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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后的烟屁股     我老婆是花木兰txt下载     我老婆是花木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7章 真诚、憨厚和狡诈

    夕阳西下,阳光给大地带来的温度渐渐减弱。

    昏暗的南天堡内已经点燃了牛油灯,在三楼的议事大堂里,墙壁上挂着的牛油灯灯油烧得时常噼啪作响。

    赵俊生光着膀子,咬着牙,额头上不断渗出汗珠,他的背上有六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最长的一条长达一指。

    花木兰用沾了酒水的纱布细心的给他清理伤口和周边已经干涸的血渍,一盆热水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

    赵俊生抓起桌边的毛巾给自己擦了擦汗,闷哼一声说:“差不多就可以了,进行缝合吧!”

    受伤的时间还不长,仔细清理伤口之后是可以进行缝合的,伤口如果超过三个时辰没有进行清理,细菌进入肌体组织容易化脓,缝合就没有作用了。

    花木兰的动作很轻,很仔细,赵俊生还能忍受得了疼痛。

    缝合第二道伤口的时候,受命留下来带队支援花木兰修筑城墙的第一幢幢主莫那娄进和第七幢幢主须卜烈走了进来。

    “哈哈哈,赵都尉,你小子够种,只带两个人就敢潜入盛乐城打探消息,还能活着带回来柔然人的消息,我莫那娄进谁都不服,就服你!”

    赵俊生在疗伤,不能起身,只能抬手打招呼:“莫那娄幢主、须卜烈幢主,请坐!”

    花木兰的亲兵花魁给莫那娄进和须卜烈端来一盏茶水,莫那娄进一看是茶,立马没了兴趣,摆摆手大马金刀在一侧坐下大大咧咧说:“茶水就算了,咱是大老粗,喝不惯这玩意,赵都尉派人叫我们过来不知有何事?”

    赵俊生见这二人的确不是爱唠嗑的人,只好开门见山:“如今小弟这里有一个立功的机会,不知二位可感兴趣?”

    “哦?”莫那娄进和须卜烈互相看一眼,“还请赵都尉明言!”

    赵俊生笑了笑,“小弟只是一个辎重兵都尉,官小位卑,说话也做不得数,这事还是让木兰给二位说吧!”

    赵俊生说完向花木兰示意一下。

    花木兰这时把赵俊生背上的第三道伤口缝合完毕,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又给赵俊生穿上衣裳。

    “二位幢主,是这样的,想必二位已经知道柔然大军走屯柞山攻打金陵大营的消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形如何,但我们却可以出兵屯柞山截断柔然大军的归路,屯柞山地势险要,柔然大军进来容易,想退出去就难了,我们只要守住屯柞山,柔然大军就如同瓮中之鳖!我手下只有一人,又有戍守南天堡的职责在身,实在脱身不得!二位幢主,这可是一个千载难得的机会!”

    花木兰的话让莫那娄进和须卜烈有些动心了,他们先前没有想到这一层,被花木兰这么一说,立即明白了这还真是一个立功的机会。

    不过莫那娄进和须卜烈也是历经战阵之人,知道机会虽然难得,但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情想要干成却不容易。

    须卜烈抓了抓后脑勺:“花堡主,你说得倒是简单,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干成的,除去你手下一百人,加上赵都尉的辎重兵总共也才一千三百人,人数太少了,战力也是参差不齐,想要把柔然大军挡在屯柞山实在太难了,我担心到最后不但没有把他们挡住,恐怕把我们自己都搭进去!这事啊,我看悬得很,要不咱们再想想?”

    什么再想想,但凡要再想想的十有八九都没戏,等于是隐晦的拒绝。

    谁说这些蛮子头脑简单的?这家伙精明的很呐!赵俊生心里诽腹着。

    花木兰用干净毛巾擦了擦手,看向莫那娄进:“莫那娄幢主,你是什么想法呢?”

    莫那娄进有些犹豫不决,他既想立功,又担心这事做不成而损兵折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军中有严格的规定,没有命令不能擅自出击,擅自出击后果不是他可以承受得了的,万度归这个人可不含糊,治军森严,一旦触犯军法,可以说是六亲不认的主,别到之后立功不成,反而因触犯军法而被自己人砍了,那才叫一个冤枉。

    不过赵俊生和花木兰都把这话说出来了,他若不答应,似乎又感觉抹不开面子,而且他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事后如果上面知道了,他却没有抓住机会,会不会给上面留下无法担当大任的印象?

    左思右想之后,莫那娄进对花木兰和赵俊生说:“二位,我很支持你们的想法,但军中有规矩,上面没有下达军令,我等就不能擅自出击,不管胜负,事后若上面追究起来,这都是触犯军法的行径!你们二位若想干这件事情,我可以把兵马借给你们,若是胜了,功劳不能少我的一份,若是败了,这事与我无关,二位以为如何?”

    花木兰和赵俊生对视一眼,莫大娄进这一招还真是高明又狡猾,有好处不能少他的,有责任他不担,也亏得他能说得出这种话来,不过人家既然愿意借兵也算是一种投资,只不过有了收获要分红,亏了也就亏了,他不担责任。

    二人走到一旁低声商议,花木兰道:“俊生哥哥,你觉得如何?”

    赵俊生道:“我觉得他的要求很合理,他毕竟借了兵马给我们,事后要分功劳也很正常,只不过我们还得把须卜烈的兵马借到手才行!还有,我们两个谁带兵去屯柞山?”

    花木兰颇为纠结:“让俊生哥哥一个人带兵去屯柞山我实在不放心,可我是南天堡的堡主,有守卫南天堡之责,若是丢下南天堡带兵去屯柞山又有擅离职守之嫌,着实让人为难!”

    “让你带兵去屯柞山我也不放心,这样吧,我们请莫那娄进暂且代替你镇守,他把兵马借给我们,就与我们绑在一根绳子上,必定会尽心尽力守卫南天堡!另外,我们还得说动须卜烈,让他也把兵马借给我们,你觉得如何?”

    赵俊生的提议让花木兰颇为心动,让她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打击柔然人的机会,她不想放过,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她来到了莫那娄进和须卜烈面前把她和赵俊生商议好的想法跟他们说了一遍。

    须卜烈见莫那娄进把兵马借给了花木兰和赵俊生,他想了想也同意把兵马借给他们,还答应和莫那娄进一起守卫南天堡,直到赵俊生和花木兰率军返回。

    夕阳的余晖还未完全消散,赵俊生和花木兰就带着一千二百人出发了,南天堡还留有一百人守卫。

    草原蛮族既有纯真、憨厚的一面,也有极为残忍和狡诈的一面,他们待人真诚,可对敌人却又极为残忍,他们发动攻击时经常趁敌不备,让人意想不到。

    社仑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率军以骑兵的正常行军速度一天跑个七八十里,跑完虽不说筋疲力尽,但想要发动攻击却又失去了锐气。

    一般情况下,领兵大将必然要让士卒们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次日一早再发动攻击,又或者把一天的路程走一天半,如此一来,士卒和战马都还有充足的体力和精力对敌人发起攻击,像社仑这样的人还是比较少。

    也正因为如此,他带着大军出现在金陵大营的魏军外围警戒线时,魏军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他的一万骑兵距离金陵大营已经不足十里。

    当安原得到消息时,社仑带着他的大军距离金陵大营只有七里了,安原心中虽然吃惊,脸上却表现得相当沉稳,这让麾下将校们心中稍安。

    安原对部下沉着的下达了命令:“命令右卫军各幢火速在营外集结,准备迎战柔然大军;命怀朔镇戍军和沃野镇戍军分别在我右卫军左右后侧两翼集结!”

    安原的部署可谓中规中矩,尽管时间紧迫,但右卫军毕竟是魏军骑兵精锐,集结速度要比沃野和怀朔镇戍军快得多,战力也要强得多,让右卫军顶在前面是最合适的,如果时间上来不及,可以先让右卫军迎战柔然大军,等待沃野和怀朔镇戍军集结完毕之后作为后备人马进行增援。

    传达命令需要时间,兵卒们准备战马、兵器、弓弩箭矢需要时间,前往指定地点集结也需要时间。

    社仑带着他的一万柔然铁骑抵达金陵大营时,魏军右卫军人马的集结还未完成,军阵才摆了一半。

    社仑是经验丰富的骑兵将领,一眼就看到了他率军来得正是时候,他毫不迟疑的下令并亲自率军对魏军右卫军发动了攻击。

    “大柔然的勇士们,拔出你们的弯刀,拿出你们的弓箭,跟随我冲散这些魏军骑兵,让他们在你们的刀弓下瑟瑟发抖、摇尾乞怜,杀”社仑拔出弯刀大吼着向前一指,拍马当先冲了出去。

    “杀,杀死这些魏军!”

    “杀死鲜卑人!”

    一向沉着冷静的安原在此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身后的军阵还未成型,阵脚不稳,兵卒们还未做好迎击的准备,这个时候迎战显得太过仓促,兵卒们在策马飞驰迎战的过程中必然存在着诸多问题。

    怎么办?总不能站在这里等死吧?

第208章 退守金陵山

    柔然铁骑已经冲过来了,安原的右卫军都是骑兵,骑兵是攻击性兵种,哪能站着不动像步兵一样防御?骑兵的防御力比起步兵远远不如,柔然铁骑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冲垮他们。

    “不行,不能站着等死!”安原立即做出了决定,必须要迎战,即便军阵尚未完成,他也必须下令右卫骑兵们迎战。

    “传令,让前军和中军迎上去,后退一步者,斩!”

    安原下达了迎战命令,军阵之中只有前军和中军已经完成了集结,可这两部人马的兵力稍显薄弱,柔然骑兵又是气势汹汹的杀过来,哪里是对手?

    “轰隆隆”柔然骑兵一波接一波冲上来,兵力薄弱的魏军前军和中军的骑兵们虽然奋勇杀敌,可势单力薄,也亏得防御装备比柔然骑兵稍好一些,才能勉强扛住了一盏茶的工夫。

    可柔然骑兵的攻击目标并不只是魏军前军和中军,在社仑的命令下,左右两翼分出四千人向魏军后部的左右两翼杀过来。

    原本就极为慌乱的魏军后部骑兵顿时一片大乱,当场就有大量骑兵打马掉头逃跑,任由安原下令斩杀逃跑者,依然阻止不了失去了奋勇之心的逃兵们的溃散之势。

    “将军,右卫军挡不住了,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部下焦急的对安原劝道。

    安原怒叫:“不准逃,谁逃本将就杀谁,这场仗才刚刚开打,就算死在这里,本将也绝不后退一步!”

    另一个部将又劝:“将军,此时不走,必然被柔然铁骑碾成齑粉!现在撤走,将军还可以依靠怀朔镇和沃野镇两军退守金陵,柔然人都是骑兵,他们冲不到山上去,最多让他们掳走留在山下大营的一些战马和粮草物资,如今天色已晚,柔然人不可能不撤军休整!”

    安原听了这个建议,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正确的选择,沃野镇和怀朔镇戍军的训练还未完成,骑兵战术还不熟练,此时让这两个镇的兵马与柔然骑兵进行骑兵绝对就是让他们送死,也只有带着这两个镇退守金陵。

    安原咬了咬牙,极为不甘心的大吼:“立即传令拓跋剑和万度归率军退守金陵山,我们撤!”

    金陵山上葬着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第二位皇帝拓跋嗣以及他们的皇后和一些嫔妃,金陵大营设立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保护陵寝,轻易不能弃守,否则无法向皇帝和朝廷诸公交代。

    撤退的命令一经下达,一些还在与柔然人厮杀的魏军骑兵们也再无战心,纷纷打马向后方逃走,一些早已逃走的魏军骑兵跑得更快了。

    柔然人岂会轻易放他们走?立即追杀过去,很快就冲进了金陵大营,金陵大营内丢弃的大量辎重、财物、战马、兵器甲胄让柔然骑兵们的追击势头停了下来。

    社仑带着大量柔然骑兵追到了金陵山下就停止了追击,他观察了一下,此时沃野和怀朔二镇的兵卒已经分别在拓跋剑和万度归的指挥下在山坡上排列成步兵防御阵型,严阵以待的两镇兵马人数虽不多,可阵势玄妙密集,旌旗招展,颇有威势,山坡上又乱石嶙峋,很有一些凶险,想要冲上去杀散他们太过困难,骑兵上了山坡就会失去速度,山上守军只消几通箭雨射下,就能把进攻的骑兵射得人仰马翻。

    “那毕,本帅带五千人守在这里,派两千人看守俘虏,你带剩下的人去把金陵大营搜刮一空,把能带走的全部带走!”社仑下达了命令。

    “是,大帅!”部将那毕大营后立即派兵把所有俘虏看管起来,又派人把金陵大营的战马、粮草物资、兵器铠甲和金银财宝等全部打包装车。

    社仑带着五千柔然骑兵守在山下,在天色还算光亮时,他不停指派手下兵卒对山上谩骂、侮辱。

    魏军在这一仗中被打得没有了奋起反抗之心,此时已经失去了勇气,哪里还敢冲下山去好柔然人拼命?任由柔然人在山下不停的辱骂,安原也只是忍气吞声,按住气愤填膺的沃野和怀朔二军,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天色黑了下来,社仑也不让部下点火把,山下除了营地里有光亮,其余皆是一片漆黑,山上的魏军也不敢点燃火把,怕暴露位置遭到柔然骑兵的攻击。

    山下一片漆黑,看不清虚实了,山上的魏军也不敢下山攻击,过了一个时辰,安原试着派出一小队骑兵去试探和侦察,却是遭到了一阵箭雨和围杀,片刻功夫连叫喊声也停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回来。

    短时间之内,安原也不敢再派人下山去侦察和试探了,只下令让各部人马严守山坡各处,不许懈怠,以他的家世和历年积累下来的战功,只要不丢了金陵,问题就不大,顶多被降职罚俸。

    戌时。

    万度归握着刀柄来到安原身边抱拳道:“将军,如今戌时都快过了,柔然人不可能在我们的大营过夜吧?况且有我们在身侧,他们能睡得安稳?末将建议再派人去探查一番!”

    安原考虑了一下万度归的建议,对不远处一个幢将招手下令:“再派一支十人侦骑队去探查一番,速去速回!”

    “领命!”

    一刻钟后果,一个侦骑气喘吁吁跑过来禀报:“启禀将军,柔然人走了,大营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等到安原、万度归和拓跋剑带着人马回到大营看到里面的景象时才明白侦骑禀报时说的空荡荡是什么意思,柔然人把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拓跋剑气得暴跳三尺,向安原请战:“将军,请准末将带兵去追击柔然人,他们携带大量的粮草物资,必定走不快!”

    安原思考着拓跋剑的请求,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扭头看向万度归,“万将军,你是什么想法?”

    万度归抱拳说:“将军,如今天黑,伸手不见五指,柔然人既然敢在咱们的眼皮子地下劫了咱们的大营,必然留有后手,不怕我军追击,我军若贸然追击,万一中了埋伏末将现在担心的是,将士们明日一早起来吃什么!”

    安原再一看空荡荡的营地,一粒粮食都没有了,牲畜也被柔然人赶走,不说普通的兵卒将士,他这个主帅明日早上都得饿肚子。

    良久,安原下令:“各军连夜派人去善无县运粮!现在把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部都收集起来,任何人不得藏私,一经发现,严惩不怠!”

    万度归和拓跋剑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抱拳:“遵命!”

    黑夜之中,没有月光,没有星空,只有早春的刺骨寒风,风中夹杂着腐烂野草和新鲜的泥土气息。

    马蹄踏在草地上发出沉闷之声,兵器摩擦着盔甲,战马发出沉重的喘息。

    赵俊生的耳朵冷得有些受不了,不得不重新戴上沉重的头盔。

    花木兰问道:“俊生哥哥,还有多远?”

    赵俊生打马走到一旁,花木兰也策马走过来,两人下了马,赵俊生带着花木兰举着火把找到一片水洼地,他从怀中掏出一片新鲜的树叶,把树叶中间按下去让它变成船形放在水上漂浮,再摸出一根用磁石摩擦过的绣花针放在树叶上。

    花木兰好奇的问:“俊生哥哥,这是什么?”

    “简单的指北针,用来辨别方向的!这是一根用磁石摩擦过的绣花针,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南北两个方向是有磁力的,用磁针可以简单辨别方向!”

    用磁石摩擦过的绣花针放在树叶上之后,树叶便开始转动,待树叶停止转动,赵俊生抬头道:“你看这根针指着的方向就是北方,你再看看我军行军的方向,这说明我们行军的方向没有错误,以我们的行军速度,到目前为止应该走了四十里左右,沿着这个方向再走十里就应该到屯柞山了!”

    花木兰看着静止在水上的树叶,她伸手拨动一下树叶,树叶很快又转动,磁针的指向回到了原位,她目光之中惊异连连,显露丝丝神采。

    “俊生哥哥,好神奇!”

    赵俊生笑道;“神奇吗?改天我重新做一个不需要用水而且能随身携带的指北针送给你!走吧,停下来就感觉到冷,快上马跟上去,我们要赶到前面去带路,别让大伙儿走偏了方向,这黑灯瞎火的很容易迷失方向!”

    一个小时过后,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赵俊生似乎看见远处有一道巍峨的影子,这个巍峨的影子上部中间有一个缺口。

    “快看,那必然是屯柞山!”赵俊生勒马停下对花木兰说。

    队伍也停了下来,花木兰无法判断这里距离屯柞山还有多远,她说:“我看要让大队人马留在这里,先派人去探查一番才行!”

    “不错,大队人马距离太近,万一山上有敌人,我们都来不及反应就会被冲散!这样吧,我带两个人过去探查一下,你带着大队人马留下来等我的消息!”

第209章 守株待兔

    北方初春深夜的冷,给赵俊生的感觉是一种阴冷,冷到骨髓。他双手放在嘴边呵气,连续搓了一百下,搓得发热了带上羊皮手套,拔出腰刀对身侧两个兵卒挥了挥手,示意其中一个在前,另外一个在他的左边,三个人呈三角形向山坡上摸过去。

    冰雪融化之后天气没有晴朗,地面湿润,脚踩在上面带起一层泥巴,走路越多,脚底的泥巴越多,就能感觉到脚上越来越沉重。

    三个人小心翼翼爬到山坡顶上,赵俊生凭着超越常人的视力看见旁边有一块空地,他带着两个兵卒慢慢走进空地上,通过微弱的光线看到空地上是一片废墟,到处散落着石头和烧烂的木头。

    赵俊生明白,这里应该就是原屯柞山堡的所在位置,被柔然军攻破并破坏成了废墟。

    在废墟和周围搜查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赵俊生又让两个随行的兵卒各自点燃火把爬到两侧的山崖上去查看一番。

    赵俊生站在废墟上等了一刻钟,两侧山崖上先后有火把摇晃,两个兵卒相继大喊:“都尉,一切正常!”

    “好,你们下来吧!”赵俊生大声回应。

    等两个兵卒下来,赵俊生接过其中一人的火把走到山坡顶上,把火把在地上照了照,地上有大量的马蹄印,马蹄印的方向都是向着金陵大营的方向。

    毫无疑问,社仑率领的柔然大军已经穿过这里前往金陵大营了!

    赵俊生从背上取下长弓,抽出一支火箭用火把点燃,张弓搭箭斜向天空射去。

    花木兰正拿起水袋打开塞子喝水,看见山顶上有火箭射向天空,放下心来,收起水袋当即下令大军继续前进。

    走了一刻钟,花木兰带着兵马爬到了山顶,赵俊生迎上来:“木兰,我和两个弟兄已经检查过了,两侧山崖上都很安全,这旁边是原堡垒的位置,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花木兰是初次带兵在外设伏,什么都不懂,她不得不向赵俊生求教:“俊生哥哥,咱们现在怎么做?是让弟兄们就地休息,还是现在就开始布置伏击事宜?”

    赵俊生思索一下说:“以社仑率军从盛乐城出发的时间上来算,如果他们以正常行军速度,中间没有停留,他们必然会在黄昏时分向金陵大营发起了攻击,我们不知道战况如何,如果柔然人获胜,也许他们明日才会携带大量缴获的辎重返回;如果他们战败,残兵败将此时距离这里只怕已经不远了,当然他们战败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是突然出击,又在黄昏时分,金陵大营能及时集结兵马迎敌的可能性较小,为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布置伏击的相关事宜!”

    花木兰答应:“好,俊生哥哥你打算怎么做,你说吧,我安排他们去做!”

    赵俊生当即说了几条:“首先,我们这里地势较高,如果点着火把,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得见,所以从现在开始只留两支火把,其他人都熄灭火把!”

    花木兰扭头立即下令:“留下两支火把照明,其他人熄灭火把!”

    一支支火把被逐一熄灭,最后只剩下两支。

    赵俊生继续说:“我们这里有一千二百人,把所有人分成两队,一队跟着我去左边山崖上埋伏,另一队跟着你去右侧山崖上埋伏,都准备好石头、弓箭!我会派人去最高处观察望,一旦发现柔然骑兵返回就会派人通知你,我这边开始攻击,你那边才能开始,不能擅自率先动手,一旦动手就先用石头砸,再用弓箭射,等到柔然人死伤惨重、混乱不堪,若看到我带队冲下去,你那边立即也要带队冲下来跟我们一起冲杀!”

    “冲杀也是要有讲究的,我们必须先把柔然人的队伍从中截断一分为二,让他们首尾不能兼顾,然后你带人向左边山坡冲下去,我带人向右边山坡冲下去,一定不能让他们组织兵马反击,一旦发现有柔然人集结的情形,立即带人冲过去冲散他们!”

    花木兰一听就明白了赵俊生这么安排的作用和目的,她举一反三:“也就是说要让柔然人的队伍中部抵达这里时我们才能开始攻击;要打得柔然人没有了反抗和斗志;攻击的速度要快,不能让他们有集结兵马反击的时间和机会,是这样吗?”

    赵俊生笑道:“你说得没错!还有一点,记得穷寇莫追!咱们毕竟兵少,若是死咬着那些逃走的柔然骑兵不放,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反过来跟我们拼死一战,那就得不偿失了!”

    “明白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伏击的细节,多数是赵俊生在说,花木兰在听,其实赵俊生也是纸上谈兵,他看过不少兵书,但真正用于实践这还是第一次,不过他也知道,就算他事先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进去,真正一打起来肯定出现各种预料不到的情况,所以他最后还是交代花木兰,最关键的还是要随机应变。

    商量完毕,两人各自带着一半人分别爬上左右两侧的山崖上,让两个先前探过路的兵卒举着火把在前面领路,后面的人抹黑跟上去。

    爬上山崖之后,兵卒们又在赵俊生和花木兰的指挥下寻找石头、石头堆放在山崖边上做为攻击之用,还让兵卒们砍伐了不少树木堆在山崖边。

    一直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准备完毕,兵卒们在赵俊生和花木兰的命令下开始休息,大家裹着厚实的羊毛毯就躺在山崖边上,有石碓和木料堆挡着风,还算暖和,也随时都能爬起来就战斗。

    深夜的寒冷对于社仑和他麾下柔然骑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冷天气他们都经历过,如今已经是初春,气温比起去年冬天升高了不少。

    排开几里的队伍在路上行军,速度有些慢,从早上行军过来走了一整天,黄昏时分又打了一仗,如今深夜又负重行军,不但马累了,人也累得不行。

    社仑的心里其实还是很担心的,他是自家知道自家事,他的柔然军很疲惫,非常疲惫!他就是抓住了魏军在夜里不敢追击的心理才带着大军连夜撤走的,如果魏军冒险追击,他还真的只能再次硬着头皮与魏军交战,到时候谁胜谁负就难说了。

    如果今夜不走,等到了明天,他就会进退两难!带着大量的辎重如何能在魏军的眼皮子底下撤军?想要安全携带大量缴获撤走,就要先彻底击败金陵大营的魏军,可魏军占据着金陵山,易守难攻,他总不能丢下辎重撤军吧?这一次岂不是白来了?

    他很庆幸,他赌对了,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得到魏军在背后追击的消息。

    “踏踏踏”一匹快马从后边飞奔而来。

    来的人是社仑手下大将那毕,“大帅,大帅”

    社仑策马走到一旁停下问道:“那毕,后面是否有追兵?”

    那毕抚胸,一脸敬佩的说:“大帅英明,魏军果真没敢追击,儿郎们都追杀上来了!不过”

    社仑摆手:“有话就说!”

    “是!经过一整天行军,与魏军发生了激烈交战,后又急急忙忙搜刮魏军大营撤军,儿郎们和马匹都很累了,行军速度越来越慢,甚至有人已经累得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大帅,既然魏军现在没追上来,那就说明今夜是不会再追上来了,您看是不是让儿郎们扎营休息,等明日一早再拔营启程?”

    社仑思索一番,招来一人询问:“如今到了哪里?”

    “回大帅,再走五里就到了屯柞山了!”

    社仑当即决定:“传令下去,让他们加快脚程,在屯柞山脚下扎营休息,明日一早再启程!

    “是,大帅!”

    命令传达下去之后,柔然大军的行军速度加快了不少,柔然骑兵们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都希望早点到屯柞山扎营休息,他们实在太累了。

    不打仗还好,他们甚至可以在马背上行军几天几夜,可是一旦打仗无论是对他们自身的体力,还是对战马体力的消耗都是非常巨大的。

    屯柞山山崖上。

    一个兵卒快速走过来向赵俊生禀报:“都尉,发现异常!西南方向数里之外出现了大量火把,至少排出四里之外!”

    赵俊生一听立即起身:“走,去看看!”

    他带着薛安都和高修等人一同来到山顶最高处向西南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五里之外出现了一条长龙,这个队伍有大量的火把,队伍中人影攒动。

    尽管看不清旗号,但赵俊生相信这绝对是社仑率领的柔然骑兵,看这个阵势,柔然大军至少没有败,还缴获了大量的物资装备,甚至还有牲口和战马。

    “去给木兰发信号,柔然大军返回了,让她那边做好准备!”

    “是,都尉!”

    赵俊生观察了一阵,忍不住破口大骂:“干,这些柔然兵都死了爹娘吗?一个个慢吞吞的有气无力,我都替他们着急!”

    不到五里的距离,柔然大军足足用了一个小时才走屯柞山的山脚下,这个速度真正是龟速了。

    “咦,不对呀,他们怎么停下来了?”赵俊生看见那些柔然人竟然停在屯柞山前不走了,还开始扎营,当时就差点惊掉了下巴。

第210章 夜袭柔然营

    柔然人竟然开始在屯柞山脚下扎营了,这事完全出乎赵俊生的预料之外,他事先已经把能够想到的所有细节和可能性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柔然人会在山脚下扎营不走了。

    “这件事情似乎不正常啊!”赵俊生盯着山下大量火把逐渐从远方汇聚到山下,人影不停的移动,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高修蹲在他身边说:“都尉,柔然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故意在山下扎营,实际上是在设套,想等我们钻进去?”

    蹲在另外一边的薛安都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两个时辰之前我们就熄灭了火把,那时柔然人还没影呢,他们如何得知我们在这里埋伏?我倒是觉得他们走累了,你们看他们似乎有许多车马,车马上满载粮草物资,许多马匹上都驮着东西!”

    赵俊生思索一番做出了决定:“我得去摸下去探查一番,不管他们是在设套,还是真的打算在这里宿营,总得搞清楚才好动手!”

    高修和薛安都同时开口:“我跟都尉一起下去!”

    赵俊生目光在薛安都和高修脸上一扫而过,“子豪留下带队,休达跟我走!”

    高修正好抱拳:“遵命!”

    赵俊生带着薛安都悄悄溜下了山,他们很快摸到了山脚下,柔然人正在扎营,大量的火把插在周围的草地上把四周照亮。

    两人靠近柔然人的营地边上,发现柔然人对于屯柞山上根本就没有防备,直到他们摸到一顶营帐旁边蹲下来查看营地内情形,都没有遇到和发现一个岗哨。

    “都尉,我怎么感觉得慌,柔然不可能这么放松警惕吧?咱们连一个岗哨都没有看见,不说暗哨,明哨都不见一个!”薛安都有些心惊胆战的对赵俊生低声道。

    赵俊生眼睛向营地内看过去,发现大部分柔然兵都在忙碌着,一部分柔然兵还看管着一群魏军俘虏,那些魏军俘虏大约有两三千人,被一些柔然兵围在中间,用弓箭对准他们,防止他们逃跑和暴乱,所有俘虏都被捆住了双手,还用绳索把他们串在一起。

    其他柔然人不是在搭建营帐,就是在吃着干粮,一点不像有陷阱的样子,一队队柔然骑兵从金陵大营所在的方向来回巡逻,却不曾靠近屯柞山。

    赵俊生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了,柔然不是没有防备,也不是没有安排警戒,只是他们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防备金陵大营方向,看来金陵大营的驻军虽然吃了败仗,却不曾一败涂地,至少柔然人还需要防备他们。

    赵俊生想了想,对薛安都打了几个手势,向他示意想办法搞到柔然人的衣甲混入营中详细探查一番,如此才好制定突袭方案。

    薛安都向赵俊生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行动,向附近一顶正在搭建的营帐靠近,有两个柔然兵正在搭建营帐。

    赵俊生和薛安都分开,各自从左右两侧绕过去,几乎是在同时各自捂住一个柔然兵的嘴,一把拧断了他们的脖子,把他们的尸体拖到旁边隐蔽处。

    薛安都嫌弃这尸体上的衣甲有些脏,犹豫了半响才换上,正要转身去找赵俊生,却没想到脖子上多了一柄雪亮弯刀。

    “别动,否则死!”一句柔然语从背后传来。

    薛安都虽听不懂,但却知道脖子上的雪亮弯刀不是假的,眼睛一瞟,发现这雪亮弯刀与一般柔然骑兵的弯刀不同,这柄弯刀打造得做工精良,装饰也要漂亮不少。

    背后的人握着弯刀慢慢转到了薛安都的正面,一个中年柔然大将出现在薛安都的面前。

    “魏军斥候?”柔然大将看了看薛安都的脸,又瞟了一眼地上的魏军衣甲后问出一句话。

    这柔然大将用的居然是汉语,薛安都面露惊异和慌乱,“你猜对了,你又是谁?”

    柔然大将道:“我乃社仑大帅麾下大将那毕!走吧,去见见社仑大帅,我想他应该想见见你!”

    “我看不用了!”薛安都脸色平静的说。

    那毕一愣,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为何?”

    “噗嗤”一声,一个刀尖从那毕胸膛上穿出来,刀尖上滴下不停的滴下鲜血。

    背后传来赵俊生的声音:“因为我在这里!”

    “你你是谁?”艰难的声音从那毕的嘴里问出来。

    赵俊生一把拔出腰刀,大量的鲜血从那毕胸口喷射而出,“弟兄们都叫我都尉,你可以瞑目了!”

    那毕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尸体很快被赵俊生和薛安都抬着丢到了暗处。

    两人换好柔然兵的衣甲,像个没事人一样从营帐背后走出来,握着刀柄并肩一起向营地内走去。

    不少营帐眼睛搭建起来,有三三两两的柔然兵打着哈欠进入营帐中入睡,还有人依旧在搭建营帐,许多满载粮草物资、兵器甲胄的马车集中在空地上,大群的牛羊马匹挤在一起取暖,有不少柔然兵抱着操练给这些牲畜喂食。

    柔然人的人马众多,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谁也没有注意,赵俊生和薛安都用最快的速度在营地内转了一圈。

    快要离开柔然人营地之前,赵俊生特意从大群的俘虏边上经过,这并不没有引起周围守卫们的注意力,但又一柄匕首悄悄从他手心落下插在地上。

    旁边一个俘虏看见后开始一愣,抬头看了看赵俊生的背影,立即倒在地上把匕首压在了身下。

    趁着周围的柔然兵守卫不注意,这魏军俘虏悄悄把匕首藏在身后,自己握着匕首把捆绑他的绳索割开了,他又暗中把身边几个人的绳索全部割开。

    “别轻举妄动,既然有人给我们送了匕首让我们割开绳索,我相信接下来肯定有事发生,我们见机行事!”一个已经割开了绳索的被俘幢将低声对身边的同伴们说着。

    越来越多魏军俘虏的绳索已经被暗中割开,他们被这幢将安抚之后镇定下来。

    赵俊生和薛安都返回山坡顶上之后立即吩咐一个兵卒:“快去把花队主叫来!”

    花木兰得到消息后很快赶了过来,微微喘息的问:“俊生哥哥,我怎么看见有大队人马到了屯柞山下?这么久你这边都没有动静,我正要派人过来询问情况呢,是不是柔然人到了?”

    赵俊生说:“没错,我刚才和薛安都一起去山下柔然人的营地里走了一圈,探查了一下敌情,我敢肯定柔然人与金陵大营驻军发生了交战,金陵驻军很可能被击退,但还未溃败,应该还有反击之力!我们在柔然人的营地发现了有两三千人的俘虏,还有大量的粮草物资、财宝和马匹!现在,柔然大军人困马乏,全都累得不行了,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大半人钻入搭建好的营帐入睡!我们已经对营地内的情形摸得很清楚了,此时我们带人悄悄摸下去正是突袭的最佳时机!”

    花木兰没有亲眼看见柔然人营地内的情形,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俊生哥哥,你有把握吗?”

    “有,最少有九成!仅仅靠我们只有七成,但是如果我们能让那两三千人的俘虏脱离控制并且获得兵器的话,我们最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花木兰当即立断:“那就干了!你说吧,要怎么做?”

    “我们混入柔然人的营地时换上了他们的衣甲,偷偷把一柄匕首丢了一个俘虏,我想他们现在正在割断绳索,只要我们冲进去吸引看守们的注意力,他们就会机会冲到车马旁边拿起武器!”

    “我是这样想的,待会儿我们分成十二个队,每个队主带一百人各自冲入柔然人的营地,我带一队人去解决看守俘虏们的守卫,你带一百人去放火烧了马厩、赶走牲口;其他队主带着自己的人在营地内冲杀、放火烧营帐,只要有柔然兵想要集结,立即击垮他们!”

    “好!就这么干!”

    队伍很快重新集结,花木兰把赵俊生的命令向十二个队主复述了一遍,直到所有人都明白为止。

    两人带着队伍、牵着马悄悄来到了山下,距离柔然大军营地只有一百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一支支火把被点燃了,所有人纷纷跨上了战马,赵俊生向花木兰点了点头,两人同时大喝:“将士们,随我杀”

    “杀”

    赵俊生和花木兰当先打马冲了出去,其他人纷纷打马跟在他们身后打马狂奔,短短一百米的距离,战马跑起来只要几秒钟。

    隆隆的马蹄声才刚刚响起,营帐内的柔然兵甚至都还没有被惊醒,赵俊生和花木兰就带着人马冲进了柔然军的营地内。

    一支支火把被丢在营帐上,营帐眨眼之间就起火了,一顶顶营帐燃烧起来,升起了滚滚浓烟,营帐内的柔然兵们惊醒后惊恐的大叫着跑出来,有些人来不及跑出来,身上着了火,变成了一个个火人被烧得惨叫连连,最后倒毙在地上。

    “跟我杀!”赵俊生挥舞着长枪直向看押俘虏们的柔然守卫杀过去。

第211章 活捉社仑

    “有魏军来袭!”看管魏军俘虏的柔然兵将们看见赵俊生带着大批魏军杀过来,有人大喊一声,“放箭,射死他们!”

    一些箭矢向赵俊生和身后的魏兵射来,冲在前面的几个魏兵被射死几个,赵俊生骑在马背上不停躲避箭矢的同时也挥舞着长枪拨开一些箭矢。

    他冲到一个柔然小帅面前就一枪刺过去,对方拔出弯刀就劈向枪头,赵俊生的手腕一抖,枪头一晃,对方的弯刀劈了一个空,枪头却近在咫尺,吓得急忙侧身躲避,赵俊生的枪头突然横扫,对方被扫翻在地,吐出一口鲜血,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就被赵俊生胯下战马马蹄践踏而过。

    “呕!”柔然小帅张口再次呕出一口鲜血,待赵俊生策马奔过,此人瞪大眼睛躺在地上死去。

    “跟我杀,杀柔然人!”赵俊生一边高声大叫,一边用手上的长枪不停刺死面前的柔然兵卒。

    看管俘虏的大批柔然兵卒纷纷向赵俊生和他带队的魏兵扑上来,没有战马的柔然兵卒比步兵的战斗力还不如,赵俊生带着骑兵冲上来一阵劈砍冲撞,柔然兵卒们被杀得惨叫连连、毫无招架之力。

    就在这时,俘虏中一个幢将站起来举拳大吼:“将士们,跟本将抢夺兵器杀蠕蠕人!”

    “杀蠕蠕人!”大量魏军俘虏从地上站起来大喊着冲向不远处的马车,马车上装载着大量的兵器甲胄。

    被发动起来的俘虏们发挥出了强大的力量,他们有着太多的怨气和愤怒,他们痛恨打仗时当官的带头逃跑,痛恨被柔然人抓到之后遭受屈辱,而现在他们终于找到了宣泄愤怒和怨气的决堤口。

    一辆辆马车上装载的兵器刹那间就被这些魏军俘虏们抢走一空,他们拿着兵器跟着赵俊生带领的魏军骑兵一起向柔然兵卒们杀过去。

    整个柔然军大营在这一瞬间沸腾了,越来越多的柔然军迎战被点燃,许多柔然兵卒全身着火的跑出来被烧得在地上打滚惨叫,越来越多的柔然兵卒们乱作一团被魏军冲上去砍杀。

    “给我冲!”花木兰骑在马背上挥舞着大刀大喊,大刀不停砍杀挡在前面的柔然兵,乱作一团的柔然兵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勇气,甚至都来不及格挡和反抗就被花木兰带人砍翻在地。

    她带着人马一路冲到马厩前已经杀得浑身是血,战马并未停止奔跑,她策马飞奔冲进柔然军的马群之中一番劈砍,柔然军的战马被砍得痛苦的嘶叫,她带来的兵卒们也冲上来劈砍和放箭,有人也扔出火把。

    马群受惊了,受惊的马极为狂躁,它们双眼发红,撒开蹄子向前冲去,不管前头是否有人,挡在前面的柔然乱兵纷纷被撞得飞起,有人被大量的马蹄践踏成了肉饼。

    “轰隆隆”近两万匹战马发狂受惊,在营地内四次乱冲,大量的营帐被撞倒下,马车被撞翻,无数柔然乱兵们被惊马撞死踩死,甚至自相践踏而死者都不计其数。

    本就六神无主的柔然兵卒们崩溃了,溃逃很快形成,他们只想逃离这个随时可能丧命之地,他们宁愿逃向漆黑的旷野也比呆在这儿安全。

    “杀蠕蠕人!”一个幢将举着刀带着一般俘虏兵冲向溃逃的柔然逃兵们,大量的魏兵跟上去一起追杀。

    “不准逃,给我回来杀死这些魏兵!”

    牙帐外,社仑暴跳如雷的挥舞着弯刀指挥手下兵卒们抵挡魏军的突袭,奈何在魏军的突袭之下,他手下的柔然兵卒们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勇气,而且他们没有战马,甚至在匆匆逃出着火的营帐时忘记拿兵器。

    社仑的话已经没有几个人听了,他的声音再大也大不过混乱中溃兵们发出的惊恐尖叫声,很快被混乱的声响淹没。

    “回来,都给我回来!”社仑大叫着,见没人听他的,立即上前一连砍翻几个逃跑的柔然兵,但无济于事,这些溃兵已经丧胆,再怎么组织也已经形不成气候了。

    一个部将跑来过来气喘吁吁对社仑禀报:“大帅,儿郎们全线溃败,我等已无力回天,还请大帅立即带领儿郎们撤退,再拖延下去只怕我等皆会成为魏军的阶下之囚啊!”

    另外一个部将也说:“是啊,大帅,南人有一句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社仑脸色带着悔恨、痛苦、不甘,咬牙大叫:“传令,撤退!”

    “是!”几个部将立即带人护卫着社仑向营外逃去,跟着大量溃兵混在其中。

    这些部将让社仑下令撤退就是要聚拢人心,溃兵们明明知道溃逃是要杀头的,可为了此时的保命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但如果社仑这个大帅下令撤退,那么情况就不同了,他们的溃败逃跑就变成了奉命撤退,逃脱之后不会被问罪。

    “社仑,哪里走?”随着一声暴喝传来,对面一员魏将带人拦住了去路并冲了上来。

    社仑和麾下兵将们脸色大变,几个部将立即挥舞着兵器指挥一些柔然兵冲上去挡住魏军。

    这些柔然兵本身只是勉强壮着胆子跟在社仑等人身边,真正要让他们与为魏军拼命又心中害怕,无法发挥战力,再者步战不是他们所长,很快被魏军杀散。

    “快护着大帅先走!”一个柔然大将大吼一声,提着弯刀向魏军迎上。

    赵俊生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冲上来却见对方举刀劈来,立即止步立身扬起前蹄,嘶叫一声。

    马背上的赵俊生手中长矛瞬间刺下,这柔然大将的刀还未劈中战马,就被赵俊生一枪刺于马下。

    “社仑,给我留下!”赵俊生大叫一声,打马向社仑逃走的方向追去。

    又一个柔然大将带着几个兵卒转身回来阻挡,马背上的赵俊生几招杨家枪法施展出来,刹那间刺死几个柔然兵,又一枪敲在那柔然大将头盔上,对方双眼一翻倒在地上。

    “社仑不许走!”赵俊生把长枪挂在得胜钩上,从弓囊中取下长弓,反手从箭壶中抽出一箭,张弓搭箭向社仑模糊的背影射过去。

    “嗖”的一声。

    只听得一声战马的痛苦嘶叫声传来,就听见社仑大叫:“啊呀”摔落下马。

    赵俊生心中大喜,他对这一箭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距离有些远,视线也不太好,等他拍马追到社仑落马的位置,社仑身边的几个护卫立即掉头过来营帐,赵俊生手中长枪刺出六七朵枪花,几个护卫胸口纷纷被洞穿后倒下死去。

    再一看社仑,这家伙刚才根本没有被箭矢射中,被射中的是他胯下的战马,战马吃痛之下把他掀翻在地,摔得他浑身骨头都差点散架,几乎就要了他这条老命。

    “来人,绑了!”

    等赵俊生带着兵卒绑着社仑回到柔然军的营地,此时营地内已经看不到多少人了,只看见他和花木兰带来的人马正在围杀最后留在营地内一些反抗的柔然兵。

    这些柔然兵见突围、逃走无望,只好丢下兵器投降,人数约莫有六百余人。

    赵俊生看见花木兰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血人,跳下马跑过去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一番:“木兰,你没事吧?”

    花木兰见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顿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没事,俊生哥哥你就放心吧,这些都是柔然兵的血!”

    赵俊生点点头,看了看那些投降的柔然兵,又扭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营地,疑惑道:“那些被俘得救的兵卒呢?”

    “都追杀柔然溃兵去了,拦都拦不住!”花木兰说完,扫了旁边蹲在地上的柔然兵俘虏,说:“俊生哥哥你休息一下吧,我让派人把这些柔然兵都捆起来看管!”

    “好!”

    赵俊生答应一声,把长枪丢给一个亲兵,从马背上取下水袋灌了一口酒。

    “都尉,都尉,您过来看看!”高修跑过来抱拳禀报。

    赵俊生跟着高修来到一辆被惊马群撞翻的马车旁,几个木箱子散落在地上,其中一个木箱子已经裂开,十几个金饼散落在周围。

    赵俊生眼睛一亮,蹲下拿起一块金饼在手里掂了掂,抬头询问:“这样的木箱子有多少?”

    高修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要冒烟了,“一共有四辆马车,初步估计最少也有四千,也可能有五千金,零零散散还有几箱子铜钱!”

    毫无疑问,这批金子是从金陵大营的魏军那里缴获的!在军营之中本不用上钱财,有钱财也买不到商品,不过每位领兵大将都会在军营中准备一些金子和钱财,作用主要是用来赏赐给兵将们,激励士气!

    安原家中从祖父开始就效力与拓跋氏,这一代父子三人都是大将,家中良田牧场数十万亩,牛羊马匹无数,还有各地商铺每年赚取的钱财堆成山,他根本不缺钱。

    沃野镇将拓跋剑乃是宗室,家中富贵自不必说,万度归的财富虽不及这二人,但也是小有资财,他们三人在军中准备这些金子留作日后赏赐给部下兵将,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赵俊生起身看了看高修,两人对视一眼,赵俊生悠悠道:“弟兄们日常要操练,还有押运任务,受冻挨饿不说,累死累活还吃不饱,咱们得多为他们打算才是啊,子豪,你说呢?”

第212章 弹压

    高修听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赵俊生想暗中吞掉这批金子,他扭头左右看看,抱拳道:“都尉仁厚,属下敬服,一切以都尉马首是瞻!这批金子只有属下知道,属下立即带人把它们藏起来,待风声过后再取走,都尉以为如何?”

    赵俊生看了看花木兰那边,低声道:“此事别让木兰知晓!”

    “明白!”高修抱拳答应一声,立即弯腰把散落在地上的一些金饼塞进木箱子里,把木箱子重新加固封好。

    “来人,你们几个过来,把这些木箱子抬上马车,赶着这几辆马车跟我走!”

    赵俊生看见高修带人把这批金子拉走,松了一口气。

    追杀柔然溃兵到天亮才结束,一批一批柔然俘虏被魏军兵卒们押回来看管。

    天亮之后,赵俊生跟花木兰商议了一下,一边派人出营寻找大批跑散的战马,一边派人快马加鞭前往金陵大营向万度归禀报情况。

    随着派出去的兵卒一一返回,大批跑散在周边的战马一群一群被赶了回来,这些战马一部分是从魏军那里缴获来的,大部分都是柔然人的战马。

    大量魏兵押着柔然俘虏返回营中使得营中热闹和喧闹起来,赵俊生和花木兰组织兵卒们在营中维持秩序,毕竟他和花木兰带来的人和这些被解救的魏军兵卒们互不统属,若不维持营中秩序,兵卒们之间很容易闹出矛盾。

    两人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带着人把粮草物资、兵器甲胄和战马集中起来,并派人向各魏军队伍传话,让他们派人来领取粮食在规定的地点垒灶生火造饭填饱肚子。

    安排好所有事情后,赵俊生和花木兰才拖着饥肠辘辘之躯来到一间营帐吃早饭。

    早饭吃了一半,营地内就传来大量的嘈杂和喧闹声,还夹杂着怒骂、呵斥,很快就有厮打之声响起。

    赵俊生和花木兰听见喊杀声大吃一惊,纷纷拿起兵器冲到营帐外,就看见营地内魏军兵卒互相厮打在一起,双方参与者只怕有数百人之多,场面混乱之极。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跨上战马提了兵器招呼一干兵卒骑着战马冲过去,随着马蹄声响起,地面震动,厮打在一起的双方兵卒们都不由停了手,看见赵俊生和花木兰带人冲过来,都吓的退了开去。

    两方人马被赵俊生和花木兰带人强行冲开,一个个都怒气冲冲对赵俊生和花木兰叫嚣起来,这些魏兵都是昨夜从柔然军解救下来的,他们几乎都是右卫军的人,右卫军是中央军,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委座的嫡系,根本不把镇戍军这些地方军放在眼里,见人就自视高人一等。

    “都给我闭嘴!”花木兰手持大刀一摆,大刀在空中划破空气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少魏军兵将知道厉害,顿时闭嘴,叫嚣声渐渐消失不见。

    花木兰板着脸,一双凤目含煞扫视这这些右卫军兵将,又看见自己手下花海站在不远处,喝问:“花海,到底发生何事,你说!”

    花海上前抱拳回答:“回堡主,属下奉命带人给右卫军各幢派来的兵卒发放粮食,可这些人不愿意排队,纷纷吵闹叫嚣,属下弹压不住,他们便冲上来抢夺粮食物资,还抢夺战马,说这些都是他们从柔然人手里缴获的,理应归他们所得!这两方人马抢夺过程中起了争执,各不相让,双方一怒之下就厮打起来了!”

    花木兰看向这两方人马,举起大刀指了指这两方人马:“领头的出来!”

    两个幢将从兵卒群之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还一走三摇晃,吊儿郎当的模样着实令人觉得可恶得很!

    北魏中央军各军的编制都比镇戍军大得多,镇戍军一般只有三千人,最多五千,而中央军的一个军有上万人,下面一个幢也有千余人,还都是精锐骑兵,所以这些右卫军的幢主们还是很拽的。

    花木兰一看这二人的模样就心中不喜,但她却只是一个镇戍军的队主,手下只有不到一百人,天生就自我感觉地位低下,在这两个右卫军幢主面前有些底气不足。

    “二位将军在右卫军当任何职?”

    一个冷脸的幢主横道:“我乃右卫军第三幢幢主伊娄雷!”

    另一个吊炸天的幢将抬腿把脚踩在一辆马车上:“老子是右卫军第六幢幢将丘穆陵峻!”

    花木兰脸色一紧,这伊娄雷肯定是伊娄家的人,伊娄氏乃是鲜卑帝室十姓之一,与拓跋氏有着很亲的血缘关系,部落势力不容小觑。

    再说着丘穆陵峻,肯定也是丘穆陵家的人,这丘穆陵家族乃是北魏八大姓氏之一,在朝野上下和军中势力盘根错节,不会比拔拔家小。

    花木兰指了指花海,“他说得可是真的?”

    丘穆陵峻满不在乎:“没错!”

    伊娄雷握着刀柄没有出声,抬头望天。

    花木兰咬了咬嘴唇,气得脸色涨得通红。

    赵俊生见花木兰在这二人面前因他们的出身和军职而放不开,只好无奈的把事情揽过来,他跳下来马把长枪插在地上,按着刀柄走过去。

    “你们两个谁先带头抢粮草物资和马匹的?”赵俊生走到丘穆陵峻和伊娄雷面前用很平静的语气问道。

    丘穆陵峻斜眼打量一番赵俊生,“你他娘的是谁啊?”

    “我的名字你不必知道,昨夜带兵突袭柔然人把你们这群杂碎从柔然人的刀弓之下救下来的就是我家堡主花木兰!满意了吗?”

    “你”丘穆陵峻本想发飙,可听赵俊生不咸不淡的语气,又看他一脸淡然的神色,心中竟然有些胆怯起来。

    眼前这人和那位花堡主毕竟是只用了一千多人就敢杀进一万柔然精锐大军营地,杀得柔然人丢盔弃甲、大败溃逃的人!

    可丘穆陵峻又想起自己可是丘穆陵家的人,是右卫军幢将,眼前这人叫什么花木兰,听都没有听过,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一根葱,自己哪能在这无名小辈面前露怯?他当即恢复了嚣张的模样。

    “柔然人毫无防备之下被你们带人杀进来,溃败是一定的,你等只不过是运气好,占了便宜而已,若是正面交战,你们他吗的只怕连打都没打就会吓得屁股尿流了,拽什么拽?”

    “啪”的一声,赵俊生甩手一耳光扇得丘穆陵峻转了一圈,伸出大手一把捏住他的脖子。

    赵俊生把脸凑过去怒视丘穆陵峻:“现在的情况是你他吗的被柔然人俘虏了,是我家堡主带兵打败了柔然人救了你们这些狗屎,你不老老实实的给我家堡主献殷勤,对我家堡主千恩万谢,还敢在大爷我面前嚣张?你他吗就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白眼狼,还敢带人抢粮草物资、抢战马,你信不信大爷我以扰乱军心之罪把你剁成肉酱?你以为你是丘穆陵家的人就了不起?在这军营里,强者为尊,战功为王!就算你是皇亲国戚,没有战功、没有武艺,也没有人服你,你他娘的也就是一坨屎,明白吗?”

    丘穆陵峻被骂得狗血淋头,气势弱了一大截,又近距离被赵俊生一脸杀气腾腾的凶相吓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赵俊生:“来人,把这个带头闹事、违反军纪的家伙押下去重大二十军棍!”

    “是!”几个兵卒扑上来按住丘穆陵峻就要拖走。

    丘穆陵峻一些亲信兵卒不干,纷纷拔刀持矛拦住大叫:“谁敢把我们幢将带走?得问问兄弟们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赵俊生一听大怒,拔刀冲上去唰唰唰连续挥刀一连砍翻数个右卫军兵卒,鲜血飞溅出来洒了一脸,其余拦路的兵卒吓得纷纷后退不止。

    他提着血淋漓的战刀对这些拦路的右卫军兵卒大吼:“都想造反啊?再有敢阻挡执行军法者,以谋逆罪论处,当场格杀勿论!”

    这些右卫军兵卒面露恐惧,互相看了看,一个个期期艾艾退了开去。

    几个兵卒这才押着丘穆陵峻走到一旁按在地上用棍棒杖打起来,一棍一棍打下去,直打得这家伙惨叫连连,旁边刚才闹事的右卫军兵卒们看得一个个心有戚戚。

    二十军棍很快打完了,丘穆陵峻的几个亲信兵卒立即冲上去把他搀扶着抬了下去疗伤,他手下的兵卒也纷纷散尽。

    赵俊生又按着刀柄走到伊娄雷面前冷冷的盯着他。

    伊娄雷性子冷漠和高傲,他也知道自己带人抢粮食物资和战马做错了,还与丘穆陵峻一起发生群殴,更是错上加错,但他为人从不服输,想让他在赵俊生这个无名小辈面前认错是绝无可能,他心中发虚,不敢直视赵俊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对赵俊山的目光视而不见。

    “伊娄雷,你带人抢劫原本属于为金陵大营的粮草物资和马匹,又带人与丘穆陵峻发生群殴,视军法军纪如无物,现在打你二十军棍以示惩戒,你服不服?”

    伊娄雷不出声,把头扭头了一边。

第213章 成长为御姐的先兆?

    赵俊生感觉周围数千双眼睛都看着他,他突然醒悟过来,他只是一个辎重兵都尉,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如果皇帝不说话,他永远只能在辎重兵当中混日子,如今功劳已经立下,他有这个功劳也没什么作用,可如果把这个功劳给花木兰就不一样了。

    赵俊生知道,花木兰的军职越高,她就越安全,至少军中大将、幢将的阵亡率是相当低的,阵亡率最高的是普通兵卒,其次是各级军官,军职越高越难死。

    赵俊生想到这里,转身面对骑马的花木兰抱拳躬身道:“堡主,伊娄雷触犯军法,属下要打他二十军棍以示惩戒,他不服,属下请求堡主示下,先打他二十军棍再说!”

    花木兰心思灵动,与赵俊生相处的时间越长,越与他心意相通,立即明白赵俊生这是在提升她在将士们面前的威信,当即答应:“打二十军棍!”

    “是!”赵俊生抱拳答应,转身立即对几个行刑的兵卒大喝:“打二十军棍!”

    伊娄雷性子虽然冷酷高傲,却不代表他傻,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可不敢反抗,任由几个兵卒把他按倒在地上杖打。

    “啪啪啪”两个兵卒拿着棍棒交替杖打,打得伊娄雷死咬着牙不发出惨叫声,却是每打一棒子,他的鼻子就发出一次闷哼声。

    二十军棍打完后,花木兰喝问:“伊娄雷,你服不服?”

    伊娄雷咬着牙再次把头扭到了一边,不看花木兰。

    花木兰冷哼一声,脾气也上来了,“好,你不服是吧,我今日就打得你服为止!来人,再打他二十军棍!”

    赵俊生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花木兰的心里终于放开了,不再惧怕伊娄雷这样的权贵子弟的身份。

    “是!来人,再打二十军棍!”

    “啪啪啪”

    又一次二十军棍打下来,伊娄雷的臀背部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他脸色苍白的怕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下来。

    花木兰再次喝问:“伊娄雷,你服不服?”

    伊娄雷喘着粗气,呼吸如同鼓风机一般呼哧呼哧:“这事我伊娄雷的确做错的,但我不会服你!”

    赵俊生上前一步配合花木兰:“伊娄雷,我家堡主是问你服不服她对你违反军纪的惩戒!一句话,你认不认罪!”

    花木兰立即指着赵俊生:“你让开!伊娄雷带头聚众闹事、扰乱军心,按律当斩!来人,把他拖下去斩了!”

    这话一说出来,不但伊娄雷吓傻了,就连他的那些亲信兵卒也吓得脸色发白,看着几个行刑的兵卒把伊娄雷拖走,他的几个亲信兵卒接连噗通噗通跪下大叫:“堡主饶命啊,求堡主饶了我家幢将!”

    一个兵卒对伊娄雷大叫:“幢将,求求您了,您就服个软吧!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啊,这是要掉脑袋啊!脑袋一掉,再大的荣华富贵也与您无关了啊!”

    伊娄雷终于顶不住了,意志力瞬间崩溃,大叫:“我错了,堡主的惩戒我服,我服了!”

    这一句话直接宣告了花木兰在这数千人马当中的统兵权,至少在金陵大营派人来或者这里所有人回到金陵大营之前,她都是这些人当中的最高话事人。

    花木兰越来越进入角色,开始适应一个统领军队的将军身份,她举手叫住押走伊娄雷的兵卒:“慢!”

    伊娄雷吓的浑身瘫软,这个声音让他如释重负。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花木兰的身上,她凤目环视众兵将,“各幢还未领取粮草的,速速派人来排队领取粮草,遵守秩序,不得闹事!半个时辰之后,幢将及以上军职者来牙帐议事,编制小于幢的可以由军职最高者前来参加军议,不得有误!好了,都散了!”

    众兵将纷纷散去,伊娄雷也被他的亲信兵卒给抬走疗伤。

    两人回到牙帐内,赵俊生对花木兰笑道:“木兰,你刚才表现得不错,越来越像一个将军了!”

    花木兰有些不好意思,“先前若不是俊生哥哥站出来震慑了丘穆陵峻和伊娄雷,打压了他的气势,我还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对付这两个硬茬子呢!”

    赵俊生喝了一口热汤,对花木兰正色道:“木兰,如今看来,你在从军为将这条路上是越走越远,也越走越高了。你也知道我是辎重兵,若没有例外,都尉已经是我的最高军职,但你不一样,你可以做幢将、镇将,都将、都督、甚至封侯拜将,所以你需要战功!先前派人送往金陵大营的战报,我是以你的名义写的,所以你是这场战役的指挥官!”

    花木兰一愣,她面露苦涩:“俊生哥哥,我明白你的心意,也心领你的好意,可你也知道我从军是迫不得已,其实我心里根本就不想来这儿,我是女儿身,怎么能做将军?若是做了将军,日后想离开军队退役回乡就很困难了!我就想着等这场跟柔然人的战争结束了,大军解散后就跟你一起回到家乡完婚!”

    赵俊生叹道:“跟柔然人的战斗太危险了,军职越低,在战场上越危险,死得越快,你只有坐上高位才能安全,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办法解决,现在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先保命要紧呐,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花木兰还想推辞拒绝,可一看赵俊生的脸色,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赵俊生又说:“还有一事你要记住,你今日的处置都很好,可唯独一点还有些欠妥!”

    “是什么?”

    赵俊生继续说:“身为领兵之人,不论身居何职,行事一定要果决、狠辣,不可心存妇人之仁,不可在部下众人身前面带犹豫,平日言辞、下达军令时,口齿要清晰,语气要坚定,不容拒绝!特别是军中有权贵子弟时,一开始就要把这些人的气焰打压下去,否则他们就会一次一次的试探你的容忍度和底线!”

    花木兰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回想着自己先前带兵时的一些表现,一边想着一边把剩下的饭食吃完。

    半个时辰之后,各幢幢主及以上军职的将官纷纷来到了牙帐,花木兰坐在上首,赵俊生站在左手边第一个,其他人各自按照军职高地站立,这里除了赵俊生,军职最低的都与花木兰相同。

    花木兰看着众人说:“诸位,昨夜跑散的战马差不多都被寻回,能够抓到的柔然俘虏也都抓得差不多了,我决定午时就拔营启程返回金陵大营!事先我已询问过有些人关于昨日金陵大营的战事情形,今日一早派人去给金陵大营送去战报,相信金陵大营的安大将军和诸位将军都知道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目前金陵大营重建事宜繁杂,我们也就不劳驾金陵的将军们派人来这里了,自己带着从柔然大军手里缴获的辎重返回,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花木兰的威信已经建立起来,在这里没有人再敢轻视她,对她提出的想法都认真进行思考。

    花木兰目光一闪,看向丘穆陵峻:“丘穆陵幢主,你是什么想法?”

    丘穆陵峻对花木兰有些发怵,他才被打了二十军棍,此刻是被人抬过来的,勉强笑了笑抱拳说:“全听花堡主的!”

    花木兰又看向伊娄雷:“伊娄幢主,你的想法呢?”

    伊娄雷沉声道:“我没什么想法,花堡主既然想中午启程,那就中午启程吧,正好赶到金陵大营吃晚饭!”

    “你们呢?”

    面对花木兰的目光,其他人也不敢故意找茬不配合,纷纷同意:“一切任凭花堡主吩咐!”

    “那好,此事就这么定了!”

    花木兰话题一转,“昨夜击败柔然大军,也并非我和麾下弟兄们之功,在坐诸位及时奋起反抗也打乱了柔然军的节奏,加速了他们的溃败,所以你们也是有功劳的!我考虑一下,除去柔然人从金陵大营抢来的粮草物资、兵器铠甲、弓弩箭矢和战马等等这些不能动,要返还给金陵大营之外,我们缴获的柔然大军的牲畜、兵器甲胄和其他物资可以作为战利品分一部分给诸位和各将士,诸位现在可以把自己手下的兄弟召集起来,让他们在营中列队,待会儿一个一个上前来领取战利品!”

    众幢将和军官们互相看了看,一个个脸上露出喜色,其中一人起身抱拳道:“花堡主仗义,我代我的弟兄们多谢了!”说罢走了出去。

    另外几人也纷纷起身:“多谢花堡主,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就连伊娄雷也叹道:“花堡主,我服了,这次我真服了!”

    一群俘虏能把命捡回来了就不错了,他们其实哪里敢奢望能有什么战利品可以分?如今花木兰不但没有吞下这批战利品,还承认了他们在昨夜之战发挥的作用,这种胸襟可比他宽广得多,也怪不得伊娄雷如此高傲的人都心服口服。

    “俊生哥哥,你怎么啦?怎么这么看着我?”

第214章 黑幕

    “没事,没事!”赵俊生回过神来笑着说。

    他对花木兰这么处置战利品颇感惊讶,这次她没有询问他的意见和想法,自己直接就做主了,宣布这件事情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态很是从容、气度威严,显得极为自信,比从前更有主见。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赵俊生心里不由有些忐忑,随后他一想又笑了,释然了!花木兰虽然是他的未婚妻子,可她毕竟一个独立的个体,她得有自己的思想,能自己给自己做主,他和她是未婚夫妻,而不是上下从属关系、不是师徒关系,他不能事事都教她要怎么做,不能让她事事都听他的,更不能控制她。

    战力品的分配很顺利,没有人嫌少,分多少就要多少,每个人几乎都分得了一匹马、一件兵器,即便如此,还剩下五千多匹马、三千多件兵器和大量的肉干。

    在押着俘虏、携带大量辎重、驱赶着牲口返回金陵大营的途中,花木兰对赵俊生说:“俊生哥哥,剩下这五千多匹马、三千多件兵器和六车肉干,分你三成吧!给莫那娄进和须卜烈分别分两成,剩下三成是我的,你觉得怎么样?”

    赵俊生笑着说:“可以啊,我没意见!”

    当黄昏时分,兵马抵达金陵大营的时候,安原、万度归和拓跋剑都亲自带着部将们出营相迎。

    昨日一战,安原、万度归和拓跋剑这三个大将可都是狼狈得很,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没想到今日天色刚亮没过多久就有人前来送战报,看了战报,这三人才知道昨夜在屯柞山脚下发生了这等大事。

    他们三人是既高兴又惭愧,把他们打得丢盔弃甲、让他们不得不退守金陵山的柔然大军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被一个小小的队主带着一千多人给灭了,还抓住了柔然大帅社仑及麾下兵马五千多人,杀死三千多人,只逃散了数百人。

    队伍远远地走来了,那些原本被柔然人俘虏过的右卫军兵将们此时为了给自己打气鼓劲,不在昔日同袍们面前丢面子,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走过来。

    花木兰看见安原、万度归、拓跋剑三人竟然亲自出营迎击,立即勒马跳下,疾步上前抱拳单膝下拜:“属下怀朔镇戍军队主花木兰拜见安大帅、参见军主、拓跋军主!”

    安原大笑着上前扶起花木兰:“哈哈哈花队主快快请起,你这次可是立下天大的功劳啊,若不是你昨夜带兵突袭了柔然军营地,我和万将军、拓跋将军还不知道如何向朝廷交代呢!”

    花木兰在这三位大佬面前还有些放不开,“属下也只是恰逢其会罢了,当不得大帅如此赞誉!”

    “那可不是恰逢其会,你能看到这其中的战机并果断率军出击,足见你目光敏锐、颇有军事才能!”

    安原笑着摆摆手,又扭头对万度归说:“万将军,你这个部下可不简单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军略,我等年轻的时候可比不上他呀!此子日后必是大将之才,你可要好生培养提拔,善加使用!”

    万度归抱拳:“末将谨记大帅教诲!”

    安原点点头,对花木兰笑道:“花木兰啊,你等走了一路也疲倦了,就先回营休息吃晚饭,有事明日再说!”

    “遵命!”

    花木兰把属于三大营的辎重全部还给了安原、万度归和拓跋剑,带着镇戍军兵将回到了营地,又把剩下的战利品全部交给赵俊生,让他先带着手下兵卒带回辎重兵营地安置。

    万度归吃过晚饭,正要派人把赵俊生和花木兰叫来,家将万全走进来抱拳禀报:“军主,安大帅派人来请您过去一叙!”

    “哦?备马!”

    “是!”

    万度归带着万全和几个亲兵来到右卫军营地。这次右卫军损失惨重,虽然被俘的兵将们都被救了回来,可昨日一战之中,直接战死的达到了四千多人,受伤的达两千多人,安原可是焦头烂额。

    “大帅,万将军到了!”

    “哦,快请!”

    万度归走进牙帐抱拳见礼:“末将拜见大帅!”

    安原急忙上前虚扶:“万将军免礼,来人,给万将军拿个座来!”

    一个马扎搬了过来,万度归再次道谢,等安原坐下后再坐。

    安原显得极为热情,命人拿来上好的酒肉款待万度归,万度归看见这安原这般做派,料定他必有事相求,心下也不着急。

    两人一边吃着喝着,一边闲聊说着话,直到酒过三巡,安原终于说起了正事。

    “万将军,战报本帅还没写,可这事拖不得,即便本帅不写战报,朝廷也会知道,只不是晚几天的事情,也许军中有白鹭派来的耳目,今日一早就把消息传回朝中了!”

    说到这里,安原苦着一张脸,“可是本帅真不知道这战报要怎么写,若是如实上报,朝中定会有人弹劾说本帅渎职、指挥不力!这也的确如此,本帅因此事受到皇帝的惩戒也是应该,可朝中局势如今波云诡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今本帅有难处,还望将军伸手拉一把,不知将军可愿给个薄面,事成之后算本帅欠将军一个人情,如何?”

    万度归听得云里雾里,很是疑惑,这一次金陵大营受到重创,安原的责任的确不小,不过以安原的战功、资历和背景,皇帝顶多只会对他斥责、罚俸、降职,应该不会有牢狱之灾或杀头的凶险。

    万度归心想安原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如果能伸手帮一把,他也不介意顺手帮个忙,可他真看不出他能帮上什么忙,只得抱拳说:“恕末将驽钝,大帅有话就请明言,若是末将能帮上忙,绝不推辞!”

    安原把手一伸,旁边一个文吏递上来一册奏疏,安原把奏疏递给万度归。

    万度归疑惑的结果奏疏,打开一看,原来这是安原对此柔然大军来袭写的战报,刚才不是还说战报还没写吗?这又是什么?

    万度归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安原,然后又低头继续看下去,看完之后他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是掀起了波澜。

    这份战报的大意是这样写的:“安原事先得到柔然大帅社仑要率军攻打金陵大营的消息,为此他特意与万度归、拓跋剑进行秘密计议,决定诱敌深入,金陵大军在与柔然大军进行交战时假意战败,退守金陵山,拖住柔然大军,同时派南天堡堡主花木兰带兵三千人绕道去屯柞山截断柔然大军的归路,柔然大军经过一昼夜奔袭交战,已经人困马乏,撤军途中在屯柞山下宿营遭到了花木兰的突袭,我军大获全胜,杀敌四千余人,柔然大军全军覆没,生擒柔然大帅社仑及麾下将校数百人、兵卒五千余人,缴获无数!”

    这份战报看似与发生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出入,但实际上它的叙述却与事实有着天壤之别。如果如实上报,安原必然要被治罪,可这份战报却能安原不但不会被治罪,他还有大功,他是这次战役的总指挥,这个诱敌深入、派奇兵断柔然大军归路的计策是他和万度归、拓跋剑三人计议出来的。

    还有,按照这份战报,花木兰的功劳就变小了,被俘的右卫军也没有了,被柔然打得溃败的事实也没有了,只是假意败退。

    战报的内容有几处不符合逻辑,编得有些牵强,不过这几处漏洞也是正常,没有任何领兵大将在写战报时会一五一十的把真实情况写上去,多少都有些水份,这事不但满朝文武知道,就连皇帝也知道。

    万度归略作思索,抱拳问:“大帅觉得花木兰这个人如何?”

    安原点头:“是个难得的将才,他现在还年轻,若是能够加以磨炼,日后必成大器!”

    万度归笑着说:“大帅既然对他有如此评价,日后若有机会,想必会对他提拔重用吧?”

    安原听了心中一喜,他知道万度归问这话就是表示答应了,当即说:“我安原一向喜欢提拔青年才俊,这花木兰正合本帅的胃口!况且为朝廷举荐人才也是我辈职责!”

    万度归把战报递还给安原,抱拳说:“花木兰这里,末将亲自去跟她说,他从牙主升到队主才两个月的工夫,这才刚刚升了队主,升得太快了对他也不是好事!适当的压一压,磨一磨他的性子对他有好处。至于拓跋剑和右卫军这边,就只能请大帅自行解决了!”

    安原一颗心落地了,抱拳正色道:“那就多谢万将军了!”

    “大帅客气了,末将先行告辞!”万度归起身告辞离去。

    五千多匹战马对于赵俊生的辎重营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要饲养这么多战马,仅仅每日的草料都要好多车,赵俊生可养不起,辎重营也养不起。

    他看着营地内成群结队的战马半点也高兴不起来,一脸的发愁,忍不住嘀咕起来:“这群讨债的畜牲,吃上几天就得把老子吃穷不可,不行不行,得赶紧想办法把它们卖掉才好啊!”

第215章 心机

    马车队队官刘阖站在旁边听到赵俊生的嘀咕声,上前拱手:“都尉打算把这些战马都卖掉?”

    赵俊生斜了他一眼:“这数千匹马每日吃草料、精料都要花钱买的呀,不卖掉你出钱养它们?要不你让你的马车队兄弟们每日割草喂养它们?”

    刘阖讪讪一笑:“都尉说笑了,这么多马,还都是精良战马,我和我的那些弟兄们哪里伺候得好它们?再说只吃草料,它们可是会掉膘的!属下想说的是都尉若想把这些战马都卖掉,恐怕只能卖给军中,除了军中有财力和需求,周边数县都没有人有这个财力,而且只怕上面的将军们也不会允许都尉把这么精良的战马卖到民间!”

    “嗯,你说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若是只能卖给军中,上面那些将军大爷们还不拼命的压价?老子这一趟岂不是亏大发了?这么好的马若是卖给民间豪商,他们肯定是趋之如骛,却由本都尉来开价,价钱可以翻上几倍!”

    刘阖劝道:“都尉,话是这么说,可您胳膊拗不过大腿啊!”

    这话顿时让赵俊生泄了气,这他吗是一具大实话。

    刘阖凑近一些低声道:“都尉,这批战马之中有几匹宝马,属下怀疑它们应该是社仑及他几个手下大将的坐骑,还有近两百匹马的成色介于上等马和宝马之间,都尉把这些马都卖掉太可惜了,日后若是想要再找到这样的好马就很难了!”

    被刘阖这么一提醒,赵俊生一拍脑袋:“对对对,你提醒得好,这么好的马不能卖掉,你去把这些马挑出来,单独找一块地先放养着,从裴进那里调取一些精料每日喂食一些,不要让它们掉膘,你从你的马车队挑选几个有经验的马夫给本都尉看管伺候它们!把这事做好了,本都尉不会亏待你们,给你们加薪俸!”

    “是,属下一定把这事办好,都尉您就放心吧!”刘阖大喜,辎重营的人想要升官比较困难,没有功劳可以捞,编制就这么大,想上升都没有位置,想调到镇戍军和中军也是异想天开,唯有从日常食宿配给、待遇和薪俸方面想想办法。

    刘阖退下去后招呼几个马夫过来开始干活,把几匹宝马先挑出来,再把介于上等马和宝马之间的马一一挑出来。

    赵俊生看见他们挑出来的马的确要比其他战马健壮、灵动不少,特别是几匹宝马,真不愧是宝马,只看一眼就看出它们与其他战马的不同之处,不仅身形上要高大、健壮,而且它们的精气神要远比其他战马强得多。

    特别是有一匹黑马,全身黑毛乌黑发亮,赵俊生的身高有一米八六,他与这匹黑马站在一起,头顶却只与黑马的马背齐平,一般人站在它面前都有一种渺小感,这还是赵俊生有生以来见过的体型最大的马。

    “好马呀,我敢肯定这匹马一定是社仑的坐骑!”赵俊生牵着缰绳摸了摸它的脖子。

    这时一个营门守卫走过来抱拳禀报:“都尉,镇戍军万将军派人来招都尉过去议事!”

    “知道了!”

    赵俊生来到镇戍营地牙帐内,发现花木兰也在,只不过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压下心中疑问向万度归抱拳:“属下见过军主!”

    万度归抬手:“免礼吧!”

    “多谢军主!”赵俊生退到一旁看了看花木兰,花木兰也正向他看过来,他从花木兰的脸上看到了担忧,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知军主派人叫属下来有何事?”赵俊生既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决定自己询问。

    万度归看了看赵俊生,双手撑在案桌看着赵俊生说:“出兵在屯柞山设伏是你的主意还是花木兰的主意?”

    赵俊生心头一跳,他瞟了一眼花木兰的神色,看不出花木兰是否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了,可万度归既然问了,必然有所怀疑,他只能把这事揽在自己身上,最大程度减小花木兰的责任,抱拳躬身道:“是属下的主意!”

    花木兰立即道:“不,军主,是属下做出的决定,若要追究,属下愿承担全部罪责!”

    “行了吧,你们以为本将军看不出来?以木兰的性子,一般情形之下,他是不可能抛下南天堡不管的,除非有人影响了他的决定!可是你们是否知道,你们这么做是违反军令的,没有军令不得擅自出击,这是军中铁律!”万度归脸色严肃的盯着二人大喝。

    赵俊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保持沉默,必须要说话,说话也许改变不了结果,但只有说话才有机会影响对方的决定。

    “军主,自古就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说法,战机稍纵即逝,若是人人都死守规矩,不知变通,又如何能打胜仗呢?而且据属下所知,很多大战的胜利都是由领兵大将临机决断才能获胜的,战事的进展绝不会按照事先的预想而发展,总会发生难以预料的情况!军主是统兵大将,当知道这些才是!”

    “碰”的一声,万度归一拳锤在桌面上,大声咆哮:“本将当然知道这些,还用你来教?关键是现在军中有人揪住这事不放!你让本将怎么做?还有你,你一个小小的辎重兵都尉,不在辎重营坐镇,总呆在南天堡作甚?用那些想揪小辫子的人的话说,你这是擅离职守!”

    赵俊生立马辩解:“军主,属下带着弟兄们是押运粮草过去,恰巧碰到柔然人攻打南天堡,事后只不过滞留两天,也是帮助他们修建城墙抵御柔然人,又不是去游山玩水”

    万度归摆手:“行了行了,就算如此,难道就不是擅离职守?你是干什么的?你是辎重兵都尉,你的职责在辎重兵这一块,帮助南天堡修建城墙是因为私人关系,一个统领千余人马的都尉岂能因私废公?你以为我万度归可以在怀朔镇一手遮天帮你遮掩此事?强行压下某些人的不满?就算我万度归有这个权威,上面还有金陵大营的统帅安原呢,这件事情如今已经捅到安大帅那里,有人就想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赵俊生听了万度归这些话顿时有些忐忑起来,他也知道这事真要追究起来,他和花木兰的确是违反了不得擅自出击的规矩,可是现在打了胜仗,一般情况下,统帅根本不会追究,真要这么干,那是打击下面将校的战斗积极性,日后谁还敢抓住战机果断出击?

    安原和万度归到底是这么想的?赵俊生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必定会把某些不和谐的声音压下去,否则的话,若是立下大功的功臣是因为违反了军规才能打了这次胜仗,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一种强烈的讽刺?

    万度归起身走到赵俊生面前沉声道:“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本将可以去向安大帅求情,请他压下这件事情,安大帅必定也不会想让这次立下大功的你们因为违反军规而遭到处罚!但是,还有一件事情,却是让安大帅、拓跋剑和金银大营内的其他诸多将军都很愤怒,柔然人劫走了我军大批粮草物资和马匹,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大量的黄金,足有六千多金,这是用来赏赐给有功将士的,可是现在这批黄金不见了,击败柔然大军之后,你们二人接管了所有事务,现在有人怀疑是你们私吞了这批黄金!”

    什么?赵俊生心头猛跳,他早就预料到肯定会有人怀疑这批金子为何不见了,却没想到有人会敢把这件事情怀疑到他和花木兰的身上。

    花木兰也是脸色大变,她立即站出来抱拳道:“军主,我们清点缴获时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批黄金,这是所有参与清点物资的兵卒们都知道的,那批黄金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们身上?还请军主明鉴!”

    万度归走回案桌后看着二人:“本将当然相信你们,安大帅、拓跋剑和其他将军们呢?他们会相信这批黄金不是你们私吞了吗?”

    赵俊生额头上隐隐渗出了汗珠,他知道他必须想办法自救,如果这件事情不能摆平,不但他会栽在这件事情上,就连花木兰也会受到牵连!

    贪婪,真是贪婪啊,若不是他当初看见那批黄金时一时贪恋之心大起,哪里会陷入如此困境?

    不行,必须要自救,对,要自救!赵俊生脑子高速运转,他和花木兰是当时的最高负责人,按理说这批金子的丢失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和花木兰身上,毕竟花木兰把粮草物资、战马、兵器甲胄等都交还给了各军,那批黄金的价值还比不上这些物资呢!

    还有,按照北魏出征时的战场缴获归私人所有的原则,从柔然人手上缴获来的战利品,不管是柔然人带来的,还是他们从金陵大营抢走,理论上来说,这批物资的所有权都属于当时的参加战斗兵将们,花木兰把那些物资还给金陵大营各军已经很够意思了,他们还揪着那批黄金不放,这就有些说不过了吧?

第216章 妥协

    赵俊生猛然抬头看着万度归,“军主,别说那批金子不是我们拿了,就算是我们拿了,那又如何?作为战利品,连同那批金子和所有的粮草物资、兵器铠甲弓弩箭矢和战马都是我们的,如今我们把柔然人从金陵大营抢走的辎重全部都还给了各军,这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可有人还想用这批金子来整我们,本来就是我们的,何谈私吞一说?他们这么做就不怕让弟兄们寒心?”

    万度归脸色微变,沉吟一下身手拍了拍赵俊生的肩膀:“俊生、木兰啊,这些都只不过某些人故意找的借口而已,你们以为他们真的在乎那点金子?他们家中的金子都堆成了山!他们的目的不外乎就是借此整你们,这也怪你们最近风头太盛了,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啊!”

    顿了顿,万度归语气一变:“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摆脱麻烦,否则这件事情会发酵下去,拖的时间越长,对你们越不利!”

    赵俊生和花木兰对视一眼,花木兰沉吟一下:“不知军主有何办法可以了结这件事情?”

    “柔然大军杀过来时,我军的警戒和防御措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究其原因还是他们先拔除了屯柞山堡,再加上他们突进的速度太快,又在黄昏时分发起了攻击,以至于右卫军遭到重创,安大帅会因为这事而被问责!我们可以把这次与柔然大军的交战说成是事先设计好的,让柔然大军杀到金陵大营这里是诱敌深入,你们二人率军在屯柞山设伏也是奉命行事!”

    说到这里,万度归目光一扫二人,“如此一来,首先你们违反军规擅自出击的罪名也就不成立;其次,安大帅就从有罪变成了有功,他会因此对你们心存感激,下令压下所有故意针对你们的不利言行,自然也不会再有人把黄金消失的事情推在你们身上,那些鲜卑将军们,哪个不是富可敌国?他们不会真的在乎这些钱财,一旦安大帅说话,他们就会闭上嘴巴,没有人再找你们的麻烦!”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赵俊生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雏鸟,万度归说出这番话时,他立即就联想到了安原,这事肯定是因安原而起,安原想要改变他不利的局面,避免自己被追责,就必须要搞定这场夜袭大胜战役的直接指挥官赵俊生和花木兰,万度归只不过是一个中间人,收了安原什么好处才会如此卖力,又是恐吓又是威胁,又在扮演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好上司!

    想通了这一层,赵俊生突然感觉到全身发冷,他发现他对万度归的了解并不多,至少他从不知道万度归还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赵俊生看了花木兰一眼,花木兰此时很生气,她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让她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哄骗朝廷,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花木兰抱拳对万度归说:“军主,我可以不要功劳,但将士们不能不要功勋,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耀,很多兵将可能在一生的军旅生涯中都不会有这样一次大胜,这种胜利哪怕只有一次,对于他们而言也是难得的!还有,我可以闭嘴,不主动说出实情,但是朝廷如果派人来查,怎么办?”

    赵俊生立即按住花木兰,对万度归抱拳道:“军主,这件事情我们答应了,军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朝廷派人来查,属下相信安大帅会有应对之策的吧!”

    花木兰生气了,叫道:“俊生哥哥!”

    赵俊生竖起手掌示意花木兰稍安勿躁,把她安抚住。

    万度归看了看二人,点头:“好,本将会帮你们斡旋此事!倘若按照本将刚才所说的上报朝廷,你们的功劳会被削减不少,我相信安大将军愿意在其他方面补偿你们,你们有什么其他要求吗?只要不过分,本将军会尽力促成”。

    赵俊生摇头:“功劳、赏赐什么的,就请军主看着给吧,属下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

    “军主也知道属下等缴获了柔然人的一批战马,属下想请军方允许属下把这批马自由贩卖给民间商人!”

    万度归听得一愣,不由指着赵俊生笑道:“本将就知道你小子是一个喜欢贪小便宜的主!按照规定,缴获的马匹,符合做军马的是不能卖向民间的,本将知道你想把这批马卖给民间商人以此获得更多的钱财,对吧?”

    赵俊生不置可否。

    “你手上还有多少马?”

    “五千匹!”

    万度归想了一想,对赵俊生说:“这样吧,这次右卫军在战斗中损失了不少战马,本将去跟安大帅说一声,想必他愿意花比市价高出一倍的价钱把你手中这批马买下来!”

    “如此,属下就多谢将军了!”

    马匹在北方的价钱要比黄河以南低得多,一匹上等马在黄河以南价钱最高时可以卖到六金,最低时也能卖四金,也只有上等马才能做军马;而在北方,马匹太多,民间对马匹的需求不大,就算是上等马也只能卖两金。

    得益于北魏朝廷对军队的激励机制,所有缴获都归兵将们私人所有,这让不少打过胜仗的兵将们从一无所有成为一个很富有的人,特别是那些中高层军官和将军,不少人一次战斗过后就变成了亿万富豪。

    五千匹战马是什么概念?按照北方市价的两倍计算,一匹马卖四金,五千匹马能卖两万金。当然这笔金子也不是赵俊生一个人的,他只占三成,花木兰占三成,剩下四成还要分给莫那娄进和须卜烈这两个憨货。

    从牙帐出来,花木兰对赵俊生答应万度归之事极为生气:“俊生哥哥,你怎么能答应这事,这事明显是弄虚作假、糊弄朝廷!”

    赵俊生扭头看了看周围,见周围没人,这才说:“木兰,刚才万将军说的那些话你还听不明白吗?我们官职太小、地位太低,身后也没有强大的靠山,我们就算不愿意又如何?他们这么做对于你而言并未有太大的损失,只不过你的功劳减小了,但安原也不是没有领我们的情,日后肯定会对你进行提拔重用的!还有,你要明白,弄虚作假、糊弄朝廷的不是我们!我们若不答应,他们依然可以掩盖一切真相,我们还因此得罪了万将军,以后的日子必将不好过!”

    花木兰抿了抿嘴,没有出声。

    两天后的黄昏时分,安原派人把这批金子送到了辎重营,并带走了把五千匹战马。

    赵俊生和手下裴进、高修、高旭、薛安都等人看着安原派来送金子的人带走所有战马,顿时心里送了一口气。

    “这下轻松了,这五千张马嘴还真是够厉害的,才两天的工夫就把老子储备了两个月的草料吃得干干净净!”赵俊生感叹了一句。

    正想转身回营,赵俊生又看见马群过后,花木兰从对面走了过来,他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

    众人抱拳拱手行礼后纷纷转身离去。

    赵俊生露出笑脸迎上去:“木兰,你怎么来了?还有几天休息?”

    花木兰面露笑意:“哪里还有时间休息,万将军昨日就催我尽快赶回南天堡,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明日一早就得走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湖边说话,待会儿留下来吃晚饭吧!”

    “嗯!”

    两人骑马跑到四里外的湖边,把马拴在一颗胡杨树上,赵俊生伸出手,花木兰见状脸红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两人牵着手一起在湖边漫步。

    “木兰,你觉得万将军这个人怎么样?”赵俊生一边说一边牵着花木兰的手甩动着。

    花木兰犹豫了一下,她本不想在背后议论上司,不过转念一想赵俊生是她的未婚夫,不是外人,两人说的话不会传到外人的耳朵里,想了一下说道:“我总觉得万将军这个人功利性太重!”

    赵俊生呵呵一笑:“何止是功利性太重,他一个武将看似粗鄙,心机却也是深沉得很,就拿前两天那事来说,他若真拿我们当心腹,完全可以跟我们直说,可他却拐弯抹角的既威胁又是恐吓,还装出一副好人的模样!”

    花木兰停下,转身看向赵俊生:“俊生哥哥,你怎么说起这事?难道有了改换门庭的想法?”

    赵俊生想起万度归的为人,心里不由有了几分苦涩,摇了摇头:“别说没有合适、并值得效忠的新东家,就算有,又岂能轻易改换门庭?首先自己心里那一关就不容易过,其次会给世人留下不忠之名!历代名臣名将偶尔有侍奉二主的,但也是被逼无奈,不到走投无路之境,只要脑子不糊涂,没有人会这么做!”

    “噗嗤”一声,花木兰笑出声来,说道:“俊生哥哥,你的要求不要太高了,这人世间谁没有缺陷呢?谁又能十全十美呢?按照你这种标准,只怕皇帝也不值得你效忠了!好了好了,别再纠结这件事情了,你教我钓鱼吧,若是能钓到鱼,今晚我下厨做鱼给你吃!”

    赵俊生欣然答应:“好啊!”

第217章 利器面世

    “鱼来了!”花木兰端着一盘清蒸鱼走进营帐放在小矮几上,摆着筷子对赵俊生喊:“俊生哥哥,菜齐了,吃饭吧!”

    “来了!”赵俊生放下手中的书起身从案桌后走过来。

    他看了看矮几上摆着一盘清蒸鱼、一叠卤牛肉、一叠炒野芹菜、一碗鱼汤,面带笑意说:“哟,今晚的饭菜很丰盛啊,不行,这得喝点酒菜够气氛!那谁,郭毅,拿酒!”

    “来,都尉!”

    郭毅提着一坛酒走过来,在矮几上摆上两个陶碗,倒上酒,又退了出去。这小子被亲兵队长李宝操练了两月,身上一些坏习惯和毛病被除去了不少,如今他白天依旧在李宝手下操练,结束操练之后才过来做一些家丁的工作。

    花木兰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喉咙如火烧一般,脸蛋瞬间变得一片潮红,强行把这口酒咽下去,伸出小香舌不停的用手扇风。

    “哈哈哈”赵俊生看得大笑不止,“这可不是一般的酒,来来来,吃点菜压一压!”说着给花木兰碗里夹了一块鱼肉。

    花木兰用筷子夹了鱼肉吃下,又连续吃了几片卤牛肉,这才缓过劲来,“俊生哥哥,你这哪里弄来的酒啊,这么辣?”

    “自己弄的,别处没有!”

    “这酒这么辛辣,天冷时喝应该可以御寒,你还有没有,给我两坛吧?”花木兰一边吃菜一边说。

    赵俊生喝了一口,“别人要肯定没有,你要再多我也得给啊!两坛哪够?我这还有五坛,你全部带走吧!不过我可告诉你,这酒劲道太大,喝多了容易醉,最多不要超过一碗!”

    “嗯,我知道了!”

    这顿饭吃得很温馨,两人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吃过一顿饭了,一碗酒下肚,赵俊生有些微醉,跟花木兰说起了柔然之事:“北方蛮族一般春夏四散放牧,秋季集中起来南下大略,这次柔然人在这里折损了一万人马,盛乐城的兵马”

    说到这里,赵俊生想起了什么,瞬间清醒过来了,他看着花木兰问道:“木兰,你把盛乐城柔然骑兵的战马全部被毒死了这件事情告诉万将军没有?”

    “没有啊!”花木兰摇头,她马上想到了什么,豁然起身:“俊生哥哥,你是想说盛乐城的柔然骑兵没有了战马,就如同没有了牙和爪子的狼群一样,我们若立即出兵,必然大败他们,进而收服盛乐城,对吗?”

    赵俊生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你记得图真公主这个女人吗?觉得她如何?”

    花木兰脑子出现了图真公主的身影和面容,不由精神一震:“图真公主是我第一次见过的既有智计,又有高强武艺和骑射功夫的女子,尽管她曾射我一箭,可我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

    赵俊生说:“你说得没错!我们并未把社仑的手下兵马全部一网打尽,总有一些漏网之鱼跑掉了,等他们逃回盛乐城,你以为以图真公主的智计,她会如何?我敢断言,柔然人肯定在她的带领下跑了,她不会让她和那五千柔然兵置于危险之下,盛乐城现在必定是一座空城,我们只要派人过去接收就行了,根本不用动刀动枪!”

    花木兰神色激动,她看着赵俊生,张了张嘴,犹豫不定,不知如何开口。

    赵俊生叹息一声:“行了,我知道你想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万将军,尽管我对万将军做那件事情还有些耿耿于怀,但我也不是一个因私废公的人,你去吧!”

    “我吃饱了,待会儿你派人把酒给我送去,我先走了!”花木兰说完起身就跑了出去。

    赵俊生一个人发呆了一会儿,拿起筷子继续吃,直到一碗酒喝完,才丢下筷子洗洗睡了。

    花木兰回到营地立即向万度归禀报盛乐城的战马都被毒死的事情,万度归立即精神大振,带着花木兰赶到右卫军营地把这事向安原禀报。

    安原高度重视,连夜召集三军将校商议,于深夜时分出动三千骑兵,由右卫军副将皮豹子带队连夜赶往盛乐城。

    次日下午,皮豹子派来一个信使返回金陵大营向安原报告,他已率军收复了盛乐城,消息传开,整个金陵大营一片沸腾,安原下令杀牛宰羊庆祝,又派人往平城送去收复盛乐城的战报。

    花木兰已于早上就赶往了南天堡,南天堡距离盛乐城较近,她要比金陵大营早得到消息。

    对于早已料到的事情,赵俊生并未显得多么高兴,尽管万度归也派人来把他叫去吃酒庆贺,他只是装作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连续几个月,柔然人都未来犯,金陵大营也安静了好几个月,损失的人马也相继补充到位,不过关中地区这几个月却不是很平静,拓跋焘和北魏朝廷执行了今年攻略关中地区的战略,关中地区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五月初二,辎重营。

    赵俊生手握刀柄站在校场边上监督兵卒们进行操练,刀盾兵不停练习格挡和劈砍,长矛兵练习刺杀,弓兵和弩兵练习射术,身强力壮的陌刀队兵卒们披着厚实的铁甲,队伍人数扩大到了两百人,他们排成方阵在李宝的号令下踩着整齐的步伐,进一步刺杀,进两步斜斩、进三步劈砍。

    直到现在,赵俊生看着这些一丝不苟进行操练的辎重兵兵卒,他心里才有了一丝底气,若以陌刀队布于阵前,以长矛兵护住两翼,以刀盾兵把弓手和弩手护在中间,就凭着这九百多人的辎重兵队伍,他带着他们敢跟一千骑兵硬抗!

    “都尉,我们添加了新的锻造工序打造出一柄陌刀,锋利异常,坚韧度也很不错,请您过去看看!”弓箭队兵头焦云哲走过来拱手禀报。

    赵俊生一听,“哦?我倒要看看它能锋利到什么程度,走,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工匠队营地,一些铁匠正围在一个长方形木桌旁边,木桌上就放着一柄雪亮陌刀。

    “都让开,都尉来了!”焦云哲拨开几个铁匠,领着赵俊生走到木桌边指着桌上的陌刀就说:“都尉,这就是属下说的刚打造出来的那柄陌刀!”

    赵俊生伸手抓起陌刀,一边打量一边问:“感觉应该有十五斤吧?”

    “重十五斤八两!”

    用手指拨了拨刀锋,看上去的确很锋利,可用手指却不是能完全试出来的,敲了敲刀面,听到一声清脆的吟声,“听声音似乎不错,没有哑声,它到底有多锋利?”

    焦云哲指着旁边一节碗口粗的木头说:“您看这个,就是被它一刀斩断的,断口光滑平整!”

    赵俊生扭头看过去,一节木头躺在那儿,这一刀是斜斩的,断口是斜面,的确光滑平整,他想了想吩咐郭毅:“去马车队找刘阖,让他牵一匹马来!”

    “是,都尉!”

    刘阖一听郭毅说赵俊生要用马试一试刀锋,不舍得把好马给他牵来,给了一匹受伤的骡马,正好这受伤的骡马也不能拉车了。

    受伤的骡马被牵到了工匠队的营房空地上,赵俊生手持陌刀走到它的面前,工匠队的所有工匠都走出来围在旁边看着他。

    “都让开一些,别让血溅到你们身上!”

    随着赵俊生的吩咐,工匠们纷纷退开好几步。

    按照赵俊生的估计,这陌刀至少长达两米三,他双手握着超过四十公分的刀柄,刀尖斜向下,眼睛一直盯着骡马的额头,突然抬起陌刀向前直刺。

    “噗嗤”一声,骡马的额头轻易就被陌刀的前端尖锋刺入十多公分,骡马身体一震。

    赵俊生迅速抽刀、举刀一步闪电般向前劈下,“噗嗤”罗马从头部一直到背部被劈成了两半瘫倒在地上,血水和内脏撒了一地,只有臀部没有被劈开,那是因为刀只有那么长。

    直刺和劈斩,赵俊生并未使用全力,只用了五成力道,这就轻易把骡马的额头刺穿,劈成了两半,这陌刀的锋利度已经远超一般的兵器了。

    赵俊生再把陌刀收回查看一番,刀锋刀尖没有半点缺口,也没有丝毫崩坏,一切如初!他当即大笑:“哈哈哈好,这柄陌刀打造得好,这就是本都尉需要的陌刀!”

    焦云哲和工匠们脸上都有了笑意,能得到赵俊生的肯定,这说明他们这几个月来的工夫没有白费。

    “打造这样一柄陌刀需要多长时间?”

    焦云哲大致估计一下,回答:“一个工匠大致需六天方能打造完成,若是使用都尉提出的流水线作业,时间可以缩短到三天,但是它的锋利度和坚韧度可能会减弱一些!”

    赵俊生看了看手中这柄陌刀,可以称得上是宝刀了,而且它还是用普通材料打造的,若是使用特殊材料打造,会锋利到什么程度呢?

    “就用流水线作业打造,打造两百柄,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需要两个月吧,主要是我们的工匠人数还是太少!还有一事,我们的铁料不够了,只怕不够打造两百柄陌刀!”

    赵俊生想起缴获的柔然骑兵的兵器,当即说:“这好办,把那批缴获的柔然兵器全部回炉重炼!”

第218章 调任

    陌刀的锻造成功让赵俊生大为振奋,这可是一个时代的标志性产物,在那个大唐,正是因为军队大规模装备陌刀,使得它成为克制草原蛮族骑兵的致胜法宝。

    赵俊生大手一挥,向众工匠们宣布:“原工匠队兵头焦云哲晋升为牙主,锻造陌刀成功的工匠王轲升为铁匠兵头,所有铁匠每人赏赐一匹布、两斤猪肉、二十斤面粉、铜钱一缗!其他工匠每人赏一斤猪肉!”

    “多谢都尉!”众工匠大声欢呼之余不忘道谢,就连木匠、裁缝、泥瓦匠等工匠们都得了一斤猪肉,虽然只有一斤,是象征性鼓励,可这表明赵俊生对工匠队的重视。

    工匠队的编制是一个队,可原先最高长官才是兵头,如今兵头升为牙主,也算是进步不小,这与铁匠们锻造出了陌刀这种利器是有直接关系的。

    稍后自然有裴进带人过来给工匠们发放赏赐,赵俊生带着吕玄伯走出了工匠队营地。

    吕玄伯抱着剑走在赵俊生身后侧,一边走一边说:“少爷,我昨日夜里在安原的牙帐附近听到有人议论一个消息,万度归要调走了!”

    赵俊生一愣,脸色严肃道:“这消息属实?”

    “这个消息是安原的亲兵说的,应该不会有假吧?平城来到的调令应该是先送到安原的帅帐,安原是第一个看到的,他的亲兵知道这个消息不奇怪吧?”

    赵俊生知道这事十有八九只怕是真的,他立即问:“知道万将军要调去哪儿吗?”

    “好像是要调回平城,具体当任何职还不知道,上面已经任命了新的怀朔镇镇将!”

    赵俊生不由心头一跳,“是谁?”

    “皮豹子!”

    “是他?”赵俊生一惊。

    他见过皮豹子了不少次,万度归带他参加过几次安原主持的军事会议,每次都能见到皮豹子,这人武艺算不上高明,却颇有将才,每次军事会议上都能提出很独特的想法和见解,颇得安原的欣赏。

    赵俊生停下扭头问吕玄伯:“我听说这皮豹子好像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背景,他年纪轻轻为何就已经封侯,还加冠军将军衔?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吗?”

    吕玄伯道:“我找人打听过,一打听才吓了我一跳,皮豹子这人的确没有什么深厚强大的家世,可你知道他的靠山是谁吗?”

    “谁啊?”

    “拓跋焘?”

    赵俊生一愣:“皇帝?你别逗了,我也可以说我的靠山是皇帝!”

    吕玄伯脸色严肃:“我说的是真的,皮豹子是拓跋焘的幼时玩伴,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渔阳人,以良家子身份选入东宫成为拓跋焘的伴读书童!”

    赵俊生听了这个消息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一个毫无强大家世背景的人怎么可能刚一开始就直接做大官,敢情是皇帝的玩伴,这岂不又是一个万度归么?走了一个万度归,又来一个皮豹子,皇帝在玩什么把戏?”

    吕玄伯摇摇头:“谁知道呢!”

    赵俊生也没心事监督辎重兵操练了,他带着吕玄伯来到镇戍军营地找花木兰,花木兰正在带兵操练,看见赵俊生来找她,就另外派人主持操练事宜,自己走了过来。

    盛乐城被收复之后,南天堡的位置就显得不怎么重要了,花木兰和她的人马奉命调回了镇戍军大营继续操练,轮换驻防后,镇戍军只派了一个牙的兵力在那里驻守。

    因为带兵突袭柔然大军,大获全胜而立下战功,两个月后花木兰升为怀朔镇戍军第三幢幢将。

    “俊生哥哥,你怎么过来了?”花木兰脚步轻快的走过来面带笑容的询问。

    赵俊生左右看看,咳嗽一声:“那个我有要紧事跟你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去你的营帐!”

    花木兰听了这话不由想起前几天赵俊生也是以这个理由把她骗到营帐内对她上下其手,大占便宜,顿时脸色一红,以为他又要使坏,连忙道:“不行,现在是操练时间,待会儿若是军主来巡视发现我不在,必然责罚于我,肯定要挨军棍的!”

    说完凑近了低声细语:“大白天的,你别总想使坏!”

    赵俊生面露尴尬,“咳咳那什么,傍晚时分我在湖边等你!”

    “嗯!”

    到了傍晚时分,操练结束后,花木兰骑马出营,策马飞奔来到湖边,却只看见赵俊生的马,没有看到他的人,这湖边杂草丛生,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她下马扔马儿自己吃草,一边寻找一边大喊:“俊生哥哥,你在哪儿?”

    正喊着,旁边突然扑来一人,速度太快,她来不及躲避就被扑倒在地,不由发出一声惊叫:“啊呀!”

    一张大嘴凑上来堵住了她的嘴,“呜呜呜”

    熟悉的感觉、滋味和气息,花木兰也不叫了,只剩下草丛里传来的声响。

    半响,花木兰一把推开赵俊生,面色绯红的坐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扭头看了看躺在旁边一脸笑意的赵俊生,忍不住娇嗔道:“你坏死了!”

    “嘿嘿!”赵俊生一脸贱笑的坐起,伸手过去又想作恶。

    花木兰身伸手灵活的躲过,起身就咯咯笑着向湖边跑去,赵俊生跳起来狂追:“小娘子哪里走,快快随我回山做压寨夫人吧!”

    两人在湖边追逐,赵俊生追上花木兰挠她痒痒,两人嬉闹了好一阵子才气喘吁吁的并排躺在湖边草地上。

    气息渐渐平息下来,花木兰头枕着赵俊生的胸口,仔细的听着他砰砰有力的心跳声,“俊生哥哥,你说找我有要事要说,到底是何事?”

    赵俊生道:“万将军要调走的消息,你知道吗?”

    花木兰忽然坐起,扭头看着赵俊生:“俊生哥哥,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这是真的吗?”

    “消息是从安大帅的帅帐传出来的,应该错不了!”

    这个消息也让花木兰有些措手不及,花木兰知道万度归对她还是不错的,很欣赏和信任她,对她也多有照顾和提拔,万度归这个人虽然功利性有些重,但为将待人还是有一套的,而且功利性重也不是缺点,功名利禄谁不喜欢?

    愣神了好一阵,花木兰才再次枕着赵俊生的胸口问道:“俊生哥哥,我如今是镇戍军幢将,轻易不能调动编制,可你不同,万将军若是要调你跟他一起走是很容易的,你会怎么选?”

    赵俊生语气坚定:“我来这里是为了跟你在一起,可不是为了他来的!”

    花木兰听了这话心里觉得甜蜜,“不过这事你得赶快想好了,万将军不带你走,你自然会留下继续做你的辎重兵都尉,除非新任镇戍军大将找你的茬,降职或赶你回睢阳。若是他要带你一起走,咱们得想一个既可以留下来又不得罪他的办法才行!”

    赵俊生想了一阵子,却是半点头绪都没有,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吃过晚饭后不久,赵俊生就接到了镇戍军派人来让他赶过去议事的通知。

    等赵俊生来到镇戍军营地牙帐,牙帐内已经是济济一堂,万度归坐在主位上,军司马、从事、主薄等分别坐于左右,其他幢将立于营帐两侧。

    赵俊生进营帐向万度归行了一礼,然后退到一旁。

    万度归见人都到齐了,便开口说:“连夜把诸位找来,是陛下来了谕旨,命本将前往平城御前述职,另有任用!由右卫军副将、冠军将军皮豹子接任怀朔镇将一职!”

    话音刚落,牙帐内就议论四起。

    说实话,万度归接到朝廷谕旨时也很纳闷,他这个怀朔镇将上任还不到一年,而且根本就没有在怀朔镇待过,这就要调走了,怎么想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此去平城述职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莫那娄进站出来见礼,问道:“军主,您这才把将士们领着走上正轨,就马上要调走,我等实在舍不得呀!还请军主上书给陛下,请求陛下让您留在怀朔镇,可好?”

    各幢将和官吏们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万度归笑了笑:“你们的心情本将明白,多谢诸位对本将的挽留,但陛下谕旨已下,岂能收回?”

    须卜烈又站出来询问:“不知军主此去平城当任何职?我等日后若有机会回平城,定当前往拜会,与军主再叙旧情!”

    “要等述职之后才能知晓,若是有了新的职司,本将军必会书信一封前来告知诸位!”

    又有人问:“不知军主何时走?”

    万度归说:“陛下谕旨催得急切,本将军明日与新任镇将做完交接之后就得启程了!”

    官员、幢将们纷纷说:“届时属下等去为将军送行!”

    万度归摆手一笑:“诸位不必如此了,皮豹子将军上任必然有诸多事宜要向诸位询问和安排,你等须全力配合、遵从皮豹子将军的命令,不可顶撞、故意刁难、阳奉阴违!好了,诸位都散了吧,赵俊生留下!”

    赵俊生心头一跳:“果然来了!”

第219章 真是大好人呐!

    原本热热闹闹、喧嚣、济济一堂的牙帐内转眼之间走了干净,显得有些格外清冷了一些。

    赵俊生感觉有些不太适应,站在旁边的亲兵和文吏也被万度归赶出去之后,帐内就剩下万度归和他二人。

    “找个马扎坐吧,这里也没外人了!”万度归指了指赵俊生说了一句,自己转身走回案桌后端坐。

    “是!”赵俊生抱了抱拳,走到旁边拿了一个马扎坐下。

    万度归看着赵俊生,心里感慨万千,他是极为欣赏赵俊生的,这一年来若不是赵俊生帮衬着,他还真不容易在这里站稳脚跟,相处这么长时间,他对赵俊生还算了解了,这个人吧,为人虽然不拘一格,可真有才,一点小事都能捣腾出大动静来。

    斟酌了一下,万度归清了清嗓子就说:“俊生啊,明日本将就得启程去平城了,这里就得由皮豹子接手。你这人呢,聪明、机灵、会来事,本将用着也顺手了,不知你可愿意随我一起走?”

    赵俊生略一犹豫,心思一转,不管怎么说,不能当面驳人家面子,先答应了再说,万度归明日就走,他这边不能说走就走,等万度归走了,他这边再想办法留下,怎么着也不能把木兰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抱拳说:“承蒙军主抬爱,俊生感激不尽,没说的,军主去哪儿,俊生就去哪儿,只求军主多多提携!”

    “好!就这么定了,哈哈哈”万度归一拍桌子大笑起来,末了又说:“本将到了平城见过陛下之后才知道具体去向和职司,你暂且在这边等候我的书信,书信一到,你就向皮豹子把辎重营的事情做个交接后赶去平城与本将汇合!”

    赵俊生抱拳:“明白!”

    从牙帐出来,赵俊生心事重重,花木兰迎上来拉着他的胳膊问:“俊生哥哥,万将军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就是让我跟他一起走的事情!走,咱们去你的营帐细说!”赵俊生说完拉着花木兰就走。

    花木兰脸色一红,连忙挣脱,“快松手,让人看见了指不定怎么想呢!”

    两人来到营帐内,赵俊生转身就抱住花木兰要行亲热之举,花木兰急忙推开他,“别使坏,说正事!”

    赵俊生占了几手便宜,到也心满意足,脸上露出几分欠揍的表情,花木兰提起铜壶倒了一碗热水给他,他接过陶碗喝了一口,“万将军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我哪能当面拒绝他?只好先答应下来,他说让我在这边先等着,等他到了平城见了皇帝有了新的去处和职司,再给我来信,那时我再去跟他在平城汇合!”

    花木兰担心的问:“他若真来信了让你去平城跟他汇合,你怎么办?”

    赵俊生叹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找借口拖着不去呗!”

    “这不好吧?你事先答应了人家,事后却不去,显得没有诚信啊!再说了,万将军若计较这事,他可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赵俊生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好办法,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先这么着吧!”

    次日一早,赵俊生带着辎重营的兄弟们进行完操练,吃过早饭立即赶往镇戍军大营,等他赶到,万度归正在跟皮豹子做交接,逐一介绍怀朔镇戍军各官吏将校给皮豹子认识。

    刚介绍完,万度归看见赵俊生来了,连忙对他招招手,给皮豹子介绍:“皮将军,这就是赵俊生,他是我从睢阳带来的,我走之后,还请皮将军多多照看、提携,若他犯了什么错,将军不用给我面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皮豹子头戴银盔、身披银甲,腰悬宝剑,年纪轻轻,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旁边一个亲兵拄着一杆长槊,显然是他的兵器。

    这也难怪,二十岁出头的镇戍军大将、加冠军将军衔、封新安侯,在这个年纪,别的勋贵子弟都在斗鸡遛狗玩女人,除了皇帝拓跋焘信任的两三个弟弟官阶要高过他,皮豹子是天下独一份,试问这样的人又如何不意气风发?

    赵俊生听了万度归的话顿时愣了,不是说好的带他走的吗?怎么听万度归这语气没有带他走的意思啊!

    皮豹子见赵俊生有些发懵,笑着说:“我与赵都尉已经见过多次了,也听人说过你的一些事情,你可是万将军的左膀右臂啊!刚才万将军跟本将说想把你一起带走,本将军本想卖万将军这个人情,但你也知道本将初来乍到,身边没什么得力的人手听用,这辎重营乃是全军重中之重,不能不重视,所以本将就向万将军讨了一个人情,等本将找着了接替你的合适人选,再让你去找万将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这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皮豹子是大好人呐!你是我哥,亲哥!赵俊生恨不得当场抱住皮豹子亲他一口!不过赵俊生不敢喜形于色,一脸询问的表情看向万度归。

    万度归脸上笑了笑,说:“皮将军说得也是实情,你呢,就暂且留在皮将军身边听用,就当给皮将军帮忙,但也要尽心尽力,不可生懈怠之心,日后咱们还有重聚之时!”

    “是!”赵军生向万度归抱拳行了一礼,又转身向皮豹子抱拳:“军主有事只管吩咐,属下必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皮豹子面带笑意:“好,好,本将就是要下属有这个态度!行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也就不在这儿杵着耽搁万将军上路的时辰了!”

    万度归挥挥手,一个亲兵用托盘端来一枚将印,旁边一个文吏抱来一摞册子,他对皮豹子抱拳说:“皮将军,这是怀朔镇戍军大将的将印、各官吏将校兵卒们名册和最近相关的军机要务公文,请清点接收!”

    “我还不相信万将军么?来人,收起来!”皮豹子挥手吩咐,两个亲兵上前来接过了将印和名册公文。

    “万某这厢就告辞了!”

    “我等送送万将军,请!”

    一干将校官吏陪着万度归走到营门外,大家一边走一边叙话,万度归不能把其他人一起带走,但亲兵家将却是要带走的,这些人与军中各级将校官吏也都有些交情,如今要分别了,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又向前走了两三里,万度归停下转身对皮豹子和众将校官吏抱拳:“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皮将军和诸位请留步吧!”

    皮豹子挥挥手,一个兵卒端来一壶酒和好几个酒盏,在酒盏被倒满酒,皮豹子拿了两盏酒,一盏递给万度归,“皮某祝万兄一路顺风!”

    “多谢!”

    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赵俊生其他幢将官员也都一一站出来跟万度归喝上一杯送行酒。

    万度归喝完酒,转身上马向众人挥手:“诸位回去吧,万某告辞!”

    送走了万度归,赵俊生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这就不算是他自己主动改换门庭,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官场都无损他的名声。

    在回营的路上,莫那娄进和须卜烈二人凑过来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赵俊生扭头看看他俩,一副怕怕的样子:“哥几个,你们要干嘛?”

    莫那娄进“嘿嘿”笑了一声,低声说:“赵兄弟,你没跟着万将军一起走实在太好了!马勒戈壁的,自从你来做了咱们镇戍军的辎重兵都尉接收了辎重押运的任务之后,咱们的伙食明显就好转了,比沃野镇那边可是强太多,右卫军都比不上咱们吃的好喝得好,这活只有你能干好,别人干我不服啊!”

    “没错!”须卜烈也附和了一句,他左右看看,一副做贼的模样低声说:“赵兄弟,上次大败柔然人,缴获无数,托你的福,咱们哥俩不但分了功劳,还分了缴获的辎重,日后若再发现这种战机、有这样的好处,还请赵兄弟别忘了咱啊,只要你说上一声,要人有人,要兵器有兵器,就连我,你也可只管使唤!今日夜里我就派人给你送去两百金,也算是对上次之事聊表谢意!”

    莫那娄进一听,也立马说:“兄弟,我也一样!有好事可别忘了哥啊,拜托摆脱!”

    “吗的,这二人看似粗鄙鲁莽,没想到竟然比猴都精!”赵俊生看了看这二人,脸上露出笑容:“好说,好说!”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赵俊生照常每日勤加操练兵马,勤修武艺和骑射,武艺、骑射之术也日渐快速提升,内力的修炼配合药浴和气血震荡之法,提升比从前快了数倍,这几个月以来,他感觉体内经络比从前粗壮和强韧许多,内力由从前的细丝状增长为铁丝那么粗,他对内力和身体力量的掌控也更加熟练。

    这一日傍晚,他泡了药浴配合震荡气血之法修炼了内力,感觉这近半个月来的修炼提升速度比从前渐渐慢了下来。

    他起身擦汗身体穿了衣裳,心里想着:“药效的作用越来越差了,看来要把几味主药换成药效更强的药才行啊,只是营中没有药效更强的药,善无县的后勤库房只怕也没有,谁会舍得给军中兵卒们储备价格昂贵的药材呢?”

    这时裴进在帐外出声喊道:“都尉,皮将军派人过来叫您去镇戍军牙帐议事!”

第220章 阶下囚

    还在相同的营地、同一间牙帐,只是它已经换了主人。

    “属下赵俊生见过军主!”

    皮豹子正在舞剑,听到赵俊生的声音,“赵都尉,陪本将过几招!”话还没说完就一剑刺来。

    “我干!”赵俊生吓得瞳孔紧缩,心中大骂一声,立即闪身避开。

    可皮豹子的剑招却如影随形,让赵俊生如何闪避也无法脱离他的攻击范围。

    这剑招与江湖人士比斗厮杀时使用的精妙招数不同,大开大合,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势大力沉、迅猛无比,一种有去无回的势头充斥其中,令人心生惧意。

    赵俊生一连躲避了十几招,显得极为狼狈,不得不抽刀格挡反击,却又保留着一半力气,攻击的招式也放慢了三成速度,这才与皮豹子拼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一连交手了三十多个汇合,皮豹子双手持剑劈来,赵俊生抓住这就格挡,整个人被劈得接连快速退了四步跌倒在地上。

    “哎呦!”赵俊生装作疼得叫出声来,一瘸一拐爬起来持刀抱拳道:“军主武艺高强,属下不是对手,多谢军主手下留情!”

    赵俊生深知年轻人喜欢争强好胜的心理,特别是皮豹子这种年轻轻轻就身居高位的人,怎么能容得别人比他强?跟这样的比武,不能打赢他,更不能让他输得很惨,只能让他赢,而且还要让他赢得不那么容易,若是让他赢得干净利落,他就会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哈哈哈赵都尉的身手不错嘛,起来起来,受伤没?”皮豹子立即上前把赵俊生扶起来问道。

    赵俊生连忙收刀入鞘说:“不碍事、不碍事,不知军主派人叫属下过来有何吩咐?”

    皮豹子收了剑,拿着手巾一边擦汗一边说:“听闻辎重营在没有押运任务的时候几乎都在进行操练,兵卒们还吃得消吗?”

    赵俊生回答说:“军主,没办法啊,吃不消也得逼着他们操练,辎重兵虽说不上战场,可也很容易遭遇敌军突袭劫粮,不操练如何能抵挡?就是军中给辎重营的粮草配给少了一些,属下只能想尽办法给他们弄吃的!”

    皮豹子对赵俊生的回答很满意:“你这个想法很好,你看看沃野镇和右卫军的辎重兵,他们呆在营地里不是睡大觉就是瞎胡闹,要么就去祸害附近牧场和庄子里的百姓和姑娘!真要有敌军突袭运粮辎重队,他们一个个肯定跑得比兔子都快!”

    说到这儿,皮豹子思索一下说:“军需方面给各军的粮草物资配给就这么多,本将也没有多余的给你。嗯这样吧,本将从军费和赏赐之中调拨一部分,每个月给你一百缗,你去市面上收购一些粮食给辎重营的兵卒们补贴伙食,尽量让他们吃饱一些,若是还不够,那你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这家伙够意思啊!不过也不排除这是他收买人心的手段,咱还是留一个心眼,别又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赵俊生心里嘀咕了一句,对皮豹子抱拳:“属下替辎重营的弟兄们多谢军主!”

    皮豹子摆摆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册子递给赵俊生:“昨日军需官独孤虞来报,说军中存粮和其他的物资已不多,看来你得带着辎重营的弟兄们走一趟善无县!如今已至夏季,天气逐渐炎热,蚊蝇增多,将士们生病的也多,你们这次去除了要运回应该配给的粮草物资之外,还要带回来解暑和驱除蚊蝇的草药!”

    赵俊生接过册子打开看了看,上面列了好些药物、草鞋、木屐、绿豆、纱布、刀伤药,夏季军服。

    赵俊生合上册子对皮豹子说:“军主,这上面有些物资在军需库房可能没有配给,需要到市面上采购!若是大批量采购,价钱方面应该可以比市面价少一两成,但也是要用到金钱布帛丝绢,人家才肯供货”。

    皮豹子丢下手巾一手叉腰一手握着剑柄走到赵俊生面前说:“你说的本将都知道,但军中现在没钱,本将手头也不富裕,可这上面列出来的都是军中急需品,耽搁不得,我都听人说了,你这人主意多,脑子里灵活,你想想办法把这事解决了,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本将能做主的,全都不在话下!”

    得,冲这句话,老子不答应都不行!赵俊生心里诽腹一句,他想了想,走到案桌边抽出一张公文用纸在皮豹子面前晃了晃,“军主,只要您在这张纸上把那大印戳一下,属下保证在十日之内把鞋急需物资给您弄来,缺钱的事情也包在属下身上!”

    皮豹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赵俊生,良久,他从赵俊生手里取下公文用纸,走到案桌边拿起大印用力的戳一下,转身走到赵俊生面前递过去。

    赵俊生愣愣的接过公文纸,“那个你就不问一下我拿这张戳了大印的公文纸作甚?”

    “呵呵,本将倒想看看你用这张只是戳了一个大印的公文纸到底怎么把这批军中急需品弄来!再说了,老曹不是说过用人不疑嘛!”皮豹子笑了笑。

    赵俊生诧异:“老曹?谁啊?”

    皮豹子一愣:“曹操啊,你不知道?”

    “你说他啊,属下知道啊,不过这话是他说的吗?”赵俊生抓着腮帮子嘀咕着。

    “呃应该是吧?”皮豹子被赵俊生一脸怀疑的表情弄得也有些不确定了。

    等赵俊生刚一走出营帐,他立即走到旁边书架上一通乱翻,终于翻出一卷竹简,在上面找了找,找到这句话的出处时,脸上不由有些尴尬,他搓了搓脸骂道:“这下丢人丢大了!”

    脸上一阵火烧的感觉,皮豹子长吐一口气,他又突然想起一事,立即走出营帐大喊:“赵俊生,你等等!”

    已经走出三四十米的赵俊生不得不又转身回来,抱拳问:“军主还有何吩咐?”

    “虽说我们已经收复了盛乐城几个月了,柔然人也退回了阴山以北,不过你们此去还是不要大意,要多保持警惕!”

    “明白,军主放心!”

    “还有一事,本将觉得你应该知道!”皮豹子说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万度归将军抵达平城见了陛下之后就被下狱,目前关在三都大官下辖的刑狱中,由外都坐大官拓跋素审理!”

    赵俊生知道北魏朝廷也有专门掌管司法刑狱的大臣,这是北魏前期才有的制度,是延袭了鲜卑部落制的遗留制度。

    北魏朝廷掌管刑狱、民事司法的大臣有三人,分别为内都坐大官、中都坐大官和外都坐大官,合称为三都大官。

    内都坐大官署理、调解兄弟诸族的帝氏十姓之间的矛盾、纠纷、刑狱事宜;中都坐大官署理神元皇帝时期(拓跋力微)的内附诸姓;外都坐大官署理东、南、西、北四方诸姓。

    “怎么会这样?”赵俊生面露惊容,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万度归是皇帝的侍卫出身,皇帝对他应该很信任才是,怎会轻易下令把他下狱?

    皮豹子向旁边走了两步:“不清楚,我收到消息之后派人去找了昔日同僚打听,却没有得到任何相关有用的消息,谁也不知道当日万将军与陛下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皮豹子说完瞟了赵俊生一眼,安抚他:“你也不必担心,连本将都接触不到这事的消息,你担心也无济于事!你暂且安心去押运粮草物资、解决我们急需品,本将会继续派人盯着这件事情,一有消息就立刻告诉你的!”

    赵俊生抱了抱拳:“多谢军主!”

    从牙帐出来,赵俊生神情有些恍惚,当日万度归离开时,他本以为万度归见过皇帝之后会高升,却没想到这才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就出了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使得皇帝把万度归这个亲信大将都下了大狱?

    “俊生哥哥!”花木兰的声音从侧面不远处传来。

    赵俊生打了一个激灵,站定转过身来。

    花木兰见他从牙帐出来,又见他从牙帐方向而来,便问:“你知道万将军的的事情了?”

    “嗯!”赵俊生点点头,看了看花木兰,“你也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是下午才听皮军主说的,刚才正准备去找你,就看见你从牙帐方向出来!对了,我听皮将军说被我们俘虏的社仑被皇帝册封为龙骧将军、北海侯,还赐给他一座平城的宽大府邸!”

    亲信大将被下大狱,而俘虏却被封候拜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强烈的讽刺!

    赵俊生心里颇为感慨,抬手向营外指了指:“咱们去外面走走!”

    两人出了大营,在旷野的黑夜中漫步,天空有一轮明月高悬,还有星光洒落。

    “这段日子,皮豹子有没有刁难你?军中是否有人事方面的变动?”

    花木兰牵着赵俊生的手甩着,“没有啊,我服从军令、不顶撞、尽心带队操练、尽力完成皮军主布置的任务,他为何要为难我?直到目前为止,皮将军还未撤换和调走任何一个官员和幢将!”

    赵俊生停下:“先前我还当心他可能会排除异己,毕竟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那些颇有战功的幢将们有可能居功自傲,只怕对他的态度不会太恭敬,如今看来,他的性子倒也还算沉稳,若是他没有怀恨在心,日后不搞秋后算账,这人也还算不错,值得深交,咱们暂且先看看吧!对了,我接到了粮草物资的押运任务,明日只怕又要去善无县了,有什么需要我给你带来的吗?”

第221章 铁树开花

    “我没什么需要的”花木兰说完这句,犹豫了一下又说:“万将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万小姐肯定急坏了,你这次去善无县,就去她的住处看看,若她还在那儿,有何困难的话,你能帮的就帮一把!”

    这是花木兰第一次主动让赵俊生去找万语桐,赵俊生心里很高兴,关键时刻她还是识大体的。

    “我知道了,不过我想她应该不会在善无县了,肯定已经随万将军去了平城!”

    这话说出来,赵俊生也很担心万语桐,若她一个人在平城,万度归又深陷牢狱,她岂不是孤立无援,绝望得很?

    次日拂晓时分,辎重营留下只留下一百人留守,其中大部分是工匠营的人,其他人全员出动,营中一百二十辆马车满载兵卒排着长长的队伍在赵俊生的带领下出发了。

    花木兰在营中集合麾下兵卒整队时看见了出发的辎重营队伍,她目送赵俊生骑着马消失在视线内才回过头来大喝:“列队,冲杀劈砍,开始操练!”

    前方是一个稻草人方阵,数百个稻草人竖立在校场上,一队队镇戍军骑兵策马向前冲去,一个接一个,他们不停的挥刀劈砍经过的稻草人,直砍得稻草草屑四处飞舞。

    他们冲过去劈砍了一路,在花木兰的命令下掉头回来继续列阵,这次他们收刀入鞘,取出长矛,一手执缰绳,一手持长矛,长矛尾端用腋下夹住。

    “冲刺,出击!”

    在花木兰的命令下,第三幢的兵卒们大喝着打马一个个向前冲去,等冲到稻草人跟前时,他们把缰绳挽在马鞍上,双手持矛向稻草人刺去。

    先前的劈砍再加上现在的长矛冲刺,稻草人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大部分都只剩下几根稻草还留在木桩上。

    “这稻草人还真不经不起破坏,看来这稻草人得换成用藤条编制而成的才行,那样才耐用一些!”

    花木兰说着又挥手:“继续!”

    北方的春天似乎要比南方来得迟一些,此时的南方估计已经天气比较热了,而北方还是柳絮飞扬,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

    辎重队中很多人坐在马车上背靠背睡着了,两旁骑着马的兵卒们也有不少人在马背上摇晃得昏昏欲睡。

    赵俊生却是半点睡意也无,这一路上他都在担心着万语桐,他能想象得到万语桐此时的孤独无助和绝望,万语桐对他的情意,他怎会不知?他怎能不感动?他对此不可能无动于衷,若是他有飞天遁地的本事,恨不得立即赶到万语桐身边给她一个臂弯。

    可是担心也是多余的,没有作用,赵俊生控制好情绪,向前挥手:“加快速度!”

    两天后,辎重队再次抵达善无县城,这是赵俊生第四次带队前来善无县押运辎重,依旧在城外原来的位置扎下营地。

    此时已近黄昏时分,赵俊生安顿好兵卒们之后让高修和薛安都带队留守营地,他带着吕玄伯、裴进、李宝和几个亲兵进了城。

    前两次他来善无县都没有来看过万语桐,这一次他来到了万语桐在善无县城内的宅子门前。

    宅门紧闭,上面吊着一把铜锁,郭毅走过去拿了铜锁看了看,锁住了,他转身回来说:“少爷,门锁了,看样子已经走了不少时日!”

    赵俊生扭头对吕玄伯说:“老吕,你翻墙过去看看!”

    “好!”吕玄伯答应一声,跑向旁边的围墙,双脚在墙上连点两下,整个人就轻松的窜上了围墙,纵身一跃消失在院子里。

    裴进从街对面走过来,对赵俊生拱手:“都尉,属下去对面几家店铺打听过了,他们都说这家宅子的人好几个月前就搬走了!十几天前还有一个大将军带着上百个兵卒来到这里,砸开门进去过,后来他们把门修好并上锁就走了!”

    这个消息让赵俊生纳闷了,难道说万语桐在万度归来之前就已经不住在这里了?那她去了哪里?难道她去了平城,去了皇宫?

    这是个什么滋味和感受?赵俊生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一盏茶的工夫后,吕玄伯翻越围墙出来,走到赵俊生面前禀报说:“少爷,宅子里没人,似乎像是好几个月都没有住过人了,茶几、饭桌上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看来对面几家店铺的掌柜和店小二说的是真的,赵俊生站在原地恍惚了好一阵子。

    “都尉,天色已晚,我等是在城内住店还是出城回营?”

    赵俊生回过神来,收拾好心情,挥挥手:“走,先出城回营吃晚饭!”

    众人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回到营地正好赶上伙房开饭。

    一夜无话,次日清早,赵俊生让兵卒们照常早操,他派人把裴进找来问道:“昨日夜里本都尉让你写的请柬都写好了吗?”

    裴进拱手回答:“回都尉,一共二十三张,全部写好了!”

    赵俊生点头:“行,你待会儿带一个人去把这些请柬都送各富商们的府上,并把鸿运酒楼包下来,等到下午酉时带一些人过去让掌柜清场,准备好酒宴,这事要办好,不成出岔子让人看笑话!”

    “都尉您就放心吧,属下一定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

    吃完早饭,赵俊生带着吕玄伯、李宝和几个兵卒进城来到了总督粮草官达勃孝义的府邸。

    得到通报的达勃孝义立即出府相迎,看见赵俊生就大笑着拱手:“赵都尉好久不来了,兄弟我还真是想念啊,刚才我还念叨呢,算算日子赵兄弟应该差不多在这几天要来了吧,你看,果不其然,你还真来了!”

    “又来叨扰达勃总督了!”赵俊生笑着抱拳还礼。

    “说叨扰就太见外了,请里面叙话!”

    “请!”

    到了外堂,分宾主坐下,赵俊生向郭毅招了招手,郭毅上前把一个小箱子放在桌上。

    达勃孝义纳闷,问道:“赵兄弟,你这是?”

    赵俊生笑道:“前几次上门都没带拜礼,这是一点小小意思,还请达勃兄前往别嫌弃!”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连蚊子飞过都要刮下二两肉的主儿竟然主动送礼来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达勃孝义心里诽腹着,伸手打开小箱子一看,只见里面放着几颗珍珠玛瑙,顿时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脸:“哎呀,怎好让赵兄如此破费?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来人,收下!”

    一个家丁把小箱子搬了下去。

    达勃孝义对赵俊生说:“兄弟,今日是先提取辎呢,还是先在我这里吃顿便饭?”

    “哈哈哈,达勃兄如此热情,那我和兄弟们就叨扰了!”

    尼玛的,你还真不客气!达勃孝义心里骂着,嘴上对下人们招呼:“来人啊,今日本官要在家中宴请赵都尉,还不快去吩咐厨房准备酒宴!”

    “是,老爷!”

    两人喝着茶水聊着不咸不淡的没营养话题,赵俊生想起物资清单列举出来的物资,他拿出清单册子递给达勃孝义。

    “达勃兄,这次兄弟奉命过来除了要把配给我军的粮草物资军械运回去,还需要这清单上的一些东西,你看看有哪些是你们仓库库房有的,还请你帮忙给小弟我把数量凑足了!”

    “哦?”达勃孝义收了赵俊生的好处,接过清点仔细看起来,看完后起身走到书房用毛笔把有的物资都画圈。

    回到外堂后他把清单册子还给赵俊生,“赵兄弟,这些画了圈的,库房都有,我给你按照清单上的数量配足了,其他没有的,就请恕我无能为力了!”

    “好,那就有劳达勃兄了!”

    赵俊生收起清单,想了想又问:“不知达勃兄的库房内是否有大补的药,如千年人参、灵芝、何首乌什么的?”

    达勃孝义正喝着茶,听到这话张口就喷出一口茶来,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我说赵兄啊,你以为千年人参是白萝卜呀?别说千年人参,就算是百年人参我达勃孝义也没见过!再说了,我那辎重物资库房又不是药房,有药材也都是一些普通便宜的药材,给那些普通的兵卒吃的还能用百年人参这种宝药?我疯了么我?”

    赵俊生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一问,本也没指望在达勃孝义这里能弄到好的药材,“那你知道城内是否有人有这种名贵药材吗?”

    达勃孝义说:“各药铺内应该都有一两样镇店之宝,不过他们轻易不会出售!在平城各大家族、朝廷大臣们的家中应该也有一些。当然了,皇宫里的名贵药材是最多,不过你也弄不到啊!”

    赵俊生点点头:“说得也是!”

    这时达勃孝义说道:“赵兄弟,我也不能让你白白破费,你若愿意多等两天,最多三天,我有好东西送给你一批!”

    咦,这家伙铁树开花了?

    赵俊生听了这话兴趣大增,这达勃孝义一向都是铁公鸡,这厮还指望库房的那些粮草物资多收一些贿赂呢,这次竟然主动提出送给他一批好东西,那么这东西肯定不一般,问道:“是何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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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为花木兰的未婚夫,赵俊生表示鸭梨很大!刚开始花木兰只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小女孩儿,可她却代父从军,在军中磨砺成了一个的杀伐果断、战功赫赫的女将军,赵俊生有点儿担心婚后生活。是选择做这个成功御姐背后的那个男人,还是选择撑起家庭、当家做主?群254765694我老婆是花木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老婆是花木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老婆是花木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