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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后的烟屁股     我老婆是花木兰txt下载     我老婆是花木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92章 冲突

    向常山王拓跋素报信的信使早已被赵俊生派出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赵俊生留了一个幢的兵力在城内负责治安警戒巡逻,又安排一个幢的兵力负责城防,随后就带着亲兵队和随军官员出城回到了营地,县令褚贤良等一些官吏也被要求出城在军营中居住,赵俊生有些事情对他们进行安排。

    才吃过晚饭没多久,白劲光和贺多罗就分别带着人马从黄崖岭回到了俊靡城外。

    赵俊生这边早就给白劲光的人马安排了晚饭,而贺多罗和他麾下将士们的晚饭却还没有着落,还要摸黑扎营。

    贺多罗麾下的鲜卑兵将们桀骜不驯,行军赶路又累又饿,到了目的地既要自己扎营,又要自己烧饭,烧饭也就罢了,却没有粮食酒肉,他们对此很不满,在贺多罗的带领下冲到城楼下对城楼上大喊:“开门,快开门,老子们要进城宿营!”

    鲜卑兵将们在城下一阵谩骂吆喝,乱哄哄的叫嚣着,可城墙上却没有人理会他们,无论他们如何叫骂都不回应。

    贺多罗及麾下兵将们气得暴跳如雷,真想打进城去,可这城高墙厚,黑灯瞎火的,如何能杀进去?再说这城已经投降了,现在是幽州军驻守,若是攻城,那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朝廷那边能饶得了他们?

    贺多罗无可奈何,带着兵马在城下辱骂了近两刻钟都没人理会,他们不由得很是泄气,贺多罗无奈,只好下令让兵将们自行扎营,他自己带着一些亲兵跑到幽州军的营地找赵俊生兴师问罪。

    幽州军营地的营门守卫们自然不敢轻易把贺多罗等人放进来,早先时候就有刺史府的府门守卫因为没有挡住贺多罗,让他带人冲进了刺史府而遭到了赵俊生严厉惩戒,府门守卫们一个个被打得半死,这些幽州自然不敢再玩忽职守。

    “让开,把营门打开,让本将军进去,否则别挂老子对你们不客气!”贺多罗在城门下没有人理会他早就气疯了,此时来到幽州军营地营门处又被拦着,火气大得出气。

    营门校尉抱拳道:“将军息怒,军营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闯!不知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贺多罗叫道:“老子要见赵俊生,快把营门打开让老子进去!”

    “原来将军要见我家使君,请将军稍后,待卑职前去通报一声!”贺多罗的官职太高,营门校尉不敢轻易得罪,但也没有卑躬屈膝,尽量按流程办事。

    岂知贺多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到营门处大吼:“你吗的,通报你妈!老子的弟兄们都快被蚊子咬死了,都快饿死了,你妈的还让老子等?再不让开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营门给砸了?”

    看贺多罗这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就知道鲜卑兵将们是何等的骄横!

    营门校尉气得不轻,这贺多罗根本就是蛮不讲理,竟然要砸营门,他脸色一变,退后一步厉声大喝:“擅闯军营者死!所有人听令,亮家伙,谁敢攻击营门,格杀勿论!”

    “唰唰唰”营门内和寨墙上、箭楼上的幽州军的兵将纷纷拿出了兵器,弓箭手们张弓搭箭对准了贺多罗等人。

    贺多罗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一个小小的营门校尉竟然也敢对他如此放肆,这让他如何受得了,正要发作,却被一个随军的官员拉住:“将军息怒,好汉不吃眼前亏,您看这些人也都不是善茬,您若真的冲击营门,他们只怕会真的敢放箭啊!左右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将军就让他们去通报一声又如何?再说这也是规矩,若有人去咱们营地不经通报,您只怕也会不爽吧?”

    旁边其他一些官员和将校也纷纷劝慰,贺多罗冷静了一些,喘着粗气对营门校尉喝道:“好,你速派人去通报,老子在这里等着!”

    营门校尉松了一口气,对身边一个小兵吩咐:“你速去向使君禀报,就说贺多罗将军求见!”

    小兵答应后转身向牙帐方向跑去。

    贺多罗听了很不高兴,鲜卑人等级森严,官场上也是等级森严,他可是公爵,而赵俊生什么爵位都没有,按理说赵俊生应该大开营门亲自出迎,怎么能说他贺多罗求见呢?这不是变相的降低了他贺多罗的身份吗?

    不久,去通报的小兵跑回来对营门校尉说:“使君请贺多罗将军前往牙帐!”

    贺多罗气得直哼哼,“他赵俊生好大的架子,竟然让我这个公爵去见他?”

    营门校尉挥手让兵丁们打开营门,对贺多罗说:“将军和诸位上官请吧,其他人留在营外等候!”

    贺多罗也不再计较,只了几个亲兵和随军官员,其他亲兵和兵马都留在了外面。

    牙帐内,赵俊生和麾下一干将校和官员都在牙帐等着,贺多罗带着几个随军官员走进来怒斥道:“赵俊生,你的架子还真大,不去营门外迎击本公,还让本公来牙帐见你,你还有没有尊卑?你是不是以为做了个平北将军、幽州刺史就尾巴翘上天了?”

    赵俊生淡然道:“贺多罗你有事说事,没事就请回吧,本将军还有事要忙!”

    公爵了不起啊?老子有兵有地盘,老子就不鸟你!

    身份和地位的存在只是人们的心理行为,对方就算是皇帝,只要没有人在乎,他就不是皇帝,只要没有人听他的命令,他的权利就不复存在。

    “你你好胆,竟敢对本公不敬,本公要弹劾你!”贺多罗咆哮。

    赵俊生抬抬手:“你去弹劾吧,去找皇帝告状吧,你也只配玩一些小孩子的把戏!三更半夜你带人冲撞我的营门,你还有理了?本将军没下令把你们射杀已经是很克制了!”

    贺多罗立即道:“好,这事不说了,说正事,刘主薄,你来说!”

    一个官员从贺多罗身后站出来对赵俊生说:“赵将军,此前我军在黄崖岭下遭到了守军的攻击,损失惨重,将士们心中怨气难平,我们希望赵将军把镇守黄崖岭的那些燕军降兵交给我们处置!”

    赵俊生摆手:“镇守黄崖岭的燕军此前攻击你们那是各为其主,他们是在尽忠职守,如今他们投降了我军,本将军已经答应保证他们的人生安全,岂可交给你们处置?”

    刘主薄拱手道:“赵将军,为了区区一百燕军降兵就与我们贺多罗将军和所有领军将士们为敌,这不是明智之举,希望将军三思!”

    赵俊生听了这话火气上来了,一拍案桌站起来喝道:“大胆,竟然威胁本将军,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三十军棍!”

    几个甲士扑上来拖着刘主薄就往走,贺多罗脸色一变,伸手就拔刀,“姓赵的,老子的人你也敢动?”

    “这里是老子的地盘,他威胁老子,老子就要打杀他,你能奈我何?马勒戈壁的,老子早就看你这鲜卑蛮子不顺眼了,老子今日就要打你的脸,你敢动一下刀试试看,老子就敢把你弄死在这里!”赵俊生盯着贺多罗厉声道。

    经此一闹,赵俊生和贺多罗实际上已经是翻脸了,贺多罗却是个火爆脾气,哪里经得起赵俊生如此一激,当场就气得失去了理智,挥刀就要向赵俊生劈来。

    身后两个亲兵立即上前抱住贺多罗,贺多罗已经疯了,他们可没疯,这里是赵俊生的地盘,数千兵马可不是稻草人,赵俊生真要一声令下,他们这些人全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贺多罗的从事立即站出来对赵俊生躬身拱手:“赵使君息怒,我家将军实则是因为弟兄们损失太大而气坏了,并非是有意要与使君为难,还请使君原谅则个!既然那一百燕军降兵已经投降了,使君又承诺保证他的安全,就交给使君处置吧,我等就不在追究此事!只是,我军将士们携带的干粮已经吃完,如今将士们又累又饿,还请使君看在同是友军的份上借一些粮草给我军,待我军与主力汇合之后再行归还,可否?”

    “你看,这话就说得很好嘛!”赵俊生指着说话的从事,对贺多罗道:“你这个将军还不如一个下属!你们要借粮草,也不是不行,看在同是为朝廷效力的份上,本将军可以借给你们粮草,但是贺多罗,刚才你这个刘主薄对本将军出言不逊,威胁本将军,本将军这口恶气却是咽不下!来人,拿刑杖来!”

    一个兵卒拿来一根木棒递给贺多罗。

    赵俊生道:“贺多罗将军,你若打他三十军棍,替本将军出了这口恶气,粮草有的是,你若不替本将军出这口恶气,那对不住,粮草有,但老子就是不借!”

    贺多罗可不是一个理智的人,尽管他手下有理智的人,可却劝不住他,他哪里能忍受赵俊生这种侮辱?当即暴怒,一把从几个兵卒手里抢过刘主薄把他保护在身后。

    “姓赵的,你今日敢如此辱我,我贺多罗记下这笔账了,他日必十倍奉还!”贺多罗说完就护着刘主薄向外走去。

    几个兵卒从帐外闪身出来拔刀挡住了贺多罗等人。

    贺多罗扭头对赵俊生怒叫:“赵俊生,你待怎的?要把我贺多罗留下,还是要杀我?有种你就下令让他们把老子乱刀砍死!”

第493章 负荆请罪

    “你的命不值钱,老子要了有何用?还不如让燕军去取!”赵俊生冷笑一声,对帐外的兵卒们挥手:“让他们走!”

    “哼!”贺多罗见拦路的兵卒推开,他冷哼一声带着随军官员和几个兵卒快速离去。

    帐内,一个幢将走出来对赵俊生抱拳道:“使君,这贺多罗实在太嚣张了,使君刚才就应该把他宰了,出了这口恶气!”

    尉迟延东训斥道:“混蛋,人家是公爵,是领军统兵大将,是部族首领,你说杀就杀?把朝廷重臣当什么啦?”

    那幢将不服气,“就算不能杀,也应该把他痛揍一顿,让他知道咱幽州军不是好惹的!吗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人,他是没吃过亏,他若是吃过亏就不会如此蛮横了!”

    尉迟延东大怒:“我看你也跟他一样蛮横!痛揍他一顿?你说得轻松,打他一顿是出气了,可他能善罢甘休?到最后只能是把事情越闹越大!”

    不服气的幢将犹自哼哼唧唧的。

    “好了!”赵俊生摆了摆手,“这贺多罗脾气暴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咱们对他不能不防,各位回去看好兵卒,各自警惕,别被他深夜带兵杀进来打个措手不及!”

    众将一起站出来抱拳答应,依次退出牙帐散去。

    贺多罗带着随军官吏离开幽州军营地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住,对手下人咆哮:“去集结人马,今夜老子不杀死赵俊生就枉为人!”

    贺多罗要发疯,他手下人却不能让他发疯,真要把事情闹大谁都讨不了好。

    从事拉住他劝道:“将军息怒,您若下令擅自出兵攻打幽州军杀了赵俊生,皇帝和朝廷那么怎么交代?若是朝廷大将人人都像将军这般动辄出兵互相攻伐,这朝廷还像个朝廷吗?陛下和朝廷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一旦发生,必定会杀一儆百,即便赵俊生有罪,有权处置他的仅仅只有皇帝,将军您代替皇帝处置他,皇帝会怎么看您呢?”

    “朝廷大臣之间,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能亲手赤膊上阵,这是犯忌讳的事情!官场自然有官场的手段和规矩,您若还坏了规矩,必然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啊!”

    贺多罗只是脾气暴躁,却不是什么都不懂,否则他也不可能做一族之长,更不可能做领军大将,他气呼呼道;“那姓赵的如此辱我,我岂能甘休?你说怎么办吧?”

    随军从事却不好说是贺多罗自己把麻烦挑起来的,你好好的在门口叫守门校尉通报就是了,何必非要搞得高人一等?赵俊生又不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的!

    他只能对贺多罗说:“将军,那赵俊生若是易与之辈,若是软骨头,当初他就不会跟您对着干,非得要杀我们三十二个兵卒了,您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为何要跟他硬碰硬?他又不欠您的,他也不怕您,您若用吓唬别人的手段对付他根本就不起作用!为今之计,只能暂且先忍一步,等找到机会再好好收拾他”。

    “什么?你让我忍?”贺多罗转身一把揪住随军从事的衣襟厉声大喝。

    随军从事急忙道:“将军息怒,有话好说,您这样让属下等人怎么想办法?说不定你要集结人马杀过去正好中了他的圈套,冲动和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事情搞得无法收拾啊!”

    贺多罗停止了咆哮,渐渐松开了手,情绪也稳定下来了。

    “好,我不冲动,不发怒,我忍着,你说,要怎么样才能整死这个姓赵的?”

    随军从事想了想,对贺多罗说:“将军,攻打燕国的战事才感刚刚开始,还有许多机会,我们要对付赵俊生不能自己动手,不能明着来,否则即便成功了,皇帝也不会放过将军,唯一的办法只能借助燕军!”

    “借助燕军?如何借?”

    “这个暂时没有机会,如果是有机会,属下一定会向将军建议!”

    贺多罗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听从随军从事的建议,“好,本将军就暂且忍耐一时!其实本将军从前并不是如此冲到的人,可一想到赵俊生这个卑贱的汉人都敢如此跟我走对我就忍不住,我若连赵俊生这个卑贱的汉人都收拾不了,还怎么混?岂不是要被族人们笑死?”

    “是是是,将军说的没错,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我们现在得想办法怎么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再好好睡上一觉!”

    贺多罗冷静下来之后思维清晰了许多,他知道现在要去搞粮食肯定搞不到,黑灯瞎火的去哪儿搞粮食?

    “传令,杀马食肉!”

    作为以骑兵为主的军队,杀马是无奈之中的无奈,一般是想不到任何办法的情况下解决粮食问题才能杀马,作为骑兵,马是最忠实的伙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这么做。

    手下的官员们都没有说话,有人去按照他的话做了。

    贺多罗原本以为一个晚上就能攻下俊靡县,因此出发的时候只带了一顿干粮,连帐篷这些宿营的物资都没有携带,没想到却被阻挡在黄崖岭寸步不能进,如今想要宿营却找不到营帐,他只能下令就在城外让兵将们露宿野外,好在现在是八月,夜里气温高,不会着凉。

    兵将们以什为单位围在一起升起火堆烤着马肉,吃饱喝足的兵将们先后倒地就睡。

    次日一早,赵俊生起来正在集结人马清点队伍人数,带队做早操,尉迟延东前来报告:“使君,昨夜贺多罗下令杀马给他手下兵将们食用,今早还没天亮,他就带着人马离开了,看方向应该是想徐无县汇合主力人马了!”

    赵俊生闻言说:“他走了也好,我早就跟他闹翻了,两支人马勉强凑在一起互相都别扭!好了,此事先放一边,你派人去把县令褚忠贤找来,本将有事要找他!”

    “是!”

    褚忠贤很快到来,赵俊生让他为三千幽州军准备五天的粮草和一些酒肉、三千顶草帽或斗笠以及一些军用物资。

    赵俊生需要的量不大,褚忠贤松了一口气,答应道:“好的,下官这就回去派人准备,不知使君打算何时需要?”

    “明日一早,你今日夜晚就得派人送过来!”

    “行!”

    赵俊生又叫住他:“你这里的四百燕军本将军要全部带走,他们是本地人,熟悉地形,而且让他们还留在这里也不符合规矩,本将军会留下三百兵将负责城池的守卫,从今日起,你管政,守将管军,互不干涉,但守军的粮草军资需要你来提供,不可无故拖着不给!”

    褚忠贤放心了,只要不剥夺他的行政权力,他这个县令就还是这里最大的官。

    临近戌时,贺多罗带着一千五百余残兵败将来到了徐无县向常山王拓跋素复命。

    徐无县县衙内,贺多罗脸色灰败的背着荆条走进大堂向坐在堂上的拓跋素抱拳单膝下拜道:“王爷,末将未能攻下俊靡县,反而被阻挡在黄崖岭损兵折将,末将有罪,请王爷从重处置!”

    按照贺多罗的性子,他是要面子的人,哪里肯向拓跋素如此卑躬屈膝?这都是他来之前跟手下谋士们计议好的,若不如此,只怕真的会被拓跋素治罪,为了脱罪,只能以退为进。

    贺多罗大军被阻挡在黄崖岭之事,赵俊生昨天夜里早就派人来向拓跋素禀报过了,大堂内所有人都知道。

    拓跋素原本的确是要准备给贺多罗治罪的,他一开始打算今早就开拔向卢龙塞出发,却因为贺多罗的事情硬生生给耽搁了,只能在这里再停留一天。

    看着贺多罗这种死要面子、脾气又暴烈的大将竟然肯放下身段向他负荆请罪,拓跋素也不好真的对其治罪,好在没有出什么大事,他也就顺势不再追究。

    “贺多罗,本王早就跟你说过不可轻敌,现在你知道行军打仗不能仅靠血气之勇吧?这次的事情虽然损失了一些兵将,好在俊靡县也是拿下来了,既然你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本我就不再追究,你下去吧,让将士们休息好,明日一早出发去卢龙塞!”

    “是,王爷!”贺多罗松了一口气。

    卢龙塞在徐无山的东麓,拓跋素率北路军主力从徐无县出发,因要渡过濡水,历经三天时间才抵达了卢龙塞附近。

    卢龙塞地势险要,它所在的位置此时名叫林兰陉,是一条通外塞外的山道,卢龙塞是一座纵深两百步的“曰”字型防御堡垒,坐落在两山之间,左侧是梅山,右侧是云山,堡垒依山修建。

    靠关内的一侧的城墙高四丈、宽两丈,长达八十丈,中间的城楼名叫新月楼。

    “曰”型中间的城墙最狭窄,长五十丈,高五丈、宽三丈,中间的城楼名曰卢龙。

    面对塞外一侧的城墙是主城墙,高五丈、宽三丈,长达一百丈,这段主城墙连接着辅墙,辅墙依山向山上修建,山上各建有一楼,分别为梅楼和云楼,由两边辅墙开始,向更远的山上延伸。

    “根据探哨探查,驻扎在卢龙塞的燕兵守军一共千余人,这里地势险要,即便是由关内一侧攻打,也不容易攻下来,毕竟靠近官道的城墙有四丈高!朱将军,你们南人不是善于攻城吗?由你带云中军攻打卢龙塞如何?”拓跋素看向云中镇将朱修之问道。

    朱修之一脸的为难:“王爷,这没有攻城器械,就算再会攻城的兵将也无可奈何啊!”

    花木兰有过攻打关隘的经验,平常也听赵俊生说过一些攻打关隘的办法,她观察了一阵卢龙塞,对拓跋素抱拳道:“王爷,末将有一法也许可以攻破卢龙塞,但需要大量兵力从正面佯攻吸引守军注意!”

    “哦?”拓跋素有了精神,刚才朱修之不肯打,他很是瞧不起,也不在点朱修之的将,扭头对贺多罗说:“贺多罗,本王命令你,给你一天的时间准备,由你的领军从正面佯攻城墙!”

第494章 偷袭变强攻

    营地里。

    两百名精心挑选出来的勇士排成一个方阵,这两百名勇士当中有五十名弓箭手,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箭术较为突出的兵卒。

    花木兰卸下了沉重的铁甲,此时穿着一身轻便的皮甲,手握宝剑站在方阵面前。

    “尔等都是身手矫健、灵活的勇士,能不能攻破卢龙塞,全看尔等今日的表现,我们的任务是在领军大队人马攻城吸引守军注意力的前提下去偷袭修建在山上的城墙!”

    “为何选择在白天偷袭城墙而不是夜晚?因为夜晚光线太暗,我们无法在不点火把的情况下爬到山上去,如果点了火把就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和目的,守军就会加强戒备!”

    “一旦领军大队人马攻打正面城墙,卢龙塞内的守军大部分都会被吸引过去,部署在塞北一侧的城墙守军就会减少,同样,他们部署在山上辅墙上的守军也会减少,他们没有那么多兵力防守每一寸城墙!”

    “这次的任务非常危险,想要成功,所有人必须完全服从命令,一旦成功,你们所有人都有重赏,就算阵亡,赏赐也会发放给你们的家人,都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吗?”

    两百人齐声大吼:“请将军下令!”

    花木兰扭头看了一眼卢龙塞方向,那边的喊杀声不停的传来,战况似乎很是惨烈,声势搞得极大,贺多罗的佯攻似乎做得不错。

    她当即下令:“出发!”

    花木兰带头,两百死士提着刀剑、背着弓箭跟在身后悄悄出了营地,最后二十个兵卒扛着十具梯子,这是用来作为爬墙之用的。

    花木兰早已下令让这两百人卸掉身上的盔甲,都穿着轻便的常服,这是为了方便爬山和攀爬城墙,尽管增加了身体的灵活度和轻便,但也减弱了他们的防御力。

    花木兰带着两百人悄悄摸到云山的山脚下,在她的命令下,所有人都在头上和身上挂满树枝和树叶,把自己和山林融为一体,增加了隐蔽性。

    没有路通向山上,想要去山上,必须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可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出来的,到处都是荆棘、倒刺,有些位置山坡极为陡峭,稍有不慎就会滚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从上午戌时开始,一直到下午午时过后,花木兰带着两百人才极为狼狈的摸到了山上城墙下不远处。

    花木兰蹲在一颗大石头下,向下面的兵将们压了压手,示意他们都蹲下,若不蹲下,必定会被巡逻的燕军发现!

    花木兰伸出脑袋向上面观察了一下,山脊上的城墙每隔大约两百步左右就有一座敌楼,敌楼所处的位置山坡稍稍平缓,而两座敌楼之间的城墙所处的山坡都很陡峭。

    花木兰发现一段山坡坡度稍小一些的城墙,她挥了挥手,带头向那一段城墙所在的位置摸过去。

    等到了地头,她把五十名弓箭手召集到身边低声吩咐:“两边各去五个人,把两边敌楼上的岗哨全部射杀,一定要一箭毙命,不可让其发出声响!”

    由于贺多罗正指挥领军大将将士从正面攻城,燕军守将为了增加防守力量不得不把原本部署在长城各敌楼的驻军抽调了大部分前去防守。

    一般情况下,长城上每个敌楼平常有一个伍的兵力驻防,但此时已经被抽调大半,原本五个人只剩下两个人,也只能起到岗哨的作用。

    花木兰往两侧分别各派五个弓箭手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花木兰和身后其他所有人都蹲在地上静静的等候着,没过多久,她和死士们就分别看到相邻的两座敌楼上的墙垛上趴着两个燕军兵卒。

    相邻两座敌楼内的燕军已经清除掉了,花木兰立即举手一挥,扛着木梯的死士们立即向城墙下爬去。

    “上!”花木兰看见木梯就快要架好,立即举手挥了挥,下达了攀爬的命令。

    死士们得到命令分成十个小队分别各向一具木梯爬过去。

    花木兰带头,她最先冲到一架木梯下,手脚并用的以极快的速度攀爬木梯,木梯虽然长,但下面有两个死士扶着,显得很稳当,花木兰在攀爬的过程中没有感到晃动,很轻松就爬上了城墙。

    她刚一跳上城墙就正好被一队掉头过来的燕军巡逻队发现了,领头的一个燕军什长大叫一声:“有魏军!魏军偷爬上来了,去一个人敲钟示警,其他人跟我上!”

    在燕军什长的带领下,除去其中一个敲钟示警的兵卒,另外八个兵卒提着长矛向花木兰冲过来。

    “魏军爬上来了,杀啊”燕军兵卒们大叫着。

    花木兰立即拔出宝剑迎上去,她必须为下面的死士们争取爬上来的时间,她知道她一个人成不了事,只有在其他死士们的帮助下才能杀进卢龙塞内。

    “杀”花木兰提着宝剑迎上了这一队燕军兵卒。

    一拍四支长矛刺过来,花木兰手中宝剑一扫,挡开四根长长矛,但又有四根长矛刺向她,这些魏军兵卒竟然训练有素,八个人在什长的指挥下排成两排交替向花木兰进攻。

    花木兰手中宝剑是短兵器,比两米多长的长矛短了一大截,连续被逼得后退了五步,她才挥剑磕开四根长矛,随后身体一矮,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滚到了一排燕军脚下,手中宝剑一扫。

    “啊”四个燕军兵卒惨叫着蹲下,花木兰手中宝剑又是一扫,四人喉咙上喷出四道血箭。

    正当后面四个燕军兵卒和什长还在慌乱之中时,花木兰已经撞开中间一个兵卒,一剑刺死了什长,剩下三个燕军兵卒乱成一段,原本的攻击阵势也宣告瓦解。

    花木兰身形一闪,手中长剑连续直刺劈砍,把已经失去配合的燕军兵卒全部杀死。

    这些燕军兵卒刚刚一死,附近一座敌楼上的示警钟就被敲响了:“当当当”

    花木兰脸色一变,立即转身对已经爬上来的五十多个死士们吩咐;“去二十个人把东边的守军逐一清理掉,其他人跟我来!”

    此时正在新月楼指挥燕军兵将作战的卢龙塞守将万陵听见示警钟声,他脸色一变,扭头喝问:“哪里传来的示警钟声?”

    旁边一个燕军兵卒立即抱拳说:“将军,是云山城墙上的一座敌楼传来的,想必应该是魏军派去的偷袭小队正在攻击!”

    万陵听完回头看了看正在攻城的魏军,他这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正面攻城的这些魏军一个个都畏首畏尾,不想攻却又不得不攻的样子让他明白,正面攻城魏军其实是在做样子,是在佯攻,魏军真正的杀招是攻击云山上的城墙。

    万陵立即有了决定,大声下令:“常昆,你带三百人过去,把攻击云山城墙的魏军全部干掉,多带弓箭手!”

    卢龙塞守将万陵可不是无名之辈,十八年前,柔然可汗斛律被其侄儿步鹿真追杀逃难到北燕,当时的北燕天王冯跋接纳了他,冯跋的女儿乐浪公主此前就嫁给了斛律可汗,斛律可汗带着家眷逃到北燕之后就把女儿嫁给冯跋,也就是说两人互相娶了对方的女儿。

    后来受斛律的请求,冯跋派当时还是官居单于前辅的万陵统带三百北燕骑兵护送斛律返回柔然夺权,万陵不想卷入柔然人的内斗之中,在护送斛律至黑山附近把斛律杀死了。

    返回龙城之后,同行的三百骑兵之中有人无意中走漏了消息,这消息被斛律的女儿郁久闾氏得知后,郁久闾氏那时已经被冯跋封为昭仪,她立即找到冯跋向其哭诉万陵的罪行,冯跋大怒,欲杀万陵讨郁久闾氏的欢心,不过万陵在北燕朝中的人缘不错,不少人为其求情,使得他保住了一条命,还被贬到这卢龙塞当任守将,这守将一做就是十八年。

    常昆是万陵麾下第一勇将,他是花了十八年训练出来的,两人形同父子,这常昆长得高大威猛,气质剽悍。

    他听到万陵的命令,有些担忧的说:“将军,咱们总共才一千余人,属下若带走三百人,这正面防御就会大大减弱啊!”

    万陵喝道:“本将心里有数,你只管去把隐患铲除,这里不会有任何问题!”

    “遵命!”常昆抱了抱拳,转身对手下兵将们大喝:“弟兄们跟我走!”

    常昆带走三百人之后,万陵发现城墙上的压力并没有增加,攻城的魏军兵将们的攻击势态也还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如此!”

    万陵这下放心了,还暗暗下令让一部分兵卒们退后休息,节省体力,正在城下指挥作战的贺多罗浑然不知。

    不远处常山王拓跋素也在观看攻城战斗,他也听到了云山上的钟声示警,脸色一变说:“不好,花木兰等人被发现了!”

    旁边幕僚对拓跋素抱拳说:“想到不到燕军的警觉性如此之高,花木兰他们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王爷,如此一来,花木兰他们的压力肯定大增,必须要增加正面攻击力度,否则偷袭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如果这一次不能成功,再想用这种办法偷城就行不通了,燕军肯定会有防备的!”

    拓跋素额头上的皱纹加深了,变成了几条黑线,他对身边的传令官招手:“去给贺多罗传令,命他把佯攻变成真正的攻城,一定要尽最大可能性把守军拖住,给花木兰他们赢得时间!”

第495章 一女当关万夫莫开

    卢龙塞新月楼城关外,魏军军阵后方。

    随军主薄刘秉昌听到示警钟声,面露喜色对贺多罗拱手道:“将军您听见了吗?花木兰一行人去偷袭云山城墙被发现了!这次她和她带去的两百死士肯定完蛋了!”

    贺多罗听完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几年前这花木兰在漠北让本将军丢了大脸面,本将军一直没跟她讨回来,这一次本将军一定要让她加倍偿还!传令,让将士们继续保持这种佯攻的状态,出工不出力,让将士们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别没有这卢龙塞打下来,反倒损失惨重那就得不偿失了!”

    “是,将军!”

    传令官正要把命令传达下去,却听旁边随军从事温敬尧说:“将军,常山王派人来了!”

    贺多罗和身边的官员将校们扭头看去,果然看见一个传令兵打马飞奔过来。

    “贺多罗将军,王爷有令,命你把佯攻变成真正的攻城,尽一切可能把燕军拖在这里,不能让他们过去增援云山城墙!”

    贺多罗脸色涨得通红,想骂人,他刚已下令让将士们保持佯攻状态,打算害死花木兰等人,这边拓跋素就派人来向他下令要他全力进攻。

    从事温敬尧见贺多罗脸上呈现愤怒之色,唯恐他又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立即对传令兵说:“我们家将军知道了,你回去转告王爷,我领军上下将士一定尽全力拖住燕军!”

    传令兵点了点头,打马掉头离去。

    等传令兵一走,贺多罗对自己的传令官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去传令让将士们保持佯攻状态!”

    “等等!”从事温敬尧立即叫住传令官,他转身对贺多罗说:“将军,常山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跟随两代帝王征战无数,战场经验无比丰富,他岂能看不出真打和佯攻的区别?他可能不会理会将军与花木兰和赵俊生之间的恩怨嫌隙,只要不影响东征大业他都不会管,但将军若是不服从军令,我行我素,阻碍了东征大业,常山王只怕不会放过将军啊!”

    “将军,在北路军中,将军与赵俊生和花木兰夫妇都有仇怨,与云中镇将朱修之的关系也不怎么样,若是再得罪了常山王,将军和领军上下万余将士的处境就会堪忧啊,到时候什么难打的仗、难啃的骨头都会让将军去啃,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贺多罗也知道温敬尧说得是对的,可仍然怒气冲冲的说:“难道你让我跟花木兰精诚合作不成?我可做不来!”

    温敬尧只能好言相劝:“将军,我们不再佯攻,而是真打,内行人肯定能看出不同,但真打的力度却由您来掌控,谁敢说您没有尽全力?死伤将士们的尸体总做不得假吧?”

    贺多罗被说服了,他恨声道:“好,传令下去,真打,给我攻!若是燕军抵挡不住了,就放缓攻势,老子只攻却不破城,看谁敢说老子的不是!”

    “是,将军!”

    攻城的领军将士们接到命令不得不真正拼杀,此前他们畏畏缩缩,即便在爬攻城梯时也是慢慢吞吞的,尽量用盾牌把自己的身体挡住,只求不受伤,不求攻击力度。

    而现在却不同了,他们开始真正的攻城,也不在估计自己是否受伤、是否会死,一个个冒死快速攀爬攻城梯。

    “将军,魏军加大攻城力度了!”城墙上一个校尉向万陵禀报。

    万陵也察觉到了,魏军的攻势猛然的一变,力度突然拔高了,这让原本有些懈怠和散漫的燕军差点无法适应,好在万陵经验丰富,在他的指挥之下,燕军很快就稳住了阵脚,但伤亡数字却开始急剧上升。

    此时花木兰正带着一百八十个死士在云山城墙上向卢龙塞方向快速推进,沿途不断有敌楼内的燕军兵卒射箭,也有驻守的燕军冲出来抵挡厮杀。

    这些燕军比较零散,兵力不能快速集中,被花木兰带着死士们一一解决,很快就冲到了云山上城墙与辅墙衔接的云楼附近。

    “放箭”云楼上传来一阵大喝,只见十几个燕军弓箭手从女墙内射出箭矢。

    花木兰立即挥剑格挡,射向她的箭矢被一一磕飞,但她身后的死士们却没有她这么好的身手,当场就要七八人中箭倒下。

    花木兰一边挥剑劈飞箭矢,一边大叫:“后方弓箭手快上前支援掩护!”

    手持利刃的死士们纷纷捡起地上燕军的盾牌后撤,而后方的弓箭手们上前向云楼上的燕军放箭。

    “去十个人冲上云楼!”花木兰大声喝令。

    一队人在一个兵头的带领下从入口处冲进了云楼内,楼内很快传来兵器交鸣之声和喊杀声,随着弓箭手们上前放箭,云楼上女墙后射出的箭矢就少了,还被射落下来两个燕军弓箭手,尸体都摔得血水喷了一地。

    “将军,云楼上的燕军就都解决了!”云楼女墙后面伸出一个死士的脑袋向城楼下的花木兰喊道。

    “好,你们留在上面驻守,再上去十个弓箭手!其他人跟我继续向前冲!”花木兰说完提着宝剑带头顺着山坡上的辅墙冲向卢龙塞的主城墙。

    她带着近一百五十人刚刚顺着山坡上的辅墙冲到主城墙上就遭遇了一大队燕军,为首一人手提双手战刀,长得高大剽悍,身后跟着近三百多燕军兵将,把整个城墙都挤得水泄不通。

    “杀”花木兰带头向燕军冲过去。

    “杀”燕军幢将常昆也提着双手战刀带着兵丁们大吼着冲向魏军死士们,双方在主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当当当”花木兰和常昆交手了,两人兵器连续不断的碰撞交锋,一窜窜火花不停的从兵器碰撞之处射出。

    花木兰与常昆一交手就知道这个燕军将领的武艺很高强,不但力大无比,而且对力道的运用和掌控不必她差,这是一个强劲的敌人。

    双方兵将们都不停挥舞着刀剑、刺出长矛,不停有兵卒倒下,尸体很快铺满了城墙,脚下随便一踩就能踩到血水。

    突然从燕军后方传来一声大喝:“放箭!”

    “嗖嗖嗖”不停有箭矢从燕军后方射来。

    花木兰身后的死士们防备不及,纷纷中箭,不停有人发出惨叫声:“啊”

    随着死士们中箭不停倒下,花木兰身后和两侧都出现了空档,她不但要应付常昆的攻击还要应付来做左右两侧燕军兵将的攻击。

    魏军死士们当中的几十个弓箭手也终于赶到前面来,他们张弓放箭对燕军弓箭手进行压制,一时间双方弓箭手都出现了伤亡。

    “放箭,不要停!”燕军后方传来大叫声。

    花木兰麾下的弓箭手人少,射出的箭矢也少很快就死伤无几。

    燕军弓箭手们解决了花木兰的弓箭手好就开始向她和她身后的死士们放箭,花木兰终于顶不住了,压力越来越大,好几处都差点受伤,她失去了左右支援,不得不选择暂时性撤退。

    “撤,跟我撤到云楼上去,快!”花木兰一招逼退常昆,一边后退一边对身后的死士们大吼。

    常昆没想到花木兰的武艺这么高强,他和身边好几个兵卒联手夹击都没能让她受伤,眼看着她就要和同伴退往云楼,他立即大叫:“给我上,杀一个上一千钱,杀了这个带头的赏赐十金!”

    “杀啊”燕军兵卒们受到了鼓舞悍不畏死的冲向花木兰,后方的弓箭手还在不停的向这边房间,花木兰手下的死士们损失越来越大。

    特别是在山坡上的辅墙上向云楼撤退的过程中,几乎所有人都暴露在后方弓箭手的打击之下,在这一过程中,死伤的死士多大四十多人。

    花木兰不停的撤退,一边还抵挡来自常昆的攻击,一边还要抵挡来自两侧燕军的攻击。

    终于退到距离云楼三十丈左右时,来自云楼上的死士们用弓箭给花木兰和她身后的死士们提供了弓箭掩护。

    追击花木兰和死士们的燕军兵将们被射杀了十几个之后,燕军终于忌惮起来,追击的势头一度放缓。

    “举起盾牌给本将一鼓作气冲到云楼下,弓箭手在后面掩护,牵制云楼上的魏军弓箭手,一定要夺回云楼!”常昆左手举着一面盾牌,右手提着战刀大吼一声带头向山上的云楼冲过去。

    “冲啊!”燕军兵卒们大吼着跟在常昆后面狂冲。

    云楼上发出一声爆喝:“放箭,射死他们!”

    十几支箭矢一同射出来,即便有盾牌挡着,依然有好几个燕军中箭倒下,但燕军的冲击势头没有停止,他们都知道在这种时候绝不能犹豫,只有一鼓作气才能以最少的伤亡冲到云楼下。

    “杀!”常昆大叫着冲到了云楼下,当面三个魏军死士一个照面被他砍翻在地。

    花木兰冲上来挡住常昆,对仅剩的四十多个魏军死士大叫:“退到云楼上去!”

    死士们听到她的命令,纷纷从入口处跑进了云楼,花木兰一边抵挡常昆的攻击一边后退,知道所有还活着的死士们都退入了云楼,她才一招逼退了常昆退到了云楼内。

    常昆一个箭步蹿了云楼入口,却遭到了花木兰的强力阻击,一时间被花木兰一连串的快速攻击逼得不得不退了出来。

    花木兰浑身浴血,提着宝剑守在云楼门口,除了常昆之外,但凡冲进来的燕军兵将都被她杀死,常昆连续冲了十来次,每次都被花木兰逼得退出去,真是一女当关万夫莫开!

第496章 带血的蒸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楼内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楼道内的燕军尸体堆积得一人多高,已经快要把楼道堵住。

    常昆提着滴血的战刀站在主城墙上看着云山上高耸的云楼,他身侧和身后站满了手持兵刃的燕军兵卒。

    一个队官走到常昆身边提醒:“幢主,天快要黑了!”

    光线的暗淡和尸体的散发血腥味引来了许多蚊蝇在燕军兵卒们头顶和周身飞来飞去,不时有人挥手拍打叮咬脸部的蚊虫。

    常昆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沉声道:“天黑之前最后攻一次,你亲自带队,给我一口气冲上楼顶,我让弓箭手掩护你们!”

    “遵命!”第一队队官抱了抱拳,转身对身后的兵卒们挥手:“弟兄们,跟我冲,天黑之前攻上云楼杀死那些魏军!”

    “吼!”燕军兵将们齐声大吼。

    这队官尽管只是一个队官,却提着一杆三尖两刃刀,只见大手一挥,提着三尖两刃刀带头向云楼冲去。

    辅墙的坡度不算太陡峭,且有石梯,燕军兵将们刚刚冲到一半就引来了云楼上魏军的弓箭,接连不停有燕军兵卒中箭倒下再也没有起来,其他燕军依然埋头猛冲。

    后面的燕军弓箭手冲上来向云楼上放箭,想以此进行远程压制,燕军弓箭手数量,射出的箭矢数量上占了优势,这也一定程度上的确压制了云楼上的魏军弓箭手。

    第一队官很快带着魏军兵卒们冲到了云楼上,一些兵卒分为两股躲在入口两侧,队官把手一挥对身边的兵卒大喝:“给我冲!”

    “杀”得到命令的燕军兵卒们冲进了入口。

    “噗嗤,噗嗤”楼道内响起了利刃刺入人体的声音,接着不停又有兵器交鸣之声,人体倒地的声音。

    一个什的燕军兵卒冲进去,不到片刻工夫就没有了动静。

    第一队官脸色变了变,指着另外一个什长:“你们上!”

    什长不得不紧了紧手中的长刀,扭头对身后的兵卒们挥手:“跟我上!”说完带头冲进了云楼内。

    “杀啊啊,给我死”楼道内响起了燕军兵卒们的喊杀声。

    城墙上的队官和其他兵卒们看不清楼道内厮杀的具体景象,只能看见不断有人影闪动,有鲜血飞洒,只能听见不停有当当当的兵器撞击声和砍杀声。

    云楼内的声音很快又停止了,归于了平静。

    第一队官缓缓扭头看向第三个什长,挥挥手:“你们上!”

    第三个什长连忙后退,“队官,里面有一个魏将太厉害了,咱们这些喽根本不是对手,进去就是送死啊,不是属下怕死,实在是家中还有八十老母,属下若死了,老母就无人赡养了队官开恩”

    “你大爷的!”第一队官气得大骂,有心想杀这什长立威,可一看周围的兵将们都面带惧色,而且看向他的眼神都不是那么友善,他明白这些兵卒们是在责怪他没有带头进攻,只让他们这些小兵去送死。

    第一队官咬了咬牙,对众兵士大喝:“跟我冲,若有人畏敌不前,本队官定斩不饶,杀”喊完提着三尖两刃刀冲了进去。

    其他兵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什长大喝:“看什么看,难道想被斩吗?跟我冲进去支援队官!”

    兵卒们在什长的带领下也冲进了云楼,此时云楼的楼道内已经发生了激烈的交锋。

    第一队官吃了大亏,当他冲上楼道之后,花木兰一眼就看中了他手上的三尖两刃刀,这玩意虽然跟她使用的大刀不同,但都是刀,用法虽然有差别,却不是很大,她这次行动因为要尽量减少负重所以没有带来,但爬上城墙之后面对大量燕军的长兵器轮番攻击,她手上的宝剑太短的弊端就凸显出来了。

    第一队官只支撑了五个汇合就被花木兰一剑削断了脖子,他的三尖两刃刀在这狭长的环境下根本就施展不开,面对花木兰的攻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叮叮叮当当当”一连串的兵器交鸣之声过后,又有十几个燕军兵卒被斩杀在云楼内,后面的燕军将士们被逼得纷纷惊叫着退了出去。

    花木兰把宝剑插回剑鞘,她提着三尖两刃刀冲出了云楼,一招横扫,来不及推开的四个燕军兵卒当场被拦腰斩为两段。

    两个兵卒趁她招式用老迅速向她刺来,她手中三尖两刃刀刀杆一摆,两支长矛被磕开,三尖两刃刀连刺两次,把这两个魏军刺死。

    云楼内一些魏军死士跟着冲出来在花木兰身后和两侧跟着她一起冲杀,燕军被杀得接连后退不止,损失惨重。

    “嗖嗖嗖”一阵箭雨射来。

    花木兰脸色一变,把三尖两刃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接连射来的箭矢不停被磕飞,但身后却有魏军死士被射死。

    “退回去!”花木兰一边挡住射来的箭矢,一边后退。

    魏军死士们又被弓箭逼得退回了云楼,花木兰退回云楼之后立即一脚把门踢得关上,叮叮叮的声音传来,一波箭雨射在了门上。

    “快来帮忙!”花木兰用力顶住大门对楼道上的魏军死士大叫,“快用尸体门堵住!”

    魏军死士们纷纷跑下来搬运尸体把门堵住,外面的燕军兵将们不停的用刀剑劈砍木门,在他们把木门砍坏之前,花木兰等人终于用尸体把门堵住了。

    常昆带着大队人马走了过来,一个什长上前禀报:“幢主,队官被魏军杀了,弟兄们损失惨重,魏军在云楼内把门堵住了,尸突堆满了楼道,弟兄们无论如何都冲不上去!”

    常昆看了看天色,天已经黑了,杀了整整一天,将士们又累又饿,士气有些低迷,他知道不能再打了,即便强行进攻也没有什么效果,只得下令道:“第二队把那边城墙警戒,一要防止云楼内的魏军逃脱,二要防止再有魏军从山林中爬上来,都给老子警惕一些,谁要是出了岔子,老子宰了他,听明白了吗?”

    “是,将军!”

    常昆又调来一队弓箭手围在云楼两侧的城墙上,只要花木兰等人从云楼内出来就乱箭射杀。

    云楼和城墙上安静下来了,花木兰留了四个人在楼道内担任警戒任务,她带着其他人回到了云楼楼顶。

    厮杀了一天,所有人又累又渴又饿,花木兰和魏军死士们一个个靠着女墙坐了下来,没有水,没有食物。

    云楼下城墙上的燕军兵卒们已经有人给他们送来了食物和水,而花木兰和她手下的死士们只能干瞪眼,他们没有食物,没有水,还得喂蚊子。

    一顿不吃倒也没什么,但是这仗打了这么久,所有人出汗甚多,身体水份流失严重,身体极为缺水,花木兰都已经感觉到了很是疲倦,提不起力气,口渴严重,她知道这是身体缺水的缘故,可这里却没有水!

    花木兰想了想,对花海吩咐:“花海,你带几个人去楼道里把尸体上盔甲解下来拿上来!”

    “哦!”花海答应,带着几个人去收集盔甲。

    盔甲收集上来之后,花木兰让花海等人把盔甲摊开放在楼顶,希望能在夜晚气温降低后能看到这些盔甲上沾上一些露水。

    “将军,咱们还能活着回去吗?”花海在花木兰身边坐下问道。

    花木兰咽了咽快要冒烟的嗓子安抚道:“一定能的!我们只有守在这里,或许大军明日就能攻破卢龙塞,到时候我们就得救了!”

    花海坐起身体问:“将军,夜里趁着那些燕军睡着之后我们能不能逃出去?”

    花木兰道:“这云楼修建在靠塞外一侧,我们要逃走就必须要走出云楼抵达城墙另一侧但这周围到处都是燕军,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不惊动他们,如果大家齐心的话,加上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逃出去几个,但其他大部分人肯定逃不掉”。

    “那我们只能一直守在这里吗?我们没有吃的,没有水,撑不了多久的!”花海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花木兰爬起来伸出头向下面城墙上看了看,然后又坐回来低声道:“我打算等夜深了,等下面那些燕军熟睡之后带人突然杀出去抢来一些食物和水!”

    花海沉默了一阵,起身走到几个兵士身边带着他们走下了楼顶。

    没过多久,花海提着一个布包走了上来,身后跟着几个兵卒,他提着布包走到花木兰递过去:“将军,给你,吃点吧!”

    花木兰狐疑的接过布袋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十几个蒸饼,个个都带着血,抬头问:“哪儿来的?”

    花海摸了摸脖子,“是是从燕军尸体上搜出来的!”

    花木兰沉默了一下,从布袋里拿出一个蒸饼掰下来四分之一,把剩下的返回布袋,再把布袋递给花海:“去给弟兄们分了吧,如今这个处境也不讲什么忌讳不忌讳了!”

    “诶,我这就去!”花海答应一声,提着布袋开始给每个人分食物。

第497章 惨烈争夺

    卢龙塞关后的魏军营地里灯火通明。

    中军大帐内,拓跋素脸色严肃的坐在主位上,将校官员们别立于两侧。

    右厢军军司马胡英站出来对拓跋素抱拳道;“王爷,天黑时分,末将等人还听到云山上的云楼方向传来喊杀声,末将相信花将军还活着,他们应该被困在云楼里了!末将请求带一支两百人的兵卒抹黑上山去救援!”

    贺多罗冷哼一声说:“第一次不能攻下来,你以为燕军都是蠢蛋吗?他们会没有防备?本将军敢用脑袋担保,他们肯定已经严加防备,再派人去偷袭只能是送死而已!”

    他说完对拓跋素抱拳道:“王爷,我就说这花木兰根本就是逞能,军中这么多将校都没有要带兵去攻山上的城墙不是没有道理的,难道末将等人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吗?如果这卢龙塞这么好打,它也不是一座雄关了!如今燕军有了防备,再拍人去搞小动作无疑不把将士们的性命当一回事!”

    右厢军副将仆真站出来冷哼道:“贺多罗,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花将军等人被困死在云楼之中喽?我听说你跟花将军有些嫌隙,你不会想要借此害死花将军吧?”

    贺多罗大怒:“放屁!我贺多罗行事坦荡,不畏人言,你再敢随意诬陷,别怪我贺多罗不讲情面!”

    “干,你以为老子怕你啊?你若不是想陷害花将军,为何要阻止我等去救援?”仆真指着贺多罗的鼻子大声质问。

    贺多罗就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这些军中将士们都知道他跟花木兰和赵俊生有嫌隙,他只要稍稍有一点言论对花木兰和赵俊生不利,其他人都会以为他想挟私报复。

    贺多罗大叫道:“好,你们要去救援花木兰老子不拦着,你们就去送死吧,死了别埋怨老子没提醒你们!”

    就在中军大帐内吵成一锅粥的时候,一个兵卒快步走进来向拓跋素抱拳禀报:“启禀王爷,我们发现云楼方向再次传来喊杀声,周围也有许多光亮火把,我们推测应该是燕军在偷袭被困在云楼之中的花将军等人!”

    拓跋素闻言问道:“是否派人抹黑上山就近探查具体情形?”

    “王爷恕罪,山林之中乱石嶙峋、荆棘密布,山坡陡峭,根本就没有路上去,白天还好,夜间看不清,很容易滑落山下摔得粉身碎骨,弟兄们谁也不敢冒险上去!”

    仆真再次站出来对拓跋素抱拳:“王爷,让末将去吧,末将和我右厢军将士们不怕死!”

    拓跋素不由暗暗感叹,花木兰只在右厢军当任了两个月的大将就收了这些兵将们的心,获得了他们的真心拥护,能让他们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援,这等统兵能力可非同一般。

    他考虑了一下,对仆真和胡英说:“好,本王答应你们,准你带两百人去连夜去营救花木兰等人,记住一定要小心,若事不可为,不要逞强,先撤下来再想办法,别把将士们的性命不当一回事儿!”

    仆真和胡英精神一震,双双抱拳:“遵命!”

    此时云楼内的花木兰等人的确是在遭到燕军的夜间偷袭,燕军在常昆的命令下分别从入口处和云楼墙壁两处同时进行偷袭。

    云楼的入口大门早就被燕军砍得破破烂烂,很轻易就卸了下来,尸体已经完全把入口堵住了,就连楼道里都是大量的尸体,燕军试图把这些尸体搬开,但他们在尸体上时搞出了声响,碰到了兵器,这当场就惊醒了花木兰等人。

    在楼道内警戒的四个魏军兵卒立即拿着刀剑从尸体缝隙中捅过去,没有防备的燕军当场被捅死了三个,惨叫声传出老远,战斗再次打响,燕军由偷袭变成了强攻。

    花木兰正准备提着三尖两刃刀向楼下杀过去,女墙边有人大喊:“将军,他们爬梯子上来了!”喊完就一刀捅死一个刚刚露出脑袋的燕军。

    花木兰当即下令:“花海,你带二十人守在上面,其他人跟我下去!”

    “是!”

    在花木兰带领下,十几个魏军兵卒带着兵器和弓箭从楼道下来,此时堵在大门处的尸体已经被推开了一截,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些燕军兵卒的身影在入口外闪现。

    花木兰向几个弓箭手打了一个射箭的手势,几个弓箭手立即取箭张弓依次向大门外放箭。

    几支箭矢射出去,连续传来几声闷哼,随即惨叫声传来,但门外的燕军仍然在把尸体不停的往外拉,尸体一具具减少,门口空间也露出了一半,不过却没有燕军兵卒冲进来。

    花木兰想到一个办法,对身边一个什长吩咐:“现在我去楼上,你和弟兄们都把收集起来的盔甲披上,待我从楼外墙壁上的梯子上滑下来杀入魏军丛中,你就带人冲出去跟我一起配合,咱们内外夹攻,等把燕军杀退不要犹豫,立即收集食物和水,然后在燕军组织第二波攻击之前退回楼内,明白吗?”

    “明白,将军放心!”

    花木兰等将士们都穿好盔甲,她转身爬到楼顶走到女墙旁边一看,一个燕军正要从旁边一家梯子上爬上来,看见她之后拿刀向她砍来,她闪身躲过,闪电般抓住对方手臂,磕掉兵器,然后爬上女墙往这燕军兵卒肩膀上一坐。

    燕军兵卒被压得脚下一滑,花木兰压在他肩膀上一起顺着木梯向下滑去。

    夜晚光线太暗,城墙上的人根本看不太清楚城楼上的情况,只看见一个刚刚爬上去的兵卒滑了下来,以为是失败了。

    谁知滑下来的不止刚刚爬上去的同伴,还有花木兰。

    滑下来的燕军兵卒直接被压得跪在了地上,花木兰一巴掌把他脖子扇子断了,她一个箭步蹿了燕军兵卒当中,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不停的劈砍刺杀,惨叫声不断传出,胆子断臂飞起,鲜血洒下,一眨眼的工夫,地上已经倒下一大片燕军尸体。

    “杀”城楼内的魏军兵卒们在什长的带领下从入口处冲出了来,他们要配合花木兰里外夹击。

    他们穿着与魏军一样的盔甲,为了区分敌我,他们都只穿了甲胄,没有戴头盔,他们冲出来之后就窜入燕军之中一阵乱砍乱捅,黑夜中燕军分不清敌我,被杀得损失惨重,连连后退,又被花木兰从中间开花,燕军丢下大量的尸体很快被杀退了。

    就在花木兰等人杀退了燕军的偷袭之后,他们正在抓紧时机收集燕军尸体上的干粮和水袋,而燕军幢将常昆已经带着兵将们退回到了主城墙的往日楼内。

    “嘶”常昆感觉腰间有些疼痛,伸手一摸,前甲和后甲之间的腰间缝隙中冒出一股鲜血,顿时剧烈的疼痛传来,摸了一手的鲜血。

    “将军,你受伤了?”一个兵卒看见常昆手上的鲜血立即大叫。

    兵卒们纷纷围过来看着他腰间的冒出来的鲜血都开始担心起来。

    常昆疼着疼痛摆手道:“都别慌,我还死不了!来,给我把甲胄卸下来,另外去拿纱布和刀伤药来!”

    “是,将军!”

    常昆的甲胄很快被卸下,伤口在火把光亮的照耀下,腰间一道伤口还在留着血。

    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卒给他清理伤口,旁边有人说:“这伤口从侧后方向前刺入的,肯定是自己人干的,是谁?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常昆急忙摆手:“这不能怪弟兄们,是魏军穿了我们的盔甲,黑夜之中光线太暗,看不太清楚,分不清敌我也是正常的!”

    燕军兵将们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出声。

    一个队官问:“幢主,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常昆道:“那一伙燕军有了防备了,再想偷袭已经很难成功!他们中间有一个带头的很厉害,比我的武艺只高不低,有他在,我们短时间之内很难攻进去,咱们不着急,他们虽然在攻打南城墙,但却不是这么容易攻下来的,我们只需把他们困住两三天,他们就会饿得没力气了,到时候是死是活还是不是由我们处置?”

    兵将们听得纷纷点头。

    这时一个兵卒快步走进来禀报:“幢主,那一伙魏军在兄弟们尸体上收集食物和水!”

    常昆听得脸色一变,知道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当场下令:“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身上不准携带干粮和水!走,我们再压上去,不能给他们充足的时间,把他们逼进云楼内!”

    花木兰等人在常昆带人再次压上来之前已经退入了云楼内,他们依旧用尸体把入口堵住。

    除了警戒的兵卒,花木兰和其他魏军兵卒都拿着收集来的食物和水来到了云楼内的休息室,众人把收集的食物和水都集中起来。

    花木兰清点了一下,一共收集了三十六个蒸饼和二十二个水袋,水袋有十几个喝掉了一半。

    花木兰抬头问:“花海,这次咱们损失了多少人手?”

    花海扭头清点了一下休息室内的人数,又把楼下和楼顶警戒的人算进去,“将军,又损失了十三个,还剩下二十九个!”

    墙壁上点燃了油灯光亮照亮了花木兰的脸,她一脸的惨然,惨笑对众人说:“来时两百人,如今只剩下三十人了,是我花木兰逞能,低估了这卢龙塞燕军的实力,才让众兄弟跟随我一起深陷险境重围,我对不起大家!”

    一个什长抱拳:“将军切莫自责,我等既然选择跟随将军前来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死在这里,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第498章 无功而返

    花木兰看着眼前这仅剩的三十人脸上一个个都显露着坚定,她没有再说什么,对花海吩咐:“这也许是我们能收集到的最后的食物和水了,统一分配,省着点吃,我们至少要扛过明天!”

    “是,将军!”

    “分成两班轮流当值吧,一次两个时辰,所有人都必须养好精神,明日才是对我们最大的考验!花海,你来安排分班安排一下,你跟我各带一班!”

    花海很快就把所有人都分成两个班,各十五人,花海带其中一班守上半夜,花木兰带另外一班守下半夜。

    花木兰休息之前还爬上楼顶询问警戒的兵卒:“情况如何?”

    “回将军,燕军都退了,但他们还布置有大量的兵力再附近盯着我们,有不少弓箭手!”

    花木兰稍稍放心了一些,回到休息是躺在地上就闭眼入睡。

    该没来得及睡着,她和休息室里的兵卒们都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在夜里传播得各位清晰。

    花木兰翻身而起跑上楼顶大声问:“哪里传来的声音?”

    一个负责警戒的兵卒回答:“将军,刚才的惨叫声似乎是从山林之中传来的!”

    花木兰一愣,“难道山林之中来了救援的人员?这黑灯瞎火的如何能够上山?太冒险了!”

    这声惨叫过后,足足过了一刻钟都没有再发生什么动静,花木兰带着疑惑回到了休息室。

    此时在山林中,右厢军副将仆真正带着五百精挑细选的兵将慢慢抹黑爬上上来,刚才有一个兵卒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滚落下去,下落的过程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但很快就戛然而止,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幸亏花将军他们爬上来的时候栓了一根绳索放下来,我们可以拉着绳索攀爬,要不然这黑灯瞎火的根本就上不了山!”仆真一边攀爬一边感叹。

    一个身手矫健敏捷的兵卒在前面探路,他停了下来转头低声对仆真说:“将军,我们到了,再往上爬十丈就是城墙,城墙下面有花将军他们留下的十具木梯,但都被燕军推倒了!”

    “无妨,我们再把木梯架上去就是了!”

    仆真说完起身向后面低声喝道:“上!”

    城墙下面有坡度,乱石头太多,黑灯瞎火的,魏军兵卒们的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以这种地形,其实根本就不是从这里进攻,坡度的存在对攻城有着太大的妨碍,要比平地攻城的难度增加一倍不止,但是仆真等人没有其他的办法。

    当魏军大约有一半兵卒爬到了城墙根下,还有一半人正在向上爬时,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

    “嗖”的一声,你一点光亮如同一道流星射向城墙下。

    “轰”的一声,刚才那是一支火箭,它射中了城墙下一堆淋了火油的柴堆,柴堆瞬间被点燃,发出强烈的火光,近一半的魏军兵卒暴露出来。

    城墙上发出一声大吼:“放箭!”

    “嗖嗖嗖”大量的弓弦弹击声和箭术穿透空气的声音传出。

    城墙下的魏军纷纷中箭,有的被射中后倒在地上无声无息死去,有的被射中当场没死,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不好,中计了,有埋伏!”一个魏军队官大叫。

    仆真大吼:“弓箭手上来,给压制他们!”

    一队弓箭手爬上来纷纷向看不见的城墙上放箭,也不知道是否射中敌人,但却能看见这些刚刚调上来的魏军弓箭手一个接一个被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射中。

    魏军伤亡越来越大,而城墙下的仆真和魏军兵卒们根本看不到城墙上的情况,他们此刻且是完全暴露在燕军攻击之下。

    其中一个幢将大叫:“将军,不能这么打,这是让弟兄们送死啊!”

    仆真急得要跳脚,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咬牙大吼:“撤,都给撤!”

    魏军极其狼狈的撤了下去,等仆真带着人马撤回山下,经过清点,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死伤了百余人,这个结果人让他气得差点吐血,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剩下的近四百人失魂落魄的返回了营地,回到营地之后还遭到了贺多罗的嘲笑。

    云楼上,花木兰心痛的看着仆真带着人马从山林中撤走的身影,而却留下了百余具同袍尸体,她知道仆真是想来营救她和被困的兵卒,只是这个方法已经行不通了,燕军已经有了防备。

    刚才她想带着剩下的三十人杀出去与仆真等人汇合,却遭到常昆亲自带人的围堵,杀出之后十几步却又被对方以优势兵力和大量的弓箭逼得退回来,她为此还损失了六个人,现在只剩下二十四个人了。

    濡水东岸,幽州军营地。

    赵俊生带着幽州军于黄昏时分渡过濡水,原本是打算下令兵卒们一鼓作气赶到卢龙塞,但考虑到此地距离卢龙塞已经足有三十多里,主力大军有数万人马,真要攻打卢龙塞也不缺少他这三千幽州军,因此渡河之后就在河边扎下营地,打算再次宿营一晚,明日一早在拔营赶往卢龙塞与北路军主力汇合。

    此时已经是深夜,赵俊生正在带着曹蛟、白劲光、尉迟延东和一干幢将们巡营。

    一个警戒哨骑马快速飞奔进入营地,他很快找到赵俊生一行人。

    “使君,属下等在野外发现一人骑马向营地这边赶来,他说要见将军,他说他姓吕!”

    赵俊生一听,知道是吕玄伯,就对这骑兵吩咐:“带他去牙帐等本将军!”

    “是,将军!”

    不久,赵俊生巡营完毕遣散部众回到了牙帐。

    吕玄伯看见赵俊生走进来,抱拳道:“少爷!”

    赵俊生诧异道:“不是让你按照保护木兰吗?怎么深夜跑到我这里来了?”

    “少爷,少夫人遇到麻烦了,很大的麻烦!”

    赵俊生的脸色变了,“你详细说说!”

    吕玄伯当即把花木兰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

    赵俊生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担忧之色,但他还是强忍着定下心神,对吕玄伯进行询问:“你确定木兰现在只是被困在卢龙塞的云楼之中,没有性命之忧吗?”

    “属下趁着天黑潜到城墙下,仆真带人偷袭被发现之时,属下看见少夫人的身影出现在云楼上,绝对不会错的!少夫人现在没事,可到了明天就不好说了,她带人去偷袭的时候没有携带干粮和水,就算她没有受伤,仅仅饥饿和缺水就能让她失去战力!”

    赵俊生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你要是黄昏之前赶来就好了,那时我们还没有渡河,我们可以折道北上去偷袭卢龙寨,通过卢龙寨之后往北去,再东渡濡水,不到戌时就能抵达卢龙塞关外,此时卢龙塞的守军应该大多部署在关内一侧的城墙上防备北路军主力,我们偷袭之下猛攻,在他们来不及调兵增援之前攻上城墙,便可以破了卢龙塞救出木兰”。

    卢龙塞从来就不只是一个关口,它包括卢龙寨和林兰陉两处险要之地,卢龙寨在后世的名字叫潘家口,林兰陉的关隘才是卢龙塞的主关,有史以来,卢龙寨和林兰陉的两关战事总是连在一起的,只要攻破一处,另一处就没有失去了作用。

    吕玄伯着急道:“那现在怎么办?”

    赵俊生深吸一口气,“此时再掉头去偷袭卢龙寨还要两次渡河,黑灯瞎火的,河水水位又高,流速急,将士们和牲口很容易被河水冲走!”

    吕玄伯问:“我们何不直接乘船北上,何必要偷袭卢龙寨?”

    赵俊生哭笑不得,“你以为这里是江南啊?想找船在河边随时都能找到?这里是幽州啊,大哥!偶尔能找到一两艘小渔船就不错了,我这有三千人马,怎么乘船?再说了,就算有足够的船只,但河水是向南流的,北上是逆水行舟,你以为就凭我们这些根本不会驾船的人能让船逆流而上吗?”

    “如今之计,只能率大军连夜赶往卢龙塞与主力汇合,再想办法营救木兰他们吧!”

    赵俊生带着幽州军抵达卢龙塞以南与北路军主力汇合的时候已经是丑时了。

    他命曹蛟、白劲光和尉迟延东等人安置兵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见常山王拓跋素,而是先带着李宝、吕玄伯和几个亲兵来到了云中军的营地。

    营门处,前去通报的营门守卫打开营门对赵俊生说:“赵使君,我家将军有请!”

    赵俊生点了点头,跟着营门守卫快步来到了牙帐。

    没想到朱修之竟然在牙帐外等候,“这是什么风把赵兄弟吹来了?”

    赵俊生直接开门见山,抱拳说:“兄弟刚刚带兵赶到,连常山王都没去拜见,而是直接来朱兄这里来了!”

    “哦?”朱修之一愣,连忙道:“请入内说话!”

    赵俊生对李宝等人吩咐:“尔等留在外面,不许靠近!”说完走进了牙帐。

    朱修之心中一动,对帐下亲兵也吩咐说:“都在外警戒,不许任何靠近牙帐!”

第499章 与朱修之的交易

    两人进了牙帐分宾主坐下,赵俊生也不打哈哈了,朱修之说:“朱兄,想必你也知道我未婚妻被困在卢龙塞云楼内,如今她处境危险,我必须要想办法把她营救出来,兄弟我这次来找朱兄其实是想向朱兄借一千善于攻城的精兵!”

    要攻城必须要有善于攻城的步兵,放眼整个征东大军之中,赵俊生相信只有跟随朱修之一起投降的南朝降兵才符合他的要求。

    朱修之沉吟一番,看着赵俊生说:“赵兄弟营救弟妹之事的心情,朱某很理解,也愿意帮忙,不过赵兄弟若是愿意承诺欠朱某一个人情,朱某在关键时刻需要赵兄弟偿还人情的时候,你不能拒绝和犹豫,赵兄弟若是答应,两刻之内朱某就可以把这一千精兵交给你!”

    赵俊生看着朱修之,这个人情可不太好还,天知道朱修之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但是事情如今这个地步,他不能看着花木兰被困死在云楼之内。

    内心挣扎了半响,赵俊生举手道:“只要朱兄借我一千善于攻城的精兵,算我赵俊生欠朱兄一个人情,我在此承诺,只要不是让我反叛、自尽以及做有违道义之事,我都可以答应!”

    朱修之脸上露出笑容,“我相信赵兄弟是一诺千金之人!一刻之后,你就会看到你需要的一千善于攻城的精兵,来人!”

    一个亲兵走进来向朱修之抱拳:“将军有何吩咐?”

    “传令让第二、第四、第五、第七幢火速集合!”

    “是,将军!”

    朱修之起身对赵俊生笑着说:“赵兄弟,走吧,去看看我借给你的四个幢一共一千二百人的将士们如何!”

    赵俊生起身抱拳:“请!”

    走出牙帐,赵俊生对李宝吩咐:“派一个人去传令,让尉迟延东统带兵马,让曹蛟速速过来见我!”

    李宝答应一声,派了一个亲兵去传令。

    曹蛟来得很快,他赶到时朱修之答应的一千二百人还没有完全集结起来。

    “将军把末将叫过来有何吩咐?”曹蛟上前对赵俊生抱拳问道。

    “曹蛟,我向朱将军借了四个幢的兵力用来攻城,攻城的时间定在寅时,我把指挥这一千二百人的权利交给你,由你来指挥他们进行攻城,这一千二百人都是善于攻城的步兵,你可以放手施为,本将军只有一点要求,一旦开打,就必须要尽全力,不用管伤亡,我不要求你能在短时间之内破城,但必须要让守军不得不动用所有人员参与防守!”

    “将军,寅时还没有天亮啊!”

    “就是不能等天亮,天亮之后燕军守将就知道我们的虚实了!”

    “属下明白了!攻城器械方面”

    赵俊生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待会儿我会去找常山王解决攻城器械的问题!”

    一刻过去了,一千二百步兵集结完毕,这些人都是南朝降兵,在野外他们若与同等数量的骑兵遭遇铁定是败亡的结局,但是他们却是擅长攻城和守城。

    空地上一千二百人排成四个方阵,一个幢一个方阵,所有人都举着火把,手持兵刃。

    朱修之对赵俊生说:“赵兄弟,这一千二百人是专门用来攻城的,他们平日里什么都不干,只不停的操练攻城,我相信他们对于你来说应该是有用的!”

    赵俊生点头道:“客气话我就不说了,我想请朱兄派人为这些将士们准备饭食,立刻就去准备,我要在寅时两刻准时发起攻击,所以他们必须在寅时之前吃饱喝足!”

    “此乃小事一桩,我这就命人去准备!”

    朱修之安排人去叫伙夫们准备酒肉饭食,并对这四个幢的幢主下令:“从现在开始,直到卢龙塞被攻破为止,你们完全听从赵使君的命令!”

    四个幢主互相看了看,一起抱拳:“遵命!请赵使君下令吧!”

    赵俊生点头:“本将军要在寅时两刻对卢龙塞发起攻击,具体指挥你们作战的是我身边这位曹将军,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们可以告诉你们的兵将,每个人安家费二两黄金,吃完饭之后立即集结,我的亲兵会把黄金发放到你们每一个人手中!另外,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人赏赐十两黄金,攻城过程中,杀一个燕兵赏赐一百钱,杀一个什长赏赐一千钱,杀一个队官赏赐一金,杀一个幢将赏赐十金,斩杀卢龙塞守将赏赐百金!若你们不想要钱财,想换成良田、牛羊、布匹都可以!想升官的也行,我可以向朱将军求情把你们要过来在我幽州治下做官,比你们现在的官职高一级!”

    四个幢将原本不太甘心听从赵俊生和曹蛟的,现在听了他颁布的奖赏方案,都精神大振,一起抱拳说:“将士们若是知道这个赏赐条例必定愿意效死!”

    “非常好,曹蛟现在是你们的上司,由他来指挥你们!”

    赵俊生交代完毕之后就与朱修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迅速赶往中军大帐求见常山王拓跋素。

    幽州军深更半夜到来的动静不小,拓跋素作为一军主将不可能没有得到报告。

    赵俊生来求见时,拓跋素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末将拜见王爷!”

    拓跋素抬了抬手,问道:“让本王猜猜,你来是想请求出兵攻城?”

    赵俊生抱拳躬身:“王爷目光如炬,一下子就猜到了末将前来的目的,末将佩服!”

    拓跋素背着从案桌后走出来,“花木兰是你的未婚妻,她如今被困在云山的云楼之中,也难怪你深夜带兵前来,肯定是收到了消息,你想救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你打算何时攻城?动用多少兵力?”

    “寅时两刻准时开始攻城!一千余人足够!”

    拓跋素皱眉道:“太早了一些吧?如今虽说天亮得早,可寅时两刻距离天亮只怕还有一个时辰吧?黑灯瞎火的,如何攻城?再者,燕军用于守城的最少也有五六百人,你只千余人的数量是否太少?”

    时间上早不早只有赵俊生知道,至于兵力数量的问题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一般情况下,以少量兵力攻打多数兵力镇守的城池是不明智的,因为守军随时可以出城反扑。

    赵俊生记得前世历史上南梁战神陈庆之北伐时就曾经以七千白袍军攻打北魏左仆射杨昱率七万羽林军驻守的荥阳,以七千攻打七万,还是攻城战,竟然破城了,还生擒了杨昱,创造了军事史上的神话。

    赵俊生对拓跋素说:“王爷,末将就是要利用黑夜做掩护进行攻城,若是等到天亮就不太好办了!至于兵力不够的问题,末将以为一千余人足够了!”

    拓跋素见赵俊生坚持,权衡了一下,认为赵俊生有这个勇气也是可嘉的,他应该鼓励而不应该打压,答应道:“好,本王准许你带一千余人在寅时二刻发起攻击!”

    “多谢王爷!末将还想向王爷讨一些攻城器械用于攻城”。

    拓跋素摆手:“工匠营那边只要有的攻城器械,你可随便调用,你能拿下卢龙塞本王高兴还来不及,自然要支持你!”

    赵俊生走了,他去了工匠营,把工匠营内的攻城梯、攻城车等一些攻城器械全部调用交给曹蛟安排。

    吃过饭的一千二百步兵每人都拿到了二两黄金,这些南朝降军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钱,还是金子,兴奋之余士气大振,他们听当官说第一个登上城墙的赏赐十两黄金,杀敌还有赏赐,一个个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死,甚至面露凶相。

    出发的时间到了,在曹蛟的指挥下,这一千二百人列队出营来到了卢龙塞城关前,所有人都被命令要求不能出声,走路也不能用力。

    “将军,属下等发现在城墙下不远处有十来个柴堆,每个柴堆相距十丈左右,应该是燕军干的!”

    “哦?”曹蛟听到探哨的报告后心里明白那肯定是燕军防止魏军夜间进行偷袭用的手段,只要魏军进行偷袭,燕军就会用火箭点燃淋了火油的柴堆,这种手段赵俊生也教过他们。

    “来人,派两百人去用头盔装水把这十个柴堆浇湿,一定要轻手轻脚,不可惊动了城墙上的燕军!”

    “是,将军!”

    黑夜中,一个个兵卒用头盔从河边装来水淋在柴堆上。

    兵士们准备完毕,曹蛟一声零下,兵卒们扛着攻城梯向城墙方向摸过去,为了不搞出太大的声响,所有人都轻手轻脚的。

    即便如此,城墙上负责警戒的燕军兵卒还是听到了声音,一个燕军兵卒点燃一支火把向城下扔过去。

    火把在空中滑落,光亮照亮了城墙下方,密密麻麻的魏军兵卒身影映入燕军警戒兵卒的眼睛里,他立即发出一声尖叫:“敌袭!”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射穿了警戒哨的胸膛。

    但他短暂的示警声依然把城墙上的燕军兵兵将们叫醒了,燕军兵将们纷纷爬起来靠在女墙边向城下看去,城下一片漆黑,那支会把已经被踩灭了。

    “快,用火箭点燃柴堆!”守将万陵从望日楼内亲自跑出来指挥并下达了命令。

    “嗖嗖嗖”一支支火箭射了出去,但却没有一支点燃柴堆。

    万陵大叫:“怎么回事?为何没有点燃柴堆?是不是你们记错了位置?”

第500章 火线营救

    一个幢将禀报说:“将军,不可能记错位置的,每个兵士站在同一位置,拉满弓,同样的仰角,我们已经进行了多次试射,每次都能射中大致相同的位置,误差不会超过一尺,而柴堆高四尺、长宽各四尺,不可能射不中的!”

    “那为何柴堆没有被点燃?”万陵厉声喝问,见幢将低下头不说话,他知道这样无济于事,立即下令:“再射一轮!”

    “是!”幢将答应,“弓箭手听令,火箭再射一轮!”

    弓箭手们取出火箭点燃,张弓搭箭向城外射去,火箭划过夜空射中了一个个柴堆,但没能把柴堆点燃,火箭烧着烧着就被人掐灭了。

    这次万陵看得清楚,十几支火箭的确射中了柴堆,但柴堆却没有被点燃,还有人把火箭掐灭了,这只能说明柴堆被淋了水,早已淋了火油的柴堆只有在被淋了水的情况下才不能被点燃。

    万陵心里一沉,“看来接下来只怕是一场硬仗了!”

    他扭头对城墙上的燕军兵将们大声说:“魏军摸过来了,所有人多给我打起精神,准备开战,魏军上来一个给我杀一个,没有命令,谁都不许后撤!”

    城墙上点燃了火把,这让守军方便搬运守城物资,便于调兵遣将,但也让己方兵力部署暴露在魏军面前。

    曹蛟观察了一下,下令:“命弓箭手列队上前行至射箭范围之内对城头燕军放箭!若是被守军发现了所在位置,就立即转移位置再放箭!给攻城的兵卒们下令,一旦我方弓箭手放箭,迅速开始攀爬攻城进行攻城!”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弓箭手们排列成一长条队伍一起向城墙靠近,前面领队的幢将停止了前进,他们也跟着前进。

    幢将举起右手,示意所有人做好射箭准备,弓箭手们取箭搭在弓弦上瞄准城墙上的燕军兵卒们,只见幢将把手一挥,弓箭手们纷纷射出了箭矢,射完就立即取箭瞄准下一个敌人。

    “啊”被射中的燕军有人惨叫起来,有人直接被射倒,还有人中箭后连连后退。

    守城的燕军大骇,他们看不见敌人,敌人却可以看见他们并向他们射箭。

    “躲避,快躲避!”万陵扭头对兵将们大喊,他被一个亲兵用盾牌护着,又喊道:“弓箭手上前,反击,快上前给我反击!”

    手持兵刃的步兵退到后面去,弓箭手们上前接管了防守区域,他们向城外射完一箭就立即躲在女墙后,等取了箭矢上弦之后再闪身出来射箭。

    一个弓箭手刚刚从墙垛后闪身出来射箭,却被一柄长刀从城墙外刺死,长刀的主人抽刀迅速上爬推倒弓箭手一跃跳上了城墙,他挥刀接连砍死两个弓箭手。

    周围的燕军兵卒们大骇,立即上前攻击此人,双方当即互相厮杀起来,受到攻击的魏军兵卒被一杆长矛捅进了身体,可他在临时前拼尽全力挥刀砍死了一个燕军。

    这魏军刚刚死,尸体还没有倒下,又从城墙外爬上了一个魏军,他冲入燕军之中一通劈砍,又砍死了两个燕军兵卒才被其他燕军砍死。

    越来越多的魏军爬上了城墙,守城的燕军兵卒们压力大增,他们既然躲避城外射来的箭矢,又要与攻上来的魏军厮杀。

    曹蛟看得心情大爽,这些南朝降兵不愧是专门用来攻城的,一个个在攀爬攻城时身手敏捷,善于躲避城头上射下的箭矢,关键是他们在攀爬攻城梯时毫不畏惧,就这种素质根本不是其他魏军能比的。

    形势一片大好,曹蛟心里高兴,对传令官下令:“擂鼓助威!”

    “咚咚咚”激昂的鼓声从后方传来,正在攻城的魏军兵将们一个个嘶吼起来,热血澎湃,攻城更加卖力,更加悍不畏死。

    在卢龙塞城墙的西南角山坡下,赵俊生带着亲兵们出现这里,加上李宝、吕玄伯一共五十多人。

    赵俊生扭头看见正面城墙的攻城战打得不错,已经有不少魏军第一波攻击就登上了城墙,他对李宝等人挥手:“把攀爬铁钩绳索准备好,跟我上!”说完提着长枪带头向乱石山坡上爬去。

    李宝等人取出栓了铁钩的绳索跟着赵俊生身后摸着大大小小的乱石爬向山坡。

    东南角有一座箭楼,箭楼向右的城墙一直延伸正在发生攻城战的城墙段,箭楼向后的城墙一直延伸到面向塞外的主城墙,中间还与卢龙城楼的城墙相连接。

    一行人偷偷摸到了箭楼下,赵俊生取出长弓,抽出两支箭瞄准两个守卫,两支利箭同时射出,箭楼上的两个守卫同时中间,其中一个倒在箭楼内,另外个趴在了护栏上。

    赵俊生一边把弓插回弓囊,一边吩咐亲兵们:“弩箭准备!”

    十来个亲兵一字排开,各自从背后取出一具弩,他们把栓了绳索的梅花铁钩放进箭槽内。

    “放”

    亲兵们射出了梅花铁钩,一个个铁钩牵引着绳索射出去落在城墙上,亲兵们收回绳索,其他人立即把绳索拉紧,一个个梅花铁钩钩在了墙垛上。

    赵俊生此时已经把长枪绑在背上,他大手一挥,“上!”当先冲到城墙脚下抓住一根绳索就手脚并用向城墙上爬去。

    这一道面对关内的城墙有四丈高,用绳索攀爬对于没有经过训练的人还是有些困难的,但经过这种攀爬训练的人很轻松就能爬上去,即便是赵俊生这样拥有内力真气的人,不用绳索也无法消除重力的影响。

    赵俊生只用了几秒钟中就爬上了城墙,却正好有一队燕军巡逻队举着火把走过来。

    领头的燕军伍长看见了刚刚跳上来的赵俊生,立即大喝:“什么人?”

    赵俊生一个弓箭步扬手就将手中的长枪投掷出去,银亮色的长枪划过夜空射入燕军伍长的胸膛,长枪一连穿透了呈一条直线行走的五个燕军兵卒的身体,从最后一名燕军身体中穿出钉在了城墙上。

    “噗通噗通”连续五个倒地的声音传出,这五个燕军兵卒先后倒在地上死去,赵俊生快步走过去一把抽出钉在地上的长枪,长枪上竟然没有丝毫的血迹,就连缠在枪杆上的麻布也没有沾染血迹。

    赵俊生抓着长枪往回走,此时李宝、吕玄伯已经带着二十多个亲兵爬上来了,还有三十多个亲兵正在攀爬,他对李宝等人说:“跟我走,其他人快速跟上来!”

    赵俊生带头绕过箭楼,沿着城墙一直向被快速移动,他把长枪交给一个亲兵扛着,自己拿着一具连弩走在最前面,很快又遇到了一队燕军巡逻队。

    “有敌”

    “嗖!”赵俊生射出了一支弩箭,只喊了两个字的燕军巡逻队伍长就被射杀,另外四个燕军立即大喊:“有魏军杀过来了!”

    赵俊生连续射出四支弩箭被这四人一边喊一边冲过来的燕军兵卒一一射杀,他从容淡定,杀了这一支巡逻队之后毫不停歇,大手一挥:“走!”

    赵俊生等人已经被发现了,他们的人太多,想不被发现都难,一路沿着城墙向北杀过去,不停有燕军兵卒集结过来阻击他们,赵俊生等人先用弓箭连弩射杀,再冲上去近身攻击。

    云楼。

    曹蛟指挥大局攻城的动静太大了,花木兰等二十多被困在云楼内的魏军兵将全部被惊醒,下半夜轮到花木兰当值,她根本就没有睡着,魏军发动攻城被她第一时间得知了,随后所有人都被惊醒。

    “将军,友军攻城了,这次肯定是真的攻城,望日楼城墙那边必须要投入大量的兵力,燕军对我们的围困就会松懈,我们可以想办法杀出去了!”花海兴奋的说道。

    花木兰没有出声,她走大云楼楼顶墙垛边玩下看去,只见燕军兵卒们也已经全部醒来并加强了对云楼的包围。

    花海看了看,愤恨道:“可惜我们的箭矢用完了,要不然就这情形,燕军就是我们的活靶子!”

    就在这时,一队队燕军兵卒抱着一捆捆干柴跑过来堆放在云楼墙角下,除了与城墙连体的墙角下不去之外,三面墙体下都很快堆满了干柴。

    花木兰看得脸色一变,“不好,他们要放火烧云楼!”

    花海和其他二十几个魏军也都大惊,脸上一个个流露出恐惧之色。

    “将军,他们这是要放火烧死我们啊!”

    花木兰知道烧死倒不至于,但火势一旦过大,很可能造成云楼内和楼顶缺氧,也可能造温度过高,他们这些人只怕会被活活烤熟。

    “怎么办,怎么办啊,将军,我们会被活活烤熟的啊!”一个兵卒失声痛哭起来。

    花木兰的脑子高速运转,冲是冲不出去的,燕军一定堵住了入口,她快速走到三面墙垛边往下观察,燕军密密麻麻,后方还有大量弓箭手,根本就冲不出去。

    “不,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花木兰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第501章 大开杀戒

    云楼入口处外,燕军幢将手持双手战刀站立,身后两侧站着密密麻麻的兵卒。

    他伸出了手,一个兵卒把火把递给他,他接过火把走到云楼墙壁边点燃了堆积在墙脚的柴堆。

    很快,三面墙垛的柴堆全部都被点燃了,火烧得映红了所有燕军兵将的脸庞。

    堵在入口处的尸体堆也被烧起来,难闻的糊焦气味散发开来,燕军兵将们纷纷后退,火势太大,温度太高,气味也太难闻,没有人能靠得太近,隔着十丈远都能感觉到炙热的烘烤。

    赵俊生带着李宝、吕玄伯和一干亲兵已经杀到了卢龙楼,驻守在这里的三十多个燕军兵卒挡住而来他们的去路,却被他们一一斩杀干净。

    “将军,不好了,燕军在正在放火烧云楼!”一个兵卒对赵俊生大叫。

    赵俊生扭头一看,见云山上高耸的云楼果然被熊熊大火包围,火焰冲天而起,浓烟滚滚,他突然感觉心中一痛,失声大叫:“木兰!”

    “啊”赵俊生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拔出战刀大吼:“给我杀过去,杀光他们!”

    李宝、吕玄伯及吕玄伯等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见赵俊生一道残影远去,两人脸色大变,“快跟上去!”

    “噗嗤噗嗤”赵俊生一边向云楼所在的方向狂奔,幽冥鬼舞步在内力真气的催动下全力发动,整个人一道闪电般的影子向前蹿去,沿途遇到了燕军兵将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是人是鬼就被斩杀。

    李宝和吕玄伯带着亲兵一路狂追,却追不上赵俊生,沿途只见到城墙上一路躺着被杀的燕军尸体。

    赵俊生一口气冲到了与主城墙相连接的辅墙下,正要沿着辅墙冲上云楼所在的城墙,迎面就碰上了围困花木兰等人的燕军兵将们。

    “死,你们都给我死!”赵俊生如疯魔一般,挥刀冲进燕军群众,身形闪烁如鬼魅,燕军兵将们一个个来不及反应招架就被斩杀。

    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燕军兵将们都被砍倒了一片。

    队伍中间的燕军幢将常昆看见自己麾下的兵将被无情的斩杀,他提着刀冲开人群迎上了赵俊生。

    赵俊生不管来的是谁,一律招呼过去,“当当”两声,“碰”的一下,常昆身体倒飞而去砸翻了一大片燕军兵卒。

    “噗嗤”常昆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张嘴就吐出一口献血。

    赵俊生被常昆刚才挡了两招,步法受到了影响,身形停顿了一下,四五杆长枪就刺了过来,他一个转身,犹如一阵风吹过,五杆长枪全部刺空,在这些兵卒眼里,赵俊生的人也不见了。

    接着连续几道刀光闪过,燕军兵卒们又相继不停的倒下死去。

    一阵阵刀光乱舞,一道道影子忽闪而过,不到片刻工夫,围攻花木兰等人的百余人的燕军兵卒全部被赵俊生斩杀殆尽。

    “啊”常昆忍者疼痛大叫一声,他看见自己的部下被屠杀愤怒的大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忽然一只脚踢过来,常昆避无可避,很干脆的昏死过去。

    最后一个燕军兵卒缓缓倒下,刀也掉在地上。

    赵俊生的身形显露出来,手上的刀光洁如镜面,没有一滴血。

    “木兰!木兰”赵俊生神情呆泄的看着被熊熊大火包围的云楼低声呼喊着,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凄厉的叫着向大火冲过去。

    一道身影快速冲过来一把抱住了赵俊生,是吕玄伯,他死死地抱住赵俊生大叫:“少爷不可,不可啊!”

    “闪开,你给我滚开!”赵俊生吼叫着,体内真气震荡,浑身劲力爆发,吕玄伯被震开,身体倒飞而去,人在空中就吐了一口鲜血。

    赵俊生继续向大火冲过去,却又有一道强壮的身影冲上来以极大的力量把赵俊生撞倒在地上,亲兵们纷纷大叫着冲上来把他压在身下,死死地按住他。

    “将军不可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啊”亲兵们一边按着他,一边大叫。

    大火还在燃烧着,赵俊生不停的嘶吼着,想要把压在他身上的十几个亲兵掀翻,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想到花木兰已经被烧死在云楼之内,不由的嚎啕大哭,“啊”

    攻城战还在继续,城头上的厮杀越来越惨烈,越来越多的魏军登上了城墙与燕军展开了城头争夺战,尸体铺面了城头,旌旗燃烧着,一具具尸体上插着刀剑。

    城楼下的攻城车还在不停的撞击城门,每一次撞击都发出巨大的响声,似乎城门随时都可能被撞破。

    天色渐渐发亮了,被魏军攻占的城墙地段越来越多,面积越来越大,燕军渐渐从两侧被压缩向望日楼方向靠拢。

    “将军,弟兄们伤亡太大了,已经顶不住了!”一个幢将满脸是血的对万陵大声禀报。

    万陵很冷静,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刻,这一面城墙毕竟不是主城墙,卢龙塞的防御能力主要体现在防备北方胡人,主城墙那边的防御工事是最多的,而这一面城墙防御工事太少,不可能挡住攻城军队太久。

    如果胡人从北方打过来,主城墙防守不住了,守军还可以退往中间的卢龙楼和城墙防守,只要把卢龙楼下的城门一关,胡人们就被挡在主城墙和中间城墙之间。

    中间城墙虽然与主城墙相连,呈四方形,但连接处是箭楼,只要守住两侧衔接处的箭楼和中间城墙,就依然可以挡住胡人们的进攻,可若是敌人从关内这边进攻,那就退无可退,敌军一旦冲进城内,就可以从两侧石梯冲上卢龙楼,卢龙塞就算是被攻破了。

    “我们不能退,就算退到中间的卢龙楼和城墙上也守不住,他们一口气可以从石梯冲到卢龙楼上,并可以打开卢龙楼的城门再杀到主城墙!”

    幢将急得大叫:“将军,若不退,我们就会全部死在这里,只有一百多人了,根本就守不住了!”

    万陵目光冷冷的盯着这幢将:“你很怕死吗?”

    “将、将军,这不是怕死的问题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智,弟兄们已经尽力了啊!”

    万陵眼中杀机一闪,瞬间拔剑砍断了幢将的脖子,鲜血溅在他脸上丝毫不变色,周围的兵将们都吓得失声:“啊”

    这些兵将看见万陵的目光呈现出恐惧和害怕。

    “都给本将军听好了,谁不许后撤一步,给本将军守住这望日楼,守住两侧下城的石梯,若有人企图逃走,格杀勿论!”

    兵将们都不由咽了咽口水,他们其实一个个都心里惶恐不安。

    望日楼两侧城墙上的最外围还在发生惨烈的厮杀,但燕军能够守住的地盘越来越少,魏军一步一步向前推进,踩着尸体和血水压缩燕军的活动空间。

    “噗嗤”一声,一柄利刃突然从背后刺进了万陵的身体。

    “你”万陵缓缓扭头看向身后之人,嘴里只说了一个只,眼神就开始涣散,缓缓倒下。

    一个亲兵用刀指着行凶之人大喝:“黄康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刺将军,弟兄们,跟我杀了他!”

    只见黄康元大喝:“都听说我,卢龙塞守不住了,相信你们都看见了,死了那么多兄弟我们已经尽力全力,算对得住冯家了,诸位家中都还有家小,难道要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吗?万将军要为冯氏尽忠那是他的事情,可他要拉着我们陪葬,我们难道就天生就该死?”

    幢将这时大声说:“好了,万将军死了,不想死的就跟我投降吧!”

    城破了,剩下的燕军纷纷丢下了兵器跪在了地上举起手投降,攻城的魏军被曹蛟下令约束,不得杀俘虏。

    云楼外的大火烧熄灭了,还有一丝烟火袅袅升起,赵俊生毫无形象的坐在云楼的入口处眼神呆呆的看着楼内一具具白骨。

    李宝走过来低声道:“将军曹蛟攻破了卢龙塞,常山王已经带兵进城了,他派人来传令,让将军过去议事”。

    赵俊生面无表情,举手摆了摆,语气毫无感情:“告诉常山王我受了伤,议事后有什么命令直接传达吧,议事我就不去了!”

    “是!”

    李宝看着赵俊生落寞孤寂的背影,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对周围的亲兵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开一些,让赵俊生单独待一会儿。

    良久,赵俊生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近云楼。

    云楼一楼内,尸体全部被烧成了白骨,赵俊生想要找到花木兰的尸骨,这里面无论是魏军还是燕军都是男人,只有花木兰一人是女人,女人的骨骼与男人是不同的,他相信他能找到花木兰的尸骨。

    一楼的所有白骨被他翻了一个遍,没有一具符合女性骨骼特征。

    他迈步走向二楼,二楼的休息间有一些被烤焦的尸体,他一一辨认,也没有花木兰。

    来到楼顶,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墙壁的炙热,即便火没有烧到这里,但缺氧和高温依然能让这里的人丧命。

    楼顶有六具被烤焦的尸体,散发着浓烈的难闻气味。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不是都不是”

    赵俊生找遍了整个云楼,竟然没有找到花木兰的尸体。

    “木兰木兰”赵俊生仰头大声嚎叫。

    “这里哥哥”

    赵俊生一愣,扭头四处张望,似乎有人再回应。

    “我们在这里,俊生哥哥,在这里”

    赵俊生四处寻找,他走到面对北方的墙垛边往下一看,只见乱石嶙峋的山坡上站着一群人,其中一个就有花木兰,他大喜:“木兰!”

第502章 常山王的无奈

    “俊生哥哥!”花木兰正在乱石丛中向城楼上墙垛边的赵俊生使劲挥手。

    赵俊生喜极而泣,从腰间拔出匕首飞身跃下。

    “啊”花木兰见状顿时失声尖叫。

    “姑爷!”花海脸色大变惊叫。

    其他二十几个兵卒纷纷不约而同的大叫:“将军!”

    这些人吓得半死,却见赵俊生跃下墙垛之后猛的挥手把匕首扎向城墙外壁。

    “嗤嗤嗤”匕首在赵俊生身体重力的带动下向下滑,与墙壁摩擦出大量的火花,身体下降速度大大降低,近二十米高的距离很轻松就到了地面。

    赵俊生在一块石头上落下,丢下匕首转身就向花木兰快速跑过来。

    “俊生哥哥你要吓死我啊,这么高怎么说跳就跳?”花木兰拍了拍胸口迎上来。

    赵俊生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再也不松手。

    后面这么多人看着,花木兰却是羞怯不已,但她能感觉到赵俊生的激动情绪,她知道他以为她被烧死了所以才在看见她还活着的时候如此失态。

    花木兰没有推开赵俊生,尽管有那么多人在场,她松开了手中的兵器,任由兵器落地摔在石头上发出哐当的响声,伸出手抱紧了赵俊生的腰。

    在大火烧起来的那一刻,她也以为她会被烧死,以为就此要离开赵俊生了,心里有着深深的不舍和眷恋。

    不知过了多久,上方传来喊声:“将军、将军!”

    两人从恋恋不舍中分开,赵俊生与花木兰都微笑着互相凝视,他扭头向云楼上大喊:“李宝,把绳索放下来拉我们上去!”

    “好!”

    赵俊生转身过身来问花木兰说:“木兰,我还以为你们都你们怎么会躲在这里?”

    花木兰说:“燕军一直围攻我们,从昨日上午一直到深夜。方才你们发动攻城,燕军想要把这里的兵力抽调过去增援城墙防守,但又能把我们丢在这里不管,他们没办法攻上去,就想了这个火攻的办法想把我们都烧死烤熟在云楼里!”

    “我本来也以为我们死定了,不过后来我们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收集了一些衣物连接成绳索朝这边城墙放下,我们就顺着绳索溜了下来,后来火势越来越大,等我们都全部下到里面,布料连接起来的绳索也被烤焦成了灰烬,火势灭了之后我们想爬上去,却没有了绳索,前面又是悬崖绝壁,我们就被困在这里了!”

    赵俊生听闻向云楼上看了一眼,“这次算你们命大,以后切不可再冒这种险了,如果山上的城墙这么好攻,胡人们岂不是想进关内如同进菜园子一样?”

    花木兰说:“我们已经都要杀到主城墙的望日楼了,若不是燕军一个大将武力不凡与我不分上下,克制了我的武艺,我们肯定都成功了!”

    赵俊生摇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不能迷信武艺,武力不能万能的,就算没有一个与你武艺相当的大将,燕军肯定也会有其他办法对付你们,你和这些士卒们擅长的是骑兵战法,而这些燕军步战之法训练有素,在城墙争夺方面,你们根本就不是对手,我听老吕说了,那个燕军幢将统带的兵力的确比你多一些,但是在城墙上遭遇,双方面对面接触就只有几个人,兵力多不一定能占优势,你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作战都很注意配合吗?你们一直被压着打,对不对?”

    花木兰一想还真是,城墙就这么两丈宽,就是投入再多兵力,直接交锋的也就七八个人,她带人刚爬上城墙很顺利,因为遇到的只有少量的守军,可是与常昆统带的三百人遭遇之后,她就吃瘪了,常昆让她的武力发挥不了作用,不能对其他守军造成伤害,而其他燕军互相配合作战,没有经过步战训练的魏军就抵挡不住了。

    头顶传来李宝的声音:“将军,我们把绳索放下来了,你们抓住绳索就行,我们会把你们拉上来!”

    话音一落,八根绳索垂下来。

    花木兰立即挥手对身后的花海和兵卒大声说:“你们先上!”

    这次对于这些人来说简直是死里逃生,兵卒们也不客气了,一个个走过去,第一批人纷纷把绳索绑在腰间,云楼上的亲兵们把绳索往上拉,很快就把第一批人拉上去,接着是第二批,赵俊生和花木兰是最后一批。

    总算回到了云楼上,花木兰感觉是劫后余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跟着赵俊生走下楼去。

    在卢龙塞的守将衙署内,拓跋素和北路军的将校官员们看见花木兰竟然还活着都很吃惊,云楼烧成那样了都还能活?

    贺多罗皮笑肉不笑,“花将军还真是命大,恭喜花将军平安归来!”

    “多谢!”花木兰板着脸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对拓跋素抱拳道:“王爷,末将思虑不周,不但没能协助攻破卢龙塞,反而还被围困在云楼,两百弟兄如今也只剩下二十余人,可谓十不存一,还得大部分兄弟丧命,这都是末将轻敌造成的后果,请王爷治罪!”

    拓跋素当然不能因为这事就治罪,跟不能因为没有打胜仗就治部将的罪,他道:“你带兵去偷袭山顶城墙是本王同意的,若要治罪岂不是要先治本王的罪?那些阵亡的将士们也是死得其所,此事不能怨你!”

    “多谢王爷不罪之恩!”花木兰说完抱拳退到了一边。

    拓跋素看了看众将说道:“要从卢龙塞出关一直杀往龙城,山路崎岖,辎重车马难行,我北路军只能抛弃辎重,轻装简行,本王决定再次停留三日,为大军准备十日干粮和战马所需豆料,粮食稍后会由军需官发放给各军,诸位回去之后要让伙夫们在开拔之前准备完毕!”

    在拓跋素的示意下,他的幕僚魏峻站出来对众将手:“接下来我们来说一下出关后的进军路线,诸位请看地图,出了卢龙塞之后,我们就算是进入燕国的平州境内,我们沿着濡水北上,再折道向东沿着宽河向西北而行,先打白檀,打下之后兵分三路,一路去打冀阳郡平冈,一路去打建德郡阳武县,再一路去打凡城,而后大军挥师东进去白狼,等到了白狼,地势稍稍平坦,我大军骑兵就可以直扑龙城与陛下南路军汇合了,不知诸位以为如此部署是否可行?”

    云中镇将朱修之没有出声,领军大将贺多罗大声赞同:“我同意,就这么办吧,王爷,等打下白檀之后,末将请求带兵去打平冈!”

    花木兰皱了皱眉,抱拳道:“魏先生,如此部署兵力太过分散,若是燕国在平州和并州(北燕的并州)一带集结重兵,我军很容易被各个击破!王爷,末将建议等打下白檀之后直接攻击平冈,再挥师东进打白狼,不必管其他郡县,一鼓作气冲到龙城!以我北路军的兵力三万余人,即便没有南路军,我北路军也能够与燕军主力决战于龙城!”

    魏峻脸色有些难看,他扭头看了看拓跋素,见拓跋素没有出声,他不得不跟花木兰解释一番:“花将军,如果按照你的方略,我军恐有后路被断之危啊!即便燕军不断我军后路,若是我们军在与前方遭遇的燕军交战时,凡城、阳武等地的燕军前来攻击我军后背如何是好?”

    花木兰反驳:“王爷刚才不是说了吗?大军抛弃辎重轻装简行,没有了辎重,我们何来后路被断之危?抛弃辎重就是放弃后勤补给,我们只能进不能退!通往龙城的道路就这么几条,我们打下白狼之后,只要派兵扼守白狼河,扬武、凡城等地的燕军又能耐我何?等到我军攻下龙城,其他各地燕军立刻瓦解!”

    将官们互相看了看,这花木兰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攻城掠地上?只有十天的干粮呢,若是分兵攻打各城,久攻不下岂不是要断粮?

    “咳咳!”赵俊生捂着嘴咳嗽两声,拉了拉花木兰,示意她不要再说,对拓跋素抱拳道:“王爷的方略很好,末将赞同,若其他将军没有另外的意见,就照此办理吧!”

    将官们面面相觑,这是咋回事?赵俊生竟然同意这个方略,还跟花木兰唱了反调?

    花木兰有些生气,就要据理力争,却被赵俊生死死拉住。

    拓跋素点了点头:“好,既然诸位都没有其他想法,那就这么定了,等打下白檀之后再决定各路兵马如何出击,都散了吧!”

    “末将等告退!”

    各将官们纷纷退出,各自散去。

    从卢龙塞衙署大堂走出来后,花木兰很生气,对赵俊生说:“俊生哥哥,以你的眼光难道看不出常山王的方略存在很大的问题吗?在抵达白狼之前,一路上山高路险,行军都很艰难,我军几乎都是骑兵,若是燕军在行军路上以步兵阻击我们,我们只能是被动挨打,想要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管其他郡县的燕军,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杀到龙城!若是慢吞吞一个个郡县打下去,燕军就有了足够的调兵时间!”

    赵俊生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是你只从军事方面考虑了,没有从政治层面考虑,常山王这么部署也是无奈之举,皇帝此次是御驾亲征,皇帝需要军功啊,常山王若是抢了皇帝的风头,皇帝只怕会很不高兴的!”

第503章 再起龃龉

    “就为了照顾皇帝的面子要把数万将士们置于危险之地?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吧?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不把将士们的性命当一回事儿!”花木兰义愤填膺的说了一通快步向前走去,仿佛一刻也不愿意呆在这里。

    赵俊生不由一阵苦笑,追上花木兰说:“木兰你跟我置什么气啊,竟把我跟他们归为一类,你也真是的!”

    “那你为何赞同常山王的方略?”花木兰停下转身质问。

    赵俊生无奈的说:“若不如此,难道要我看着你跟常山王闹翻不成?你这脾气我太清楚了,眼睛里揉不得砂子,但常山王会跟你妥协吗?”

    花木兰沉默了。

    三日后,大军开拔,留下几百人镇守卢龙塞。

    行军路线是定好的,数万人马的大军一定要沿着河流行军,过了卢龙塞,想要随便找到水源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到了关外,这里还是燕山山脉的东段,到处都是崇山峻岭、高峰险境,有时数万大军要在长长的峡谷里走上一整天,有时要翻过一座山也需要花费一整天。

    此时的东北可不比后世交通通畅,这里到处都是荒山野岭,有时根本就没有路可以走,为了能让大军及时获得水源,行军几乎都是紧靠河流,但有些河流会穿过山谷,将士们只能牵着马踩着河边的鹅软石前进,行军速度堪比龟速。

    行军两天后,贺多罗向拓跋素主动请求作为大军先锋在前方带路,也就是所谓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这个活原本是赵俊生的幽州军干的,贺多罗抢着要干,这就令人有些费解了,拓跋素抱着疑惑的态度答应了,下令赵俊生把开路先锋的任务转交给贺多罗的领军。

    赵俊生的脑子稍稍一转就明白贺多罗为何要抢着要去当先锋了,开路先锋有探查周边敌情和环境的任务,他猜测贺多罗估计是几天没吃肉熬不住了,作为开路先锋,理所当然的可以劫掠行军路上周边村镇的物资用来充作军需。

    事实证明,赵俊生还真猜对了,他不放心贺多罗这家伙,先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若是耽误了军情,很可能把主力大军拖入敌人设下的陷阱当中,所以他另外派了一些斥候探查行军路上周边的地形和情况。

    “将军,周边很多村庄都被洗劫了,甚至有的村子鸡犬不留,全部都是贺多罗的人干的!”一个斥候回来向赵俊生报告。

    恰巧花木兰也在这里,她听见斥候的报告后疑惑道:“不会吧,我们这一路走来没看见什么村子被洗劫啊,路过的村庄都好好的,只是那眼神和表情对我们不是很友好罢了!”

    赵俊生道:“木兰,贺多罗也是要面子的人,他就算要干这种脏活也不会让别人看见,他若在行军路上洗劫村子,我们这数万大军岂不是都知道了?所以他的人洗劫的地方都是行军路上的周边地区!”

    斥候证明了赵俊生的话:“是的,将军说对了,他洗劫的村子都在这行军路线两侧十里范围内,既不会太耽搁工夫,也不太容易被其他各军的人马发现!”

    花木兰饭都不吃了,她拍案而起,迈步跑出了营帐。

    赵俊生立即追出去,却看见花木兰骑着马向营地外打马狂奔,他只好骑马追上去。

    跑了五六里地,两人来到了一个村子,村子里安静得不像话,一声鸡叫犬吠都听不到。

    两人骑马走进村子里,却看见村子里四处都躺着尸体,大人、老人、小孩都有,尸体上都已经有蚊蝇飞来飞去,估计已经有两三天了。

    “禽兽、禽兽,禽兽不如啊!”花木兰看见这一幕幕景象极其愤怒的破口大骂。

    赵俊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就是鲜卑人的野蛮之处,他早就知道。

    花木兰突然打马掉头向营地方向打马狂奔而去。

    赵俊生追上她大声问:“木兰你干嘛去啊?”

    花木兰怒道:“我去找贺多罗,问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劫掠周边村镇了!”

    赵俊生立即加快速度打马跑过去一把拉住她:“你这是干什么呀?这里是燕国,又不是魏国,就算是魏国,他抢了也就抢了,没有谁去治他的罪,你这样去找他,岂不是平白无故增加矛盾吗?”

    “我不管,总之洗劫村子就是不对,不管是在我魏国还是其他地方,人家村民们又没得罪他,平白无故就被他洗劫杀戮,他这是禽兽行为,我一定要制止他再这样继续做下去!俊生哥哥你给我让开,要不然我连你也一块儿打!”花木兰说完挣脱赵俊生加快速度飞奔而去。

    赵俊生放慢速度看着花木兰怒气冲冲的身影直奔领军营地,她的一些亲兵正掉头追上去。

    跟上来的吕玄伯打马走到赵俊生身边问:“少爷为何不追上去阻止少夫人?若是依着她的性子,迟早要出闹出事来不可”。

    赵俊生语气平淡:“让她去闹吧,若不让她闹,憋在心里反而会把人憋坏,等她闹一闹就舒坦了,而且贺多罗此人也的确欠收拾,就算闹出事来也没关系,这不是还有我嘛!”

    如今北路军聚在一起,营地也没有各自分开,只是划分了区域,中间也没有隔开,花木兰直接就冲到了领军营地内。

    “贺多罗,贺多罗你给我滚出来!”花木兰一到领军的营地就一边大叫一边向牙帐而来。

    一些领军兵将们听到喝骂吵闹声都走了过来,花木兰扭头大怒:“看什么看?都给我滚蛋!”

    花木兰的名声早就传开,现在谁都知道她的性情彪悍,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她,这些领军兵将被她眼睛一瞪、一番呵斥,个个都畏畏缩缩转身离去。

    花木兰在贺多罗的牙帐外勒马停下,对牙帐内大喝:“贺多罗,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连续叫嚷了好几声,贺多罗都没有从牙帐内走出来,花木兰跳下马冲进牙帐内却扑了一个空。

    她退出来一把揪住旁边的守卫喝问:“贺多罗呢?”

    守卫不理她,她一生气拔出把剑架在守卫的脖子上,守卫这下扛不住了,额头上冒着冷汗说:“将军去、去了常山王那里!”

    花木兰一把推开守卫转身跳上战马直向常山王的中军大帐方向飞奔而来,她到了门口却不等守卫通报就直接闯了进去大喝:“贺多罗,你这禽兽,你说你这一路行来到底祸害了多少个村子?”

    常山王拓跋素此时正和幕僚们商讨攻打白檀的事情,贺多罗是来请战的。

    众人都被花木兰突然冲进来的大喝声搞懵了,拓跋素反应过来皱眉道:“花将军,贺多罗怎么又惹你了?”

    “王爷恕罪,只因贺多罗做下的事情惹得天怒人怨,末将气愤难当,实在忍不住所以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还请王爷恕罪!”

    花木兰并未因为气愤而失去理智,她说:“贺多罗这禽兽一路上烧杀掳掠,祸害了许多村子,他的领军人马所经过的村子经常是鸡犬不留,除了行军路上能看得见的,其他看不见的村子都被他祸害了,王爷您说他这样的人不是禽兽是什么?”

    贺多罗也火了,面对花木兰怒目而视,“花木兰你这个疯婆娘,我贺多罗洗劫了那些村子又怎样?老子招你惹你了?要你多管闲事?你又不是老子的婆娘,凭什么管老子?就算你是老子的婆娘也没资格管老子!”

    花木兰暴怒,瞬间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贺多罗本身就不是花木兰的对手,又被花木兰突然偷袭,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连后退。

    拓跋素看得大怒,这两个人竟然在他的牙帐动手动脚,这反了天了,一拍案桌大喝:“真是放肆!来人,把他们二人分开!”

    甲士们立即冲上来用兵器把二人隔开,二人犹自互相大骂,却是贺多罗显得极其狼狈,头盔被打掉了,鼻子被打出了血,脸也肿了,披头散发。

    贺多罗指着花木兰对拓跋素叫道:“王爷你刚才也看见了,这婆娘就是一个疯子,她今日敢在王爷的中军大帐如此放肆,他日岂不是要在金銮殿里放肆?”

    拓跋素脸色很是不悦的看着花木兰说:“花将军,你也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当着本王的面殴打同僚,这里不是市井大街,你们也不是地痞青皮!今日本王给你一个警告,再有下次,本王可不会再给你留情面!”

    花木兰连忙道:“末将知罪,绝不敢再有下次了!”

    拓跋素转头看向贺多罗,骂道:“贺多罗啊贺多罗,你怎么就总是狗改不了吃屎呢?你是朝廷大将啊,你的手下弟兄们都是朝廷的兵马,你不是强盗匪首,你的麾下弟兄也不是山匪强盗,为何要去洗劫那些村子?朝廷给的班赏还不够多吗?皇帝对你的荣宠还不够吗?等把燕国打下来,这里就是我大魏的国土,这里的百姓日后也会变成我大魏的百姓!你啊你,我看你就是扶不上墙的一摊烂泥!”

    别人骂贺多罗,他肯定会跟人干起来,但常山王拓跋素骂他,他还真狠不起来,拓跋素在宗室之中有着很崇高的威望,拓跋氏的宗室王爷、大臣们、元老们都很服他,贺多罗也不例外。

    “王爷,贺多罗错了,日后再也不洗劫村子了!”

    拓跋素见贺多罗老实了,也不好再穷追猛打,摆手道:“行了,攻打白檀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去准备吧,这次要好好打,别给本王丢人!”

    “是,王爷!”贺多罗答应,转身就要走。

    花木兰立即叫道:“王爷,我认为贺多罗不适合打白檀!”

第504章 看一次就想打一次

    拓跋素一愣,他心里很是恼怒,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花木兰毕竟是一个女人,如果他这个王爷事事都要跟一个女人生气也太没度量了。

    “哦?你竟然质疑本王的决定?那你说说看,贺多罗为何不适合打白檀?”

    花木兰抱拳:“王爷,让他打白檀肯定是没有悬念的,拿下来轻而易举,但他贺多罗是什么德性您也清楚,陛下要的是把东北纳入我大魏的版图,要的是这片富饶的土地和百姓,而不是一片焦土!”

    贺多罗怒了,“花木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德性?我贺多罗这次可没招惹你,每次都是你故意挑”

    “够了!”拓跋素及时制止了两人的争吵,对花木兰摆手:“你出去吧,本王行事自有考虑,不该你操心你别操心,把你自己该做点事情做好就行了,你要是不服本王,那你来做这个北路军主将好了,本王退位让贤,如何?”

    花木兰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了,抱拳道:“王爷恕罪,末将知错了,多谢王爷不跟末将计较,末将告退!”

    拓跋素等花木兰走后对贺多罗说:“攻打白檀还是由你负责,但是你也尽量约束将士们不要做得太过分,这里的百姓们并未得罪你。对于叛乱分子,你可以这么做,但一般情况下不要滥杀无辜,若是一直如此,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控住不住下面的人,人心里的野兽一旦没有了约束,你这个人也就完了,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贺多罗根本不明白,摸了摸脑袋只是一个劲的答应:“明白,末将明白!”

    拓跋素哪里不知道贺多罗是不懂装懂,但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

    白檀只是一个拥有万余人的小城,当贺多罗带着领军万余人马飞奔至城下时,城内不到一千人的守军就集体腿软了,一万余北魏骑兵杀过来,所造成的震撼足以让城墙上千余人的燕军吓破苦胆。

    贺多罗原本还打算攻打白檀时要好好展现一下自己高超的指挥才能,可这些守军却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别提有多郁闷了。

    但是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结果也让贺多罗很是得意,逢人就摆着一副很吊的样子,以为燕军是慑于他的威名。

    贺多罗这不可一世的表现让北路军上下很多人都不爽,在花木兰的右厢军牙帐里,将校官员正在进食,他们吃完之后要商量着进军路线的问题,赵俊生也在这里。

    副将仆真愤愤不平的嚼着羊肉说:“你们瞧见贺多罗那臭屁的样子没有?我看一次就想打他一次!”

    “我也是!贺多罗就是小人得志!”胡英附和着。

    赵俊生没有说话,他只是对贺多罗的行为不屑,心里暗骂那家伙是白痴,如果贺多罗不是出身于帝氏十姓,这家伙什么都不是。

    就说这白檀,守军尽管只有千余人,但若守将是一个擅长带兵守城而又意志坚定的人,想要攻破它不死三四千人绝对攻不下来。

    花木兰出声道;“好了,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别管其他人!”

    吃完饭,花木兰说:“分兵攻城略地的具体部署已经决定了,我右厢军分出三千人负责攻打平冈,赵将军的幽州军负责去打凡城,贺多罗的领军也分出三千人去打阳武!”

    军司马胡英疑惑道:“每军出三千人,这只能算是偏师,常山王的人马和各军主力呢?还有云中军呢?”

    赵俊生代花木兰说下去:“主力由常山王统带抄近路去打建德郡的白狼城!”

    “近路?从这里去白狼有近路吗?”参军吴大德疑惑道。

    花木兰说:“常山王派人找附近的乡民们询问了,有不少人都说有一条近路可以去白狼城,不过要翻山越岭,道路难行!”

    拓跋素还是把原来的进军计划做了一些改变,其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让皇帝统带的南路军先赶到龙城,另一方面阻挡平州、并州各地的燕军不能驰援龙城,也就是说既要先把燕国西北各地势力扫除,然后集中力量攻打龙城,又不能抢了皇帝的风头。

    其实在赵俊生看来,拓跋素这么做是非常冒险的,如果他是燕国在西北平州或并州的镇守大将,他一定会利用复杂的地形先拦住北路军的主力,然后对各支偏师各个击破,在平州这一带,魏军的骑兵根本跑不起来,发挥不出战斗力,这是燕军可以利用的机会,就看燕军能不能把握住。

    分兵进击的前一天夜里,拓跋素召开军事会议。

    “赵将军?”

    赵俊生站出来抱拳答应:“末将在!”

    “你的任务是以最快的速度向西北方向进军,攻下凡城,而后挥师北上,一直打到库莫奚边境一带,扫除所有燕军在西北方的势力!但是你要记住,不要轻易与库莫奚交恶,我们现在的敌人是燕国,而不是库莫奚!”

    库莫奚就是后来的奚人,是契丹人的分支。

    赵俊生答应:“末将遵命!”

    拓跋素又对花木兰和贺多罗说:“花木兰、贺多罗,你们分别各自带三千人去打平冈和阳武,根据斥候探查到的消息,平冈和阳武的驻军不多,都不会超过千余人,拿下这两个县之后迅速把周边几个县也拿下,本王只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内必须赶到白狼城与本王汇合!”

    花木兰和贺多罗分别抱拳答应:“遵命!”

    赵俊生皱了皱眉,站出来对拓跋素抱拳道:“王爷,末将以为各路偏师的兵力太过单薄了一些,就以平冈和阳武为例,他们有近千守军,若是一心防守,以花木兰和贺多罗的兵力不一定打得下来,是不是给他们增加到五千人?”

    谁知贺多罗根本不领情,他大声道:“王爷,三千人马足够末将拿下扬武和周边两县,不必增加兵力!”

    花木兰也是心高气傲的人,贺多罗这个蠢货都不增加兵力,她也不好说要增加兵力,“王爷,末将也用增加兵力!”

    拓跋素见他们二人这么说,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

    赵俊生回到营地,召集部将们议事,传达了相关命令,并命军需官准备至少准备七天的干粮和马料。

    议事完毕后各将校散去,李宝留下来对赵俊生说:“将军,我们在卢龙塞抓到的那个俘虏伤势好得差不多了!这个叫常昆的家伙武艺高得很,属下尽全力也不一定能拿得住他,把他带着行军需要用不少人严加看守,稍有不慎就会出事!”

    “哦,就是那个带兵把木兰困在云楼一天一夜,差点把他们都烧死的燕军幢将?他叫常昆?”

    “是,将军,就是他!”

    赵俊生思考一番,起身向外走去:“走,去见见此人!”

    李宝把赵俊生带到关押常昆的营帐,常昆脖子上戴着枷锁,脚上拷着铁链,营帐周围有二十多个兵卒看守,其中就有八个弓箭手,对付常昆这种武力强悍的武将用这么大的阵仗根本不算什么。

    守在门口的两个兵卒看见赵俊生来了退到了一旁,赵俊生和李宝依次走进营帐,常昆正盘腿坐在营帐内,木枷和脚链也只是稍稍限制了一些他的行动能力,其实对他的生活影响不是很大,但每天吃喝拉撒却是要给他打开枷锁。

    常昆睁开了眼睛,李宝在一旁举着火把照亮了营帐内,他一眼就认出了当初几招之内就把他击败并打昏的赵俊生。

    “你是来杀我的?”

    一个兵卒拿着马扎放在了赵俊生身后,赵俊生坐下看着常昆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常昆一愣,沉默了一下说:“没了,都死了,我是个孤儿!”

    赵俊生并不觉得意外,这年头世道太乱、太惨,死人与死狗死猪没什么区别,人们都麻木了,每天都能看见尸体死人,以至于小孩子都不怕尸体。

    “你以后有何打算?”

    “打算?”常昆颇感意外,随即冷笑:“我要做什么只怕由不得我做主吧?”

    赵俊生道:“我若想让你效忠于我,你只怕不愿意吧?”

    “嘿,你这话问的真是可笑!”

    常昆冷哼哼,心里一直在想着万陵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问:“万将军怎么样了?”

    赵俊生听到他这样问就想起来了,常昆被他打晕的时候,万陵还在指挥作战,常昆应该不知道万陵已经死了,要不然常昆不会这么问。

    “万陵死了!”

    常昆声音冰冷,恨意十足:“你杀的?”

    “你昏迷之后,城墙已经失守,万陵和一百多燕军兵将退守新月楼,据说当时有一幢将建议万陵投降,万陵不肯,以蛊惑军心为由杀了他。当时万陵身后有一个叫黄康元的什长,此人突然出刀刺死了万陵,万陵死后,剩下的燕军都投降了,卢龙塞就此失守,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如此!”

    常昆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万陵当任卢龙塞守将近二十年,对麾下将士都是极好的,个个都如同他的子侄一般,可到最后竟然有人忘恩负义从背后杀了他,这让常昆难以接受和释怀。

    他恨意滔天,看着赵俊生问:“黄康元呢?”

第505章 我的命是你的!

    “自然还活着,我虽然看不起这样的人,但也不能杀他,若是杀了他,日后就没有人会向我们投降了,我们需要黄康元这样的榜样!”

    常昆冷冷道:“杀了黄康元,我愿意投降!”

    赵俊生一怔,随即摇头道:“可不可能,我不可能把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一个典型榜样毁掉,否则外人会说我赵俊生反复无常,言而无信!一个人立于世间需要有诚信,失去了诚信,哪怕只有一次,即便是无关痛痒的承诺,朋友便不再相信你,不敢予以重托;上司不再信任你,不敢委以重任;部下也不再信任你,不敢以性命相托,所有跟你打过交道的人都会防着你一手,甚至你最亲的人都对你心怀戒备!你说,失去诚信的代价有多大?我本来是想杀你的,后来我想一想还是算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想要我杀一个向我投诚的人,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底气!”

    常昆脸上的寒意消散了一些,“你为何又不想不杀我了?”

    “各为其主而已,我和你本身没有私仇!”

    常昆沉默良久,就当赵俊生起身要离去之时,他开口了:“你只要派人把黄康元叫过来,我自己动手!人不是你杀的,你也没有下令,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不算违背承诺!”

    赵俊生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问:“你凭什么让我答应你?”

    常昆突然扑通一声跪在赵俊生身后,“我常昆对天起誓,只要将军让我手刃仇人,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归将军所有,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赵俊生转过身来看着常昆问:“我很纳闷,就算黄康元杀了万陵,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用整个人为代价让他死?”

    “我是一个孤儿,六岁的时候被将军从村子里的废墟中捡回来,从此悉心教导,视若己出,没有万将军,我早就冻死饿死了,于我而言,将军如父亦师,将军如今被小人所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若不能为其报仇雪恨,枉为人子!”

    赵俊生颇为震动,他问:“你是燕军幢将,如今为了复仇却效命于我,可对于燕国君臣来说却是背叛,你不怕担负骂名?”

    “哈哈哈”常昆惨然大笑,“燕国?我常昆从出生到现在,何尝享受过燕国的半点恩惠?燕国于我只有苦难和罪恶,我为何要效忠于他?是将军把我捡回来,抚养我长大,教授武艺兵法,情同父子,我只忠于将军一人,如今将军已死,燕国与我有何干系?”

    赵俊生深吸一口气,“李宝,派人去把黄康元叫来!”

    李宝抱了抱拳,转身走到营帐外。

    赵俊生身前伸手把常威脖子上的木枷上的木栓扭动,抽出,拉开木枷丢弃于地,抓住他手腕上的铁链催动真气将其震断,又以同样之法震断其脚链,使他恢复自由。

    常昆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躬身对赵俊生抱拳道:“多谢将军成全!”

    没过多久,李宝在外面禀报:“将军,他来了!”

    赵俊生看了一眼常昆,转身走出营帐。

    黄康元连忙对赵俊生抱拳弯腰见礼:“小人拜见将军!”

    “嗯,黄康元啊,里面有人在等你,进去吧!”

    黄康元面露疑惑,赵俊生却是说完就走了,留下黄康元一脸的疑惑,他撩起帐帘走进去

    赵俊生还没有走到牙帐,李宝就带着常昆追了上来。

    赵俊生扭头一看,“完事了?这么快?”

    常昆嘴角扯了扯,“将军,这又不是找女人,不用顾忌别人的感受!”

    “这话似乎有道理。行了,你先暂时做李宝的副手,你们二人分工,轮流在我身边当值!李宝,你给去给他弄几身行头,给他一个单独的营帐!”

    李宝和常昆抱拳答应:“是!”

    次日大军开拔,赵俊生和花木兰带着大军一同上路,赵俊生要打凡城和以北地区,花木兰要打平冈及周边两县,一直到平冈之前两人都是同路,等到了平冈,赵俊生才会带着幽州军与花木兰分开。

    贺多罗却是从一开始就走另外一条路去打阳武,无论哪一路人马,要走的行军路线都不是一马平川,这中间要跋山涉水、穿山越岭。

    赵俊生和花木兰各自率军在前往平冈的路上合为一股,一同前进。

    花木兰看见赵俊生身后多了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那日在卢龙塞差点烧死她和手下二十多兄弟的燕军幢将。

    赵俊生发现了她的目光和变化的神情,主动介绍道:“木兰,这个你应该认识,他就是当日与你交手的燕军幢将,他叫常昆,已经投效于我!常昆,这位是花将军,想必你也不陌生了,她是右厢军大将,也是我的未婚妻!”

    常昆一看花木兰,心下惊讶不小,这才知道花木兰是一女子,抱拳道:“卑职见过花将军!”

    当着赵俊生的面,花木兰不好发作,只对常昆点了点头,然后打马向前奔去,赵俊生一看,知道花木兰心里有想法,只要打马追上去。

    待离开大队人马一段距离,花木兰放慢了速度,回头道:“俊生哥哥,你明知道他差点把我和二十多个兄弟全部杀死,我带去的两百人马都是被他带人杀的,你还收降他,存心给我难看是不是?”

    赵俊生脸上堆起了笑容,“木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这也不怪你,手下那么多兄弟都死在他手上,换做是我也难免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不过你可以转念一想,他的手下被你杀的也不少吧?你和他此前从未有过交集,素不相识,若不是这次东征,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说你和他没有私人仇恨,之所以敌对是因为立场不同,各为其主而已,倘若我问他恨不恨你,我敢跟你赌一下,他绝对会说不恨你!”

    “木兰,你一向很理智,怎么这事就分不清公和私呢?现在他投效于我,与你就是同一阵营了,你们就再没有敌对关系,你不能再敌视他了,要不然人家会说我家木兰肚量不足,可你却不是肚量不足的人呐!你想想,常昆与那些被贺多罗杀害的燕国村民有何不同?你都同情那些无辜村民,为何就不能以正常的眼光看待常昆呢?”

    花木兰扭头看向赵俊生,脸色缓和了不少,“好吧,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可我还是不能把他当成李宝一样,你也别指望我会给他好脸色,不过我答应你,肯定不会再敌视他就是了!”

    赵俊生放心了,他也知道让花木兰像对待李宝一样对待常昆是暂时做不到的,这需要时间,“这就对了,我就知道我们家木兰是一个大度和公私分明的人!”

    “嘁,少拍马屁!”

    赵俊生哈哈一笑,转身对常昆招了招手。

    常昆看见后打马跟上来抱拳:“将军有何吩咐?”

    赵俊生想了想问道:“卢龙塞的降兵你已见过了,他们之中有多少是你认识的?”

    常昆道:“要说认识,属下几乎都认识,只是熟悉与不熟悉的区别,属下在卢龙塞还有些人缘,他们也应该都认识我!”

    赵俊生权衡了一下,对常昆说道:“我是想让你从这些人当中挑选一些人充作斥候打探军情消息,这些降兵毕竟是本地人,对打探军情消息有很大的帮助。不过这些降兵都不是你的亲信,用起来只怕也不太放心这样吧,你去找李宝,就说我说的,让他给你十个人,你带着他们去前方探路,顺便摸一下燕军在冀阳郡的兵力部署!”

    “遵命!”

    常昆找到李宝要了十个人,带着他们就出发了,他刚开始对这十个新手下不以为然,但他很快就发现这十个亲兵都不简单,每个人的弓马骑射都很厉害,对侦察敌情和打探消息都懂一些。

    另一路,贺多罗带着领军三千人马走另一条道去阳武。

    贺多罗坐在马背上任由战马前行,他拿着地图看了看,对身边的将校幕僚说:“以这种路况,从这里到阳武有五天路程,传令下去,让大军加快一些速度,咱们不能让花木兰和赵俊生拔了头筹!”

    传令官正要派人去传令,却被主薄刘密阻止,“等等!”

    刘密见贺多罗看过来,他拱手道:“将军,借一步说话!”

    两人骑马走到路边,让身后的人马通过。

    贺多罗道:“这里没别人,就咱俩,说罢,你有什么想法?”

    刘密问道:“将军不想让花木兰和赵俊生拔了头筹,属下很理解,不过这二人屡次与将军作对,屡次让将军难堪,将军就不想报仇吗?”

    贺多罗脸色有些不好:“你这是什么话?本将军早就恨不得弄死他们,可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办法啊!”

    刘密笑道:“将军,这一次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就看将军敢不敢做了!”

    贺多罗立即说:“有什么是本将军不敢的?你说!”

第507章 阴毒之计

    刘密低声道:“将军,昨日深夜属下把白檀县令和一干官吏又重新审问了一遍,县尉庞既供出一个消息,阳武的燕军不止一千人,而是五千!”

    贺多罗听得脸色一边,“什么?有五千人?那我们这三千人过去打五千人驻守的阳武岂不是胜算很小?等等,你这消息可靠吗?别不是那庞既欺骗你的吧?”

    刘密道:“他不敢,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着属下的手里,这个消息迟早会得到验证,难道他就不怕被属下灭了满门?”

    贺多罗听了觉得有道理,又开始担心自己这支人马的前途,明知道阳武是一块硬石头,还拿鸡蛋去碰岂不是傻子?

    他立即道:“不行不行,本将军必须要派人把消息告诉常山王,请王爷增派兵马过来!”

    刘密笑着摇头:“将军,您不是要找花木兰和赵俊生报仇吗?现在就是一个机会,您若把这消息告诉常山王,这个机会就没有了!”

    贺多罗急得差点跳脚:“有什么鬼点子倒是说,别吊本将军的胃口了!”

    “是是是,将军稍安勿躁,听属下一一道来!”

    刘密很警惕,再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待今日黄昏时分大军扎营之后,将军就装病,把消息传遍全军让将士们都知道,到了明日一早,将军再以身体不适为由下令大军放慢行军速度,一天只走三四十里!”

    贺多罗有些糊涂了,“刘主薄,你是想拖延时间?可无论怎么拖延,我们还是要攻打阳武的呀,这是常山王下达的军令,躲都躲不了!”

    刘密笑道:“将军,我们当然要打阳武,但这么快急着赶过去送死吗?我们必须要让阳武的燕军有足够的时间去攻打花木兰的右厢军啊!等到阳武的燕军去打花木兰了,阳武肯定是兵力空虚,我们再加快速度去打阳武,岂不是轻易而举?”

    贺多罗听完之后倒抽一口凉气,“刘密,我今天才发现你这老小子竟然如此狠毒,你这是要让花木兰的右厢军做诱饵把阳武的燕军调走,调虎离山啊,这样一来,花木兰在攻打平冈的时候被阳武的燕军突然杀过去,只怕有全军覆没之危!”

    刘密也不生气,笑道:“这不是正是将军所希望的吗?”

    贺多罗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好你个老小子,果然不愧是狗头军师,这种毒计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说完,贺多罗脸上呈现凶戾之色:“好,就这么干,这次本将要让花木兰死无葬身之地!”

    到了黄昏时分,贺多罗命令扎营之后立即按照刘密的计策装病,让亲兵们把消息散播出去,给明天下令放慢行军速度做预热,若明天突然下令放慢行军速度,难免会引起将士们的猜疑。

    而且这不仅仅只是做给领军将士们看的,还是做给燕军看的。

    次日,领军按照贺多罗的命令放慢行军速度,走了整整一天也只走了三十多里。

    燕军对于魏军的军事行动当然不可能毫无察觉,阳武方面早就派了斥候前来探查,发现了贺多罗这支兵马的行军异常。

    当晚,贺多罗手下就有几个哨兵被燕军斥候抓了舌头,经过一番残酷的审讯,被抓了舌头的魏军兵卒交代了贺多罗患病的情况,燕军斥候这才知道贺多罗为何把行军速度放得如此之慢。

    这个消息被燕军斥候用了一天的时间快马加鞭送到了阳武守将姚昭手上。

    姚昭此前跟随张兴打过幽州,兵败撤退之后被冯弘派到阳武来镇守,他实际上是平州和并州一带最高军事统帅,能够动用的兵力有一万余人,但这一万余人马却分散各地驻防。

    当初姚昭被冯弘下令派来阳武镇守,但他得知北路军有三万多兵马时就感觉心里哇凉哇凉,他就算集中平州和并州全部兵马也不及北路军的三分之一,如果平州和并州的守军和官员们都有决死之心,他相信他可以坚持到魏军退兵,以一万余人马抵挡三万余人的攻城,只要部署得当,这个不难。

    关键是他知道平州和并州各地的守军、守将和官员们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决死之心,因为冯弘这个天王刻薄寡恩,不太得人心,各地官员百姓军民都对他没有什么忠诚度。

    “这个拓跋素还真是狂妄,竟然分别出击,每路人马也只有三千,就凭这点人马就想拿下我平州和并州?”姚昭看着地图冷笑着。

    一个兵卒走进来在副将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副将听完之后把报信的兵卒打发走。

    “将军,有最新消息传过来!”

    “什么熊希?”

    副将道:“据探子来报,正带兵向我阳武杀来的魏军大将贺多罗生病了,这支三千人的队伍此刻的行军速度每日只有三十多里,若贺多罗的病情加重,末将相信这支队伍很可能会停留在途中!”

    每日只行军三十多里?姚昭算了一下,以这种速度抵达阳武最少也要七八天时间。

    姚昭心里却有些不踏实,“会不会有诈?莫不是贺多罗想引我前去袭营?”

    副将皱眉道:“不会吧,据末将所知,贺多罗是个蛮子,不是一个擅长用计的人啊!将军,趁着贺多罗生病,要不我们在半路上设伏,先端掉这一路人马再回头对付另外两路人马?”

    姚昭在地图看了看,手指在地图上顺着贺多罗大军前来的路线上划下,摇头道:“设伏要想成功谈何容易?贺多罗的兵马前来的这一路上的确有不少险峻之处,但他们的斥候也不是吃素的,我们的兵马想要藏在某处设伏而不被发现也不太容易,贺多罗虽蛮,却有丰富的带兵打仗经验,别到时候伏击不成,反而进退不得!”

    副将感觉有些可惜,“将军,可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

    姚昭想了想问道:“另一路人马在何处?带兵大将是谁?拓跋素的主力呢?”

    副将回答道:“另一路的带兵大叫叫花木兰,听说是一员女将,此时正带兵前往平冈,具体到了什么位置还不清楚,不过我们可以进行推算,这两路兵马是同时从白檀出发的,他们若是按照正常行军速度,此刻应该到了黑牛哨一带!根据探子来报,与花木兰同行的还有一支军马,同样也有三千人马,领兵大将正是魏国幽州刺史赵俊生!至于拓跋素的主力,他们目前还在白檀,没有动静!”

    “哦?”姚昭听到赵俊生这个名字后心里有些发怵,当初他跟随张兴征讨魏国幽州,两万多人马被赵俊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谓是记忆犹新。

    不过姚昭一想,这里可不是幽州,而是燕国的地盘,他这是本土作战,而赵俊生等人则是外来人,得不到百姓们的支持。

    想着想着,姚昭的眼神越来越坚定,心里暗暗发誓,当日在幽州所受之辱,这次无论如何要加倍奉还给赵俊生。

    他盯着地图沉思了许久,对亲兵吩咐道:“来人,去把纪先生请来!”

    纪先生叫纪达,是姚昭的幕僚,当任尚书一职。

    “见过将军,不知将军召老朽前来有何吩咐?”

    姚昭把魏军的军情动向给纪达说了一遍,然后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很虚心的求教:“纪先生,本将若要打赢这一场仗,当如何行事?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纪达静静听完姚昭介绍完魏军的军情动向,走到地图前看了看,思索良久后说道:“将军,老朽不敢保证能让将军打赢这一场仗,但如果将军听老朽的,老朽一定尽力为将军谋划!绝不藏私!”

    “本将洗耳恭听!”

    纪达伸手在地图上指着一处:“将军可派一千人前往这里驻防,多备山石和木料,不是要设伏,设伏也瞒不过魏军的精锐斥候,这一千人的作用就是挡住贺多罗的三千人,不管他是不是有阴谋诡计,只要在这里挡住他,他就无计可施!”

    “另外,将军再下令让平冈周边两县的兵力全部调往平冈,放弃这两县,如此一来,平冈就有三千人,以三千人守城,只要不出城打野战,魏将花木兰和赵俊生想以六千人马攻下平冈也不会太容易!”

    “此时,将军便可以在阳武留下一千人驻防,带着剩下的三千人去驰援平冈,若是行军够隐秘,还可以与平冈守军内外夹击花木兰和赵俊生!”

    姚昭听得眼冒精光,面露喜色,“先生果然智谋高深,若是照此施行,定能把魏军杀个落花流水!”

    纪达却皱眉道:“只是魏国常山王拓跋素这一路主力一直驻扎在白檀的话,始终是一个变数,将军若要按照老朽刚才之计施行,在攻打花木兰和赵俊生之时一定要快,不能给拓跋素派兵驰援的机会,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其实姚昭和纪达不知道,此刻拓跋素在白檀只留下了一座空营,他已带着主力大军走小路去建德郡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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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为花木兰的未婚夫,赵俊生表示鸭梨很大!刚开始花木兰只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小女孩儿,可她却代父从军,在军中磨砺成了一个的杀伐果断、战功赫赫的女将军,赵俊生有点儿担心婚后生活。是选择做这个成功御姐背后的那个男人,还是选择撑起家庭、当家做主?群254765694我老婆是花木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老婆是花木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老婆是花木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