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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后的烟屁股     我老婆是花木兰txt下载     我老婆是花木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97章 正面硬抗柔然铁骑

    不止是高修,高旭和薛安都二人也在极力的控制着军心,鼓舞着将士们的士气,他们虽然没有什么实际领兵的经验,但也知道战场上最令士卒们恐惧的就是在敌人冲锋过来的这段时间,真正接触交战之后所有的恐惧都会消失。

    赵俊生听见了他们三人在阵中安抚士卒们、鼓舞士气的行为,不由暗暗高兴,这三人在军事方面都有很大的潜力,只要稍加培养积累作战经验,他们都是大有作为之人。

    这时柔然骑兵们已经呈散兵阵型快要冲到了步弓手的射程范围内,赵俊生对传令兵喝道:“正前方两百步,步弓手自由攒射!”

    赵俊生带兵的时间不长,但他却喜欢琢磨,这一年来也琢磨出一些经验,军中命令传达需要时间,所以传达命令之前一定要给传令兵和前方各部指挥官预留传令和下令的时间。

    目前军中的步弓手的最大射程在两百步左右,所以他在柔然骑兵距离步弓手还有三百步的时候就下达命令,如此一来,传令兵就有五十步的时间把命令传达下去,前方指挥官也有五十步的时间把命令传达给兵卒们。

    传令兵听到赵俊生的命令,立即向弓箭圆阵打旗语,负责弓箭队指挥的高旭立即大吼:“弓正前方两百步!”

    所有弓箭手都把弓拉开了,箭头对准前上方。

    “自由攒射,放箭”

    “嗖嗖嗖”

    “嗖嗖嗖”

    一蓬蓬飞向天空形成黑压压的一片如密密麻麻的蝗虫落在正在冲锋的柔韧骑兵的头顶。

    “啊”

    “啾啾”

    一个接一个的柔然骑兵中箭,有人依然挺着继续打马飞奔冲刺,有些中箭后直接跌落下马被后面的马蹄践踏,很快变成了一摊肉泥,有人受伤惨叫,战马倒在地上痛苦的嘶鸣。

    大量的马蹄声很快淹没了这些惨叫和嘶叫声,其他柔然骑兵依然凶神恶煞的打马向赵俊生的军阵冲过来。

    赵俊生伸出左手手掌,掌心向下在身前划过,左边的传令兵立即打出了旗语,高修和薛安都看见后同时大吼:“盾”

    简单而有效的命令,谁都听得懂,除了外围已经把盾牌挡在身前的兵卒之外,其他兵卒全部把盾牌盖在了头顶。

    这时柔然骑兵刚好奔行到他们可以发射箭矢的范围,随着一些带队的小帅的大声命令下,所有柔然骑兵都张弓向辎重营军阵这边放箭。

    “嗖嗖嗖”一波波箭矢不停的落在军阵上方,头顶的盾牌被箭头撞击得叮叮当当的作响,箭雨的打击几乎对辎重兵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偶尔有几个倒霉的被箭矢穿过盾牌间的间隙射伤。

    军阵中间的弓箭手们依然在不停的放箭,不停有柔然骑兵被射死,没有新的命令下来之前,他们就一直向前方放箭。

    赵俊生对外围长矛兵和刀盾兵又下达了新的命令,双手伸向前方向左右两侧分开。

    高修和薛安都看到了传令兵打出的旗语,立即同时大吼:“八门大开!”

    原本用盾牌堵住的八个们瞬间大开,门后的兵卒们纷纷退到两侧留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通道。

    操演与实战是绝对不一样的,在操演过程中,为了避免伤亡,冲锋的骑兵冲刺的速度不会很快,战马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它们会趋吉避凶的转向跑进通道之中,而不会头撞撞向盾牌和马车。

    可如今是实战,气汹汹冲过来的柔然骑兵拥有最高的冲刺速度,战马即便看到了已经露出的一条条通道,可它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转向通道,也刹不住速度,只能放开了马蹄撞向马车和盾牌。

    赵俊生在这一刻下达了一条命令,他左手向前斜上方插去,传令兵立即用旗子打出了其余。

    高修和薛安都同时大吼:“矛”

    既然是抵挡骑兵,长矛兵的作用就是立起长矛枪林,一圈圈长矛斜插在地上,矛头对准斜上方,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轰轰轰”一片片撞击声不停的传出,

    已经来不及转向的柔然骑兵们撞到了前排马车上,有些马车直接被撞得四分五裂,有些马车结实一些,却也被撞翻了,后面的辎重兵们手持盾牌被撞翻在地,有些骑术精湛的柔然骑兵策马跃过了马车撞在了长矛枪林大盾阵之中。

    “噗嗤、噗嗤、噗嗤”不用有柔然战马被串在了长矛上,也不停有辎重兵连同盾牌一起被撞翻到底被战马踩死,还有长矛被撞得折断。

    但毫无疑问,但凡撞入阵中的柔然骑兵都失去了速度,他们骑在马背上挥刀劈砍下面的辎重兵,却很快被两侧刺来的长矛捅死。

    密集的盾牌大阵结合着长矛大阵把柔然骑兵强劲的冲击势头阻挡下来,但辎重兵前两排也伤亡惨重,受伤和战死的兵卒们迅速被同伴拖到中间保护起来,外围缺口又迅速被后面的兵卒填补上去。

    柔然骑兵的冲击势头被阻挡下来之后,他们的速度变慢了,队形越来越密集。

    赵俊生立即下达了新的命令:“弓,正前方一百步,自由散射!”

    旗手打出了旗语。

    高旭得到了指令,自己对弓箭兵下达了命令:“弓正前方一百步,自由散射,放箭”

    “嗖嗖嗖”箭矢更加密集,杀伤力更大。

    弓手们的射出角度没有变化,但是拉弓减去了一半的力道。

    随着柔然骑兵在军阵外围聚集得越来越密集,他们被箭矢射杀的机率就越大,伤亡率也增加了许多。

    速度变慢的柔然骑兵纷纷冲向几条通道,后面的柔然骑兵主动向两翼包抄过去,他们发现两翼和后阵也有好几个通道,也都纷纷向这些通道冲进去,企图穿过这些通道对辎重兵进行分割包围。

    轻骑兵要击垮步兵军阵,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冲进敌阵之中进行来回穿插分割,只有如此,敌军军阵才能迅速溃散,这是所有善于使用轻骑兵的将领都知道的常识,柔然小帅们当然也知道,因此他们按照自己的经验冲进了这些通道之中。

    如果是强行冲杀出来的通道,自然是正常的,但这些通道是辎重兵主动留置出来的,这就不一样了。

    通道两侧是坚实的盾牌墙,战马不会主动往盾牌墙壁上撞击,它们只会向前方没有阻挡的通道继续跑去,跑着跑着,弯弯曲曲的通道就迟缓了他们的速度。

    看着最后一名柔然骑兵冲进了通道,赵俊生伸出右手压了压,旗语打出,在高旭的命令下,弓箭手停止了放箭。

    赵俊生又用左手做了一个关门的动作,传令兵打出旗语,高修和薛安都同时大吼:“闭阵!”

    八道通道迅速关闭,阵内各条通道也迅速被大量盾牌隔开,被陷在阵中的柔然骑兵完全失去了速度。

    赵俊生伸出手做劈砍动作。

    “杀”随着两声大吼传开。

    阵中兵卒们纷纷甩出了绳索,通道中失去速度的柔然骑兵一个个被绳索套住拉下马来,一刀刀寒光闪过,落马的柔然兵被砍掉了脑袋。

    从盾牌缝隙中不断有长矛刺出,马背上的柔然骑兵纷纷被捅死。

    大量的喊杀声从阵中传出,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骑术精湛的柔然骑兵和小帅纵马跃过盾牌冲入辎重兵当中,但很快被围住,几面盾牌同时撞过来。

    战马发出一声惨叫被撞倒在地上,马背上的柔然骑兵也随之摔倒,还没有等他们派来,一圈长矛同时刺来,让他们无从躲避,被捅成了血窟窿。

    在不远处营寨上观战的安原、古弼等人这时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是亲眼见过这个军阵的厉害的,只要入了阵中,就如同瓮中之鳖,想要冲出来就困难了。

    治中从事这时长处一口气说道:“这下可以放心了,这些柔然人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古弼摇头说:“话是这么说,可还是不能大意啊,狗急了还跳墙呢!你看见没有,那些柔然兵已经有人越过盾牌杀进进去了!”

    安原这时说:“个别情况倒是无妨,只要阵势不乱,这些柔然骑兵迟早会被吃掉!本帅担心的是柔然大将会不会派剩下的骑兵来继续攻打,如此一来,他们内外夹攻、里应外合,只怕赵俊生的辎重营挡不住啊!”

    “头领,情况似乎不妙啊,儿郎们都已经冲进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见敌军溃散,也不见儿郎们从敌阵中冲出来?”一个亲信小帅有些担忧的向莫顿说道。

    莫顿也发现了不对劲,这种情况他从未遇到过,他也跟北魏打过不少仗了,与北魏的骑兵交手甚多,攻击北魏步兵的次数也不少,却没有见过这种古怪的军阵阵法。

    莫顿神色变幻不定,难道这一千骑兵冲进去已经被困在阵中了?如果是这样,必须得派人救援,他当即立断,对身边的亲信小帅下令:“你立即带三百骑兵过去攻击,撞开他们的军阵,把他们救出来!”

    “是,统领!”小帅答应,对身后三百人马挥手大喝:“跟我冲过去,冲垮他们的军阵!杀”

第298章 木兰来援斩杀莫顿

    “呜,呜”柔然骑兵们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声打马冲向辎重兵军阵。

    大量马蹄声再次响起,瞬间就传到了金陵大营寨墙这边,看得安原等人脸色大变,柔然人果然派剩下的骑兵来继续攻打军阵了。

    安原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让大阵内外的柔然骑兵们里应外合,辎重兵们从未经历过战事,若让柔然骑兵里应外合、两相夹击之下必然会稳不住阵脚,很快就会溃散。

    他当即立断:“古监军,大营交给你,本帅要带兵去迎击增援的柔然骑兵!”

    古弼急忙道:“大帅身为主帅岂能冒险,还是让末将带兵去吧!”

    “少废话,就这么定了,传令打开营门!”安原说完就按剑向寨墙下飞奔而去。

    随着寨门咯吱咯吱的打开,安原带着聚集起来的两百亲兵冲出了大营,一直向军阵方向冲过去。

    “轰隆隆,轰隆隆”增援的三百柔然骑兵正在全力向赵俊生的辎重兵军阵冲来,而安原率领的两百骑兵也正在高速向这边冲过来。

    赵俊生看见对面派来的救援的骑兵,略一计算,算出对方大概有三百骑兵,当即下令弓兵做好准备。

    阵内的厮杀与弓兵们无关,这都是长矛兵和刀盾兵的事情,弓兵们正在待命,箭矢已经上弦。

    “弓箭手,正前方两百步,五轮齐射!”

    齐射与攒射和散射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各种打击的力度截然不同。攒射是进行密集的射击,覆盖面积小;散射是大范围射击,覆盖面积广;而齐射进行统一整齐的射击,一轮接一轮,听命行事。

    “正前方两百步齐射,准备放箭”

    “嗡”的一声闷响,一大蓬箭矢一起飞向天空同时落下。

    还不等看到打击效果,高旭这边又下达了命令:“准备放箭”

    “嗡”又是一声闷响。

    一连五轮,一拨接一拨整齐发射出去的箭矢不停的落在增援的柔然骑兵头上。

    齐射造成的打击效果也与攒射和散射不同,随着一拨接一拨的箭矢落下,柔然骑兵们呈集体性中箭落马。

    齐射能够提高单位时间内的命中率,攒射和散射的箭矢是一支支落下,单位时间内命中率偏低,而齐射的箭矢是同一时间落下大量箭矢,单位时间内的命中率明显提高,能够大范围消灭敌军,对于松散且数量偏少的骑兵阵型是最好不过了。

    任何一个兵种都可以琢磨出战术战法,对于弓箭兵而言,攒射、散射和齐射就是弓箭兵的几种战术,只要弓箭兵的军事素质够高,甚至还可以进行三段式、甚至是多段式射击的战术,而熟练使用火箭也可以成为弓箭兵的一种战术。

    五轮箭矢射完,赵俊生就要继续下达让弓箭兵放箭的命令,可这时他听到了后侧方传来的大量马蹄声,扭头一看,就看见安原的大旗在迎风飞舞,身后跟着两百左右的骑兵,他立即把到嘴边的命令咽了回去。

    此时下达弓箭兵继续打击的命令,无疑会带来无差别伤亡,如果把自己人射死了,而且还是安原亲自带队的骑兵,事后只怕要追究责任。

    寨墙上的古弼看见安原带着人马眼看就要截住增援的柔然骑兵,当即对军乐队大吼:“擂鼓、吹号!”

    “咚咚咚”激昂的战鼓声响起,紧接着是苍凉的号角声。

    “杀”安原拼命的打马冲向对面而来的柔然骑兵,他终于截住了这数百个前来增援的柔然骑兵。

    带队的柔然小帅脸色一变,当即挥了挥手,身后的柔然骑兵迅速向他靠拢,这些柔然骑兵与先前一千柔然骑兵不同,他们都手持长矛,还配有弯刀,此时他们手持长矛开始聚集成密集的阵型向安原这边冲过来。

    “给本帅死来!”安原大叫着把手中的点钢枪向前面冲过来的柔然骑兵刺过去,对面的柔然骑兵也挺起长矛向他刺来。

    “当”的一声,安原挡开对方的长矛,一枪刺死对方,手中长枪又接连猛刺,一连刺死了好几个柔然骑兵,但他的坐骑却被对面连续冲过来的几匹战马撞倒。

    密集的柔然骑兵突击阵型在一个照面之下就把安原统带的松散的两百骑兵冲散了,亲兵们死伤惨重,这些人跟在将军们身边一个个都懈怠了,只几年的时间就丧失了原来血勇和胆气。

    在遭受了重创之下,吓破了胆的残存亲兵们纷纷打马逃跑,此时安原骨头都快散架了,他被亲兵们拉上马背,护着他逃向赵俊生的军阵。

    “快让开,让我们大帅进去!”几个亲兵护着安原跑到军阵边上对吃盾牌的辎重兵们大喊。

    没有得到命令的辎重兵们当然不敢随便放开外围防御的缺口,一旦柔然人冲过来,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兵卒们不打开通道,任亲兵们如何叫喊也没用,安原扭头一看,柔然骑兵们已经掉头整队正在向这边冲过来,急得对阵中台上的赵俊生大吼大叫:“赵俊生,快把让他们放开通道让本帅进去,快啊!”

    这个时候赵俊生哪里还能去顾忌安原的生死,增援的柔然骑兵马上冲过来了,他必须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指挥御敌上,还专门下达命令去给安原打开一个缺口让他进来?这个人若是死在柔然人手里最好不过了。

    他立即下达了两道命令,八门金锁阵立即发生了变化,被陷在阵中还活着的柔然骑兵被分割成无数块,外围防御圈与内部进行了分割,内部只管绞杀被包围的柔韧骑兵,外围防御圈有六排兵卒,他们脱离了内圈,盾牌阵变得更加密集。

    “哈哈哈这种货色也敢出来跟我柔然铁骑对冲?”带队的柔然小帅张狂的大笑几声,放弃了追杀那些溃逃的亲兵,立即带队向赵俊生的军阵冲过去。

    双方的距离有限,增援的柔然骑兵也没有跑到高速就撞上了辎重兵军阵,而就在此时,军阵突然快速旋转起来,一杆杆长矛从盾牌缝隙中伸出来,整个大阵一经旋转就产生了巨大的动能,如同一个旋转又带着锋利尖刺的陀螺。

    “噗噗噗”冲过来的柔然骑兵纷纷撞在了一杆杆旋转的长矛上,战马惨叫着倒下,柔然兵们一个个随之摔倒。

    整个大阵此时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但凡冲过来的柔然骑兵被绞杀在外围,被撞开的缺口很快就被后面的人补上来。

    在死伤了一百多人之后,柔然骑兵们终于不敢再直接往旋转的大阵上撞了,他们打马围着大阵不停的奔跑,一边打马奔跑,一边向阵中放箭,越来越多的辎重兵被射死。

    赵俊生的眉头皱了起来,对面这种情况,他想不到好办法应对,弓箭兵们可以执行齐射、攒射和散射这些战术,因为这些战术不需要太精湛的射术,可是大阵外围的柔然骑兵此时距离前排辎重兵并不远,若让弓箭兵进行弓箭打击,必然会伤到自己人,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北方突然传来大量的马蹄声,一柱烟尘直冲云霄而来,赵俊生抬眼看去,只见一队骑兵以极快的速度向两里外的柔然大将所在的位置冲过去。

    “快随我迎战!”莫顿发现有人从后方突袭,他大惊失色,立即对身边仅剩的两百骑兵下达了命令。

    可来自背后的袭击让这些柔然骑兵都心生胆怯,他们慌慌张张打马掉头,还没有来得及打马加速迎击,这支骑兵就在花木兰的带领下冲杀过来。

    “嗖嗖嗖”箭雨不停的落下,柔然骑兵们不停的中箭倒下。

    箭雨消失之后,花木兰和她麾下的骑兵也已经冲了过来。

    “柔然大将莫顿在此,来者何人?”莫顿大吼着挥舞着弯刀打马冲向花木兰。

    “杀你者乃大魏怀朔镇幢将花木兰是也!”花木兰娇喝一声,举起大刀当头劈下。

    莫顿大惊,立即挥刀格挡,岂知花木兰这一招带上了马匹的强大冲击之力,又有她本身巨大的力量,莫顿哪里挡得住?一瞬间连人带马被斩为两段。

    剩下的一百六七十名柔然骑兵瞬间就被花木兰和她手下的骑兵们冲得七零八落。

    “杀”花木兰大叫着,不停挥刀劈砍,挡在前面的柔然骑兵一个个被砍翻落马。

    她带着一些人一直往前冲到了赵俊生大阵阵前,刚才还在打马围着大阵外围奔跑的柔然骑兵此时遭到了背后的攻击,阵脚大乱,纷纷逃窜。

    花木兰立即带人进行追杀而去。

    赵俊生看见外围的柔然骑兵被逃走,他心里也送了一口气,当即下令对围在阵中的柔然骑兵进行全力绞杀。

    有些柔然骑兵见突围无望,再撑下去必死无疑,纷纷丢下兵器投降。

    不过一刻之后,剩下的两百多柔然兵都选择了投降,其他柔然骑兵都被绞杀在阵中。

    “哎呦”辎重兵们正在收降俘虏、打扫战场时,一个叫声从一堆尸体当中传了出来。

    众军士把尸体搬开,发现尸体堆里当着一个大官,这人被人搀扶起来大叫:“本帅是安原,叫你们都统来见本帅!”

    赵俊生得到报告,顿时心中咯噔一声,暗暗可惜,这安原为何如此命大?这样都不死?我操啊,那些柔然骑兵都瞎了狗眼吗?

    赵俊生不得不带着高修等任快步赶过来,装作大喜过望:“哎呀,大帅您可吓死卑职了,卑职还以为您阵亡了,真是谢天谢地,您没事就好了,你们快护卫大帅回营!”

第299章 水火不容

    安原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赵俊生,他的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这时古弼等人已经带人从大营出来,“大帅,大帅,你没事吧?刚才同僚们都担心死了,若大帅出了什么意外,我等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安原神色恢复了正常,转身对古弼等人笑着说:“本帅没事,害诸位担心了!”

    马上有人牵马过来,安原在两个亲兵的搀扶下上了战马,对赵俊生下令道:“赵俊生,加快速度收拢俘虏、打扫战场!”

    “是,大帅!”赵俊生抱拳答应。

    看着安原等人打马离去,薛安都走过来在赵俊生身边说:“都统,刚才安大帅逃到咱们军阵外围想要进阵,您没有理会,属下认为他必定认为您见死不救,只怕已经怀恨在心了,日后您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赵俊生哪里看不出刚才安原看他的眼神之中凶光闪闪、杀气迸现?他点头:“嗯,我会小心的!”

    战场打扫得差不多的时候,花木兰带着兵将们押着一些俘虏回来了,赵俊生打马迎上去:“木兰,多亏你带人赶过来增援,要不然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花木兰笑着说:“柔然骑兵大部分已经被俊生哥哥围在阵中,就算还有小股还在阵外对整个战局起到的作用也不大,他们毕竟人数不多,我相信俊生哥哥有办法对付他们,我就是赶了一个巧,就算我没有带兵来,你也可以获胜的!”

    “不说这个了,还是先回营把俘虏关押起来吧!”

    两人带着一些兵卒押送这三百多柔然俘虏走回答应,其他兵卒们扛着缴获的兵器弓箭、箭矢,还有人从周围把跑散的马匹赶回来。

    赵俊生提着莫顿的人头和花木兰一起走进了帅帐,向安原抱拳禀报:“启禀大帅,卑职已经审问过俘虏,此次柔然的领兵大将叫莫顿,这是他的人头,是花幢将斩杀的!我军斩杀柔然军一千一百七十余人,俘虏三百二十八人!”

    安原点了点头,没给赵俊生什么好脸色,倒是对花木兰笑着说:“花幢将是怎么得知有柔然大军攻打金陵大营的?”

    花木兰抱拳说:“今早南天堡派出的巡逻队在西边二十里外的山脚下发现了大股柔然骑兵的踪迹,他们的马蹄印是向着金陵大营方向而来的,所以末将就与莫那娄进等进行商议,决定由我带人来增援,他带人留守南天堡,出发之前末将已派人向皮将军去禀报军情了!”

    安原听了之后很满意,对花木兰称赞:“花将军做得不错,知道在带人来增援来之前把消息禀报给上司,长途奔袭之下还能斩杀柔然大将莫顿,本帅一定要向朝廷给你请功!”

    花木兰连忙说:“多谢大帅,末将以为此次能全歼前来突袭的柔然大军,主要还是要靠赵都统的辎重营,若要论功劳,赵都统和他的辎重营最大!”

    古弼笑呵呵说:“花将军放心,朝廷绝不会亏待有功将士!”

    从帅帐走出来后,花木兰问赵俊生:“俊生哥哥,我怎么感觉元帅似乎对你不太友善?按理说这次若不是有你的三千辎重兵,金陵大营铁定要完蛋,元帅应该对你更为倚重才是,怎么看上去他的态度颇为令人费解啊!”

    赵俊生摇了摇头:“安原当时带了两百人出营截击前来增援的三百柔然骑兵,被柔然骑兵一个照面冲散了,他被几个亲兵护卫着要进入军阵躲避,当时柔然骑兵已经追上来了,我怎能下令放开军阵让他们进来?一旦被柔然人冲进阵中与里面被围的柔然骑兵里应外合就全完了!我以为他会死在阵外,没想到他还能完好无损的活下来!”

    “这就难怪他会对你这种态度了,换做是其他人只怕也会对你恨之入骨!你当时的做法也许没错,可是人心难测,没有人会大度到对这事不在乎的!”

    花木兰说到这里很是担忧,“俊生哥哥,我感觉这事麻烦了,身为下属被主帅记恨,这可不是等闲之事,咱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事!”

    赵俊生摆摆手:“这事解决不了,除非安原调出金陵大营,或者我调出金陵大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担惊受怕不是我的风格,顶多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花木兰却很着急,她很清楚这事的严重性,她道:“俊生哥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啊,安原身为金陵大营的主帅,若真是要整死你这个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下属轻而易举啊!随随便便就可以找一个理由,你明白吗?”

    赵俊生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永昌王对我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如果安原想要害我,我想永昌王应该不会不管!”

    花木兰瞪大眼睛看着赵俊生,急得跺脚:“俊生哥哥你糊涂啊,永昌王是亲王啊,你怎么能投靠他?亲王是最容易遭到皇帝猜忌的人,你投靠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赵俊生停下转身拉起花木兰的手,安慰道:“木兰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随便找靠山的人,朝中亲王们谁没有一些亲信下属?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些亲王们都有异心!朝廷上下一向都是拉帮结派分成多股势力,若不找大树投靠,像我们这种小人物很容易在大人物们的争权夺利中成为牺牲品,有时候站队是必须的,除非你有足够的实力才可以保持中立!”

    花木兰陷入了沉思,她思索良久抬头询问:“按你这么说,我也要找一个靠山喽?”

    赵俊生笑着说:“你还要找靠山吗?你已经有了靠山呀!”

    “谁?我怎么不知道呢?”花木兰一脸的茫然和疑惑。

    “安原啊,自从那次安原和万度归他们联合起来欺上瞒下,你就成为了安原的人,难道你自己没有这个觉悟?”

    花木兰半响没有出声。

    赵俊生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走吧,别想了,这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现阶段你可以栖身在安原的羽翼之下,安家在朝中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有安家给你撑腰,你至少三五年之内应该可以走得更远一些,但以后就难说了!”

    花木兰任由赵俊生拉着向辎重营走去,她此时回过神来:“你是想让安原被柔然人杀死的吧?你别否认,让开一条通道让他们几个进阵轻而易举,我不相信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能让柔然骑兵冲入阵中!”

    “呵呵,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赵俊生脸上显出了无奈的笑容。

    花木兰沉默了一下,抬头询问:“俊生哥哥,你为何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一旦被人发现你的动机,后果不堪设想吗?”

    赵俊生语气冷了下来:“安原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他忌惮我,若我是鲜卑人,他可以收为己用,但我是汉人,他一直就对汉人存有戒心,他早就想杀我了,我若不杀他,他迟早有一天找到机会杀我的!”

    花木兰张大了嘴巴,她没想到赵俊生与安原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以后赵俊生怎么跟安原相处?尽管有永昌王拓跋健做靠山,若是安原拼着跟永昌王翻脸,要杀死赵俊生还是很容易的。

    “现在怎么办?安原既然存了杀你之心,你待在金陵大营已经不安全了,不如请永昌王想办法把你调走吧,你待在这里是斗不过安原的!”花木兰脸上有着深深的担忧。

    赵俊生叹息一声:“想调走谈何容易?我这个都统是皇帝封了,想要调走也得皇帝同意!也因为如此,安原要动我也得掂量掂量,他不敢轻易动我,否则他在皇帝那儿交代不过去!再加上有永昌王照拂,我暂时不会有事,你就放心吧”

    大娥山北麓。

    山脚下不远处密密麻麻的营帐组成了一座巨大的营地。

    此时在山坡上有大量的奴隶掺杂着柔然兵向大娥山堡发起猛攻,山坡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箭矢、散落的兵器。

    堡垒和城墙上站满了魏军兵卒和将校,密集的箭矢从城墙和堡垒上射下来,不停有奴隶和柔然兵被射死,一颗颗石头被人从城墙扔下来,石头顺着山坡滚下去,砸死砸伤一大票人。

    在付出了大量的伤亡之后,奴隶大军依然没能登上堡垒和城墙,再加上炎热的天气,奴隶们的士气有些低落,进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在山脚下的柔然大军军阵前方,有一男一女分别骑着一匹宝马。

    这男人就是此次柔然大军的主帅大那,他对身边的女子欠了欠身说:“公主,没有攻城器械,这攻打关隘之事还真是一件苦差事啊,您看看,从昨日打到现在,奴隶都死了上千人了,我们的柔然勇士额死了两百多人,到现在依然没有能登上城墙和堡垒,以后一定要多抓一些能打造攻城器械的鲜卑人!”

    图真公主淡然道:“鲜卑人会造攻城器械吗?说到底他们也是一群蛮子!他们能够占据中原也不过是运气好!”

    这时一匹快马从东方飞奔而来,跑到大那和图真公主面前停下禀报:“启禀公主、大帅,收到探子传来的消息,莫顿将军带领的人马在突袭金陵大营的过程中全军覆没!”

    图真公主和大那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久久无语。

    “饭桶、废物!本公主使用调虎离山之计把金陵大营仅有的武力全部调来了大娥山,金陵大营只剩下几千辎重兵,他竟然还会全军覆没,他真是该死啊!”图真公主铁青着脸大骂。

第300章 密谋

    周围的柔然兵将们一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口。

    大那看了看其他人,别人不敢说话,他这个主帅不能不说话,他左右看了看,笑着对图真公主说:“公主息怒,仗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打完的,若是鲜卑人这么好对付,对于公主您来说岂不是很无趣?”

    这番话说得图真公主心里舒坦了一些,她瞟了大那一眼,问来报信的骑兵:“详细说说吧,金陵大营只有几千没有什么战力的辎重营,莫顿有一千五百铁骑,他难道连这几千辎重兵都没有打过,被这几千辎重兵给灭了?”

    报信的骑士抚胸回答:“正如公主所料,的确是这几千辎重兵在金陵大营之外摆下了一个阵法,莫顿将军先派了一千人马去冲阵,却陷在阵中不得出,随后他又派了三百骑去增援,金陵大营还倾尽所有凑了两百骑兵前来截击,被我军冲散,在攻打军阵的过程中,从南天堡来了一支三百人的骑兵冲垮了莫顿将军身边仅有的两百骑,莫顿将军也被鲜卑人的领兵将军斩杀!”

    图真公主听了有些不可置信,她这近一年来虽然身处漠北,却一直在关注鲜卑人的动静,特别是金陵大营的情况,她对金陵大营的情况知道得很清楚,可她就是没有关注这三千辎重兵,谁会想到这三千辎重兵竟然有如此强的战力?

    图真公主深吸一口气,问道:“主阵和从南天堡带兵增援的魏国大将分别是谁?”

    “统领辎重兵的将军好像姓赵,从南天堡带队增援的魏国大将姓花!”

    图真公主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问:“是不是赵俊生和花木兰?”

    报信的骑兵急忙点头:“对,就是他们!”

    图真公主久久不语,没想到这次又与赵俊生和花木兰对上了,难道上天注定她与这两个是宿敌?

    大那等了半响见图真公主没有出声,忍不住询问:“公主,突袭金陵大营的谋划已经失败了,咱们在这里猛攻大娥山已经没有必要了吧?这大娥山有魏军数千人马,就算到最后攻破了,恐怕我们自己也剩不下几个人了,得不偿失啊!以本帅之见,不如先撤军返回盛乐城,然后再做计较?”

    图真公主神色变幻,眼神闪烁,她思索了一阵子,脸色逐渐变得坚定,“继续进攻!派出一支督战队到前面督战,但凡畏惧不前、临阵退缩者,格杀勿论!”

    大那本想反对,如今这士气如此低落,再打下去只不过是徒增伤亡,可图真公主身上似乎带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让他不知不觉的对其心悦诚服。

    “是,公主!”

    战斗继续进行,双方伤亡的人数越来越多,山坡上铺满了尸体和鲜血。

    黄昏时分,随着撤兵的号角声传来,进攻的奴隶们和柔然兵如潮水般的退去,城墙和堡垒上的魏军才松了一口气,所有人都一屁股坐下大口大口的喘息。

    进攻的柔然人损失很大,防守的魏军损失也不小,死伤的都是怀朔镇的人马,拓跋健带来的人马没有参战,他们都是骑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参加防守。

    柔然大军刚刚退去,拓跋健就带着一些兵将走上堡垒询问伤亡情况。

    怀朔镇幢将须卜烈回答说:“死了一百八十二人,伤两百二十多人!”

    拓跋健皱起眉头:“伤亡如此之大?”

    须卜烈摇头:“柔然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进攻的主力都是奴隶,柔然人根本不把他们当人,死了也就死了,他们就算以三条命换我们一条命,他们也赚了,我们损失不起啊!”

    拓跋健心中有些寒意,“从昨天到今天,我们已经伤亡了死伤近六百人了吧?”

    “嗯!”须卜烈点点头,“若是按照这种攻击力度,我们最多只能再支撑两天就需要王爷带人上来增援了!”

    拓跋健眼神之中闪烁不定,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他们既然主动攻打这里,必定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柔然人打得这么凶猛,似乎在引诱本王率军出关交战,本王怎么感觉这是一个陷阱?”

    经拓跋健这么一说,须卜烈一想,也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柔然人真怀着这种心思,那还真不能让拓跋健率军出关交战,以免落入柔然人的陷阱之中。

    皇帝说柔然人智慧低下,生性愚蠢,还赐给他们一个亲切的蔑称叫蠕蠕人,须卜烈想起这事就直摇头,柔然人如果智慧低下,他们能想出这种计谋?

    这时一个信使骑马飞奔而来,他在关前下马,快速跑上堡垒向拓跋健和须卜烈禀报:“启禀王爷,昨夜柔然人派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骑兵翻山越岭突袭金陵大营,被我军辎重营赵俊生部与怀朔镇第二幢花木兰部合力围歼,斩杀柔然大将莫顿!”

    “哦?”拓跋健和须卜烈互相看了一眼。

    两人这时都恍然大悟,难怪柔然人猛攻大娥山,原来是要把右卫军都调来这里,如此金陵大营就空虚了,只是柔然人不知道金陵大营的三千辎重兵拥有很强的战斗力。

    拓跋健思索一番对须卜烈说:“若是柔然人得知莫顿全军覆没的消息,他们只怕不会这么猛攻了,本王推测最迟明天,他们就会停止进攻!”

    “希望如此吧!”

    入夜,柔然大军营地,帅帐。

    图真公主用小刀切着牛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又喝了一口新鲜的牛奶,一边吃一边说:“大帅,今夜你就做准备,给本公主留下五千人马,半夜时分你就带剩下的一万两千人和所有奴隶连夜突袭南天堡,若能一鼓作气攻下南天堡,就长驱直入攻打金陵大营,若一次不能攻下,就把攻打南天堡的声势搞大,越大越好!记住,开打之前让儿郎们砍伐一些树木制作成攻城梯,咱们不能再让奴隶们和儿郎们徒手爬城墙了,代价太大!”

    大那想都没想,抚胸大营:“是,公主!不过,公主您”

    图真公主摆着玉手:“你不用管我,只管按照我的话去做。若有其他事情,本公主会派人去吩咐你!”

    “明白,大那一定不会辜负公主的信任!”

    金陵大营,帅帐。

    安原刚刚送走了拓跋玉灵,朝廷派来增援的五千兵马就是由拓跋玉灵统带的,刚开始他得知是这位五公主带兵过来时颇为惊讶,皇帝竟然放心让一个没有经历过战事的公主带五千人来增援?也不知道皇帝心里怎么想的。

    送走拓跋玉灵后,安原背着手在帅帐内走来走去,脸色不悦,眉头皱起。

    主薄坐在旁边写着公文,抬头看了看,忍不住问道:“大帅,您这是怎么啦?属下见您这两天闷闷不乐的,是有何烦心事?”

    安原停下来扭头看了看主薄,欲言又止,他看看帐内亲兵,想了想对他们挥挥手:“你们都出去!”

    亲兵们一起向安原行礼后退了出去。

    大帐内只剩两个人,安原对主薄还是很信任的,这人跟他已经十年了,一直忠心耿耿,用起来也很放心。

    “前日柔然铁骑来袭,本帅带人出去截击增援的柔然人,却被柔然骑兵冲散了,本帅摔落下马,幸亏几个亲兵相救才没有被马蹄踩死,后来亲兵们护着本帅撤往赵俊生的军阵,打算进阵栖身躲避,可到了军阵边缘,本帅大声呼救,那赵俊生却充耳不闻,他这是想要置本帅于死地啊!”

    安原说得义愤填膺,越说越大声,到最后竟然是暴怒起来。

    主薄面口惊色,小心翼翼道:“许是赵都统没有听到?毕竟军阵那么大,外面又柔然铁骑策马飞驰,阵内又正在厮杀,嘈杂声太多,没有听到您的呼救声也是正常的”。

    “放屁!”安原爆出粗口,“身后柔然骑兵朝本帅追杀过来,就算他听不到声音,他会看不到?他知道本帅对汉人有成见,只怕他早就存了杀本帅之心!”

    主薄沉吟了一下,询问:“那您的意思是?”

    安原脸上出现了杀机:“不管如何,本帅不能再给他杀本帅的机会,他若不死,本帅寝食难安!”

    “这赵俊生武艺高强,想要暗中下手只怕不行,要杀他只能给他定个罪名,可他毕竟是陛下任命的金陵大营都统,若没有正当理由,陛下那儿您没法交代啊!”

    安原扭头看向主薄:“所以本帅才把这事告诉你,让你给本帅想个办法,要能名正言顺的治他的罪,杀了他!”

    主薄低头苦思,一会儿他就抬头走到安原身边低声说出了一条杀人毒计。

    安原听后眼冒精光,脸上显露狠辣之色:“好,就怎么做!”

    “俊生哥哥,我打算下午就带队返回南天堡了!”花木兰和赵俊生从一间伤兵营帐内走出后说道。

    赵俊生点头说:“南天堡那边的确不能耽搁,你早点赶过去也好!我让伙房那边烧几个菜,咱们中午一起吃一顿吧!”

    花木兰笑着答应:“那行!对了,你知道带队过来增援的统兵大将是谁吗?你肯定想不到,告诉你吧,是拓跋玉灵!”

    赵俊生惊得张大嘴巴:“她?”

第300章 反了

    赵俊生不知道皇帝为何让拓跋玉灵做五千增援军队的主将,但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一个糊涂的决定。

    还还等赵俊生回过神来,一个营门守卫过来禀报:“都统,安元帅派人过去请都统去参加军议!”

    “行,我知道了!”

    打发走营门守卫,赵俊生对花木兰说:“木兰,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还是先回镇戍军营地吧,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午饭时你派人叫我就行了!”

    “这样也行!”

    赵俊生带着李宝和两个亲兵来到元帅行辕,在进帅帐之前,李宝等人被以防止军机泄露为由被带到了另外一间营帐等待,赵俊生被领进了帅帐。

    “赵都统,大帅还有一些事情正在处置,你先在此稍后片刻!”安原的亲兵交代一声。

    赵俊生点点头答应:“好!”

    这亲兵走后,赵俊生抱着胳膊在帅帐走来走去。

    等好一会儿工夫,也不见其他将校官员前来,赵俊生一个人觉得无聊,正想走出帅帐透透气,却扭头之间发现帐壁上挂着一柄装饰精美的弯刀,看那造型似乎颇像大马士革弯刀,刀鞘和刀柄上都镶嵌着名贵的宝石,刀鞘上还有镶嵌有黄金和宝玉。

    大马士革弯刀的铸造技术出自波斯帝国,一直是波斯人的不传之秘,而此时波斯帝国正是萨珊王朝的鼎盛时期。

    赵俊生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伸手取下这柄弯刀,仅仅刀鞘和刀柄的装饰工艺就显出造刀者的精湛技艺,这柄刀只怕是价值连城。

    他一手抓住刀鞘,一手抓住刀柄用来一拔,咔嚓一声,刀身被拔出鞘,刀身布满各种花纹,如行云似流水,美妙异常。

    桌上有一片羊皮,赵俊生想要试试这刀的锋利度,就抓起羊皮往空中一抛,他手中弯刀快速劈下,羊皮在空中被一分为二。

    “嘶”赵俊生倒抽一口凉气,这也太锋利了。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安原,他看见赵俊生正拿着刀对着他,脸顿时脸色大变,连连退出帅帐,旁边主薄对赵俊生大喝:“赵俊生你想作甚?来人,快来人呐,赵俊生要刺杀大帅!”

    大批兵卒手持利刃和弓箭包围了帅帐,刀剑出鞘、弓箭上弦对准了赵俊生。

    赵俊生慌了手脚,连忙扔掉弯刀解释:“误会,误会,卑职只是被这刀的精美锋利所吸引!”

    “狡辩!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狡辩!”主薄大叫,指着赵俊生大喝:“给我把他抓起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赵俊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了看安原的神色和周围的兵将们,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他吗就是一个陷阱,他突然想到了水浒传里的林冲。

    反抗吗?杀出去?赵俊生看了看周围的弓箭手,数量虽然不多,却足够把他射成刺猬。

    几个兵卒扑上来把赵俊生按住,铁链镣铐戴在了他的手腕和脚踝上。

    “啊都给我死开!”旁边营帐传来一声大吼,李宝的声音传来,只见整个营帐瞬间四分五裂,几个安原的亲兵倒飞出来,李宝手持两柄大斧凶神恶煞的冲出来。

    安原有些慌乱,立即指着李宝对身边的亲兵们大喝:“快拦住他,格杀勿论!”

    几个小兵如何能够挡得住李宝,冲上器的几个亲兵很快就被李白挥舞大斧砍翻在地,鲜血洒得到处都是。

    “你给本帅站住,否则本帅就杀了赵俊生!”安原对已经陷入暴走的李宝大喝。

    李宝又砍翻了两人,身上的盔甲都被鲜血染红了,听了这话立刻停了下来,却也抓住了一个将官作为肉盾。

    赵俊生一看不妙,当即大叫:“李宝,快返回辎重营!”

    “都统,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李宝大叫着不肯走。

    “混账,你留下来咱们都会死,你若逃回辎重营,我就不一定会死!去告诉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任何外人进入营地,除我之外,不接受任何人命令,若有人擅闯,给我杀!”

    在场所有人听了赵俊生的话都脸色大变,安原暴怒道:“赵俊生,你想干什么?你要造反吗?”

    “哈哈哈”赵俊生大声惨笑,“安原你这个狗贼,你都用上这种卑鄙的手段想要老子的命了,老子若是坐以待毙就真太傻了!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你陪葬!如今柔然铁骑寇关,你又逼反了辎重营,到时候大娥山、屯柞山、南天堡防线被攻破,导致金陵大营失守,老子倒要看看到时候皇帝怎么杀你!李宝,你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元帅行辕本来就没有几个守卫,如今大部分都在看守赵俊生,其余的对李宝根本就造成不了威胁,他听了赵俊生的话立即拖着做肉盾的将军向营地外退去。

    “退开,都退开,否则老子就砍死他!”李宝大吼着,突然提着肉盾砸翻几个人,趁着现场一片大乱之际以最快的速度奔跑抢了一匹马就向营外飞奔而去。

    “快射杀他!”有人大叫。

    几支箭矢射过过去,却没有射中,等到再有人射箭时,李宝骑马已经跑远了。

    监军侍御史古弼这时得到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询问:“大帅,发生了何事?”

    旁边主薄立即说:“监军,赵俊生想要谋刺大帅,被手下兵卒们当场拿住!他的随从李宝刚才逃出营地去了!”

    古弼看了看赵俊生,又看了看安原,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却想不出来。

    这时安原说道;“来人,快去传令拓跋玉灵,就说辎重营有谋反的迹象,让她速速出兵包围辎重营!”

    古弼大惊失色:“大帅,慎重!此时辎重营根本没反,你此时下令包围他们,不是正好逼反他们吗?”

    “难道要等他们冲出营地杀到这元帅行辕来吗?到时候你我全部都会被他们剁成肉酱!”安原大声反驳。

    古弼无言以对。

    一个传令兵立即策马飞奔而去。

    拓跋玉灵的五千兵马就驻扎在原沃野镇的军营里,此时她正拿着一卷兵书坐在营帐内研读。

    “将军,元帅派人来传令!”

    拓跋玉灵闻言立即放下兵书起身走出营帐,只见一个传令兵打马跑过来向她行礼说:“将军,辎重营都统赵俊生意图谋刺元帅,当场被擒,辎重营有严重谋反迹象,元帅有令,命你速带兵包围辎重营,许进不许出,不得有误!”

    拓跋玉灵脸色一变,赵俊生谋刺元帅?辎重营有谋反迹象?这怎么可能?

    传令兵见拓跋玉灵不说话,立即提醒:“将军,你要违抗军令?”

    拓跋玉灵回过神来,她咬了咬牙大喝:“来人,传令大军集结!”

    此时辎重营方向传来了号角声:“呜呜呜”

    拓跋玉灵脸色大变,大吼:“所有人火速集结!”

    辎重营大校场,兵卒们全副武装快速集结完毕,高修、高旭、薛安都、裴进等人脸色严肃的走上点兵台,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浑身是血的李宝。

    “弟兄们!”裴进上前一步高声大叫,“前日我军在与柔然铁骑的战斗中大显神威,剿灭了来犯的柔然骑兵,此举虽然挽救了金陵大营,但却令大帅安原等人深深忌惮!因为我们是汉人,他们鲜卑人天生不信任我们汉人,担心我们汉人谋反。就在刚才,安原派人以商议军务为由把都统骗过去诬陷他谋刺,当场把都统拿下,亲兵队长李宝拼死杀出重围逃回来,他可以作证都统并未谋刺,安原等人想要以此下作手段害死都统,都统若死,我们所有人也会被安上谋反的罪名,迟早会被剿灭!”

    “想想你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吃不饱、穿不暖,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身上没有寸褛,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是谁让你们吃饱饭?是谁让你们穿暖衣?是谁让你们活得像个人?是谁给你们尊严?没有都统,就没有我等的今天!难道我们要看着都统被安原狗贼给害死吗?”

    队伍中有一个人举起长矛大吼:“不能!我们杀出营去,救出都统,反了他娘的!”

    所有人举起兵器大吼:“反了、反了、反了”

    薛安都上前一步拔出战刀大喝:“第一营听我号令,左转弯,目标营门,跑步前进,出发!”

    整齐的跑步声传出,第一营近千余人都动了起来,转弯向营门方向跑步前进。

    紧接着是高修的第二营和高旭的第三营,全军接近两千七百人,另外三百多人在前两日与柔然骑兵的战斗中阵亡和受伤。

    一队队辎重兵全副武装的开出营地向元帅行辕方向开来,留下两百多人守卫营地。

    拓跋玉灵带着兵马刚刚走出营地,就看见一个骑兵飞奔而来,“将军,大事不好,辎重营的人马向元帅行辕方向杀过去了!”

    拓跋玉灵的脸色大变:“他们的速度好快!传令,所有人跑步前往元帅行辕!”

    花木兰正在营地里检查伤兵们的伤口处理情况,这些伤兵暂时不能跟她去南天堡了,只能留下来养伤。

    “幢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有人说赵都统在元帅行辕谋刺元帅,失败被擒,元帅要杀他,辎重营的人马得到了消息,全都反了,他们正杀向元帅行辕!”

    花木兰花容失色:“什么?怎么会这样?”

    吕玄伯脸色严肃的快步走过来:“是真的!我家少爷是被诬陷的!”

第302章 火拼一触即发

    这时又有一个兵卒气喘吁吁跑过来禀报:“启禀幢主,五公主正带着她的五千人马赶往元帅行辕,两军遭遇必然有一场血战!”

    “不好,若是两军发生血战,金陵大营就完了,正好便宜了柔然人!”花木兰脸色再是一变,她心急如焚。

    “不能着急,此时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否则不但救不了俊生哥哥,局面还会失去控制,到时候闹得无法收场就完了!”

    花木兰不停的在心里告诉告诫自己、暗示自己,此时决不能乱了方寸,她连续深呼吸几次,脑子逐渐恢复了清明,立即对花魁说:“你马上去骑快马赶往大娥山禀报永昌王,把金陵大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是!”花魁抱拳答应,转身快步离去。

    花木兰又对花海大喝:“传我命令,全营所有将士备好战马兵器弓弩紧急集合!”

    “是,幢主!”

    裴进、高修、高旭和薛安都等人带着大队人马正跑步往元帅行辕方向而来,看着就要吃哒行辕外,这时突然从西北方冲来一票人马拦住了去路。

    骑马在前面带队的薛安都脸色一变,当即勒马停下举起拳头大喝:“停止前进,锥形阵立”

    “轰”所有人都停止了前进,在薛安都的命令下,第一营迅速以薛安都为锥子的尖头列阵成为了一个箭头,所有人都把盾牌立在身前,长矛斜向前上方,后面赶上来的第二营和第三营分别在后面补上,三个营在很短的时间内摆成了一个巨大的椎体形状。

    这就是锥形阵,这种阵法推进速度快,但防御力量弱,因为后背露出太多,若是被人在后背一冲,必然溃散。

    但很显然,此时薛安都根本就没想过要防守,整个金陵大营能作为辎重营敌手的也就是新增援而来的五千步兵,由拓跋玉灵统带,就是前方拦路的五千人马。

    锥形阵的部署,一般主将在最前面带队冲锋,最适合勇猛武将的一种阵型,也有人把它叫做锋矢阵,由于前面的士兵排列非常密集,所以非常适合冲锋突击,其他军阵也有冲锋突击的功能,但只有锥形阵在冲锋突击时最具穿透力。

    拓跋玉灵看得眼神一凝,她举起长枪大喝:“圆形阵,防御”

    阵法其实并没有多复杂,在骑兵大规模出现之前,也就是先秦时期以前,打堂堂正正的正面交锋战,一般以方阵、圆阵、锥形阵使用最多,其中锥形阵主攻,一般把车兵摆在最前面用于冲锋;圆阵主守;方阵攻守兼备。

    如今双方都没有车兵,也没有骑兵,都是步兵,因此好些种阵法都用不上,而且如今两军相遇,时间紧迫,也没有足够的时间部署复杂的阵法。

    兵将们听了拓跋玉灵的话之后,立即以她为圆心在她周围布置成一圈又一圈的圆形阵,最外围是刀盾兵和长矛兵,内圈是弓箭兵。

    薛安都扭头往后看了看,见高修和高旭都打来旗语表示准备完毕,当即大喝:“弓箭手准备”

    薛安都打算连续发射几轮箭矢,再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对面,一举冲垮对方的军阵。

    弓箭手们纷纷张弓搭箭,弓弦拉得咂咂作响。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发生一场血拼厮杀。

    就在这时,大量马蹄声响起,只见花木兰手持大刀,身披大红披风,一手执缰绳打马飞奔而来,身后大量骑兵紧随而至。

    “住手!都给我住手,谁也不许妄动!”花木兰一边策马一边大喊。

    双方七八千双眼睛都向花木兰和她身后的骑兵们看来,双方紧张的气氛也随之一缓。

    花木兰带着她的两百多骑兵横在了两军阵前,“律”所有骑兵都停了下来,只剩下战马的喘息声和不时的响鼻声。

    花木兰打马面向辎重兵军阵,对薛安都大声喝问:“薛安都,你们想作甚?”

    薛安都拿着枪杆抱拳厉声大吼:“花幢将,我等只想让元帅行辕放了我家都统,谁若阻拦,今日唯有玉石俱焚!”

    花木兰只觉浑身发寒,这辎重营好大的杀气。

    她定了定神,高声劝道:“难道你们起兵就能救出赵俊生吗?你们是否知道你们这是闹兵变、是叛乱!”

    “哈哈哈兵变又如何?叛乱又如何?老子早就受够了鲜卑人的鸟气!今日元帅行辕若不放了都统,所有人都得死!”

    在锥形阵后方的裴进这时立即高声大喊:“花将军,你与其劝我们收兵,还不如去劝劝元帅行辕的人,让他们放了我家都统,然后各自退兵回营,要不然今日这事无法收场!”

    此时元帅行辕的寨墙上,安原、古弼等一大票将官文吏都神情紧张的看着对峙的双方。

    古弼急得跳脚,对安原咆哮:“安原,安大帅!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让给你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好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主薄看安原脸色不是很好,只好对古弼说:“哎呦,我的古监军呐,都这个时候您还责怪元帅有用吗?还是想想办法平息乱局、解除对峙吧!若再不想办法,一旦两军交锋打起来,局面失去控制,整个金陵大营就全完了呀!”

    古弼大声反驳:“你们也知道后果啊?动手之前为何不想想清楚?这数千辎重兵已经被赵俊生操练成虎狼之辈,又对他死心塌地,岂是轻易能动得了的?”

    喘了一口气,古弼走到安原面前脸色严肃的问:“安大帅,你想不想平息事态?你若现在还想着杀了赵俊生以解心头之恨,你就当我没问,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不管了,我这就打马返回平城!”

    这时一个背后插着旗帜的骑兵从远方飞奔而来,两军对垒的情况吓了他一跳,但他还是拼命的打马一口气跑到元帅行辕门外大叫:“紧急军情大娥山紧急军情!”

    古弼立即大声道:“说!”

    “永昌王派小人前来禀报元帅和监军,柔然大军对大娥山堡猛攻两日后,于昨日夜里偷偷撤走,如今大娥山已经解除危险,永昌王想要率军出关搜寻柔然大军下落,请元帅和监军准允!”

    古弼听了这个情况,脑子转得飞快,他立即对安原说:“既然大娥山已经解除了危机,还是让永昌王速速率军返回金陵大营,仅仅靠五公主的五千兵马只怕制不住辎重营!”

    安原听完思索一下,认为古弼说的有道理,如今辎重营已经失去了控制,一旦这些显露凶残,只怕连拓跋玉灵的五千人都不是对手。

    他立即对信使下令:“你速速返回大娥山告诉永昌王,不许他带兵出关搜寻柔然大军,令他率军火速返回金陵大营!”

    “是,大帅!”信使连水都没来及喝一口就又打马向大娥山方向飞奔而去。

    这时安原一把拉住古弼,“古将军,若换做是你,你被下属算计差点被柔然人杀死,你能咽下这口恶气?”

    古弼盯着安原:“那你告诉我,赵俊生为何想要设计让你被柔然人杀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想除掉赵俊生!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碍着你什么了,你为何要置他于死地?难道就因为他是汉人?难道就因为他显露了一些才能让你忌惮?我看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现在好了,你这下踢到了铁板吧?人家也不是泥捏的!”

    主薄见安原被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只好硬着头皮帮安原说话:“监军,您到底帮哪一边的?现在不是说谁对谁错的时候啊,您还是快想办法平息事态吧!”

    “滚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古弼大喝一声,伸手拨开主薄,对安原说:“大帅,你若想平息事态,这事你得听我的。第一,把赵俊生交给我,暂且由我来看管;第二,我会想办法去接触辎重营的人,与他们的领兵之人见个面,带他们与赵俊生见一见,宽他们的心,缓和一下局势气氛,这两点旨在拖延时间,等到永昌王率军返回了,咱们再做计较,你觉得如何?”

    安原一想,如果永昌王带领人马返回,他这边就不用再惧怕辎重营了,三千骑兵加上五千步兵,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辎重营?

    “好,本帅答应你!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若私自放了赵俊生,别怪我跟你翻脸!来人,去把赵俊生交给古监军!”

    古弼走寨下墙带着亲兵们去关押赵俊生的营帐,营帐内放着一个木笼子,赵俊生就被关在笼子里。

    古弼走进来对身后之人挥了挥手:“打开!”

    木笼子被人打开,赵俊生坐在笼子里不动,看着古弼问道:“古监军,你这是何意啊?”

    古弼笑着拱手:“让赵都统受委屈了,本监军来接赵都统去我那儿住两天,我敢保证,这两日没人敢动你!”

    赵俊生不为所动,“古监军,你最好还是把话说清楚一点好,否则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第303章 谈判

    古弼在木笼子外蹲下来,语气平缓的对赵俊生说:“赵都统,辎重营数千人马为了你反了,他们想要元帅行辕把你放了!”

    赵俊生语气一变,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没想到高修、高旭和薛安都等人会这么极端,直接反叛了。

    古弼继续说:“如今五公主已经带着她的人马拦在元帅行辕外,花幢将带着她的几百骑兵挡在两军军阵之间!我刚才已经从安大帅那儿把你要了过来,现在你归我看管!我可以放了你了,你可以跟你的辎重营在一起,但你认为这事就会这么完了吗?你固然可以带着你的人把我们都杀死,把金陵大营都毁了,但从今以后你们将再无容身之所,朝廷很快就会派大军来剿灭你们,你是聪明人,应该比我清楚反叛的后果是什么!”

    “赵都统,你的辎重营已经反了,但还没有造成既定事实,还有回旋的余地,你若不想你和你的辎重营日后被朝廷当做叛乱剿灭,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谈谈,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解决此事!”

    赵俊生很清楚,凭他手上这不到三千人的步兵还不足以对抗整个北魏王朝,即便北魏王朝此时四面楚歌,可拓跋焘想要调集一批兵马来剿灭他却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时起兵还不是时候啊,太早了,实力太薄弱了!没有根基就仓促起兵,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惨淡收场。

    赵俊生沉默了半响,从笼子里站起来,铁链哗啦哗啦响着,“好,我跟你走!”

    到了古弼的营帐里,两人面对面而坐。

    古弼说:“赵都统,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活命,你想要辎重营平安无事,对否?”

    “没错!那你想要什么呢?安原想要杀我,可这事似乎与你无关,你为何这么热心想要平息这件事情?即便势态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最终需要承担责任的只会是安原吧?”赵俊生盯着古弼问道。

    古弼看着赵俊生,“赵都统,你少跟我装糊涂,我是谁啊?我是金陵大营的监军,皇帝派我是来干嘛的?我的职责是维持金陵大营的安稳,让各军忠诚于皇帝、忠诚于朝廷,防止叛乱发生,一旦发生叛乱,就是我的失职,朝廷追究责任时,我第一个就逃不掉!”

    赵俊生还真忘了这一茬,一直以来,这个古弼似乎就是金陵大营的边缘人物,只有军事会议时才能看到他。

    赵俊生目光平静的看着古弼,“古监军,你想好如何平息这件事情?说出你的办法吧?”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现在还没有考虑清楚,这需要时间!不过我们必须先要想办法解除两军对峙,如今外面的形势紧张,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大火拼,一旦开战,只怕就连你出面也会控制不了局面!”

    赵俊生考虑了一下,说道:“那就麻烦古监军出去见见我手下的人,有个叫裴进的,是我的主薄,你带他来见我!”

    “好,请赵都统稍待片刻!”古弼说完走了出去。

    古弼其实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而办法可以慢慢想,但解除行辕外紧张的局势却是刻不容缓。

    安原看见古弼走了过来,迎上去询问:“古监军,人已经交给你了,你打算怎么做?”

    古弼脸色严肃的说:“安大帅,如今差点闹出叛乱之事,这都是因为你的原因!我告诉你,我是监军侍御史,因为发生了叛乱,所以我必须行事紧急特权,从现在开始,金陵大营的最高决策权由我接管,直到事态平息为止!在这事没有解决之前,你没有任何指挥权!”

    安原脸上听了这话就想要发作,但他一想古弼这么做是有规定的,并没有越权,监军侍御史的确在有人发生叛乱时有接管最高指挥权的权力。

    “好!”安原选择了妥协。

    元帅行辕的营门被打开了,古弼带着两个亲兵骑着马跑到了拓跋玉灵面前。

    “五公主!”

    拓跋玉灵抱拳回礼:“古监军,你出来时?”

    古弼道:“如今发生了兵变,末将这个监军要行事最高指挥权,五公主没有意见吧?”

    拓跋玉灵一愣,马上想起古弼的确有这个权力,当即抱拳说:“玉灵服从监军军令!”

    “好!没有本监军的命令,五公主不得率先发起攻击,否则军法从事!”

    拓跋玉灵看古弼比看安原顺眼多了,她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古弼的头脑要比安原这个当事人清醒得多。

    “遵命!”

    古弼这下放心了许多,搞定了拓跋玉灵,他打马向两军阵前跑去。

    花木兰看见古弼带着两个人骑马跑过来,立即打马上前抱拳焦急的询道:“监军,安元帅那边打算怎么解决此事?总不能一直让他们这么对峙吧?时间越长,局势越难控制啊,倒时双方的情绪都会越来越暴躁,稍有不慎就会是不是先把赵都统放出来,让辎重营撤军再做计较?”

    古弼摇头道:“暂时不能放,一旦放了,后果更加严重!”

    花木兰马上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就算此时把赵俊生放出来,可辎重营兵变的事情已经发生,从上到下的兵将们肯定会担心遭到朝廷的清算,就算赵俊生不带头造反,下面的兵将为了他们自己的性命也会逼着赵俊生带着他们反叛,可这些人能躲得过朝廷的大军征剿吗?到时候她的俊生哥哥岂不是要亡命天涯了?

    想到这里,花木兰就感觉一阵揪心的疼痛,俊生哥哥是为了她才来的啊,她不能让他亡命天涯!

    她立即问古弼:“监军,此时总得有一个解决之法吧?难道真要逼反了辎重营?末将说句实话,辎重营三大都尉,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每一个的武艺都不在我之下,数员猛将再加上如狼似虎的兵马,末将这两百多骑对上他们也只是以卵击石!至于五公主那边,您认为她一个刚刚接触军队的女子有什么能耐能带着训练不足的五千步兵挡得住辎重营的攻击?逼反而来他们,咱们都得死,就算他们最后都被朝廷剿灭了,咱们早就死了,对于咱们还有意义吗?”

    古弼点头赞同花木兰的说法,“你说得没错,现在是我们做主,我们说他们没有叛乱,他们就没有叛乱,咱们把这事压下来,把它的影响降到最低!本监军现在拥有金陵大营最高决策权,花将军,你得听本监军的!”

    花木兰立即抱拳说:“只要释放赵都统,平息事态,末将就以监军之名是从!”

    “好,你带着你的人马在此待命!”

    “遵命!”

    古弼打马向辎重营的军阵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高声大喊:“辎重营的人听着,我叫古弼,是皇帝任命的金陵大营监军侍御史,现在金陵大营的最高指挥权归我,你们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本监军谈!”

    薛安都大喝:“先把我家都统放了再谈!”

    “放人、放人、放人”所有辎重营举着兵器放声大吼。

    古弼的耳朵都差点震聋了,待这阵吼声过后,他掏了掏耳朵,高声大喊:“人是一定会放的,但是得先讲好条件,你们都统要见主薄裴进,有话要跟他说!谁是裴进?”

    裴进听到古弼的话,从后方打马走出军阵向阵前跑过来。

    来到薛安都旁边勒马停下,裴进大声问:“古监军,我就是裴进,我家都统如今何在?”

    “他很安全,本监军已经把他从安大帅手里要过来安置在本监军的营帐之中,赵都统有事要想你交代,并把他的命令通过你传达给辎重营的将士们,请你跟本监军去见赵都统!”

    薛安都低声问:“裴主薄,会不会有诈?”

    裴进想了想摇头:“应该不会,他们抓住我也没什么作用,我又没有指挥权,我想都统正是基于这个考虑才让我去见他,而不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人吧。这样吧,我跟古弼去见都统,若我半个时辰之内还没有回来,那就说明我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释放都统的打算!”

    薛安都沉声说:“好!你尽管放心去吧,若你半个时辰还没有回来,我就下令攻击!我倒要看看前面这些歪瓜裂枣如何挡得住我军的攻击!”

    裴进当即打马向古弼跑去,两人汇合之后一同打马跑向元帅行辕。

    在古弼的营帐里,裴进见到了赵俊生,赵俊生只是戴上了铁链镣铐,并未受到虐待,这让裴进松了一口气。

    “属下拜见都统,见到都统安然无恙,属下就放心了!”

    赵俊生看了看古弼,“我想单独与裴进说几句话!”

    “可以,但你们最好抓紧时间,外面的气氛越发紧张,随时都可能失控!”古弼说完就退了出去。

    等古弼一走,赵俊生问裴进:“我不是让李宝回去告诉你们,让你们紧闭营门不许外人进入吗?怎么搞成现在这样?如今怎样,如何收场?”

    裴进拱手说:“都统息怒,这是我们几个共同的决定!我们都知道都统在为将士们考虑,但都统是否想过将士们都在担心都统的安危?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安原等人的仁慈之上,他们根本就没有仁慈之心,只有使用武力逼迫,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才不敢加害都统啊!”

第304章 各退一步

    古弼不知道赵俊生与裴进二人在营帐内说了什么,足足过了两刻,他才被裴进叫进去。

    “监军,你认为要如何才能解决这次事件?”赵俊生坐在马扎上活动着拴着脚链的双脚问道。

    古弼在赵俊生对面坐下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让辎重营和五公主的五千人马各自回营,解除对峙状态,接下来我们可以慢慢商议。本监军可以保证,在这次事情没有解决之前,绝不上报朝廷,但若赵都统和辎重营一意孤行要谋反的话,只要你们动手,本监军安排的信使就会立即出发!”

    赵俊生面露冷笑:“古监军,谁都不傻子,在这里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你能左右不了安原和他手下的将官幕僚,也代表不了五公主!”

    古弼知道赵俊生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平息事端、把这次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是他的职责,如今柔然人还在关外虎视眈眈,金陵大营实在不宜发生内乱,这样只会便宜了柔然人。

    说到底,辎重营并没有打出反叛的旗号,他们出兵的理由只是因为赵俊生被安原诬陷谋刺而逮捕,想要无罪释放他,这个要求其实不算过分,关键是安原并不是一般人,此人是金陵大营的主帅,安家在军方的势力非同小可,这个人是要面子的,即便是错了也不会轻易认错。

    就算把赵俊生放了,赵俊生和辎重营的人怎么相信朝廷事后不会秋后算账?所以这才是古弼不敢轻易把赵俊生放了原因。

    想要让赵俊生和辎重营的数千人马放心,就必须还要搞定另外一个人安原,要让安原心甘情愿承诺事后不会再追究。

    安原思索了一阵子,对赵俊生说:“赵都统,我们已经派人去大娥山向永昌王报信,想必他会在两日之内返回。你看这样行不行,本监军可以去试着说服安原,让他承诺这件事情到止为止,谁都不许再提,也不许以此为由秋后算账,并请永昌王和五公主做见证!有一位亲王和一位公主做见证,赵都统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安原是轻易能够被说服的吗?差点借刀杀人被杀死,换做谁也不会轻易忍下这口恶气,更何况他还是主帅,在军方的地位尊崇。

    赵俊生对此表示怀疑,如果古弼有办法让安原咽下这口恶气就再好不过,不过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实在不行,那也只能先脱身再做计较。

    “好,监军若能说服安原,卑职自然没有意见,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卑职和辎重营依旧听从他的命令,效忠于大魏!”

    古弼当即拍手:“就这么定了!”

    “还有一事需要监军允许,在此次事件平息之前,卑职的饭食酒水由裴进定时送来,元帅行辕的人不得阻拦!”

    监军道:“赵都统担心元帅行辕有人会对你下毒手?你这也太小心了吧?你就算信不过别人,难道也信不过本监军?”

    赵俊生冷冷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只信我自己!”

    古弼无奈,只好答应:“可以,本监军答应你!现在就请裴主薄与本监军一起出营去告诉五公主和辎重营的几个领兵都尉,让他们各自率军撤回营中,如何?”

    赵俊生思索权衡一番,认为一旦辎重营撤军回营,对元帅行辕的威慑力就会减弱,这又会让安原等人认为他赵俊生和辎重营数千人马可以轻易被糊弄!还有,这个古弼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他看不透,也猜不透,得防着一手。

    既然兵马已经开出营地,已经对元帅行辕造成了巨大的军事压力,那就索性把这种压力维持到底,直到这次事件彻底解决为止。

    想到这里,赵俊生当即说:“现在就让他们撤军回营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的想法是让他们白天双方各自席地而坐,如此可以减弱对峙的紧张气氛,黄昏时分再让他们撤军回营,到了次日一早再出营继续对峙,直到这次的事情有一个具体的解决办法!”

    吗的,这家伙竟然滴水不漏!古弼心里不由暗骂一声,他心里原本有一个想法,就是先把辎重营骗回营中,然后再让五公主拓跋玉灵迅速出兵包围辎重营,只要把辎重营堵在营寨内,就可以通过断水断粮的办法逼得这几千人马失去战斗力,这次事件就彻底解决了。

    如今看来,这个想法行不通了,古弼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办法说服安原,让安原放弃报复的想法。

    “好吧,暂时就这么办!”古弼答应了。

    赵俊生又拉着裴进低声吩咐几句,这才让他跟着古弼走出了营帐。

    两人走出营寨来到了两军阵前,花木兰迎上来抱拳问道:“监军、裴主薄,跟赵都统谈得如何?”

    古弼简单的把他跟赵俊生交谈的内容说了一遍。

    花木兰听了之后稍稍放心了一些,只要让双方兵马减弱一些对峙的紧张气氛也是好的,如今这样随时都可以发生交战,到那时谁也控制不了局面了。

    古弼立即派人把拓跋玉灵叫过来,裴进也向薛安都招手,让他过来。

    等到拓跋玉灵和薛安都都打马走过来,二人各自向古弼抱了抱拳。

    古弼抱拳点点头,对二人说:“本监军已经与赵都统达成共识,白天你们各自率军对峙,但不能一直呈攻击和防御势态,每隔一段时间要让兵卒们席地而坐!到了黄昏时分,双方带着人马各自回营,夜里谁也不许出营,到了次日一早才能由双方的将军带队而出!”

    薛安都看向裴进,裴进点了点头。

    古弼对薛安都说:“本监军已经向五公主下令,她的人马不得主动攻击辎重营,但辎重营也不能抢先攻击,否则赵都统就会有性命之危,本监军希望你们记住这一点,这不是吓唬你们!”

    薛安都想了想,说道:“可以!但是我们也有一个要求,我们需要派人在都统身边伺候,每隔一个时辰向我们禀报一次他的安全状况!”

    古弼心里又开始诽腹,赵俊生这些手下怎么一个比一个精明?他权衡了一番,说道:“好,本监军答应你们的要求!五公主,你先回去让你的人全部坐下,一个时辰之内不准起来!”

    “遵命!”拓跋玉灵抱了抱拳,打马掉头飞奔而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拓跋玉灵的娇喝声,五千步兵纷纷坐在了草地上,兵器、盾牌、弓箭都放在了身旁。

    古弼这才对薛安都说:“该你们了,同样,一个时辰之内不准起来!”

    薛安都当即打马离去,辎重营这边也很快传来他的命令声:“全体注意,席地而坐!没有命令,不准起身!”

    兵卒们整齐的盘腿坐在草地上,动作整齐划一,一个个把兵器盾牌放在身边随手可以拿到的位置,所有人都坐得端端正正,没有人说话。

    这两支兵马的素质,就在这一刻高下立判。

    吕玄伯作为随从被派去了元帅行辕在赵俊生身边伺候,每个一个时辰到寨墙上向薛安都这边打旗语发信号报告赵俊生的安全状况。

    日头渐渐升高了,温度也渐渐升高,此时才九月,气温还有一些高,不到半个时辰,拓跋玉灵这边就有人坐不住了,一个个躺在地上,有人用兵器支撑着盾牌给自己遮挡太阳,有人躺在地上睡觉,用头盔盖着脸,全军都呈现出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反观辎重兵这边,军阵依然没有变动,所有人都还笔直的坐在草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人闭上了眼睛,有些半闭着眼睛,同样有很多人被晒得大汗淋漓。

    没过多久,裴进带着车夫们赶着马车走过来,他招呼车夫们停下,把马车上一桶桶绿豆汤搬下来,给每一个兵卒和军官发一碗绿豆汤,还有车夫提着凉开水,挨个询问是否要喝水。

    对面的拓跋玉灵虽然隔得有些远,可依然看得清清楚楚,她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兵卒们,一个个都没一个正形,坐没坐相,睡没睡相,别说真正打起来,就算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一群乌合之众。

    她气得脸色发青,却只能暗暗决定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好好操练这些家伙,她对身后侧一个亲兵招了招手,吩咐:“去营地叫伙夫们用板车拉水来!”

    “是,公主!”

    花木兰看见自己麾下的兵卒们此时也是口渴难耐,便叫人回营送水过来,双方人马都没有走,她这边也不能走,必须避免一切可能的意外发生。

    紧张对峙的一天终于过去了,太阳快要落下,双方人马在各自领兵者的命令掉头返回营地。

    裴进派了几个机灵的兵卒去五公主统带大军的营地附近监视,防止他们半夜出营包围辎重营营地,这是遵照赵俊生的指示执行的,该有的防备之心绝对不能少,很多时候失败就是失败在这些细节上。

    辎重营的兵马回到营地之后,薛安都、高修和高旭等人三人商议了一下,夜间谁都不许卸甲,兵器弓弩盾牌全部都放在身边,要保证在听到集结的命令后能在第一时间拿到手。

    帅帐。

    安原铁青着脸,他握着剑柄在帐内走来走去,旁边的官员武将们都不敢出声,这人现在正在气头上。

    安原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大声咆哮:“古弼他以为他是谁啊?他还妄想让本帅放弃追究赵俊生借柔然人之手杀本帅的罪行,要让本帅做出承诺,他做梦!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305章 下黑手

    治中从事站出来拱手说:“大帅,此事说起来还是我们当时做得太过仓促,没有做万全的准备,以至于让赵俊生的人逃了回去给辎重营报了信!此时说这些已然没有什么作用,属下也知道大帅心里憋屈,可是如今局面几乎要失去控制,大帅又失去了统兵权,属下建议大帅暂且忍一忍,只要能够糊弄住赵俊生等人,等待事情平息下来,解除了柔然人的威胁之后,咱们可以再想办法找赵俊生和辎重营算账!”

    营帐里油灯烧着噼啪响,安原没有出声,也没有表态。

    这时一个年轻的武将站出来抱拳说:“大帅,末将认为从事的话有理,咱们先忍下来!如何对付赵俊生和辎重营,咱们再从长计议!而且如今闹了这么一出,赵俊生和辎重营肯定不会再忠心于朝廷了,他们的战力又强,若不能为大帅所用,就只能把他们全部干掉,以免留下祸患!”

    帐内众人一看,这说话的是奚炎,是宜城王奚斤的儿子,此人受奚斤被俘的牵连,前些日子被剥夺了军职,目前在元帅营帐听用。

    安原看了看奚言没有出声,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经历何等丰富?他怎么会不知道从事和奚炎说得都有道理,可他心里那口恶气就是出不了,咽不下!

    这时左侧另外一个年轻的武将心思活络起来,他就是刘继宗,这家伙本应随永昌王拓跋健去增援大娥山的,但当时他刚刚从盛乐城刺探消息回来,疲惫不堪,因此被留了下来。

    辎重营全军出动杀过来时,刘继宗担心赵俊生趁机向他下手,因此就跑来了元帅行辕,待在安原身边要比待在右卫军营地安全得多。

    刘继宗见安原的表情,就猜到安原心里不甘心,他脑筋一转,走出来抱拳道:“大帅,赵俊生此人野心勃勃,您看他把一个辎重营操练得如此精锐就说明此人绝不是甘于平凡之辈!这次他想要借柔然人之手杀大帅,下一次他必然会谋划更加阴毒的办法来谋害大帅,此人决不能留,留着就是祸患!末将以为此时是杀死赵俊生的最好时机,这一次若不杀死他,日后想杀他就难了!”

    主薄站出来对刘继宗呵斥:“刘将军,你就别添乱了,辎重营就在旁边的营地,我敢用脑袋担保,他们此时并未卸甲,随时都可以杀过来,就算我们杀了赵俊生,等到明日一早他们没有等到赵俊生安全的消息,整个金陵大营就会血流成河!”

    刘继宗大声反驳:“主薄太过多虑了,辎重营的人马是拥护赵俊生不假,可如今赵俊生在我们手里,辎重营又没有另外一个死忠于赵俊生而又可以全权做主的人,只要我们杀了赵俊生,辎重营就陷入群龙无首之境,任何人不管他生前多有权威,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俗话说人走茶凉!就算是皇帝驾崩后留下的遗诏,继承者也不一定会照做。我们连夜派人过去接触几个都尉,分化拉拢他们,拿出足够的筹码让他们俯首听命对于大帅来说不算什么!”

    安原一听,精神大振!没错,辎重营之所以杀过来以武力逼迫,无非是想要让他放了赵俊生,想救赵俊生,他们只不过是尽一尽人事,可只要赵俊生一死,辎重营就未必有那么齐心了,那时再派人过去以重金收买、分化拉拢、威逼利诱、许以高官厚禄等等手段稳住辎重营,事后再想办法把他们分割,逐一解决。

    安原说:“赵俊生此时在古监军手里,只怕他不肯同意杀赵俊生,这人没什么胆子!看来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刘继宗对赵俊生早就恨之入骨,恨不能食其肉,他立即献计说:“大帅,此事无需经过古监军,大帅可直接派一些生面孔的侍卫在半夜时分悄悄摸过去干掉守卫,再入帐内杀了赵俊生!就算事后古监军追查,他也顶多只能怀疑大帅,难道他会为了一个怀疑就得罪大帅不成?”

    安原被说动了,他眼冒凶光,“来人,去挑六个生面孔亲兵侍卫过来见本帅!”

    “是,大帅!”

    裴进骑着马提着食盒来到了元帅行辕外,正要进入,就听到身后传来叫声:“裴主薄等等!”

    裴进勒马停下一看,却是花木兰骑马跑了过来,他看见花木兰手里提着食盒,“花幢将也是给我家都统送饭菜去的?”

    “正是,一起走吧!”花木兰说道,说完打马跑进了元帅行辕内。

    两人来到关押赵俊生的营帐外,守卫检查了他们的食盒就把他们放了进去。

    吕玄伯睁开眼睛看见两人走进来,立即起身对正闭目修炼内力的赵俊生轻声道:“都统,裴主薄和花将军来了!”

    赵俊生缓缓收功见内力真气纳入丹田,睁开眼睛看见二人,起身笑着说:“你们都拿了饭菜?坐吧!”

    花木兰把食盒放在桌上,一边打开食盒把菜肴拿出来,一边说:“我还没吃呢,一起吃吧!”

    裴进也把饭菜拿出来,摆了满满一桌,放好碗筷。

    四个人盘腿坐在左边,各自拿起碗筷吃饭。

    吕玄伯这时一边吃一边说:“少爷,如今元帅行辕根本没有多少兵力,也就是顶多一百多人的亲兵,以你我的武艺,要闯出去不难!少爷为何甘心呆在这里,须知身在敌营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赵俊生道:“闯出去了又如何?只要我闯出去,这件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就坐实了谋刺安原的罪名,辎重营也就坐实了兵变叛乱的罪名。不到三千人马,没有后方根据地、没有辎重补给,经不住朝廷各路大军的围剿!”

    “可是难道安原就真的甘愿咽下这口恶气,能放过少爷、放过辎重营吗?以我看,不见得!”

    赵俊生笑了笑说:“那都是日后的事情。目前我们必须要让安原、古弼把这件事情做一个定性,让他们承认我没有谋刺他,辎重营也没有兵变谋反!”

    花木兰这时说话了:“如何做到这一点?让他们口头承诺不再追究是没有用的啊,想让安原他们写承诺保证书,你也觉得这可能吗?”

    赵俊生喝了一口水,继续吃,一边吃一边说:“不需要他们做出口头承诺,也不需要他们写什么承诺保证书,这些都不现实,也没用!我只需要他们当着金陵大营所有将士的面做出声明,此事是一个误会,是有人蒙蔽安原,挑唆了辎重营,如此一来就可以洗清我谋刺的罪名,也说明辎重营并非兵变叛乱,要把这件事情做一个定性的唯一做法,就是要找人出来承担责任!”

    裴进疑惑道:“都统的意思是要有人出来背黑锅?谁?”

    “当然是安原的人,如此才合理,才能证明他是受了部下的蒙骗!”

    花木兰等人一想,只要有人背黑锅,这件事情才能有一个定性,朝廷也就不能以兵变叛乱为由对辎重兵进行讨伐,赵俊生也没有了谋刺主帅的罪名,这件事情才能平息下来,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安原愿意让自己的手下出来背黑锅吗?花木兰不知道、吕玄伯和裴进都不知道,不过这是一个努力的方向。

    深夜,赵俊生依旧盘坐在软垫上修炼内力真气,吕玄伯躺在毛毯上闭目养神,营帐内点燃着檀香,熏得没有一个蚊蝇叮咬。

    “嗖嗖!”两道破空声从帐外传来,几个轻微的脚步声传入吕玄伯和赵俊生的耳中。

    吕玄伯闭着的眼睛轻轻动一动,赵俊生似乎全无察觉。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帐外的八个守卫全部被清除,尸体被拖到了暗处隐藏起来。

    帐帘被一柄长剑撩起,一队黑衣人快速闪身而入。

    躺在地上的吕玄伯不知道何时不见了,而赵俊生依旧盘腿坐在远处。

    “就是他,杀!”一道刻意压抑的声音传出,声音带着阴森的杀气。

    四个黑衣人提着长剑快速扑向赵俊生,赵俊生此时突然睁开眼睛,杀机迸现,他右手向右侧两个黑衣人一扬,两枚绣花针无声无息的射出,这两个人还没有靠近赵俊生就射中要害后扑倒在地上再也不动。

    “刺啦刺啦”两声从左侧传来,一柄利剑闪烁着寒光无声无息接连刺穿了两个黑衣人的喉咙。

    “有埋伏!”仅剩的两人其中一个低声吼道。

    吕玄伯不等他们扑上来就抢先扑过去,“叮叮当当”的声响在营帐内响个不停。

    帐内昏暗的光线为吕玄伯施展鬼魅般的身法提供了便利,但很显然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武艺要高得多,吕玄伯短时间之内无法解决他们,只能尽全力搏杀。

    此时帐外竟然也传来了兵器交鸣之声,甚至偶尔还传来吼叫声,显然也有人在厮杀。

    赵俊生此时虽然闭着眼睛,却已经感知到帐外也有人在厮杀,这两人的武艺明显很高强,但另外一人身法极快。

    “难道有人在暗中保护我?”

    突然,帐外的打斗声消失了,赵俊生感知到有人倒在了地上,远处又有一人飞奔而来。

第306章 跟我划清界限

    帐内一个黑衣人缠住吕玄伯,另外一个竟然向赵俊生杀来,赵俊生又突然睁开眼睛,一柄长刀向劈来,他立即举起双手用铁链挡住了对方的长刀,又迅速用铁链一绞,黑衣人的长刀被锁住无法抽出。

    赵俊生用铁链向一旁一带,对方忘记松开长刀直撞向他的怀中,他腾出一手握拳迅猛击打而出。

    “砰”的一声,黑衣人原地不动了,胸膛被这一拳打得塌陷,整个人缓缓跪在地上倒了下来。

    另一边,吕玄伯利用鬼魅的身法闪避对黑衣人的身侧一剑刺入了对方的肋间,战斗就此结束。

    杀了这人之后,吕玄伯迅速冲出帐外,却看见一个人刚好正蹲在一具尸体旁边检查。

    “花将军?”

    检查尸体的人扭头一看,问道:“闯入帐内的人都解决了?”

    果真是花木兰,吕玄伯点头:“都解决了!”

    花木兰提起尸体走进营帐,赵俊生看见花木兰提着尸体走进来,立即起身问道:“木兰,你怎么你一直隐藏在暗中?这人是你杀的?”

    花木兰点点头:“嗯,不过我来迟了一步,我赶到的时候,此人已经被人杀了!我只看到对方离开的一幕,没看清对方是什么人”。

    “哦?”赵俊生颇为疑惑,还有谁在暗中保护他?

    花木兰指着尸体问:“你知道此人是谁吗?”

    “谁?”

    花木兰提着油灯走到尸体旁,尸体上的面巾已经被解开,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赵俊生的视线内,他面露惊容:“奚炎?怎么会是他?”

    花木兰说:“这事有些奇怪,奚炎没有了兵权,目前在元帅行辕听差,此前俊生哥哥虽然与他不睦,可他断不至于来刺杀俊生哥哥啊,你们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

    赵俊生皱起了眉头,“这事的确有些蹊跷!”

    说完赵俊生起身向另外几具尸体走过去,花木兰提着油灯跟在他身边,光线照亮了这些尸体的面孔,竟然全部都是生面孔,没有一个相对熟悉的。

    巡逻队很快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一队兵卒包围了营帐,花木兰走出营帐大喝:“我是怀朔镇戍军第二幢幢将花木兰,有人要行刺赵都统,快去叫监军过来!”

    带队的巡逻队队长抱拳说:“已经派人去禀报监军了,请花幢将稍安勿躁!”

    古弼很快赶了过来,他脸色呈现焦急,如果赵俊生出了事情,这事真就闹大了,消息一旦传到辎重营,辎重营数千兵马杀出来,金陵大营就彻底完了。

    “怎么回事?赵都统有没有事?”古弼走到营帐外对巡逻队队长大声喝问。

    巡逻队长正要说话,花木兰从营帐内走出来抱拳说:“监军,刚才有人杀死了所有守卫,闯入帐中要刺杀赵都统,不过这些刺客已经都被我们杀了,赵都统也安然无恙!”

    古弼吓得心肝都快跳出来了,听了花木兰的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走进营帐,古弼对赵俊生说:“赵都统没事就太好了,这般刺客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潜入军营行刺,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赵俊生反问:“难道古监军不知道?”

    “本监军”古弼正想说我哪儿知道,却马上感觉不对,脸色一变:“赵都统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怀疑是本监军派的刺客刺杀于你?你也不想想,我若要你死,何必跑前跑后的为你们周旋?”

    古弼不像是在说谎和遮掩,刺客不是他派来的!赵俊生观察了他的脸色说得出了这个结论,难道说这些刺客都是奚炎派来的,这个人不至于为了一点不愉快走到这一步吧?还是说奚炎的背后另外有人?

    “好大的狗胆,竟然潜入军营行刺!刺客到底是什么人?古监军何在?”帐外传来了安原的粗嗓子声。

    话音刚落,安原就带着一些将官走了进来。

    赵俊生没理安原,对古弼说:“这次刺客之中有一个人是监军认识的,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亲兵提着油灯为古弼照明,一具具尸体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线,奚炎的尸体自然也被他看见了,他大惊失色:“奚炎?怎么会是他?”

    安原的脸上变了数变,他大怒:“好啊,原来是奚炎这个混蛋!幸亏本帅因为他父亲奚斤被赫连定俘虏之事夺了他的兵权,要不然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做贼心虚的人总归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慌乱,赵俊生从安原的神色之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好么,刺杀的罪名被推到了奚炎身上,正好奚炎跟他赵俊生之间有瓜葛,这个人有动机,带人刺杀他赵俊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古弼此时也正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安原。

    安原却对古弼大声呵斥:“古监军,你要最高指挥权,本帅给你了;你又要本帅把赵俊生交给你,本帅也给你了,如今竟然有人刺杀赵都统,若他出了事,如何向外面那些辎重营的虎狼之辈交代?我看你还是把赵都统交给本帅看管吧!”

    古弼大怒:“安元帅,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嫌不够乱吗?数万柔然铁骑正在几十里外的草原上虎视眈眈,随时会叩关杀进来,咱们在这儿吵闹有意义吗?我求求你别添乱了行吗?快点把这事解决了大家一心对付柔然人!”

    被古弼这么一通吼,安原嘴巴动了动,却是不说话了。

    古弼转过身对赵俊生说:“赵都统,让你受惊了!本监军会加派守卫,保证绝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古弼和安原走后,赵俊生对花木兰说:“木兰,下半夜应该不会有人来行刺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你那边的人马也需要你统领,别让有心人利用!”

    “好,你要小心一些!”花木兰说了一句,又交代吕玄伯好生保护他,这才向帐外走去。

    “木兰!”

    花木兰听见赵俊生叫她,她停下来回转问道:“俊生哥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俊生沉吟了一下,抬头对花木兰说:“木兰,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件事情最后搞砸了,我和辎重营最后被朝廷认定为叛乱,你一定要与我划清界限!我一个人无父无母,无家无口,就算亡命天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不一样,你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决不能跟我沾上关系,明”

    花木兰不等赵俊生说完就伸手捂住他的嘴,“俊生哥哥你说什么?我不许你这样说!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别忘了,我们还要一起返回家乡成亲呢,不许反悔!”

    古弼从关押赵俊生的营帐走出来就立即向安原追过去,一边追一边喊:“安原,你给我站住!”

    安原放慢了速度,颇为生气的转身过来怒道:“古弼,你太没有尊卑了,就算我把最高指挥权交给了你,但我依然还是金陵大营的主帅,你竟直接称呼本帅的名字,难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本帅赶走?”

    古弼追上安原不耐烦摆手:“别扯着这些没用的!我问你,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赵俊生的?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丧心病狂了?你就算想杀人也要看时候啊,逼反了辎重营对你是有何好处?”

    安原极为不满,一把拨开古弼的手:“我看你才是疯了,你怎么随便乱怀疑他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派的人?真是不可理喻!”说完转身快速离去。

    古弼大叫:“你等等,我想跟你商议一下平息事态之法!”

    “本帅累了,明日再议!”

    次日一早,辎重营的兵卒们吃饱喝足之后依然在高修、薛安都和高旭等人的统带下排着整齐的队伍杀到了元帅行辕外。

    拓跋玉灵也不敢怠慢,早一步带着兵马挡在了辎重营的前面,双方依旧进行对峙。

    就在这时,几十匹快马急冲冲从西方飞奔而来,领头一人赫然是永昌王拓跋健。

    拓跋健回来的消息很快被安原和古弼得知,两人立即从营帐内迎了出来。

    从实际上军职上来说,不论是安原还是古弼,军职都要比拓跋健高,但拓跋健却是亲王,又是抚军大将军,两人对他都有有足够的尊重。

    “王爷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双方见礼寒暄一番之后安原问道。

    拓跋健说:“本王听到金陵大营发生的事情就坐不住了,担心金陵大营有变,就让各部今日拔营启程返回,本王昨日夜里就带着亲兵连夜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闹到这个地步?”

    安原和古弼互相看了一眼,古弼对拓跋健抱拳说:“王爷一路劳顿,咱们还是先回营帐一边进食一边说吧!”

    “也好,本王也感觉肚饿了!”

    花木兰刚才也看见拓跋健的大旗进了大营,她想了想,又左右看了看,见双方兵马都坐在地上没有动静,就对花海说:“刚才我看见永昌王回来了,你在此统带兵马,我去看看情况!”

    “是!”

    花木兰很快打马来到了元帅行辕,守卫没有拦她,她骑马进营之后就把马拴在马厩里,悄悄来到帅帐后面偷听。

第307章 不给活路那就都别活了

    花木兰躲在没有太阳光的一面,把耳朵贴在营帐身上,帅帐内传来了永昌王拓跋健的声音。

    “此事原来是这样!安大帅,赵俊生为何要借柔然人之手杀你呢?他没有动机啊,难道你想杀他?或者你抓住了他什么把柄?”

    安原没出声。

    花木兰听到了古弼的声音:“王爷难道不知道安大帅一向对汉人有成见吗?赵俊生又是一个有才能的汉人,你看他把辎重营操练得如此精锐就知道了,安大帅自然是忌惮他日后可能为祸,只怕是平日里对赵俊生产生过杀意,而这一点正好被安原察觉了,所以嘛”

    永昌王的声音又传来:“安大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算了,这事就不提了,当务之急是要平息事态,你们有何打算?”

    古弼立即说:“末将是这么想的,让安大帅向赵俊生和辎重营承诺不再追究这件事情,末将作为监军,也宣布此事到此为止,日后谁也不许再提,就当没有发生过,同时请王爷和五公主分别做个见证人。想必如此一来,赵俊生和辎重营的人马应该会放心了,不会再叛乱,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本王认为可行!”

    帐外的花木兰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帐内却突然传来安原的反对声:“本帅不同意,此事绝不可行!”

    永昌王的声音传来:“大帅为何不同意?这是平息事态的最好办法呀!”

    花木兰又听到了安原冷笑的声音:“王爷、监军,你们竟然可以把这件事情当做没发生过?你们的心真够大的!辎重营已经兵变了,我这个元帅对他们失去了控制,这是铁的事实吧?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如果不对他们施以惩戒,日后他们的胆子会越来越大,其他各部也可能会有有样学样,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对待这种好事情绝不能姑息,这是军国大事,不是儿戏,不是过家家!”

    永昌王拓跋健和古弼二人听了这番话说不出话来,安原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而且说得很对,如果军队发生了兵变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这兵就不好带了。

    过了好一会,拓跋健沉声问:“大帅想怎么解决此事?”

    安原的声音很快传来:“本帅可以承诺不追究赵俊生,也不会找他和辎重营报复,但他们毕竟犯了死罪,如今为了平息事态,我愿意退让,但他们也不能不受到惩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赵俊生和辎重营全部充作临时敢死营,就以赵俊生为临时敢死营都统,他的人马还是归他统领,他们能不能在跟柔然人的血战中活下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帐外偷听的花木兰听得脸色瞬间煞白,充作敢死营?敢死营是干什么的她太清楚了,进了敢死营能活下来的能有几个?

    不行,这个消息得赶紧告诉俊生哥哥!花木兰转身就走,迅速向关押赵俊生的营帐方向而去。

    到了关押赵俊生的营帐外,两个兵卒把花木兰拦住了,花木兰唰了一下拔剑把两人的兵器打落在地,大喝一声:“滚开!”

    两个守卫看见花木兰杀气腾腾,不得不退到一旁,其他守卫围过来,却没敢继续拦着她。

    吕玄伯此时掀开帐帘走出来,抱拳道:“花将军,发生了何事?”

    花木兰收剑快步走进营帐喊道:“俊生哥哥,我护着你,咱们一起杀出去,快!”

    赵俊生神情一紧,不由询问:“木兰,到底发生了何事?”

    “来不及了,快走!”

    赵俊生一把拉住花木兰,“木兰你别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说清楚!”

    花木兰只好焦急的说:“永昌王回来了,刚才我在帅帐外听到他们在商议如何平息事态的问题,安原说他可以退让,答应不再追究你借刀杀人和辎重营兵变之事,但必须要把你和辎重营充作临时敢死营,让你们去和柔然人血战!进了敢死营还能活么?安原摆明了要把你们全部坑死啊!咱们快走,趁着他们还没有来,咱们立即杀出去回到辎重营就安全了!”

    赵俊生听了花木兰的话没有生气,也没有暴怒,他很冷静的问:“他们已经决定了?永昌王和古监军都同意了?”

    “后面的话我没听到,安原是主帅,他既然说出了自己的决定,难道永昌王和古监军还能反对不成?”

    赵俊生脸上露出了笑容,对花木兰说:“木兰,你太紧张了,你不是没有听到后来的话么?安原既然提出了条件,这就说明这件事情可以谈!再说了,辎重营的确是闹了事,上面要做出惩罚也是理所当然,他们商议归商议,但这件事情他们无法绕开我而做出决定!”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我等奉监军之命前来押送赵俊生前去帅帐!”

    门外的守卫让开了,一个武将带着几个兵卒走进来对赵俊生抱拳说:“赵都统,监军请都统去帅帐议事,请吧!”

    花木兰流露出焦急的神情,赵俊生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迈步向帐外走去,脚链拖在地上哗啦啦乱响,吕玄伯紧紧护卫在赵俊生身边,花木兰咬了咬嘴唇,提着宝剑跟了上去。

    到了帅帐,赵俊生对安原、古弼和拓跋健抱拳见礼:“见过王爷、大帅、监军!”

    拓跋健指着旁边的位置:“赵都统入座吧,关于此次事件如何处置,总得有一个说法,把你找来就是为了这事的!”

    赵俊生再次抱拳躬身,在旁边的位置跪坐下来。

    古弼作为监军,主持这次议事会,他对赵俊生说:“赵都尉,本监军已与大帅和王爷商议过了,大帅意思的是他可以承诺不再追究你谋刺治罪,也不追究辎重营没有军令就出兵威逼元帅行辕,但辎重营的确有兵变”

    “等一下!”赵俊生举手打断了古弼,“监军,我辎重营并未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何来兵变之说?顶多也只能算是擅自出兵对金陵大营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古弼被赵俊生气着了,这赵俊生还真能胡扯瞎掰,一次兵变竟然被他说成了擅自出兵,两者之间可谓有云泥之别。

    古弼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好,就算你说的擅自出兵,这也是军规绝不允许的,不能不做出惩罚,否则不足以震慑后来者!大帅的意思是罚辎重营充作临时敢死营,只要再有柔然大军来犯,首先出动敢死营攻击敌阵中军,斩将夺旗,无论成败此事都一笔勾销,活下来的人继续做他的辎重兵,死了的只能算他命不好!你以为如何?”

    “哈哈哈”赵俊生气急而大笑,笑声渐渐变小,他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柔然大军都是骑兵,我辎重营都是步卒,你让跟我们以步兵冲击敌军骑兵军阵,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打算给我们生路?既然如此,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老吕发信号,让辎重营全力进攻,鸡犬不留、玉石俱焚!”

    吕玄伯迅速取下了背上的连弩和打火石,看得拓跋健眼皮直跳,他立即大喝:“且慢!”

    吕玄伯扭头看向赵俊生。

    赵俊生举起了手,看向拓跋健说:“王爷,不是卑职不想效忠大魏和王爷,是有人逼迫卑职反叛,卑职不得不反!”

    拓跋健急忙说:“赵都统,有话好说,如今柔然大军在外虎视眈眈,我们内部实在不宜再起龌蹉,你有何委屈尽管说出来,本王替你做主!你有何要求也可以说出来,本王一定尽力满足!”

    赵俊生一字一句说:“除非是圣旨赦免,否则卑职不相信任何承诺!此事想要得到解决也简单,必须要有人为此次事件承担责任,安大帅等人设计陷害卑职谋刺,将卑职逮捕,这才造成辎重营全体将士愤怒出兵,想要平息将士们的怒火,没有人头祭旗,王爷以为将士们会善罢甘休吗?”

    “诸位不要以为手里有五公主的五千人马就可以高枕无忧,卑职说句狂妄的话,这五千人马挡不住卑职手下辎重营的一次冲锋!”

    “安大帅地位尊崇,卑职当然还没有妄想到要用他的人头祭旗,是谁献计?安大帅不会不知道吧?”

    “还有,仅仅一个人头还不行,还请安大帅当着金陵大营所有将士和山上数位本朝先皇的灵位发表声明,此事全因挑拨之人引起,你安大帅是受小人蒙蔽,接下来的话不用卑职教了吧?这件事情不是诸位随便想想就可以平息的,那只是你们一厢情愿,你们以为你们可以宽宏大量,但若不能让将士们安心,他们手里的刀枪弓弩可不认得谁是大帅、谁是王爷!”

    古弼、安原、拓跋健三人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这时从外面由远及近不停传来一个嘶吼声:“紧急军情紧急军情闪开、闪开,报”

    拓跋健、安原和古弼还没有从赵俊生的话中回过神来,一个信使就气喘吁吁跑进来下拜高声禀报:“启禀大帅,南天堡告急!幢将莫那娄进命小人前来求援,南天堡遭到数万柔然大军的猛攻,岌岌可危,请大帅火速发兵救援,迟则生变!”

第308章 囚安原杀主薄

    真正是雪上加霜、屋漏又逢连夜雨!

    不但永昌王拓跋健和监军古弼着急了,主帅安原也坐不住了,金陵大营北方防线一共有三道关隘,任何一个出了问题都会直接威胁到金陵大营,而金陵大营后方就是金陵,这是本朝历代先皇的陵寝所在,不容有失,否则即便他安家权倾朝野也难逃皇帝问罪,再加上政敌的落井下石,安氏一族就此完蛋也不是稀罕事。

    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安原的处境一点也不为过,他在营帐内走来走去,焦躁不安,他突然停下,转身对古弼说:“古监军,指挥权在你手里,你做决断吧!”

    永昌王脸色格外凝重,他刚刚才从大娥山回来,本以为柔然大军撤退会盛乐城了,没想到柔然人没有回盛乐城,而是去攻打南天堡了。

    南天堡只有不足一千人,尽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对方有许多奴隶,奴隶的命不值钱,死再多柔然人也不心疼,如果柔然人用人命来填,南天堡还真守不了多久。

    如今右卫军三千余人马还在返回金陵大营的途中,最早也要明日夜里才能回到金陵大营,而南天堡已经岌岌可危,就算派快马去给右卫军的三千人马下令让他们转道去南天堡也是来不及的,路程还更远,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抵达。

    这些考虑在拓跋健的脑子里瞬间转了一圈,他看向古弼郑重的说:“监军,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辎重营事件,派兵增援南天堡,现在你是金陵大营最高统帅!”

    古弼被逼到了悬崖上,不但外面数千辎重兵和赵俊生逼他,安原也逼迫他,现在拓跋健也逼他。

    没有,我现在是金陵大营最高统帅!古弼板着脸走到安原面前冷冷道:“安原,本监军不管你有何喜恶,不管你与赵都统有何恩怨,现在不是你公报私仇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平息事端,尽快发兵救援南天堡!本监军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交出挑事者,否则本监军不介意用你的人头平息外面数千将士的怒火!”

    安原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动,他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看着古弼,“好啊,你长本事了,长胆量了,竟然威胁我?我才是金陵大营的主帅!”

    说到这里,安原对站在一旁的花木兰大喝:“花将军,本帅命令带着你的人马火速增援南天堡,不得有误!”

    “永昌王,给你的人下令,让他们转道去南天堡增援!”

    花木兰没动,永昌王拓跋健也没动。

    安原脸上挂不住了,这个主帅的命令竟然不起作用,“花木兰、永昌王,你们竟敢违抗本帅的军令?”

    花木兰抱拳道:“安大帅,此时古监军才是金陵大营最高指挥官,请恕末将难以从命!”

    古弼不等安原有任何反应,当即大喝一声:“来人,把安原押下去严加看管!把帅帐主薄袁逸抓起来!”

    几个壮硕的兵卒快步走进来按住安原,收缴了他的佩剑,又有两个兵卒把站在旁边的主薄袁逸控制起来,有人拿来绳索把这人捆得结结实实。

    安原愤怒的大叫:“古弼你疯了,你一个监军敢抓我这个主帅,你要造反吗?”

    古弼大怒走到安原面前厉声大喝:“你才疯了!为了一己私怨竟然不顾大局,你的行为才是造反!这些年你安原恃宠而骄,陛下对此早就不满,不然为何派我古弼来做你的监军?没想到你竟然不知悔改,反而愈加骄横,永昌王在这里你都不放在眼里,你眼里还有谁?来人,押下去!”

    兵卒们把咆哮的安原押了下去。

    古弼走到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主薄袁逸面前,袁逸脸色惨白,战战兢兢求饶:“监军,不管属下的事情,属下冤枉啊!”

    古弼伸手拍在袁逸的肩膀上:“袁主薄,不管你是不是冤枉的,今日本监军都要借你的人头一用,为了我北境的安宁,只好委屈你了!”说完转身挥了挥手,一个兵卒上前把一只臭袜子塞进袁逸的嘴里。

    几个兵卒把他押了出去。

    古弼走到赵俊生面前,看着他说:“赵都统,你的条件本监军都答应你,但是你也看到了,南天堡告急,如今只有派你的辎重营和花幢将的人马一起前往增援,否则我们都得完蛋!打完这一仗,辎重营依然是辎重营,不会有任何改变!”

    赵俊生考虑了一下,答应:“监军有令,卑职自当遵从!”

    随后古弼、拓跋健、赵俊生、花木兰等人骑马走出营地,赵俊生下令让辎重营、拓跋玉灵下令给手下五千人马,两军前往大校场集结。

    在点兵台上,古弼按剑走到台前大声高喝:“本监军古弼,金陵大营此刻由本监军主持,日前有帅帐主薄袁逸挑拨离间、蒙蔽安元帅,诬陷赵都统行刺,如今此人已被查获逮捕!来人,把袁逸带上来!”

    被塞住嘴巴的袁逸被两个兵卒押到了台上,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古弼继续大喝:“如今柔然大军在塞外猛攻我关隘,这袁逸竟然在内部挑拨将帅不和,实在罪该万死!今日,本监军就要斩杀此僚以儆效尤。来人,斩!”

    两个兵卒把袁逸按在地上,其中一个兵卒拔刀就砍,一蓬鲜血喷洒在台上,人头落在地上滚了几滚,无头身子噗通一声倒地。

    “杀得好!”辎重兵军阵之中有一人举着兵器大叫。

    所有人都举起兵器大吼:“吼吼吼”

    古弼转身过来问赵俊生:“赵都统,你还有何要求,可以提出来,本监军能办到一定给你办到!”

    赵俊生想了想,抱拳说:“信使说攻打南天霸的柔然大军有数万人马,以我辎重营不足三千人就算全部战死只怕也挡不住,还请监军从五公主的五千人马之中调拨两千归卑职指挥,另外卑职还需要带走大批军械辎重以作防御之用!”

    古弼思考权衡着,事态既然已经平息,他自然不能把辎重营留在金陵大营而派拓跋玉灵的五千人去增援南天堡,这对金陵大营的威胁太大,只有让拓跋玉灵的人马留下,派赵俊生的辎重营去增援。

    不过既然要让人家去拼命,当然把让辎重营又好装备,有足够的粮草,否则辎重营的人也不会答应。

    “本监军同意了,各营军械辎重你能够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古弼说完转身看向拓跋玉灵,“五公主,从你麾下调拨两千人给赵都统,由他统带指挥开赴南天堡增援!”

    “多谢监军!”赵俊生抱拳说。

    拓拔玉灵也抱拳答应:“遵命!”

    随后拓跋玉灵下令抽调两个营给赵俊生,赵俊生接收了这两千人马,让他们和辎重营一起返回营地做出征准备。

    古弼、拓跋健又把赵俊生、拓跋玉灵和花木兰留下来议事。

    古弼问赵俊生:“赵都统,辎重营五千人马需要多长时间能拔营启程增援?”

    赵俊生抱拳回答:“最少也需要一日时间做准备!末将想过了,今天白天让将士们收拾行装,吃过晚饭之后连夜启程,应该能在深夜时分赶到南天堡,睡上一觉于明日一早就可以参加守卫南天堡的战斗!另外,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和节省将士们的力气,卑职想请监军把大营内多余的战马和马夫借给辎重营,让将士们骑马赶往南天堡!”

    古弼想了想,看向拓跋健:“王爷,你以为如何?”

    拓跋健说:“本王认为可行,可以先派花将军带他的人马先行赶过去增援,守城战也无需考虑马力的问题,开拔之后全速前进!”

    古弼对花木兰说:“花将军,你是否还有问题?”

    花木兰抱拳答应:“末将遵命!”

    古弼又对拓跋健说:“王爷,还在路上的右卫三千人马,是让他们转道去南天堡还是让他们继续返回金陵大营?若是让他们返回金陵大营,万一南天堡再度告急,还是得让他们去增援”

    拓跋健考虑了一下,对古弼说:“监军,本王的意思还是让右卫军返回金陵大营,若前方有关隘告急,可以让五妹的人马前去增援,右卫毕竟是骑兵,在守城上也用不上,用骑兵守城是浪费啊!”

    古弼一想也觉得拓跋健说得有道理,于是答应了:“好,那就让右卫军继续返回金陵大营!”

    拓跋健又想起一事,“还有一事,花幢将和赵都统即将率军前往南天堡增援,南天堡还有莫那娄进等人,谁为主将?这事得定下来,否则到时候各将谁都不服谁,这仗还怎么打?”

    “王爷提醒得极是!”古弼点点头,思索一番,召来文吏写下一封任命,他把任命书交给花木兰,“花幢将,本监军以你为南天堡守将,赵都统和其他各幢将为副,希望尔等保南天堡不失!”

    花木兰接过任命,抱拳答应:“末将定不负监军和王爷所托!”

    从帅帐出来后,花木兰对赵俊生说:“俊生哥哥,此事终于有了一个了结,俊生哥哥和辎重营的将士们应该可以放心了。我得带人先去南天堡了,你这边做好准备就速速赶来吧!”

第309章 有内鬼?

    赵俊生心中发苦,按照信使所说,攻打南天堡的柔然大军有数万人马,他这几千人马拉过去能活下来几个?可是不去又不行,他总不能真的反叛吧?

    “城墙堡垒之上流矢众多,木兰你到了南天堡一定要注意安全,最迟明日一早我就会带人赶回去与你汇合!”

    “嗯!”

    半个时辰之后,赵俊生带着吕玄伯把花木兰和她手下三百骑兵送走了。

    回答营地,赵俊生召集裴进、高修、高旭、薛安都等人议事。

    “此次事件虽然已经解决了,但是我们也接到了前往南天堡增援的命令,补充给我们的两千人就是要跟我们一起去南天堡的!”

    赵俊生的话高修等人都脸色凝重起来。

    薛安都抱拳询问:“都统,既然这事已经了结,上头不再追究,为何要派我们增援南天堡?为何不让五公主带人去?他们这么做还是容不下我们,要把我们消耗光啊!”

    赵俊生叹道:“难不成你想怎样?真的造反?若是把五公主的几千人马派往南天堡,金陵大营就只剩下我辎重营的几千人了,他们不放心呐!如今他们已经退让了,我们也必须要退让一步,否则这事根本就完不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薛安都也不说话了。

    赵俊生看了看众人,对高旭说:“东升,你带第三营和从五公主那边调过来的两千人马带足车夫、马夫和马车去各军营地搬运军械粮草等辎重,能搬多少就搬多少!还有战马,我已向监军借了五千匹马,甭管他是战马和骡马,统统牵过来,现在就去!”

    “得令!”高旭起身抱拳答应一声,转身就离去。

    赵俊生对裴进吩咐:“你去安排伙房,杀猪宰羊,今日晚饭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另外,多宰杀一些牲畜把肉类腌制起来运往南天堡,让伙夫们多做五日干粮,待将士们吃完晚饭分发给大家!”

    “是,都统!”裴进起身快步离去。

    赵俊生又对高修和薛安都二人吩咐:“你们二人各自带队把营中能够带走的粮草、军靴和其他辎重装车,能带走的全部带走!高修,你和第二营今日就不要也能我们一起走了,你们作为第二批明日一早把伤兵、牲畜全部带走,只留下一座空营!他们不是不放心么,咱们就走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留下,这下他们总该放心了吧?”

    二人也站起来抱拳答应:“是,都统!我等这就去做准备!”

    安排完毕,赵俊生感觉肚子饿,想起早上还没有吃早饭,就叫随从郭毅去弄点吃的,刚刚吃了一半,就见亲兵队长李宝走进来禀报:“都统,曹蛟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让他进来!”

    “是!”

    曹蛟从帐外走进来躬身抱拳见礼:“见过都统!”

    赵俊生起身道:“曹蛟啊,你来有何事?是治安队的事情?”

    曹蛟说:“都统,属下来有两件事要禀报:第一,刚才又有人举报发现可疑之人,疑似柔然细作,属下已经派人盯上了;第二,属下听闻都统要率辎重营增援南天堡,都统和辎重营走后,属下和治安队当何去何从?是跟随都统一起去南天堡,还是留下?若是留下,有事需要禀报请示,当听从谁的命令?”

    赵俊生摸了摸下巴,思索一番后说:“我率辎重营走后,治安队之事由你全权决断,你若决断不了,可派快马去南天堡禀报于我,来回也只半日工夫,耽误不了事情!若有其他人对你下令,你当不予理会!”

    曹蛟答应:“是,属下明白了!”

    “带路,咱们去看看那可疑之人到底是否是柔然细作!”

    赵俊生和曹蛟来到了大营外的集市上,此时集市刚刚恢复活力,集市上的人也多了起来,才一个时辰之前,这里都还是看不到小猫三两只,所有人都担心金陵大营发生内乱,全都躲起来了,等待危机解除,店铺、摊贩都纷纷开张。

    曹蛟把赵俊生带到一个馄饨摊子就坐,对摊主喊:“来两碗馄饨!”

    “好咧,您二位稍等!”摊主答应一声就开始忙碌起来。

    曹蛟从筷子筒拿出两双筷子,给了赵俊生一双,对他说:“都尉看见斜对面那家珠宝店吗?这家店出售一些西域奇珍,店内的货物说不上多值钱,却胜在奇特,都是大魏很少见的。我们怀疑之人就是这家店的店主!”

    “店内有掌柜一人,有伙计二人,其中一人是昨日才来,掌柜也是东家,他们在半年前来此开店,据我们从周围左邻右舍打听得到的消息,当时掌柜和另外一个伙计一起来的,据说都是云中人,我们怀疑他们三人都是柔然细作,这家店就是他们在这里的据点!”

    赵俊生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问道:“你们为何怀疑他?”

    “这店里的伙计昨日去过我们监视的客栈,还专门把出事的那间房对面的房间定了下来,我们事先把出事的房间房内做了手脚,若有人进入,必会破坏我们留下暗记,今早我们发现暗记被破坏了,因此这店的伙计进入了我们的视线。随后我们经过调查发现这店的掌柜也很可疑,他们对外宣称是父子关系,可从相貌上来说一点也不像。还有,周围的人都觉得这掌柜和伙计很不合群,说话行事都极为小心谨慎,也很少与其他人交谈。”

    赵俊生听完之后点点头,思索了一会。

    这时摊主端来两碗馄饨,赵俊生和曹蛟一人一碗,李宝等人都吃过了,只是坐在一旁。

    赵俊生一边吃一边观察斜对面的奇珍店,问道:“你说他店里的另外一个伙计是昨日到的?”

    “没错,掌柜的对外宣称是他的侄儿!”

    赵俊生一连吃了几个馄饨,“掌柜叫什么?”

    “掌柜叫侯略,是高车人,他儿子叫侯陵、侄儿叫侯羽!”

    赵俊生一口气把馄饨吃完,把汤也喝了个精光,放下碗筷对曹蛟说:“调集人手过来,准备抓人!”

    曹蛟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馄饨扒拉完毕,放下碗筷就起身离去。

    没过一会儿工夫,曹蛟就带着七八人过来了,其中四个弓手,另外四个全部拿刀。

    “都统,人手有限,目前只有这八个人得空了!”

    赵俊生对李宝摆了摆脑袋:“李宝,你带人跟曹蛟一起行动,配合他抓人!记住,这次本都统全部要活口!”

    “属下明白,绝不会再犯上次一样的错误了!”曹蛟大营一声,他让李宝两个人去后门守着,留下两个人堵住前门,他带着剩下的六个刀手和两个弓手走进了奇珍店。

    掌柜看见曹蛟带人是上门,脸色微变,随即又堆起笑容上前迎接:“曹队长稀客啊,快请快请,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请来了?”

    曹蛟道:“把你店里所有伙计都叫出来,本官要做人口登记!上面交代下来的事情,咱们这些跑腿的也不能不办,否则饭碗都保不住,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侯略见曹蛟说得客气,心里放心了一大半,当即就向后院大喊:“侯陵、侯羽,你们出来一下!”

    后院有人答应,很快就有两个精壮的小伙子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曹蛟见状当即把手一挥:“动手!”

    店内顿时响起一阵打斗声和嘶吼声,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赵俊生翘着二郎腿又干掉了一碗馄饨,这才看见李宝站在奇珍店门口向他挥手打招呼,他放下碗筷丢下几个铜板起身走向了奇珍店。

    等赵俊生走进店内一看,掌柜和两个伙计躺在地上,全都被捆得结结实实,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

    赵俊生指了指他们,“把人弄到后院去分开审问,掌握好分寸!派两个人装扮成伙计在这里经营,若有发现可疑之人上门,先别惊动,等人走了跟踪盯梢,找到落脚点回来报告!”

    那掌柜和两个伙计听了赵俊生的话,脸上都出现骇然之色。

    半个时辰过后,赵俊生在辎重营营地听到了曹蛟的报告。

    “都统,他们都交代了,掌柜和两个伙计用的都是本名,他们也的确是柔然人派来的细作。此前被我们发现后自尽的细作名叫石鹰,他和侯略、侯陵都是柔然图真公主在半年前派来的细作,但他们互相不认识,也没有横向联系。直到昨日来的这个伙计侯羽到来,他们才得知前几日死在客栈外的人是他们的人!”

    “侯羽也是图真公主派来的,他来的任务是联络侯略,并带来了图真公主的命令。图真公主让他们收集金陵大营的最新动向并及时报告,他带来了用于传讯的鹰和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曹蛟回答说:“金陵大营内部有图真公主安排的内鬼,这个人的地位不低!”

    “哦?”

    赵俊生眉头皱得老高,他脑筋飞速运转,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如放电影一般在他脑子里一一闪过。

第310章 后手

    他突然好想明白了什么,起身背着手在营帐内走来走去,边走边说:“柔然图真公主不是一般人,她不仅身份尊贵,智慧也绝非一般人可比,我与她有过几面之缘,这个女人可不好对付。这个叫侯羽的细作既然是她派来的,难道说她此时就在攻打南天堡的柔然大军之中或者就在盛乐城?”

    曹蛟点点头:“很有可能!”

    赵俊生搓着下巴上的胡茬:“这么说来,柔然大军攻打大娥山,其目的就是把右卫军调过去,然后派莫顿率一千五百人开辟一条山路越过我方防线突袭金陵大营应该就是图真公主的谋划!只是她没想到莫顿竟然被我们辎重营围歼!上次,细作石玉死前曾经放走了一只鹰,这事你问了没有?”

    曹蛟说:“问了,侯羽说那鹰携带的消息就是向图真公主禀报右卫军三千人马已经被调往大娥山,图真公主接到消息之后才命莫顿率军前来突袭金陵大营的!”

    赵俊生这时才想起上次得知有柔然大军来袭时就感觉到不对劲,柔然人为何只派了一千五百骑?尽管金陵大营并非城池,可也是有厚实坚固营寨的,图真公主如果想仅仅只靠一千五百人骑就想攻破未免也太天真了,她必然是得到了金陵大营空虚的消息。

    赵俊生又想起了内鬼的事情,问道:“侯略等人是否招供了内鬼是谁?”

    曹蛟摇头:“没有!他们三个都不知道内鬼是谁,别说侯略和侯陵,就是告诉他们金陵大营内有他们内线消息的侯羽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联络他的方法!”

    赵俊生一锤手掌心,“知道联络放方法就行了,咱们得想办法把这个内鬼钓出来!他们是如何联络的!”

    曹蛟说:“根据侯羽交代,内鬼若有军情要传出,就会把写着消息的纸张放在奇珍店外的墙墩下一块松动的砖头内;图真公主若有命令传来,侯羽就会把写着好命令的纸张放在土地庙门前左边石狮子脚下一块松动的砖头内,双方从不正面相见!”

    赵俊生听后心里颇为震惊,古代细作的地下工作都做得如此严谨?真是不可小看古人呐!

    赵俊生又在帐内慢慢走动,他边走边说:“侯羽带来鹰的作用应该是用于传递紧急军情的,平日里他们是如何传递不太急切的消息?”

    “根据侯略交代,他平日里得到消息之后就派侯陵走小路躲避巡逻队的盘查,以乡民的身份混过关隘检查后翻山越岭去北方,过了阴山之后,那边就有人接应,送完消息就返回!但在战时,关隘守军不许乡民通过,巡逻队也巡逻更加频繁,他们就没办法把消息传出去,只能用鹰传递紧急的军情!”

    赵俊生心中感叹,柔然人对敌情报工作都走到了北魏朝廷的前头了,至少他来金陵大营这么长时间,金陵大营上上下下对柔然人的军事调动所知极为有限,就拿这次柔然人大举出动偷袭了盛乐城这件事情来说,北魏朝廷肯定没有得到丝毫消息,要不然不会如此被动。

    赵俊生思索了一盏茶的工夫,对曹蛟交代:“你让侯羽以图真公主的口气写一份命令,让内鬼收集金陵大营内部高层将军们对这次柔然大军攻打南天堡的军事应对部署的相关消息,然后分别派人监视两个消息放置点!若是有了怀疑的对象,不要轻举妄动,速速派兵禀报于我,等候我的命令!”

    曹蛟脸色严肃抱拳道:“遵命!”

    赵俊生总觉得柔然大军在佯攻大娥山之后撤军,紧接着又猛攻南天堡不像是图真公主这样一个有头脑的军事指挥官的行事风格,谋划的水平太过低端。

    此前若不是图真公主不知道他这个辎重营的厉害,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只怕图真公主就成功了,由此可见,图真公主每一步都是有目的和计划的,绝非头脑发热。

    攻打大娥山和攻打南天堡有区别吗?在赵俊生看来,其实并没有区别,根据永昌王拓跋健所说,柔然人在攻打大娥山时死了不少人,尽管死的多是奴隶,这也说明柔然人攻打大娥山并非全是在做戏。

    难道图真公主是在玩虚虚实实的把戏?攻打南天堡也只是图真公主的一步棋,只是为了迷惑安原和古弼这些北魏大将?那么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真正的攻击点是在何处呢?

    “都统,若无其他吩咐,属下就先回治安队安排部署了?”曹蛟问道。

    赵俊生抬手:“等等!”

    “都统还有何吩咐?”

    赵俊生思索半响,眼神逐渐变得阴冷,甚至有寒光闪烁,他对曹蛟吩咐道:“把右卫军三千人马已经在返回金陵大营途中、我辎重营已增援南天堡,还有金陵大营此时只有三千操练不足步卒的消息用鹰传讯出去,记住要让侯羽自己写,字迹不对很可能引起图真公主的怀疑!”

    曹蛟听了赵俊生这个命令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整个人的表情都凝固了,这不是把己方所有的底细透漏给柔然人知道了吗?

    “本都统自有计较和分寸,按我的话去做!”赵俊生见曹蛟有些被吓住了,立即大喝。

    曹蛟打了一个激灵,急忙抱拳答应:“属下遵命!”

    南天堡。

    堡墙和城墙上下正在进行着惨烈的厮杀,莫那娄进整个人都杀成了一个血人,从头盔到战靴没有一处干净地方。

    “嗖嗖嗖”不时有流矢从下方柔然军中射来,莫那娄进浑然不觉,挥舞着战刀把冲上来的柔然兵砍翻在地。

    他一连砍翻几个柔然兵,把女墙外的一具简易的木梯腿倒下去,木梯上两个柔然兵也摔在地上滚落下山坡。

    山坡上也不知道铺了多少具尸体,箭矢斜插在山坡上密密麻麻,依然有大量的柔然兵驱赶着奴隶向城墙和堡垒这边涌来,随着大量奴隶和柔然兵正在登城作战,城墙上和堡垒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弓箭手可以向下方射箭了。

    就在这时,花木兰终于带着手下三百人马赶到,他们排着队依次而又快速的冲上城墙加入了守城的队伍之中。

    花木兰持剑一连刺死劈死好十几个奴隶兵和柔然兵,杀得她身上溅了一身血渍才冲到莫那娄进身边。

    “莫那娄进,还顶得住吗?顶不住就带着你的人退下去休整,这里交给我!”花木兰挥剑又接连砍死两个柔然兵大声喝问。

    “还死不了,等打退了这一波进攻再说!”莫那娄进看见花木兰带人赶到,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身边的压力也骤减。

    在两支队伍的齐心协力下,登上城墙和堡垒的柔然兵和奴隶全部给清除干净。

    山坡下柔然大军军阵内,主帅大那皱着眉头看到了这一幕,举手挥了挥:“传令,让他们撤下来,休息半个时辰再进攻!”

    “遵命!”

    随着一声苍凉的号角声响起,柔然兵和奴隶兵如潮水般退走,只留下层层叠叠的尸体和大量的兵器、攻城木梯。

    莫那娄进手下许多兵卒一屁股坐在满是鲜血和尸体的城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在与柔然人战斗时没有察觉,此时却感觉全身提不起半点力气。

    花木兰看了看退去的柔然兵和奴隶们,又看了看城下满地的尸体和横七竖八的攻城木梯,她招来花海吩咐:“去找一些绳索和铁钩过来!”

    “是,幢主!”

    莫那娄进和他的人可以休息,花木力和她手下的兵卒们却不能休息,他们刚刚来,还有充足的体力。

    花海很快带着几个人抱着一些绳索和铁钩过来,在花木兰的指示下,花海和兵卒们把绳索拴在铁钩上,放下铁钩把柔然人丢下的一具具攻城木梯全部钩上城墙,没有了这些攻城木梯,柔然人在下一波的进攻当中就会困难许多。

    “幢主,城下的木梯全部取上来了!”

    花木兰扭头问莫那娄进:“金陵大营已命我为主将,南天堡上下所有人等都由我指挥!莫那娄进,堡中还有火油几何?”

    “二十多桶吧!”莫那娄进回答,“只有这么多了,用完就没了!上午柔然人进攻时,我们已经泼过火油,用了四十多桶!”

    花木兰当即下令:“留下五桶备用,其他全部搬上来煮沸!”

    “领命!”花海抱拳答应后带着人手转身离去。

    一桶桶火油被搬上来倒进铁锅里,锅底下用木柴烧起熊熊大火,很快就把一锅锅火油烧得翻翻滚。

    接着花木兰又组织人手从山南搬运不少石头上城墙,以备不时之需。

    花木兰想起读过的兵书之中对于守城之战的论述,她把自己手下三百人马分成两拨,第一拨两百人,作为主战兵力,剩下一百人作为预备队。

    而后,她又把主战兵力两百人分成弓箭队、刀盾手、长矛手和勤杂兵。刀盾手和长枪的主要职责就是守在女墙后,利用盾牌挡住从城墙下射来的箭矢,用长刀和长矛杀死爬上城墙或还在攻城梯上的敌人。

    弓箭手负责射杀敌军弓箭手,进行远程压制,若敌军没有安排弓箭手进行支援,就射杀城下柔然十夫长、小帅等等。

    勤杂兵负责投掷雷石、滚木,浇灌火油和开水。

    花木兰的部署刚刚完成,山坡下的柔然军阵之中就传来的进攻的号角声:“呜呜呜”

    “杀”大量的奴隶在柔然督战队的驱赶下向南天堡方向冲过来。

第311章 木兰的守城之法

    柔然大军对南天堡的进攻已经进行了两天,而南天堡之前只有六百守军,却能够守住两天,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最主要是地势的原因,从山下到山上到处都有从前布置的陷阱、木桩倒刺和荆棘,可用于展开兵力的宽度只有不到三十米,这还包含有陷阱、木桩倒刺和荆棘的占地面积,柔然人用奴隶们的性命硬生生把这些陷阱填平了,用人命把木桩倒刺和荆棘全部毁坏,这才能发起正常的进攻。

    所以,即便是柔然人有数万大军,但每次真正能够投入作战的兵力却不多,因为人数再多也摆不开,攻击力量的投入有限。

    除了花木兰手底下有一些人曾经随她参加过南天堡的守城作战,其他人都几乎没有守城作战的经验,平日里也没有这方面的操练,进行的都是骑兵作战方面的训练,如今让他们来守城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就算是莫那娄进和另外一个幢将也是赶着鸭子上架,根本就没有章法,不知道该怎么部署,这还是得益于南天堡地势险要才能守住两天,如果地势稍稍平缓一些,南天堡只怕早就被攻破了。

    别说这些人没有守过城池,鲜卑人凭借快马弯刀草创了北魏王朝,只擅长野战,对于如何守城和攻城根本就不懂,柔然人就更加不懂了。

    这也造成了在历史上的二十年后(公元450年)北魏皇帝拓跋焘统兵十万南下攻打刘宋的悬瓠城的惨败,当时刘宋在悬瓠城的守军只有千余人,县令和领兵将官都跑了,只有一个叫陈宪的参军站出来接过指挥权,带领一千守军在城内百姓的支持下硬生生顶住了拓跋焘十万大军的猛攻四十二天,拓跋焘损失惨重,在这一仗中死伤数万兵马。

    由此可见,在北魏初期和前中期,北魏的军队都是以骑兵为主的,既不善于攻城,也不善于守城,他们可以在北方草原上纵横无敌,打得柔然人抱头鼠窜,却在南方对一座小小的城池束手无策。

    三个幢将之中,只有花木兰稍稍有一点守城经验,而且她又是金陵大营任命的南天堡守将,理所当然的接过了指挥权。

    “所有人都别慌,按照本幢将刚才的部署各司其职,同袍之间互相帮助、协作!别看柔然人搞得声势浩大,但他们也是一群不会攻城的蠢蛋,你们看看冲过来的这些奴隶,他们手里拿的算兵器吗?他们穿的是铠甲吗?他们一无像样的兵器,二无像样的盔甲,他们要来送死,我们就成全他们!”

    在花木兰的鼓舞之下,兵卒们渐渐稳定了心神,暂时摆脱了恐惧之心。

    莫那娄进和另外一个幢将已经带着他们的人马下去休整了,城墙和堡垒的防线由花木兰和她麾下兵卒们全盘接手,这些人都对花木兰很信任,都对她的命令执行彻底。

    看着黑压压的一大片奴隶涌上山坡,堡垒和城墙上的兵卒们又开始有些慌乱了。

    花木兰当即大喝:“稳住,都给本将稳住!勤杂兵都听好了,准备好石头!”

    勤杂兵纷纷弯腰搬起石头走到刀盾兵身后,在花木兰一声高喝之下:“给我砸”

    一颗颗石头被兵卒们扔下城墙,石头落在地上向前滚去,城墙下几米外就是山坡,石头顺着山坡滚下来,顿时发出隆隆之声。

    迎面爬上来的奴隶们看见大小不同的许多石头从城墙上砸下,石头又顺势滚下山坡向他们砸来,奴隶们一个个露出惊恐的表情,前面的人纷纷调头就跑,可是后面的奴隶却在往上爬,两相堵住了,想逃的逃不掉,向上的上不了。

    一颗颗石头滚下来砸进奴隶人群之中,一个个奴隶和柔然兵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有人被直接砸翻在地上压倒了好些人,有些人被砸得直接滚落下去,碾着许多人一直滚下山坡,山坡上倒了一大片。

    石头不停的砸下,山坡上的奴隶们有的被砸的血肉模糊,许多人倒在地上被人踩得吐血不止,整片山坡上一片混乱哀嚎,互相践踏或死或伤者不计其数。

    第一波攻击还没有形成就被一堆石头给砸得瓦解了,还让柔然人死伤惨重。

    柔然大帅大那气得暴跳如雷,大骂:“蠢货,全部都是一群蠢货,排得那么密集不是找死吗?传令下去,让奴隶们拉开距离,不要一窝蜂的往上挤!每次上去三十人,等第一波冲上去,第二波才能开始往上冲!还有,记得带攻城梯!”

    “是,大帅!”

    在柔然督战队十夫长和小帅们的安排和指挥下,奴隶们被分成若干个三十人一队的攻城队伍,随着督战队小帅一声令下,第一波三十个奴隶们拿着简陋的兵器向山坡上冲过去,其中有些人扛着攻城梯。

    堡垒上守军之中有人大叫:“幢主,柔然人又来了!”

    “不要慌!”花木兰大叫一声,对身后大喊:“勤杂兵四人一组扛滚木,准备”

    第一波柔然奴隶眼看着就要冲上山坡,花木兰突然大喝:“滚木砸”

    八九根滚木砸下去落在了山坡上,眼看着就要冲上山顶的柔然奴隶们被砸了一个正着。

    “啊”前面的柔然奴隶们惨叫着滚下山坡。

    滚木并未停止,一根根滚木顺着山坡向下滚去,速度越来越快,后面的柔然奴隶们纷纷被砸翻在地被滚木碾过去,又是一声声哀嚎传扬开来,山坡上的柔然奴隶们有的手脚断裂,有些灰头土脸、有点腰也断了,惨不忍睹。

    柔然人并未被吓到,在督战队的驱赶下,第二波奴隶又开始冲向山坡。

    城墙和堡垒上很快又扔下滚木,奴隶们的伤亡越来越大,守卫军的滚木和石头也越来越少。

    足足攻了一个时辰,柔然大军都未能靠近城墙一步,但城墙上砸下来的滚木和石头越来越少了,到最后守军只能用弓箭进行射杀。

    “好,他们的滚木和石头消耗完了,现在让那些奴隶给本帅全力进攻!”柔然大帅大声下令。

    这次柔然人毫无顾忌了,他们驱赶着大批的奴隶们涌上山坡向山上的城墙和堡垒冲过去。

    “弓箭手自由放箭!”花木兰大声下令。

    弓箭手们躲在刀盾兵身后不停的向山坡上的柔然兵放箭,这些弓箭手都有过相当数量的弓箭训练,射击的精准度比较高,躲在奴隶中间的柔然兵许多都被射杀,没有了柔然兵驱赶的奴隶们的冲击速度就慢了下来。

    这一幕看在山下柔然小帅的眼里,很快就有不少柔然弓箭手抽调过来,这些柔然弓箭手躲在奴隶们中间抽冷子向城墙上放箭。

    花木兰的安排很有效果,有刀盾兵用盾牌挡在女墙上,柔然人的箭矢很少射中守军弓箭手,即便有箭矢射来,也被刀盾兵用盾牌挡住。

    “弓箭手不用干别的,给本将把躲在奴隶之中的柔然弓箭手干掉!”花木兰一边放箭射杀柔然弓箭手,一边大声命令。

    柔然弓箭手一个个被射杀,远程攻击受到了城墙的强力压制,柔然人只能驱赶更多的奴隶冲向城墙。

    一架架攻城梯搭在了城墙上,奴隶们含着兵器向木梯上爬。

    花木兰见状,大喊:“长矛手用长矛把木梯推倒!”

    得到命令的长矛手们在刀盾手的掩护下,用长矛刺中木梯,然后把木梯推离城墙,正在攀爬木梯的柔然兵和奴隶们吓得纷纷大叫,他们在惊恐中抓着木梯倒向地面,砸翻了城下一片片柔然兵和奴隶们。

    柔然兵和奴隶们要把攻城梯架在城墙上,守军们又不让,刚刚搭在城墙上的攻城梯很快就被推倒下去,花木兰见城墙下柔然人和奴隶们挤得密密麻麻,当即又下令让勤杂兵往敌人的头顶淋火油,一瓢瓢火油淋下去,奴隶和柔然兵们被烫得惨叫连连。

    淋完了火油,花木兰又下令让兵卒们点燃火把往城墙下扔,刚刚淋了火油的柔然兵和奴隶们身上瞬间着火了,一个个变成了火人。

    城墙下的尸体堆里早就淋了一次火油,尸体也被点燃,城墙下烧起了熊熊大火,被烧死的柔然兵和奴隶们不计其数。

    整整一个下午,柔然大军不但没有一个人能够登上城墙,还损失了大量兵力,等到了黄昏时分,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大帅大那只能无奈的下达了收兵回营的命令。

    等柔然人刚一撤走,莫那娄进就带着几个亲兵爬上城楼对花木兰竖起了大拇指:“花将军果然厉害,根本没废什么力气就让柔然人连城墙都爬不上来,本将佩服!”

    花木兰却没有得意,只是在心里跟自己说,看来这些日子读兵书也算是没有白读,这守城之法果然管用,行军打仗果然是要讲究章法的,决不能乱打一气。

    花木兰抬眼看去,柔然大军已经走远了,她问莫那娄进:“你的人马是否休息好?”

    “哦,花将军有何吩咐?”

    花木兰指着山坡上说:“柔然人走远了,打开城门让你的人出去把那些箭矢全部收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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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为花木兰的未婚夫,赵俊生表示鸭梨很大!刚开始花木兰只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小女孩儿,可她却代父从军,在军中磨砺成了一个的杀伐果断、战功赫赫的女将军,赵俊生有点儿担心婚后生活。是选择做这个成功御姐背后的那个男人,还是选择撑起家庭、当家做主?群254765694我老婆是花木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老婆是花木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老婆是花木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