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我花木兰管定了
次日上午,柔然新可汗吴提也收到了拓跋焘被刺身亡和拓跋健继位的消息,他在穹庐内来回走个不停,思索着这件事情是否对柔然汗国有利,正打算把大臣们都召集起来商议,却又想起这帮人聚到一起就吵个不停。
考虑了半响,吴提来到了关押图真公主的穹庐外,问看守:“图真如何?”
“回可汗,公主饮食起居正常,精神尚佳!”
吴提点点头,撩起帘帐走了进去。
图真睁开眼睛看见是吴提,面色平静的问:“堂兄是来杀我的吗?”
吴提拿了一个马扎在图真公主面对坐下,看着她叹道:“图真,父汗当时是气糊涂了才下令处死你,哥哥我可没糊涂,你虽然战败,但吃败仗并非全部是因为你的原因!你就不要说气话了,先忍忍吧,过一段时日等大臣们和子民们把此事忘得差不多了,哥哥再找个由头赦免你!”
图真公主语气平静的说:“你今日过来肯定不是来宽我之心的,你这个哥哥我最了解了!”
吴提面露尴尬,正色道:“好吧,说正事!刚刚收到消息,拓跋焘死了,拓跋健继位!”
图真公主沉默了一下,拿两个陶碗放好,提起茶壶倒了两碗奶茶,一碗放在吴提面前,自己拿起一碗慢慢喝着。
“我柔然死了一个可汗,他们鲜卑人也死了皇帝,这对于可汗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啊!”
吴提拿起陶碗灌了一大口奶茶,重重放下,有些不悦说:“我是真心来问计策的,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行吗?”
图真公主抬眼了吴提一下,“我马上就是要死的人了,这柔然汗国的是生是灭跟我还有何关系?我现在没心情考虑这些,只想好吃好吃活几天,免得被砍头的时候心里后悔!”
吴提无奈,叹道:“我的妹妹啊,我若真的想杀你,昨夜父汗归天之时就派人动手了,拿你的人头祭奠父汗在天之灵岂不更好?何必等到现在呢?”
图真公主看着吴提,吴提不由挺直身板,一脸坦然的模样。
思索权衡了半响,图真公主终于开口说:“我们与鲜卑人的这一场仗打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鲜卑新皇继位肯定要想着巩固自己的统治,若是还继续跟我们打,他的国内就会不稳,所以他们必会撤军!”
吴提闻言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如此说来,我们便可趁他们撤军之时集结兵马大举反击,把他们从我们柔然人手里抢走的全部夺回来,他们杀了我们多少子民,我们就杀他们的五倍、十倍,让他们血债血偿!”
图真看着吴提说到最后脸上露出残忍之色,冷哼一声:“哥哥你想多了!”
吴提一愣,“怎么啦?难道不对吗?我们若不趁他们撤军是大举反攻,还要等到何时?”
图真公主冷冷看着吴提,“哥哥以为你这个可汗之位就坐稳了吗?你以为汗国各别部头领都真心臣服于你?你是否知道北边的高车诸部正在大肆残杀我柔然部族子民?高车人已经反了,你现在再跟鲜卑人打下去,我柔然汗国将受两面夹击,很快就会有亡国之危!”
“什么?高车人反了?”吴提脸色大变,“此时本汗怎的不知道?”
“哼,你躲在这山窝窝里如何知道外面世界的变化?不过咱们躲在这里也避过了鲜卑人的搜讨,鲜卑人在北边四处发疯一样找我们,他们只怕也没想到我们会躲到这南方的涿邪山来!”
说到这里,图真公主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派出使者跟鲜卑人议和,争取几年的时间让我们能够平定高车人的反叛,等我们收拾了高车人,等你降服了各别部头领,我们再找鲜卑人算账!”
吴提却是有些不愿意,“你说得到轻巧,你想议和,也要鲜卑人答应才行啊,他们一心要跟我们死磕,我们能怎么办?”
“这个你可以放心,拓跋健没有时间搭理你了,若是拓跋焘死去的消息传到平城,平城那帮大臣再推出一个皇帝,拓跋健哪里还会有心思跟我们打仗?我已经命人去把消息向魏国内部传播了,很快就会传遍天下!”
吴提瞪大了眼睛,“原来你早就收到了拓跋焘死的消息,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是早上才知道!”
吴提叹道:“还是妹妹你聪明,行了,你在这儿好好休养一段时日,我再叫人给你送一些汉人的书过来,等使者从鲜卑人那里回来我就下令把你放了!”
黄岩山大营。
花木兰带着一个亲兵扛着半边羊肉来带了医匠们的营地,拉住一个女医匠问:“这位姑娘,请问万小姐在何处?”
女医官立即扭头对一间营帐大声喊:“语桐,有人找你!”
万语桐听到喊声从营帐内走戳来,看见是花木兰,立即上前笑着说:“花将军,原来是你啊,找我有事么?”
“还是叫我木兰吧,这声花将军从你嘴里喊出来,我总觉得浑身别扭!”花木兰说着指着亲兵身上扛着的半边羊肉说:“俊生哥哥说你们这些女医官这段时日吃食方面太差,很多受伤的将士还需要你们诊治照顾呢,你们可不能病倒了。这些羊肉给你们补补身子,以后每隔一天都会有一些肉食送过来,你们只管吃!”
万语桐一看,连忙道谢:“那我就代全营姐妹们多谢你和赵将军了!”
花木兰摆手:“不用,这些事情本来就是辎重营管的!”
这时一间营帐传来惊叫声:“不好了,不好了,静心割腕自杀了,快来人,来人啦”
万语桐脸色一变,立即对花木兰说:“木兰,我就不招呼你,你去忙吧,那边可能出事了,我得过去看看!”说完就向喊声传来的营帐跑过去。
花木兰皱起了秀眉,对亲兵吩咐:“你去把羊肉给她们伙房送过去!”说完就迈步跟着万语桐身后快步走去。
等花木兰走到出事的营帐外,营帐内外走站满了女医官,营帐内几个女医官正在按住一个满手都是鲜血的女医官,想给她止血,但这血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花木兰一看这不行,这些女医官没有处理过这种伤势,立即伸手扒开几个挡在门口的女医官,“让开,让开!”
花木兰挤进营帐对正在施救的一个女医官说:“你们止血的方法不对,这样是止不住的!让我来!”
说着,花木兰撩起战袍撕下一根布条迅速搓成绳索上前把受伤女子的前臂捆住扎紧,直到手臂被勒出一条深深的勒痕,流血才止住了。
花木兰检查了一下伤口,伤口不深,出血量也不是很大,应该只是割破了毛细血管,“快拿酒、干净纱布和针线过来!”
花木兰刚喊完,纱布就被万语桐送了上来,又有人送来一坛酒,她立即接过酒坛对伤口部位进行冲洗,冲洗之后用干净纱布把伤口擦拭干,去掉残留的血渍,再用针线快速把伤口进行缝合,最后用纱布包扎了三圈,松开系带时,就不再看见有血渗透出纱布。
“好了,这几日万万不可让伤口沾水!”
花木兰说完在旁边水盆里一边洗着手一边看着割腕自杀的女医官静心问:“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何事想不开要自尽呢?”
周围的女医官们这时才想起给静心的人是一个将军,再一看她长得俊俏,都有些脸红,心说一个大男人怎么跑进女人堆里来了?
万语桐连忙对众女医官说:“这是花木兰将军,她可是女儿家,以女儿家封候拜将的可不多见!”
众女医官一看花木兰,都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女子竟然能在军中混成一个将军,这得多了不起来,顿时她们一个个七嘴八舌问起花木兰怎么会想到来从军,又怎么是当上将军的。
“好了好了,花将军问静心的事情,你们怎么都扯到她身上去了?对了,静心,你为何想不开要自尽啊?”
“呜呜呜”静心不说话,只是抱着头一个劲的哭。
旁边一个熟知内情的女医官犹豫了一下,对众人说:“这事我知道,静心昨日去河边洗纱布时被几个兵糟蹋了!她回来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我急忙询问,她刚开始不肯说,是被我逼急了才断断续续说了出来!”
“什么?”众女医官大为吃惊,随即都沉默了,不再说话。
谁都知道鲜卑兵烧杀掳掠成了常态,朝廷根本就不会追究,如果受害者是汉人,只能忍着,根本就讨不回公道,对于鲜卑人来说,汉人就是他们养的肥猪和羊,养肥了就宰。
这时一个女医官对万语桐说:“语桐,你阿爷不是军中大将么?请你去找你阿爷为静心主持公道吧,咱们不能就这么白白被人欺负而不敢吭声啊!”
“好,我这就去找我爹!”万语桐说着就要走。
花木兰铁青着脸站起来,“不用麻烦万将军,此事我花木兰管定了!”
第403章 闯营救人
花木兰说出这话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她刚才完全是一时冲动,是听到静心被人糟蹋之后愤怒忍不住怒火才说要管这事。
可她却也知道,整个黄岩山周围的魏军兵马有五六万人,想要从这么多人当中把几个糟蹋静心的兵卒找出来是何等困难!
但她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如何能收得回来?她花木兰虽是一介女流,可也是堂堂一名将军,也是要脸面的人!
她冷静下来思索了一番,问静心:“你是在河边哪个位置被欺负的?”
静心哭哭啼啼,用手比划着说:“就是从营地旁边一直往南走,走到河边就到了!”
花木兰一想,各军营地虽然有明显的区域划分,却没有什么寨墙和栅栏隔开,兵卒们可以自由出入营地,静心所说的位置她知道,那个位置旁边是左厢和右厢的营地,但这并不能说明糟蹋静心的是这两个军的兵卒,不过是这个两个军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花木兰又问静心:“你还记得那几个欺负你的兵卒的长相嘛?他们一共有几个人?”
“一共是三个,就算他们化成灰我也记得!”
“这就好!”花木兰说着起身看向营帐外,对帐外站着的亲兵吩咐:“你回营给本将拿三套尺码较小的盔甲过来,速去速回!”
“是,将军!”
不久,亲兵就拿了三套尺码较小的盔甲送了过来,花木兰让静心穿上一套盔甲,又让另外两个跟她关系较好的女医官同样穿上盔甲。
接下来几天,花木兰带着静心三人在右厢和左厢营地内一个一个营帐找,发誓要把那三个糟蹋静心的败类找到。
花木兰这几天早出晚归让赵俊生很是纳闷,这天夜里,花木兰回来之后,他便问道:木兰,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呢?是在协助万将军署理怀朔镇戍军的事情么?”
“不是,我还没有接到命令返回怀朔镇戍军!”
赵俊生诧异道:“那怎的一天到晚看不到你的人影,你怎么比那些朝廷大臣都还忙呢?”
“不用你管,你管好你的辎重后勤就行了!”花木兰说完转身去了自己的营帐。
赵俊生愣了半响才说出了一句话:“女人,嘿!真是搞不懂,莫名其妙嘛!”
次日一早,赵俊生正在牙帐前修炼枪法,一套杨家枪法已经被他连得炉火纯青,甚至根据自身特点做出了一些修改,使得这套枪法的威力更大。
这时一个兵卒气喘吁吁跑过来叫道:“将军,不好了不好了,花将军在左厢营地被左厢大将纥奚敬带人围住了,花将军不肯束手就擒,拿出了兵器,双方正对峙呢!”
赵俊生闻言眉头一皱,看了看这兵卒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木兰被纥奚敬带人围住了?”
“回将军,小人是裴主薄帐下负责运送辎重的兵士,刚才小人随裴主薄去给左厢送粮草发现了此事,裴主薄正在与纥奚敬周旋,派了小人拉告知将军!”
赵俊生把长枪丢给一个亲兵,对李宝大喝:“带上亲兵队跟我走!”
“是!”
亲兵属于私兵,调动不需要报备,也不违反军令,在李宝的吆喝下,五十个亲兵很快骑着马在牙帐外集合。
赵俊生此时已经把披挂穿戴外币,接过骑兵递来的长枪挥了挥手:“跟我走!”
他带着人马来到左厢营地外,入营门口两个守卫看见有人骑马冲过来也不减速,立即抬着拒马拦在中间,被他用长枪把拒马挑飞,带着亲兵队冲进了营地内。
此时营地内一间营帐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圈内花木兰一脸警惕的手持宝剑把身穿盔甲的静心三人挡在身后,对面是左厢大将纥奚敬。
“花将军,你好歹也是一个将军,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要来本王营地玩耍,只要说一声,本王自然是欢迎,可你却不告而来,还在本王营地内偷偷摸摸!你把本王这营地当成你家的菜园子了吗?你若是丢了兵器乖乖跟本王去见皇帝,本王便不为难你,你若不识抬举,本王便下令把你强行拿下,捆着你去见陛下!”
裴进急忙说:“王爷,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先把人撤了再慢慢说,如何?”
纥奚敬双眼如铜铃向裴进一瞪:“你他吗算老几?本王在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蛋,再不滚本王连你一起抓!”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外围围观的兵卒们发出一声慌乱的惊叫,各自纷纷想两侧推开让开一条道。
但这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前面的人根本就来不及让路,眼看着就要撞上,马背上的骑士一提缰绳,战马四肢突然猛的发力,载着骑士腾空而起从前面的兵卒们头顶上越过去落在圈内继续疾驰了十几步转了一个弯才停了下来,后面跟上来的骑兵们此时也冲进了圈子内。
赵俊生面含杀气手持长枪盯着纥奚敬冷声:“本将的人说抓就要抓,长乐王好大的威风!”
纥奚敬看着赵俊生,皱眉道:“赵将军,你带人冲进本王的营地是何用意?不要以为你有拥立当今陛下的从龙之功就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哼!”赵俊生怒气冲冲,“这黄岩山大营数万人马,谁不知道花木兰是我赵俊生的未婚妻?谁不知道裴进是我赵俊生的人?你说抓就要抓,以为我赵俊生好欺负吗?”
纥奚敬有些惊愕,他只知道花木兰是个女人,却不知道她是赵俊生的未婚妻。
旁边一个幢将上前在纥奚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纥奚敬听完之后依然大声道:“就算她是你的未婚妻又如何?她在本王的营地内鬼鬼祟祟,本王质问她,她不但不说出原因,还与本王对峙,本王岂能容她?”
赵俊生皱了皱眉,“王爷说花将军鬼鬼祟祟太过分了吧,各营地之间没有栅栏阻挡,外围都是营帐,各军兵卒之间互相走动乃是从常事!”
“可本王看到的却不是这样,你家花将军带着这三个小兵在本王营地内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找,本王很怀疑她是在刺探我军军情!”
“哈,真是可笑,你左厢的军情要需要刺探吗?在营地外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赵俊生冷笑。
纥奚敬大怒:“倘若她是柔然人的细作呢?”
赵俊生大吼:“长乐王,胡乱诬陷朝廷边镇大将乃是重罪,你最好给本将军拿出证据来,否则这事老子跟你没完!”
“她鬼鬼祟祟在本王营地刺探消息,被本王抓了一个现行,这不是证据吗?”
“这算什么证据?有书信、地图、粮草库存、我军兵力部署方略吗?在你的营地内走了一圈就被你诬陷为细作,你若去本将军的营地走一趟,你是不是也是柔然人的细作?”
“你”纥奚敬气得不轻,“你这是强词夺理!赵俊生,你一个小小的侯爵、卑贱的汉人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今日本王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记得这是我鲜卑人的天下!”
赵俊生大怒:“老子管你是鲜卑人还是什么狗屁人,胜得过老子手中枪才有资格嚣张,吃我一枪!”说罢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向纥奚敬冲过去。
“好胆!”纥奚敬又惊又怒,这卑贱的汉人竟敢向他这鲜卑王爷动手,还有王法吗?
他立即拔出弯刀向赵俊生刺过去的长枪劈来,“当当当”一连三刀都劈在长枪枪头上,但长枪却依然不停刺向他,攻击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眨眼之间就过了六七招,但纥奚敬却是挡不住了,一刀劈了一个空,而赵俊生的枪头已经距离他的咽喉近在咫尺,他心中慌乱,本能向外倒去。
赵俊生长枪顺势向下一斩,纥奚敬的马当场被斩为两段,他本人也被马尸压在身下,马血喷了他一身,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纥奚敬简直要疯了,他奋力推开马尸正要起身反击,赵俊生的枪尖已经顶住了他的咽喉,“动啊,你再动一下试试!”
纥奚敬从来没有感觉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赵俊生杀气腾腾盯着纥奚敬:“在老子眼里鲜卑人没什么了不起的,胜得过老子手中长枪你才是爷,胜不过老子,什么王爷公爷在老子眼里都是狗屁,更何况还是一个靠母亲而获得王爵的人,一丁点功劳都没有就以王爵统领一军兵马,谁服?”
纥奚敬被奚落都脸上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握着拳头,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呼哧呼哧喘息个不停,看向赵俊生的目光恨不得把他吃了。
赵俊生大喝:“本将军要把人带走,谁敢阻拦本将就杀谁!谁要是不服,可以去向陛下告状!”
说完,赵俊生摆了摆手,他带来的亲兵打马退到两旁,中间空出一条通道。
赵俊生对花木兰和裴进等人招手:“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第404章 唯一的办法
纥奚敬看着赵俊生带走花木兰、裴进等人,愣是没敢吭一声,只待赵俊生等人完全消失不见,他才暴跳如雷:“太大胆了,太嚣张了,这事没完,本王不会就这么算了!”
说完,他看了看周围围观兵将,对他们大吼:“你们都是死人啊?看着本王被人这么欺负,你们竟然无动于衷!”
一个幢将抱拳道:“王爷,对方毕竟是云中侯、平北将军,又是深受陛下信任,王爷又没有下令,我等岂敢轻易动手?”
纥奚敬气得不轻,大骂:“饭桶,一个个都是饭桶,废物,本王平日花了多少钱财养你们?到了关键时刻没有一个顶用的,滚,都给本王滚!”
围观的兵将们纷纷转身离去,赵俊生还真没有说错,纥奚敬这种只靠家族却没有多少本事的人在军中还真得不到多少敬畏和信服。
回到牙帐的纥奚敬仍然心中怒气难平,他越想越生气,起身道:“不行,本王不能就这么算了,让一个汉人欺负成这样,宗室其他王爷若是知道了非得笑死不可!本王得去找皇帝告状,本王要让他赵俊生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主薄立即劝道:“王爷息怒,此事还得三思啊!”
“三思?三思个屁啊,本王被一个汉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你让本王如何咽下这口恶气?”纥奚敬说完就要冲出去。
主薄急忙拉住劝道:“王爷、王爷,此事倘若是陛下让赵俊生和花木兰故意为之呢?”
纥奚敬又走了两步才停下,扭头问:“陛下的主意?陛下为何这么干?”
主薄意味深长的看了纥奚敬一眼,“王爷可不是陛下的嫡系啊!可王爷手上有右厢兵马的兵权,陛下对王爷您的信任有多少呢?这恐怕只有陛下自己心里清楚,您能保证陛下没有产生过夺了您兵权的想法?就算陛下没有这个想法,可难保陛下不会设计敲打您一番呐!”
纥奚敬听得心中一寒,他带人围住花木兰等人的真实意图只有他自己知道,听说花木兰是一介女流之后,他就有了占便宜的想法,毕竟有三个月没沾过女人了,憋得慌,男人根本就管不住下半身的毛病在他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
他这个毛病一般人不知道,而拓跋健却恰恰就是知道他这个毛病的其中一人!
难道是皇帝设下的圈套在等着他去钻,借赵俊生的手除掉他?想到这里,纥奚敬不由吓出一声冷汗,他此时不由有些庆幸,赵俊生肯定不知道内情,否则他此刻已经被赵俊生给杀了。
赵俊生不知道纥奚敬此时正在自己脑补吓自己,他带着花木兰和裴进等人回到营地来到了牙帐。
赵俊生把兵器交给亲兵,把马鞭丢在矮几上,转身面对花木兰,看着她问:“木兰,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木兰沉默了一会儿说:“此事你不要问了,等过几天我自会向你说明的!”
赵俊生很生气,刚才他跟纥奚敬闹得这么凶,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敢肯定很快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皇帝毕竟也是鲜卑人,纥奚敬再怎么着也是皇帝的表亲,他可不敢保证他这个汉臣在皇帝心里的地位高过纥奚敬,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花木兰竟然还对他隐瞒。
“木兰啊,我是你未婚丈夫,有什么事情你不能跟我说的?你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底,若是事态进一步闹大,我也好有些准备啊,你不跟我透漏一句,若是大祸临头了我如何应付?你以为你一个人把事情揽下来,我就能安然无恙?我们是夫妻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懂吗?”
这话说到最后,赵俊生几乎是用吼的。
穿着盔甲的静心不能保持沉默了,她急忙说:“将军息怒,花将军这么做都是为了替奴家讨公道,不想把这事告诉将军也是想替奴家保住名节!”
另外两个穿盔甲的女医官也先后都说:“奴家可以作证,花将军的确是为了静心才这么做的!”
赵俊生早就看出这三个小兵是女扮男装,只是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现在听见这三个女人开口,问道:“说吧,你们三个是何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一个女医官断断续续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赵俊生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总算明白花木兰为什么这么冲动了,他早就察觉到花木兰的状态不对,平常她都是很冷静的。
“木兰,我知道你遇上这种事情一向嫉恶如仇,但你这次行事太过鲁莽了,你以为带着她去各个营地一个个营帐找就能找到?陌生人去别的营地,他们肯定对你们很警惕,若是那三个人认出了她,肯定就会知道你们是在找他们,他们还不早早躲起来?”
花木兰走到一个马扎上坐下,平息了一下心情,抬头对赵俊生说:“我承认我这次是冲动了,可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能把这三个该杀的混蛋找到,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赵俊生想了想,扭头问裴进:“裴进,你画画的功底如何?”
裴进回答:“还行吧,属下毕竟也是读书人,平日里闲暇无事时也写写字、作作画”。
“这就行了!”赵俊生点头,对静心说:“你把那三个欺负你的兵丁的模样一一描述出来,裴进你根据她的描述把他们三个的形貌身形画出来!”
裴进答应:“这事容易,属下刚开始进官府之时就干过一段时间的画师,专门画那些通缉要犯的画像。只要她能准确描述出来,属下定能画得九分相似!”
赵俊生当即叫人把笔墨纸砚准备妥当,裴进坐在案桌后提起笔开始根据静心的描述画像。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三幅画像才完成,赵俊生接过画像一张接一张看完,对静心说:“静心医官,你看三张画像画得像吗?”
“像,正如这位裴主薄所说,最少有九分像!”静心低声回答。
赵俊生点头:“好!我们会把这三个混蛋找出来,你心里也不要想太多,我们会替你保密,医务队那边我会过去跟你们的队官顾秉堂打招呼,此事谁也不许再提起,更不得外传,你尽可放心!”
“多谢将军!”
“本将军问一句,你是鲜卑人还是汉人?”
“奴家是汉人!”
赵俊生斟酌了一下语言,对静心说:“按照现行的军法,军中没有对奸淫掳掠做出相关的惩处规定,因为干这事的是鲜卑兵,他们的奸淫掳掠是朝廷默许的,朝廷不会管,军中也不会管,除非你是鲜卑人,还有地方可以给你打官司,至于汉人,告状无门!所以此事想走正规渠道惩戒他们基本上不可能”
静心又开始流泪。
花木兰还真不知道朝廷竟然这么黑,对于鲜卑兵来说奸淫掳掠竟然不是罪,她气愤填膺,“我就不信这事没一个说理的地方,这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
“还真没有!”赵俊生叹息一声。
花木兰大声道:“那我就去找皇帝!”
“等等!”
花木兰很不高兴,“俊生哥哥要阻拦我吗?”
赵俊生无奈道:“我不是要阻拦,我是在想你这么去找皇帝到底能不能成!你别把这事看成一件小事,它可关系到鲜卑人的整体利益。试想一下,如果这三个兵卒因为奸污妇人而被杀头,这就有了先例,日后再有鲜卑人奸污汉人妇女,别人就会以有先例为由要求对犯事之人杀头,这就会完全打破鲜卑人的统治特权,鲜卑人会同意吗?皇帝会冒着得罪所有军队将士的风险听你的?”
花木兰听了赵俊生的话整张脸变得苍白无比,她想不到她效忠的朝廷竟然是这样的。
“怎么会是这样的?这世上真没有天理了?朝廷竟然没有王法了?”
赵俊生冷笑:“天理?天理在鲜卑人手里!王法是鲜卑人的王法,王法只保护鲜卑人,我们这些汉人生来就是猪猡!”
花木兰竟然哭了,“对不起俊生哥哥,我”
赵俊生走过去擦掉她的眼泪,安慰道:“虽然你也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鲜卑人也有好人!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
花木兰连忙道:“什么法子?”
赵俊生指着静心说:“如果她的丈夫是军中将士,这事就好办了!淫辱同袍妻妾,罪该当斩!”
一个女医官说;“可静心没有丈夫啊!”
花木兰问:“静心,你想找个丈夫吗?”
“花将军说笑了,奴家的身子已经脏了,哪里还有脸面嫁人?也没有男人敢娶奴家了!”
赵俊生道:“那可不一定,军中别的没有,光棍一抓一大把,那帮牲口只要能娶到老婆,哪里还会管其他?只要你点头,本将军相信会有大把的人想娶你,就看你自己是否愿意了!这件事情,你若想为自己讨个公道,目前来说只有这个法子了!”
第405章 残花败柳也有人抢着要
赵俊生知道在后世讨老婆难度系数大,单身汉何其多?女方要彩礼动则十几万、几十万,要房要车,对于绝大多数女方家庭来说,这些硬性条件缺一不可,否则免谈。
可是在这古代,男人娶老婆的难度系数更大,女人都想嫁给好人家,这是女人们的生存本能,放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度都一样。
在这古代,达官贵人们、富人们、稍稍有点家底的男子都是妻妾成群。
所以即便在战争频繁的古代,男丁数量比女人还要少许多,平民男子要娶到老婆的难度依然很大。
静心这个女人长相还算周正,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比一般女子的模样要俊俏一些,赵俊生不想好心办坏事,随便给她指一门亲事,倘若她迫于他的面子不能拒绝,其实心里不愿意呢?要知道她可是女人,还是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这就是她的资本,即便她已经被人奸污,但心里依然有那份骄傲,她就是不愿意嫁给穷人,宁愿不嫁人也不嫁给穷男人,宁愿一辈子独守空房也不委身于穷男人,你能说她不对吗?
这种情况在后世普遍存在,许多女人一心想嫁豪门嫁有钱人,他们想怎么睡她就怎么睡,她心里愿意,可她就是不愿意被穷男人睡,她心里认为她是高贵的,她身体不能被穷人沾污,即便她也是穷人出身。
赵俊生对静心说:“这短时间之内要给你找一个你称心如意的丈夫还真是有点困难,不知道男方是否在意你的过去,也不知道你是否满意男方的条件,毕竟你的模样还算周正,男方的条件太差了你不愿意,条件好的又看不上你!本将军说一句现实一点的话,你若真想报仇,真想为自己讨个公道,你就找一个看得上眼的,不要计较其他条件,本将军这辎重营五千多人,你随便挑,花将军的手下兵将你也可以挑,你若挑好了,我和花将军去说,问问人家的想法,若是男方不在意你的过去,我和花将军就做主立刻给你们完婚,你看本将军这么安排你可满意?”
静心低着头没有出声。
花木兰也知道女子嫁人找婆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能一拍脑门就定下来,为什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的就是要门当户对,女方父母不能让女儿往火坑跳,至少要保证女儿的生活平稳;男方父母要给儿子找一个贤妻良母,不想找回来的媳妇整天在家里作妖。
她对静心说:“这是目前唯一的能够给你讨公道的办法,你若不想随便把自己嫁了,这件事情我看就算了!”
静心这女人也算是自己给自己争气,她听了花木兰的话抬起了头,语气坚定的说:“两位将军为了奴家一个卑贱之人不惜得罪当朝王爷,事情闹得这么大,若奴家就此打退堂鼓,岂不辜负了两位将军拳拳维护之心?”
“奴家家人早已死绝,如今又是残花败柳、蒲柳之姿,哪里还有资格挑三拣四?只要男方看得上奴家,奴家必真诚以待,恪守妇道、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不在话下!”
“一切就请二位将军替奴家做主,奴家愿当牛做马,以报二位将军大恩!”
花木兰当即说:“那好,既然你答应了,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说完,花木兰往营帐内扫了一眼,营帐内除了赵俊生和裴进之外,还有李宝几个亲兵和她手下花魁等几个亲兵,问道:“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别说本将军没照顾你们,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想娶妻、又不在意静心过去的,有没有?”
花木兰突然这么问,李宝、花魁和其他几个亲兵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个个扭扭捏捏。
“好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们,他们哪里好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这事交给我!”赵俊生说着走到案桌边撕下一些空白纸条,拿了一支毛笔,招呼众人:“你们跟我出来!”
李宝、花魁和众亲兵跟着赵俊生走出了营帐,赵俊生给每个人发一张空白纸条,吩咐:“你们若是看得上静心,不在意她曾经被人沾污一事,想娶她为妻,就在纸上打勾;若是不愿意,就在纸上打x!”
说完,赵俊生把毛笔递给李宝,让他们依次做出选择。
众亲兵很快就一一做出了选择,赵俊生把一张张纸条收上来查看。
事实证明,即便在娶妻难度更大的古代,人们对女子贞洁的态度非常重视,在场八个亲兵,只有李宝一个人愿意娶进行,其他人都在纸条上打了x。
赵俊生挥手把其他人赶走,把李宝拉到一边问:“说说吧,你为何愿意娶她?你不在意她被那三个混蛋奸污一事?”
李宝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俺以为那不是她的错,是那三个混蛋该死!这年头鲜卑人当权,每年有多少汉女被鲜卑人奸污?有谁得到过伸冤?有谁讨回过公道?若是所有人都在意这个,她们岂不一辈子不能嫁人?”
“俺就见过不少这种事情,只有她有勇气为自己讨公道,俺是个粗人,大道理不懂,俺喜欢她这样性情的女子,她孤身一人,俺也是孤身一人,俺家世代住在山里,没见过大世面,连女人都没见过几个,能讨个老婆已经是祖宗坟上冒青烟了,哪里还能还计较其他?”
“行,跟我来!”赵俊生歪了歪脑袋,转身走向营帐,李宝脸上一喜,立即跟上去。
来到营帐,赵俊生对静心和花木兰等人指着李宝说:“就他了!”
静心看了一眼李宝,脸色一红,又急忙低下头。
花木兰问:“静心,你觉得他还成吗?”
“嗯!”静心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答应,轻轻点了点。
裴进立即派人去准备酒水,他说:“事不宜迟,现在就为他们二人准备拜堂仪式,就请二位将军做他们的高堂!”
在亲兵们的布置下,营帐很快被收拾干净,赵俊生和花木兰双双坐在马扎上,一对新人拜了天地之后再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算是正式结成了夫妻。
赵俊生喝了一对新人敬的茶水之后对花木兰说:“让花魁做你的亲兵总归有些不便,你身边也应该有一个女兵服侍了,依我看就让静心做你的亲兵,给你打理一些生活起居琐事!另外,她成了你的亲兵,你就更有理由和责任替她出头了!当然我也不会不管的,她毕竟是我麾下将士的家眷!”
“我倒是没问题,身边有一个女兵服侍的确要方便得多,就是不知李宝和静心是否愿意?”花木兰看向静心问道。
静心毕竟是有丈夫的人了,一些事情不能全由自己做主,她看向李宝,李宝点点头,她就急忙对花木兰说:“奴家愿意服侍将军!”
“那就行了!”花木兰笑着说,“不过以后不要自称奴家了,你现在是我的兵,称属下就可以!”
“是,属下听将军的!”
帐外亲兵走进来禀报:“将军,皇帝派人来了!”
“快请!”
话音一落,就见宗爱带着两个小太监走进来,宗爱一看,“哟,花将军也在啊!”
赵俊生和花木兰一起抱拳见礼,问道:“宗兄,你怎么亲自过来了?皇帝若有旨意,你派个人过来就行了!”
“那可不成,皇帝的任何旨意都得慎重其事啊!”宗爱笑着说,“对了,还是说正事吧,正好花将军也在,咱家就不用再去花将军的营地,陛下口谕,宣云中侯、平北将军和武川侯、虎威将军花木兰前往行宫觐见!”
赵俊生和花木兰互相对视一眼,二人都知道只怕刚才在左厢军营地发生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于是说:“好,我二人这就随宗兄一起去见陛下!”
来到山上行宫,赵俊生和花木兰并排走进了行宫大殿,文臣武将们站在大殿两侧,左厢大将、长乐王纥奚敬此时正站在大殿中间。
“臣赵俊生(花木兰)拜见陛下!”
拓跋健问道:“二位将军,朕听说你们方才在左厢军营地与长乐王起了冲突,还闹得动了兵器,这到底是为何啊?”
赵俊生当即说:“回陛下,臣等不是有意要冲撞长乐王,这事的起因是因为花将军的亲兵静心在河边被三个兵卒奸污了,花将军为了替静心找到这三个混蛋就带着她在左厢营地内找人,此事被长乐王认为有探查军情之嫌,花将军等人还被长乐王诬陷为蠕蠕细作!”
“陛下,花将军乃是陛下亲封的武川侯、虎威将军,她在先帝被蠕蠕大军围困时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护卫先帝突出重围,与乐安王一同率军击溃柔然大军,从漠南到漠北屡立战功,如果连花将军都是蠕蠕人的细作,试问这满朝大将还有谁是忠臣?若是一个边镇大将可以随意被人诬陷为敌军细作,岂不叫军中将士寒心?日后谁还敢效忠陛下?效忠大魏?”
第406章 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两侧的文臣武将们都开始低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些大臣大多是都是鲜卑人,只有少数几个汉人,尽管他们从心里想要偏向长乐王纥奚敬,但他们本能的还是感觉赵俊生说的对。
抛开种族不谈,这里所有人都是朝廷重臣,谁都不愿意随便被人诬陷为蠕蠕细作,若是没有抓到切实的证据就胡乱诬陷定罪,朝廷重臣的人身安全岂不是太没有保障了?朝堂还能安稳吗?大臣们还能安稳办理公务吗?
卫尉卿拔拔道生站出来问:“长乐王,你可有证据证明花将军是蠕蠕细作?”
纥奚敬哪里有什么证据,对皇帝抱拳道:“臣当时听到下属报告说有人在营地内鬼鬼祟祟的,所以”
“也就是说没有证据了!”拓跋健说着就训斥纥奚敬,“长乐王,这就是你的鲁莽了,花将军好歹也是领兵大将,你怎么随便怀疑她是蠕蠕细作?说话之前要清楚了再说,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是要给自己惹祸的,明白吗?”
“是,臣谨记陛下教诲!”纥奚敬急忙认错。
拓跋健又看向赵俊生,“云中侯,长乐王毕竟是宗室王爷,就算言语有不当之处,你也不能随意向他动手,若是如此,这世上岂不是没有了尊卑之分,岂不要乱套了,那还得了?此事你们二人都有错,各罚俸半年,尔等可心服?”
“臣心服!”二人各自抱拳答应。
等赵俊生和纥奚敬退到两侧,花木兰立即道:“陛下,他们的事情完了,臣的事情还没完呢,臣的亲兵被三个兵卒奸污,若不把那三个混蛋揪出来,这军纪岂不形同虚设?请陛下准许臣在各军之中查找这三个犯事的兵卒,找到后以正军法!”
赵俊生又站出来声援,“陛下,被奸污的女兵是臣营中将士的家眷,按军律,淫辱同袍妻女者当斩不赦!陛下明鉴,此事绝不能姑息,否则后患无穷!”
拓跋健有些头疼,这军纪问题一向是北魏军队的一大难题,他也不是没有统过兵的人,当然知道军中将士若是管得太严就会引起反弹,而且还容易消磨他们的凶性。
这件事情拓跋健还真有些为难,大军出征在外,难免会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哪里管得过来?
这时宗子军大将贺多罗站出来问道:“赵将军,那女兵既然是你营中将士的家眷,必是汉人女子吧?这汉人女子被我鲜卑兵将奸污已不是新鲜事,开国时到如今一直都是默认的,你因为这事要突然杀我鲜卑汉子,只怕不成,将士们不会答应!”
赵俊生当即反驳:“这不是鲜卑人又或是汉人的问题,她既是军中将士,又是军中将士的家眷,不管她是哪一族人,自然而然就成为军法保护的对象!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舍生忘死,为陛下、为大魏尽忠,却有人在后方淫辱他们的妻女,而朝廷和领兵大将却不能予以保护,不能替他们主持公道,试问军心何在?他们还会效忠皇帝、效忠朝廷吗?换做是你贺多罗,你是何感受?若是有居心不良者稍加煽动,必酿成滔天大祸!”
贺多罗顿时哑口无言。
国师寇谦之甩了甩拂尘站出来,“陛下,老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国师有话就直说!”拓跋健抬了抬手。
寇谦之当即说:“陛下初登大宝,自当持宽仁之心,对将士们多加抚慰、予以厚赏以收军心,使他们尊崇陛下;但同时亦要严肃军纪,使他们敬畏陛下!若是一味纵容,则容易使得他们欲填不满,若是有某些心怀叵测者许以更加丰厚的条件,容易被人收买,这于陛下的统治是不利的!”
拓跋健考虑权衡一番,对赵俊生和花木兰说:“赵卿、花卿,朕准你们在各营寻找那三个犯下奸淫之罪的兵卒,若是你辎重营的人,你自行处置岂可,若是其他军的兵卒,找到后报与朕知晓,朕再做裁决!”
“臣遵旨!”
散朝之后,赵俊生让裴进把画像临摹多份,派兵卒拿着画像在各军营地内寻找,他们各自还有事情要忙,不能把时间都花在这事上。
花木兰已经调回怀朔镇戍军,有不少军务要处理,赵俊生要负责这里五六万人马的吃喝拉撒,事情更多,每一件都需要他点头,每一笔辎重发放出去都需要他签字。
裴进拿着一本账册走进牙帐对赵俊生说:“将军,这是送往左厢大军的辎重数量,请将军过目签名!”
赵俊生接过账册看了看,提笔正要签字,想起昨日纥奚敬那副嚣张的模样,顿时停下来把笔返回远处,把账本还给裴进,“把粮草肉食减半,其他辎重一律扣下,拖一天再调拨过去,饿死这帮王八蛋,哼!拿去重新做账吧”。
饿死人倒不至于,各军都有存粮至少能维持个一两天,但若是调拨的粮草减半,左厢的兵将们就得勒紧裤腰带了,至于其他辎重,如酒水、灯油、药材这些若是缺乏,会给兵将们的生活带来很大的不便。
裴进犹豫了一下说:“将军,此事若是闹大了只怕不太好收场!”
“老子就整他纥奚敬,叫他得罪老子,老子要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以为本将军是汉人就那么好欺负吗?哼!这事本将自有主张,你不必管了,按本将军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出了事自有本将军顶着!”
“是,属下告退!”
裴进走后,鹰使快步走进来抱拳道:“将军,金陵大营有飞鹰传信!”
“拿来!”
一个小纸卷被赵俊生接过,他挥了挥手,让鹰使出去后打开了小纸卷,看完之后脸色大变,“这下麻烦大了!”
走出牙帐,赵俊生心里思考着是把这件事情告诉拓跋健,还是先封锁消息。
若是把这事立即告诉拓跋健,那么他有另外的情报系统这件事情就会暴露出去,有可能引起拓跋健的猜忌;可若是封锁消息的话,拓跋健这边不能及时作出相应的部署,延误了时间,只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他在营地内走着,看见道士东方辰走过来,问道:“玉阐道长到这里的时日也不短了,没去拜见令师寇天师?”
东方辰脸色呈现苦色,“贫道一事无成,有何颜面去见师尊呢?再者贫道在众师兄弟当中是最不受师尊待见的一个,见面还会给他老人家添堵,索性就不去了!”
“道长这就说错了,他是否待见你是他的事,你是否尊师重道是你的问题!”
东方辰摆手:“贫道的事情无关紧要,倒是将军看将军这脸色,想必遇到了为难之事而犹豫不决吧?”
“是啊!”赵俊生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有一事对朝廷万分要紧,可本将军若是禀报给皇帝,皇帝必会猜忌于我;但我若不说出来,等待事发,可能朝廷会措手不及,善后只怕需要花费大力气,道长觉得本将军应当如何做?”
东方辰摸了摸胡子,“贫道认为将军若想有所作为,必先保存自身,留着有用之身,一切皆有可能,否则万事皆休!”
这番话对赵俊生的触动很大,他思前想后还是按照东方辰的建议先装作不知道,一切看情形而定。
只过了两天,纥奚敬那边就撑不住了,当即想拓跋健告状说赵俊生克扣他的辎重粮草,这是大事,拓跋健不能不管,立即宣诏赵俊生。
赵军生来到行宫觐见,“微臣参见陛下!”
拓跋健问:“赵卿,长乐王弹劾你克扣他的辎重粮草,还拖延时日,可有这回事?”
赵俊生也不狡辩,直接大方承认:“回陛下,有这回事!”
朝堂上顿时喧闹起来,别人遇到这种弹劾多少都要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他倒好,竟然直接大方的承认了。
拓跋健皱眉道:“你为何要克扣他的辎重粮草?须知没有粮草辎重,大军是会出乱子的!”
“陛下,微臣并非是克扣,而是减少供给!”
“这有何区别?”纥奚敬大怒道。
赵俊生心中冷笑,对拓跋健抱拳说:“陛下,这当然有区别的,克扣是把截留下来的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减少供给是辎重粮草照发,但减少数量,截留下来的还在库房!”
纥奚敬质问:“本王倒是想问问你,为何其他各军都没有减少供给,为何独独本王的左厢减少了供给?今日你不说清楚,这事咱没完!”
“因为左厢是最后一个发放辎重粮草的!”
纥奚敬大声咆哮:“这什么狗屁理由?”
“陛下,在给左厢大军发放粮草之前,臣接到了下属报告,我们已经有五天没有收到辎重补给了,包括今天已经是第七天没有收到辎重补给!前天微臣听到下属报告时以为是辎重运输队在途中因天气或迷路耽搁了,因此没有向陛下报告,又过了两天依然没有辎重运输队过来,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正想来禀报陛下,不想陛下先召臣来了!”
“什么?”拓跋健和朝廷大臣们大惊失色,如此长时间没有收到粮草辎重,这肯定有问题,一般粮草补给队是每隔三天运来一趟,连续不断,如此方能保持充足的粮草不济,即便有一两次被柔然军劫走也不至于断了补给,若是一次运太多,运输时间长,只要有一次被劫走,大军就有断粮的危险。
拓跋健立即赵俊生:“是否可能是因为我们的辎重补给路线被柔然人侦察得知而使得粮道被截断?”
第407章 往他们的粮食里掺砂子
“回陛下,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末将已派出两百战力强悍的精锐骑兵以最快的行军沿着粮道向东而去,倘若是粮道截断,柔然人必然会留下痕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赵俊生胸有成竹的说道。
拓跋健仍然很是担忧,“这最好不过了!赵卿,剩下的粮草还可以维持大军多少时日?”
赵俊生抱拳说:“只算粮草的话,最多只能维持八天,若是把缴获的牛羊马匹都算做食物,支撑大军班师是足够的,但若是这样,这一次漠北之战就算白打了,因为到最后我们什么都没有赚到,还耗费了无数钱粮!”
拓跋健深吸一口气,看着众臣大将们说:“诸卿,大军兵马都休整得差不多了吧?如今粮草不济,还不知是何原因造成,是继续搜讨柔然人,还是班师回朝,就请诸卿就此商议一二吧!”
太常卿崔浩首先站出来说:“陛下,臣以为此次北征战事已告一段落,各军将士们已休整得差不多了,但速速班师回朝举行登基大典,以定臣民之心!”
宗子军大将贺多罗站出来说:“陛下,大军斥候把方圆数百里范围内搜索了一个遍,没有再发现柔然人的踪迹,臣也建议班师回朝,再留在漠北徒耗粮草!”
护军大将丘穆陵寿站出来说:“陛下,此次北征并未让柔然人伤筋动骨,若是就此放弃而班师,柔然人很快就会恢复实力,到那时又会成为我大魏的心腹大患!”
庶子军大将达奚光亮也支持丘穆陵寿的建议,这个时候班师太过可惜,“微臣建议大军翻过穹庐岭继续往北近千余里搜讨,定能搜到柔然人的藏身地!”
拓跋健思索了一下,看向国师寇谦之,“国师,你有何见解?”
寇谦之沉吟一番站出来说:“陛下,贫道以为当前第一要务乃是巩固陛下的帝位,其他事情都应当放一边,而要巩固陛下帝位,唯有班师回朝正式举行登基大典,颁诏宣告天下方可!”
“臣附议!”赵俊生和花木兰一同站出来说道。
拔拔道生、拓跋那等人依次喊出来附议。
其他大将和大臣此时也不好反对,巩固帝位的确是当前第一大要务,任何事情都没有这件事情重要。
拓跋健正要下旨大军做班师回朝的准备,就看见殿外快步走进来一将。
来人是冠军将军安颉,今日是他负责全军外围安全事务,他快步走进来下拜:“启禀陛下,柔然人派来使者求见陛下!”
拓跋健一听,大怒道:“他们派人刺杀了先帝,还敢派使者来?不用召见了,斩了使者,把头颅交给其随从带回去!”
“且慢!”太史令张渊立即高声叫道,他走出来向拓跋健行礼,“陛下,素来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惯例,这也算是一种战场礼仪,陛下若下旨杀了来使,岂不叫蠕蠕人嘲讽我大魏乃无礼仪之邦?蠕蠕人野蛮不开化也就罢了,我大魏岂能如蠕蠕人一样野蛮?以臣之见不如宣使者进殿觐见,看看蠕蠕人派人使者来到底有何用意!”
鲜卑人也正从野蛮慢慢向文明方面转变,最担心其他国家说它是野蛮之国,因此在礼仪方面都在大力推行汉制。
拓跋健一听有道理,于是说:“宣蠕蠕使者!”
宗爱立即尖声叫道:“陛下有旨,宣蠕蠕使者觐见”
不久,两个魏军兵卒按剑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一个柔然使者和两个随从,柔然使者手中举着节杖。
“柔然俟斤渠颜奉敕连可汗之命前来拜见大魏皇帝陛下!”
拓跋健和所有大臣都听出了问题,柔然可汗大檀的名号可是牟汗纥升盖,怎么变成了敕连可汗?难道
拓跋健定了定神,抬手:“渠颜俟斤免礼!”
“多谢大魏皇帝陛下!”
拓跋健问:“渠颜俟斤,你刚才说是奉敕连可汗之命前来,那牟汗纥升盖可汗呢?”
“好叫大魏君臣得知,先可汗已于十日之前因病归天,汗位由先可汗次子吴提继承,号敕连可汗!”
大臣们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拓跋健出声打断众臣低声议论,问:“敕连可汗派你来所为何事?”
“回陛下,渠颜奉命前来与陛下议和!”
达奚光亮跳出来呵斥:“如今你柔然人如丧家之犬,有何资格议和?”
渠颜扭头看了看达奚光亮,“将军这话说错了吧,我柔然人本就逐水草而居,四处放牧为生,尽管自魏军入漠北以来造成我柔然各部损失颇大,但我柔然实力未损,将军却说我柔然人如丧家之犬却是言过其实!以我看来,皇帝陛下和贵军的处境也是不妙,不知尔等何来的自信?”
“哼,渠颜俟斤不要危言耸听,朕和麾下数万将士处境如何不妙?朕兵强马壮,士气正盛,远不是你蠕蠕人四处躲藏、士气低落可比的!”
渠颜微微一笑,“陛下可能还不知道,贵国大行皇帝驾崩之事已在国内传开,陛下在这里私自称帝,平城的那些皇子、亲王和公卿大臣们岂能甘心?陛下若不速速率军返回,还要跟我柔然死磕到底,必是亡国之兆!”
“大胆!你包藏祸心、扰乱视听,朕岂能容你?来人,拖出去斩了!”拓跋健大怒着下令。
殿外几个甲士按剑快步走进来,崔浩迅速站出来对几个甲士挥了挥手,然后对拓跋健行礼说:“陛下息怒,渠颜俟斤毕竟是使臣,斩之对我大魏名声不利!如今天色已晚,渠颜俟斤又是远道而来,不如先安置他在山下别馆休息,改日再召见!”
拓跋健平息了一下怒火,摆摆手:“就依崔卿之言,此时由崔卿安排吧,退朝!”
“退朝!”宗爱高声大叫,立即跟在拓跋健身后而去。
到了夜里,花木兰来找赵俊生,“俊生哥哥,找到那三个混蛋了,他们是宗子军中的人!”
“哦?人抓起来没有?”
花木兰摇头:“没有!我们要抓人时,宗子军大将贺多罗派人阻扰,并把那三个人藏了起来!”
赵俊生眉头皱起来,对花木兰说:“宗子军的兵将都是八大家族内和其他一些世家豪门的宗族子弟,甚至还有宗室皇族之人,贺多罗肯定会护着他们,这件事情要办成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花木兰怒气冲冲:“难道就任由他们官官相护、让那三个混蛋逍遥法外吗?”
赵俊生思索了一番,对外喊道:“来人,去把裴进叫来!”
不久裴进走了进来,“见过二位将军!”
“裴进,明日给宗子军送粮草之前在他们的粮食里掺砂子,吃死他们!他们不是要维护那三个混蛋么,本将军就让他们所有人都没好日子过,哼!”
“是!”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将军,陛下派人过来请二位将军上山议事!”
“好,我等就来!”
赵俊生给高修、高旭和曹蛟等人交代了一些军务就与花木兰一起来到了行宫。
行宫虽然简陋,但大殿还是挺大气,如今条件也有限,蜡烛存量不多,夜里大殿内的照明都用牛油火把。
二人赶到时,殿内已经站着好几个大臣了,崔浩、寇谦之、崔徽、拔拔道生、拓跋那、安颉等人都在。
皇帝拓跋健很快带着宗爱等人走了过来。
赵俊生和花木兰与众臣一起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拓跋健在主位上跪坐,摆摆手:“众卿免礼!”
“谢陛下!”众臣退到了两侧,文武对面而立。
拓跋健看着这些人说:“白天你们都听到了,渠颜说大行皇帝驾崩之事已经在大魏境内传开,你们对此怎么看?有多少可信度?”
崔徽站出来说:“陛下,我们已经封锁了消息,按理说消息不会这么快传回去,这是不是蠕蠕人在诈我们?他们的目的实则是想逼迫我们尽快议和然后撤军?”
拓跋健看向崔浩:“崔卿,你安排渠颜等人的住处时对否探听过他们的口风?”
“回陛下,微臣试过,但他们口风很紧,微臣摸不准!以微臣之见,议和之事可行,因为我们的确要班师回朝,柔然人也肯定是想早日可以休养生息,只是这议和要怎么议,我们要取得什么样的好处,这才是商议的重点!”
寇谦之站出来说:“陛下,贫道因为崔公所言甚是,此乃老成谋国之言!”
高凉王拓跋那站出来行礼说:“陛下,微臣不同意议和!”
“为何?说说你的理由!”
“是,陛下!”拓跋那答应,说道:“大行皇帝是被刺杀的,截止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查到刺客是谁,但柔然人的嫌疑无疑最大,倘若我们与柔然人议和,天下臣民会如何看待陛下?请陛下三思啊!”
拔拔道生站出来行礼说:“陛下,高凉王所言不无道理啊,大行皇帝被刺身亡,尸骨未寒,如今我们却要与仇敌议和,陛下何以面对天下臣民?消息一旦传开,陛下威仪尽失,民心尽失啊!”
第408章 伪造遗诏
拓跋健听得心中一抖,略显慌乱,急忙说:“如此说来不能议和?把渠颜赶回去,大军就此班师回朝?”
赵俊生沉思一下站出来,抱拳道:“陛下,臣以为高凉王和卫尉卿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了,大行皇帝被刺身亡一事至今尚无定论,查无实据,在特定的时候把这顶帽子扣在柔然人头上对我大魏有利,但如今把这帽子扣在柔然人头上显然对我大魏和陛下不利!”
拓跋健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些大臣武将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按下心中的慌乱,抬手说:“赵卿详细说说看!”
“是,陛下!”赵俊生答应,继续说下去:“大行皇帝被刺一事臣等都知道,这是事实,但倘若这个事实传扬开去必将对陛下的统治不利,也会让很多人质疑陛下继承皇位的合法性,毕竟大行皇帝是被刺驾崩之前没有留下遗诏,论到皇位继承之事,皇子晃、其他几个亲王都有继承权,这就会让他们不甘心,也会让支持皇子晃和其他几个亲王的公卿大臣们不服,但是”
拓跋健急切道:“如何?”
“但是倘若大行皇帝不是被刺驾崩,而是战阵之时身受重创、重伤而亡、陛下是临危受命呢?这就大大不同了,谁也不能质疑陛下继承大统的合法性了!”
拓跋健听得心中一喜,正要夸赵俊生,这时拓跋那大怒:“放屁!大行皇帝明明是被刺驾崩,怎么又变成了阵战之时身受重创了?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你还不如直接造假一份传位遗诏呢!”
“哼,为了大魏天下,就算睁眼说瞎话又如何?就算伪造一份遗诏又如何?大魏现在要的是稳定,稳定压倒一切!倘若大魏内战四起,这对谁有好处?只会便宜了柔然、北燕、刘宋、北凉、胡夏余部等敌对势力,届时我大魏国内生灵涂炭,国力衰弱,很快就会被强敌吞噬,历代先帝呕心沥血所打下的江山社稷就会拱手让人,这对于你们有好处吗?”
拓跋那被赵俊生这番话说得浑身冷汗直流,张口不能言。
赵俊生没再理睬他,转身对拓跋健说:“陛下,咱们一直在封锁消息,知道大行皇帝是被刺而驾崩真相的只有少数人,除了咱们这些公卿大臣武将,只有剩下的几十个大内侍卫,微臣相信这些公卿大臣不会到处乱说,至于那几十个大内侍卫很好解决,交给微臣,今夜就能把他们全部解决!而山下那些兵将们虽然知道大行皇帝驾崩了,却不明事情的真相,我们完全可以重新以大行皇帝的名义写一封遗诏,如此一来,陛下的继位就合法了,谁敢质疑就是叛逆之臣!”
“办了这件事情,一来可以解决陛下继位的合法性,使得陛下占据大义名份,平城那帮人若是再拥立其他亲王或皇子晃登基,那就是伪帝,陛下可以名正言顺举起大旗讨伐;二来,可以解决与柔然人议和的问题,如今我们与柔然人还处在战争状态,若不议和,柔然人随时可以攻打我们,而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班师回朝巩固陛下的统治,没有时间再跟柔然人耗在这里了!倘若不议和而就这么撤军,万一平城那帮公卿拥立乐平王或皇子晃呢?那我们岂不是要被柔然人和伪帝两面夹击?此乃败亡之道啊!”
拓跋健听了这番话顿感云开雾散、豁然开朗,看来这议和必须要进行,重新造一份遗诏也必须要做,虽然这是不合法的,但这能解决很多事情。
这时卫尉卿拔拔道生苦着脸说:“陛下,老臣承认赵将军这个办法能解决很多问题,但陛下被刺驾崩之事是瞒不住的呀,得知真相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消息迟早会走漏出去,会引起很多人的怀疑,陛下继承皇位的合法性依然会遭到质疑啊!”
赵俊生立马说:“那又如何?至少陛下有了大义名份在手,历史重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陛下率军回到平城举行登基大典,稳定了朝廷和民间,谁敢质疑?诸位,末将倒是想问问诸位,何为正统?尔等以为由上一代帝王制定继承人就是正统吗?汉高祖夺了秦二世的天下,他是正统吗?曹丕逼着汉献帝禅位,他是正统吗?司马氏又篡夺了曹魏江山,他们是正统吗?”
“正统不是某一个或某些人说了算的,是由天下臣民认可的!只要陛下登基之后广施仁政、与民休养生息,对外征讨不臣,一统天下,威服四海,完成历代先帝未完成之伟业,携旷世之功绩君临天下,谁敢说陛下不是正统?咱们现在要用的手段是为了尽量减少大魏内耗不得已而为之!”
拓跋健听得热血沸腾,激动不已,脸颊涨得通红,双手双脚都颤抖不止,他完全被说服了,毫无保留!
“众卿,朕意已决,崔徽、宗爱,朕命尔等负责处理好遗诏之事,不许出差错!”
崔浩、崔徽、宗爱三人站出来一起行礼:“臣等遵旨!”
拓跋健又对拓跋那说:“高凉王,朕给你三百兵马把那些知道真相的大内侍卫处理干净,不许走漏消息,否则朕唯你是问!”
拓跋那不得不答应,“臣遵旨!”
拓跋健看向崔浩:“崔卿,朕命你把大行皇帝在战阵之上身负重创,驾崩之前命朕继承皇位的消息传扬出去!下旨给留守平城的拔拔嵩、伏楼连,让他们为大行皇帝修建陵寝,稳定朝廷各官署衙门,维持京城治安,谁造反闹事,一律先抓起来,等朕班师回朝再做处置!”
崔浩拱手答应:“臣遵旨!”
拓跋健再对拔拔道生说:“先让柔然使臣渠颜等两天,杀杀他的嚣张气焰,等他老实了,由你去跟他议和,柔然人想要议和可以,朕说一下底线:第一,要和亲,让吴提把他的妹妹燕然公主嫁给朕,一年后送燕然公主到平城完婚!第二,柔然向我大魏献马一万匹,牛一万头、羊三万只;第三,从今以后,柔然人不许进入漠南!就这三条,其他条件你自己随便开!”
拔拔道生只能答应:“老臣遵旨!”
“赵卿!”
赵俊生连忙答应:“臣在!”
拓跋健思索一二,下旨说:“粮草辎重补给和粮道之事你多费些心思,最好是派快马前往金陵大营询问消息,并打探一下大魏境内的风声,一有消息立即来禀报于朕!”
“臣遵旨!”
“好了,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诛九族!”
众大臣哪里还再乱嚼舌根?一同答应:“臣等不敢!”
“若无其他事情,都散了吧!”
花木兰立即站出来抱拳道:“陛下,日前奸污女兵的三个兵卒已经查到了,他们是宗子军的人,臣带兵去抓人,可宗子军大将贺多罗却带兵阻拦,请陛下做主!”
拓跋健颇感头疼,“花将军啊,你就为这么一件小事来找朕?朕若是天天处理这等破事,这国事军政谁来处置?贺多罗护短是出了名的,谁不护短?你不会吗?你得想办法让他把人交给你啊,或者你想办法让他把人依照军法处置啊,这事朕不方便直接向贺多罗下旨,你难道不明白吗?”
赵俊生伸手拉了拉花木兰,怕她犯傻顶撞皇帝,连忙对拓跋健说:“陛下既然发话,臣和花将军就去找贺多罗将军理论理论!”
说完就拉着愤愤不平的花木兰下了山。
下山后,赵俊生送花木兰回营,走在路上询问:“木兰,这事你想怎么做?贺多罗把人藏起来,咱又不能带兵正大光明去营地抓人,想要他主动把人交出来可不容易啊!”
花木兰似乎胸有成竹,“这事我自有办法让贺多罗把人交出来,你就不用管了!对了,你不是让裴进把给贺多罗的粮食里掺砂子吗?给他多掺一些,吃死这帮王八蛋!”
赵俊生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女人有时候狠起来很是难想象的。
当日深夜,赵俊生盘坐在营帐内修炼内力真气,听到了山上隐隐传来了惨叫声,他知道这是拓跋那在受命灭口,那些剩下的几十个大内侍卫此时只怕已经全部遭到了诛杀,知道事情真相的只剩下一些大臣武将了。
次日下午,贺多罗就气势汹汹的找来门来兴师问罪。
“赵俊生,你这阴险小人,你给我出来!”
赵俊生走出牙帐笑道:“什么风把贺多罗将军吹来了?不知将军找末将何事?”
“何事?何你妈啊!你让人把运给我宗子军的粮草里掺了砂子,你让我们怎么吃啊?我告诉你,今日你不给我换一批粮食,我跟你没完!”
赵俊生双手一摊:“将军这个就错怪末将了,末将怎么会让人故意干这种事情呢?粮草都是统一发放的,我怎么知道粮食里有砂子呢?”
“放屁,你不知道?我早就问过了,其他各军的粮食里都没有砂子,为何独独我宗子军的粮食里有砂子?你当我傻啊!”贺多罗跳起来指着赵俊生的鼻子大骂。
赵俊生无奈的说:“这我怎么知道?可能你运气不好吧,也许是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事,上天在惩罚你呢!”
“你我不管,你得给我换一批粮食!”
“换不了,爱吃不吃!”赵俊生说着大手一挥,“来人,请贺多罗将军出营,本将军还有公务要忙,送客!”
几个亲兵紧按腰刀逼上来,“贺多罗将军,请吧!”
第49章 花木兰的妙招
“你好好,算你狠,咱走着瞧!”贺多罗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丢下一句狠话走了。
“来你去跟着他,看他去了哪儿!”赵俊生对一个亲兵招呼一声吩咐一句。
只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亲兵就跑回来报告:“将军贺多罗去了黄岩山上的行宫!”
一般情况下,大臣武将们闲着没事也不会去找皇帝聊天,面对上位者身为下属无论如何也会感觉不自在,贺多罗若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定然不会来山上找皇帝。
得了通报之后,贺多罗进了行宫对皇帝行礼。
拓跋健问:“贺多罗,你来见朕有何事?”
“陛下,臣要弹劾云中侯赵俊生,他指使下属在给我宗子军的粮食中掺砂子!”
拓跋健颇感奇怪:“粮食里有一些砂子不很正常嘛,蒸煮之前你叫人把砂子都找出来扔掉就是了,何必大惊小怪的?”
“不是,臣当然知道粮食里多少有几粒砂子,可他派人分给我们的粮食里的砂子不是一粒两粒,而是很多啊,根本没法吃,咬一口就咯嘣一声,不少兵卒的牙齿都崩掉了,他若不是故意的,为何给其他各军的粮食里没有砂子,唯独给我宗子军的粮食里有砂子?这赵俊生实在太黑心,请陛下从重治罪!”
拓跋健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因为贺多罗包庇那三个奸污了女兵的兵丁,这才惹得赵俊生派人给宗子军的粮食里掺了砂子。
他虽然做皇帝还没几天,可也知道不能让臣子们的关系太和睦,帝王心术他还是懂一些的,他板着脸对贺多罗说:“贺多罗,你是不是整天没事干了,就这么一点小事就来找朕?朕这个皇帝就是专门给你这种人擦屁股的吗?你说赵俊生往你的粮食里掺砂子,证据呢?你弹劾大臣也得先拿出证据来啊,粮食里有砂子就一定是他指使下属干的?你有没有长脑子?对了,你是不是得罪了他?要不然为何只有你的粮食里有砂子,而别人的粮食里没有砂子?”
贺多罗眼神躲闪着争辩:“陛下,他这是公报私仇!”
“这么说还真是你先得罪了他喽?你说他公报私仇,那么你得罪他时是公仇还是私仇?行了,如果是你的错,你就去给他陪个不是,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你身为一军大将,又是朝廷册封的公爵,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皇帝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贺多罗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告辞退出。
回到营地之后,贺多罗越想越生气,在牙帐内臭骂了赵俊生一通,掀翻了案桌,公文纸张和竹简散落一地。
脾气发了一通,可事情却没有解决,难道下一顿还要让数千将士吃那些惨了砂子可以崩掉牙齿的粮食?
这时一个亲兵气喘吁吁跑进来禀报:“将军,虎威将军花木兰在营门外叫阵说要挑战将军,想请将军指教一下武艺!”
贺多罗闻言大怒:“好胆,她以为她杀了几个柔然大将就了不起了,就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一介女流!来人,备马,给本将披挂!”
在一旁的主薄连忙劝阻:“将军息怒,那花木兰杀进万军重围之中斩将夺旗救出大行皇帝,勇不可挡,将军还是小心为妙!她就是一个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小女娃子,将军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就算打赢了也不光彩啊!”
贺多罗一拍脑门,冷静下来了,“你说得对,她一个小女娃子,本将又何必跟她争勇斗狠?那谁,你出去告诉她,说本将军没空陪她过家家,让她早点嫁人生孩子去吧!”
“是,将军!”亲兵忍着笑意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没过多久,亲兵又气喘吁吁跑回来禀报:“将军,她说她说”
贺多罗眼睛一瞪,“她说什么?”
亲兵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她说贺多罗若不接受她的挑战就是胆小鬼,就是狗娘养的,还说还说宗子军里没有一个英雄好汉,都是孬种!”
贺多罗气得暴跳如雷:“啊气煞我也,气煞我也!来人,给本将军备马、披挂,本将军若不给她一些教训,她还以为我宗子军无人了!”
主薄又要劝:“将军不可”
“滚开!”贺多罗一摆手把主薄掀翻在地,两个亲兵拿着盔甲过来给他套上,很快就准备完毕,接了亲兵递过来的兵器就走出了帐外,翻身上马向营门方向飞奔而去,几个亲兵立即打马跟上。
等打马跑到营门外,贺多罗看见花木兰果然骑着马站在营门外等着,当即勒马对她大喝:“姓花的女娃,你在本将营外叫嚣,本将本不欲与你这小女娃一般见识,可你竟出口辱骂本将和宗子军所有将士,今日本将便容不得你,定要将你擒下来交给你那未婚夫赵俊生好生管教一番!”
花木兰大喝:“本将军也正想领教一番宗子军大将、河东公手底下到底有多少真本事!废话少说,看刀!”
说完,花木兰就策马向贺多罗冲过去,手中大刀在空中转了一圈斩向贺多罗。
贺多罗也不敢托大,毕竟花木兰的战绩是有目共睹的,但凡与她交手的柔然大将没一个能活命,他见花木兰策马飞驰而来,立即手指马槊打马迎上去。
眼看着就要撞上,花木兰手中大刀舞了一圈借势斩向贺多罗,贺多罗手中马槊刺出,想要后发而先至,但刺了一半却不得不中途变招将快要劈到他头顶的大刀挡开。
“当”的一声,两人正要错开,花木兰却突然抬脚一瞪,一脚踢在了贺多罗的马臀上,这一脚的力道极大,竟把贺多罗连人带马都踢得翻倒在地上。
待贺多罗又惊又怒的提着马槊想要爬起来时,花木兰已经打马掉头过来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若不是她及时收住手,贺多罗这下就得身首分离。
“哈,河东公、宗子军大将就这本事?连我这一介女流一招都接不下,你也好意思当这个宗子军大将?难怪你们宗子军这般废物,就是因为有你这个废物领兵大将!”
“混账!”贺多罗气得脸色涨得通红,想要冲过来跟花木兰拼命。
花木兰以手臂发力,大刀死死压在贺多罗的肩膀上,冷声大喝:“你动一下试试看!在场所有人都作证,若他自己抹了脖子可不关我花木兰何事!”
贺多罗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索性不顾性命了,大叫:“花木兰,有种你就杀了我!”
“我可不想脏了我的刀!我花木兰把话撂在这儿,你若不把人交出来,我花木兰每天来挑战你三次,你要是打算当一辈子缩头乌龟,我花木兰就服你!但我看你怎么在宗子军待下去,我看你怎么在朝堂上待下去!”
花木兰收了刀,一拉缰绳打马向怀朔镇戍军方向跑过去,花魁等亲兵立即打马跟上。
贺多罗颜面尽失,感觉周围围观的兵将们看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怜悯、不屑和幸灾乐祸,顿时勃然大怒:“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围观的兵将们一哄而散,转眼之间走了一个干净。
贺多罗简直要气疯了,在他看来这花木兰简直就是一个疯婆子、悍妇、十足的河东狮,天呐,军中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不到半天的工夫,整个黄岩山下的魏军数万兵马都知道贺多罗被花木兰这一介女流弄得颜面尽失,出了大糗。
想起贺多罗的惨样,各军大将、副将们和随军大臣们一个个都心有戚戚,若是被她盯上了肯定是没好日子过,你总不能跟一个女流之辈去一争长短,若是斗输了,颜面扫地,没脸见人;就算斗赢了,别人会说你欺负一介女流算什么本事?你不害臊吗?
这花木兰真是惹不得,也惹不起啊!
到了黄昏时分,花木兰又带着几个亲兵来到了宗子军营地外,她一来就立即引来了大批各军兵将围观。
花木兰坐在马背上一手抚摸着马鬃,一手提着大刀,对身后侧的花魁吩咐:“花魁,带着他们给本将军叫骂,骂得他们吐血为止、骂得贺多罗滚出来为止!”
“好嘞!”花魁高兴的答应一声,他从来没这么爽过,骂朝廷大将、公爵,还光明正大的骂,换做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来来来,哥几个跟我一起,我起个头,贺多罗,预备起”
几个亲兵立即齐声大骂:“贺多罗,胆小鬼,生个儿子没**;宗子军,多孬种,浪费粮食混日子”
周围围观的各军兵将们顿时打开眼界,花木兰竟然找人把这些骂人的话变成了押韵的顺口溜,一时间围观的兵将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被骂的宗子军兵将们一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是无可奈何,打又打不过,讲道理又讲不赢。
贺多罗听了手下亲兵的报告和花木兰找人编的骂人顺口溜,气得差点吐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将军,实在没其他的办法就只能去找赵俊生,让他管管他未婚妻,让她别再胡闹了,再让她这么闹下去,您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您就服个软吧,这事总归是咱们理亏,再硬扛下去没好处只有坏处,其他各军大将和那些公卿就等着看您的笑话呢!”
第410章 认栽了
花魁带着亲兵们在宗子军营地外一直骂了一个时辰,骂得口干舌燥,天都黑了,始终不见贺多罗出来。
花木兰知道这家伙当起了缩头乌龟,她也不在意,决定跟这人耗上了,她就不行时间长了之后他能忍得了。
“走,明日再来!”花木兰说了一句,打马远去,花魁和亲兵们停止叫骂也跟着离开。
周围围观的兵将们都散去之后,在附近观察形势的兵卒立即跑回牙帐向贺多罗报告。
“将军,花木兰走了!”
贺多罗听完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他高兴不起来,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明日花木兰肯定还会再来,他若再想不出对策,只怕他真在这宗子军待不下去了,今日下去兵将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贺多罗问主薄:“你刚才说让本将军去找赵俊生服个软,这个软怎么个服法?”
主薄拱手说:“将军,首先您得带一笔财物去见赵俊生,他若接受了财物,这事应该就会了结;若他不接受财物,您就只能同意对那三个兵卒执行军法,但绝不能把人交给他,毕竟这三个兵是您的兵,就算他们犯了死罪,要杀也得您来杀,您若是把人交给他,你以后就在宗子军再也待不下去了!”
贺多罗实在不愿意去找赵俊生,他说:“照你这么说,本将军还不如直接去找花木兰,何必又绕过花木兰去找赵俊生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主薄只好解释:“将军,人家花木兰是有未婚夫的,您自己去找花木兰岂不是又得罪了赵俊生?您跟一介女流有什么好谈的,女人们会跟您讲道理么?还得找她当家的男人才能把这事彻底解决!”
贺多罗一拍脑门:“没错!女人们都是婆婆妈妈、叽叽歪歪的,还是男人们说话爽利一些!你去给本将军准备一些财物,本将这就去找赵俊生!”
“是,将军!”
赵俊生带着高修、高旭、曹蛟和几个千夫长在营地里巡营。
辎重营的营地不似其他各军营地,辎重营有大量辎重,还有四千多步兵,营地外围有一圈高高的木寨墙围起来,马厩、牛棚和羊圈都搭建得十分规整,营地内有高达三十米的望塔,营门两处和四隅都有箭楼,各处岗哨齐全,巡逻频繁,守卫森严。
赵俊生一边巡视一边询问:“高修,派出去人有消息传过来吗?”
高修回答说:“还没有消息传来!将军,我认为应该是粮道出了问题”。
赵俊生看了看寨墙上的箭楼守卫,继续向前走去,“何以见得?”
“将军您想,就算大行皇帝驾崩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塞内,这不外乎是两种可能性:第一,是群臣之中有人已经在我们封锁消息之前就把消息传回去了;第二,是柔然人抓了我方的舌头,可我们布置在外围的游骑哨并未损失任何一人,应该是陛下大军抵达之后外围警戒由右卫军的人接手了,柔然人可能抓了右卫军的舌头获得了大行皇帝驾崩的消息,然后再把消息传回了塞内,想要以此让大魏发生内斗,平城那边得到消息需要一些时间,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出反应并中断了粮草供应!”
赵俊生听完高修的分析后思索了一番,“说得不错,看来大军班师时不能顺着粮道返回了额,不安全呐,还得另外规划行军路线!”
这时一个营门守卫快步走过来:“启禀将军,宗子军大将贺多罗在营门外求见!”
赵俊生闻言停了下来,高修笑着对他说:“将军,看来这贺多罗扛不住了,不得不说花将军这一招实在厉害啊!”
赵俊生笑了笑,对营门守卫吩咐:“让他在营外等一刻,一刻之后再带他去牙帐!”
“遵命!”
贺多罗在营门外左等右等,等得他心头火气,真想掉头就走,可一想起再让花木兰闹下去,他就真的只能抹脖子了,只好忍了下来。
去通报的营门守卫终于回来了,“我家将军有请河东公进去,请公爷随小的来,不可在营地内随便乱走!”
等到了牙帐,贺多罗主动打招呼,抱拳说:“深夜多有打扰,还请云中侯莫见怪!”
赵俊生抱了抱拳,板着一副公事公办的脸问:“不知将军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贺多罗强忍着要打人的冲动,压下心中怒气说:“赵将军,麻烦你管管你未婚妻花木兰吧,别让她再这么闹下了,她在我营门外一副悍妇的模样,你脸上也不好看呐!”
赵俊生摇头道:“将军太高看我赵俊生了,别说我跟花将军还没成亲,就算成了亲我也不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再说了,她为她的女兵讨公道,这事谁不知道?我不觉得她这么做是在丢我的脸,相反我还很支持她!今日发生的事情,将军应当知道她的决心了吧?你若不交出那三个犯事的兵卒,今日之事还会继续下去,我也拦不住她!”
贺多罗见赵俊生这么说,知道不出点血是摆不平这事了,于是对外面拍了拍手。
两个兵卒抬了一个大箱子进来,贺多罗打开箱子露出一箱子钱物,对赵俊生说:“赵将军,本将也知道那三个兵卒犯了死罪,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想要还那女兵一个清白的身子也不可能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本将带了一些财物,就当是给那女兵的一些补偿!”
赵俊生一看箱子里的财物,笑着说:“将军出手还真大方,不过这不是钱的事,那三个犯事的兵卒必须斩首示众,以正军法!”
“赵俊生这么说太武断了吧?你为何不去问问那女兵,说不定她得了这些钱财就答应不再追究呢?倘若当事人都不追究,赵将军贤伉俪却要多管闲事却是不妥吧?”
赵俊生还没说话,站在他旁边的李宝就上前一步大喝:“把你的钱财拿回去,这事没得商量!”
贺多罗顿时不悦,“本将跟你家将军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俺就是那女兵的丈夫,俺说没得商量就没得商量,就算你搬来金山也不行!”
贺多罗瞠目结舌。
赵俊生一脸严肃,“贺多罗将军听到了?李宝是我的亲兵队长,她妻子是花将军的贴身女兵,本将军和花将军若是让此事就这么算了,日后谁都可以欺负到我夫妇头上,我夫妇的脸往哪个搁?本将若不能替部下主持公道,这兵还怎么带?”
贺多罗知道这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想要尽快了解此事只能把那三个兵卒以军法处置。
他沉默了半响后咬牙道:“好,赵将军,此事本将军答应给你们一个说法,他们三个的确犯了军法,但他们总归是我贺多罗的部下,就算要行军法,也得本将军来执行!”
赵俊生也不想把这事做得太绝,若是逼着贺多罗把人交出来,那就真的会与贺多罗成为仇敌,这事还不至于闹到这个程度。
“赵某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不过还请将军答应让我等观刑!”
贺多罗答应:“可以!”说完抱了抱拳转身走了出去。
赵俊生叫道:“贺多罗将军,还是把这些财物带回去吧!”
“不必,我贺多罗不缺这点财物,既然拿来了,就不会再拿回去,权当给那女兵的补偿!”
赵俊生走到营帐外看见贺多罗走后,转身对李宝说:“这一箱子财物你们夫妇的了,待会拿回去的!”
“俺不要他的脏钱!”
赵俊生笑道:“钱可没有脏不脏的,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们夫妇日后还要过日子,等我们稳定下来,你们要置办宅院、家业,这些都需要钱财,拿着吧,这是你们应得的补偿,没人敢说什么!”
“是!”
次日,赵俊生没有去观刑,是花木兰带着李宝、静心和一些兵将去的,据说那三个兵卒被砍下头颅之后,静心激动得昏死过去。
拔拔道生与柔然时辰渠颜的议和很顺利,达成协议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两天时间双方就达成了一致,除了拓跋健提出的底线之外,拔拔道生还添加了几个不太苛刻的条件,渠颜也很爽快的接受,看来吴提也急需稳定内部、坐稳汗位。
议和之事完毕之后,大军就准备要班师回朝。这天夜里,拓跋健召集众臣商议班师之事。
“议和已结束,大军也该班师了,诸事繁杂,今夜召集诸卿安排部署一下班师事宜!”
拓跋健的话只说一半,赵俊生就站出来抱拳:“陛下,末将有事要启奏!”
拓跋健只好抬手:“准!”
“根据臣派出去的探子来报,他们在粮道上发现了粮草辎重被劫的地点和迹象,一共有三处!而且他们最快的人抵达了大峨山堡!”
“根据收集到的消息显示,京城方面派来阳平王杜超突然来金陵大营突然控制了五公主和监军古弼,夺取了金陵大营的兵权,断了我出征大军的辎重粮草!”
第41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拓跋健和大臣武将们听了赵俊生的禀报,齐齐变色。
最令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第一,粮道被截断!第二,北魏国内出现了变故,有人想要抢班夺权!
粮道被截断还不是最坏的,以出征大军从柔然掠夺到的牛羊马匹足够数万大军吃的,暂时不需要担心饿肚子,但国内出现了变故,这才是最要命的。
拓跋健的阴沉下来,他在大臣武将们正低声议论时喝问:“赵卿,是否有更详细的消息?除了阳平王杜超作乱之外,还有谁?他们到底要拥立谁来跟朕打擂台?”
赵俊生抱拳回答:“回陛下,暂时没有更加详细的消息,不过臣已命人去搜集了!臣建议大军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班师,而且不能顺着粮道原路返回,班师的行军路线需要重新规划!”
崔浩站出来支持赵俊生的建议,“陛下,臣以为赵将军的建议很有道理,如今我们虽然与柔然议和,但难保他们不会发现机会对我们出手,大军顺着粮道返回还是危险太高!”
“臣附议!”寇谦之、崔徽、常英等一干文臣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
在这种事情上,武将们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基本上只能服从命令。
拓跋健还是看向拔拔道生和拓跋那,征询他们的想法,“卫尉卿、高凉王,你们二人有何想法?”
拓跋那站出来说:“陛下,顺着粮道班师的路程是最近的,若要改变行军路线,肯定要绕远路,总的来说只剩下两条,一条走东路军来时的路线,另一条越过菟园水向南走地弗池,途经涿邪山北麓往东南前去大泽,再穿过浚稽山山中峡谷向东南行军可抵达比干城,我们在比干城可以获得补给,此后再去怀朔镇,最后从怀朔镇前往大峨山,这条路线应该相对来说安全一些!”
拔拔道生拱手说:“陛下,臣赞同走这条路线!”
拓跋健思索了一下,下达了旨意:“传旨各军,明日卯时生火造饭,辰时拔营起寨班师回朝!”
众臣站出来一起行礼:“臣等遵旨!”
散朝之后,赵俊生和花木兰并肩走下了山。
“俊生哥哥,你说接下来的局势会如何?平城那边会是谁登基?”花木兰问道。
赵俊生抬头看了看晴朗的星空,看着山下营地中的点点灯火,叹道:“局势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了!如今看来,我们只能竭尽全力支持陛下,否则这里所有人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次日一早,大军班师,六万多将士、牛羊马匹数以百万计,队伍排开十余里,各色旌旗无数,迎风飘扬,大军所过之处,烟尘直冲天际,颇为壮观。
为了把掳掠而来的数百万牛羊马匹带回去,赵俊生的后勤辎重营承担了这个任务。
按照战场缴获挥着,缴获的牛羊要归公集中分配给各军食用,缴获的马匹和其他财物归各军自行分配,百万马匹原本应该归各军自行负责,但拓跋健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下旨让赵俊生的辎重营接管了驱赶所有牛羊马匹的任务。
赵俊生的人手可不够,他只能把军中所有柔然俘虏要过来协助驱赶牲畜,这些柔然俘虏等一年之后柔然的燕然公主嫁过来的时候会随送亲使团返回柔然,这也是议和协议中的一条。
事实证明议和还是很有必要和作用的,至少大军在抵达地弗池这段距离期间都没有遇到任何柔然军,更没有遭到过攻击。
大军在地弗池附近休整了一天,而后继续启程,沿着涿邪山北麓往东南方向行军,其实柔然汗国的主力大军此时就藏在涿邪山中,距离魏军只不过四十里,只要魏军再往南走四十里必然会发现柔然人的营地,到时候一场交战,柔然骑兵因地形限制无法发挥骑兵战斗力,必然会大败亏输,甚至全军覆没,柔然汗国甚至可能就此灭国。
直到魏军穿过了浚稽山山中峡谷前往比干城的途中抓到了几个窥探的柔然探哨,经过审问之后,拓跋健才知道柔然主力就藏在涿邪山。
在得到报告时,拓跋健甚至有些后悔,当时要是再进四十里,只怕又是一番局面了。
七月十八,大军抵达了比干城,比干城这里还有两个月前西路军留在这里大量粮草物资,正好可以供大军就食。
在这里,大军没有继续向东前进了,拓跋健召集众臣议事。
在比干的一间房屋内,文武分两侧战力,拓跋健坐在主位上,他看着众臣问道:“诸卿,接下来大军何去何从?”
这种军国大事其实没必要让武将们参加的,拓跋健为了显示他对武将们的重视才下旨让大将们都前来参加御前会议,赵俊生和花木兰也在武将行列之中。
谋士虞纪首先站出来拱手说:“陛下,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臣建议大军继续向东进武川,再南下穿过白道岭进驻盛乐城,以盛乐城为跳板攻打金陵大营防线,攻破金陵大营之后立即挥师东进,不给平城那边人太多的准备时间!”
虞纪是拓跋健的心腹,一直跟在他身边,深得信任,他说话之后,其他人都不敢轻易发表意见了。
拓跋健觉得这不正常,他对金陵防线的情况还不清楚,金陵大营现在有多少人?还是杜超坐镇吗?平城方面又是一个什么情况?
拓跋健问赵俊生:“赵卿,朕让你派人打探金陵大营和平城方面的消息进行得如何了?”
赵俊生犹豫了一下,站出来抱拳道:“陛下,臣刚刚收到消息,但臣不敢说!”
这话让拓跋健和所有大臣心里都是一沉,都预感到形势可能极为不妙。
拓跋健连续深呼吸两次,定了定神抬手:“赵卿但说无妨,朕一律不加罪,就算天塌下来朕也顶得住!”
“是!”赵俊生答应,斟酌了一下语言,“目前可以肯定,大行皇帝驾崩的消息是被柔然人探查到之后以极快的方式在我大魏境内传扬开来的,目的就是要引起我大魏内乱,好让陛下撤军!”
“消息传开之后,平城的尚书令刘洁最先得到消息,他联合了南康公狄邻、右丞张嵩、廷尉伏楼连,在北平王拔拔嵩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情况下将其逮捕下狱,并成功夺取了平城守军兵权!”
“随后,这帮人拥立乐平王丕为伪帝,伪帝丕为了更好的控制平城各大家族和兵马,他册封了皇子晃为皇太子,笼络阳平王杜超,又把拔拔嵩从牢房里放了出来,取得了拔拔家的支持!有关平城方面的消息,臣还在派人打探,若有后续消息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来!”
“驻扎在沃野镇和怀朔镇的守军是西路军留下的,他们还没有投靠伪帝,臣已派人去打探过了,这两个镇的守军虽然不多,但没问题,陛下可以放心派人接管!”
“关中地区,长安镇将皮豹子和统万城守将、常山王、征西大将军拓跋素态度不明!”
“金陵大营依然是由阳平王杜超镇守,守军增加到了一万五千人,南天堡至大峨山防线的守军依然是原来的守军,守将是微臣原部将薛安都,陛下若要挥师金陵大营,臣可以出面说服薛安都献关并效忠陛下!”
直到赵俊生一口气把收到的消息全部说完,拓跋健和所有大臣武将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形势格外的严峻。
屋内半响都没有声音,直到崔浩站出来。
“陛下,依据当前局势,臣认为必须要在虞侍中的建议基础上进行一些调整!”
拓跋健问:“如何调整?崔卿细细说来!”
“是,陛下!臣以为在向金陵大营进军之前必须要解决后顾之忧,即镇守统万城的常山王拓跋素和镇守长安的皮豹子,微臣建议派遣能言善辩之士去见拓跋素和皮豹子,说服他们效忠陛下!”
拓跋健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这个建议非常好,若是能够说服拓跋素和皮豹子,大军就能放心进攻金陵大营,而无需担心后背。
还有,拓跋素是宗室重臣,一向公正严明,在宗室当中拥有极高的威望,若是拓跋素能够支持他,宗室重臣们至少有一大半会支持他拓跋健。
拓跋健问道:“不知崔卿以为哪位卿家能够担此重任呢?”
崔浩转身把在场重臣看了一个遍,目光在拔拔道生的身上略作停留,随后向拓跋健拱手说:“陛下,微臣举荐老臣拔拔道生,以他之能必能说服常山王和皮豹子效忠陛下!”
拓跋健看向拔拔道生,“卿家可愿前往?”
拔拔道生沉吟一番,拱手答应:“回陛下,老臣愿意!只是老臣年老体衰,手无缚鸡之力,担心途中遭遇歹人,老臣身死事小,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就是罪过了,还请陛下派一员大将随行护卫!”
“朕答应卿家,不知卿家想要哪位将军护卫?”
拔拔道生把目光扫向武将一列,目光落在了赵俊生身上,赵俊生只感觉一阵恶寒,心里嘀咕,这老家伙该不会公报私仇吧?
“陛下,不如就请赵将军和花将军贤伉俪护卫老臣前往,如何?”
“完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赵俊生心里大骂,你这该死的老家伙,老子只不过是在朝堂上怼过你两句,想不到你老小子如此记仇,你怎么不叫你儿子拔拔抗陪你去?
第412章 夫行千里妻担忧
拓跋健当即下旨:“赵俊生、花木兰听令,命你二人带五十骑护卫拔拔道生前往统万城和长安,确保他的安全!”
赵俊生和花木兰对视一眼,先站出来抱拳说:“陛下,臣可以护卫卫尉卿前往,但辎重营就无人主持了,数万大军的吃喝拉撒都在辎重营,万万不能出差错,微臣建议让花将军留下来暂时代微臣主持辎重营事务,花将军还能联络派出的斥候探马,及时为陛下禀报平城和金陵大营方面的消息!”
拓跋健把这茬给忘了,而且让赵俊生和花木兰一同前去也的确不妥,于是同意:“好,就由花木兰暂代赵将军的职务!”
“臣遵旨!”花木兰答应。
花木兰退了回去,赵俊生又说:“陛下,此次出使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为确保万无一失,还请陛下下旨调拨黄金两千斤和珠宝玉石两车!”
这次北征抢来的黄金珠宝玉石简直不要太多,足足装了百余辆大车,区区两千金和两侧珠宝玉石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拓跋健还是问道:“你要如此多钱财作甚?待尔等功成返回,朕自当重赏!”
“回陛下,微臣对常山王不太了解,但臣知道皮豹子将军爱财,皮豹子既然有这个爱好,陛下何不投其所好呢?这些钱财对于陛下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若能用它们换去皮豹子将军的效忠,微臣认为是值得的!”
“哈哈哈”拓跋健大笑,“赵将军所言甚是,朕准了!宗爱,传朕旨意,等到了沃野镇之后调拨两千金和两车珠宝玉石给赵将军带走!”
宗爱躬身答应:“奴婢遵旨!”
拔拔道生也对拓跋健说:“陛下,去说服常山王不需要准备钱财,也不需要加官进爵,只需带上他的儿子拓跋可悉陵。但这个皮豹子不同,老臣以为除了钱财之外,还应当给他加官!”
拓跋健想了想,对崔徽吩咐:“拟旨,加封皮豹子为安西将军,长安镇都大将!”
崔徽立即开始拟诏,很快便写好,拿给拓跋健过目,拓跋健看了一遍就加盖了皇帝玉玺。
大军花了五天时间从比干城行军到沃野镇,拓跋健派万度归先带一千兵马前往怀朔镇打前哨,大军主力暂时在沃野镇驻扎下来,赵俊生带着五十个骑兵护卫拔拔道生前往统万城。
在沃野城门口,一群人为拔拔道生、赵俊生等人送行。
花木兰站在赵俊生面前替他整理盔甲、披风,一边整理一边说:“这趟差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成了应该没事;若不成,你和卫尉卿就危险了,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赵俊生伸手握着花木兰的手,“我会注意安全的,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一发现不对劲立马就开溜,我真要逃的话,拓跋素和皮豹子是留不住我的!”
“傻子,我知道你一个人肯定没问题,关键是还有一个拔拔道生啊,到时候他拖累你了,你怎么逃?实在不行的话,你就”
赵俊生连忙捂住她的嘴:“这些话就别乱说了,这趟差事没你说的那么危险!”
另一边,拔拔抗对拔拔道生说:“阿爷,此去一定小心,实在不行就先回来,咱再想办法!”
“臭小子,为父不担心这趟差事,为父担心的是家里的一家老小啊!倘若乐平王他们以咱们一家老小的性命相威胁,你说为父如何是好?”
拔拔抗说:“不是说叔祖父(拔拔嵩)已经被放出来了吗?有他在,他总不会让咱们家受到祸害吧?”
“儿啊,这种性命攸关的关头,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啊!”
爷俩低声谈论了一阵,赵俊生这边已经说完了,他们爷俩只能长话短说,说完之后拔拔抗就走到赵俊生面前抱拳说:“赵兄,这一路上家父的安全就有劳赵兄费心了!”
赵俊生笑道:“你这话说得有些多余啊,护卫卫尉卿是我这次的主要任务,我还能让他受到伤害?放心吧,有我在,绝不会让你老子出事的!”
“多谢!”
赵俊生对拔拔道上抱拳:“汝阴公,可以启程否?”
“启程吧!”拔拔道上说着在儿子的搀扶下上了马。
赵俊生跨上战马,接过李宝递过来的长枪,扭头对花木兰挥了挥手,示意她回转,然后举着长枪大喝一声:“启程!”
他与李宝二人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来个亲兵,拔拔道生被保护在中间,其后是四十个骑兵。
走了一段,赵俊生回头一看,发现花木兰还站在原地,他向她挥了挥手,又发现城墙上站着一个倩影,他知道那是万语桐,犹豫了一下,再次挥了挥手,这才回头打马向前小跑而去。
五十人多人的队伍行军速度也快,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抵达了黄河渡口,抵达时天色已晚,大家就在渡口休息,等明日再渡河。
此时是八月初,黄河洪峰最大的时候已经过去,但水位依然很高,五十多人还有战马要渡河过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赵俊生一行人把渡口一个客栈包了下来,吃过晚饭后居然下起雨,雨势还不小,赵俊生急忙安排李宝和兵卒们去把马匹都牵到马厩避雨。
拔拔道上坐在饭桌边看着门外不停滴落下来的雨水颇为忧心的说:“希望明早能停下来,若是被耽搁在这里就麻烦了!”
“现在不是梅雨季节,下雨时间应该不会太长,汝阴公不必担忧!”
赵俊生说完看见门外廊柱下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年轻小将,忍不住问:“白天时末将看见那小将一直跟在汝阴公身边,却不知是谁?”
拔拔道生说:“内行阿干拓跋可悉陵!”
赵俊生一头雾水,撇撇嘴:“你们鲜卑人的官职和姓名读起来就是麻烦,看我们汉人的官职和名字既简洁又易懂!”
拔拔道生正要解释,门口坐着的年轻小将站起来转身走过来对赵俊生抱拳说:“拓跋是我的姓氏,可悉陵是我的名字,内行阿干是我的官职,阿干在鲜卑语中是兄长的意思,内行阿干这个官职一般只授给皇帝亲信侍卫,随驾护卫和出征!”
赵俊生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之前你一直跟在大行皇帝身边,你是常山王的长子拓跋可悉陵!听说你十七岁时一次随大行皇帝打猎仅用拳头就把一头猛虎活活打死,可有其事?”
拓跋可悉陵抱了抱拳:“原来连平北将军也知道我的名声!”
赵俊生点点头,突然问:“大行皇帝驾崩那晚你怎么不在?你不是皇帝亲信侍卫吗?”
拓跋可悉陵神色黯然,过了半响才说:“突围时我身负重伤,撤到黄岩山之后一直在养伤,伤还没好利索就听到先帝驾崩的消息”
赵俊生很理解拓跋可悉陵的心情,效忠的主人死了,这段时间应该是他最彷徨无助的时候。
赵俊生起身走过去拍了拍拓跋可悉陵的肩膀,转身过来对拔拔道生说:“汝阴公,你觉得我们是否要对常山王隐瞒大行皇帝驾崩的真相?我觉得这件事情咱们得统一口径,事先要想清楚,常山王手里可有两万精骑,如果我们搞砸了,麻烦可就大了!”
拔拔道生反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啊?我觉得我们要对他隐瞒真相,我们的目的不是欺骗和隐瞒常山王,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内耗!就算常山王不支持陛下,我们至少要能让他保持中立!”
拔拔道生不置可否,看向拓跋可悉陵,“可悉陵,你是怎么想的?”
赵俊生知道拔拔道生这么问的目的,一是试探拓跋可悉陵的态度,二是让他加入进来,大家一起对常山王隐瞒真相,让常山王支持拓跋健。
拓跋可悉陵抱拳说:“汝阴公不必试探我,此时大魏的确经不起太大的内耗,我会跟你们一起说服我父亲支持陛下的!”
“你是个好小伙子!早点休息吧”拔拔道上起身拍了拍拓跋可悉陵的胳膊,转身向客房走去。
次日清早,赵俊生睁开眼睛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昨夜雨其实没下多久,赵俊生跑到黄河边一看,水位没涨多少,问了船夫后知道能渡河,立即跑回来通知拔拔道生等立即做渡河准备。
渡口有一艘大官船,来回跑了两趟,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才把五十几个人和五十多匹马运到对岸。
渡河之后,距离统万城还有近七百里路,赵俊生和拔拔道生等人一路快马加鞭,还带着两千金及两车珠宝玉石,足足用了六天的时间才赶到统万城。
拓跋素不是一个勇猛型的武将,他四十多岁的年纪,留着短须、八字胡,额头宽阔,相貌颇具威严,一双眼睛如深谭,不是闪烁着光芒,仿佛能看透人心。
“拔拔道生拜见王爷!”
“孩儿拜见父亲!”
拓跋素的目光从拔拔道生身上转移到赵俊生身上停留片刻,再移动到儿子身上,最后才回到拔拔道生身上。
“汝阴公,你带着犬子过来见孤是何意啊?”
“回王爷,下官奉陛下旨意来见王爷!”
“陛下?”拓跋素问了一句,脸色平静如水,指着平城方向说:“孤听闻平城那边这几天也出了一个陛下,你们是代表哪个陛下?”
第413章 难度增加
拔拔道生躬身拱手回答:“大行皇帝驾崩之前留下遗诏由永昌王健继承大统,如今北征大军已护卫御驾和大行皇帝灵柩抵达沃野镇,臣等受命前来向王爷宣旨!”
拓跋素举手摆了摆:“宣旨之事且慢,孤想知道大行皇帝是如何驾崩的?”
拔拔道生正要回答,拓跋素却指着自己儿子拓跋可悉陵:“你说!”
拓跋可悉陵心里其实很矛盾和痛苦,作为儿子怎么能联合外人一起欺骗自己的父亲?可他又不能不如此,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一旦他说出真相,他的父亲很有可能保持中立或者拒绝尊奉拓跋健为皇帝,转而尊奉拓跋丕,这样一来,拓跋丕的实力就会暴涨,因为拓跋素可以拉拢一大批宗室,到时候两帝相争,这对整个大魏天下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到底要不要跟父亲说出真相,拓跋可悉陵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而到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了,他必须做出抉择。
“回父亲,当日大行皇帝亲率羽林军与柔然大军交战,身陷重围,身负重创,突围而出之后不久驾崩!”
拓跋素当即表示疑惑:“身陷重围?陛下亲率的西路军有三万多兵马,而如今柔然人四处放牧,兵力根本无法集中,柔然人又如何有许多兵马能把陛下围困?”
拓跋可悉陵回答:“大军一路打到了穹隆岭,柔然人四散逃逸隐藏,大行皇帝下旨分兵搜讨,留守大营的兵力稀少,柔然人采取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围攻庶子军,大行皇帝把留守大营的护军七千余人派去救援,柔然人趁我大营空虚之计发动了突袭,陛下亲率羽林军营地导致身陷重围!”
拓跋素可以想象得到那一仗必定打得惨烈无比,不过他又疑惑:“柔然人用了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他们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
赵俊生说了一句:“一族之中总有那么几个聪明人,这不足为奇。如果他们学习了我中原文化,读了我辈先贤所著兵书战策,通兵法就更不奇怪了!”
拓跋素再次看了赵俊生一眼,握着剑柄在三人面前走动,“孤怎么听说大行皇帝是被刺杀而死呢?如今永昌王继位,他获利最大,也是最有谋刺大行皇帝的嫌疑之人!”
拔拔道生心里比拓跋可悉陵更加矛盾,他的一家老小所有的家业都在平城,如今拓跋丕在平城登基了,他若拥立拓跋健,死心塌地为拓跋健谋划,说服拓跋素尊奉拓跋健为帝,拓跋丕知道以后会放过他一家老小吗?他心里深深的忌惮。
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竭尽全力说服拓跋素,又或者只是出工不出力?
赵俊生见拔拔道上竟然毫无反应,脸色的神色变幻不定,也不知是在考虑什么,他此时已来不及想其他的,立即站出来对拓跋素抱拳说:“此乃居心不良者造谣生事,想要给陛下身上泼脏水,为自己争取民心支持,好让自己的谋朝篡位变得名正言顺!王爷乃是智者,怎能听信此等祸乱天下的谣言?再说大行皇帝身边护卫众多,戒备森严,难道将士们都是纸糊的吗?刺客岂能轻易接近并行刺?”
拓跋素有些相信了,不为其他,就为拓跋焘统帅大军出征在位,身边除了熟悉的太监、大内侍卫,外围都是久经沙场的兵将,外来刺客绝不能轻易混到皇帝身边行刺,如果说是身边之人干的,那就更不可能了,要干早干了,不用等到现在。
拓跋素看向赵俊生,疑惑道:“你是谁?孤怎的没见过你?”
“原金陵大营都统、南天堡至大峨山防线防御使,现云中侯、平北将军赵俊生见过王爷!”
拓跋素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赵俊生,“汉臣汉将之中封侯拜将的在本朝不说绝无仅有,但却没几个,你这平北将军、云中侯是拓跋健封的吧?看来你应该是在他继位之事上出了大力!”
“王爷果然明察秋毫,末将佩服!”
拓跋素看着三人,沉思片刻才说,“今日孤累了,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管家走进来询问。
“汝阴公和云中侯远道而来,请他们去驿馆休息,安排好饭食酒水,不可怠慢!”
“是,王爷!”管家答应,转身对拔拔道生和赵俊生说:“公爷、侯爷,请随小人来!”
拔拔道生和赵俊生也知道想要让拓跋素在这一时半会作出决定是不可能的,这事急不来,二人只好对拓跋素抱拳:“我等先告退了!”
驿丞把拔拔道生和赵俊生安排在相连的两间厢房,赵俊生走近自己房间打量一番,等管家走了,又详细检查了一番。
赵俊生取下头盔,在李宝的帮助下卸下盔甲挂在衣架上,换上了一身常服。
“派两个人守在门外,其他人都去休息吃饭!”赵俊生给李宝就带着吕玄伯来到了拔拔道生的房间外。
“你们家老爷在吧?”
“在的,请将军跟小人进来!”随从说着话把赵俊生引进了房间内。
拔拔道生此时也换上了一身便服,听见声音扭头一看,“赵将军来了,有事?”
赵俊生说:“有一些话想单独跟公爷说说!”
拔拔道生对随从挥了挥手,随从行礼后退了出去。
两人面对面跪坐,赵俊生说:“方才面见常山王之时,公爷为何面带犹豫,还一言不发?您可是正使,末将的责任只是护卫公爷,公爷难道忘了自己的使命?”
“哎”拔拔道生叹息一声。
赵俊生看见他的神色,立即明白了拔拔道生的顾虑,“公爷的心思,末将明白了,公爷是在担心留在平城的家眷的安危吧?”
拔拔道生抬头看了看赵俊生,叹道:“还是被将军看出来了,本官的确有此担心!”
赵俊生摇了摇头:“以末将看,公爷的担心是多余的。拓跋丕的确可以拿你们的家眷威胁你们,不过他若是聪明就绝不会轻易杀他们,须知人质只有活着才有利用价值!公爷手上没有兵权,不是拓跋丕威胁的主要对象,他可能会下令把你们家眷都抓起来,但不会轻易杀他们;统兵大将才是拓跋丕主要威胁的对象,如纥奚敬、达奚光亮、贺多罗、拓跋范、延普等人,即便如此,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他们的家眷杀了,一旦杀人质,那就没有缓和的余地,这些人就会死心塌地效忠陛下而仇恨拓跋丕!”
“再者,朝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重臣和大族之间联姻已经成了常态,牵一发而动全身,拓跋丕只要不傻就绝对不会乱来,他的屁股还没坐稳呢!陛下还有传位遗诏为凭,拓跋丕呢?他什么都没有,真心拥立他的只有刘洁、张嵩等人,其他朝臣估计要么是被胁迫,要么是在观望!他现在正忙着拉拢人心,岂会轻易开罪各大家族?”
赵俊生说到这里,深深看了一眼拔拔道生,“公爷,开弓没有回头箭啊,你若是一直摇摆不定、蛇首两端,到最后只怕两边都落不了好,末将只给您提个醒,至于听不听在您!末将先告辞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赵俊生在桌边跪坐,喝着茶,他思考着要不要派人回沃野镇提醒拓跋健小心防备纥奚敬、达奚光亮、贺多罗、拓跋范、丘穆陵寿这些统兵大将。
转念一想,赵俊生还是决定放弃这种想法,如果这种事情都需要他来提醒,拓跋健就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他身边那些大臣谋士只怕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
他相信有虞纪、崔浩、寇谦之等人在,他们会想到这一层,他们是文臣,没有这么多顾忌,对拓跋丕实质上的威胁并不大。
两帝相争,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争斗的主要力量是军队,谁在军事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谁就能坐稳皇帝之位,所以统兵大将、各地方镇将、刺史成了双方争夺和拉拢的重点。
没过多久,驿站有驿兵送来饭食,赵俊生在房间吃完之后喝了一些茶水,走出房间散散心。
他看见李宝正抹着嘴巴走了过来,问道:“吃完了吗?”
“回将军,吃完了!”
“行,叫上两个人,咱们去街上转转!这统万城从前是胡夏的国都,想必应该很热闹吧!”
“是,将军!”
一行人来到大街上,赵俊生这才细心观察,发现这统万城完全是一副异域特色的城池,城内看不到一根树木,一眼望去全部都是土黄色,所有的建筑都是土坯垒起来的。
大街上有许多胡人摆摊,卖的都是蛮族使用东西。
“将军快看,那边好像有一个太监!”
赵俊生听了李宝的话向前面看去,果然看见一家客栈门口走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太监,拿着拂尘,穿着名贵布料缝制的衣裳,身边还有一个官员,那看官服官帽,只怕官职不小,在这统万城除了常山王拓跋素之外,应该还没有这种高官。
有太监随行的朝廷高官,难道是拓跋丕派来拉拢常山王拓跋素的?嘶
赵俊生感觉到势态严重,立即说:“走,跟上他们,看他们去了哪儿!”
第414章 一不做二不休
赵俊生带着李宝等人来到了客栈门口,他看了看那几人远去的背影,对李宝说:“你带一个人跟上去,看他们去了哪里,然后来客栈报告!”
“是!”李宝答应后带上一个亲兵走了。
赵俊生带着另外一个亲兵走近了客栈,客栈伙计跑上前点头哈腰:“客官住店呐?”
赵俊生随手摸出一把铜钱在手上抖了抖,“告诉我刚才出去的那几个人是什么人,这些钱就是你的!”
小二闪电般的身手拿过赵俊生手中的铜钱,手腕一翻就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他笑着说:“这位贵人,他们姓甚名谁,小人不知道,小人只知道他们都是从京城来的,似乎有一个是来自皇宫大内的太监,几个随从兵将都叫他公公,还有一个是什么黄门侍郎,其他小人就不知道了!”
果然!
赵俊生稍稍思索一下,问道:“他们还没有退房吧?”
“回贵人的话,还没呢!”
“一共有多少人?”
“二十四个!”
“你这里还有几间空房?”
“五间!”
赵俊生拿出一片金叶子:“全都要了,全部给我打扫干净,待会儿本官和随从们都要住进来!”
“是是是,小人一定打扫得干干净净,官爷您尽管放心!”
赵俊生在一张桌边坐下,对小二招呼:“去给大爷弄一壶茶来!”
“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赵俊生等小儿走了,对跟在身边的亲兵吩咐:“你去驿馆让吕玄伯带二十个人过来!”
“是!”
亲兵走后,赵俊生一个人喝了一会儿茶,跟着李宝去盯梢的亲兵返回来向他报告,“将军,那些人去了镇都大将府!”
镇都大将府也就是常山王拓跋素的官衙。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就是奉了拓跋丕的指派来拉拢拓跋素的!”
赵俊生心里琢磨着,对亲兵吩咐:“你回去告诉李宝,如果那些人从镇都大将府离开,你让李宝把拓跋可悉陵请过来,就说是我请他有事相商!”
“是,将军!”
赵俊生把喝茶喝完,找来客栈小二把他定下里的五个客房都看了一遍,等小二走后,他把客栈东西两侧客房的过道走廊都走了右边,在经过东边客房过道走廊的时候听到有几个房间传来吆喝声,划拳声,有两个客房外还有兵卒守卫站岗,他猜测平城来的官员随从兵将就住在这几个房间内。
回到客栈大堂,赵俊生继续喝茶。
不久,吕玄伯带着二十个兵卒赶来了,他带着他们住进了客栈,每个房间住五个人。
“都给本将军留在房间内睡觉,不许大声喧哗,更不许走出房间!若是有人敲门,先问清对方是什么人,如是店小二或我们自己人就开门;若是陌生人,就做好厮杀准备再开门!”
“是,将军!”
赵俊生带着吕玄伯再次回到了客栈大堂。
又过了半个时辰,从京城来的那些人回来了,一个高官、一个太监和八个全副武装的甲士。
赵俊生和吕玄伯坐在桌边喝茶闲聊,看着这些人鱼贯走进客栈,不经意间把高官和太监的容貌记下来。
高官似乎很警惕,在经过客栈大堂时一双眼睛把大堂内几个喝茶的客人扫了一遍,在看见赵俊生和吕玄伯时,目光还刻意在他们二人身上停留了一下。
高官的一双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赵俊生不是普通人,他停下来本想叫手下甲士前去询问盘查身份,但想一想还是放弃了,以免节外生枝。
看着这些人去了客房区,赵俊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过了不到一刻,李宝和亲兵就引着拓跋可悉陵走了进来。
赵俊生起身抱拳:“小王爷,打扰了!”
拓跋可悉陵摇了摇头:“你我如今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说这些客套话作甚?你不派人来找我,我也正好要派人去找你!”
“哦?来,坐下说话!”
吕玄伯起身退到了一旁,赵俊生和拓跋可悉陵紧挨着在桌边就坐,给他倒了一杯茶。
拓跋可悉陵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在我们来之前,京城那边早派人来接触家父了,比我们早来两天!”
赵俊生心里说果然如此,他不动声色,低声问:“拓跋丕派来的?”
“嗯!”拓跋可悉陵点点头,低声说:“刚才你们走后不久,他们就去了官衙再次拜会了家父!领头的两个分别是黄门侍郎奚观和监御曹令赵倪!”
赵俊生用指了指客房区:“奚观和赵倪等人现在就住在这间客栈内!”
“啊?”拓跋可悉陵瞪大了眼睛。
“别看我,我也是出来闲逛时发现了他们!”
赵俊生的话让拓跋可悉陵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赵俊生是在试探和怀疑他。
拓跋可悉陵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赵俊生撇了撇嘴:“什么我打算怎么办?我只是随行护卫将军,真正做主的是拔拔道生那老头!”
“那咱们得赶紧去禀报汝阴公,请他做主定夺!”
赵俊生问:“常山王到底是什么态度?他被奚观和赵倪说服了吗?”
拓跋可悉陵摇头:“应该还没有,我父亲还在犹豫和权衡,这种事情哪能一拍脑门就决定下来,这可是关系整个大魏前途命运的事情!”
赵俊生向吕玄伯点了点头,示意他留下来看着那二十个兵卒,对拓跋可悉陵说:“走吧,我们去见汝阴公!”
穿过人来人往的街市后,赵俊生和拓跋可悉陵回到了驿馆,来到拔拔道生的房间,由拓跋可悉陵把情况向拔拔道生做了一个简单的叙述。
拔拔道生听完后皱起了眉头,“没想到京城那边在这件事情上走在了我们的前面,这下麻烦了!若是常山王耳根子稍软一些,选择站在了京城那边,我们就”
话虽然没说完,但赵俊生知道他后面的话是什么,如果拓跋素选择支持拓跋丕,为了表明心迹和决心,肯定要把他和拔拔道生以及随行兵将这些人全部杀了,以换取拓跋丕的信任。
赵俊生看了拓跋可悉陵一眼,问拔拔道生:“汝阴公,如今我们该怎么做?首先我们时间紧迫,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其次,形势对我们不利,奚观和赵倪比我们先来,他们占据优势,常山王若是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我们如何努力都是白费的!”
拔拔道生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做最后的选择和挣扎。
良久,他睁开眼睛,神色之中似乎变得坚定,一双眼睛满含杀气,“既如此,那就由我们替常山王做出抉择吧!”
“怎么做?”赵俊生问。
拔拔道生深吸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们!只有把拓跋丕派来的人杀死在这里,常山王就没得选了,只能站在陛下这一边!”
赵俊生早就做了安排,此时他听拔拔道生这么说就知道这老东西终于做出了选择。
“好,这事我来安排!”
拓跋可悉陵这时说道:“想要把所有人都杀了只怕不太容易,他们在城外可是有两百人马,我们只有五十人!”
赵俊生扭头看向拓跋可悉陵,笑道:“可悉陵,你是常山王的长子,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借调一支兵马解决城外那两百人吧?至于奚观和赵倪以及随他们进城的二十个甲士由我来解决!”
拓跋可悉陵不由苦笑:“我就知道你看我的表情肯定没安好心!事后我父只怕不会放过我,这苦头有得吃了!”
赵俊生拍拍手:“此事就这么定了!汝阴公,你就留在驿馆等候我们的消息,李宝何在?”
“属下在!”李宝站了出来。
赵俊生:“汝阴公的安全就由你来负责,驿馆内剩下的三十个兵卒全部归你调遣,不可让汝阴公掉一个根汗毛,否则唯你是问!”
“遵命!”
赵俊生和拓跋可悉陵起身正要离去做准备,拔拔道生叫住他们:“等等!”
二人停下,赵俊生问:“公爷还有何交代?”
拔拔道生犹豫了一下,“黄门侍郎奚观与本公颇有些交情留他一命,其他人皆可杀之!”
赵俊生沉吟几秒,抱了抱拳,转身和拓跋可悉陵一起离去。
镇都大将府。
夜幕降临,府内到处都点亮了灯笼。
饭堂内,常山王一家在堂内各自就食,每个人的面前矮几上都摆放着一些食物。
拓跋素跪坐在主位上一口一口慢慢进食,他这个人平日为人严肃,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官场上都一样,他若不说话,妻妾和孩子们都不敢出声。
饭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拓跋素突然出声问:“可悉陵,这里没有外人,你跟为父说实话,大行皇帝真是在突围之时身负重创,突围之后重伤而亡?”
拓跋可悉陵身体向拓跋素放心微微倾斜,“是的,父亲!”
拓跋素又问:“大行皇帝驾崩之前真的留下遗诏指定永昌王继位?”
“是!当时永昌王的东路军还在弓卢水一带,而乐安王就在附近,大行皇帝指定永昌王继位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否则为何不指定更近的乐安王继位?如果这事真有猫腻,继位的也应该是乐安王而不是永昌王了!”
拓跋素听了这话仔细一想,也觉得应该是这样。
拓跋可悉陵看见自己父亲陷入沉思,忍不住问:“父亲,当今陛下有大行皇帝遗诏,奉诏继位,是为正统,由又朝廷几个最德高望重的大臣辅佐,还有六万多百战之士拥戴,您还在犹豫什么?”
第415章 客栈厮杀
拓跋素放下碗筷,看着长子问:“你是内行阿干,你比任何人待在大行皇帝身边都要长,大行皇帝驾崩之时你在哪儿?”
“孩儿护卫大行皇帝突围身负重伤,大行皇帝驾崩时,孩儿并未在他身边!”
拓跋素又问:“那么当时有哪些人在大行皇帝身边呢?”
“这孩儿不知道”拓跋可悉陵后背心隐隐冒汗。
拓跋焘看着儿子的表情,再次询问:“这么说大行皇帝在驾崩之前命人写下遗诏,等他驾崩了,大臣们再派人去通知永安王,永安王才赶来继位的,这中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拓跋可悉陵张了张嘴,踌躇了一下说:“那倒也不是,侍卫统领匹娄金死了!”
“怎么死的?”
“他认为应该让乐安王继位,毕竟当时乐安王距离最近,但当时他手上兵力太少,控制大局的是赵将军,就是他押运辎重过来时突袭了围攻我们的柔然大军,当时山上只剩下两百余人,若不是赵将军带兵及时出现,大行皇帝和所有大臣都会被俘虏!匹娄金想要控制局面,却奈何不得握手大军的赵将军,因此派人请他山上埋伏刀斧手想要斩杀赵将军夺其兵权,但布置不够周密反而被赵将军所杀!”
“你所说的赵将军就是平北将军、云中侯赵俊生?”
“是!”
拓跋素脑子一转,再问:“他带兵来解围时,大行皇帝还在世否?”
“还在世!”
“我吃完了!”拓跋素起身向外走去。
一家人纷纷都放下碗筷起身相送。
拓跋素出了饭堂向书房走去,走了一段停下对身后随从吩咐:“去把主薄叫来!”
“是,王爷!”
饭堂里,拓跋可悉陵等拓跋素走后不久,快速吃完碗里的饭食,放下碗筷对母亲说:“阿娘,我吃饱了!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你这孩子,这都天黑了你还有何事?坐下来陪阿娘说说话!”妇人说着对长子招了招手。
“孩儿真有事,等孩儿回来再陪您说话!”拓跋可悉陵说完立即快步走出饭堂穿上鞋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饭堂里传出妇人的声音:“刚回来就不着家,一个个都有事,真不知道你们都在忙些什么,哼!”
书房里。
主薄走进来对拓跋素拱手:“王爷,您找属下?”
拓跋素抬手示意主薄坐在他对面,想了一下叹息一声说:“大行皇帝之事有蹊跷啊!”
主薄一惊,忙问:“王爷,此话怎讲?”
“方才晚饭时本王问了可悉陵关于大行皇帝驾崩前后的一些事情,他在对本王撒谎!”
主薄皱眉道:“不应该啊,就算大行皇帝驾崩之事有蹊跷,小王爷应该会把真相告诉王爷,为何要对王爷撒谎呢?”
“这也是本王不解之处啊!”拓跋素再次叹息,他又道:“大行皇帝驾崩之后,匹娄金也死了。按照可悉陵所说,当时控制局面是这个平北将军赵俊生,匹娄金不同意由永昌王继位,想要让乐安王继位,但他说了不算,想要翻盘,于是设计埋伏刀斧手想把赵俊生骗过去斩杀夺其兵权,但没有成功,反而被赵俊生所杀,你不觉得奇怪么?”
主薄想了想说:“是有些奇怪,若说乐安王没有当皇帝的想法,只怕王爷也不信,他难道在大营之中没有亲信眼线?大行皇帝驾崩之后,他不可能不知道,若他真不知道,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刻意封锁了消息!”
“只要乐安王收到了消息,属下不相信他会老老实实的,赵俊生想凭那几千人一手遮天?只怕那些大臣们等不到永昌王赶来,乐安王就控制了局面并登基了!”
“还有,匹娄金能做上大内侍卫统领肯定是深受大行皇帝信任的吧?他对大行皇帝的忠心只怕是少有人及吧?若是让永昌王继位是大行皇帝的遗命,以他的忠诚,他会不奉诏?”
拓跋素点点头:“是啊,你这些疑惑都说到点子上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我们却搞不清楚,连本王的儿子都在对本王撒谎!永昌王有这么大的本事让他死心塌地,可以让他背叛本王这个父亲?”
主薄不敢说话了。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主薄小心开口说:“王爷,以属下之见,小王爷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
“说!”
“那就是他认为永昌王值得追随,永昌王继承大统对大魏有利。而他又担心王爷您偏向乐平王,他知道他说服不了您改变想法,索性对您隐瞒真相。除此之外,属下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拓跋素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主薄再问:“王爷,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抛开其他外在因素不说,你觉得乐平王和永昌王谁做皇帝对大魏有利?或者他们哪一个适合做这个皇帝?”
“这属下不敢说!”
“本王让你说你就说,本王又不会怪罪于你,你怕什么?”
主薄只好说:“属下认为还是永昌王比较合适!”
“怎么说?”
“乐平王性情暴戾又文弱,如今我大魏强敌环伺,需要武勇而又通军略的皇帝!抛开这一层不谈,以如今的形势而言,永昌王已经占有大义名份,不管大行皇帝驾崩之事或遗诏之事是否有猫腻,至少他已经获得了随驾文武大臣们的一致拥护和承认,这才是最点!这些随驾大臣和武将们说永昌王的继位是大行皇帝的遗命,平城那帮人质疑有用吗?天下臣民们会说隔着几千里,平城那帮人知道什么?随驾大臣和武将们整天跟在大行皇帝身边,他们说的话才有可信度!”
主薄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问道:“王爷,您在犹豫什么?”
拓跋素叹道:“拓跋丕下旨立了皇子晃为皇太子!”
主薄张了张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他可以向拓跋素提出建议,却不能左右拓跋素对先帝拓跋焘的忠诚和君臣之谊,现在拓跋焘死了,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拓跋素希望由拓跋焘之子拓跋晃继位也无可厚非。
主薄此时也不得不佩服拓跋丕的政治手腕,这一招的确可以抓住一大批忠心于拓跋焘的大臣的心。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王爷,王爷,不好了,世子打着王爷的旗号从城内大营调了一千兵马去了城外,看那方向应该是朝廷来使的营地!”
“什么?”拓跋素脸色巨变,大叫一声:“快备马!”
客栈。
盘腿坐在房间内闭目养神的赵俊生隐隐听到了城外传来的喊杀声,他睁开了眼睛站起来对吕玄伯说:“老吕,把他们都叫醒吧,该我们行动了!”
吕玄伯起身向外走出房门去把隔壁几间房内的兵卒们都叫醒。
一扇扇房门打开,赵俊生、吕玄伯和二十个兵卒提着战刀走出房间来到走廊过道内。
赵俊生扭头看了看众人,向他们挥了挥手,转身带头向东客房区走去,过道内很快传出一阵脚步声。
来到东西客房区交界的过道内,正好遇到店小二。
“官爷,您们这是?”
赵俊生身上一记掌刀切在店小二的脖子上将其打晕过去,然后吩咐:“去五个人守在客栈外,若有人跳窗立即扑上去乱刀砍死,不留活口!”
一个兵头招呼三个兵卒跟着他走了出去。
赵俊生对剩下的人招了招手,示意跟着他。
走近东客房区,过道内传出他们的脚步声,这引起了在两个房间门口站岗的甲士们注意。
战靴踏在木制地板上格外响亮,赵俊生面无表情的握着刀柄大步向前走着,前面两个房间门口的四个甲士看见赵俊生带着一队兵士过来,顿时心生戒备。
“铿铿铿铿”四道刀出鞘的声音,四个甲士拔出了兵器,其中一人大喝:“站住,你们是何人?”
赵俊生根本不理会,直接大步走过去,瞬间战刀出鞘,两道刀光闪过,四个甲士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一间房门被赵俊生大力一脚踹得粉碎,木屑向房内四散飞溅。
“啊”房间内的人被一些木屑射中疼得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你你们是何人?”
赵俊生提着滴血的战刀走到身穿官服之人面前,“你是黄门侍郎奚观?”
“是,本官是奚观,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
一道刀光回答了他的问题,“噗嗤”一声,战刀劈进身体,鲜血喷溅出来。
赵俊生转身快走几步,抬腿一脚踹在墙壁上,泥土堆砌的墙壁被他大力一脚踹得倒下一大片,一时间灰尘四散,对面房间内传出一阵阵咳嗽。
赵俊生冲进去挥刀一阵劈砍,只听见利器砍入人体的声响,不见惨叫声。
其他几个房间内陆续传出大量的厮杀声、吼叫声和惨叫声。
战斗很快结束了,整个客房区一片狼藉,尸体在房间内和过道里横七竖八的躺着
赵俊生从桌上包袱内拿出一件衣裳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和血迹,走到过道内擦干净战刀上的血渍。
“都解决了,无一活口!”吕玄伯提着滴血的剑走过来禀报。
“那就走吧!”赵俊生收刀入鞘转身向客栈外走去。
很快回到驿馆,赵俊生对拔拔道生抱拳说:“客栈内的事情办完了,相信可悉陵那边也应该差不多了!”
“奚观呢?”拔拔道生问。
“呃末将给忘了,冲进去一通乱砍,也不知道谁是谁,总之没有一个活口!”
拔拔道生气得跳脚:“你你你莽夫、屠夫、刽子手!”
这时吕玄伯快步走进来抱拳禀报:“常山王带兵包围了驿馆,里里外外十几层,咱们是插翅难逃了!”
赵俊生喊道:“来人,给本将披挂!”
很快有两个兵卒拿着盔甲、头盔、长枪走过来。
披甲完毕,赵俊生戴上头盔,接过长枪,扭头对拔拔道生说:“汝阴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一起去会会常山王,看看他意欲何为!”说完提着长枪大步向驿馆外走去。
“哎!”拔拔道生叹息一声,跺跺脚跟了过去。
第416章 你真是重口味!
驿馆外围着密密麻麻的兵卒,每个人都举着一支火把,兵器和铠甲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明晃晃的光芒,战马们烦躁不安,不停的用马蹄刨着地。
赵俊生和拔拔道生并肩带着几个兵卒快步来到了驿馆门口。
“常山王,你带这么多兵马围着驿馆是来杀我们的吗?”
拓跋素见说话的是赵俊生,眉头一挑,“城内客栈是你干的?”
“常山王明知故问,何必多此一举?你若要杀我们向伪帝表明心迹,现在就可以动手,不必多言,我这个人一向讨厌婆婆妈妈,一言不合就直接开干!”
常山王一声冷笑:“嘿,好小子,你在孤的地盘杀了孤的客人,竟敢还敢如此嚣张,以为孤真的不敢杀你?来人!”
“且慢,且慢!”主薄立即举手大叫,及时喝止了要发动进攻的兵将们。
主薄打马走到拓跋素身边低声劝道:“王爷,使不得啊,您若杀了他们,只怕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乐平王那边不知详情,不会再信任您;永昌王这边更会把您当仇敌啊!事到如今您还不明白么?他们杀了奚观和赵倪等人就是在帮您做了选择,您不得不站在永昌王这边,除非您想自立为王!”
拓跋素半响没说话。
“你说孤是不是老了?竟然连一个小鬼的都玩不过!”
主薄劝道:“王爷,这条毒计肯定是拔拔道生想出来的!”
拓跋素不由大骂:“拔拔道生,你个老东西你好毒啊,竟然想出这种毒计逼迫孤站队!”
拔拔道生躬身拱手:“王爷恕罪,下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陛下时间紧迫,实在耽搁不起,多耽搁一天,伪帝那边的实力就会增加一分,为了大魏江山社稷,下官只能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还请王爷见谅!”
拓跋素沉默了良久,终于举起手下令:“全军退回营地待命!”
大军很快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几十个亲兵还在原地护卫。
拓跋素跳下马,快步走到赵俊生面前,赵俊生也不惧他,两人互相凝视。
拓跋素突然出拳,赵俊生迅速闪避,以拳还击,两人当即大打出手,拳脚相交的碰碰声不停的传出。
打了足足一刻钟,两人都脸不红、气不喘。
拓跋素一招贴身靠,抓住赵俊生的右臂想要以过肩摔将之摔倒在地,赵俊生却迅速伸出左手顶在拓跋素的腰间,使他无法发力。
一时间,二人竟然在原地角力,谁也奈何不了谁。
赵俊生笑道:“王爷,您乃是久经沙场的大将,何必欺负我这年轻小辈呢?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您若心里这口恶气实在咽不下,可以让可悉陵跟末将切磋一二,何必亲自动手呢?”
拓跋素缓缓卸了力气,转身过来看着赵俊生,“难怪你小子敢在孤面前这么嚣张,竟然有这么一身本事!可悉陵是被你忽悠的,还是被拔拔道生这老东西忽悠的?”
赵俊生笑道:“王爷这话说得也忒难听了一些,可悉陵兄弟是一个心智健全的人,一般人岂能忽悠得了他?”
“拔拔道生,孤口渴了!”拓跋素盯着赵俊生大喝,被呼喝的对象却是拔拔道生。
“那就请王爷入驿馆大堂,下官立马叫人送上酒水!”
拓跋素这才把目光从赵俊生身上挪开,迈步走进了驿馆。
赵俊生看着拓跋素走向驿馆大堂,拓跋可悉陵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赵兄弟,我父惦记上你了,你以后可小心点儿!”
赵俊生一脸的苦涩:“我就搞不懂了,为何每个大人物都喜欢欺负小人物?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么感觉到爽?”
“可能吧,比如我强抢民女、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就感觉到莫名的爽!”
赵俊生缓缓扭头过来看着拓跋可悉陵,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重口味的人,是一个彻底摆脱了高级趣味的人!不过你不觉得这种事情久而久之就乏味了吗?想不想要更爽的?”
“赵兄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我觉得你应该去调戏皇妃,把皇妃抢回家,也许这能让你更爽,你觉得呢?”赵俊生说完把长枪丢给李宝,握着刀柄转身向驿馆大堂快步走去。
拓跋可悉陵站在原地半响没回过神来。
拓跋素、拔拔道生和赵俊生三人在驿馆大堂内谈到半夜才散场,拓跋素接了圣旨,表示在最近几天就会北上觐见皇帝。
搞定了拓跋素之后,拔拔道生和赵俊生带着兵卒们在次日上午赶往长安。
东汉末年的时候,长安城还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历经曹魏、晋朝两朝之后越来越破败,后来蛮人们把这里立为都城也没有让它恢复往日的繁华。
拔拔道生和赵俊生等人并未受到皮豹子热情的款待,二人在镇将府的大堂内见到了跪在拓跋焘灵位前的皮豹子。
看到这一幕,拔拔道生和赵俊生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一起上前对拓跋焘的灵位拜了几拜。
皮豹子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二人,“二位远道而来,先随我去用些酒菜吧!”
拔拔道生和赵俊生二人被皮豹子的搞得莫名其妙。
两人跟在皮豹子身后,赵俊生拉着拔拔道生低声问:“老头,他这是何意?”
“老夫搞不明白,看看再说吧!”
二人跟着皮豹子来到了饭厅,一些侍女在三人面前的矮几上摆上酒菜。
“先吃饭吧,有何事吃完饭再说!”
赵俊生和拔拔道生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想先动筷子。
皮豹子一个人正吃得满嘴流油,抬头一看,问道:“怎么着,怕我下毒毒死你们?”
赵俊生强颜欢笑:“那倒不是,将军若要对我等不利,用不好下毒这种手段,我等在你的地盘上,你要怎么着对付我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将军就不问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皮豹子放下筷子,叹道:“先帝驾崩了,大魏竟然出现了两个皇帝,你们是为永昌王效力的,本将若是不知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那本将军岂不成了傻子了?好,既然二位怕我下毒,我也不勉强你们了,说说吧,永昌王让你们对我许下什么好处?”
赵俊生脸上露出了笑意,“我就说吧,皮将军是一个直爽人,用不着遮遮掩掩!来人,把东西抬进来!”
兵丁们抬着十几个大箱子走进来放在地上后退到了一旁。
拔拔道生拿出圣旨宣读,册封皮豹子为安西将军、长安镇都大将。
“原来陛下还是一个如此慷慨的人!”皮豹子叹息一声,下拜高声道:“臣领旨谢恩!”
出乎意料的顺利,比赵俊生和拔拔道生想想的都要顺利,二人也只能认为皮豹子早就有了选择,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皮豹子接了圣旨,又命人把皇帝赏赐的金银财宝抬走入库,这才请赵俊生和拔拔道生重新入座。
“二位,这下你们可以放心吃了吧?难道本将军在你们眼里是那么阴险的人?”
赵俊生和拔拔道生脸上都有一些尴尬,也放开手脚开始进食。
席间拔拔道生试探了一下,“将军,大行皇帝的灵柩此时就在沃野镇,将军是否想过要去觐见皇帝陛下和祭奠大行皇帝?”
皮豹子叹道:“末将何尝不想去?只是有心无力啊,胡夏残余势力在凉州那边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发动反攻,南边的刘宋也不太老实,一直在秦岭以南厉兵秣马,想要攻入关中,末将这一走,若是被赫连定和刘宋抓住机会起兵攻打就不妙了!”
拔拔道生见状便不再言语。
赵俊生和拔拔道生一行人在长安城盘恒了两天就启程北返。
在返回沃野镇的途中,赵俊生看见拔拔道生整天愁眉不展,忍不住询问:“公爷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您又在担心什么?”
拔拔道生叹道:“皮豹子若是真心效忠陛下,为何不像常山王一样去沃野镇觐见?本官是在担心这皮豹子只怕会拥兵自重,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啊!”
赵俊生摇头:“公爷这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如果换做是末将,末将也不会去!皇帝对臣子的信任度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缓慢增加的过程;臣子对君王的忠诚度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百分之百的,这也需要时间!末将就不相信公爷此时对陛下的忠心毫无保留!”
拔拔道生说不出话来,他也不得不承认赵俊生的说辞有些道理。
“至于公爷担心他拥兵自重、可能会形成尾大不掉之势,要末将说,公爷是担心得有些多余了,只要陛下除掉了乐平王,真正掌控大魏天下,谁再拥兵自重就是自掘坟墓!”
八月八日,赵俊生和拔拔道生等一行人回到了沃野镇。
拓跋健对他们二人完美的完成任务归来很满意,赏赐了一些钱财布匹。
赵俊生带着李宝等人把皇帝赏赐的布匹带到怀朔镇戍军营地来找花木兰,发现营地内多了一些女兵,一共有一百多个,花木兰正在操练她们。
看见赵俊生回来,花木兰把操练之事交给手下花海,擦了一把汗走向他走过来。
“你这是在哪儿招了这么多女兵?你想干嘛啊,她们能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