是能够随地大小便的。

    走亲访友时,女子若没有自带便桶,要如厕只能去女主人的卧房,卧房内准备有便桶,外面的茅厕都是给仆人们用的,臭气熏天!在没有自来水、没有排污管道的古代,就算皇宫之中也没有卫生间!都是在卧房内放一个便桶,方便完毕就盖上盖子,自有仆人侍女去处理。

    所以古代富家和官家小姐出门时除了衣物行李之外,有两样东西是必须要带着的,那就是化妆盒和便桶,一香一臭,相得益彰!

    赵俊生走到尿桶边退下衣物,却始终尿不出来。

    花木兰等了好一阵子没听见响动,顿时有些不耐烦了,“俊生哥哥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故意玩我吧?你倒是尿啊!”

    赵俊生一着急,更加尿不出来,只好红着脸说:“那个你在这里,我实在尿不出啊!”

    “你一个大男人还如此害羞,我真是服你了!”花木兰说完气冲冲起身走出了营帐。

    赵俊生这时才感觉没有了压力,一下子就尿了出来,尿完了盖上盖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好了!”

    帐外的花木兰听到声音走进来,拿起绳索就要去把赵俊生的手脚绑起来。

    赵俊生反应迅速,立即反手把花木兰的双手扭到背后,一把抱住了她,抱了个结实。

    花木兰感觉赵俊生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一时间身子有些发软,脸色又瞬间变红了,急忙说:“俊生哥哥,停手,快松开,要不然会出事的!”

    “嘘你别动,我保证不得寸进尺,我只要抱一抱就好了,但你如果一动,我可就把持不住了!”

    赵俊生的威胁起到了作用,花木兰果然不敢再挣扎了,只能任由赵俊生放手施为,花木兰只感觉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瘫软在赵俊生的怀里。

    赵俊生占尽了便宜知道不能再进行下去,否则真会出事,当即伸手闪电般在花木兰身上点了一下,又迅速在他自己身上点了一下,两人的身体瞬间僵直不动,抱在一起倒在了行军床上。

    花木兰感觉自己不能动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和身体,颇为惊恐的说:“俊生哥哥,你对我做了什么?”

    赵俊生柔然安慰:“不要慌张,这叫点穴术,我只是把我们两个的穴道点了,如此我们都不能动弹,自然不会再发生不好的事情,就这样睡吧,明日一早被点的穴道自动解开,身体就会恢复到能正常活动了!”

    花木兰颇为吃惊:“世间竟还有如此奇术?”

    赵俊生知道,古人很久以前就知道穴道的存在,并加以利用了,但只不过都是用它来治病,至于用在武艺方面,特别是点穴术,至少他自从穿越以来还没有见到谁会这门功夫,他之所以会这门功夫也是在修炼内力时经过很长的时间才摸索出来的。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好了,睡吧!”

    两人就这样抱着一起,但谁也睡不着,默默的感受着对方身体上的温度和气息,神志反而越来越清醒。

    直到半夜时分,两人才各自睡去。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花木兰醒来感觉自己能活动了,她翻身而起就给了赵俊生一拳,打得赵俊生龇牙咧嘴,“木兰你做什么啊,大清早的打人,你要谋杀亲夫啊!”

    “哼,昨晚谁让你欺负人家的,没打残你我已经大发慈悲了!我要去点卯带队操练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花木兰说完就穿了衣裳披上盔甲拿了佩剑走了。

    “得,还算着睡一个懒觉,看来这懒觉是睡不成了,还是起来修炼武艺吧!”

    赵俊生走出营帐活动了一下拳脚,拔出腰刀在营帐前练了半个时辰的狂风刀法,担心闹出太大的动静,他没有使用内力真气,纯粹以身体力量运刀。

    练完刀法之后出了一身汗,他又来到靶场练习箭术,他在箭术方面的天赋一般,但他知道箭术仅仅靠天赋还不行,还得勤练,射出几十万支箭矢就有感觉了,以他现在的箭术水平比起曹蛟也不差了,但他依然坚持每日射几百支箭矢。

    靶场有专人管理,看到赵俊生带着李宝等人走过来,靶场的兵头是原怀朔镇的老人,认识赵俊生,立即叫人给赵俊生送来大捆箭矢。

    赵俊生射了三百多支箭矢才感觉手臂有些酸麻,正打算再射三百支,这时一个兵卒跑过来禀报:“赵都统,王爷请您去帅帐!”

    赵俊生只好放下弓箭,带着李宝等人前往帅帐,他知道拓跋健找他肯定是为了前往大娥山巡视的事情。

    等到了帅帐,拓跋健立即招呼他:“俊生啊,来来来,给本王吃早饭,吃完早饭咱们就出发去大娥山!”

    “是!”赵俊生答应,迟疑下说:“只是卑职的这些下属亲兵们”

    “放心,饿不着他们,自有人给他们送来食物!”

    “多谢王爷!”

    早饭还算丰盛,有蒸饼、小米粥和一块煮熟的羊排,拓跋健吃得很仔细和专心,细嚼慢咽,吃饭时也不说话,看来是受过宫廷方面专门训练的。

    赵俊生就不同了,他吃饭稀里哗啦的,发出极大的响声,吃得又快,看上去胃口极好的样子。

    拓跋健竟然有些羡慕,忍不住说:“看俊生你吃饭的样子,本王还真是有些羡慕,随心所欲,你如此进食感觉很舒坦吧?”

    赵俊生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如王爷你这般吃饭,卑职必定受不了!不过王爷您是贵人,饮食起居和日常行为以及言语方面都要注意,不能像卑职这般放肆。天下间还有许多百姓饿着肚子,没吃过一顿饱饭,就如卑职这般家境虽不是大富之家,却也还算殷实,可依然不能每顿都能吃饱,所以这天底下的事情对我等升斗小民而言都不太重要,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

    拓跋健听了赵俊生这番话心里想起了其他,吃饭时也是心不在焉的。

    吃完早饭不久,帅帐竟然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武将,其中就有花木兰,还有沃野镇将源贺、骁骑将军延普,监军古弼也在其中。

    赵俊生疑惑的看向花木兰,花木兰的气还没消,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拓跋健指着赵俊生说:“这是都统赵俊生,也是大娥山至南天堡防线的防御使,想必诸位都认识了!本王把诸位叫过来,是决定让你们一起跟本王去大娥山至南天堡一线去巡视,看看赵都统的防御工事是如何修建的,守卫是如何部署的,给你们一刻的时间回营准备,一刻之后回到辕门集合,咱们一起出发。监军,你就不去了,本王不在大营期间由你留在营中主持军务!”

    众将大营:“遵命!”

    赵俊生和花木兰他们一起走出辕门在外面等待,这时万度归的家将万全快步走过来对赵俊生抱拳说:“赵都统!”

    赵俊生抱拳回礼,“全兄找我有事?”

    万全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赵俊生说:“刚才小姐的侍女小莲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你的!”

第343章 都抓起来

    赵俊生知道必是万语桐有什么事情,他接过书信看了看,书信封口是完好的,应该没有人拆开过,他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

    信是小莲写给他的,小莲在信中说晓声禅院来了十几个师子国的比丘尼,这些比丘尼在晓声禅院开坛传戒,晓声禅院所有女尼在这些师子国比丘尼的主持下受戒,万语桐也在这些人当中,正式受戒出家。

    以前只是假出家,是剃发修行,而今却是正式受戒出家,受了戒律,终生都是禅院的出家人,这是截然不同的。

    “该死的铁萨罗老尼姑,老子还送了你十天的粮食呢,你竟然不知好歹挖了老子的墙角,我操!”

    赵俊生心里大骂,却是欲哭无泪,无语望苍天!若是当时把铁萨罗一行尼姑全部挡在关外不让她们进入北魏境内,哪里会发生这种事情?这真是他吗的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俊生的心情很不好,直到拓跋健和其他将官全部到齐准备出发时,他还没有缓过神来。

    “俊生,你的脸色不怎么好,发生何事了?”拓跋健关心的问道。

    花木兰也一脸担心的看着赵俊生。

    赵俊生回过神来:“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劳烦王爷挂心了!”

    “你不舒服就留下来吧,本王和其他人去就行了!”

    “无妨,无妨,只是睡眠不好而已,没什么大事,待会儿在马背上颠簸几下就睡着了,睡上一觉就没事了,请王爷放心!”赵俊生急忙说。

    拓跋健点点头:“没事就好,那咱们就出发吧,争取今日赶到大娥山吃晚饭!”

    从金陵大营行军到大娥山有两天的路程,拓跋健和赵俊生等人快马加鞭,一天之内赶到了大娥山堡。

    抵达大娥山堡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堡垒和城墙上下正在换岗,两列兵卒手持兵器,全副武装排列成整齐的队伍走上城墙和堡垒接过了防守岗位,换下来的岗哨此时小跑着在城墙和堡垒上集合,很快也排列成两列纵队走下城墙和堡垒往营地方向而来。

    拓跋健、赵俊生、花木兰、源贺和延普等人就骑着马站在山下看着这些兵卒换岗,换岗时行走间威武不凡,动作一板一眼,很有气势。

    看完换岗,拓跋健等人正要进入营地,却被营门守卫拦下了,赵俊生立即取下腰牌递过去,守卫检查过腰牌立即立正握拳横于胸前:“拜见都统!”

    赵俊生抬手:“本都统陪同元帅前来巡视大娥山堡的防卫和军务,尔等速去禀报薛安都,让他速速来见本都统!”

    “遵令!”其中一个守卫转身撒腿就跑。

    没过会儿工夫,薛安都就带着几个亲兵快步跑过来,连手下营头都没有带,显然是没有做准备的。

    “属下拜见都统!”

    赵俊生指着身边的拓跋健对薛安都说:“王爷现在是金陵大营主帅,还不快拜见王爷和众位将军?”

    “属下拜见王爷和诸位将军!”

    拓跋健点点头,笑着说:“本王想看看大娥山的真实情况,没有事先通知你,就把赵都统叫来搞了一个突然袭击,你不会介意吧?”

    “属下不敢,大娥山的防卫和军事操练都是按照都统的命令执行的,王爷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前来巡视,若出现问题,属下愿负全责!”薛安都不卑不亢的说。

    “好,你这话说得有底气,本王倒是很期待,带路吧!”

    “王爷、都统、诸位将军,请!”薛安都说完退到一旁伸手请众人进入营地。

    众人跟着拓跋健身后来到了校场上,之见校场上坐满了兵卒,所有人都以牙为单位排成一个个小方队盘腿坐在草地上进食,每个人都在狼吞虎咽。

    这吃饭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吗?拓跋健、源贺、延普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花木兰倒是见怪不怪了,在金陵大营时她就看见过辎重营的兵将们以这种速度吃饭进食。

    拓跋健呆了半响对赵俊生说:“俊生啊,本王知道你法度森严、治军严谨,可也不能如此苛待士卒吧?吃饭而已,犯不着如此赶时候啊,又没有柔然人打过来!”

    这吃饭速度也算快?跟后世共和国军人吃饭时掐表比起来算什么?

    赵俊生抱拳说:“王爷,还是请薛都尉回答您的问题吧!”

    薛安都当即回答说:“启禀王爷,如此规定自然有根据和道理的。第一,进食时间太长会滋长兵将们懒散之风气,军中是讲究效率的地方,兵将的一举一动都必须要有严格军纪的规定,要培养兵将们雷厉风行的作风,行事决不可拖拖拉拉、犹豫不决!减少进食时间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让兵卒投入操练!”

    这时校场上的当值营头一声大喝:“时辰已到,所有人放下碗筷,全体起立!”

    唰的一下,所有人同时站起来,动作干净利落。

    当值营头跑过来向薛安都禀报:“启禀都尉,所有将士用餐完毕,请训示!”

    薛安都看向赵俊生,抱拳问:“都统是否对将士们有训话?”

    “你们晚间有何安排?”赵俊生反问。

    薛安都看了拓跋健一眼,回答说:“晚间主要是做一些集体性的活动,例如打马球、拔河、唱歌比赛等等,等到戌时就会让将士们进帐入睡!”

    赵俊生扭头问拓跋健:“王爷是否要对将士们讲一讲?”

    拓跋健说:“本王就不讲了,这次本王来主要是巡视防务,刚才在营地外看了一下,大娥山的防务做得果然不错!明日一早,本王想到城墙和堡垒上看看,你们安排一下!”

    “遵命!”赵俊生抱拳答应,对薛安都吩咐:“晚间的活动照常进行,让将士们解散休息吧,,明日一早加强守卫,王爷要上城墙和堡垒巡视防御设施!”

    “是,都统!”薛安都答应,对当值营头摆了摆手。

    兵卒们很快解散,拿了碗筷三五成群去洗碗。

    拓跋健、赵俊生等人赶了一天的路也有些累,吃过晚饭后在薛安都安排的营帐内休息。

    次日一早,拓跋健等人登上城墙巡视防御设施,巡视的结果让拓跋健很满意。

    拓跋健是来过这大娥山的,当时的城墙和堡垒绝对没有这么高,城墙和堡垒增加了厚度和高度,变得更加高大和结实,现在的高度达到三丈,堡垒的高度更高,达到四丈。

    除此之外,在增加的城墙和堡垒高度之内预留了不少的射箭孔,守军可以躲在这些小房间之内从射箭孔向外射箭。

    在城墙上还增加了好几个箭楼,箭楼的高度高出城墙和堡垒不少。

    山坡上也经过修改,只留下可供四个人并排通过的山道,两侧用石头堆砌起两堵高墙,高墙上插满了尖刺防止攀爬,山道通过这两度高墙之间,两侧的山壁与城墙和前面两堵高墙连在一起,这就相当于围成了一个瓮城。

    这个瓮城的面积不大,只能容纳两三百人,再多就装不下了,仅仅靠这些人又如何能够攻破这座关隘呢?到时候守军箭如雨下,所有进入瓮城的人只怕不消片刻工夫就会被射杀干净。

    拓跋健看了眼前的防御工事,顿时感觉心潮澎湃,大声说:“这个瓮城筑造得好啊,一次只能容纳三百人,任他柔然人有再多的人马也无济于事!”

    赵俊生笑着说:“若论守城之能,花将军比卑职强多了,在花将军面前,卑职可不敢班门弄斧啊!”

    花木兰狠狠瞪了赵俊生一眼,对拓跋健抱拳说:“王爷别听他瞎说,他这人就是爱装!”

    拓跋健笑着摆手:“你们二人就别谦虚了,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这一点本王很清楚!”

    巡视完大娥山,拓跋健和赵俊生等人又赶往屯柞山继续进行巡视。

    清晨,平城,永安宫。

    拓跋焘在宗爱和几个小太监的服侍下穿上了龙袍,戴上了玉冕,腰间挂着佩剑走出了宫殿。

    此时虎贲军领军将军纥骨力按剑正穿过长廊走来,他在拓跋焘面前停下抱拳禀报:“陛下,安插在晓声禅院外的探子送来一个消息!”

    “哦?”拓跋焘眉头一挑,“是何消息?”

    “探子送来消息,说晓声禅院来了十几个天竺师子国的尼姑,她们在晓声禅院开坛传戒,晓声禅院的所有尼姑都正式受戒出家了!”

    拓跋焘疑惑道:“那些女尼不是早就出家了吗?什么受戒正式出家,这又有和不同?”

    宗爱这一两年来信佛,对佛家事情有一些了解,他对拓跋焘说:“陛下,这自然是不同的!和尚出家必须要受戒才算是正式的出家人。在此之前,尼姑们因没有得道的法师传下戒律,所以不能算正式出家,如今有天竺来的得道法师传戒,女尼们受戒之后就是正式的比丘尼,一生要恪守戒律,犯了戒律就要受到惩罚,轻则逐出门墙还俗,重则可有性命之忧,若是犯了戒律被迫还俗,这名声就不好听了!”

    拓跋焘的脸色立马变了,他勃然大怒:“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天竺女尼真是胆大至极,随随便便就在我大魏传法,经过朕的同意的吗?纥骨力,传朕的旨意,派人去把这些天竺女尼给抓起来!”

第344章 拓跋焘灭佛竟然是因为她?

    宗爱一听,这哪行?几个天竺尼姑过来传道,又没犯事,您皇帝陛下一个不高兴就要抓人,没理由啊!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他是信佛的,潜意识觉得自己要为佛家说话。

    宗爱立即赶在纥骨力答应之前站出来躬身说:“陛下,佛家势力在我大魏影响力太大,若没有充足的理由恐怕会引起强烈的反弹,陛下是九五之尊,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难免会给人留下口实,再者这些比丘尼是天竺人,陛下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要抓捕她们,周边那些番邦蛮夷还以为我大魏没有气度,还请陛下三思!”

    宗爱刚开始说的时候,拓跋焘还很是恼怒,听着听着就越觉得很有道理,不错,不能让那些番邦蛮夷认为我大魏没有气度!

    拓跋焘于是对纥骨力摆手:“叫人继续盯着!”

    纥骨力不知道皇帝是让他派人继续盯着万语桐还是那些天竺尼姑,心里决定索性都监视,他答应:“遵旨!”

    “走,去上朝!”拓跋焘说完就向前走去。

    宗爱立即带着太监们跟在后面,很快就来到了太极殿。

    大臣们正已经太极殿等着了,看见皇帝进殿,纷纷下拜:“臣等拜见陛下!”

    拓跋焘解下佩剑放在身旁,跪坐在软垫之上,抬手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群臣道谢后起身,分文武退到两侧相对而立。

    拓跋焘压下刚才因天竺比丘尼给万语桐传戒而引起的愤怒,他目光扫视了一下下方的群臣,说起正事:“诸位卿家,上一次本朝出兵攻打蠕蠕人还是四年前吧?那次柔然人跑得快,没有受到重创,这几年他们趁朕攻略胡夏时三番两次出兵叩关侵入塞内,杀我壮丁、掳走妇人和牲畜,实已成为我朝的心腹大患!朕打算出兵攻打柔然,不知诸卿以为如何?”

    朝堂上的公卿们顿时纷纷议论起来,许多人都低声对身边的大臣说这事太仓促了,恐怕不能取胜。

    这时北平王拔拔嵩(即长孙嵩)站出来抖了都宽大的袖袍拱手见礼说:“陛下,这两年南朝刘宋一直在南边虎视眈眈,若今年我朝出兵攻打柔然,恐遭到刘宋的攻击,更何况胡夏的残余势力还在,东北又有北燕也不老实,老臣以为还是当暂缓攻打蠕蠕!”

    拔拔嵩虽没明着反对,实际上已经是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和立场,不同意出兵柔然。

    在拔拔嵩之后,又接连有好几个朝廷重臣站出来明确表示反对,这些人在朝野都是相当有份量的人。

    乐平王拓跋丕也是野心勃勃之辈,这几年拓跋焘到处打仗,几乎都快要战功赫赫了,若是让拓跋焘打败了柔然人,取得了军方的全面支持,他这个乐平王还有什么希望坐上那皇位?

    他当即站出来说:“陛下,臣弟也以为现在出兵攻打蠕蠕人实在太仓促了一些,咱们对刘宋、北燕和胡夏残余势力没有充足的防备,就贸然出兵柔然实在欠妥,况且去年因奚斤等人战败被俘,倒是数万精兵全军覆灭,如今都还未恢复元气!而柔然地广人稀,我朝要攻打柔然,必然是劳师远征,耗费粮草军资众多,朝廷如今已是负担不起啊!”

    在拓跋丕之后,尚书郎刘洁也站出来表示了隐晦的反对,列举出了一大堆理由。

    拓跋焘听得整张脸都黑了,却愣是没办法反驳。

    这时太常卿崔浩站了出来,崔浩这个人有文采、有谋略,精通天文地理,人也长得帅,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妥妥的美男一枚,尽管四十多岁了,可却看不出年纪,保养的肌肤比女人都还要白皙和滑嫩。

    “臣以为陛下决定出兵讨伐柔然乃是惊世定国之举!”

    拓跋焘一看是崔浩,又听了他的话,顿时心中大喜,抬手说:“崔卿说说你的见解!”

    “是,陛下!”崔浩答应一声,当即说起来:“南朝自从刘裕死后,元气一直未得到恢复,对我朝构不成太大威胁。陛下若要一通北方,当先攻打强国胡夏和蠕蠕,如今胡夏已经被我朝大军打残,灭亡只是早晚的问题!反观蠕蠕气焰嚣张,时常挑衅我大魏,前几次出兵并未真正重创它!去年柔然人又侵入塞内,给我朝造成重大损失,此时他们正是骄横之时,我朝当调集重兵趁他轻敌之时长驱直入,只要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能大获全胜!”

    乐平王拓跋丕一看崔浩说得有理有据,心中大急,向尚书令刘洁打了一个眼色,刘洁看见了,他伸手遮挡在嘴边咳嗽两声引起了太史令张渊的注意。

    太史令是掌管天文历法的,古人比较崇尚用星象之学占卜吉凶。

    张渊看过来,见刘洁向他打眼色,他立马会意,站出来说:“陛下,今年是己巳年,属于三阴之岁,太白星在西方,因此今年不能出兵,否则必有灾祸!”

    崔浩立马反驳:“古时人们常说天狗吞日,必有灾祸,不宜起兵戈,可如今这几年屡屡有天狗吞月之天象,当有刑杀!蠕蠕本是我大魏藩属,他们以藩属反叛,有大罪,今我大魏出兵讨伐有罪之国,是加强刑杀!”

    张渊被辩得说不出话来,呐呐的退到了一旁。

    又有个叫徐辩的官员站出来说:“陛下,柔然地处漠北蛮荒,耐苦寒之地,我朝就算得到他们的土地也不能耕种,就算俘获他们的臣民也不能驱使,况且他们来去如风,居无定所,行动又无规律可循,很难彻底驯服,还请陛下三思!”

    崔浩又针对这番言论进行辩论,“陛下,张渊和徐辩是掌管天文历法的官员,若是起星象天文却是他们的本职,但若说起这人事和当前局势,却不是他们所长!柔然本是我朝藩属,是后来才背叛而去的,如今我朝要出兵讨伐叛贼元凶,收回属于我们的土地和百姓,让他们为我朝所用,又怎么能说他们毫无用处呢在?若是真能用星象来预测吉凶,此前我朝攻打统万城之前,这二位都是用星象说有大凶之兆,可如今又如何?”

    此时胡夏国的原国王赫连昌就在武将一列之中,张渊和徐辩二人愧不能言。

    拓跋焘见崔浩一人舌战群儒,说得满朝文武无一人再敢上前辩驳,大为高兴,立即问:“崔卿以为当何时出兵为好?”

    崔浩拱手说:“陛下,四月是漠北回暖之时,野草疯长,蠕蠕人必定会分散四处放牧,兵力不能集中,我朝当于四月出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采取各个击破,必定能成功,就恐诸位将军不肯深入柔然腹地,不能全胜!”

    拓跋焘心中大喜,他当即威严的大声下旨:“朕意已决,虎贲军、宗子军、左右二厢、护军、游击军随朕出征!朕出征期间,由北平王、广陵公留守京城!”

    拔拔嵩和楼伏连双双站出来抱拳答应:“老臣遵旨!”

    拓跋焘继续下旨:“尚书令刘洁,命你速速筹集粮草军械等物资,诸位卿家各司其职,不可懈怠。出征之事,要严格保密,不可对外界泄露!”

    群臣纷纷站出来行礼:“臣等谨遵圣谕!”

    拓跋焘起身走出殿外,宗爱一甩拂尘尖声大喝:“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群臣纷纷退出大殿,崔浩正要离去,这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走来站在一根廊柱下向他打眼色。

    崔浩心中一动,故意放慢脚步,待其他大臣走远,这才转身走过来低声问:“何事?”

    小太监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了,这低声道:“崔公,刚才咱家在陛下身边听到一事,陛下喜欢万度归将军之女万语桐,可那万小姐并不想进宫侍奉陛下,跑到在善无县的晓声禅院剃发出家修行,但此前因并不能受戒,所以不是真正出家!近日却从天竺师子国来了十几个比丘尼,这就凑够了开坛传戒的比丘尼人数,万小姐就在那晓声禅院受戒出家了,陛下为此大为恼怒,本想把那些天竺比丘尼抓起来,却被宗中曹劝阻”。

    “哦?”崔浩听了这个消息心中一动,脑子里一瞬间转了无数圈,他对小太监说:“行,这事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崔浩离开皇宫之后并未回家中,而是让马车加快速度向前追,不久就追到了正打算回玄都坛道观的国师寇谦之的马车。

    “国师,国师!”崔浩撩起车窗帘大喊。

    寇谦之一听是崔浩,这位可是他的好基友,他能在京城立足并当上国师,崔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立即叫马夫:“停车!”

    两辆马车停了下来,崔浩走下自己的马车,然后上了寇谦之的马车。

    寇谦之问:“伯渊,你这是怎么啦?有急事?”

    崔浩笑着说:“寇师,咱们打击佛家势力的机会到了!”

    崔浩是道家忠实的信徒,一向崇尚道家之学,对当前佛家在北魏大行其道很是不满,也正因为如此,当他得知寇谦之来了平城,当即便主动上门拜访,还把寇谦之接到自己家中居住,日夜讨教,之后更是向皇帝举荐寇谦之,拓跋焘本来对寇谦之不怎么在意,但因是崔浩举荐的,就宣旨让寇谦之进宫觐见,这一见就让拓跋焘开始喜欢并重视他,后来更是因为寇谦之对军国大事的预测极为准确,拓跋焘对他更加信服,便册封他为国师。

    寇谦之一惊,立即问道:“何处此言呐?”

    崔浩立即附耳过去低声嘀咕起来,两人暗中计议许久才分开各自分头行事。

    当日夜里,崔浩连夜进宫觐见拓跋焘。

    拓跋焘打着哈欠问:“崔卿啊,你这么晚了来见朕到底所为何事啊!”

    “陛下,近年来佛家发展迅猛,沙门僧众越来越多,这些人又不事生产,还结交官员将军,购置大量田产房舍,又有民间信众供奉大量钱财粮食,上层僧众穷奢极欲,无恶不作者不计其数,危害甚大啊!这是微臣收集的沙门对我朝危害证据,请陛下过目!”

    拓跋焘感觉事态严重,立即接过奏章一看,越看越触目惊心,看完后又想起万语桐之事,心中更是愤怒难平,他心中一动,不正好借此机会让万语桐还俗?他当即大怒道:“简直无法无天!崔卿,你来拟旨,从诏令颁布之日起,凡五十岁以下,不论僧尼,一律还俗!上自王公,下至庶人,一概禁止私养沙门,并限期交出私匿的沙门,若有隐瞒,诛灭满门。”

    “遵旨!”

    诏令一经颁布,立即引起了巨大的风波,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在朝堂上劝诫让拓跋焘收回成命。

    在南天堡主持训练的赵俊生接到了宗爱派来的信,信中提到了皇帝准备出兵柔然的事情,就在一两个月之内,让赵俊生做好准备,争取在这一仗中捞一些功劳,他好在皇帝面前替赵俊生说话。

    另外,宗爱还在信中提到了皇帝下诏灭佛的事情大概是由万语桐而起。

    赵俊生看完书信惊得目瞪口呆:“我擦,不会吧,拓跋焘灭佛的背后真相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第345章 出征前奏

    四月,北国气温回暖,天空碧蓝,艳阳高照,阴山下土地肥沃,野草从泥土钻出来疯长,原野上被厚厚的一层绿色覆盖。

    远处一男一女两个武将策马飞奔而过,一阵春风吹拂而来,野草从中现出无数牛羊马匹。

    马背上的男子看到这副景象,忍不住高声放颂:“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旁边的女将一听,这里可不就是阴山下的敕勒川地界么?又觉得这诗颇有意境,于是娇声道:“俊生哥哥好文采呢!”

    哪里有什么好文采?只不过是“借来”朗诵一番罢了,赵俊生被花木兰夸得一阵脸红,打着哈哈大笑:“有感而发罢了,平日里我可作不出来!时辰不早了,咱们加快速度赶往金陵大营吃晚饭!”

    “好!”

    一个月前,万度归和花木兰就奉命率怀朔镇戍军抵达南天堡并驻扎下来,这一次金陵大营派人来让赵俊生和万度归前去商讨军务,万度归因上任的时间不长,还需要好好与大军兵将们磨合熟悉,因此把参加商讨军务的任务交给了花木兰,由花木兰与赵俊生一起前往金陵大营。

    二人快马加鞭于黄昏时分抵达了金陵大营的元帅行辕,金陵大营主帅、永昌王拓跋健见二人抵达,当即派人把沃野镇将源贺、骁骑将军延普、监军古弼、长史江源、主薄虞纪以及其他一些将校军官叫来帅帐商讨军务,同时又名伙夫们准备饭食酒肉送到帅帐供众人享用。

    天色暗了下来,偌大的帅帐内点亮了几盏油灯。

    亲兵们拿着酒肉饭食鱼贯而入,依次摆放在每一张矮几上,摆放完毕,众亲兵又依次退出。

    拓跋健开口对众将说:“本王知道诸位将军都还未进膳,特意吩咐了伙夫们准备了酒肉饭食,我等一边吃一边商讨军务!”

    众将一起起身抱拳:“多谢王爷!”

    “坐,坐!”拓跋健压了压手,待众将重新坐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说:“谕旨已经到了,陛下不日就将率大军三万抵达金陵大营,让我等准备出征事宜,具体的出兵方略暂时未定,我金陵大营的驻军肯定是要出征的,至于让哪些兵马出征,哪些兵马留守,又由哪支兵马来负责辎重押送,这就是我等此次商讨的重点,诸位有何想法皆可说出来!”

    拓跋健的话音刚落,骁骑将军延普就站起来抱拳说:“王爷,末将的骁骑军都是骑兵,留守在金陵大营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而且我骁骑军是中兵,主要职责就是对外征伐,因此末将请求王爷让骁骑军参加此次对柔然的作战!”

    沃野军镇将源贺此时也站出来对拓跋健抱拳说:“王爷,您也知道我沃野军去年在盛乐城被柔然人偷袭导致全军覆没,此乃我沃野军奇耻大辱,我源贺发誓要找柔然人一雪前耻,请王爷让我沃野军出征!”

    花木兰也英姿勃发的站起来说:“王爷,我怀朔军已然驻扎在南天堡了,将士们早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看着手下这些将军一个个站起来主动请缨,拓跋健本应很高兴,此时却有些头疼,都要出征去,谁留下来守金陵大营?

    拓跋健摸了摸额头,忍不住笑道:“你们都要去打仗,这金陵大营不能不管吧?陛下下旨已经明确规定,金陵大营将作为此次出征柔然的辎重囤积地,必须留下重兵驻扎!”

    赵俊生心想别看留守金陵大营没什么战功可捞,但这是个肥差,五六万大军的辎重都要在这里中转,这里面的油水可足了,再说他手下大多是步兵,步兵在草原上发挥不了多大作用,若是装备大量远程弓弩倒是可以走一趟,可是在没有大量装备远程弓弩的情况去草原上找柔然人的麻烦那就是找死的节奏。

    再说,他手下的骑兵才刚刚训练成型,还有一些战术没有来及操练,这些骑兵他是花了很大的精力操练拉扯起来的,哪怕只损失一个都很心疼,这时候拉上战场他以为还不到时候。

    赵俊生也想起了宗爱派人送来的信件内容,他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参与此次对柔然的作战,争取捞一些功劳,但他仔细考虑过了,留下来驻守金陵大营和南天堡防线,确保这条防线和金陵大营的安全其实也是大功一件。

    于是赵俊生站出来对拓跋健抱拳说:“王爷,既然其他将军都要出征,这金陵大营和南天堡防线也不能无人驻防,卑职本身就是金陵大营都统,留守金陵和驻防南天堡防线也是末将的职责,末将就请求主动留下来吧!”

    拓跋健却笑着说:“俊生想留下来却是不行,本王对你有大用,此次你必须率军出征,数万大军出征对粮草的耗费是巨大的,总得有人押运粮草随军而行,你手下有三千多骑兵吧?出征之时你带着这三千多骑兵和五千步卒押运辎重随本王一起出发!鉴于你麾下都是汉人,汉人没有从军效命沙场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本王允许你们在战场上的缴获全部归你们自己所得,待遇与中兵相同!”

    琢磨了半天还是避免不了要出征,赵俊生心里不由一阵气馁,不过他也不好拒绝,如今拓跋健允许他们在战场的缴获由他们自己分配,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不久是为了发财么?

    赵俊生抱拳道:“王爷有令,卑职自当遵从,只是所有将军都不愿意留守,这金陵大营总需要有人留下来吧?”

    拓跋健摆手:“这个本王已有安排,大军出征之后,金陵大营和南天堡防线应该是相对较安全的,本王决定让五妹留下来驻防金陵大营!”

    五公主拓跋玉灵站出来抱拳答应:“遵命!”

    拓跋健又对赵俊生说:“俊生啊,为了统一部署和调度,在大战期间,南天堡至大娥山一线的守军暂时由五妹节制,没问题吧?”

    赵俊生不敢迟疑,唯恐引得拓跋健的猜忌,很爽快的答应:“遵命!”

    出征时要带走三千六百骑兵和五千步兵,这已经八千六百多人了,他手下此时总共有一万一千人,也就说留守南天堡一线的还有两千多人和四千民壮,这些人已经无关紧要了,就算被拓跋玉灵强行收编也损失不大。

    回到南天堡之后,赵俊生立即派出大量步卒、民壮和车马前往金陵大营押运辎重,这些天已经有各地源源不断的辎重运往金陵大营,囤积在金陵大营的辎重已经堆积如山,赵俊生派人把一部分辎重转运到南天堡。

    一连五六天,每天都有大量大车来往于金陵大营和南天堡。

    赵俊生又抱拳说:“王爷既然把辎重之事交给卑职,卑职就要确保大军的后勤补给不会中断。王爷也知道,阴山是挡在我们和柔然人之间的屏障,大军人马要穿过阴山还有路可走,但辎重要穿过阴山却不太容易,大车肯定是不行的,想要把辎重运到阴山以北,只能用马驮,还请王爷调拨大量马匹,否则卑职这差事接不了!”

    “这倒是一个难题!”拓跋健皱起了眉头。

    这时主薄虞纪拱手说:“王爷,陛下率军不日就要到了,时间紧迫,想要在短时间凑足足够的马匹,唯一的办法就是强行征集,可是强行征集又容易引起民间怨恨和反抗,只能许诺租借,向民间承诺待大军得胜归来,在归还马匹的基础上另行付给一些钱财!”

    拓跋健叹息一声:“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俊生,你需要多少马匹?”

    “最少一万匹,要照看这些马匹,卑职还得把四千民壮带走,否则没有足够的马夫,根本无法驱使这些运载辎重的马匹!”

    拓跋健当即同意:“那好,本王准许你向周边郡县征集马匹用于驮载辎重,待日后得胜归来再归还和支付些许钱财!”

    赵俊生却是知道,尽管得到了拓跋健的授权,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征集一万匹马也是不容易的,想要尽快征集这么多马匹只能找那些贩马商人,北方的贩马商人不少,但大多都是有后台和靠山的,去征集他们的马匹,他们肯乖乖交出马匹才怪!

    赵俊生却是不怕得罪这些人,他这个汉人本身就不受鲜卑人待见,总归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他和花木兰回到南天堡之后就立即下令由高修和曹蛟而人带兵前去找那些马贩子们征集马匹。

    这帮人当然不肯就犯,高修和曹蛟早就得了赵俊生的命令,不给就抢,马勒个巴子的,以朝廷的名义强行征集,马贩子们若是不把马匹交出来,要与大军对抗,那对不住,以通敌罪论处,不但要把所有马匹没收,还要抓人,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在一连抄了两个大马贩子的家产,把他们及其家人都抓起来斩杀之后,其他马贩子这才害怕了,不敢再对抗官兵,乖乖把马匹都交了出来,不过这些没有善罢甘休,纷纷向他们背后的主人和靠山诉苦告状。

    赵俊生也因此被拓跋健叫到了金陵大营,拓跋健指着他:“你呀你,本王是授权给你征集马匹,可没让你如此蛮干啊,你看看你,抄了两个大马贩子的家,还满门抄斩,惹得其他马贩子不得不乖乖交出马匹,这下好了,他们背后的靠山和主人一个个跑到本王这里来兴师问罪!你干嘛不好,为何非得惹那些大马贩子?你难道不能去找那些小老百姓征集马匹吗?”

    赵俊生诉苦:“王爷啊,您也知道时间紧迫,若向那些小老百姓征集马匹根本就来不及!那些大马贩子和他们背后的靠山主人平日受了多少朝廷恩惠?如今到了他们为朝廷出力的时候,他们却一个个忘恩负义,一毛不拔,若不宰这种人还能宰谁?”

第346章 为谁而战?

    拓跋健也知道赵俊生的压力很大,采用这种极端的做法也是无奈之举,若不如此,则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征集如此多的马匹用来驮载辎重。

    拓跋健起身说道:“此事本王已经顶住了各方的压力,如今已经有人在陛下面前告状说本王纵容下属恣意妄为、抢夺民财,陛下已派人来斥责,所以这事可一不可再,日后不许再发生类似之事,明白吗?”

    赵俊生心里松了一口气,抱拳答应:“卑职明!”

    拓跋健又说:“此次把你叫来还有一事,陛下率大军最多三日之内就可赶到金陵大营,在此期间,我们必须要夺回盛乐城,歼灭盘踞在盛乐城的柔然军才好出兵塞外!以你的兵力和怀朔镇的兵力而言,你们有多大的把握在三日之内打赢此战?”

    赵俊生想了想抱拳说:“以卑职所知,盛乐城内还有柔然大将大那的五千人马,这些柔然骑兵若用得好,对我们可是一股巨大的威胁,以五千人击败三万大军也不是不可能!怀朔镇只有三千骑兵,而卑职手下的三千骑兵也才刚刚成型,步兵在这其中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以六千骑兵对付柔然人的五千骑兵,若是正面交战,只怕胜算不会超过一半,但若是突袭的话,胜算就大了,所以此战想要获胜就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突然杀过去,柔然人没有防备必败无疑!”

    拓跋健当即说:“那好,就由你出三千骑兵,怀朔镇再出三千骑兵一起攻打盛乐城的柔然人,一定要在三日之内获胜,如此本王才能在陛下、朝廷大臣和武将们面前挺起腰杆!”

    “卑职遵命!”赵俊生答应,迟疑一下又问:“只是卑职不太明白,卑职麾下的骑兵和怀朔镇戍军都是新兵,王爷若想提高把我,理当让骁骑军或右卫军去攻打盛乐城的柔然人,为何选择卑职和怀朔镇戍军呢?”

    拓跋健叹息着说:“俊生啊,本王这个王爷也不太好做啊,本王偏袒你一些就会引得其他人有想法,本王是很看重和倚重你的,所以你得拿出点本事让其他人看看,本王没有看错人!”

    “明白了!卑职这就返回南天堡与万将军和花将军商议!”赵俊生说完就退出了帅帐。

    当日下午,赵俊生就快马加鞭返回了南天堡。

    他来不及休息,直接策马就往怀朔军营地而来,到了营门外进行通报之后就被营门守卫引到了牙帐。

    万度归看见赵俊生进来,起身笑着说:“早上就听说你被永昌王派人叫去了金陵大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俊生抱拳说:“将军,咱们有作战任务了!”

    “哦?”万度归一惊,立即指着旁边的马扎说:“快,坐下说!”

    赵俊生坐在马上就说:“皇帝陛下率军已经于几日前出发了,大约三日内就能抵达金陵大营,永昌王下令让卑职和怀朔镇共同出兵在三日之内夺回盛乐城并歼灭盘踞在哪里五千柔然骑兵!”

    万度归皱起了眉头,说:“本将麾下的怀朔镇戍军只有三千骑兵,又都是新兵,尚未见过血,你的三千骑兵同样如此,让我们去打盛乐城的五千柔然骑兵,胜算不大啊!”

    赵俊生点点头说:“所以此战想要获胜只能在柔然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杀到他们面前,想要获胜首先不能走漏消息,其次就是要快,快到他们没有时间做出部署!”

    万度归把赵俊生的话想了一下,说:“这么说想要出其不意,就只能偷袭了,不过柔然人在北面平原上部署了不少游骑进行戒备,我们想要悄悄摸过去而不被发现很难!”

    “是啊,将军所言不错!自从上次卑职带人偷袭了大那的营地,大那就极为警惕了,在盛乐城周围部署了许多游骑探哨进行警戒,警戒力量大大增加,想要轻易在除掉他们所有的游骑探哨和暗哨已经很难了!”

    “不过据卑职所知,目前叛军在盛乐城的柔然骑兵并没有在城外扎营,而是全部都居住在城内,这是因为去年冬天天降大雪,冻死或被帐篷垮塌压死了许多兵卒和马匹,因此他们后来都撤到了城内,从此就再没有出城扎营!从南天堡到盛乐城只有四十余里,若我们每骑配双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最多只需半个时辰,就算柔然游骑赶回去报信,盛乐城的柔然骑兵也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出城摆开阵势与我们交战的,只要我们速度够快,有很大的可能性把他们堵在盛乐城内,如此一来就好办了!”

    万度归眼冒精光,当即说:“那好,既然要防止走漏风声,那就宜早不宜迟,索性在明日寅时出发,以最快的速度杀过去,你回去让将士们饱餐两顿,再准备一日的干粮,每骑配备双马,带足箭矢,等到明日寅时一到就出发!”

    “卑职这就回去准备!”

    赵俊生很快赶回了自己的军营把高修、曹蛟和裴进等人召集过来商议和安排出征任务。

    被通知的众人很快就赶到了牙帐,赵俊生也不客套,直接说:“我以为我们只是继续充作辎重队为出征的朝廷大军押运粮草,可我没想到我们竟然接到了打头阵的任务,我们和怀朔镇戍军三日之内要拿下盛乐城和歼灭那里的五千柔然骑兵,为了保证我们要出征漠北的消息不走漏出去,所以不能放跑盛乐城的任何一个人,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做准备,明日凌晨寅时就得出发!”

    高修和曹蛟立即说:“请都统下令吧,我等早已经等不及了!”

    赵俊生对裴进吩咐:“裴进,你去让伙房为骑兵们今晚加餐,明日凌晨丑时也准备一顿丰盛的饭食和一日的干粮,让弟兄们吃饱喝足,另外为每人配备两匹马,弓弩箭矢也要备足!”

    “遵命!”裴进答应后就立即出去安排了。

    “想要不让柔然把消息带回漠北,就必须不能走脱一人,这个难度有点大,但也不能完全不能办到!”

    说到这里,赵俊生摊开一张手绘简易地图放在案桌上,继续说:“曹蛟,你带两百人骑马绕远路去给本都统用大量岩石把白道岭(即大青山)的白道堵死,派人驻守!同时派人守住这里、这里和这里几处通往山北的山谷险要之处,只要把这几处地方堵住,盛乐城的柔然人想要把消息传到漠北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记住,多带箭矢和最少三日干粮,不许放走一人,否则唯你是问!”

    曹蛟知道此乃军国大事,决不可儿戏,他脸色严肃的抱拳答应:“遵命!”

    赵俊生又对高修吩咐:“你去给骑兵将士们做动员,让他们有一个心理准备,大战伊始,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当怂包,我赵俊生麾下将士要个个都是英勇之辈!”

    “是,都统!”

    寅时还没到,军营营房内的骑兵将士们一个个被叫醒了,他们此前都是身着披甲而睡,并未脱衣卸甲,战马的马鞍也未卸下。

    所有人匆匆洗了一把脸,漱口之后就默默的拿着碗筷派去领取饭食。

    昨晚那顿饭和这顿饭都管够,不但有足够的蒸饼,还有肉,和肉汤,不让即将上战场的将士们做饿死鬼,要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是赵俊生的一直秉承的原则,从不违背。

    吃饱喝足之后,所有人带上一日干粮牵着马走出了军营,在南天堡北面山脚下列队。

    整队完毕,此时怀朔镇戍军三千骑兵也在万度归和花木兰的统领下从南天堡城关洞口走了下来一一列队。

    赵俊生对高修招了招手,吩咐他:“派出斥候队在前头开路,咱们不能完全清楚柔然布置的游骑和暗哨,但却不能落入有可能的埋伏圈,小心一些还是好的!”

    “遵命!”高修答应一声打马跑到队伍旁边把侦骑斥候队派了出去。

    月亮已经偏西,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月光洒在所有将士们的身上。

    赵俊生打马在军阵前快速跑动,一边跑一边大喊:“大战将至,本都统不想跟你们说什么效忠皇帝和效忠朝廷之类的狗屁话,说出来你们也会嗤之以鼻!鲜卑人瞧不起咱们汉人,是咱们汉人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想要争面子,还得靠自己,别奢望他人的施舍!鲜卑人不把我们汉人当人看,只当猪狗牲畜,我们也无需效忠他们,但我们为何要打仗?就为了一口吃的,为了活着,为了活得有尊严!不打仗而去向鲜卑人卑躬屈膝也能有口吃的,但那只能算是苟且,我们不能苟且,因为我们手上有刀、有弓箭,胯下有战马,功名利禄但凭马上取,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永昌王已经答应本都统,只要击败柔然人,所有缴获归我们自己所得,所以我们是在为自己打仗!要打胜仗就得不怕死,越怕死越死得快,我赵俊生的麾下不需要贪生怕死之辈,从本都统这里走出去的任何一个人都得是响当当的好汉,都是悍不畏死的敢战之士!”

    黑压压的兵卒们齐齐翻身上马,齐声大吼:“战战战”

第347章 失算了

    不知何时,花木兰已经骑马来到了赵俊生的附近,看见他在大军阵前策马飞驰时大声激烈士气,她一时间也听得热血沸腾,看得美目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又学会了一招激励士气。

    赵俊生跑了一个来回就看见了花木兰,他策马跑过来问道:“木兰,你们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花木兰说:“随时可以出发!”

    “那好,你去转告万将军,我率军在前面开路,请他率军跟上来,行军速度一定要快!”

    “好!你一切小心!”花木兰说着打马掉头向怀朔镇戍军所在的军阵方向飞奔而去。

    赵俊生举着一支火把挥了挥,高声大喝:“第一千骑队出发!第二、第三、预备队依次跟上!”

    赵俊生说完举着火把打马飞奔至第一千骑队队伍前,骑马在前面带队领路,行军速度的快慢就看领路的人有多快。

    整个行军路程也就四十多里,每个人都有两匹马轮流骑乘,怎么着也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抵达,不过这种行军速度只能偶尔为之,若每天日此,要不了两三天,马就得跑废了。

    赵俊生统带的三千六百骑兵训练的时间不长,拢共也才半年,不过这半年之内他几乎是把所有时间和心思都用在了这支骑兵上。

    最明显的一项就是骑术,所有人的骑术在这半年内都训练得很精湛,许多骑手都不会的走马技术,在赵俊生的麾下人人都会。

    何为走马?走马不是跑马,不是策马奔跑,而是“走”,马在疾步而走时身体没有腾空的动作,四肢迈步要协调,始终有马蹄在地上,而跑马是马身有腾空动作。

    走马与跑马相比较,疾步走马速度要慢一些,但持久力强,速度均匀,耐力超强的漠北马经过训练之后甚至可以连续走上大半天,而跑马速度快,但却持续不了多久,一匹马跑上三四十里就会力竭,这也是古代一般情况下都把驿站之间的距离设置为三十里的原因。

    此时,赵俊生和他的三千多骑兵就是采用疾步走马的方式行军。

    行军了十来里,万度归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对花木兰说:“木兰,赵俊生他们的行军速度似乎过慢了一些,以这个速度只怕不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到盛乐城并发起攻击,你加快速度去找赵俊生,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花木兰觉得赵俊生不会这么没有分寸,他定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于是她对万度归说:“将军,末将觉得赵都统应该是有考虑的,这个行军速度的确不快,但若是能始终保持这个速度,差不多恰好能够在半个时辰之内抵达!”

    万度归听了花木兰的话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一些,于是放松心情带着队伍跟在赵俊生和他的骑兵身后。

    前面十几里还没觉得什么,等过了二十里之后,万度归和花木兰都发现不对了,因为他们的队伍速度减慢了,马力消耗得严重,渐渐跟不上赵俊生的队伍,而赵俊生的队伍始终保持着这个速度。

    万度归和花木兰都很纳闷,怎么赵俊生的骑兵队伍就能始终维持这个速度,而他们的骑兵队伍却不能呢?

    若是花木兰这时去问赵俊生,赵俊生一定会告诉她,因为怀朔镇骑兵都是用跑的,而他的骑兵都是用走的,跑有一个腾空的动作,马身的重心是高低起伏的,消耗的能量自然要比走马维持重心始终在一条水平线上的能量要多。

    看见自己的队伍渐渐跟不上速度,万度归不得不下令怀朔镇的骑兵们换马,换马之后才能跟上赵俊生的队伍,而赵俊生的队伍却始终没有换马。

    天色已经麻麻亮了,赵俊生带着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盛乐城方向传来的大量的喧闹声,盛乐城的上空可见大量的光亮。

    赵俊生估算了一下,这里距离盛乐城最少还有七八里。

    此时花木兰带着两个骑兵飞奔而来跑到赵俊生面前问道:“赵都统,为何停下了?这里距离盛乐城已经不远了吧?加把劲很快就能把盛乐城围起来啊!”

    赵俊生用马鞭指着盛乐城方向:“木兰你看,我们低估了柔然人的预警速度,从这里到盛乐城还有七八里路,等我们赶到,只怕柔然人已经全部出城摆好阵势,我们两军都是新兵,没有见过血,兵力上也不占优势,而柔然骑兵都是久战之士,咱们这样冲上去只怕讨不了好,就算能获胜也是惨胜,到时候兵力损失严重,这半年又白白忙活了!”

    花木兰听了赵俊生的话向盛乐城方向看去,那边果真有大量喧闹声传来,若是在白天,肯定听不到这么远的声音,可现在是夜晚,万籁俱寂,很清楚的听到了喧闹声和马蹄声。

    看来柔然只怕已经真的有所行动了,花木兰当机立断,沉声道:“赵都统,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偷袭之策已经行不通了,咱们不能贸然冲上去跟柔然人硬碰硬,还是得另外再想办法!”

    赵俊生深吸一口气,对花木兰说:“为今之计只能立即告知万将军,为避免被柔然人追杀,我两军必须迅速撤退以图他策!”

    “好!”花木兰立即带着花魁和花海等人打马向后方跑去。

    赵俊生对高修下令:“传令让将士们掉头,无需换马,就以刚才的速度回撤!”

    “遵命!”

    大军迅速掉头,赵俊生留下高修断后,他亲自带着将士们往南天堡防线撤退。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已经计划好的,却因为低估了柔然人的预警速度而功亏一篑,如今只能放弃偷袭的计划再另做打算。

    等走了几里就已经追上了怀朔镇戍军,两军并排行军,赵俊生让一个千夫长带队,他打马向怀朔镇方向而来。

    赵俊生找到了万度归和花木兰,三人并排打马行军。

    “将军,如今我们的偷袭之策已经失败,接下来当如何,不知将军可有打算?”赵俊生问道。

    万度归说:“一时间本将也想不到什么对策,本将担心柔然骑兵从后面追上来,我等还是向率军撤回南天堡再做打算,你以为如何?”

    赵俊生点点头说:“撤回南天堡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两日时间,否则时间一到没有完成任务,永昌王那里不好交代,若是怪罪下来,我等吃罪不起!”

    万度归脸上也呈现担忧之色,他才从牢里放出来不久,自然是想立功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眼看着到手的功劳飞了,他心里如何不着急?

    他不由看向花木兰:“木兰,你可有何主意?”

    花木兰思索片刻突然问赵俊生:“赵都统,你在南天堡还有数千步卒,你这些步卒若是摆下八门金锁阵能不能挡住五千柔然骑兵的一波冲击?”

    赵俊生一听就大致知道花木兰的想法,说道:“这就要看这柔然骑兵怎么打了,若是他们不顾一切全力冲击,以五千骑兵对冲我五千轻步兵,就算我的八门金锁阵摆得再好只怕也挡不住,不过他们若不全部都用来攻击我的五千兵卒,我倒是有把握挡住两千骑兵的冲击!”

    花木兰当即说:“如此便好,派人回南天堡,让五千步兵在关前列阵接应我们,届时我们以骑兵为左右两翼,以步兵为中军,布置成一个大的鹤翼阵,若柔然人敢冲阵,我们就以骑兵从两翼包抄,只要中军步卒能挡住柔然骑兵的第一波攻击,他们就死定了!将军和赵都统以为末将这个想法如何?”

    万度归一听,大为赞赏:“此策甚好,他们交战便罢,若不战而退,我军就直逼盛乐城,抄了他们的窝,再堵住他们的北归之路,让他们无粮可食,无路可走,只能与我军决战!俊生以为如何?”

    赵俊生其实早就想到可能会发生偷袭不成的情况,偷袭要成功必须满足许多条件,不成功也不觉得意外,他也想好了对策,大致与花木兰所说的相似,只是永昌王拓跋健当时并未说以谁为主将,他也不好让怀朔镇戍军配合他,更不好让万度归听从他的指挥。

    两军联合作战最大的弊端和缺点就是在主次不明的情况下出击,必须要以其中一人为主,否则主将之间很容易心生嫌隙,互不统属的情况下就是各自为战,容易被敌人抓住破绽各个击破。

    如今这个作战方案由花木兰提出来就不太显得突兀了,万度归可以和赵俊生商议,若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提出来,那么谁为主,谁为副?须知他赵俊生也不是天生就喜欢给别人当手下的人。

    赵俊生笑了笑说:“木兰的想法不错,不过布下八门金锁阵太过被动了,须知鹤翼阵是进攻阵型,八门金锁阵想要移动以我军步卒们现在的操练水平还做不到,不过这不是问题,不能摆八门金锁阵的话,我还可以摆其他阵法,挡住柔然人的第一波攻击不是太大的问题!只是如今我们两军联合作战,总要有一个主次之分,谁为主将?若是战胜,战利品如何分配?这个咱们得讲清楚,二位也知道卑职的麾下将士们都是为了战利品而来,若打了胜仗不能收缴战利品,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第348章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万度归大笑:“哈哈哈俊生你这个人敞亮,先把话说清楚也好,免得咱们之间生出嫌隙!这样吧,本将军就给你们年轻人一个机会,这次作战本将就不当任主将了,这个作战策略乃是木兰想出来的,就让他做主将,俊生你以为如何?”

    赵俊生当然不会去跟花木兰争主将的位置,当即答应:“好,就让木兰做主将!那么战利品如何分配?”

    万度归算了算,说:“以出兵人数分配,一个骑兵当三个步兵,你这边有五千步卒和三千多骑兵,怀朔镇这边有三千多骑兵,本将也不占你便宜,此战若胜,怀朔镇只要三成五的战利品,剩下六成五归你!”

    “就这么说定了!”赵俊生抱了抱拳,也不废话,打马向己方队伍飞奔而去。

    赵俊生派出一个亲兵骑三匹马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南天堡,让留守在南天堡的李宝率五千步卒在南天堡关外平原上立下军阵。

    亲兵派出去不久,断后的高修派来一个骑兵向赵俊生禀报:“都统,柔然人追上来了,与我军相距不足五里!”

    柔然果真还是追上来了,看来柔然人被惹怒了,他们在黎明时分被吵醒肯定很愤怒,哪里这么轻易就让魏军撤走?自然要狠狠追击一番。

    “传令,所有人换马,加快速度撤退!你,去转告万将军和花将军,就说柔然人追上来了,必须加快速度与他们拉开距离!”

    “是,将军!”

    在得到赵俊生的通报之后,万度归又不得下令换马,而这次换马却因马匹都累得不轻而提速不太明显。

    在这种情况下,万度归咬牙强行下令:“再加快速度,不能被柔然人追上,就算把马累得吐白沫也得赶到南天堡,柔然人不可能抵达南天堡就发动攻击吧?他们的马也不是神马,追击了四十多里本将就不信他们还能发动攻击!”

    命令下达之后,所有怀朔镇骑兵的战马都累得大口大口的喘息,浑身汗如雨下。

    天色大量之后,赵俊生和万度归、花木兰总算又把队伍带回来了。

    李宝的动作也很快,短短的半个多小时让五千步兵在南天堡关外布置了一个方阵。

    根绝约定,赵俊生带着骑兵布置在步兵方阵的右前方,而万度归和花木兰则带怀朔镇骑兵部署在步兵方阵的左前方。

    两支骑兵与步兵方阵刚刚完成汇合并完成鹤翼阵的部署,柔然骑兵就追上来了,但他们在三里之外停了下来。

    大那不得不下令停了下来,他麾下骑兵的马匹在急追了四十多里之后已经出现力竭的现象,幸亏还是每人两匹马,一匹马根本就追不上。

    想要交战,只能等马力恢复一些之后再战,以现在这种状态,只怕交战时战马就得腿软倒下。

    骑兵已经交给高修去指挥了,赵俊生来到了步兵方阵中间,步兵方阵前几排是陌刀队,想要挡住柔然骑兵的冲阵,又不能限制步兵方阵的行动能力,赵俊生觉得除了把陌刀阵摆在最前面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陌刀队阵有五百人,排成四排;在陌刀阵的后面是刀盾兵结合长矛兵的方阵,这个方阵一共有三千人,整个方阵布置得密密麻麻,除非敌军骑兵围绕周围不停的游击骑射,否则不可能冲乱它的阵脚。

    在刀盾兵结合长矛兵的方阵后面是一千五百人的弓箭兵,同样是布置得密密麻麻。

    花木兰作为此次战斗的主将,她策马来到了步兵方阵的中间与赵俊生一起。

    赵俊生笑着说:“木兰,你现在是主将,你下令吧,我都听你的!”

    岂知花木兰根本不给面子,板着脸严肃的呵斥:“笑什么笑?严肃点!”

    “呃?”赵俊生颇感尴尬,伸手揉了揉脸,脸上马上变得严肃。

    花木兰观察了一阵,下令道:“看样子柔然人的马力也损失颇大,一时半会不能发起攻击,下令让关内守军把步兵们的饭食送来,就让将士们站着吃,让骑兵也吃干粮、喂饱马匹!”

    赵俊生对旁边的传令兵呵斥:“听到了吗?快去传令!”

    “是!”传令兵答应,心里一阵嘀咕,你在花木兰那儿受了气,却把气撒在我身上,哼!

    伙夫们用扁担和篓子挑着蒸饼过来了,给兵卒们一个个分发,兵卒们拿着蒸饼大口大口的啃着,骑兵们也拿出干粮啃起来,一边啃干粮一边给马匹喂食豆料。

    赵俊生对一个传令兵下令:“去告诉高修,让他把第二和第三千骑队部署在内侧,把第一千骑队部署在外侧!”

    “遵命!”传令兵抱拳答应,打马快速离去。

    花木兰忍不住问:“这么部署有何讲究?”

    “没有什么讲究,第二千骑队以长矛为主战兵器,配备一把弓和一壶箭;第三千骑队以刀为主战兵器,同样配备弓箭;第一千骑队以弓为主战兵种,配备刀为近战兵种!”

    花木兰却是知道,兵卒配备的武器不同,作战方式也是会有所不同的,能发挥的作用也不同,看来第一千骑队应该是远程骑兵,轻易不会与敌近距离交战。

    花木兰扭头看了看身后,对赵俊生说:“我们后方虽然有南天堡,但大阵一旦向前移动,后背就会露出来,若柔然骑兵派出一支骑兵绕过来袭击我军后背,我们是没办法挡住的!必须要调一支骑兵护住后背,怀朔镇的兵马在撤退时已经耗费了太多气力,我看你的骑兵们似乎还留有余力,就从你的骑兵当中抽调一千人护住后背,如何?”

    赵俊生答应:“没问题,谁让能者多牢呢!”他当即下令调预备队护住后背,再从第三千骑队中抽调三百人加入,凑成一千骑。

    对面三里外的柔然骑兵军阵此时已经部署完成,骑在马背上的柔然大将大那观察着魏军这边,距离有些远,他看不太清楚,只好派出几个侦骑跑到近处观察。

    正在啃干粮的高修看见对面跑来几个柔然骑兵,马上判断对方是来探查军情的,当即派出斥候过去驱逐。

    柔然侦骑虽然被驱逐走了,可却带走了一些军情。

    “启禀大帅,小的们探查到魏军摆了一个大雁形状的阵势,他们现在正在进食,还有给马喂豆料!”侦骑气喘吁吁的向大那禀报。

    打那听完后一拍大腿十分懊恼的说:“追得太仓促太急了,连干粮都未带,水袋也未带,如今马力未恢复,不能发动攻击,等待马力稍稍恢复,魏军一个个都吃饱了,我麾下儿郎都饿着肚子,又饥又渴,这如何是好?上当了,上当了啊!”

    殊不知他若不上当,魏军的偷袭就会成功,此时他只怕早就做了魏军的俘虏了。

    这时萨满巫师建议:“大帅,此时魏军的马力也尚未恢复,我军此时撤退还来得及,拼着跑废一些马匹,先撤回盛乐城再说,我们在盛乐城还有不少马,只要回到盛乐城就能换马,就能让儿郎们进食,即便被魏军杀上门去,我们也有一战之力,如今儿郎们饿着肚子,哪有力气交战?”

    大那一听有道理啊,趁着魏军的马力也没有恢复过来,拼着跑废一些战马只要能回盛乐城,局面就会恢复原状,远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可奈何。

    大那当即下令:“撤!以最快的速度,不用管马是否承受得住,给本帅全速撤退!”

    远远的看见柔然骑兵一阵挪动,地面传来抖动,花木兰和赵俊生以及其他所有魏军兵将都发现柔然骑兵竟然撤退了。

    这是怎么回事?柔然骑兵怎么连打都没打就撤退了?

    高修派一个骑兵来询问:“都统,柔然骑兵似乎在撤退,我军是否追击?”

    赵俊生摸了摸下巴,如今花木兰是主将,他也不好擅自下令,只能扭头看向花木兰问道:“木兰,追还是不追?”

    花木兰思索片刻,问道:“你的骑兵马匹还有余力吗?若是追击能否追得上?”

    “柔然人若是不惜马力,全速撤退,拼着跑废马匹,我麾下骑兵只怕追不上,等追上时他们也跑回了盛乐城,若他们继续往北逃,我的骑兵一定可以追上,跑长途他们跑不过我麾下骑兵!”

    花木兰很快有了决定:“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急着追击,最坏的局面不过是恢复原状,我们以六千骑兵和五千步卒,携带两日两日干粮逼近盛乐城,他们若要战,我们就战,他们若退守盛乐城,我们就围城攻打!我只是担心他们丢下盛乐城跑掉!”

    赵俊生摇头笑着说:“我已命曹蛟带两百人绕道前去白道岭堵住通往阴山之北的山谷,他们跑不掉!再说了,打都没打一场就跑,这不是大那的风格!”

    “如此我就放心了,让伙夫们准备干粮吧,多备一些马料,也许我们要攻城!”

    一个时辰之后,魏军一万一千人马在万度归、花木兰和赵俊生等人的率领下向盛乐城推进。

    又过了两个时辰,等到魏军大队人马抵达盛乐城附近,五千柔然骑兵已经在大那的统领下在盛乐城外摆下阵势。

    看到柔然骑兵已经有了准备,花木兰下令全军以原有阵型立下军阵,大军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程,人马都需要略作休息。

    而这时柔然人却忍不住了,在大那的指挥下率先发动了攻击。

第349章 指挥若定

    在大那的命令下,足足两千柔然骑兵打马向魏军冲过来了。

    按照以往冲锋的惯例,柔然骑兵们为了避免在冲锋时遭到大规模弓箭集中打击而出现重大伤亡,这两千柔然骑兵呈散乱的阵型打马冲锋,在冲锋时就准备好了弓箭。

    赵俊生握着刀柄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背上,神情却显得很轻松,作为主将的花木兰神情紧张,这是她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战役,双手都出汗了,紧张得连柔然人快要进入了步兵弓箭手的打击范围都忘了下令。

    “咳咳!”赵俊生咳嗽两声提醒她,却见她没有反应。

    赵俊生不知道花木兰是紧张过头了,还是她根本就忘了还有步弓手,毕竟她从前只统带过骑兵。

    赵俊生只好自己代劳,否则战机一失,很能抢回来,他当即大喝:“弓箭手准备,目标正前方两百步,五轮齐射放箭”

    “嗡嗡嗡”一波接一波的箭矢接连飞上天空,如密密麻麻的蝗虫落入正在打马飞奔的柔然骑兵之中。

    齐射的威力显露得淋漓致尽,呈散兵阵型的两千柔然骑兵依然遭到了迎头痛击,在这五轮齐射中,至少也有两百人被射中先后落马,还有被射中却没有命中要害的人依然咬牙坚持打马向魏军冲过来。

    在轰隆隆的马蹄声中传来大量的惨叫和战马嘶鸣声。

    落马的柔然骑兵有些当场被马蹄踩踏而死,有些连续被踩踏成肉泥,落地之后若能在这千军万马飞驰中活下来,那简直是天大的运气了。

    赵俊生扭头看了看花木兰,发现她似乎刚刚才回过神来,执缰绳和拿马鞭的手都在颤抖,他心中不由生起怜惜,终归是女子之身,在这种大场面之下还是有些不太镇定啊。

    他伸手抓住花木兰的手,“木兰,镇定!你现在是主将,一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掌握战场全局,及时下达命令!就按照你之前的想法去打,不要担心,即便下令错了,不是还有我在吗?我会及时调整的!”

    花木兰被赵俊生抓住手,感觉到了坚强的力量,她心中稍安,回想了一下自己先前准备打防守反击的策略。

    如果全部都是骑兵,倒是不用打防守反击,以优势兵力自然可以率先进攻,从而控制战场主动权,可如今有五千步兵,这就不同了。

    摆出的阵势是鹤翼阵,这本是一个进攻阵型,现在柔然人用骑兵来攻中路,以步兵与骑兵对冲,那不是明智之举。

    为了不分散防守力量,只能先顶住柔然人的第一波攻击,再发动反击。

    花木兰观察了一下,见进攻的柔然骑兵已经快要全部进入两翼骑兵的弓箭打击范围,她当即下令:“传令,让两翼骑兵以弓箭的射杀敌军!”

    花木兰这么快就镇定下来,赵俊生还是感觉很意外的,不愧是名将,第一次指挥作战这么快适应了身份。

    赵俊生对传令兵点点头,由于两军传令系统和方式都不同,只能分别进行传令,赵俊生这边直接用旗手打旗语就行了,但怀朔镇这边要派传令兵骑马跑过去传令。

    赵俊生这边的三个骑兵千骑队看到旗手的旗语立即举起弓箭对正向步兵从过去的柔然骑兵放箭,而怀朔镇这边等了一分钟才开始放箭。

    此时进攻的柔然骑兵前几排已经开始以最快的速度集中靠拢并向魏军步兵发起了集中突击。

    赵俊生看得眼睛一凝,面露震惊的说:“这些柔然骑兵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靠拢集中起来对我中路定点突破,这种战术素养”

    “嗖嗖嗖”柔然骑兵放箭了,大量的箭矢不停的射入魏军步兵当中。

    前排的陌刀队在李宝的命令下一起晃动着陌刀,磕飞一些射来的箭矢,这些陌刀手都披着铁甲,头戴铁盔,对箭矢有着相当的防御力,但依然出现了人员伤亡,有些箭矢穿过晃动的刀林射中了陌刀手的脖子、关节处,脸颊等等部位。

    射入后方刀盾兵和长矛兵当中的箭矢许多都被盾牌挡住了,也有一些箭矢从盾牌缝隙中钻进去射中了魏军兵卒。

    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声不停传出。

    柔然骑兵距离魏军步兵越来越近,站在陌刀队最前面的李宝双手持大陌刀,看着冲过来的柔然骑兵对身后所有人大吼:“举刀,准备刺”

    前排陌刀手集体刺出了陌刀,柔然人的战马不可避免的被刺中,在排成密集队形的陌刀手面前,无论向左还是向右,都会被刺中。

    终于撞上了,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撞击声,只听到了大量的战马惨嘶声,一片片不停闪动的刀光射向四周。

    在李宝的喝令下,排成四排的五百陌刀手严格的执行了他的命令,一起挥刀突刺和劈砍,从前方冲过来的柔然骑兵们一个个被刺倒或被砍成两段,人血和马血不断的洒在草地上。

    陌刀队的威力是巨大的,大量的柔然骑兵被斩杀,连人带马都被斩断,前两排陌刀手身上都被鲜血染红。

    柔然骑兵们在承受了大量的伤亡之后把兵力集中在陌刀队的正中部位进行定点突破,四排陌刀手的纵深终究是太薄弱了一些,意外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陌刀队中间被突破了,李宝已经左劈右砍也无法挡住柔然淇滨绕过他从中间突入步兵军阵之中。

    “轰”突破了陌刀队的柔然骑兵们撞在了后面的盾牌阵上,有的刀盾兵被撞得躺在地上吐血,有的柔然骑兵撞在了斜插在地上的长矛上成了葫芦串。

    刀盾长矛兵方阵的中间部位前两排找到了惨重的损失,几乎全部战死,但是柔然骑兵们冲到这里也到头了,他们完全被阻挡住了,进退不得。

    这时陌刀队的兵卒们反应过来,后两排立即向中间靠拢,在斩杀了突入阵中的柔然骑兵之后填补了空缺,再次补全了陌刀队方阵,而且队形更加紧密。

    进攻的柔然骑兵此时全部都被挡了陌刀阵之前失去了速度。

    花木兰看见这情况,当即下令:“令中军的刀斧手进攻!”

    刀斧手?赵俊生笑了笑,他也没说这不叫刀斧手,而是陌刀手,他对传令兵打了一个手势。

    赵俊生扭头对花木兰说:“木兰,在下令之前一定要对战局进行预判,你要知道军令的传达是需要时间的!我举个例子,你不能等敌军完全进入弓箭射程范围之内再下令,在敌军进入射程之前就要下令,要不然就会错过最佳的攻击时间!”

    花木兰把赵俊生的话一想,的确如此。

    失去了速度的柔然骑兵这下惨了,他们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在陌刀阵面前乱成一团。

    李宝接到了进攻的命令,他大吼一声:“陌刀队,攻”

    陌刀队集体踩着整齐的步伐前进。

    “第一排,刺”

    “噗嗤,噗嗤”一杆杆陌刀刺中柔然人的战马,战马惨嘶着倒下,把柔然兵也摔下马。

    “第二排,进劈”

    “第三排,进砍”

    大量的柔然骑兵倒在了地上,失去了速度的柔然骑兵此时如同待宰的羊羔,他们的长矛没有陌刀长,他们的弯刀砍不到陌刀手。

    远处,大那观察局势,他发现进攻的两千骑兵竟然被挡住了,这怎么可能?

    可事实如此,他麾下这些骑兵在魏军阵前失去了速度,还在遭到两翼魏军骑兵的骑射打击,他心中有些慌乱,没有发现他的这些骑兵正在遭到魏军陌刀手的屠杀。

    他立即定了定神,马上下达了第二道命令:“命令第一千人队攻击魏军左翼,第二千人对攻击魏军右翼,给本帅冲散他们!”

    “遵命!”

    两支柔然千骑队出发了,在柔然军的编制中,这相当于两个军。

    两支柔然骑兵带着悍勇的凶杀之气向魏军左右两翼冲上来。

    花木兰很快做出了反应:“传令,左右两翼各派两千骑兵迎击!”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万度归和高修各自下达了命令,分别有两千骑兵冲上去迎击柔然军。

    花木兰下达这个命令也是考虑到怀朔镇戍军和赵俊生手下的骑兵都是新兵,没有见过血,若是以相同的兵力对抗,只怕扛不住柔然人的进攻,希望能以两倍的兵力进行牵制,不求能打垮他们,只要拖住他们就行了。

    事实证明花木兰的这个命令下达得是相当正确的,新兵们尽管在战术战技上的训练相当数量,但毕竟第一次上战场,难免有些胆怯,一旦胆怯,气势就弱了,冲杀劈砍时动作迟疑、变形,出手不够坚决果敢和狠辣。

    但兵力的差距弥补了这种经验不足的弱势,以两个兵对付一个柔然兵,兵卒们的底气足了一些。

    赵俊生麾下的骑兵们表现要好一些,他们在高修的指挥下排成密集的阵型,以第二千骑对为主攻,他们手持长矛排成密集阵型对迎面冲来的柔然骑兵发起密集突击。

    一排排密集的长矛骑兵如潮水般从过来,柔然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可怕的突击会给他们松散的阵型带来多大的伤亡。

    双方在对冲时发起了几轮弓箭互射,各有损失,但是在撞击接触之后,柔然人吃了大亏,面对排成密集阵型的长矛骑兵,柔然人被撞得人仰马翻,许多柔然人被长矛串起,他们发出的惨叫声和战马惨嘶声此起彼伏。

第350章 合围

    花木兰见中间的柔然骑兵已经完全被限制并且在遭到陌刀队的屠杀,又下令:“弓箭手推进到刀盾兵前方对柔然骑兵发射箭矢!”

    赵俊生点点头,对传令兵说:“去告诉弓箭队幢将,让他自行决定弓箭发射角度和距离,但不能伤到己方同袍!”

    “遵命!”

    接到命令后,弓箭队幢将立即下令所有人跑步前进,从刀盾兵和长矛兵中间行列空隙中穿过来到陌刀队后方。

    “放箭”

    “嗖嗖嗖”大量箭矢飞入柔然骑兵当中,柔然人太密集了,几乎都挤在一起,大规模弓箭打击对这种密集的阵型杀伤力更大。

    一个个柔然骑兵们纷纷中箭惨叫着倒下跌落下马。

    前方既有明晃晃的陌刀手不停的推进劈砍,还有远程弓箭不停的打击,柔然骑兵们几乎没有了还手之力,短短的这么一会儿工夫,柔然人损失惨重,而来自左右两侧的骑兵箭矢打击也从未停止过。

    冲击中军的两千柔然骑兵此时已经剩下不到七百骑,如此惨重的伤亡让剩下的人都有些恐惧了,有些人再也撑不住,打马掉头就跑。

    恐惧具有很大的传染性,第一个柔然骑兵逃跑之后,紧接着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的柔然骑兵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全面出击的时候到了!传令,全军前进”花木兰发现中路柔然们已出现了溃逃的迹象,当即下达了全面进攻的命令。

    但花木兰的命令下达得不太清楚,赵俊生只好替她补全,对传令兵:“擂鼓、吹号角,进军!”

    鼓手和号手们接到命令后立即开始了擂鼓,“咚、咚、咚”

    “呜呜呜”

    听到鼓声和号角声的魏军骑兵们纷纷打马向柔然人的两翼包抄过去,而中军步兵此时集体向前推进,中路的柔然骑兵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勇气,全面溃逃开始。

    中路的柔然骑兵们的溃逃带动了两侧正在交战的柔然骑兵们,看到如此多的同伴正在溃逃,这些正在与魏军骑兵打都不可开交的柔然骑兵们也害怕,手上杀敌的动作也变形。

    柔然大帅一看这情形就知道糟了,他万万没想到中路进攻的骑兵竟然溃逃了,这如何是好?

    “大帅,魏军已经全面进攻了,不止是中路的我军,就两翼都受到了影响,还是快撤吧,我们撤回盛乐城并派人去搬救兵来!”一个大将焦急的向大那建议道。

    另一个大将建议:“大帅,不能待在盛乐城,我们若被围在盛乐城只会被活活困死,要逃就必须逃到阴山北!”

    “都给我闭嘴!”大那听得一阵火大,值此关键时刻,这些人不知道想办法挽回败局,却先想着如何逃跑,真是可恶至极。

    “都别吵了,我们还没有输!”大那立即稳住了混乱的军心,他当即下令:“想要翻盘,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攻击魏军的后背,他们的中路是步兵,后方肯定空虚,只要冲散他们的中路后方,砍倒他们的大纛,魏军就必败无疑,现在剩下所有人都跟着我去抄他们的后背!”

    所有柔然大将小帅们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成功就能取胜,如果失败,只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在大那的强行命令和亲自带队下,剩下的一千柔然骑兵向左右飞奔而去,他们打算绕过正向这边包抄过来的魏军骑兵。

    大那的打算很好,但是他却低估了魏军骑兵的反应速度和战术威力,左翼最外围的是赵俊生麾下第一千骑队,这个千骑队以弓箭为主战兵器,也就是弓骑兵。

    这些弓骑兵的战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耐力强劲,速度也极快,弓骑兵们看见剩下的柔然骑兵向他们冲过来,试图要冲出他们的包围全去袭击本阵后方,弓骑兵们立即一拉缰绳向后撤退拉开与柔然骑兵们的距离。

    “嗖嗖嗖”大量的箭矢被弓骑兵在撤退的过程中射出来。

    在试图冲破包围的过程中,柔然骑兵们不停的有人中箭落马,可当他们向这些弓骑兵发射箭矢时却射程不够。

    柔然骑兵们的伤亡越来越大,他们被这种诡异的战法搞的急火攻心,许多人已经不再跟着大那,而是向弓骑兵们追杀而来,但却又一个个被弓骑兵们射杀而死。

    追不上,射不到,打不着!可想追击的柔然骑兵们心里有多憋屈和愤怒,他们很多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非要追上这些该死的弓骑兵,把他们砍成肉酱不可,可事与愿违,他们在追杀的过程中逐渐被射杀。

    “回来,你们都回来,跟着本大帅去攻击魏军的后背,快回来啊!”大那急得大叫,却依然有很多人不再听他的命令。

    花木兰看看这一幕,对赵俊生说:“让你预留的一千骑兵去挡住大那的最后那些人马吧!”

    赵俊生闻言对身边亲兵挥了挥手:“去告诉他们,别放走一个!”

    “遵命!”

    命令下达后,预留的一千骑兵已经从后队出发绕过本阵向大那带的人马迎击而来,他们在千夫长的带领下同样排成紧密的骑兵队形对大那的骑兵们发起了密集型突击。

    大那很快亲自尝到了这种密集型骑兵突击带来的恐怖杀伤力,一排接一排,如波浪一样似乎永远没有停歇,他统带的柔然骑兵太过分散,无法集中力量,很快被这些魏军骑兵冲得七零八落。

    赵俊生这时对花木兰说:“木兰,合围的时机到了,大那和他手底下有几个厉害角色,我得亲自去对付他们!”

    花木兰点头道:“好,你自己小心一些,别逞强!”

    “知道!”赵俊生答应一声,一拉缰绳,打马掉头向亲兵们挥手一声:“跟我走!”

    百十来个骑兵跟着赵俊生向大那所在的方向杀过去。

    这边花木兰立即下达了合围的命令,魏军骑兵开始自动组成包围圈,两翼的骑兵们拉长战线,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前方汇合形成了封锁线。

    面对正在向北方奔逃的柔然溃败们,赵俊生手下的骑兵们纷纷打马与他们拉开距离,扩大包围圈,同时不停的用弓箭手射杀,阻止一些柔然突出包围圈。

    外围不停有魏军骑兵飞奔而来填补包围圈的空白,同时增加包围圈的防御厚度,只要有柔然骑兵想要突破包围圈,他们就迅速向后退撤退扩大包围圈,配合以弓箭打击,以保证把柔然骑兵始终围在中间。

    “大那,拿命来!”赵俊生看见大那正在大肆砍杀他手下的骑兵,当即大吼着冲过去。

    一个柔然大将从旁边杀出来拦在了赵俊生的前面。

    “死开!”赵俊生手中长枪闪电般刺过去,长枪在中途摆了一下,对方砸过来的狼牙棒被磕偏,枪头依旧洞穿了对方的咽喉。

    两侧不停有柔然骑兵杀过来,赵俊生抖动着长枪左刺右突,一连把十几个柔然骑兵刺落下马,他杀到了大那的面前。

    “你是何人?”大那大叫着挥舞着弯刀冲向赵俊生。

    “你家赵爷爷!看枪!”赵俊生大吼着一枪刺过去。

    大那本事不小,居然能够挡住赵俊生这闪电般的一刺,但赵俊生的攻击却连绵不绝的展开了,枪头不停的往大那的面门和脖子招呼过去,攻击速度越来越快。

    大那没有时间反击,只能不停的躲闪,却依然没有摆脱赵俊生的攻击范围,在躲闪了十几招之后一时间躲避不及被赵俊生戳中了面门,惨叫一声跌落下马。

    赵俊生双腿一夹马腹,战马猛的向前一蹿,他手持长枪俯身刺过去。

    眼睛被刺了一个血窟窿的大那还在惨叫中打滚,被赵俊生一枪刺死在草地上。

    他的尸体被赵俊生用长枪挑起在空中,“大那已死,将士们给我杀”

    “杀啊”周围的魏军骑兵们看见这一幕士气大振,见了血的他们此时已经完全适应过来,一个改变得凶悍。

    柔然骑兵们慌了手脚,有人大喊:“大帅死了,大帅死了!”

    柔然骑兵们原本就散失了军心,许多人都在试图冲出包围圈逃跑,而大那的死让他们更加恐惧,只想逃走,根本不想在跟魏军打了。

    在花木兰的命令下,包围圈开始缩紧,越来越多的柔然骑兵们驱赶到包围圈中间,魏军骑兵们打马在外围不停的跑动,不停向包围圈内的柔然骑兵们放箭,一批一批柔然骑兵们被射杀。

    站在花木兰身边的花魁对花木兰说:“将军,何不让弓箭手们也对包围圈内的柔然骑兵放箭?”

    花木兰举起手:“如今这些柔然骑兵已经是瓮中之鳖,逃不掉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传令,让所有人停止进攻,派人去喊话让柔然人投降!给他们十息时间考虑,十息之内若不投降,那是他们自寻死路,却是怨不得我花木兰了!”

    几个传令兵在包围圈外打马飞奔,不停的大喝:“将军有令,停止攻击,停止攻击!”

    渐渐的,魏军骑兵们和步兵们都停止了攻击,再也没有箭矢射出。

    场面安静下来了,被包围在中间的柔然骑兵们一个个惶恐不安。

第351章 嫌隙

    “里面的人都听着,大那已死,你们现在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给你们十息,十息之后若不丢下兵器弓箭投降,格杀勿论!”一个怀朔镇幢将对被围的柔然兵将们喊出了限时投降的命令。

    被围在中间的柔然骑兵们都惊恐慌乱的互相看了看,希望有人率先丢下兵器投降。

    随着时间的流逝,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而包围圈外又有人一直在数数,柔然骑兵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拼着被自己人砍杀的风险率先丢下了兵器。

    旁边的人一看有人率先丢下了兵器又没有遭到其他的人攻击,都纷纷丢下了兵器。

    兵器被丢下地上发出接二连三的声响,看到这种架势,一些还不想放下兵器的人也不得不丢下兵器。

    “都下马,一个个走出来!”

    随着幢将的命令发出,投降的柔然兵卒们都跳下马,随后就看见包围圈出现了一条通道,通道的那头有人准备了大量的绳索。

    一个个走出来的柔然兵卒们都被魏军把双手捆绑在身后,三十个人被一条绳索串在一起,防止他们当中有人逃跑。

    赵俊生坐在马背上看着花木兰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俘虏们被押走,接到命令的兵卒们开始救治伤员、清点阵亡人数、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

    他心中感叹,木兰已经渐渐在战场上成熟了,她已经具备了一颗将军的心和一身将军的本事,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的增加,她必然会成为一员良将。

    黄昏时分,万度归、花木兰、赵俊生等人率军抵达了盛乐城,盛乐城留守的柔然兵只有几十人,在魏军大队人马抵达之前,这些人得到消息都跑了,他们自然跑不了,注定要被堵在白道岭。

    进驻盛乐城之后,赵俊生派人向南天堡报捷,捷报于次日上午传到了金陵大营。

    打了胜仗,接下来自然是要分配战利品,按照事先的约定,怀朔镇戍军只能分三成半,剩下的六成半都归赵俊生一方,这引起了怀朔镇戍军一些兵将的不满,有些人故意寻衅滋事,双方还小闹了一场。

    进驻盛乐城之后,双方兵卒都在城内大肆搜索、翻箱倒柜,赵俊生手下都是为了发财而来的,到处找柔然人藏起来的财宝,怀朔镇的兵将们也想发财,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当一大批金银珠宝堆放在一间地下室被双方的兵将们看见后,所有人都眼红了,双方都说财宝是他们先找到的,谁都不服谁,双方转眼之间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斗殴。

    万度归、赵俊生和花木兰等人正在参观昔日的皇宫,忽闻兵卒来报,得知两军将士为了财宝大打出手,都大惊失色,一起赶往出事地点。

    事发地点是在一座庙宇内,等万度归、赵俊生和花木兰等人赶到时,双方的兵卒已经在庙宇内外打成一团,如同生死仇人一般,就差动兵器了。

    “住手,都住手!”

    随着万度归的大喝声传出,斗殴的双方看见高层将领都到了,逐渐停了手,让开一条道理让他们走进了庙宇。

    万度归一看,见自己手下莫那娄进也在庙宇内,立即喝道:“莫那娄进,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莫那娄进脸色略显尴尬,抱拳回答:“弟兄们在一间暗室内发现了一些财宝,可赵都统的人非说是他们发现的,要把兄弟们赶出去由他们的人分配了,弟兄们自然不答应,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所以”

    对面一个赵俊生的手下千夫长大骂:“放屁,这暗室分明是我等先发现的,是你们看见暗室里有财宝就眼红了,想据为己有!”

    怀朔镇的兵将们纷纷说他们先发现的。

    万度归不由皱起了眉头,到底哪一方说的才是真话?这其中必然有一番说假话,他虎目一扫双方士卒,冷声道:“你们都说是自己先发现的,总有一方说了假话,难道本将军就查不出来吗?”

    这时赵俊生手下一个兵卒大声道:“是我们的人先发现的,就是我身边这个兄弟,他叫王瑞!”

    赵俊生板着脸问:“你敢拿脑袋担保?”

    “敢!”

    而那叫王瑞的兵卒也说:“的确是小人先发现的,都统一查便知,若是小人说假话,都统可砍了小人的脑袋,小人绝无怨言!”

    赵俊生紧了紧握着的刀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莫那娄进面前道:“莫那楼兄,我相信我的兄弟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欺骗我,你敢用脑袋担保吗?”

    莫那楼进眼神有些躲闪,嘴巴动了动,强笑着说:“赵都统,这些财宝都是无主之物,自然是见者有份,与谁先发现它们无关吧?”

    这话说出来,万度归和花木兰都明白是莫那娄进想吞掉这些财宝,还强自狡辩是他的人先发现了这批财宝。

    赵俊生走到暗示门口看了看里面的财宝一眼,转身回来伸手拍在莫那娄进的肩膀上:“莫那楼兄,哪一次有发财的机会我没有叫上你?我倒不是舍不得这些财宝,说实话这些财宝我赵某人还不放在眼里,但你却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欺骗万将军、花家将军和我,就为了这么一点点小钱,值得么?”

    万度归和花木兰的脸色很难看,手下出了这种人,而且还是幢将,他们的面子掉了一地。

    花木兰对万度归抱拳说:“将军,不管如何,这次是咱们怀朔军理亏,以末将之见,这批财宝理当归赵都统他们,怀朔军不要也罢!”

    花木兰清心寡欲,财宝什么的对她来说并不要紧,可万度归就不同了,他与别的镇戍大将不同,他没有家世,家底不丰,养兵又需要钱财,有很多时候需要用钱财笼络手下将校,还需要钱财打点朝中关系,没有钱如何做得到?

    也不知万度归怎么想的,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花木兰的建议,赵俊生与万度归相处了时间也不短,以为万度归其实也想要这批财宝。

    赵俊生笑着对万度归说:“将军,事先我们商议好战利品的分配方式,说实话怀朔镇有些吃亏了,这一批财宝就当是给怀朔镇的补偿吧!”

    说完,赵俊生对手下兵将挥手:“我们走!”

    兵将们都没有表现出不满,赵俊生的话他们不敢违背,也从没想到违背,因为每次不服从命令的人都会很惨,没有再敢触怒他。

    “等等!”万度归出声对赵俊生喊了一句。

    赵俊生停下,转过身来抱拳问:“将军还有何吩咐?”

    万度归指着暗示内的财宝:“挑一半!”

    “将军,卑职刚才说过”

    赵俊生话还没说完就被万度归打断:“让你挑你就挑!”

    赵俊生只好对手下兵将摆手:“只要金子,去吧!”

    刚才他其实看过来,这批财宝里面金子还真不多,大多是字画、器皿和首饰,金子只占少部分。

    这件事情之后,赵俊生颇为感慨,他与万度归的关系原本还过得去,可因为这批财宝闹得有些生疏了。

    次日午时,有使者从金陵大营赶来传达了永昌王的拓跋健的命令,让万度归和赵俊生前往金陵大营参加军议,以花木兰暂时统带怀朔镇戍军镇守盛乐城。

    赵俊生知道,根据时间上推算,只怕是皇帝拓跋焘带着出征大军抵达了金陵大营,他接到命令之后来到怀朔镇戍军临时衙署,打算找万度归一起前往金陵大营。

    “咦,木兰,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万将军呢?”

    花木兰抬头一看是赵俊生,惊讶道:“俊生哥哥,万将军去了金陵大营参加军议啊,永昌王派来的使者不是也通知了你么?你怎么没去?”

    “万将军先走了?我正打算找他一同前往,路上也好做个伴呢!”

    花木兰此时哪里还不知道万度归与赵俊生的关系又出了问题,她沉吟一下,挥手把花魁和花海等人赶了出去。

    “俊生哥哥,万将军他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我比较理解万将军的心情,他肯定不是因为昨日那些财宝而对你不满。你从前毕竟是他的下属,如今你手握重兵,又不归他管辖了,昨日作战之时又当面跟他争夺指挥权,还跟他斤斤计较战利品的分配,他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舒服,我想等过一段时间他就接受现实了!”

    赵俊生颇为无奈,他沉默了一下说:“指挥权的事情,昨日的确是我鲁莽了!至于那批财宝,你也知道我手下的弟兄可没有帮朝廷打仗的义务,他们都是冲着缴获而来的,战利品的分配问题,别说是他,就算是面对你,我也不会相让,我也得替我手下的兄弟们争取他们应得的利益!”

    “算了,我说不过你!你还是赶紧去金陵大营吧!以前跟万将军是怎么相处的,日后还怎么相处,你总不能以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跟他形同陌路吧?”

    “行,我知道了!”

    花木兰把赵俊生送到门口,正好撞见曹蛟过来,他对赵俊生抱拳禀报:“都统,从昨日到现在,我们在白道岭一共抓获了一百八十七个柔然骑兵,全部都押解回来了,跟其他俘虏关在一起!”

第352章 睢阳郡主

    “木兰你回吧!”赵俊生对花木兰挥了挥手,带着曹蛟离开了。

    两人往城外营地方向走去,赵俊生对曹蛟说:“待会儿我要去金陵大营参加军议,你和高修留在这里统带兵马。还有,派一些人手去在白道上修建一座关隘,把那附近几处出入山南山北的山谷处都设立关卡,用不着修都多结实,但必须要能随时拦下来往行人!”

    曹蛟纳闷,问道:“都统,这不是咱们的事情吧?日后谁知道上面会派谁来驻守这里,咱们现在修建好了,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赵俊生低声骂道:“你懂个屁啊,过几天大军就要出征了,肯定会有大量商队往来这条交通要道,咱们只要把关隘和关卡修建起来,还不是财源滚滚?”

    曹蛟心说搞了半天你是为了收钱,还以为你是为了防备柔然人呢!他答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赵俊生见他模样,“你是不是以为老子掉钱眼里了?老子手下一万五六千人每天早上张口就要吃喝拉撒,你以为老子容易吗?老子不想方设法挣点钱,哪能养活你们这些讨债鬼?”

    曹蛟被赵俊生骂得羞愧难当,掩面而走。

    金陵大营,皇帝行宫。

    身着素衣的万语桐手里捻动着佛珠,闭目不停的念着经文。

    拓跋焘坐在御案后看着她,心里一阵无奈。

    良久,拓跋焘叹道:“桐妹,朕又没逼你进宫,你又何必如此呢?你不肯原谅朕,似乎朕犯下了天大的罪孽一般!”

    无论拓跋焘怎么说,万语桐始终不睁眼,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念着经。

    万语桐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拓跋焘简直要发狂了。

    这时宗爱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万将军到了!”

    拓跋焘招招手:“让他进来吧!”

    万度归忐忑不安的走近临时搭建的行宫,看见拓跋焘正坐在御案后,又看见自己女儿在一旁闭目念经,跨步走过去躬身抱拳道:“臣万度归拜见陛下!”

    拓跋焘抬手:“万将军免礼!”

    “谢陛下!”

    拓跋焘问:“朕听老五说你和那个赵俊生带兵去打盛乐城的柔然军,获胜了?”

    “是,托陛下洪福,臣等夺回了盛乐城并全歼了盘踞在那里的柔然军!”

    “好!这也算是个好兆头,开局大利嘛!拓跋焘心情好了一些,想起一人,问道:“对了,还有那赵俊生呢?听说他带兵跟你一起去的,这次战事是你指挥的?”

    万度归再次躬身抱拳:“回陛下,臣惭愧,这次战斗是臣的副将兼怀朔镇军司马花木兰指挥的,作战方略也是他提出来的!”

    “哦?”拓跋焘好奇了,“你是一军之主,竟然让副将兼军司马指挥,你这个气度还真不一般呐!”

    万度归被拓跋焘这么一夸,脸上难得发烧起来,很是羞愧的说:“陛下太高看微臣了,这次是怀朔军与赵俊生的辎重军和治安军联合作战,只因永昌王事先没有指定谁为主将,微臣兵少,不好厚着脸抢主将之位;而赵俊生兵多,但他从前是微臣的下属,也不好意思做主将,因此我们二人都推举花木兰做主将”。

    “原来如此!”拓跋焘恍然大悟,他却对花木兰更加上心了,此前皮豹子还举荐花木兰做副将和军司马,这个花木兰在金陵大营已经好几次立下大功了,看来还是真有将才。

    拓跋焘考虑了一下,对万度归说:“这个花木兰还挺有能耐的,这次出征讨伐蠕蠕人,朕想让他随驾,你舍得放人吗?”

    万度归急忙道:“陛下能看中他是他的造化和福分,微臣替他高兴!”

    “那行,你回去之后让他来金陵大营见朕!”

    “遵旨!”

    拓跋焘看了一眼万语桐,心里暗暗叹息,对万度归说道:“前几日朕路过善无县就把桐妹带来了,朕一直想让她进宫,可她不肯,朕与她从小青梅竹马,自然不能逼迫她。今朕把桐妹还给你,希望你照看好她,别再让她离家出走!”

    “还有,朕曾经说过,若她不愿意,朕就视她为义妹!宗爱,宣旨吧!”

    宗爱躬身答应,从袖子中拿出明黄色圣旨,宣读了圣旨的内容,册封万语桐为睢阳郡主。

    万语桐终于开口了:“陛下,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就算我贵为郡主,结局也只能是孤独终老,册封郡主真的没有这个必要!”

    拓跋焘似乎是被她戳中了内心的真实想法,顿时恼怒道:“桐妹,你佛狸哥哥在你眼里就是如此心胸狭窄的人吗?朕可以对天发誓,绝不阻扰你找婆家,你说你看上了谁,朕立马做主给你们赐婚!”

    万语桐闭着的眼皮动了动,神色也轻微的发生了变化,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说道:“多谢陛下的好意,我暂时还没这个心思!陛下若无其他事情,我就先告退了!”说着起身退出了行宫。

    万度归的脸上尴尬的对拓跋焘抱拳:“陛下,小女不懂事,请陛下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待回去好好说说她,这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轮不到她自己做主!”

    拓跋焘摆手,一脸的无奈,“算了,桐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外表柔弱,性之却刚烈啊,你若再逼她,指不定她又干出什么事情来!朕当初也是鬼迷了心窍,也不知道怎么就随便开了口让她进宫,如今呢,朕跟她从无话不谈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变成了形同陌路,朕心里悔恨呐!此事到此打住吧,你在她面前也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

    “是,陛下!”

    赵俊生赶到金陵大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他先去见了拓跋健。

    拓跋健正在营帐内用膳,听说他来了立即叫人领他进来。

    赵俊生一看拓跋健在吃饭,笑着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卑职正巧肚饿了,那个谁,再去弄些酒菜来!”

    拓跋健见他如此随便,也不计较,反而笑着说:“你倒是不客气,坐下等着吧!”

    “多谢王爷!”

    亲兵很快把酒肉送了过来,赵俊生吃一口肉喝一口酒,胃口好得很。

    拓跋健一边吃一边说:“你们这次只用了两天就拿下了盛乐城,全歼五千柔然骑兵,给本王大涨了脸面,金陵大营中的一些反对的声音都消失了,就连上次告你状的那些大臣武将们都也没有再找麻烦!”

    “这都是王爷给机会,若王爷不给机会,卑职就算再有本事也无用武之地!”

    这话拓跋健爱听,他面带笑容对赵俊生说:“万度归是陛下叫来的,本王把你叫来是要正式通知你,出征的日子已经定下来,就定在后天,本王作为东路军主将走东道进入漠南,你这边一定要在出征之间把辎重准备妥当,要保证辎重能及时跟上大军的行军速度!”

    “遵命!”

    “明日陛下还要召集众将商议具体的出兵部署,你今日在此留宿一晚,本王已为你安排好了营帐!”

    赵俊生答应不提。

    吃完饭后,他退出帐外在营地外走了一圈,打算去找万度归缓和关系,没想到没走几步就遇到了万度归,万语桐竟然在。

    赵俊生愣了愣,走过去抱拳:“见过将军、小姐!”

    万度归眉头挑了挑:“何事?”

    “那个卑职是来向将军道歉的,昨日是卑职僭越了,卑职并非是有意的!”

    万度归:“你就为这事?哦,明白了,今日急着来见皇帝和小女,一时间来不及知会你,你以为本将会跟你一般见识,为你昨日所为生闷气,是吧?本将有那么心胸狭窄吗?”

    这可说不准!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赵俊生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露出笑容高兴的说:“将军宽宏大量,我就说将军哪里会跟我一般见识!对了,将军,不知皇帝陛下对出征之事是如何安排的?”

    万度归摇头:“大致方略定下来,我们随永昌王出征走东道,陛下率军走西道,至于具体如何行军,又在何处汇合暂时还没有定下来!对了,这天都黑了,我等住宿之地还没着落,肚子空空如也,先找地方落脚吧!”

    赵俊生说:“刚才卑职找永昌王要了一间营帐,不如请将军和小姐先去卑职哪里歇息,卑职先去给您二位弄点吃的,再想办法解决住宿之事!”

    “也好!”

    赵俊生带着万度归和万语桐父女二人来到营帐,“二位先休息,我去找伙房弄些食物来!”

    万语桐这时开口说:“我们一起还俗的女子都还没有解决食宿问题,我跟你一起去给她们好找些吃的!”

    赵俊生吓了一条,不是吧,您老人家把晓声禅院的所有尼姑都拉来了?

    前往伙房的路上,赵俊生忍不住问:“小姐,你你们还俗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们怎么会来军营呢?”

    万语桐颇为无奈的说:“朝廷和官府把晓声禅院的房子和田地都抄没充公了,我们这些女子没有去处,皇帝路过善无县时听说我们会一些医术,就强行把我们带来,要我们做军医官!”

第353章 我永远是你的

    几个骑兵护卫着一个辆马车在怀朔镇戍军临时衙署门前停了下来,万度归从战马上跳下。

    花木兰得到消息从大堂内快步走出来抱拳道:“将军回来了?”

    万度归点头,问:“这两日可有事发生?”

    “回将军,一切正常!”花木兰刚说完,就看见后面的马车的帘子被撩起,一个美人从马车内弯腰走出来,待那美人抬头,她才认出这美人是万语桐。

    花木兰神色微变,很快恢复正常,立即上前抱拳道:“见过小姐!”

    万语桐神色平静,微笑着说:“花将军,好久不见了!”

    花木兰笑了笑回答说:“有一年多了吧,小姐可还好?”

    “多谢挂念,奴家还好!”

    万度归挥挥手:“好啦好啦,进去再说吧!万全,派人去给小姐准备卧房!”

    万语桐连忙对万全说:“全叔,让他们把房间打扫干净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来做!”

    万全也知道这里没有女婢,也只能让那些兵卒们把房间打扫干净,小姐的闺房让兵卒们去布置也的确不像话,只能让她自己去装点,答应说:“是,小姐!”

    等进了衙署,万度归对花木兰说:“木兰,你跟我来一下,有军务跟你说!”

    “是,将军!”

    万语桐看着花木兰的背影,抿了抿嘴转身跟着那些兵卒而去。

    来到衙署大堂,站在了下首,万度归坐在上首双臂撑着膝盖说:“出征的方略、时日和最开始的行军路线已经定下来了,你作为本将的副将兼军司马应该知道这事,本将也应该告诉你,不过陛下很欣赏你,要命你随驾出征听用,待会儿你就要收拾形装赶往金陵大营,到了那边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相关事宜!”

    花木兰心里颇不是滋味,如果去了皇帝那一边,她就得和赵俊生分开,她不愿意,也舍不得,可皇帝已经发话了,她在不愿意也只能前往报道。

    花木兰稳定了一下情绪,抱拳答应:“遵命!末将这就回营收拾一番后启程赶往金陵大营!”

    万度归起身把花木兰送到大堂门口,对她说:“木兰,出征在外战场凶险难测,你自己一定要保重!”

    “将军放心,末将省得!”

    花木兰说完转身大步向大门外走去,万度归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心想当初要是没有阻止女儿跟木兰交往,只怕他现在应该抱外孙了吧?

    花木兰走出署衙大门外,接过花魁牵来的战马正准备上马,不远处的廊柱后闪出一个人,“花将军,留步!”

    花木兰扭头一看,是万语桐,走过去抱拳问:“小姐找木兰有事?”

    万语桐神色很安静,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能保持这种安然的神色,她轻声说:“奴家想跟花将军谈谈,可否?”

    花木兰沉默片刻,扭头对花魁吩咐:“你去城外营地收拾行李和日常生活用具,我们要随皇帝的御驾一起出征!”

    “是,将军!”花魁答应一声,转身上马向城外而去。

    花木兰指着出城的街道对万语桐说:“边走边说!”

    “好!”

    一人牵着马,一人收双手与小腹下并排慢步而走,街道上不时有兵卒结伴而行,也有百姓在路边摆摊,贩卖一些吃食、鞋袜、布料。

    刚开始,两人都没有出声,走了一段路,万语桐说:“日前皇帝下诏大魏各地五十岁以下的僧尼都必须还俗,男子从军,女子自谋生路,奴家没有别的去处,皇帝路过善无县时听闻我们这些晓声禅院的女尼都学过一些医术,所以把我们都带来,让我们充作军医给伤兵们诊治!奴家来这里绝没有其他的想法,木兰你尽管可以放心!”

    花木兰摇摇头说:“万小姐千万别这么说,我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这个地步,也不会草木皆兵,其实当初小姐离家出走不见了,我就很内疚,后来又听俊生哥哥说你出家了,我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就好像小姐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万语桐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怎会作如此想?奴家离家出走,甚至出家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实则是因为皇帝想要让我进宫,我不想去,又不想连累其他人,只能去出家!对了,奴家听说你要去皇帝身边听用了?”

    “原来小姐也知道了,确有此事,待会儿我就得赶去金陵大营!”

    万语桐沉默了一会儿说:“木兰,伴君如伴虎,你跟在皇帝身边一切要小心,皇帝这个人喜欢出风头,你万不可在皇帝面前表现太过,更总之,你多加注意!”

    “多谢小姐忠告,我会小心的!”

    两人走到城门口,花木兰牵着马停下里对万语桐说:“盛乐城才刚刚被我们夺回来,还不太平,小姐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用再送了!”

    万语桐做了一个万福,“木兰好走!”

    花木兰翻身上马,向万语桐挥挥手,打马向军营放心飞奔而去。

    等她回到军营牙帐看见赵俊生正握着刀柄在帐前走来走去。

    赵俊生看见花木兰回来,等她下马就说:“我估摸着你要回来了,所以就过来等你!”

    花木兰把战马交给花魁,对赵俊生说:“俊生哥哥进帐说话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营帐,花木兰取下头盔和佩剑挂在挂钩上,赵俊生问:“万将军已经通知你了?”

    花木兰转过身来,拿起水壶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赵俊生,说道:“嗯,我已经让花魁他们收拾行装了,待会儿就得出发,圣命难违啊!俊生哥哥,恐怕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赵俊生把茶杯放下,上前把花木兰拥入怀中,他脸上有些深深的忧虑,说道:“跟在皇帝身边按理说是很安全的,可是我却更担心你的安全,你知道为何?”

    花木兰俏皮的问:“你是担心我是女儿身的事情被皇帝发现,会被他抢走去做皇妃?”

    赵俊生脸上尴尬的笑了笑:“你这么说也对,他是皇帝,我甚至连臣子都算不上,他若要把你抢走,我还真抢不过他!”

    花木兰伸手抱着赵俊生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口,“俊生哥哥,我永远是你的,生生世世都是!”

    赵俊生抚摸着她的后背,叹息一声,“咱们这位皇帝跟别的皇帝不一样,他带兵出征常常喜欢冲锋陷阵,身边的将校要时刻保护他的安全,有刀枪箭矢捅过来要帮他拦下,拦不下要用身体挡着,所以啊,跟在这位皇帝身边打仗是很危险的,我担心你啊!”

    花木兰吸着赵俊生身上的气息,闭着眼睛仔细回味,把它们都记在脑海里,她怕自己忘了,她想着看不见俊生哥哥的时候可以一个人独处,回味着俊生哥哥身上的点点滴滴。

    “有许多事都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不过俊生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这一年来我的武艺进步很大,现在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呢!”

    赵俊生笑了:“是吗?那咱们得抽时间好好比一比!”

    二人就这样相拥而立,沉浸在只属于他们的世界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魁的声音打破了二人内心建造的世界,“小姐,行装马匹和一些生活用具都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启程!”

    二人清醒过来,花木兰从赵俊生怀中出来,整了整散乱的鬓发,红着脸对花魁摆摆手:“你先去外面等着!”

    “呃,是!”花魁尴尬的答应,退出了营帐。

    赵俊生出声询问:“上次给你的密织贴身绸衣还能穿吗?”

    “我平日里操练时是不穿的,穿上有些紧,身子被裹得紧绷绷的一览无余,感觉怪别扭的,只有在发生战事时才穿,怎么啦?”花木兰疑惑的问。

    赵俊生刮了刮她的鼻子,“贴身穿在里面又有何关系?这种布料的衣裳贴身穿确有防御箭矢穿透的效果,你也亲身试过了,出征期间无论是行军还是作战都要穿着,万一要随时出战,到时候你去换也来不及,待会儿我再给你拿两件,一次穿两件,四件轮换着穿,好在现在天气还不炎热!”

    自家男人的一片心意,花木兰哪里忍心拒绝?很愉快的答应:“那行吧,听你的!”

    赵俊生从自己的营地拿了两件绸缎贴身衣服交给花木兰,一直把她送出十里外,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次日下午,永昌王就带着右卫军、骁骑军、沃野军赶到了盛乐城。

    这天夜里,赵俊生麾下排得上号的几个人都得到通知来到赵俊生的牙帐。

    在油灯的光亮照射,赵俊生的目光扫过几人的脸庞和神色,“诸位,刚才本都统已去元帅行辕参加过军议,明日卯时生火造饭,辰时大军启程,咱们不能所有人都去,这点家业得有人管着,薛安都!”

    薛安都站起来抱拳躬身答应:“属下在!”

    “你擅长步战,不擅长骑战,本都统任命你在我等出征期间暂时接管南天堡至大峨山防线的防务,本都统回来之前,所有事物由你全权负责!”

    “遵命!”薛安都答应,他脸上又出现担忧,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牙问:“都统,若是金陵大营的某些将军要吞并我们的人马,属下该如何应对?”

第354章 捞够本

    高修、高旭、曹蛟、裴进等人都互相看了看,他们都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监军古弼还留在金陵大营呢,留守南天堡一线的兵马在战争期间都由金陵大营节制。

    赵俊生沉吟一下,语气坚定的对薛安都说:“本都统只有一句话: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南天堡至大峨山防线的守军绝不能调走一兵一卒,无论是谁给你下令调兵,你都可以拒绝奉命!若有人找你问罪,你就说这是本都统临行前下的命令,让他来找我!”

    有了这句话,薛安都就放心了,抱拳答应:“遵命!”

    赵俊生又对裴进说:“裴进啊,辎重方面的所有事情就交给你统筹安排,马车、马夫、车夫、还有那四千民壮全部都归你管,另外调两百步卒听候你的调遣!押运辎重所需兵马,并都统另行安排!”

    裴进拱手答应:“属下遵令!”

    赵俊生又接连下令:“高修统带骑兵;高旭和曹蛟各统带两千步兵!”

    三人起身一起答应:“是,都统!”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之后,各军纷纷拔营启程。

    永昌王拓跋健统带的兵马有四个军和一个营,分别是右卫军、骁骑军、怀朔军、沃野军和辎重营。

    一般情况下,赵俊生的辎重营不参加战斗,若实在兵力不足要让赵俊生的辎重营参加战斗,辎重营有获得他们所缴获的全部战利品的权利。

    四个军和一个营的总兵力加起来一共有三万四千余人,其中右卫军和骁骑军分别有一万人,怀朔军和沃野军分别有三千人,赵俊生的辎重营有八千余人。

    大军行至白道入口处,永昌王拓跋健看着一座关隘挡在了前方,他惊道:“本王记得数年前随陛下讨伐蠕蠕人时,这里还没有关隘啊,难不成这座关隘是蠕蠕人这两年修建的?”

    此时关隘大门紧闭,城墙和城楼上有兵将驻守,但却不打开城门。

    主薄兼幕僚军师虞纪拱手说:“王爷,盛乐城是万度归将军和赵都统一起拿下的,这座关隘应该也是他们的兵马在驻守,若要出关,只怕还需要他们二人过来让守军打开城门才行!”

    这时城楼上出现一个队主,扶着墙垛高声大喝:“都统早已传下命令,大军今日出关北伐蠕蠕。来人,打开城门,放大军兵马通过!”

    随着这声命令下达,城门守军从里面打开。

    “看来这些守军应该是赵俊生的人了,王爷请!”虞纪笑着对拓跋健说。

    拓跋健点点头,举手向前挥了挥,“继续前进!”

    穿过这白道关之后,大军便进入关隘后的白道。

    赵俊生带着兵马在整个大军的最后方,他骑在马背上看着上下打量,发现这白道岭山高谷深,大批人员和车马根本难以通行,而这条白道还是在山势稍稍平缓地带开辟出来的,但这个时候也只能骑马,走不了马车,想要走马车便要再把这条路重新修整一番。

    赵俊生对裴进说:“看这路况,马车是肯定走不了,你先让马夫们赶着马匹把辎重都驮运到山北,让民壮们把马车都拆了,把零件背到山北在组装期间!”

    裴进笑着说:“都统放心吧,属下都已经安排好了。押运辎重还是得靠马车,运得多,仅仅靠马驮运不了多少!”

    到了山北,已经是下午酉时,人马太多行军速度自然是快不起来,山道又窄又不好走,一天原本可以走个六七十里,可这一天只走了四十里,才刚刚翻过山来,明日还有大片的丘陵地带要穿过。

    只要穿过山北的丘陵地带,再往北就是地势平坦的高原了,以后的行军速度就会快起来。

    大军就在山北脚下扎营宿营一夜,辎重和马车零部件也在夜间被马夫和民壮们运了过来。

    次日一早,大军拔营起寨,沿着丘陵地带地势平躺之处继续向北前进,民壮们把一辆辆马车组装起来,体积大、重量重的辎重都装运在马车上,轻便的物资都让马驮着。

    大军正式进入地势平坦的高原之后,行军速度加快了一些。

    泥土的芬芳和野草青青的气息扑面而来,赵俊生骑在马背上忍不住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放眼望去,碧蓝的天空点缀着朵朵白云,远处的草场一眼也望不到尽头。

    大军正在行军时,一个侦骑打马快速向大军方面飞奔而来。

    “启禀王爷,前方二十里外有一个蠕蠕人的部落,约莫一千帐左右!”

    拓跋健并未下令大军停止前进,才一千多帐而已,他对传令兵吩咐:“传令源贺,让沃野镇迅速出兵去攻打前方二十里外的蠕蠕人部落!”

    “是,王爷!”

    草原蛮族一般是以帐为单位计算部落兵力,如果是军队,一帐多是住十个兵卒,但如果是部落居住点,一帐有且只有一个成年男子,有一个成年男子就能组成一个家庭。

    有人就问,若是有寡母或鳏夫怎么办?寡居女人或丧偶老男人只能在大帐旁边另扎小帐居住,只有成年男子才有资格居住大帐,不论成亲与否。

    按照侦骑传回来的消息,一千帐左右,那肯定是不会超过一千一百帐,按一帐有一个成年男子计算,也就是说这个蠕蠕部落能出动的兵力约有一千人。

    盛乐城的柔然军被歼灭的消息一直处于封锁状态,也没有人逃回山北报信,阴山之北的柔然人都还没有得到消息。

    前方一千多帐的部落也没有防备有魏军会突然杀过来,等到源贺带人杀到的时候,一千多柔然人才慌慌张张的赶回居住点带上兵器和弓箭准备迎战。

    可惜他们没有足够时间进行准备和集结,还没等这一千余柔然人准备好,源贺就带三千多沃野军冲杀过来。

    散乱不堪的军阵根本不堪一击,柔然人甚至没来得及打马迎上去交战,只一个照面,柔然人还没成型的军阵就被冲垮了,慌乱之下只能抵挡,却个个被砍落下马。

    以三千打一千,又是出其不意,只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柔然人的营地内到处是燃烧起来的营帐,皮料缝制的营帐燃烧起来有一股难闻的焦糊气味。

    等赵俊生带着人马和后勤辎重队伍赶到时,战斗早结束多时了,柔然人居住地内的财物早就被沃野军抢了个精光,连一支断了的箭矢都看不到。

    高旭骑马跟在赵俊生身边苦着脸说:“都统,照这个搞法,咱们只有永远跟在他们身后吃灰的份,想靠打仗缴获根本就没可能啊!”

    赵俊生板着脸:“你蠢啊,不打仗就不用死人,反正你们都有薪俸度日,不用担心家人饿死!若上面有作战命令下来,那是没办法,咱们不得不上阵!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上面想让咱们卖命,咱们就得捞够本,能捞多少就捞多少,谁想抢属于咱们的财物,咱就干死他!”

    “这倒是!”高旭点了点头。

    赵俊生摆手吩咐:“行了行了,安排弟兄们宿营吧!”

    “是!”

    西路军在皇帝拓跋焘的统领下走西道出大峨山,连续行军七八日来到了黑山头。

    大军在山下扎营,这日夜里,拓跋焘召集众将议事。

    “诸卿,朕已派出斥候前去打探了,翻过这黑山头,再穿过石门水峡谷(即昆都仑峡谷)就进入了原怀朔镇的管辖范围,如今这怀朔镇的管辖地界都被柔然人占据,但我等不知柔然人在那一带有多少人,只能全力以赴,为了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进军,辎重只能暂时留下,放弃一切可以放弃的,准备三日干粮,大军轻装上阵,明日清早就出发!”

    “遵旨!”众将一起答应。

    次日清早,每个兵卒领到了三日干粮,带足了箭矢,在各自兵将的带领下出发。

    石门水,这是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对昆都仑河的称呼,石门水峡谷被称为南北交通要道中的“中道”,蒙恬北筑长城、汉武帝北巡单于台、昭君出塞走的都是这条通道。

    拓跋焘选择这个季节出征在时机上非常好,牲畜们经过了一个寒冬之后,体内的脂肪和能量都消耗得严重,蛮人们每日都会带着牲畜远离居住地放牧,一时间想要聚集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拓跋焘数万人马就算再隐蔽也不可能不闹出动静,他们一穿过石门水峡谷就被放牧的蠕蠕人发现了,蠕蠕人连牛羊马匹都不要了,纷纷打马赶回居住地。

    北魏大军的速度也不慢,他们全部都是骑兵,每人也配备两匹马,柔然人在前面跑,北魏军就在后面追,等柔然人跑回营地,北魏军也追上来了,直接发动了突袭。

    柔然人来不及集结人马就会杀得损失惨重,落荒而逃,魏军打马狂追,直到追上为止。

    魏军的推进速度很快,不到两天的工夫就推进了怀朔镇原驻地,一座已经被柔然人盘踞了近两年的城池被魏军数万人马团团围困,城内数千柔然兵马被困在其中不得而出。

    拓跋焘骑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的怀朔镇问身边的将校们:“诸卿,这怀朔镇有城墙,想要攻破只怕不太容易,哪位将军愿意领兵攻城啊?”

第355章 末将无能

    “陛下,末将愿率军攻打怀朔城!”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拓跋焘身后侧传出。

    众将和大臣们一看,见是宜都王丘穆陵寿,脸上都露出笑脸。

    丘穆陵乃是鲜卑大姓,北魏八大姓之一,丘穆陵寿十几岁时就入选东宫成为拓跋焘的玩伴,随侍左右,拓跋焘很喜欢他,此人少有武勇,习得他祖父丘穆陵崇的槊法,武艺绝伦,弓马骑射有百步穿杨的准头。

    丘穆陵寿长得高大威猛,年纪轻轻就留了一脸的络腮胡子,拓跋焘把自己的堂妹封为乐陵公主嫁给了他,还让他继承他父亲宜都王的爵位。

    拓跋焘扭头一看是丘穆陵寿,笑了笑问身边的太常卿崔浩:“崔卿,你觉得寿能否攻下怀朔城?”

    崔浩摸着胡子看了看丘穆陵寿,直看得他心中发毛,才笑着说:“陛下,宜都王只怕没这个本事!”

    丘穆陵寿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又是军中的猛将,统领护军一万余骑兵,被崔浩这么说顿时大恼,对崔浩怒道:“崔公,何故如此瞧不起俺?”

    说罢,就见丘穆陵寿对拓跋焘抱拳道:“请陛下准许末将率军攻城!”

    拓跋焘玩味的看了看丘穆陵寿,笑问:“给你一日的工夫,你若攻不下来当如何处置?”

    丘穆陵寿脖子一梗:“若一日工夫攻不下来,末将陛下就罚末将一月不许饮酒!”

    “哈哈哈”拓跋焘大笑,其他大臣和武将们也都纷纷大笑。

    所有人都知道丘穆陵寿喜欢饮酒,一日不饮就浑身难受,若是罚他一月不饮,只怕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拓跋焘当即道:“那好,就许你带兵去攻城,你可要记清楚了,若攻不下来就得一个月不许饮酒,到时候可别耍无赖!”

    “那不能!”丘穆陵拍着胸脯保证,当即向拓跋焘抱拳告辞,打马去统带自己的兵马准备攻城。

    过了半个时辰,等待丘穆陵寿带着护军一万余兵马来到城墙下一箭之地摆开阵势准备攻城,拓跋焘看了看,问不远处的花木兰:“花卿,你觉得宜都王能攻下这怀朔城否?”

    花木兰抱拳说:“回陛下,末将与宜都王不熟,也不知他有何本事,故此不能推断!”

    “根据我们斥候探查,城内一共聚集了柔然人七千余人,而可用于守城的柔然人有三千余人,那么若是让你来率军攻城,你是否能用一日工夫攻破这怀朔城?”拓跋焘又问。

    花木兰观察了一下,抱拳回答:“陛下,这城墙虽只有一丈六高,可想要爬上去也不太容易,臣只有七成的把握!”

    拓跋焘点点头,指着前方正打算攻城的魏军说:“我等先对宜都王和他的护军拭目以待吧!”

    丘穆陵寿开始攻城了,他大手一挥:“攻城”

    大批魏军提着刀和剑大吼着拔腿冲向怀朔城,队伍乱糟糟的,跑得快的冲到了最前面与后面的人拉开很长的距离,有些人怕死,放慢脚步远远落在其他人之后。

    许多兵卒扛着攻城木梯与其他人跑在一起,被挤来挤去,甚至有人被人绊倒。

    城头上的柔然人在守将的命令下开始向攻城的魏军放箭,冲到城下的过程中不断有人被射中倒下,有些人手持小皮盾也挡不住全身上下,不是胸部以上被射中就是下肢被射中。

    等到冲在最前面的数百人冲到了城墙下,扛攻城梯的兵卒们还没有抵达,这些魏军就站在城墙下成为守城柔然人弓箭的活靶子。

    待有人将攻城梯扛到城墙下时,已有许多魏军被射死,尸体倒了一大片。

    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魏军终于把攻城梯架在了城墙上,开始有魏军兵卒顶着乱飞的弓箭往攻城梯上爬。

    不时有柔然兵出现在墙垛边向攻城梯上的魏军兵士射箭,这些魏军原本都是骑兵,根本就没有经过攻城方面的训练,也从来没有攻打过城池,第一次攻城自然是一个个都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打。

    就这种打法,开战不到半个时辰就损失了三百多人,后方的拓跋焘看见不时有魏军兵卒从攻城梯上落下,不时有人在城墙下被射倒,他心疼得不得了,这魏军骑兵可都是精锐啊!

    按照这种打发打了整整一个上午,损失过大之后,魏军兵卒们也害怕了,攻城时也开始变得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只有有盾牌都把盾牌举在头顶,尽管骑兵盾体积小,能遮住的面积也小,但多少能挡住一些箭矢。

    攻城过程中,中间休息了两次,到了下午申时,魏军竟然还没有一个人登上城墙,丘穆陵寿坐不住了,他急得跳脚,却拿这座不高的城墙无可奈何。

    眼看着太阳越来越偏西,只一个时辰多就要落下,丘穆陵寿仗着自己的武勇亲自跑到城墙下带队攻城。

    他一手抓木梯,一手提刀,顶着四处乱飞的箭矢踩着木梯向城墙上爬。

    头顶墙垛边出现了两个柔然兵弓箭对准了他,“嗖嗖”两支箭矢射出。

    丘穆陵寿立即挥刀摆动,两支箭矢被他磕飞。

    又有两支箭矢射来,还是被他磕飞。

    城头上的柔然人发现这是个厉害角色,一阵叽里咕噜的呼喝声之后,城墙上十米范围内出现了十几个弓箭手,这些人都向丘穆陵寿射来射来箭矢。

    丘穆陵一看,再次挥刀拦截射来的箭矢,可这些人一直向他射箭,他抵挡了一盏茶的工夫实在挡不住了,只好往地上跳去。

    丘穆陵寿的第一次亲自带队攻城就这样失败了,他站在地上磕飞一支射来的箭矢气得暴跳如雷。

    “俺就不信以俺的武艺竟然还登不上这小小的怀朔城城墙,你们都给俺闪开!”丘穆陵寿大叫着拨开挡在前面的魏军兵卒,提着刀再次爬上了攻城梯。

    这次丘穆陵寿攀爬木梯的速度快了许多,城墙上向他射箭的时间自然也少了,射来的几支箭矢都被他迅速磕飞,他口气爬到了木梯顶端正要跳上城墙。

    突然一支长矛刺来,丘穆陵寿立即偏头躲过,挥刀砍断了长矛,却又有两支长矛刺过来,他立即挥刀格挡,挡了几招砍断一支长矛,还有一支长矛不停向他招呼,他狠心把刀含在嘴里,躲避一次攻击后把刺来的长矛抓住,用力一拉。

    城墙上一个柔然兵被拉得上身全部靠在城墙上,丘穆陵寿松开长矛一把抓住这柔然兵往城下一丢,这柔然兵摔地上被下面的魏军乱刀砍死。

    而丘穆陵寿却并未如愿跳上城墙,数杆长矛又向他刺来,还有两柄弯刀。

    “嗖嗖嗖”三支利箭从侧面射来。

    丘穆陵寿躲避不及,被一支箭矢射中抓住木梯的手臂,疼痛让他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手,整个人摔下城去,地上有两个魏军兵卒被突然落下的他砸翻在地,纷纷口吐鲜血。

    两个魏军兵卒要把丘穆陵寿扶起来,丘穆陵寿大叫:“别动,别动我,腰疼!”

    幸亏头顶有魏军兵卒用几面盾牌挡着,让丘穆陵寿有了喘息的机会,他缓了好大一会才缓过劲来。

    此时后方传来了鸣金声:“当当当”

    丘穆陵寿一听,脸色黯然的挥手:“撤!”

    大军退回营地后,丘穆陵寿一脸愧色的来到帅帐向拓跋焘抱拳说:“陛下,末将无能,没能攻下怀朔城,让陛下失望了!”

    拓跋焘板着脸:“你的确让朕很失望,今日损失了多少人马?”

    “一千一千七百人!”

    拓跋焘整张脸都黑了,他看向其他将校问道:“还有哪位将军有把握在一日之内攻下怀朔城?”

    在场没有人打过攻城战,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打,没有人站出来。

    拓跋焘不由把目光投向花木兰,直接下令:“花木兰,明日由你指挥攻城!你挑选一支人马,看中了哪位将军的人马?”

    花木兰只好站出来抱拳说:“末将对京师这些兵马不熟悉,还请陛下指派吧!”

    在场的大臣们不由对花木兰另眼相看,就刚才她的应对就做得很得体,若是让她来挑选兵马,无疑会得罪人。

    拓跋焘心里也不由暗骂一句花木兰大大的狡猾,他想了想对丘穆陵寿说:“寿啊,今日你们没有攻下来,这事也不能半途而废,明日就让花木兰为你们报仇吧,明日的攻城战依旧由护卫攻城,由花木兰指挥!”

    丘穆陵寿一听急了,让花木兰指挥攻城若是攻不下来也就罢了,若是让花木兰攻下来了,他这样脸还往哪儿搁?人比人会气死人的!

    “陛下,末将都攻不下来,就他这小白脸就能攻下来?末将还真不信了!他要攻城可以,但他得说说若攻不下来怎么处置?”

    大臣们和武将们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花木兰,想看她这次如何应对。

    拓跋焘看了看丘穆陵寿,再看看花木兰,见她不说话,问道:“花木兰,你说你若是攻不下来,当如何处置?”

第356章 木兰攻城

    花木兰抱拳回答拓跋焘的问话:“陛下,攻打怀朔城并非是末将主动请缨,若是主动请缨立下军令状也无可厚非,在规定的时间内不能取胜就算提头来见也无不可,末将是受命攻城,只能保证自己尽最大努力,能否成功不是末将所能控制的!”

    众大臣和武将们听了这话都心说这花木兰说得对啊,武将出征打仗有几个是常胜将军,历史上也没几个吧?就算曹操这样的军事大家也败过不少次呢!

    若每个武将领兵打仗不胜就要治罪,谁还领兵出战?丘穆陵寿这厮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呀!

    拓跋焘问丘穆陵寿:“听见了吗?花木兰攻城是朕下的令,就算不成功朕也不能治罪,可你不同,你是主动请缨又承诺不胜则戒酒一个月,不是朕逼你戒酒一个月的吧?”

    丘穆陵寿强辩:“可谁能保证他一定会尽全力?”

    旁边崔浩笑问:“若能取胜自然是大大的功劳,战事结束后,陛下是要论功行赏的,谁能放着功劳不要而故意不使出全力?除非此人脑子有问题,王爷的脑子有问题吗?”

    “放屁,俺清醒得很!”丘穆陵寿大怒道。

    崔浩双手一摊:“这不就结了?如王爷这般的混人都不会故意不打胜仗,花将军这般头脑灵活之人更加不会如此不智了!”

    丘穆陵寿嘴巴动了动,说不出话来,悻悻的退到了一边。

    拓跋焘看了看他,笑了笑,对花木兰说:“花木兰,从现在开始,护军兵马由你统带,朕命你一早组织攻城!”

    “末将遵旨!”

    次日清晨,魏军吃过早饭后再次在怀朔城外集结布下军阵。

    花木兰此时正骑马站在护军军阵面前,护军有一万余人马,昨日攻城损失了一千七百多人,这种伤亡也够恐怖的,守城的还是柔然人这种不会守城的守军,城墙还不高,只有五米左右,如果换了南朝刘宋的将军们带兵守城,估计魏军的伤亡会更大。

    花木兰高声大喝:“各幢幢主前来听令!”

    十个幢主听到后纷纷打马前来在她面前排成一排。

    花木兰脸色肃然道:“本将不是你们的将军,是陛下将尔等调拨给本将临时指挥,所以不管尔等是否愿意,今日尔等都得听命行事,就算本将让尔等去送死,尔等也不能皱一下眉头,否则本将就会以违抗军令罪将尔等处死,这个死法可不怎么光彩,你们是愿意战死,还是愿意以不遵军令罪被处死?”

    十个幢将互相看了看,知道眼前这位不是在开玩笑,他们不能故意跟花木兰对着干,不能出工不出力,否则等待他们的下场只怕不会太好。

    众将起身抱拳:“将军,末将等愿听令行事,将军不必怀疑我等的节操!”

    “这就好,拿下怀朔城,你们都有功劳,拿不下怀朔城,死了的兵将就等于白死了,本将军相信你们会算这个账!好了,现在听本将命令,尔等各自从自己麾下挑选二十个强壮之人过来,不论普通士卒还是军官都可!”

    “遵令!”

    各幢主当即打马返回本阵挑选二十个强壮的兵卒过来缴令。

    两百个身强力壮的兵卒站成十排,花木兰骑马走到这些人面前大声吩咐:“队官举手!”

    两百个人当中有两个人举手,花木兰当即指着一个面色沉寂之人吩咐:“你们这些人暂时编为督战队,你为队主,另外一个队官队副!由你们二人统带督战队跟在攻城人马身后,待会儿攻城时谁若畏敌不前、转身逃走,你们就直管砍杀,若有人逃走和畏敌不前,尔等视若不见,本将军就要砍了你们二人的脑袋,听明白否?”

    二人抱拳答应:“遵令!”

    花木兰又对十个幢将吩咐:“每个幢再挑选五十个射术超过其他士卒之人前来集合!”

    十个幢主立即又返回本阵挑选了五个射术好的兵将过来交给花木兰,花木兰让他们排列成二十排,把最高官职的军官跳出来,让其中一个队官当任弓箭队队主,另外两个为队副。

    接下来花木兰又让人扛来两架攻城木梯,把它们对架在一起,命兵卒在下面扶住。

    “如何攀爬攻城梯?本将军给你们示范一次,都看好了!”花木兰说完就从一个兵卒手里接过一柄刀。

    她走到攻城梯下,把刀含在嘴里用牙齿咬住,把一面小皮盾绑在左臂上,举着左臂让小圆盾挡在头顶,右手配合双脚攀爬攻城梯,她攀爬速度很快,很快就爬到了攻城梯的顶端,在攀爬过程中,她还不时把皮盾挡在身体左侧或右侧,挡住似乎正要射来的箭矢。

    花木兰下了攻城梯大声问:“都看清楚否?”

    兵将们齐声回答:“看清楚了!”

    “好,既然看清楚了,咱们在正式开始攻城之前先练习一遍!来人,架攻城梯!”花木兰大喝一声。

    一些兵卒扛着木梯跑过来,花木兰又给所有兵将都演示了一遍如何又快又利索的把攻城梯架在城墙上,抬梯子的前面一人先把攻城梯的头部放在地上,并转身用双脚顶住木梯下端,攻城梯中部和尾部的兵卒立即举着木梯往前上方推,木梯就会被推起直立,然后倒向城墙。

    花木兰此前统带和训练的都是骑兵,她本不会攻城和守城之法,只不过为了与赵俊生见面而经常往辎重营里跑,时常看见赵俊生指挥辎重营的兵卒们进行攻城和守城演练,看得多了,自然就会了一些。

    以她看来,就怀朔城这种城墙,如果是赵俊生和他的辎重营来攻城,只怕守城的柔然人顶不住一个回合就会被攻破,哪里用得了一天?

    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对护军的兵卒们进了简单的攻城训练,花木兰又对他们进行分组,待分组完毕,她带着他们慢慢靠近怀朔镇城墙。

    见到花木兰带着人马动了,拓跋焘和大臣将军们都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河东公贺多罗颇为不解的说:“咦,这位花将军为何不下令让将士们冲向城墙,而是慢慢靠近?就他们这种速度,等走到城墙下只怕已经被蠕蠕人射杀得死伤惨重了吧?”

    崔浩笑着说:“河东公不必着急,看看再说嘛!”

    在双方兵将们的注视下,花木兰带着护军人马移动到距离城墙还有一箭之地的位置停了下来。

    花木兰拔出宝剑向城墙一指,大喝道:“攻城木梯队上前来,扛好梯子并排站好,每梯之间间隔两人宽!”

    一架攻城梯由三个人扛着,头、尾和中间各一人,在花木兰的命令下,这些人每三个人扛着一具攻城梯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最前面一个扛梯子的人前胸和后背都绑着一面盾牌。

    花木兰又命令第一幢两个队的兵卒上前以纵队队形分别站在攻城梯之间。

    待第一波攻击梯队准备完毕,花木兰走到攻城梯队伍面前大声道:“你们的任务就是把攻城梯扛过去、把它架在城墙上固定好它,要保证它不会被守军推倒,是否记住了?”

    “记住了!”

    花木兰走到队伍旁边举起宝剑向城墙方向大吼:“第一波攻击梯队,给本将冲过去!”

    “冲啊”无论是扛梯子的,还是手持刀剑和盾牌的魏军兵卒们都大吼着撒腿向城墙方向狂冲过去。

    他们自奔跑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守军的弓箭射程,城墙上立即射来大量的箭矢。

    兵卒们纷纷抬起左臂用盾牌挡在身体前上方,一些箭矢射在了地上,一些箭矢设在了盾牌上,还有少量箭矢射中了冲锋的攻城队伍。

    有些人中箭倒下了,身后的人还在继续大吼着向前冲。

    在后方观战的大臣和将军们有一人说:“这个花木兰还真有一套,别看他把攻城人马排了那么密集,可士卒们都用盾牌挡在头顶,箭矢大部分都射在了盾牌上,中箭的反而少了!”

    “还有啊,他们为何在那里停下之后再冲锋?因为那里是距离城墙一箭之地,用不了多少时间和体力就能冲到城墙下;若是从本阵冲过去,距离长了一倍不止,等冲到城墙下,将士们都气喘吁吁,体力都快耗光了,还怎么爬攻城梯?”

    拓跋焘看向丘穆陵寿:“寿啊,看见否?听见否?学着点!打仗只靠蛮力可不行!”

    丘穆棱寿脸色微红,躬身抱拳答应:“臣谨记陛下教诲!”

    此时随着城墙上大量箭矢射下来,正在冲向城墙的第一波攻城队伍已经出现了不少伤亡,皮盾毕竟能遮挡的面积太小。

    花木兰看得真切,当即挥手:“弓箭队前进”

    弓箭对在队主的指挥下跑到了第二波攻击队伍的前面,在花木兰的命令下前进了二十米。

    “弓箭准备,目标城头柔然军,自由放箭”

    随着弓箭队队主的命令,五百个弓箭手战成一排向城头不停的放箭,不少柔然守军猝不及防被射中而死,城头守军一时间被压制住了,射向第一波攻击队伍的箭矢减少了八成,这让第一波攻击队伍在很小的损失下就一举冲到了城墙下。

    太常卿崔浩抚摸着胡须,脸上露出笑意说:“陛下,这个花将军果然有本事,您看他指挥攻城各部进击都有章法,而不是让士卒们乱糟糟的冲向城墙!臣敢断言,此人只要多加历练,日后必定成为我大魏名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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