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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后的烟屁股     我老婆是花木兰txt下载     我老婆是花木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93章 答复

    这时大臣陈彦站出来说:“康大人,粟特人可不是厭哒人,他们只是在厭哒人的治下,粟特商人遍布天下,我们与厭哒人敌对不假,但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

    康英闻言大怒,指着陈彦大骂:“真是笑话,粟特人的确不是厭哒人,却是厭哒人之臣民,他们赚的钱大多要上供给厭哒人,厭哒人拿着这些钱财购买粮食军械与我朝作对!你说,你到底收了粟特商人多少钱?竟然在如今这个情形之下还替他们说话?”

    “你······你血口喷人,你这是污蔑!”陈彦气得大叫,急忙向赵俊生下拜:“陛下,康英冤枉臣,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行了,你如果是清白的怕什么?起来吧,别哭哭闹闹像个婆娘!”

    陈彦只要起身退回了原位,却是恨极了康英。

    赵俊生问康英:“除了限制粟特商人进入我朝境内行商,还有其他的举措吗?康英,你要知道如果我们这么做,的确可以对厭哒人造成沉重的打击,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限制粟特商人进入我朝行商,我朝的商人又无法进入粟特境内,那么能把我朝货物贩运去西方的就只有少数波斯和罗马商人,我朝每年产出的货物都会有大半没有销路,此事要如何解决,如果解决不好,我朝境内的工商业会遭到沉重的打击,很多工厂作坊会因此而倒毙,工人无事可做而被裁撤,社会压力就会增加!”

    康英躬身回答:“陛下,臣认为还可以提高边境出关的关税,这样一来可以减少我朝的损失,波斯和罗马商人虽然也会因为我朝提高边境出关关税而减少利润,但无论我朝怎么提高关税,他们始终都有钱赚,我朝的茶叶、瓷器、丝绸、纸张是西方的必须品,就算卖得再贵,也有人会买!”

    “同时,通过以上几个举措可以逼着商人们去开拓北线丝路,只要有商队能够连续两次往返长安到君士坦丁堡,这条北线丝路就算成型了,只要北线商路固定下来,我朝商队就可以不必再走吐火罗,走北线中途可以南下去波斯,又或者直接去东罗马的君士坦丁堡!”

    东罗马帝国,他们一向以罗马人的后裔自居,认为是罗马文明的正统传承者,而西罗马帝国也同样如此,他们也认为他们才是罗马帝国的正统继承者。

    这个时候的西方世界还没有东罗马帝国和西罗马帝国这两个概念,都是罗马帝国的一部分,只不过有两个皇帝和两个都城,一个管理东部,一个管理西部,这两个名称都是后来的历史学者为了区分给这两个帝国加上去的。

    甚至于后来出现的拜占庭帝国这个名称,在此时也是没有的,这个名称是1557年德国历史学者赫罗尼姆斯在自己的著作中引入了拜占庭帝国这个称呼,此后被西方世界广泛引用。

    为什么要给东罗马帝国取名叫拜占庭帝国呢?除了带有一些贬低的意味之外,主要还是因为当年君士坦丁大帝把都城定在君士坦丁堡之前,君士坦丁堡之前是一个叫拜占庭的小镇,定都这里之后才改名叫君士坦丁堡。

    如果是在东方世界里,像东罗马帝国和西罗马帝国是绝对不可能同时存在的,这就是东方和西方在继承权上的不同之处。

    在东方,有国无二主,天无二日的说法,也就是一个国有且只有一个皇帝,一山不容二虎,否则就会天下大乱,连年征战。

    但是在西方,皇帝把国家一分为二赐给两个儿子继承是很正常的事情,臣民们也能够接受,因为罗马帝国早就有共治皇帝的先例,甚至出现过四帝共治的情况,所以在公元395年的时候,罗马帝国被皇帝狄奥多西一世驾崩之前一分为二,分别赐给自己的两个儿子,于是罗马帝国再次出现两个皇帝分别统治东、西两个部分的情况,并且这一次分治导致罗马帝国再也没能够统一。

    西方历史学者之所以要分别命名为东罗马帝国和西罗马帝国,还因为西罗马帝国在476年灭亡,统治区域被蛮族瓜分,罗马帝国仅剩下东部地区。

    赵俊生考虑了一下,同意道:“那就这么办吧,传旨下去,各地郡县官府发布告示,从即日起,勒令各地粟特商人在一个月之内离开我朝境内,若一个月之内还未离开,当地官府将其逮捕,强制性遣送出境!除非有新的旨意下来,否则他们不能再进入我朝境内行商!从即日起,我朝货物出关的关税提高三倍!”

    公卿大臣们之中有人认为这么做会引发周边小国的不满,波斯和罗马商人也会提出抗议,想要建议赵俊生再考虑考虑,但赵俊生已经下达了旨意,皇帝金口玉言,绝不可能收回成命,所以大臣们只能同意。

    “遵旨!”

    赵俊生丝毫不担心外国商人们不买账,此时的大乾帝国绝不害怕任何一个国家,也不需要向任何一个国家低头和妥协,大乾帝国完全有实力让这些其他国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朝议上的决定很快传播开去,在市井街头引起了百姓们的广泛议论。

    两日后,收到消息的波斯使臣亚兹提泽再次前往鸿胪寺,询问双方共同出兵的提议回复情况以及关税增加的问题,在得到答复之后强烈要求觐见皇帝。

    鸿胪寺官员只好前往皇宫禀报给赵俊生,赵俊生在经过考虑之后同意接见亚兹提泽。

    亚兹提泽在太监的引路下来到了紫宸殿,在乾国,紫宸殿用来皇帝临朝听政和接见外国使节,也就是所谓的外朝,而勤政殿是赵俊生用来日常处理军政大事的办公地点,就是所谓的内朝,太极殿则是举行重大庆典时用来接收群臣和使节朝拜的宫殿。

    “波斯使臣亚兹提泽拜见尊敬的大乾皇帝陛下!”亚兹提泽说完向赵俊生行了一礼。

    赵俊生坐在御座上抬手:“使者免礼,不知阁下前来见朕所为何事?”

    亚兹提泽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听说陛下决定不采纳我方提出的两个各自出兵十万攻打厭哒人的提议,不知陛下是出于何种考虑而拒绝我们的善意?以陛下的英明不难看出这对于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

    赵俊生点头道:“诚然,贵国的提议是好的,我们也对这个提议报以肯定的态度,但是以我大乾帝国目前的情况而言,实在不宜出兵太多,我们去年已经出兵了两万多人以及还有十几万人提供后勤保障穿过葱岭对厭哒人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是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

    亚兹提泽并没有被赵俊生这几句话就给打发了,他说:“尊敬的皇帝陛下,据我所知贵国目前有人口三千万,兵员百万,境内臣民富庶,贵国财政收入逐年增加,乃是名副其实的东方第一大国,南方的宋国可比你们查远了,以贵国的实力完全可以出动更多的兵力攻打厭哒人!对于贵国而言,厭哒人是阻拦在东西方商道上一个令人恶心和讨厌的拦路者,只有把这样一个野蛮的国度铲除,才能让东西方的商贸往来更加发达,我认为贵国出动十万大军看来解决这个问题是值得的,它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丝路不畅通的问题!”

    赵俊生心说这家伙口才倒是挺不错的,说得头头是道,处处为大乾考虑,可老子就是不上当,你能怎样?

    “使臣阁下说得很有道理,朕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朕和朝堂上下的公卿大臣们有着自己的考虑,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对外征战,版图不断扩张,但国内百姓需要休养生息,新占领地需要加强统治,军中将士们也需要恢复士气,所以对葱岭以西增加兵力不是我们的首选!”

    “不过贵国既然派阁下前来的诚意让朕很感动,朕也不能使臣阁下白跑一趟,所以朕决定采取另外两种手段来配合贵国对厭哒人进行打击!”

    亚兹提泽连忙问:“敢问陛下的另外两种手段是?”

    赵俊生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朕已下旨,从今日起开始计算,限令我朝境内的粟特商人在一个月之内离开我国境内,在没有新的政令下达之前不能再进入我国行商,使臣阁下也知道粟特人是一个以商业发达而闻名的族群,他们若无法进入我朝境内行商,厭哒人的经济必然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他们将没有钱购买钢铁打造兵器战甲,没有钱给兵士发放军饷,没有钱向四周采购粮食和其他物资,他们自己的货物也无法卖到东方来,那么他们军队的实力将会下降很多,而这正是贵国出兵的机会!”

    “第二,朕会下旨命令忽合罕将军率军继续攻打厭哒人控制的地盘以配合贵国的军事行动!”

    “以上两个行动就是我国对贵国提出的联合行动的答复,不知使臣阁下以为如何?”

    亚兹提泽见赵俊生说得这么详细就知道已经无法再改变赵俊生的决定,不过如果乾国真的采取这两个手段对厭哒人进行打击,这股力量的确不小,绝不必直接采取军事行动弱!

    他向赵俊生行礼道:“陛下的诚意,我也明白了,我认为可行!只是我不理解,陛下为何要下旨把出关商品的关税提高三倍,这无疑会让我们波斯商人损失惨重啊!”

    赵俊生摆手:“使臣阁下言重了吧?阁下怎么能说贵国商人会损失惨重呢?再怎么惨也不会赔钱吧,只能说贵国的商人会少赚一些钱罢了,但你们的商人总归还有得赚,现在朕已下旨驱逐粟特商人,不许他们再来我国行商,我国在商业税收上因此损失惨重,朕总得想办法减少损失吧?若我国不提高关税弥补损失,我国的商人和匠人们就会铁定赔得倾家荡产!”

第1094章 来自君士坦丁堡的特使

    乾国现在禁止粟特商人进入乾国行商,对乾国的出口贸易损失很大,几乎损失了一半的出口额度,因为吐火罗地区是丝路中转站,来到乾国的外国商人以粟特商人最多,几乎占据一半的数量,而波斯和罗马与乾国相距较远,商队数量和规模比不上粟特人。

    按理说,为了增加波斯人和罗马人的进口额度,乾国应该降低出口关税,但赵俊生显然不想这么做,降低出口关税也不一定能增加波斯和罗马商人们的采购规模,毕竟这个丝路的距离太远,商队的运力有限。

    赵俊生下达旨意,不但提高了三倍出口关税,而且还提高了三倍的进口关税。

    为什么要提高出口关税,当然是为了弥补因为与厭哒人打贸易战而损失的出口税收,在厭哒人这里损失的就要从波斯和罗马商人们身上赚回来,但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波斯和罗马商人们不买账吗?提高了三倍的出口关税,这无疑会让波斯和罗马商人们的成本增加很多,波斯人和罗马商人们可都不是傻子和冤大头!

    偏偏赵俊生还真怕他们不买账,因为东方的丝绸、蜀锦、瓷器、茶叶、甚至纸张都是乾国的独门生意,现在东方与西方的海路没有开通,陆路只能走丝路,就算西方商人从刘宋采购这些货物也必须要经过乾国境内,更何况纸张的大规模出口只有乾国才能供应,刘宋根本就没有。

    这些货物又在西方世界受到最热烈的追捧,特别是丝绸、蜀锦、瓷器和茶叶都已经成为西方世界上流社会生活的必须品,纸张在乾国大规模量产、在质量保证的情况下,波斯和罗马帝国的官方文件在这近二十年内已经全部采用纸张,如果没有纸张,让他们再大规模使用羊皮根本就不可能。

    即便是提高了三倍的出口关税,波斯、罗马和天竺商人也有钱赚。

    可以这么说,如果乾国断掉对波斯和罗马帝国在纸张、丝绸、蜀锦、瓷器和茶叶方面的贸易输出,整个中亚、西亚和罗马帝国在经济和文化上要倒退二十年以上,一朝又会回到解放前。

    赵俊生与此同时又下旨提高了进口关税,波斯、罗马帝国、吐火罗和天竺对乾国的商品出口在这个时期基本上都是贵重奢侈品,例如珠宝首饰、宝马、珍稀动物、鸟类、葡萄酒、药材、香料和上等皮货,还有葡萄干、核桃、胡萝卜、胡瓜和石榴等。

    提高进口关税,可以增加贸易税,也降低了与西方世界的贸易逆差,适当的减少西方商品对乾国国内市场上的冲击,给本国的商品留下生存的空间。

    亚兹提泽还是有些不甘心,他是波斯使臣,当然要为波斯谋取最大利益,现在乾国单方面提高进出口关税,这对于波斯的进出口贸易有很大的影响,一方面波斯的商品进入乾国境内因为入关税提高而使得售价太高,只怕销量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以前一支波斯商队一年可以跑三趟乾国能把每次带来的货物卖光,现在乾国提高进口关税的话,一支波斯商队一年只怕只能跑一趟,就算多带货只怕也卖不完,价格太高了,乾国的百姓们也不是冤大头,这些商品并非必须品,可用可不用。

    另一方面,因为乾国提高了出口关税,波斯商人要从乾国进口货物就必须要支付比从前多三倍的关税,为了保证这些货物能在波斯很快卖出去,商人们又不能涨价太多,这样一来商人们所赚的钱就少了许多。

    “陛下,贵国这么做的话会让我们波斯损失很大呀!”

    赵俊生道:“使臣阁下这么说的话朕就不同意了,既然是贵我双方联合起来对付厭哒人,那么不能只让我既出钱又出力吧?难道贵国就只能坐享其成?怎么着你们也应该出点血吧,要不然这个合作还怎么进行下去呢?”

    亚兹提泽不死心:“尊敬的陛下,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一定要用这样的手段?”

    赵俊生摇头:“朕也不想,但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这样!不过使臣阁下可以放心,在我国对粟特商人进行全方位的经济制裁之后,厭哒人的国力肯定会受到重创,朕敢说他们撑不住一年,甚至连半年都撑不住就会战斗力大减,甚至他们内部就会出问题从而自相残杀,这难道不是贵国乐意见到的吗?”

    亚兹提泽想了想,行礼道:“好吧,就按照陛下的旨意进行!”

    赵俊生道:“朕这边已经下达了旨意,朝廷各衙门很快就会行动起来,最多不超过两个月在我国境内的粟特商人就会尽数被驱逐出境,那么贵国那么准备何时出兵呢?阁下可不要跟朕打马虎眼,如果贵国欺骗朕,只是想借着联盟的幌子让我大乾单独与厭哒人交锋,而贵国却故意拖延时间,想来捡便宜,可别怪朕立即跟厭哒人和解再一起对付贵国!”

    亚兹提泽连忙行礼说:“陛下过虑了,我萨珊王朝乃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王朝,我们波斯人都是讲诚信的人,我代表我王陛下而来,绝不会做这种令人唾弃的背盟之事!陛下这边既然已经开始行动,我两天后就启程返回波斯,整个行程大约需要两个月的时间,等我把消息带回泰西封,我王陛下就会下达旨意调遣军队,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也就是说三个月之后,我国大军就会进攻厭哒人!”

    “那好,朕会给忽合罕下达旨意,我们双方约定三个月后的今天一同出兵从东西两面夹攻厭哒人!”

    “如您所愿,尊敬的陛下!”

    亚兹提泽走后不久,又有鸿胪寺的官员来禀报说罗马使臣亚里特斯特求见。

    赵俊生听到报告后说:“领他进来吧!”

    不久,罗马帝国使臣亚利特斯特在太监的引路下来到了紫宸殿。

    “尊敬的大乾帝国皇帝陛下,来自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堡的使臣亚利特斯特向您表达诚挚的敬意和问候!”

    赵俊生坐在御座上抬抬手:“使臣阁下免礼!朕听说罗马帝国的首都在梅蒂奥拉努(即今米兰),你怎么说自己是来自君士坦丁堡呢?”

    亚利特斯特一听这位皇帝还不了解罗马帝国的历史,于是只好跟赵俊生普及罗马帝国的历史知识。

    “尊敬的陛下,六十年前狄奥多西一世皇帝陛下临终前把罗马帝国交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继承,长子阿卡迪乌斯继承了东部,定都君士坦丁堡;而他的幼之霍诺里乌斯继承了西部,定都梅蒂奥拉努,于是他们各自称帝并组建了班底统治自己的辖区,而我就是来自君士坦丁堡的使臣!”

    赵俊生点点头:“也就是说你们是一个帝国、两个皇帝、两个朝廷?”

    “是的,陛下!”

    “真的很奇怪,一个帝国竟然可以同时允许两个皇帝的存在,这在我们东方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那么,使臣阁下来我大乾多长时间了?”

    “已经三个月多月了,陛下!”

    赵俊生说:“朕记得去年上半年的时候似乎也有一个罗马使臣来到长安,朕还接见过他,那人也是属于君士坦丁堡朝廷的吗?”

    亚利特斯特摇头说:“陛下所说的罗马使臣应该是来自拉文纳的!”

    赵俊生惊讶道:“拉文纳?这是属于西部皇帝辖区下的城镇吧?”

    “是的陛下,拉文纳现在是帝国西部的首都!”

    赵俊生感觉不解:“西部都城不是在梅蒂奥拉努吗?怎么又变成了拉文纳了,难道这六十年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贵国西部朝廷把首都迁到了拉文纳?”

    亚利特斯特行礼道:“陛下说对了,公元408年,西哥特首领亚拉里克率领他的蛮族大军入侵意大利,西部皇帝霍诺里乌斯吓得从梅蒂奥拉努躲到了拉文纳,罗马城的元老院交出5000磅黄金、30000磅白银以及众多的珠宝才求和成功;公元409年,亚拉里克再次率军入侵意大利并包围罗马城,皇帝霍诺里乌斯又从罗马城逃到了拉文纳,幸亏我东部皇帝狄奥多西二世念着叔侄之情派大军前来救援才保住了霍诺里乌斯一命;到了公元410年,西哥特首领亚拉里克第三次入侵意大利并攻陷了罗马城,这座西方世界最伟大、最辉煌、最繁华的城池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霍诺留乌斯不得不把首领定在了拉文纳!”

    赵俊生点点头:“原来如此!不知贵国君士坦丁堡是哪位皇帝在位?”

    亚利特斯特回答说:“我国现任皇帝是马尔基安陛下!”

    赵俊生问:“马尔基安陛下是迪奥多西二世陛下的儿子吗?”

    “不是,他是迪奥多西二世陛下的姐夫!”

    赵俊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使臣阁下您不是开玩笑吧?姐夫是外姓人,就算他再有才能,功劳再大,也不能继承大统啊?”

第1095章 最早的留学生

    亚利特斯特回答道:“因为狄奥多西二世皇帝陛下并没有生育男性继承人,三年前他在君士坦丁堡意外坠马身亡,所以帝国朝臣们拥立他的姐姐普尔喀丽亚为皇帝,于此同时普尔喀丽亚嫁给了将军马尔基安,并册封他为共治皇帝!”

    赵俊生点点头,却又一想说道:“不对啊,朕听说三十年前贵国君士坦丁堡有一个女摄政王发誓终生守贞,她应该就是普尔喀丽亚吧?她怎么又破坏誓言嫁给了马尔基安呢?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使臣阁下,您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亚利特斯特心里震惊赵俊生政治嗅觉的敏锐,他神色尴尬,行礼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这涉及到君士坦丁堡的一些朝堂隐秘,我不便多说!”

    “说说嘛,朕对此很是好奇!这里又没有认识你,你说的话一个字也不会传回君士坦丁堡!”赵俊生笑着说道。

    亚利特斯特只好说道:“好吧,既然陛下感兴趣,我就说说我所知道的,但不一定准确,毕竟这涉及到一段陈年往事!”

    “狄奥多西二世皇帝陛下从小就性格软弱,阿卡迪乌斯陛下去世之后由他继承皇位,当时他年纪还小,而姐姐普尔喀丽亚虽然只比他大两岁,但她心智成熟、多谋善断,手腕高超,很快就利用她与狄奥多西二世陛下的姐弟关系成为摄政女王,为了安抚元老院的贵族们,她发誓终生守贞,不让皇权旁落,被元老院授予奥古斯塔的称号!”

    “后来迪奥多西二世皇帝陛下年纪渐渐长大,她不得不把政权还给皇帝,但她不舍得放弃权力,于是她把亲信大臣之女欧多吉娅嫁给狄奥多西二世,以她来控制软弱的皇帝,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普尔喀丽亚的举动惹怒了一些大臣们,他们推举大太监克里萨菲斯与她对抗,但她在朝中的势力太大了,元老院的贵族们都支持她,克里萨菲斯这个太监根本就斗不过她,为了增加筹码和底牌,克里萨菲斯暗中以皇帝的名义下达命令调将军阿尔达布里乌斯和阿斯帕尔父子率军进京,阿尔达布里乌斯和阿斯帕尔父子是阿兰人,在京城没有根基,对于克里萨菲斯来说容易控制和拉拢,但他们野蛮凶悍却不失睿智,普尔喀丽亚和皇后殴多吉娅在权利斗争中失败,被流放多年!”

    “在这场权利斗争中,元老院的贵族们损失惨重,而克里萨菲斯的权力越来越大,他们恨死了克里萨菲斯这个太监,以重金收买阿尔达布里乌斯和阿斯帕尔父子,并发动政变杀了他!”

    “但是阿尔达布乌斯和阿斯帕尔父子却不想被元老院控制,而皇帝又太过软弱,于是在阿尔达布乌斯死后,他的儿子阿尔帕斯收买了皇帝身边的侍从,给他的马下了药,导致皇帝在骑马时坠马身亡。皇帝死了,帝国不能没有继承人,与迪奥多西二世皇帝有直接血缘关系的只有已经被流放的曾经的摄政女王普尔喀丽亚,于是她又被阿尔帕斯接回君士坦丁堡当任女皇,但她只是一个失去权利的傀儡,被阿尔帕斯榨干最后一点剩余价值罢了!”

    “阿尔帕斯本想娶了普尔喀丽亚,这样他就能做共治皇帝,但这个女人此时又老有丑,而且他是阿兰人,天生就注定他无法光明正大的去做罗马的皇帝,他手下的大将马尔基安出生在色雷斯,是血统纯正的罗马人,于是阿尔帕斯强迫马尔基安与妻子离婚,再与普尔喀丽亚结婚,马尔基安于是成为了普尔喀丽亚的丈夫,成为了帝国东部的共治皇帝!”

    “去年十一月,这个曾经的摄政女王、帝国东部的共治皇帝去世,马尔基安成为帝国东部唯一的皇帝,但他依然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傀儡,受权臣、近卫军统领阿尔帕斯掌控!”

    赵俊生听完后颇为感叹:“君士坦丁堡的朝堂斗争剧情原来是这么狗血,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亚利特斯特一脸懵逼:“剧情狗血?什么意思?”

    赵俊生摆了摆手:“大约就是曲折离奇的意思!对了,不知你是代表马尔基安皇帝,还是代表权臣阿尔帕斯?”

    亚利特斯特躬身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我代表是罗马帝国,我是罗马帝国的东部辖区特使!”

    “好吧,看来你是一个忠诚的爱国者,那么请你说出你的来意吧,朕洗耳恭听!”

    亚利特斯特行礼说:“几年前陛下曾经派使团前往君士坦丁堡造访并觐见了我国皇帝陛下,现在我此次前来一是作为受帝国皇帝指派回访贵国,向陛下表达崇高的敬意,并代表我国皇帝陛下带来他向陛下的问候,这是我国皇帝送给陛下的礼物清单!”

    赵俊生对站在旁边的太监康义德摆了摆手,康义德上前接过礼物清单转身放在赵俊生面前,赵俊生接过礼物清单看了看,他也不认识上面的拉丁文,只扫了一眼就放下,问道:“朕很高兴,请阁下回去之后向贵国皇帝陛下转达朕的谢意!”

    “我会的!”

    “那么阁下还有其他来意吗?”

    亚利特斯特躬身:“是的陛下!我国皇帝陛下和大臣们在见到陛下派去的使臣并收到陛下的礼物之后都非常惊讶在东方竟然还有大乾帝国这么一个强大的帝国,我国上到皇帝、下到普通公民都对东方文化非常向往,我此次前来担负着加强西方和东方文化交流的任务,我们会在这里驻留五年以上,希望陛下能够给我带来的学生们安排学习东方文化的场所,同时如果贵国的学生们对我们罗马的文化感兴趣,我也会派导师尽心讲学,每个礼拜都安排两堂课,有兴趣的大乾官民学子都可以前来听课!”

    赵俊生听完就说:“朕和大乾帝国的子民们都非常欢迎使臣阁下及使团成员前来访问,进行文化方面的交流,也欢迎贵国的学子们前来我大乾留学,不知你们的学生们是否精通我大乾语言?”

    “回陛下,我们从未接触过东方的语言艺术······”

    赵俊生点点头:“那你们有多少学生?”

    “从君士坦丁堡出发的时候是一百个从十岁到十二岁的孩子,但我们在途中遭遇了种种不测和漠南,一百个孩子只剩下三十九个了!”

    赵俊生脸色严肃、颇为惋惜的说:“这实在太不幸了,请原谅朕的冒失,朕不该提起阁下的伤心事,但朕知道这一路上你们肯定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陛下不必介怀,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已经接受了这个悲痛的现实!”

    赵俊生想了想说道:“鉴于阁下带来的学生都还是孩童,年龄都在十岁到十二岁之间,而且还不会汉语,朕建议把你们的学生跟我国的适龄孩童放在一起学习,从学习汉文字开始,我大乾有五个非常著名且文化气息深厚的书院,他们分别是长安书院、颍川书院、并州书院、乾京书院、青州书院,这五个书院安排的课程都很全面,且能够从幼童启蒙开始一直学到参加科举大考,它们是我大乾最为著名、师资力量最为雄厚的书院!使臣阁下带来的三十九名留学孩童分作五个部分,分别被安排这五个书院学习,只是使臣阁下需要在五个书院各自安排一个官员照顾他们,并负责与我方官员联络,这样即便发生什么事情双方也能够及时沟通协调!”

    亚利特斯特问道:“陛下所说的这五个书院都不再一处吗?”

    “对,它们分别在五个地方,都相距较远,而且教授的科目只是都有侧重点,朕认为这对于你们了解东方文化很有帮助!”

    亚利特斯特想了想,行礼道:“陛下考虑得很周全,我完全赞同陛下的安排,劳您费心了!”

    赵俊生笑道:“使臣阁下满意就行,关于具体的事宜细节,朕会派礼部主官教育的官员和鸿胪寺的官员与使臣阁下联络,再详细商议!”

    亚利特斯特非常震惊,他以为罗马帝国的教育体系已经是世界上最成体系、最完善、最为先进优秀的,可没想到东方世界竟然也有类似学校的书院,而且大量存在,专门大规模培养学生、传播知识文化,还设立了专门的政府机构进行管理,这似乎比罗马帝国的教育体系更加先进。

    “多谢陛下,您是我见过的最为开明、大度和睿智的皇帝,我相信我在大乾帝国以后的这些年里一定活得非常精彩!”

    “还有一件事情请恕我非常不解,我听说陛下已经下达了谕旨,要对出口和进口商品加征关税,不知道是否是这样?”

    赵俊生道:“是的,阁下的消息挺灵通的!”

    亚利特斯特当即说:“陛下,贵国单方面提高关税对我国非常不利,您这是刻意在制造贸易摩擦,我代表我国皇帝和朝廷对贵国此举表示愤慨,还请陛下慎重考虑,希望陛下能够收回您的决定,我想这对于我们两国关系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第1096章 风波起

    赵俊生摆手道:“阁下不必担心,提高关税也是我国目前不得已为之的决定,但这种情况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它只是一段历史时期的产物,等待这个特殊时期过去,我国的进出口关税就会恢复正常,这对于贵国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失!为了表示歉意,我国愿意承担贵国三十九名留学孩童的学习和生活的全部费用,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亚利特斯特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改变赵俊生的决定,乾国方面不收回这个决定他也没有办法,如今乾国方面表示可以承担留学孩童的学习和生活费用,这也算是一种意义上的退让了,做人还是要知进退的好,于是他行礼道:“那好吧,我会与那些本国商人们进行沟通的!”

    打发走压力斯特斯之后,赵俊生问康义德:“李善和靖王启程了吗?”

    “回陛下,他们明天启程!”

    赵俊生想了想对康义德说:“明日,你代朕去送送他们,告诉李善和靖王,此去一路上要多长几只眼睛,前年黄河决堤造成百万灾民的事情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尽管大乾律法在这些年内逐步完善,但依然有官吏敢对抗律法,违反法令作奸犯科,这些人一旦被抓住马脚,只怕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让他们一路上多加小心,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即把人抓起来革除官职再说,如果没有问题以后再官复原职!”

    “老奴遵旨!”

    听风别院。

    这里是乾国官方为南朝的南郡公主与驸马褚渊安排的住所。

    南郡公主外出访友乘坐马车返回来了,马车在院子里停下,两个侍女从马车上下来,取下一个木梯搭在马车上,南郡公主踩着木梯走下。

    屋内走出来几个侍女和家丁行礼道:“参见公主!”

    南郡公主点点头,问道:“驸马呢?”

    “回公主的话,驸马在书房看书!”

    “晚膳做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驸马一直在等公主回来一起用膳呢!”

    “好,去把晚膳端上桌吧,我洗漱一下就与驸马一起出来用膳!”

    “诺!”

    南郡公主很快洗漱完毕,她来到书房外喊道:“夫君?”

    褚渊抬头一看,起身脸上露出笑意说:“公主回来了?”

    南郡公主嗔怪:“夫君,我说过多次别叫公主了,显得太生份,就叫献儿吧!”

    褚渊笑了笑,点头道:“那行,献儿今天回来得挺早的!”

    刘献侧耳倾听了几息,知道书房外没人,于是立即说道:“今天打听到一个消息,靖王明日就要作为钦差副使出境巡查各地农田水利灌溉设施整修、沟渠和河道疏通的情况!”

    “哦?”褚渊一愣,随即说道:“看来我们不能跟去,更不能长安以外的地方与靖王见面,否则痕迹和接近靖王的意图就太明显了!关于靖王,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只要南朝没有派人来营救,我们就只能安心待在长安,在靖王回京之前尽量多结交一些人,而且不能刻意去结交乾国公卿大臣,现在有人盯着我们,我们必须小心行事,而且我们不能期望乾国方面会对我们一直礼遇有加,只要被他们发现我们的目的和意图,只怕他们顷刻之间就会对我们刀兵相向!”

    刘献秀眉轻蹙:“夫君,难道除了靖王之外,我们就没有其他人可以选择么,一定要选他?”

    褚渊闻言不由苦笑:“如果我们不是大宋的公主和驸马,我们就有很多选择,每一个皇子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备选,但是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只能选择靖王!太子身边并不缺人才、谋臣,对我等肯定是敬而远之,蜀王这个人心思太深沉,我有一些摸不清他的底,除了靖王之外,其他皇子都还没有成年······”

    刘献叹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褚渊这时说:“今天我已经是第三次去拜会靖王,但依然没有见到他,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只怕是他已经受到了乾皇的警告!”

    刘献闻言开始担心:“这么说的话,我们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褚渊笑道:“不一定,献儿别着急,这种事情可不能着急,我们的时间多得很,而且必须慢慢等机会!正所谓事在人为,而且在没有机会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利用一些人制造机会,比如说这一次······”

    刘献忙问:“夫君是怎么打算的?”

    “这事不急,我已有一个大致的想法,但还需要细细斟酌一二!”

    赵俊生的诏令下达之后,各地官府接到诏书后都并不觉得意外,乾国与厭哒人早已成为敌人,而粟特商人又是在厭哒人统治之下的,如果再任由在粟特商人在大乾境内来去自如,不说经济方面的损失,就是大乾的军事调动都不一定能瞒得过那些善于钻营的粟特商人。

    各地官府紧急行动起来,立即把旨意通知给辖区之内的粟特商人,一个月之内必须离开大乾帝国境内,否则没收一切财物强制遣送出境。

    这些粟特商人损失太大了,有不少粟特商人都在青州、幽州、辽东、辽西采购货物,一个月之内如何能够来得及离开大乾境内呢?

    有些粟特商人眼见无望在这么短时间内从西域离开,只好想办法找船走海路前往南方的宋国,先保住财产再说。

    其他各地的粟特商人已经来不及处理名下的产业了,纷纷卷起财物带着护卫随从就向西行去,日夜兼程。

    在这期间,一些从前收受了粟特商人们贿赂的官员暗中为某些粟特商人提供庇护、掩盖他们的行迹,替他们隐瞒。

    但他们又如何防得住无孔不入的皇城司暗探呢?现在厭哒人与大乾帝国是敌对关系,粟特商人在某种程度上也应该被视为敌人,这些官员的行为实际上已经构成了通敌嫌疑,而这些正是皇城司的职权范围之内。

    各地皇城司分部纷纷出动,不仅捉拿那些与官员有勾结的粟特商人,还把那些官员一同抓了,十几个大小官员连同几个粟特商人被抓,一时间震动了整个大乾朝堂和官场。

    二月二十九,这些犯事的官员和图谋不轨的粟特商人们一同被押解进京,经过审讯之后把审讯记录和人犯全部移交给大理寺。

    大理寺依据大乾王朝的律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绝不留情,不少人因此掉了脑袋,一时间大乾帝国的官场上再也无人敢于粟特商人有什么瓜葛,他们对粟特商人视为仇寇和蛇蝎猛虎。

    东宫。

    议事堂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太子赵东坐在主位上微闭着眼睛,其他几个东宫属官跪坐在两侧也是沉默不语,大家都在等消息。

    不久,太子家令丞斛律光从外面快步走进了议事堂,斛律光是归化的柔然人,从他的祖父那一辈就从漠北进入了平城,他是在平城出生,受过汉家文化的教育。

    听见脚步声,东宫属官们纷纷扭头向外看去,赵东也睁开了眼睛。

    斛律光走到议事堂中间向赵东行礼:“殿下,打听清楚了,荆旻被判了秋后问斩!”

    荆旻是天水郡太守,皇城司怀疑他暗中收受粟特商人史大友的贿赂,并利用职权为史大友谋利、违反皇帝诏令并未在规定的时限内驱逐史大友。

    荆旻在一年前暗中向太子投了拜帖,这官员的拜帖是不能随便乱投,特别投的对象还是太子,这就表明他有投效之意,太子接了他的拜帖,经过考察之后接见他,表示认可,等于正式承认荆旻就是太子一系的人。

    太子洗马刘宪连忙站出来对赵东躬身道:“殿下不必担心,大理寺虽然判了,但还需要交给刑部复核,我们可以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荆旻虽然是太子一系,赵东却并没有怒气冲冲,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大理寺,他必须要搞清楚荆旻到底在这件案子上是个什么样的程度。

    “刑部方面倒是不用太着急,孤就是想知道荆旻到底是被冤枉的,还是他本身就有问题,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如果他本身有问题,那么他到底陷入有多深?倘若他真的为了私利与厭哒人有勾结,出卖我大乾的利益,孤总不能也要救他吧?孤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

    赵东说完眼睛一扫,看向太子率更鲁榭。

    鲁榭见状站出来对赵东行礼道:“殿下,臣对荆旻的为人还算了解,当年我们俩一起参加科考,相处了大半年,高中进士之后,我与荆旻还有过两年的同僚经历,荆旻此人断不会如此糊涂,他这个人可能不拘小节,犯了一些错,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应该还是能把持得住的!”

    赵东考虑了一下,说道:“鲁榭,孤要你去想办法进天牢见一见荆旻,探探他的口风!”

    “诺!”

    赵东又对太子舍人陈放吩咐:“陈放,孤要你去查一查这件事情,孤想知道荆旻在这件案子上到底涉案有多深!”

    “殿下放心,臣即刻就启程赶往天水,一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查一个水落石出!”

    太子右卫率白耀东站出来行礼道:“殿下,据臣所知,负责荆旻案审理的是大理寺正卢林,此人已投靠蜀王!”

    赵东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要杀荆旻的是老三?”

第1097章 树欲静风不止

    白耀冬抱拳道:“殿下,谁都知道荆旻是殿下的人,卢林在判决荆旻时没有丝毫犹豫,臣丝毫不怀疑卢林实际上是冲着殿下来的,这其中难道没有蜀王的指使吗?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自然是削弱殿下的实力,打击殿下的威信!”

    通过这件事情让赵东无法保住荆旻,这就会给其他想要投靠太子的大臣和官员们一种太子无能、不能庇护手下之人的印象,这也不是不可能。

    赵东思考了一会儿,对议事堂众人说:“此事诸位多多关注一下,若有进一步的消息速来禀报!”

    “诺!”

    皇宫跑马场,类似一个四百米的跑道,中间可以进行马球、射箭等活动。

    一排箭靶摆在一侧,赵俊生站在另一侧百步之外练习着射箭,有时兴致来了,他能一次射完三千支箭矢,左右开弓。

    正练习着,一个小太监来禀报:“启禀陛下,刑部左侍郎叶峻有事请求觐见!”

    赵俊生把手上一支利箭射了出去,箭矢正中百步之外的靶心,“宣!”

    “诺!”

    在赵俊生又射了三支箭之后,弓弦被拉断了,叶峻也被太监领到了跟前。

    “臣刑部左侍郎叶峻参见陛下!”

    赵俊生放下断弓,扭头看了一下叶峻,拿起另外一张弓和一支箭瞄准靶子问道:“叶卿此次进宫见朕有何事要禀报啊?”

    叶峻回答:“回陛下,此前皇城司抓捕了一批与厭哒国粟特商人有勾连官员,经过审讯之后把卷宗和人犯全部移交给了大理寺,大理寺以皇城司的审讯记录,又通过相关调查之后给这些官员判了刑,目前相关判书和卷宗已移交我刑部精心复核,臣等收到判书和卷宗之后立即派出人手进行核实查证,发现其中涉案的天水太守荆旻在供述自己的罪行时似乎有所保留,有刻意隐瞒某些事实的嫌疑,大理寺的判决还有待商榷,按照相关规定,大理寺判决的案子在交给刑部复核之后通不过,必须上交陛下圣裁!”

    如果是一个小官小吏的案子,赵俊生也不会特别注意,大乾帝国的官吏太多了,每天都有官吏被查被处理,每天也都有官吏被任命去赴任。

    一郡太守的品级虽然不是很高,但毕竟是一郡主官,天水郡辖区内管着十几万百姓。

    “卷宗带来了吗?”

    “带来了!”叶峻急忙把卷宗呈上去。

    赵俊生放下长弓,接过卷宗打开看了起来。

    良久,赵俊生思考了一阵合上卷宗说道:“此案由刑部派员重新调查!”

    “遵旨!”

    东宫。

    太子率更鲁榭快步走进大堂向正在处理公务的赵东禀报:“殿下,这两天臣找了一个熟人进了天牢,并与荆旻见了面!”

    赵东放下笔问道:“他怎么说?”

    “殿下,荆旻一见到臣就说他是被冤枉的,说他在皇城司的审讯室内被屈打成招,他的确是收受了粟特商人史大友的贿赂,但他根本就没有为史大友提供庇护,更没有替此人隐藏行迹!”

    即便是在大乾帝国律法逐步完善,监管机制也逐步到位的情况下,官员们在捞钱方面虽然有所收敛,但暗地里收受贿赂、以权谋私的情况依然存在,且普遍存在,只是是否被查出来的问题,如果没有被查出来,依旧是过得逍遥快活,如果被查出来,那就该他倒霉。

    大乾官场上,对于捞钱,官员们都是心照不宣,大乾的官吏俸禄虽然要比以前的北魏和南朝高出不少,但如果不捞钱,仅凭俸禄根本就不够某些大手大脚惯了的官员们挥霍。

    收受贿赂与勾结粟特商人这两个罪名的判罚可是天差地别,贿赂收的再多判罚最重也只是被判终生监禁,但如果涉及到里通敌国,这个可是诛三族的罪名,别说一个太守,就算是朝廷公卿大臣、皇亲国戚,甚至皇室成员,一旦触犯这一条,那他再显赫的身份也必能庇护他的周全。

    过了两天,被赵东派去调查荆旻案的太子舍人陈放回来了。

    “启禀殿下,臣回来了!”

    “荆旻案查得如何了?”赵东问道。

    陈放抱拳回答:“殿下,臣找到了荆旻的管家张全,此人在荆旻被抓之后就失踪了,臣听说皇城司找了他很长时间都没有他的踪迹,这次臣在荆旻在天水城外的别院里发现此人!”

    赵东皱眉道:“那地方应该已经被皇城司搜查了很多遍了吧,他去哪儿作甚?”

    “荆旻在那别院的地下埋了一批财物,张全打算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财宝取走,然后逃之夭夭,前些日子皇城司和当地官府的人盯得紧,他不好下手,皇城司和官府的人撤走之后他才敢出来!”

    “经过臣审问,张全交代荆旻的确庇护过粟特商人史大友,那批财宝就是史大友为了活命先给荆旻的,他还为史大友开具了特别通关文牒,并派兵护送史大友前往西域!”

    赵东气得大怒:“荆旻竟敢欺瞒孤,若他只是贪点钱财也就罢了,他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敢干,真是死有余辜!”

    这时太子洗马刘宪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行礼道:“殿下,臣在刑部有一旧识,方才臣外出办事时遇到此人,我二人在酒楼喝了几杯,在吃酒时,此人告诉臣一个消息,说刑部左侍郎叶峻把荆旻的案子呈送到御前圣裁,陛下口谕让刑部派人重新调查,负责调查的是刑部主事黄德忠,据说他再次提审了荆旻,在审讯时问荆旻此事是否还有其他人牵连其中,询问时还刻意暗指殿下!”

    在场众人脸色一变,太子舍人陈放当即站出来说:“殿下,黄德忠这是要刻意针对殿下啊,如果荆旻顶不住酷刑屈打成招,供述殿下也牵连其中,那就大事不妙了!”

    赵东眉头深锁,这件事情似乎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到底是人为的原因,还是时局造成的?

    他思考了一下,对詹事宁仁吩咐:“去请少傅过来一趟!”

    “诺!”

    不久,太子少傅张炜来到议事堂。

    “臣张炜见过太子殿下!”

    赵东连忙行礼:“见过少傅,少傅请入座!来人,上茶!”

    “多谢殿下!”

    待张炜就坐,赵东就把荆旻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炜听后说道:“天水太守荆旻之事,老臣也听说了,殿下请老臣过来是?”

    赵东说:“少傅,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孤该当如何应对,还请少傅指点一二!”

    张炜摸了摸胡须,思索了片刻后说:“殿下,老臣以为此时殿下应当以不变应万变,切记不可贸然行事!须知太子乃是国之储君,朝堂上下、甚至整个天下都在关注着殿下的一举一动,如果此时殿下听风便是雨,会给陛下留下沉不住气、鲁莽的印象。就算有人要针对、陷害殿下也得拿出真凭实据来,即便荆旻的口供中牵连到了殿下,那又如何呢?仅凭他一面之词,某些人就可以给殿下定罪吗?”

    旁边太子洗马刘宪说:“少傅,如果再加上粟特商人史大友的供词呢?皇城司受蜀王殿下控制,刑部当中也有蜀王的人,现在但凡有权力插手此案的都是蜀王的人,殿下这边根本就插不上手,他们完全可以把证据坐实了!”

    张炜起身对赵东说:“殿下,我们都知道陛下下旨驱逐粟特商人的目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某官员与粟特商人有关系就认定此人通敌未免也太武断了,我们不得不承认很多粟特商人为了行商方面结交大臣官员,以获取一定的政治上的支持,这已经很正常,就算殿下与粟特商人有些关系,那又如何呢?难道就能认定殿下有通敌嫌疑,这不是太可笑了吗?须知殿下是储君,若无意外,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殿下有必要通过与敌国接触获得更多支持吗?”

    “还有,即便荆旻屈打成招供述殿下曾经违抗圣命庇护过粟特商人,即便粟特商人史大友也供述殿下曾经庇护过他,难道就凭他们的口供能证明殿下真的做过?除非他们拿到了殿下真凭实据,例如殿下写给荆旻的信件中提到让他为粟特商人提供帮助,只有这样实打实的证据才能对殿下造成威胁,其他人的什么口供都是虚的!”

    “殿下啊,您是国之储君,只要您不犯谋反、谋朝篡位、忤逆之罪,就没有人能够真正威胁您的太子地位,即便是陛下也绝不能轻易废黜你的太子之位,否则满朝文武绝不会答应!所以,您完全可以不必着急,且看事态如何发展,然后再见招拆招,此时行动反而显得您心虚,也可能惹得陛下怀疑您真的与此案牵连!”

    赵东听完后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起身对张炜拱手道:“少傅一席话真是令孤茅塞顿开,还请少傅就在这里用晚膳,孤也好多多请教!来人,去告诉后厨准备宴席,孤要与少傅畅饮!”

    张炜连忙道:“殿下折煞老臣了,为殿下解惑是老臣的职责啊!”

    此时天牢内,原天水郡太守荆旻被绑在十字木架上,身上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

    刑部主事黄德忠对旁边的刑讯人员说:“用凉水把他泼醒!”

    “诺!”

    一盆凉水泼下来,原本已经昏死过去的荆旻又缓缓睁开了眼睛,此刻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睛肿得老高,头发如杂草一般的披着。

    黄德忠走到荆旻面前冷冷道:“本官再问你一遍,你违抗圣命庇护粟特商人史大友是受谁的指使?”

第1098章 夺嫡第一枪打响

    荆旻有气无力的看着黄德忠,“你觉得我是受谁指使的?”

    “虽然本官知道是谁,但这难道不是你立功的机会吗?只要你说出来,就说明你是真心悔过,本官可以在审讯记录上特意说明是你主动配合本官调查,有悔过和立功的表现,按照你现在的罪行,由陛下圣裁的话肯定要诛三族,但是你有立功表现,又有悔过之心,本官可以向陛下求情只杀你一人,放过你全家老小!”

    荆旻眼皮子动了动,他心动了,如果能保住老父母和妻儿,只死他一人的话,他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这黄德忠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他把这件事情往太子身上牵扯。

    “我如果说是太子指使的,大人信吗?”

    黄德忠闻言露出赞赏的神色,“本官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让陛下相信才行啊,你得让陛下知道你是被太子逼迫的,你是一郡太守,也是受陛下隆恩和朝廷重用多年的官员,如果不是又人逼迫,你岂能做出违抗圣命庇护粟特商人之事?荆太守,不着急,你好好想想?”

    “我······”

    “行了,本官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一早,本官再来的时候希望你已经有了决定了!”

    黄德忠走后,荆旻被送回了牢房,他蜷缩在牢房里的角落,身上很疼痛,脑子却很清醒。

    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他很清楚,不知为什么,皇城司那边的审讯进行到他为粟特商人史大友提供庇护就停止了,并没有刻意屈打成招、继续深挖,大理寺那边也是依据这个审讯进行了判决,这本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罪行止于他一人,不祸及家人,但刑部在复核的时候却出了问题,案件的性质就变了,这个黄德忠在审讯室把他的罪行扩大到勾结粟特人里通敌国,这个罪名就完全不同了,这是要诛杀三族的。

    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发生这么多天了,他一直没有完全搞明白,但今天他却搞明白黄德忠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牵扯到太子身上,黄德忠的背后明显是有大人物,否则仅凭黄德忠一个小小的刑部主事岂敢去碰太子?这不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吗?

    他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件捋顺,总算有了一些眉目,这事必然与蜀王脱不开关系,但是如果是蜀王要对付太子,有些事情又做得太过明显了一些。

    例如皇城司在这件案子当中并没有做得太多,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似乎在刻意在回避,这样就能证明蜀王与此案无关吗?

    却说主审荆旻的黄德忠刚刚走出天牢,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走过来行礼后询问:“敢问是刑部主事黄大人吗?”

    黄德忠板着脸点头:“本官就是黄德忠,你是何人?”

    “黄大人,我家蜀王殿下有请!”

    黄德忠立马变脸,前倨后恭:“那就烦请小哥带个路!”

    这段时间不断有朝廷官员站在蜀王那边,与蜀王赵平颇为亲近,这个黄德忠就是其中一个,他想获得赵平的信任,一方面是要站队,不得不这么做;另一方面,他想给赵平送一份拿得出手的见面礼,正巧碰上了荆旻的案子由他来接手重新调查,他觉得这是一个向赵平表忠心示好的机会,于是就出现了刚才审讯房中的一幕。

    赵平是什么人?他是皇子,是蜀王,还是皇城司主官,这几年他这个皇城司主官可不是白干的,这天下有多少他的耳目,他自己都不知道,荆旻的案子他可是从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密切关注。

    黄德忠在蜀王府家丁的引路下来到了大堂,他目光一扫,发现除了赵平坐在正对面的主位上,两侧还有几个官员,这些人的官位虽都不高,却也不是无名小子。

    “刑部主事黄德忠参见殿下!”

    赵平抬手道:“黄主事不必多礼,本王一直在纳闷呢,这些日子你怎么没来了,你在忙什么公务呢?”

    黄德忠当即表功:“殿下,小臣最近在调查一桩案子,原天水太守荆旻勾结粟特商人史大友、公然违抗圣命,甚至出卖我大乾利益、里通敌国!”

    “哦?你说荆旻违抗圣命这事本王知道,他与粟特商人史大友有关系,收了人家的钱财提供庇护,违抗的父皇的旨意,本王就是因为这个下令皇城司相关人员去抓捕他的,可你说他向史大友出卖我大乾利益,里通敌国,这事本王怎么不知道?有确实的证据吗?”

    面对赵平的问话,黄德忠知道这是自己一次很好的表现机会,于是立即说道:“殿下,小臣正在找证据,荆旻应该会同意配合!小臣知道他是太子的人,这一次只要他交代是受太子指使,并提供相关的证据,太子定然在劫难逃!”

    赵平沉默了半响,说道:“黄德忠,你的想法本王明白了,你是为了本王好,本王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只是这事······其实在皇城司抓捕了荆旻之后,本王有足够的机会和手段让他就犯,但本王并未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黄德忠这时意识到他可能是好心办坏事了,额头上冒出虚汗,“小臣愚钝,还请殿下指教”。

    赵平道:“本王老早就知道荆旻是太子哥哥的人,皇城司是受本王辖制的,若本王对他采用非常规手段,朝野上下就会认为本王真正的目的是冲着太子哥哥去的,朝野上下会不会怀疑本王会对他采取了例如屈打成招这类的手段呢?甚至包括父皇都会认为是本王在刻意挑起与太子哥哥的争斗,你认为父皇会高兴本王的做法吗?”

    黄德忠顿时面如土色,“殿下,臣······臣不知道殿下······臣把事情搞砸了,臣······”话没说完就跪下去。

    赵平脸色平静的抬手:“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但以后行事万不可自作主张,以免打乱本王的计划!”

    “是是是,小臣本想在殿下面前表现一番,可没想到······小臣再也不敢了!”

    黄德忠说完又小心问道:“殿下,那接下来,臣这边······”

    赵平道:“你不是逼着荆旻配合你吗?你继续进行下去!”

    “啊?这······”黄德忠有些懵了。

    “事情做到这一步了,已经是得罪了太子哥哥,就算你中途停止,你觉得太子哥哥会领本王的情吗?战斗已经开始了,我方若单方面偃旗息鼓的话,太子哥哥那边肯定认为本王怯懦,到时候他们向父皇状告我等屈打成招、罗织罪名,本王只怕顶不住他们的反击,到时候首当其冲受到报复的就是你黄德忠!而且,本王也想借着这件事情试探一下东宫方面的反应和实力!”

    赵平的话让黄德忠醍醐灌顶,他当即行礼道:“是,殿下说得对,臣回去之后就继续进行这事!”

    这时太子詹事宁仁走进来禀报:“殿下,大理寺正卢林求见!”

    “他来做什么?”蜀王府大堂内的官吏们都面面相觑。

    赵平也有些纳闷,卢林的官不大,却也不小,大理寺内有六个单独审案的寺正,这卢林就是其中之一,但他与此人并不熟识,不过此人前些日子向他递过拜帖,他因为此人是卢玄的族侄并未刻意亲近,唯恐被人误会与卢玄有关系。

    卢林的仕途并不是依靠卢玄提携,也不是因为父辈的功劳获得的官职,而是正儿八经通过科举考上来得到官职一路升迁做到大理寺正。

    考虑了一下,赵平道:“请!”

    卢林年龄四十多岁,面貌端正,可能是因为家学渊源的缘故,他身上的儒士气息很浓郁。

    “臣大理寺正卢林拜见殿下!”

    赵平笑着抬手道:“卢大人不必多礼,不知卢大人此次来见本王是有事吗?”

    卢林拱手行礼道:“殿下,荆旻的案子是臣根据皇城司的审讯结果进行判决的,却没想到判决书送到刑部之后竟然没有通过复核,刑部还呈送陛下御前进行圣裁,这案子又要重新调查,这都是臣的错,如果臣当时不那么着急,把这案子押几天,可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臣可能坏了殿下的事,臣今天来是向殿下请罪的!”

    不止赵平,大堂内的其他人听完这些话都明白了,这卢林说是来请罪,实则是来向赵平示好的,向赵平投效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他以为这案子是赵平用来对付太子的,所以当审讯的卷宗送到大理寺之后,他很快就判了。

    赵平真是哭笑不得,卢林和黄德忠都是想向他表忠心,想拿出一些功劳来证明他们对赵平是有用的,可他们偏偏却好心办坏事、帮了倒忙,在赵平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提前打响了与太子夺嫡的第一枪!

    事情已经发生了,赵平知道自己生气也是无用,这两个人的本意是好的,他不能因为此事而责怪他们,否则会打击其他站在他这一边的大臣官员们办事的积极性。

    思考了一阵之后,赵平对卢林说:“此事也不能怨你,现在案子已经交由刑部重新调查,本王估计这案子到最后还是要交给大理寺进行第二次审判,如果还是由你负责的话,到时候还请卢大人提前告知本王一声,可好?”

    卢林当即作揖到地:“殿下放心,下次臣绝不会再鲁莽行事了!”

第1099章 构陷

    深夜,刑部大牢。

    微风拂过大牢围墙外的杨柳,一道黑影随风而至。

    围墙内,一队兵士手指长矛踩着整齐的步伐走过,黑影从杨柳树上飞身而过如同蜻蜓点水般的落地后以直线行进方式闪电般的蹿入了牢房建筑的阴影之下。

    五息之后,又一队甲士从牢房建筑外走过去,等甲士们远去,脚步声渐渐消失,黑影从阴暗处走出来抬头看了看房顶,突然蹲下纵身而上蹿上了房顶。

    虫鸣声不停的从外面传来,牢房建筑的天井之上,黑影出现在了边缘,然后展开双臂飞身而下。

    圆形天井旁的一圈房子是大牢的守卫房舍和官员办公场所,还有一个值班耳房,所有牢房的钥匙都在这里。

    通往所有牢房的所有铁门在入夜之后都会被锁住,没有特殊的原因是绝不会打开的,要打开也必须经过典狱长的亲笔签字同意。

    黑衣人经过了耳房门外,里面还有几个狱卒在喝酒赌钱,此人步伐不紧不慢的走到甲字号监牢通道口,一道铁栅门阻挡,其上粗大的铁链缠绕,有铁将军把门,铁栅门上的每一根铁条足有婴儿的手臂粗,两根铁棍之间间距只有拳头大小,就算是小孩也绝不可能钻过去。

    不见黑衣人有其他动作,只是直接撞向铁栅门,却是硬生生从两根铁条之间穿了过去,而铁条纹丝不动。

    从天井到牢房的走廊一共有三道铁门,却对黑衣人没有丝毫的阻碍,此人如同柔弱无骨一般,轻易而举的穿过铁栅门铁条之间的缝隙进入了牢房的走廊内。

    此时夜已深,有些牢房里有犯人传出痛苦的呻吟声,黑衣人在走廊通道里稳步向前却没有发现丝毫的声音,很快就走到一间牢房门口停下,照样很轻松从栅栏空隙中钻进牢房内。

    牢房里的犯人似乎还没有睡着,感觉到多了一个人,立即起身看向黑衣人问道:“你是说?”

    黑衣人缓缓蹲下,用变了声的声音说:“荆旻,你若想保住你一家老小的性命,明天一早黄德忠来审你的时候,你就告诉他,在天水城外你的别院外的大槐树下埋着一个锦盒,里面有太子写给你的信件!”

    荆旻面露惊骇:“你······你想做甚?这是陷害······”

    黑衣人语气平缓:“你想保住你一家老小的命吗?这件案子如果没有地位更高的人顶罪,你们家肯定被诛三族,但如果你只是奉命行事,情况就大有不同!”

    荆旻沉思了一下,再次问道:“你跟黄德忠是一伙的?你们都计划好了,对吧?”

    “言尽于此,做不做由你决定!”黑衣人说完起身就蹿出了牢房,转眼就消失不见。

    荆旻一夜没睡,他被严刑拷打,形貌早已是惨不忍睹,脸上的憔悴也看不出来。

    天亮后,狱卒送来了一些吃食,荆旻随便吃了一些,很快就被押送去审讯室绑在木架上。

    没过多久,黄德忠背着手走了进来,他来到荆旻面前笑着问道:“荆太守,你考虑好了吗?”

    荆旻问道:“我一家老小何在?”

    “就在这牢房里,他们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间!”

    荆旻道:“黄大人,就算我说是受太子指使的又能如何?太子啊,一国之储君,就凭我一个小小的太守和粟特商人史大友作证就能扳倒他?黄大人未免太天真了!没有铁证,任何人休想动太子一根汗毛!不怕实话告诉你黄大人,我手上有证据!”

    “什么?你有证据?在哪儿?”黄德忠顿时大喜,立即追问。

    荆旻看着黄德忠不出声。

    黄德忠脸色渐渐变冷,“荆旻,证据和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孰重孰轻,你可要掂量清楚才行!把证据交给我,我保你一家老小平安无事!”

    荆旻语气平静道:“黄大人,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的官位太低,让你背后的主子过来!”

    “你······”黄德忠刚想发怒,陡然想起昨天赵平说的话,他迅速平复了情绪。

    “好,你等着!”

    黄德忠走了,荆旻陷入了沉思,他从刚才黄德忠的反应中发现,昨夜的黑衣人肯定不是黄德忠一伙的,否则黄德忠不会是这种表情和反应,那也就是说要对付太子的绝不止黄德忠背后的人,另外还有人想要太子倒台。

    一个时辰过后,赵平在黄德忠的陪同下来到了审讯室。

    “原来是蜀王殿下!”荆旻发现是黄德忠背后的人是赵平之后并不觉得惊讶。

    赵平问道:“听说你有太子指使你庇护、勾结粟特人的证据?”

    “是!”

    “如何才能让你把证据交出来?”

    荆旻道:“放了我的妻儿,现在就放!蜀王殿下若想成就大业,不应该采取以别人家眷的性命作为胁迫的手段,自古以来君临天下者莫不有大胸怀、大气魄!”

    赵平道:“本王何时以你家人的性命胁迫过你?你的家眷被抓纯粹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若不是主谋,他们自然会被无罪释放!现在你的案子还没有定性,就算是本王也无权释放他们。若是太子那边知道你手上有他的把柄,他们会采取什么手段呢?本王认为,你的家眷被关在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本王可以答应你,只要这件案子结束了,本王保他们一生无忧!”

    荆旻内心挣扎,他不想背叛、陷害太子,可他更不想自己三族被诛。

    “好,我把证据交给殿下,希望殿下信守承诺!我在天水城外有一套别院,别院门前的大槐树下埋着一个锦盒,那里面有太子写给我的信件,其中就有与粟特商人有关的证据!”

    赵平伸手拍了拍荆旻的肩膀:“很好,你的选择很明智!黄德忠”。

    “在!”黄德忠连忙答应。

    “加派人手,保护好荆太守,他可不能出事,否则我们拿到证据的作用也不大,没有荆太守这个人证,证据的作用就会大大折扣!”

    “殿下放心,下官接下来就住在这里,亲自带人日夜看守!”

    赵平从大牢出来就对黄德忠吩咐:“这件案子刑部重新调查,本王不好出面,你速派得力可靠之人去把证据取来,一定要记住封锁消息,别被人捷足先登!本王会派皇城司的人暗中协助!”

    “明白,下官这就去安排!”

    四天过后,被黄德忠派去天水城的人带回了一个油布包裹的木匣子。

    赵平打开木匣子,从里面取出了几封信,他拆开来一一看。

    “这的确是我那太子哥哥的笔迹!”

    赵平很快把几封信都看完,其中有一封的内容与粟特商人有关,凭这封信就可以确定荆旻是受太子指使包庇勾结粟特人。

    “没想到太子哥哥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可是与我一起长大的,他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赵平喃喃自语。

    王府詹事卓不凡劝道:“殿下不必如此,须知人是会变的!”

    赵平用了好长时间才平复自己的情绪,他把信件交给黄德忠:“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黄德忠连忙接过书信躬身道:“殿下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您就瞧好了吧!”

    次日上午。

    赵俊生在渭水河边钓鱼,周围有御前侍卫和禁军站岗,他的钓鱼技术还不错,一个时辰就钓了不少。

    康义德走过来禀报:“陛下,刑部左侍郎叶峻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赵俊生扭头:“要事?刑部能有什么天大的要事?朕钓个鱼休息休息一下都得被人打扰?”

    康义德战战兢兢:“那······要不老奴让叶峻先回去,等陛下回宫之后再去觐见?”

    赵俊生问:“他有何事要禀报?”

    “这个老奴不知,只说有要事”。

    “行了,你去把他叫来!”

    “诺!”

    叶峻被康义德领着走了过来,“臣刑部左侍郎叶峻参见陛下!”

    “什么事情火烧屁股了?难道有人谋反?有人要杀朕?”

    叶峻额头上冒出冷汗,“这······陛下,臣要禀报是原天水郡太守荆旻一案,经过刑部调查,此案事涉太子,臣不敢怠慢,本想明日再进宫向陛下禀报,但明日是大朝会,若是在朝会上禀报,此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赵俊生随口一问:“你不会是要告诉朕,荆旻违抗旨意庇护粟特商人与之勾结是受太子指使吧?”

    “啊?这······陛下都知道了?”叶峻惊得张大了嘴巴。

    赵俊生听见他惊奇声,扭头看向叶峻的神色,他脸色一变:“朕说中了?”

    “是······”

    赵俊生起身脸色严肃道:“证据呢?”

    “回陛下,荆旻和史大友都已亲口供述他们是受太子指使,这是他们的供词!”叶峻拿出卷宗递上去。

    赵俊生接过卷宗拿出口供看了看,抬头问道:“仅凭这些你们就认为荆旻一案牵涉太子?如果有人说你们屈打成招、罗织罪名,你作何解释?口供也仅仅只是口供!”

第1100章 大殿问案

    叶峻不慌不忙又拿出几封信,双手呈给赵俊生说:“陛下,根据荆旻的交代,他在天水城外有一处别院,他把太子写给他的几封信用木匣子装着埋在了别院外的大槐树下,为了留个自保的退路,我们根据他的交代把这封信取出来了,请陛下过目!”

    赵俊生没想到还真有实物证据,这可就完全不同了,他接过信件一一打开

    很快,赵俊生的脸色就变了,笔迹就不说了,这就是赵东的笔迹,几封信上说的都是机密,都是太子赵东暗中指使荆旻所做的事情,其中有一封上的内容证实了荆旻违抗圣命庇护粟特商人史大友并与之勾结进行暗中走私的事情。

    赵俊生看完所有书信,起身道:“摆驾回宫!”

    东宫。

    太子是国之储君,对于一个已经建立的朝代,太子是需要精心培养的,要学会如何治理国家,所以太子要学会处理政务,赵东就经常被赵俊生命令协助他处理国政。

    朝廷和衙门、各地官吏送上来的奏章被赵俊生看过之后选择一些送往东宫,由太子先做处理,写出处理意见,然后在呈送皇帝处御批,皇帝若觉得太子的批复有问题,就会派人去把太子叫来。

    此时赵东就正在处理一摞奏章,太子宾客急匆匆走进来禀报:“殿下,陛下派人来了!”

    话刚说完,康义德就带着两个小太监从外面走进来行礼:“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赵东立即起身道:“康总管,不知父皇有何事吩咐儿臣?”

    “陛下口谕让太子速去勤政殿觐见!”

    “儿臣遵旨!”

    走出东宫后,赵东问道:“请教康总管,不知父皇让我过去有何事?”

    康义德犹豫了一下,让两个小太监退后一些,他低声对赵东说:“原天水太守荆旻一案有了新的变故,情况对太子极为不利,具体的情形老奴也不是太清楚,不过看陛下的样子应该很生气,您一定要小心应对!”

    赵东早就知道这个太子不好当,历朝历代多少个太子不但没能登基为帝,甚至性命都不保,荆旻被抓之后,太子东宫的属官们从多个渠道得知了案情的进展,似乎有人在刻意推动把这件案子闹出更大的影响。

    老三在其中的动作已经非常明显了,那黄德忠就是赵平的人!

    这几天赵东也曾派人盯着这件案子,但黄德忠和赵平等人防备严密,他派去的人几乎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看来这几天老三肯定是在暗中进行,不过赵东问心无愧,他什么都没做过。

    勤政殿,赵俊生正在批阅着奏章,下面跪着刑部主事黄德忠,两侧还站着刑部左侍郎叶峻、大理寺正卢林,甚至还有蜀王赵平。

    “陛下,太子殿下到了!”

    “让他进来!”赵俊生头也不抬的说。

    赵东走进大殿,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赵俊生唰唰唰批阅完一本奏章放下笔,抬头看向赵东,问道:“朕问你,原天水太守荆旻一案你是否有牵连其中?”

    赵东道:“回父皇的话,此前荆旻的确与儿臣亲近,臣也无需隐瞒,但他收受粟特商人史大友的贿赂以及违抗圣命为其提供庇护之事儿臣并不知情!”

    赵俊生道:“荆旻应该还不止这些罪名吧?”

    “父皇这是何意?”赵东疑惑道。

    赵俊生看了看赵东的脸色,沉吟一下说道:“前几天刑部在复核大理寺对荆旻的判决时觉得这件案子仍有疑点,于是上报到朕这里,朕命刑部重查此案,刑部报告说荆旻招供了更重要的东西,他还勾结史大友准备进行大规模走私,在现在这个时期,你觉得这是什么罪名?”

    “是······是通敌罪!”赵东迟疑了一下说道。

    赵俊生又道:“可是荆旻招供说这是受你的指使,粟特商人史大友也是相同的说法,你对此作何解释?”

    赵东脸色一变,连忙跪在地上大声道:“父皇,这是诬陷!臣绝对没有这么做过,难道就凭他们的一面之词就能证明儿臣就真的干过通敌之事?这件案子从开始就透着诡异,荆旻的案子本身在皇城司的职权调查范围之内,荆旻勾结史大友损害我大乾利益的隐秘为何没有被皇城司查出来,反而被不擅长此类案件刑部查出来?”

    赵东说完看向卢林,喝问道:“皇城司在调查审讯之后把卷宗和人犯移交给大理寺,这位卢大人竟然没有经过仔细的再次调查就匆匆判决,不觉得太过草率了一些吗?”

    卢林连忙道:“太子殿下,臣没有玩忽职守,从接手卷宗和人犯到判决这中间一共过了五天,这五天之内臣也是进行过仔细调查的,您怎么能说是匆匆判决呢?”

    “好了,黄德忠!”赵俊生喊道。

    黄德忠立即站出来行礼:“臣在!”

    “你是重新调查荆旻案的刑部官员,你把调查的经过说说!”

    “诺!”黄德忠答应,当即把自己调查审讯荆旻的过程说了一遍。

    赵俊生拿出书信丢给赵东说:“这是黄德忠根据荆旻交代的地点派人取回来的,你自己看!”

    赵东根本就没有给黄德忠写过信,他疑惑的拿起的书信看了起来,看得他脸色大变,“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父皇,儿臣根本就没有给荆旻写过信件啊!”

    赵俊生问道:“朕只问你,这上面是不是你的笔迹?”

    “······是······不是······”赵东急得满头大汗。

    赵俊生厉声喝问:“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儿臣的笔迹,但这信不是儿臣写的啊!”

    旁边赵平咳嗽两声道:“大哥,您这话不是自相矛盾么?”

    赵俊生向赵平看过去,赵平似乎没有发现他的目光。

    赵东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拿出了书信这种证据,竟然跟他的笔迹一模一样,就算他自己也分辨不出真假。

    赵东反应也很快,他连忙说:“父皇,儿臣确定没有写过这些信件,也从来不曾以信件与荆旻联系,这信一定是假的,有人想要以假乱真陷害儿臣,还请父皇明察!”

    赵俊生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下令道:“来人,传郦嵩觐见!令人派人去大牢把荆旻带来,朕要亲自审问他!”

    “诺!”

    不久,郦嵩匆匆赶来。

    “臣郦嵩觐见陛下,陛下万安!”

    赵俊生问道:“郦卿认识太子的笔迹吗?”

    “回陛下,太子协助陛下处理国政,批阅奏章,臣见过太子的笔迹!”

    “甚好,你在笔迹这方面有过研究,你来看看这封信是不是太子的笔迹!”赵俊生说完对康义德摆了摆手。

    康义德取了书信递给郦嵩,郦嵩接过后看了起来,越看越心惊,他不由自主抬头看向在场众人,这下他明白方才这大殿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很明显有人拿出了太子指使荆旻与粟特商人勾结的把柄。

    在此前,官员与粟特商人有关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与粟特商人有关系就有通敌的嫌隙。

    郦嵩连忙收敛心神继续看书信,看完书信后他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也拿不准这些书信上的字是不是太子的笔迹。

    赵俊生问道:“郦卿,如何?你看出来了吗?这是否是太子的笔迹?”

    郦嵩此时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很显然这件案子背后有大人物在背后主导,否则谁敢去抓太子的痛脚?如果他认定笔迹是太子的,那就等于得罪了太子,一旦太子渡过这次危机,只怕太子会视他为死敌!

    可如果他说这不是太子的笔迹,在这案子幕后主导者的眼里,他是在帮太子说话,也一定会被认为是太子一伙,以后明枪暗箭,只怕是防不胜防啊!

    郦嵩也又不能不做回答,他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采取了明哲保身的法子:“回陛下,请恕臣才疏学浅,辨认不出这书信上的笔迹是否是太子的!”

    赵俊生皱眉道:“郦卿,你可是朕知道的笔迹研究造诣最高的人,你竟然说辨认不出这笔迹是否是太子的?你就给朕这么一个交代?”

    郦嵩也知道仅凭一句话根本无法应付过去,只好拿着书信说:“陛下,这书信上笔迹确与太子笔迹相同,相似度几乎超过九成以上,就是神韵上差了一些,但每一个人不同时间的笔迹神韵都是存在波动的,若说这封信是模仿太子的笔迹,那这份功力就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了,所以臣也拿不准!”

    赵俊生眯起了眼睛,郦嵩选择了明哲保身,这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就算郦嵩能够确定这笔迹的真假只怕也会这么回答,所以笔迹鉴定这个程序是必须的,但也无法了结此案。

    铁链拖地声从外面传来,就见一个太监进来禀报:“陛下,犯人荆旻带到!”

    赵俊生挥手:“带上来!”

    “带人犯荆旻!”

第1101章 翻供

    “哗啦啦”的清脆铁链声传殿外传来。

    形貌憔悴、步履蹒跚的荆旻被四个甲士押着走进了大殿,作为一个从平民家庭出身的官员,他身受皇恩,大乾帝国开创了平民子弟只要有才能就能做官的先河,这是从前的任何一个朝代都不曾出现过的伟业,荆旻就是其中一个受益者。

    赵俊生的目光看过来,荆旻不由自主的跪下,匍匐在地泪雨泣下:“罪臣荆旻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俊生道:“本朝以前,不说平民子弟,就算是寒门子弟做官也是不易,朕草创大乾王朝,殚精竭虑,开科举取仕,为的就是要让士族、寒门和平民能够有相同的机会做官,你可知为何?因为士族做官只会为士族的利益考虑,不会顾忌寒门和平民的死活,朕不否认士族在历朝历代中做出的贡献,但作为皇帝,因为考虑到是天下万民的福祉!”

    “所以朝堂之上、地方官府之中,不止应该有士族出身的官吏,还应该有寒门和平民出身的官吏,他们各自代表自己的所处的阶层,如此才能照顾到所有百姓的利益!”

    “荆旻,你太让朕失望了,你本是平民出身,可自从你做官之后就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你以为你做官了就脱离了平民的身份,实际上士族和寒门从未把你当成他们一类人,你脱离了百姓自为自己,枉顾了朕的恩德,作奸犯科、违反律法、以权谋私!”

    荆旻嚎啕大哭:“陛下,臣有罪,臣辜负了陛下的期望,臣罪该万死啊······”

    赵俊生用漠然的神色看着荆旻,问道:“说说你与粟特商人史大友的关系吧,从你们如何认识的开始,你们之间都有什么利益交换和勾结,一件一件的给朕说清楚,朕提醒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御前审案是终审判决,朕一旦下达旨意,绝无更改的可能!”

    荆旻停止了哭泣,他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句语言缓缓道来:“五年前,臣当任灵州郡丞······”

    整整一刻的时间,荆旻才把这几年来粟特商人史大友贿赂他、与他进行权钱交易的一桩桩事情全部交代清楚。

    等荆旻说完,石林、黄德忠,甚至是蜀王赵平心里都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一切都在按照他们的预计进行着。

    太子赵东大声斥责:“荆旻你胡说八道,本宫何时指使过你庇护史大友?何时指使过你与史大友勾结密商走私事宜?天水距离边境还有十万八千里呢,怎么走私?”

    赵俊生扭头看向赵东喝道:“你给朕闭嘴,朕没有让你说话你不许开口,现在是朕在问案还是你?”

    “父皇······”

    “朕叫你闭嘴!”赵俊生厉声大吼。

    赵东吓得一抖,只好闭嘴。

    赵俊生闭目沉思,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太子赵东不利,特别是荆旻的证词口供和那几封书信,就凭这些就已经可以给赵东定罪了,但是还有一个人的口供很关键,尽管此人已经在审讯过程中交代了一切,赵俊生还是决定再问一遍。

    “传旨,带粟特商人史大友!”

    “诺!”

    旁边一个太监领命而去。

    赵俊生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眼力和政治嗅觉自然是很敏锐的,他已经看出来了,老三赵平对这件案子的案情发展做出了有力的推动,他是一个皇帝,但也是也一个父亲,老大和老三都是他的儿子,他不能偏心,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查出真相。

    到底是老大真的干了这种出卖国家利益的事情,还是这一切都只是老三在背后栽赃陷害,他都必须要弄清楚。

    他看向殿内所有人,沉声道:“待会儿朕审问史大友时,任何人都不得插嘴,无论有谁插嘴,哪怕只说了一个字,康义德负责掌嘴,说一个字掌嘴十次,说两个字掌嘴二十次,以此类推!”

    “诺!”康义德领命,殿内所有人都心中凛然。

    不久,人犯粟特商人史大友被甲士们押着走进了大殿。

    史大友虽然是一个粟特人,却在大乾王朝境内行商多年,对大乾王朝的礼仪很清楚,他是一个平民,所以他下跪行礼道:“草民粟特商人史大友叩见皇帝陛下!陛下,草民是粟特商人,陛下下旨让粟特商人在规定的时间内离开大乾帝国的境内,臣的确是没有按照规定期限内离开,但贵国也不能抓我下狱啊,最多也只能没收我的全部财产,我要向您告状,贵国的相关衙门违背您的旨意胡乱抓人!”

    赵俊生道:“是吗?可是据朕所知,你之所以被抓是因为你用钱财贿赂我朝官员并且企图与我朝官员合谋进行大量商品走私行为,你在口供上已经亲口承认了,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这······”

    赵俊生看了看史大友的神情,说道:“史大友,你可要考虑清楚!”

    史大友心中陷入了挣扎和权衡,但他很快就理清了事情的轻重,他咬牙道:“陛下明察秋毫,小人的确是用钱财贿赂了贵国的官员并与之商议进行大量商品走私!”

    赵俊生眼神一凝:“此人是谁?”

    “是······是······是太子殿下!”

    赵东气得大怒,脸色涨得通红,本想斥责反驳,又想起刚才赵俊生宣布任何人不得插嘴,,他也只能生闷气。

    赵俊生道:“史大友,朕真的很好奇,任何案件到了御前就是最后一次翻案的机会,你竟然不做翻供,反而没有毫不犹豫的承认了此前所有供述,到底你是不想活了,还是在为自己的妻儿老小考虑?”

    “······”史大友的额头上不停的冒汗。

    赵俊生等了一会儿,说道:“史大友,朕的时间有限,没时间跟你耗下去了,朕宣布从现在起你在此前被审讯中做出的供述全部无效,你现在跟朕把你和荆旻之间的关系、你们之间进行过的所有交易和密谋都交代清楚,朕会派人去查证,一旦证实你说的是真实的,朕就赦免你所有罪行,派兵护送你们一家离开大乾境内;但若查出你说的是假的,你和你家人一个都不能活,你可要想清楚了!”

    史大友浑身上下汗如雨下。

    “草民·····草民······”史大友犹豫不决,他不敢看黄德忠,但他却很明白现在应该怎么做,赵俊生是皇帝,皇帝既然已经开了口,可信度肯定要比任何人都要高!

    史大友磕头后说道:“回陛下,草民要翻供,此前草民的供述都是被屈打成招的!”

    这话一出来,首当其冲的是黄德忠,他的脸色完全变了,他忍不住喝道:“史大友,本官何时对你屈打成招?”

    赵俊生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大喝:“来人,掌嘴!”

    一共十三个字,康义德让四个小太监上前按住黄德忠轮流掌嘴,一百三十巴掌真真把黄德忠打成了猪头。

    黄德忠的下场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每个人都提醒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开口。

    赵俊生指着史大友:“你继续说!”

    “是!草民的确是贿赂过荆旻让他提供庇护,荆旻收了草民的钱,想办法给草民开了一张军方通关文牒,凭着这张军方通关文牒就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去往西域直至离开大乾境内,但还没有走出天水郡境内就被皇城司抓住了!”

    “臣从未与荆旻说秘密走私的事情,谁都知道大乾与厭哒国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进行走私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而且天水郡距离西域边境距离太过遥远,荆旻只能管着天水郡那一亩三分地,对于走私路线作用实在太小,所以这事是假的!”

    赵俊生脸色一冷,“那你为何在供词上说谎?”

    “是有人逼迫小人这么说的,小人不能不说啊,若不这么做,小人的家人就会全部被杀啊!”

    “哦?是谁逼你这么干的?”赵俊生身体前倾盯着史大友。

    史大友看了一眼黄德忠,见此人已经被打成了猪头,又看了一眼赵平,眼神一缩,似乎特别畏惧,但又想起刚才赵俊生已经承诺只要他说实话就会派兵送他处境,他便决定赌一把,咬牙指着黄德忠说:“是他逼迫小人这么做的!”

    已被打成猪头的黄德忠这时已经吓得浑身战栗,匍匐在地:“陛下,臣从未这么做过,臣奉旨重查此案,责任何等重大,岂敢执法犯法?这史大友显然是为了活命什么都不顾,开始胡乱咬人了,还请陛下明鉴!”

    赵俊生的目光在赵东、赵平、石林和黄德忠的脸上一一扫过,良久,他下旨道:“这件事情朕会派人详查。来人,把荆旻、史大友带回大牢!”

    甲士们拖着这二人就往外走。

    赵俊生又看向黄德忠,“黄大人,你也去大牢呆上几天,若查出你真的刑讯逼供、屈打成招以此嫁祸给太子,朕会让你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

    说完向殿外喊道:“来人,把黄德忠押下去关进天牢!”

    黄德忠只是一个刑部主事,官儿小得可怜,本没有资格住进天牢,可他有奉圣旨办差却执法犯法的嫌疑,这种行为若不施以严惩,日后必会有人效仿,此风不可涨。

    殿外走进来两个甲士拖着黄德忠往外走,黄德忠大叫:“陛下饶命、饶命啊······”

第1102章 沉住气

    黄德忠被拖走之后,大殿内安静得可怕。

    赵俊生脑子在思索着刚才的问案过程,荆旻一口咬死了是受太子指使,连书信这种证据都有,而另外一个案犯史大友却翻供说是被黄德忠逼迫在审讯室供出与太子有勾结,他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黄德忠是谁的人?是受老三指使的吗?

    如果太子是被陷害的,那么这几封书信又是怎么回事?可转过来一想,太子有必要跟一个粟特商人进行走私赚钱吗?他是国之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弄钱有很多隐秘的办法,让人查都查不出来,何必跟一个粟特商人勾结在一起走私?这又能挣几个大子儿?

    赵俊生突然冷笑起来:“呵,这事还真是有趣了,其中犯人竟然拿出了太子的亲笔书信作为证据,让人无可辩驳,这玩意儿可以说是铁证!但是另外一个犯人又在御前翻供说是受人威逼胁迫,不得不做伪证陷害太子,这出戏还真是精彩!来人!”

    康义德站出来:“老奴在!”

    “传旨给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各主官,让他们组成三法司进行联合会审,在此期间太子禁足东宫,无旨意不得外出!”

    “诺!”康义德答应一声立即带着几个太监出宫而去。

    赵俊生又看向赵平:“蜀王!”

    赵平站出来行礼:“儿臣在!”

    “你来做主审官,如何?”

    赵平张大嘴:“啊,这······”

    “嗯?”赵俊生眼神犀利的瞪着赵平。

    赵平心中一慌,连忙答应:“儿臣遵旨!”

    “都退下去吧!”赵俊生挥了挥手。

    在场众人鱼贯而出。

    从勤政殿出来,赵平才感觉背后出了一身汗,这才知道这个父皇的威严太盛了。

    赵俊生坐在御案后思索了许久,他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写着,写完后放下笔,再把白纸折起来,对旁边一个小太监招手吩咐:“来,把这个给候官司司正贾越送过去,若是擅自偷看,朕了挖你的双眼!”

    “是是是,奴婢不敢!”小太监急忙答应并上前接过折起来的白纸退出了大殿。

    东宫。

    赵东阴沉着脸从外面走进议事大堂,太子府众属官纷纷起身行礼:“臣等见过殿下!”

    赵东摆了摆手,勉强笑了笑:“诸位都不必多礼,都坐吧!”

    太子舍人陈放拱手作揖问道:“殿下,陛下召殿下去是?”

    太子洗马刘宪全程陪同赵东去的勤政殿,他当即把刚才在勤政殿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众太子属官们听完一个个脸色都变得凝重。

    “最后,陛下还下旨说在三司会审期间,殿下禁足东宫,无旨意不得外出!”

    “什么?这是变相的软禁啊!”詹事宁仁愤怒的大叫。

    更率鲁榭愤恨的说:“殿下,臣以为此事定是那蜀王在背后主使陷害,殿下何曾给荆旻写过书信?就算要写信给他,殿下也不会亲自写,臣敢断言,那些所谓的书信一定是蜀王他们捣鼓出来了!”

    陈放连忙说:“鲁大人,没有证据的事情切不可乱说,现在是蜀王主审此案,若是被他抓住了把柄会对太子十分不利!”

    鲁榭怒道:“怕他做甚?靖王已经被派去跟着李善巡视各地水利灌溉设施了,其他皇子还没长大,朝臣们有谁吃饱了撑得无事来得罪太子?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猜得到此事就是蜀王在背后指使的!”

    议事堂内安静了下来。

    陈放想了想对赵东说道:“殿下,我们都知道此事肯定是蜀王在搞鬼,但我们没有证据,而且他又是主审官,所以我们拿他没办法!”

    “现在想要证明殿下是清白的,唯一能做就是要想办法搞清楚荆旻为何要反咬殿下一口,这对于他没有好处啊,他已经是不能活了,为何要在临死前陷害殿下?这说不通啊!还有那个书信的事情,荆旻肯定是知情的,书信必定是伪造,臣不明白的是,有何人竟然能把殿下的笔迹模仿得以假乱真,这实在太可怕了!”

    赵东不由看向少傅张炜,起身作揖道:“少傅,本宫直到此时都还如同在梦中一般,那帮人用心竟然如此之险恶,想要一招致本宫于死地啊,还请少傅为本宫解惑!”

    张炜看向赵东:“殿下,那几封信真不是殿下写给荆旻的?”

    在场其他属官们听了这话纷纷色变,鲁榭当场就不乐意了,“少傅,您这是何意?殿下是什么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

    张炜却对鲁榭的话和其他人的脸色不管不顾,只看着赵东。

    赵东道:“少傅,本宫真没有暗中指使过荆旻做这些事情,本宫若是想要弄钱有的是办法,而且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弄到大量的财富,又何必做这种上不了台面又损害大乾利益的事情呢?”

    张炜神色缓和了一些,收回犀利的目光起身捋了捋长须,沉吟片刻后说道:“以老臣之见,殿下大可不必担心!陛下既然让殿下待在东宫不得外出,这段时日殿下就安心在宫中看书、习武!”

    众太子属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这是哪门子应对之法啊,人家已经都要把刀架在太子的脖子上了,你还让太子安心的看书、习武?这难道不是让太子等死吗?

    除了赵东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怒气冲冲的看着张炜。

    赵东却是对张炜作揖道:“请恕本公愚钝,还请少傅明言!”

    张炜道:“此时相关人犯已经都被押入大牢,如果现在殿下派人去接触这些人犯,可能不但无功,反而有可能会被对方利用,对方既然打算用这件事情把殿下拉下太子的宝座,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抓殿下的把柄,这段时日,殿下做得越多,就可能错得越多,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殿下须知,陛下是明君,是千古难得的一代明君,有什么人能轻易欺瞒陛下的慧眼和判断呢?陛下下旨让殿下禁足东宫,看似是已经很怀疑殿下,实则又何尝不是在保护殿下呢?他这是为了不让殿下继续犯错啊,勾结粟特商人走私做买卖算不上十恶不赦的大罪,陛下断然不会因为这个而夺了殿下的太子之位,老臣早就说过了,殿下只要谨记不犯谋反大罪,这个太子之位谁也动不了!”

    “另外,陛下不让其他人做主审官,偏偏让蜀王做主审官,您不却觉得这事蹊跷吗?如果证据都是蜀王命人伪造的,犯人供述都是蜀王命人逼供的,蜀王这次定然会偃旗息鼓!”

    赵东还没出声,旁边太子洗马刘宪却是反应过来了,说道:“少傅的意思是陛下已经怀疑是蜀王在背后捣鬼,所以故意让他来主审,以此来试探蜀王?”

    张炜捋了捋长须笑道:“是试探,也是警告!陛下命三法司主官进行会审,就算蜀王是主审官,难道他真的能一手遮天、主导整个案件的审理过程和细节?他蜀王的威势还没这么大,朝廷也不是他蜀王开的!接下来,只要蜀王做任何陷害太子之举都有可能留下痕迹,而那几个朝廷大员的眼睛还没有瞎,他们都是一些老狐狸,蜀王想瞒过他们的眼睛可不容易!”

    “此时此刻,殿下一定要沉住气,这件事情,陛下又何尝没有存着磨砺殿下的心思呢?殿下若是沉不住气轻举妄动,想法自救而被对手抓住把柄破绽加以利用,从而错上加错,定然会让陛下十分失望!”

    赵东思索片刻,对张炜行礼道:“少傅之言发人深省,本宫深感敬佩!也罢,这几天本宫在宫中读读书、练练武,倒要看看我家老三能审出什么花样来!”

    蜀王府。

    赵平沉着脸走进了大堂,詹事卓不凡跟着身旁,他对大堂内去家丁侍女挥挥手:“你们都下去!”

    家丁侍女们纷纷退去。

    卓不凡对赵平拱手道:“殿下,陛下让您主审此案,这下好了,太子又被禁足东宫,什么都做不了,咱们有时间找到更多的证据给太子定罪,太子铁定完蛋了!”

    赵平回过头来道:“你高兴得太早了!”

    “啊?这······殿下为何如此说?”

    赵平道:“你不觉得父皇对我那老大很偏袒吗?”

    “陛下偏袒太子?这······有吗?臣怎么没看出来?太子还被禁足呢!”卓不凡很是疑惑。

    赵平说道:“父皇向史大友承诺只要他说出真相就派兵礼送他和他全家老小出境,史大友原本的口供是对老大极为不利的,而父皇这么一承诺,史大友当然就翻供了,他这不是偏袒老大是什么?”

    “嘶——臣听殿下这么一说,陛下似乎真有这么一点偏袒太子的意思,咦,不对啊,陛下好像还说了,会派人进行查证,如果史大友说谎就杀他全家老小啊!”

    赵平摇头:“以当时的情况,老大被牵连进这件案子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几个犯人的口供都供出他的罪行,证据也是铁证,按正常情况,这已经足够给老大定罪了,可父皇偏偏给史大友承诺,这么一来造成史大友翻供,父皇就有理由进行三司会审,让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全部参与此案的审理,如此一来,黄德忠威逼利诱、屈打成招、诱供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第1103章 查不下去

    “审理的官员竟然对犯人威逼利诱、诱供、屈打成招,荆旻和史大友的口供就不可信了,你以为仅凭几封信就能把这案子办成铁案?如果老大坚持说那几封信不是他写的,是有人模仿他的笔迹写的,父皇难道还真的以这几封信就拿下他的太子之位?除非父皇本身就有废太子的意图,你觉得父皇这个时候会这么干吗?不说别人,就说我娘那一关他就通不过!”

    卓不凡皱着眉头,又说:“可陛下又让您做主审官,这不是方便您给太子找罪证吗?如果陛下存心偏袒太子,又何必这么做呢,换其他大臣做主审官岂不更好,臣想不通啊!”

    赵平摇了摇头:“如果你以为父皇让我做主审官是为了方便我找老大的罪证,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他这哪儿是为了方便我,他这是在试探我,是在警告我,我若在接下来的审案过程中有丝毫陷害老大的举动必定会被他知晓,到那时就是我倒霉的时候!”

    卓不凡听完之后身上冒出一身的冷汗。

    “殿下,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赵平想了想说道:“这件案子只怕要牺牲掉黄德忠了,接下来的查案只能用正常手段,本王尽量不亲自插手调查审讯,把整个案子的调查、审讯分别交给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各主官去进行,本王只负责听结果,能收集到老大的罪证最好,若是没有新的发现,这件案子也只能以现在的证据交由父皇圣裁!”

    王府詹事卓不凡不由感觉特别惋惜:“殿下,其实这一次只要我们谋划得当,也不是没有把太子拉下马的可能,只是正如殿下所说,陛下似乎在有意偏袒太子,如果我们用手段的话,陛下肯定会不喜,这反而会让陛下厌恶殿下!”

    赵平苦笑:“父皇不是偏袒老大,他是要公平,但他也的确偏袒了老大,我和老大都是他的儿子,他总得一碗水端平,老大是什么性情,父皇很清楚,以后这种手段咱们还是尽量别用,做得过火了反而会得不偿失!”

    “殿下所言甚是!”

    ······

    刑部大牢。

    随着夜幕降临,监牢内的阴寒之气似乎在上升。

    一道道铁门被打开,几个狱卒提着饭桶和陶碗碗筷走了进来。

    “开饭了!”牢头大喊一声,开始吩咐狱卒们给每一间牢房内的囚犯们用陶碗装上饭食连同竹筷一起从牢门底下的小窗送进去。

    看着几个狱卒走远,牢头向后看了看,走到九号牢房门前靠在牢门上敲了敲门。

    牢房角落里一个穿着囚服的囚犯听见敲门声走了过来。

    牢头随意说道:“黄大人,殿下让我给你带一句话,‘黄德忠,你的家眷本王会替你照看好的,只要有本王在一日,他们衣食无忧’”

    说完,牢头直接走了。

    牢房里的黄德忠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连退了数步跌坐在地上。

    最后一班巡逻完毕,当值的牢头带着狱卒们从牢房深处走出来,用铁锁把一道道铁门依次锁上。

    直到锁完最后一道铁门,牢头转身对狱卒们说:“时辰不早了,哥几个都回房歇息吧!”

    狱卒们懒懒散散的四散而且,牢头也提着各个牢房和三道铁门的钥匙往值班耳房而去。

    狱卒们窝在宿舍里推了一个时辰的牌九,到最后众人实在都熬不住了,牌局也散了,各自上铺睡觉,宿舍的灯光也被吹灭。

    整个监牢内部陷入了一片宁静。

    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监牢内部,此人在当值耳房和狱卒宿舍外转了一个来回,整个过程悄声无息,然后很轻松从耳房内熟睡的牢头腰间取下了一大串钥匙。

    三道铁门被黑衣人用钥匙很轻松的一一打开,监牢的走廊内墙壁上挂着油灯,黑衣人的到来惊动了几个还没有睡着的囚犯,但这几个囚犯谁都没有出声,反而迅速把眼睛闭上装睡。

    这个黑衣人给他们的带来的感觉太过危险,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选择装睡,装作熟睡,若是被黑衣人发现他们还醒着,指不定会被灭口。

    黑衣人提着宝剑不紧不慢的走着,右前方的一个牢房门上竟然挂着一个囚犯,黑衣人在这牢房门前停下扭头看了看,发现这囚犯脖子上套着一根腰带,上吊死了?黑衣人摇了摇继续向前走去。

    牢房门的铁锁被打开了,铁链拉动的声音哗啦啦响起,黑衣人推开牢门走了进来。

    声音惊醒了荆旻,他睁开眼睛看见了黑衣人。

    “我已按你说的做了!”荆旻说道。

    黑衣人说:“我知道!”

    “你这次来要做什么?”

    “杀你!”

    话音刚落,雪亮的剑光一闪而过,荆旻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仿佛从来没有出过剑一般,黑衣人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荆旻的尸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

    清晨,赵俊生用过早饭换了衣裳准备去勤政殿。

    花木兰叫住他:“你等等!”

    赵俊生停下转身看着她,万语桐正在喂孩子,这时也看过来。

    花木兰犹豫了一下,走到赵俊生身前问道:“我听说你下旨让老大禁足东宫了?”

    赵俊生点头:“没错,他涉嫌违抗旨意保护粟特商人并与之勾结走私,损害大乾的利益,目前这件案子正在调查,我已命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组成三司会审,由老三任主审官!”

    花木兰有些生气:“老大违抗你的旨意庇护粟特商人,还与之勾结在一起进行走私,你事你信吗?”

    赵俊生叹息道:“作为他的阿爷,我不愿意相信他会这么做;作为皇帝,不管我信不信,这件案子都要好好查一查!”

    “查就查,我不相信我的儿子会做这种事情,但你为何下旨让他禁足东宫?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给朝堂上下和各地官员以及那些封疆大吏们传递一个什么样的讯息?所有人都认为太子失宠了,接下来大臣们会刻意跟老大保持距离,以前如果有人抓住了老大什么把柄,这次就是一次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赵俊生问:“你不觉得老大的脑子应该降降温吗?还有,如果老大和老三争夺皇位继承权,你会站在哪一边?”

    赵俊生说完转身就走。

    “我哪一边都不站,他们都是我儿子!”

    花木兰说完这句就愣神了,什么?难道这次的事情是老三在搞鬼?不会吧,老大和老三兄弟俩的感情一向很好啊!

    花木兰转过身来走到万语桐旁边坐下,“你刚才也听见了,他的意思是不是在说老大和老三现在已经为继承皇位而争斗起来了?”

    万语桐诧异道:“不会吧?夫君正当壮年,老大和老三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动手了?等到皇位继承权的归属问题要摆到桌面上的时候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他们现在岂不是自讨苦吃?”

    花木兰半响没出声,最后叹道:“孩子们都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了,我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我只希望他们不要为了皇位继承权而兄弟相残”。

    赵俊生来到勤政殿,老太监康义德已经等在大殿门口了,他问道:“今天的奏章都送来了吗?”

    康义德躬身道;“回陛下,时间还没到!”

    赵俊生点点头,走进大殿,一边走一边问:“三司会审荆旻案进行得如何了?这几天他们都有什么进展?”

    “陛下,这几天还在调查阶段,刑部另外派了一个叫孙惟的主事负责进行第三次调查,这次调查的对象放在了荆旻、史大友他们的身边之人身上,看看那些随从、护卫、家丁和侍女们是否知道相关线索;另外,御史台也正在调查跟随黄德忠一起办案的手下捕快和刑讯人员,看看是否存在着诱供、威逼利诱、屈打成招的嫌疑!”

    这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走进来在康义德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黄德忠听后对小太监摆了摆手让其退下。

    “陛下,刚刚收到消息,昨夜荆旻在狱中被人杀死,而原来调查此案的黄德忠竟然畏罪上吊自尽了,而他们两人都被关在甲字号监牢区,两人的牢房中间只隔着几个牢房!”

    赵俊生吃了一惊,随即大怒:“什么?竟然有人敢在刑部大牢行凶,简直是无法无天,这是在挑衅朝廷的司法衙门!康义德,你派人去告诉蜀王,朕要他和三法司主官以最快的速度向朕禀报相关案情!”

    “诺!”

    一个时辰过后,赵平和三法司负责相关案情的官员一同进宫觐见禀报相关案情。

    “臣等参见陛下!”几人唱喏后行礼。

    赵俊生道:“平身!”

    “谢陛下!”

    “你们谁来跟朕说说荆旻和黄德忠之死的具体详情啊?朕下旨让你们三司联合调查审理此案,这才几天你们不但没有把案子查清楚,反而让两个关键犯人死了,尔等是不是应该给朕一个交代,嗯?”

    赵平看向旁边一人说道:“孙惟,你来向父皇禀报相关案情吧!”

    “诺!”

    刑部主事孙惟站出来行礼,说道:“陛下,臣带人勘察过两处现场,在荆旻的牢房里,臣等经过勘察发现他是被人用剑杀死的,荆旻甚至连反抗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伤口在额头眉心处,一剑洞穿了头颅!据臣所知,荆旻虽然是文官,但他是有武艺在身的,而且武艺还很高强,除了眉心这一处致命伤之外,荆旻的尸体上除了此前受到过的刑讯伤之外,再没有发现其他剑伤,也就是说他是被凶手一剑杀死,说明凶手的剑术很高超!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其他任何线索!”

    “臣等在黄德忠的牢房进行勘察过后发现,黄德忠是上吊自尽而死,没有发现他杀的迹象,上吊所用之物就是他自己的腰带,臣等在牢房里还发现了一份用血写在布片上的遗书,黄德忠在遗书上说他深受皇恩却干出了执法犯法之事,有负圣恩,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再苟活于人世!”

    赵俊生听完后沉思一会儿,问道:“这二人的死亡时间是在何时?”

    “回陛下,黄德忠上吊的时间大约在深夜子时过后一刻之后,荆旻被杀是在丑时正左右,经仵作查验,黄德忠应该比荆旻先死!”

    赵俊生又问:“凶手是怎么进的监牢?有没有询问监狱中的其他囚犯是否有人目击过凶手?”

    “回陛下,目前臣等正在派人对囚犯们进行审问,还没有得到相关的线索!凶手进入监牢时在外面杀了五个守卫,后来从熟睡的牢头身上拿走了钥匙打开了数道铁门和牢门并杀了荆旻,从这些守卫的死也可以看出凶手应该是一个剑术很高强的人!”

    赵俊生雷霆震怒:“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在刑部大牢内进出自如,当我刑部大牢是菜园子吗?朕就不明白了,为何凶手可以如此轻松的进入监牢内部杀人,守卫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吗?传朕旨意,典狱长严重失职、玩忽职守,连同昨夜当班的牢头和狱卒全部革职下狱,听候发落!”

    “另外,给朕查,朕倒想知道这个凶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肆无忌惮!这件案子发生在刑部大牢,又与刑部调查的案子有关,这就交给刑部去查!”

    刑部尚书李元德站出来答应:“老臣遵旨!”

    大理寺卿王德站出来行礼问道:“陛下,如今荆旻案的主要疑犯荆旻死了,他供述说是受太子指使庇护粟特商人并与之勾结进行走私事宜,也因为黄德忠有屈打成招的嫌疑,所以他的供词已不可信,虽然他提供了书信为证据,但因为此人的死以及又被屈打成招的嫌疑,对太子的控诉就有些证据不足了!”

    赵俊生思索了一下问道:“这几天你们对荆旻、史大友身边之人的调查进行得如何?是否有其他什么线索发现?”

    孙惟回答道:“回陛下的话,臣对这些人进行了调查,他们都不知道太子是否与此事有关,倒是黄德忠的手下供述说黄德忠的确有对荆旻和史大友进行诱供、甚至威胁!”

    赵俊生考虑了一下看向王德和李元德问道:“你们是什么看法和意见?”

    李元德说道:“陛下,臣以为太子并未参与此事,也不是荆旻案的幕后指使者,这件案子很明显是有人想要牵扯出太子,那些书信和荆旻、史大友第一次供词都是有人为了对付太子而使用的手段!”

    赵俊生反驳道:“荆旻却被杀了,这个你又做何解释?如果是有人要陷害太子,为什么要杀了荆旻这个对太子最不利的人?”

    王德行礼道:“陛下,那么黄德忠的死又做何解释?他对荆旻和史大友进行屈打成招、诱供,臣不会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根据调查,此人与荆旻和史大友并无此仇,他这么做肯定是受人指使,他的死正好让我们无法追查幕后指使者,臣怀疑此人的死有蹊跷,就算他是真的自杀,只怕也是逼不得已!臣认为应该给太子解除禁足的禁令了,这件案子也因为荆旻和黄德忠的死而断了几乎所有的线索,想要继续查下去也找不到什么头绪!”

    赵俊生摸了摸下巴,权衡一番之后说道:“朕要考虑一下,尔等都退下吧!”

    众人一起行礼:“臣等告退!”

第1104章 设局

    大臣们离去之后,赵俊生坐在御案后沉思,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太正常,老三在这件事情上肯定是有在幕后指使的嫌疑,但却没有露出马脚。

    荆旻被杀看似对于太子有利,可实际上太子却又有杀人灭口的嫌疑,如果不是太子干的,太子就会怀疑是蜀王派人干的,并以此来陷害他,这无疑加深了太子和蜀王之间的互相猜忌之心,矛盾会越来越大。

    康义德走进来禀报:“陛下,候官司司正贾越求见!”

    “宣!”

    没过多大一会儿工夫,贾越就被小太监领了进来。

    “臣贾越参见陛下!”

    赵俊生对太监宫女们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太监宫女们依次退出大殿。

    赵俊生对贾越抬抬手:“免礼吧!”

    “谢陛下!”

    贾越起身从怀中拿出两本册子呈上去说道:“这是陛下让臣查的,事无巨细,都在这里了!”

    赵俊生接过两本册子开始看起来,这两本册子上记录着太子和蜀王这段时间都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一刻之后,他放下册子思索了一下,把册子怀给贾越:“行了,你下去吧!”

    “臣告退!”贾越接了册子躬身退出了大殿。

    赵俊生摸着下巴在大殿内走了几个来回,没过一会儿,一个黑袍人从一根大柱后走出来行礼:“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有何旨意?”

    赵俊生道:“荆旻被人杀了,此前审理此案的刑部主事黄德忠也自杀身亡,你去查查这两件案子是否有什么蹊跷!”

    “遵旨!”黑袍人答应后闪身转入大柱子背后消失不见。

    蜀王府。

    王府詹事卓不凡对赵平说:“殿下,这太子也真是够大胆的,这个时候杀了荆旻,来一招釜底抽薪,死无对证,就算陛下怀疑他,也因为荆旻的死查不下去了,以臣之间,这件案子很可能不了了之!”

    赵平笑了笑:“那又如何?案子虽然查不下去了,可老大这个做法肯定会让父皇心里不舒服,他这是顶风作案!”

    卓不凡一拍手掌说:“没错,陛下肯定会不满太子的所为,我们要扳倒太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可以通过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让陛下对太子失望,陛下一旦对太子极度失望就会难免生出废黜太子的想法,那时候才是殿下的机会!”

    赵平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过后,咱们不能再刻意针对太子了,必须蛰伏起来,父皇如今还正当盛年,这个时候与太子打得你死我活没什么好处,只会白白便宜了其他人!咱只要办好父皇交代的差事就行了,除了那些有才能、又没有劣迹并主动前来投靠的大臣官员,本王不能主动去结交大臣!”

    卓不凡拱手说:“殿下所言甚是,如今靖王已长大成人,他又是一个不怎么安分的主儿,让他去跟太子扳一扳手腕,殿下却趁此机会收敛锋芒和爪牙,暗中蓄积力量,等再过今年五皇子隋王也长大了,到时候跟太子抢夺皇位的人越来越多,他这个太子不好当啊!”

    赵平心里很清楚,皇位继承权到最后归谁所有是由父皇说了算的,想靠武装夺取皇位的想法基本不可能实现,他这个父皇可不是一般的皇帝,是开国之君,立国二十年把这个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朝堂地方军政大权和各方势力都被牢牢掌控。

    就算把老大从太子的宝座上拉下马,谁当太子都不一定能够笑到最后,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知道皇位的归属权,而胜算机率最大的做法就是想办法获得父皇的认可。

    ······

    东宫。

    赵东坐在长几后练字,一笔一划一丝不苟。

    太子洗马刘宪急匆匆走进来禀报:“殿下,刚才收到消息,荆旻在刑部大狱中被人杀了,此前审理过荆旻和史大友的刑部主事黄德忠也在狱中上吊自尽,他们俩的牢房中间只隔着几间房!”

    赵东听了这个消息,手中的毛笔一顿,停顿片刻后又继续写下去。

    刘宪见赵东这模样,不由有些着急:“殿下,您还有心思练字?这肯定是蜀王派人干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殿下更加被陛下和大臣们怀疑!”

    赵东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起身问道:“谁在负责调查这两个人的死因?有眉目了吗?”

    “回陛下,调查此案的是刑部主事孙惟,臣派人打听了一下,荆旻的确是被杀的,而黄德忠没有被他杀的痕迹,应该是自杀,根据孙惟的调查发现,杀荆旻的人是一个剑术高手!”

    赵东问道:“你认为是老三派人干的?”

    “殿下,不是蜀王还能是谁?那天史大友当场翻供,指出是黄德忠屈打成招、诱供,形势虽然依旧对殿下不利,但他们想要诬陷殿下这件事情已经出现了不妙的苗头,蜀王肯定是看出这次没法扳倒殿下,索性杀了荆旻让殿下和满朝文武更加怀疑殿下!”

    赵东想了想又问:“父皇知道这件事情了?”

    “早就知道了,方才还召集了蜀王和各部大臣在勤政殿询问这件案子调查情况,刑部尚书李元德和大理寺卿王德荆旻、史大友这件案子,证明殿下牵扯其中的证据不足,应该解除对殿下的禁足令,陛下说要考虑,还下令让刑部相差荆旻被杀一案,抓到凶手!”

    赵东叹道:“现在咱们什么都做不了,等消息吧!”

    两天后,勤政殿。

    殿内除了赵俊生批阅奏章之外,再无其他人,黑袍人从柱子后闪身出来向他行礼禀报:“陛下,臣对荆旻和黄德忠一案进行了调查,黄德忠的确是上吊自杀的,当天傍晚监牢内发放饭食时,当值的牢头曾经私下向黄德忠说过什么话,说了什么没人知道,深夜黄德忠就上吊自杀了!”

    “臣也去看过荆旻死前所在的牢房,没有打斗的痕迹,通过查验荆旻和其他几个被杀监牢守卫的尸体上的剑伤,臣发现凶手的剑招有些熟悉的感觉,后来终于想起来,这个凶手应该就是臣曾经在靖王府外遇到的那名黑衣剑客!”

    “哦?”

    赵俊生放下笔,站起来眉头一皱:“这事难道牵扯到老四?可他已经此时应该跟李善在晋阳一带巡视啊!”

    暗影提醒道:“陛下,那黑衣剑客的身份无法确定,还不能断定他是靖王的人!”

    “没错,你提醒得对,老四在晋阳,绝不可能从千里之外发出指令!难怪朕感觉在这件案子上似乎有另外的人在干预插手,似乎在挑起太子和蜀王的争斗!”

    “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你先下去吧,过几天朕还有事情要去你办!”

    “臣告退!”暗影闪身转到柱子背后消失不见。

    赵俊生沉思片刻对外面喊道:“来人!”

    一个太监推门走进来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宣蜀王和林敬辉觐见!”

    “诺!”

    不久,林敬辉来到勤政殿。

    “臣参见陛下!”

    赵俊生对林敬辉招了招手:“朕有件事情要你去办!”

    “请陛下吩咐!”

    “你这样······”

    “臣明白了!”林敬辉抱拳后退出大殿。

    不久,蜀王赵平到来。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吧!”

    “谢父皇!”

    赵俊生从御案后走出来说:“益州自从去年被我军攻占并纳入我大乾版图,虽经历了大半年的治理,但依然还没有回复元气,各地山贼也比较多,形势不大好,朕打算派一个刺史过去监督各郡在加强民生方面恢复建设之外,还要增加剿匪的力度,你在皇城司也历练了几年了,也是时候外放去做一任地方官,就由你来做这个益州刺史!”

    赵平完全没想到赵俊生会在这个时候让他出京去益州做刺史,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已经无暇再去想这个。

    “儿臣遵旨,不知儿臣何时出发?”赵平问。

    赵俊生道:“给你十天时间做准备,十天之后出发!”

    “诺!”

    赵平被任命为益州刺史的消息很快传开了,这在朝堂上下引起了一片议论声和猜测。

    与此同时,一个消息在官场上很快悄悄流传开来,说闯入刑部大牢杀死荆旻的刺客被监牢内的几个囚犯看见过,有人认出了此人手中的宝剑,目前这几个囚犯正在被审讯。

    当天晚上,蜀王在府中遭到了刺杀,负伤不轻,此事惊动了赵俊生和花木兰,赵俊生雷霆大怒,下令彻查刺杀之事。

    就在官府衙门正在追查蜀王府发生的刺杀案之时,这天夜里,刑部大牢之内又来了不速之客。

    一个黑衣人杀了几个守卫之后悄声无息的闯入了大牢之内,很快无视几道铁栅门来到了一个牢房门前。

    “你、你是谁?你要干嘛?”牢房内的囚犯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得哆嗦着直退往角落。

    沙哑的身影响起:“怪只怪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话一说完,一道雪亮的剑光闪过,蜷缩在角落里的囚犯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叮”,再睁眼一看,只见不知何时突然又冒出来一个黑袍人,这两人正挥剑杀得激烈,移动的速度简直快若闪电,根本就看不清他们的厮杀打斗的招式动作。

    行凶的黑衣人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陷阱,心慌之下当即决定撤走,但突然杀出来黑袍人哪里容他离去,死藏着不放,牢房内的空间又有限,黑衣人情急之下从铁栅门的缝隙中窜了出去。

    黑袍人看得一惊,这黑衣剑客竟然有这种本事,难怪能在大牢内出入自由,待他反应过来时,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105章 暴露身份

    闯入监牢的黑衣刺客在失手之后冒着暴露武艺的风险摆脱了黑袍人,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重重栅栏掏出监牢的走廊。

    黑衣剑客风驰电掣般的冲向最后一道铁门,只要冲过了这道铁门就能冲进大牢外的院子,那时他可以从容离开。

    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了最后一道铁门外,此人手持战刀,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犹如一尊战神。

    黑衣剑客在飞奔过程中看到这一幕,迅速决定强行闯出去,他人还没到,手中利剑已出招,一道道剑气射出去。

    挡在门口的铁甲将军手持战刀猛的挥刀劈砍,连续几道刀光闪过,从监牢内射出来的剑气尽数消弭。

    寒星般的剑尖刺来,铁甲将军挥刀格挡,剑刃与刀刃切割发出一连串的火花,“叮叮叮”一连几道兵器交鸣之声传出,黑衣剑客身手灵活如绸缎般绕开拦路的铁甲将军向监牢外急射而去。

    “哪里走!”铁甲将军大吼一声,转身就是一拳打过去,拳头没打到对方身上,拳头的上的拳风却发出一声音爆:“嘭”的一声。

    黑衣剑客被铁甲将军的拳风打了一个正着,一口鲜血冲到喉咙处被强行咽了下去,并且接着这股拳风击打之力加速逃离,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监牢守卫都没能拦住,只见这黑衣剑客一个纵身跳上围墙消失在夜色之中。

    黑袍人从监牢内走了出来站在铁甲将军的身侧。

    “此人已被我击伤,以我之感觉,这应当是一个女子!”铁甲将军说。

    黑袍人躬身道:“卫统领,此人有一门功夫能够穿过狭窄的栅栏缝隙,据我所知,这门功夫叫软骨功,只有女子能够修炼,当世会这门功夫的不超过三个人,全部都是南朝人,您再看看这个!”

    说完递给卫靖一个香馕。

    卫靖接过来看了看:“这更能说明此人是一个女子,看这香馕上的刺绣,手艺不错,以它的规制、形状,应该是出自宫廷,民间女子的香馕不会有这样的,而我大乾宫中也没有这等细腻风格的香馕,应该出自南朝!”

    “走,去见陛下!”

    皇帝就寝之后是轻易不能被打扰的,而且夜间皇宫大门一般不会开,但卫靖是御前侍卫统领,又手持金牌,因此能破例从侧门进宫。

    赵俊生打着哈欠走出寝宫来到御书房,卫靖和暗影已经在此等候了。

    “人呢?”

    卫靖与暗影二人互相看了看,脸上都略有惭色,卫靖抱拳道:“臣等没能擒住他,被他跑了,不过臣已打伤了他!”

    赵俊生有些难以置信:“你们一个先天宗师、一个后天巅峰,两人联手竟然让他跑了?”

    “臣等有负圣恩!”

    暗影拿出了香馕说:“陛下,这是黑衣剑客急于脱身,仓促之际无意中掉落的,它应该来自南朝宫中,卫统领打伤了她,此人应该是一个女子,而且会软骨功,能自由穿越铁栅门、木栅栏,臣刚才去供奉阁的档案室查阅了相关卷宗,软骨功是南朝听雨轩主人玲花夫人的独门绝学,据卷宗记载,玲花夫人一生从未收徒,但南朝的南郡公主在年幼之时曾跟随她学过剑舞!”

    赵俊生眼神一凝,“这么说此前发生的种种都是南郡公主及驸马褚渊所为了?”

    “应该就是他们了!”

    赵俊生忍不住自嘲:“哈,这个南郡公主竟然藏得如此之深,朕都被她楚楚可怜的外表给欺骗了!你们二人速去捉拿南郡公主和褚渊想,希望还来得及!”

    “遵旨!”

    毫无疑问,刺杀蜀王赵平的刺客肯定也是南郡公主,其目的就是把蜀王留在京城,让蜀王误认为是太子派人所为,蜀王遇刺受伤,短时间之内肯定是不能去益州赴任了,那他就可以留下来继续有太子争斗。

    南郡公主先是去刺伤了蜀王赵平,继续挑起大乾皇子之间的争锋,扰乱内部,然后再去大牢刺杀认出了她手中宝剑的囚犯,以此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

    次日上午,卫靖来见赵俊生。

    “臣参见陛下!”

    赵俊生正在看马球赛,扭头问道:“抓住南郡公主夫妇了?”

    卫靖躬身道:“臣等赶到时,南郡公主夫妇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些家丁侍女全部被打晕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臣已联络了金吾卫衙门、各城门郎让他们严查,一有消息就禀报!”

    赵俊生对这二人的行径很是生气,“你既然联系了城门那边,他们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出城,传朕旨意,以南郡公主夫妇策划刺杀蜀王为由全力通缉他们!”

    “遵旨!”

    在官府各个执法衙门的全力行动之下,仅仅一个下午就把通缉的榜文张贴到处都是。

    在强大力度的搜索、举报和追查之下,南郡夫妇很快就露出了行迹,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四处躲藏,不停的换住处。

    城西一个车马店,南郡夫妇就躲在这里,从被通缉开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他们连续不停的换了十处落脚地。

    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查,褚渊不得不在后厨做起了洗碗工,南郡公主做去了厨娘。

    掌柜走近后院对正在希望的褚渊打了一个颜色,褚渊放下正在洗的碗碟,起身跟着掌柜走到了后面厨房。

    正在掌勺的南郡公主见二人进来,问道:“怎么,有事?”

    掌柜拱手作揖:“见过殿下!”

    南郡公主摆手:“出门在外就不必这么多繁文缛节了,说罢,什么事?”

    掌柜说:“属下收到消息,三天之后,万贵妃要去千佛寺上香,属下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褚渊闻言吃了一惊:“公主,你们这是要作甚?你们要刺杀万贵妃?这不行,这么做对我朝有什么好处?弄不到会激怒乾国皇帝,到时候乾国举国上下同仇敌忾,我国危矣!”

    南郡公主摇头否认:“刺杀万贵妃有什么用?要杀就杀皇帝!”

    “什么?这······乾国皇帝如果这么好杀的话,乾国早就完了,这些年来,北魏遗老遗少、柔然人、氐人和羯人余孽对赵俊生的刺杀还少吗?没有一次成功的,此事我认为还是应该从长计议,否则不但杀不了赵俊生,反而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南郡公主说:“我已和掌柜计划好了,在万贵妃上香之前进入千佛寺内装扮成女尼接近并挟持她,跟着她进宫刺杀赵俊生!”

    褚渊断然反对:“不行,这个方法太冒险了!公主,你怎的如此着急?赵俊生的安全何等重要,要接近他进行刺杀谈何容易?你这样做太草率了,不说别的,就说皇宫大门那一关就不容易过,马车上多了一个人,那些禁军都是瞎子吗?”

    南郡公主道:“我会让万贵妃配合的,她若不从,我就杀了她!驸马,这些天乾国官兵们追查得越来越紧、越来越频繁,我担心这里迟早也会暴露,到时候我们就再藏身之地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死一搏,只要杀了赵俊生,赵俊生的那些儿子们为了争夺皇帝位必定会互相大打出手,我朝至少有三到五年的时间发愤图强、整顿军备!”

    “等等,等等,这么做不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你一定要进宫刺杀赵俊生,最好不要去挟持万贵妃,如果这么做,你只怕还进宫就会被发现,你可以装扮成一个女尼,但不是去挟持她,而是利用你对佛法的了解吸引万贵妃的注意力,我听说万贵妃信佛,咱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而且咱们再对你容貌进行一番装扮,掩饰你原本的面目,应该可以瞒过很多见过你的人!”

    南郡公主把褚渊的话考虑了一番,点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法来做!”

    此时,三条街以外的一间药铺里来了一队官兵,药铺掌柜立即堆着笑脸迎上来拱手作揖:“哎呦,不知几位军爷来小店有何指教?”

    领队的什长拍着柜台问道:“掌柜,我问你,这半个月内是否有人到你店里来买内伤药?”

    “回军爷,有的有的,内伤药是常用药,而且一般都需要医师根据伤情诊断之后开方子!”

    “那把医师坐诊登记的病人记录拿来看一下!”

    “好的好的!”掌柜立即转身拿来一个病人坐诊登记薄拿出来。

    什长接过来翻了翻,抬头问道:“这上面登记的病人都是本人亲自来你们店里看诊的吗?”

    “看您说的,肯定是本人亲自来的,别人代替也不行啊!”

    什长再翻了一遍,发现因内伤前来看诊抓药的病人都是男性病人,没有一个女人,又问道:“除了这个之外,你们店里还有其他登记病人情况的记录吗?抓内伤药的,有没有?你最好如实回答,你若隐瞒不报,我便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掌柜不敢隐瞒,连忙道:“有些病人是自己拿着方子过来的,不找医师看诊,只抓药,对于这种情况我们也是按照官府的要求对抓药之人的户籍腰牌进行了登记,都在这里了!”说完又拿出另外一个登记薄。

    什长把近半个月来抓了内伤药的姓名、户籍、住址一一摘出来。

    “这些人当中有哪些都是你认识的?”

    掌柜伸头一看,“军爷,小人都认识这些人啊,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只有这个步灿是大通车马店的掌柜,距离这里稍稍远一些!”

    “这些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内伤?”

    掌柜的说:“您看这些人都是附近大户人家的护院、护卫,他们平日里习武,与人比斗,受内伤是比较常见的,只有这个大通车马店的步掌柜就不清楚了!”

    “走,跟我去大通车马店看看!”

第1106章 无处藏身

    一伙人跟随什长来到大通车马店,车马店的小二立即迎上来堆起笑脸道:“军爷您来了,是要用车吗?”

    “用你娘!”什长一巴掌甩过去打了小二一个响亮的耳刮子,大喝:“去把你们店里所有人都叫出来,例行检查!”

    “是是是!”小二被打了一个耳刮子,一张左脸顺数肿了起来,却不敢有半点不满,立即转身跑进大堂内大喊:“掌柜的,又有军爷来了,说要例行检查!”

    掌柜从后面来到前堂连连向什长行礼,又送出一把铜子儿:“军爷辛苦了,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什长看了看手上的铜钱,收了起来说过:“上头有命令,把你们店里的车夫、小儿、帮厨的以及其他所有人,包括那些住店,都叫出来,例行检查一下!”

    “好的,好的!”掌柜答应,立即叫小儿去通知所有人都到前堂接受检查。

    没过多久,被通知的一些人陆陆续续来到前堂,一些住店的人被打扰了瞌睡很是不爽,走来时骂骂咧咧的,被兵士们几拳头打下去全部都老实了。

    “人都在这里了?”什长看向掌柜问道。

    掌柜扫了一眼说:“都在这里了!”

    什长拿出两张海捕公文告示,上面画着南郡公主和驸马褚渊的画像,他拿着画像与这些人一一对照。

    很快就来到了装扮成洗碗工的褚渊面前,什长看了看褚渊,再看了看画像上的人,脸色一变,退后一步大喝:“来人,抓起来!”

    所有人脸色一变,两个甲士手持长矛扑上去抓住褚渊的肩膀,褚渊乃是文弱书生,无法躲避和反抗,当场被抓。

    装扮成厨娘的南郡公主当即手了手,她一个闪身来到什长身边拔出了他的腰刀,什长惊叫一声:“动手!”

    南郡公主一刀劈开,毕竟不是剑,用不太趁手,什长吓得身体一偏,一刀劈在了甲胄之上,砍得甲胄发出一串火花。

    掌柜步灿见此地已经败露,当即大吼一声:“杀光他们!”

    店里的几个店小二、厨工、马夫等人立即开始动手与兵士们厮杀起来,住客们一个个吓得尖叫,四处乱窜找地方躲藏。

    店里里座椅板凳全部遭了殃,被砸得哗啦哗啦乱响,南郡公主一连杀了好几个兵士,很快有浓烈的血腥味传扬出去,但她本身有内伤在身,伤势并未痊愈,此时动手难免牵动内伤,加重伤势。

    在店小二、厨工和马夫们的帮助下,南郡公主和掌柜步灿很快就把这一队兵士连同什长在内全部杀死。

    还有五六个住客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步灿指着这几个住客问南郡公主:“殿下,这些人······”

    “不留活口!”

    “诺!”步灿答应一声,走过去提刀一刀一个把几个住客杀了个干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大量的整齐脚步声,南郡公主、褚渊和步灿等一行人顿时脸色一变,想来是刚才他们与这些兵士打斗厮杀惊动了附近的街坊,有人听到声响报告了附近巡街的金吾卫。

    “不好,肯定是金吾卫,此地不能留了,必须立刻分散走!”步灿大叫道。

    南郡公主脸色凝重,她听出前来的兵士们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来不及了!”

    步灿立即吩咐几个店小二:“你们几个快去把门堵上,我们从后门走!”

    两个店小二刚刚把大门关上拴好,金吾卫甲士已经到了门口并开始撞门。

    “轰”的一声,大门被撞得剧烈晃动,门框上墙壁碎屑灰尘直往下掉。

    “快堵住大门!”步灿大惊,立即带头搬起桌椅板凳把大门堵住,其他几个人纷纷效仿。

    “公主、驸马,你们先从后门走,我们断后!”

    褚渊叫道:“要走一起走!”

    “驸马别废话了,再不走所有人都走不了了!”步灿大吼。

    南郡公主一咬牙抓住褚渊的胳膊就向后院方向飞奔而去。

    就在这时,“噗嗤噗嗤”几声,几根长矛穿透大门刺了进来,三个顶在大门上的店小二当场被捅死,步灿和剩下两个马夫、一个厨工立即退开。

    “轰”的一声,大门被一根圆木撞开了,金吾卫甲士们手执利刃冲了进来,步灿等人只能拿着兵器迎上去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甲士们都有甲胄护身,刀剑难伤,若不是伤害他们防御薄弱的要害部位,一般的刀剑根本就奈何不了,步灿等人很快就被杀死。

    “他们向后院方向跑了,跟我追!去通知附近的巡逻兄弟,立即封锁各个交通路口,禁止任何人通行!”一个牙主大吼一声,带着甲士们迅速追向后院,等他们赶到后院时刚好看见南郡公主提着褚渊跳墙逃离。

    “给我追!”

    南郡公主若是一个人此时早已逃之夭夭,但多了一个不会武艺而又文弱的褚渊,逃离的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

    “别跑,站住!”刚刚翻墙过来的金吾卫牙主看见南郡公主和褚渊正在前方逃跑当即大喝。

    这二人哪里敢停留,加快速度逃离。

    金吾卫牙主立即从刚跳下来的一个甲士身上取下弓箭,张弓就射了过去。

    “嗖”的一声,褚渊应声而来,他的小腿被射中了,奔跑时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夫君!”南郡公主大急,转身过来要扶着他继续逃。

    这时又有箭矢射来,南郡公主立即躲避。

    褚渊忍着痛大叫:“公主快走,不要管我,跑得了一个算一个,我走不了了,你若救我,我们都会死,快走啊!”

    南郡公主不管不顾,躲避着不停射来的箭矢依旧上前要去把褚渊拉起来。

    褚渊这时突然起身,南郡公主脸色大变大喊:“不要——”

    “噗嗤”一声,一支利箭射穿了褚渊的胸膛,他撕心裂肺大吼:“走啊!”

    追上来的金吾卫甲士越来越多,南郡公主悲痛万分,含泪转身飞奔而去,几个纵跃就消失在房顶之间。

    甲士们围住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褚渊。

    蜀王府。

    随着太监高声唱喏:“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恭迎陛下、皇后娘娘!”王府内所有人都下跪请安。

    赵俊生和花木兰在侍女的引路下来到赵平的卧室,卧室内有很浓的中药气味。

    躺在床铺上的赵平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花木兰立即快步上前道:“老三你别起来,躺着就行了,怎么样,好些了吗?”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儿臣好多了!”

    侍女端来凳子,赵俊生坐下道:“你这么多年的武艺都是白练的?以为自己是皇子就没有人敢对你动手?”

    赵平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胸,不由苦笑道:“是孩儿大意了,加上在自己府邸,失去了警惕性,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潜入王府来刺杀!”

    赵俊生问道:“知道是谁做的吗?”

    “儿臣不知,只知道那人身法极快,柔弱无骨,剑法高超,突然袭击之下,儿臣反应不及,所以才被刺伤!”

    花木兰说:“听你父皇说是南朝的南郡公主,目前他们夫妇仍然在逃,应该还被困在城内没有出去!”

    赵平吃惊道:“是她?一个女人竟然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花木兰看了赵俊生一眼,忍不住说:“这事说起来也怪你父皇,当初抓住他们时就应该把他们都杀了,若是如此,又哪里有这么多破事?”

    赵俊生道:“你能不能别总是马后炮?你以为当时杀了他们就没事了?真是妇人之见!”

    说完,赵俊生看向赵平问道:“你的伤养得如何?”

    赵平感觉父皇想让他快点去益州上任,但他不能假借伤患故意留在长安而不去赴任,“回父皇,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不过医师说体内还有不少淤血,还需要长时间吃药清除淤血!”

    赵俊生对站在后面的御医招手,“过来给蜀王看看伤势!”

    御医立即上前来诊断,很快有了结果,起身对赵俊生行礼说道:“陛下,蜀王殿下的表面伤口已经开始结疤,只要不沾水,三五天之后就没问题了,殿下体内的确还有淤血,若是按照臣的方子来服药,最多一个月就能把淤血驱散!”

    “行,就由你来负责蜀王的伤势恢复吧!”

    “诺!”

    这时康义德走进来禀报:“陛下,卫统领说有事求见!”

    “哦?他这个时候找到这里来,难道是查到了南郡公主夫妇的下落?让他进来吧!”

    卫靖很快被领着走进房间向赵俊生和花木兰行礼:“臣拜见陛下、娘娘!”

    赵俊生抬手:“免礼!你找到这里来是有南郡公主夫妇的消息了?”

    “是的陛下,就在方才一个什的左骁卫甲士在巡查一间药铺的时候通过查看购买内伤药的登记簿发现了可疑之处,于是什长带队前往查看,没想到南郡公主夫妇还真藏在那里,那是一间车马店,应该是一个南朝细作据点,这一队甲士入了狼窝,被杀了个干净!”

    “但厮杀声惊动了附近的居民,有人把消息报告给附近巡逻的金吾卫甲士,一个牙的金吾卫甲士迅速出动遇到了正要撤离的南郡公主一伙人,双方一场厮杀,南朝的细作尽数被歼灭,南郡公主带着驸马褚渊逃离,在追击过程中,甲士们射杀了褚渊,南郡公主逃走了,目前金吾卫正在大面积搜索!”

    赵俊生皱眉道:“以南郡公主的身手武艺,如果她一心想逃走的话,只怕很少有人能抓得住她,下令给各个城内口,让他们加强城门守卫力量,不能让这个女人逃回南朝!”

    “诺!”

第1107章 替代

    对南郡公主的搜捕进行了两个多月,一直没有抓到她,赵俊生很是恼火,对相关官员、将领进行了严厉的训斥、革职、降职等处理,一时间京城官员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处罚的不在少数。

    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除了供奉阁之外,京城各衙门负责追捕南郡公主的官兵们都在不知不觉中懈怠下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南郡公主只怕是早已经逃出长安、逃出大乾。

    五月初三,黑衣卫统领林敬辉向赵俊生报告:“启禀陛下,我们在南朝的细作经过详细调查摸排,没有发现南郡公主逃回的迹象,连建康皇宫之中都有我们的人,这就说明南郡公主应该还在我朝境内,但各地黑衣卫所均呈报没有发现她的踪迹,臣大胆推测,此人很可能还藏匿在长安城内的某处,但长安城太大了,人口近两百万,想要把武艺高强的南郡公主找到并抓住实非易事!”

    赵俊生闻言思索一下说:“这个南郡公主很谨慎,你们慢慢查找消息吧,此事不着急!另外,过几天就是端阳佳节了,每年这一天百姓们都会举办一些典礼活动,还有身毒使团已经到了长安,朕已经下旨让他们端阳节这天进宫朝见,晚间朕还要宴请身毒及各国使臣,黑衣卫也要动用一些力量防止敌国和叛乱之人的破坏!”

    林敬辉抱拳躬身:“臣遵旨!”

    五月初五,各地百姓天不亮就起来用昨夜泡好的粽叶及糯米包粽子,有些地方粽子里只有糯米,有些地方在粽子中包鸭蛋黄、肉沫,也有包水果蔬菜的。

    除了包粽子之外,人们还要去野地里砍艾草,把艾草挂在门楣之上,或插在门框两侧,有些地方还要喝雄黄酒。人们相信在这一天砍的艾草是最具药效和驱虫效果的。

    一些地方官府、宗族还有举行划龙舟比赛、祭祀等活动。

    长安城东身毒使馆。

    身毒还是第一次派使团前来大乾,朝廷以前也没有专门预留一个使馆给身毒人,这是一个临时分给身毒使团下榻的宅院。

    一间禅房内,一个三十余岁的身毒女尼盘腿而坐,一手持念珠,一手拿木槌,闭目敲着木鱼:“咚、咚、咚······”

    “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女尼提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

    敲击木鱼声停止了,身毒女尼睁开眼睛看着来人,她面带疑惑用身毒语问:“你是何人?使团中随行的女尼,贫尼都认识,唯独不曾见过你,你是东土人氏,怎么进来的?”

    年轻女尼在身毒女尼面前盘腿而坐,放下包括双手合十道:“弟子俗名刘献,法名慧静,见过铁摩罗师叔,弟子曾随铁萨罗师尊学习佛法!”

    铁摩罗惊讶,看了看南郡公主光光的脑袋,又惊又喜又疑惑道:“你是铁萨罗师姐的弟子?她现在在何处,她还好吗?你既是她的弟子为何不曾受戒?”

    南郡公主道:“是的师叔,铁萨罗师尊已于六年前在祗元寺圆寂了!弟子只是师尊的俗家记名弟子,所以不曾受戒!”

    铁摩罗听说自己的师姐铁萨罗已经圆寂,不觉黯然神伤,南郡公主刘献也不打扰,静静的坐着。

    良久,铁摩罗收拾情绪,问道:“你既不曾受戒,为何把头发剃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这里,找到这里来又有何事吗?”

    南郡公主沉默了一下,双手合十道:“好叫师叔知晓,弟子乃是南朝宋国皇室公主,被册封为南郡公主,去年十月,乾国发兵入侵我宋国,乾军一路猛攻,我朝反应不及,被乾军势如破竹打到了长江北岸,当时我与夫君正在封地,因战事不得不启程返回都城建康,却在中途被乾国大军包围被俘,随后被送来长安!”

    “乾国皇帝表面上对我夫妇还算礼遇,吃穿用度也不缺,但暗地里始终派人监视,按理说乾人早就应该杀了我夫妇,但他们并未这么做,后来我和夫君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想以我夫妇为榜样诱使更多我朝官员和武将投降!”

    “他们利用完了我夫妇就准备对我们下手,府君为了掩护我被乾军弓箭射死,我不得不四处躲藏苟活,乾人又派人到处监视搜寻抓捕,我屡次试图逃亡归国,但均没能成功!”

    “如今,乾国日益强大,而我大宋却日益衰弱,正面对抗,我大宋毫无胜算,只会被乾国一点一点蚕食干净,宋国国祚想要延续下去,必须阻挡乾国南征的脚步,而想要削弱乾国,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刺杀乾国皇帝,只要乾国皇帝一死,乾国就会掀起皇位争夺和内耗,我大宋才有时间恢复国力进行反攻,但我一直没有找到好机会!”

    “前几日,我听说身毒使臣前来,随行之中有师叔的名号,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来找师叔,想请师叔帮一个忙!”

    铁摩罗问道:“你想让贫尼帮什么忙?”

    南郡公主问道:“敢问师叔,佛的愿望是什么?”

    铁摩罗回答:“普渡一切众生!”

    “乾军残暴好杀,所过之地十不存一,现在南朝宋国千万百姓面临乾军屠戮,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师叔若能普渡这千万黎民必能成就大菩萨佛果,受我中土千万百姓世代供奉、膜拜!”

    铁摩罗问:“贫尼能做什么?”

    “很简单,我想代替师叔跟随身毒使臣进宫觐见乾国皇帝!”

    “什么?”铁摩罗大惊,“你要跟随塞建陀王子一起进宫觐见皇帝,伺机刺杀?不行不行,你若跟随塞建陀王子进宫行刺杀之事,那又置我身毒国于何地?再说了,你本是中土人士,相貌与我身毒人士全然不同,又如何代替贫尼进宫?只怕走到皇宫门外就被认出来了!”

    南郡公主道:“师叔请放心,这些我都已考虑好了,待我杀了乾国狗皇帝就会宣称贵国使臣是受我胁迫不得不配合,乾国皇帝一死,诸皇子忙着争夺皇位,根本不会理会这事!”

    “至于······我如何代替师叔的事情,这个我也早有准备,请师叔稍待片刻!”

    说完,南郡公主打开身旁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些用户化装的物件和材料,在她一双灵巧的双手之下,很快就调制好了一碗化装泥,她对着镜子快速化装。

    过了两刻左右,南郡公主变成了一个与铁摩罗在相貌上有九成五以上相似度的女尼,眼角的细纹都一模一样。

    铁摩罗惊得目瞪口呆:“你······这······”

    南郡公主不待铁摩罗反应,伸手闪电般一指戳在颈部一侧,铁摩罗昏死过去,南郡公主迅速褪下她身上的禅衣穿在自己身上,连鞋子也换了,把自己完全变成了铁摩罗。

    待南郡公主把铁摩罗藏在床铺下,把禅房里收拾干净,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年轻的身毒女尼走进来向南郡公主双手合十道:“师傅,塞建陀王子请您过去一起用斋饭,用完斋饭就要启程去皇宫觐见大乾皇帝陛下了!”

    “好,走吧!”

    皇宫。

    赵俊生乘坐御辇正在向太极殿而去,今天是端阳节,朝廷要举行祭祀大典,赵俊生也要在太极殿接受群臣朝拜。

    鸿胪寺官员跟在御辇旁边一边走一边给赵俊生介绍身毒国的情况。

    “陛下,此次身毒国使臣是塞建陀王子,此人今年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因长期率军与厭哒人交战,败少胜多而受臣民爱戴,也备受身毒王喜爱和信任。据说当今身毒王的身体不大好,而塞建陀王子是身毒王众多儿子当中最为英武的一个,若不出意外,身毒王驾崩之后,肯定是这个塞建陀王子登基!”

    赵俊生听完鸿胪寺官员的介绍后问道:“这次进宫觐见的身毒使团又多少人?”

    “回陛下,臣等与塞建陀王子商量了一下,进宫的人数定为九个人,分别是塞建陀王子带两个随从,还有一个身毒高僧带两个徒弟,最后是一个身毒女师太带两个女弟子,臣已派人核实过了,此次随使团前来的一个身毒高僧和女师太在身毒国都是地位崇高的僧尼,就连身毒王对他们也是礼遇有加,他们能来朝见陛下,也说明陛下威德加于四海,连方外之人都不得不来臣服,这是国朝呈现盛世的征兆啊!”

    赵俊生可不会被几句马匹就被拍晕了,不过见一见身毒高僧和女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多花点时间而已。

    “就这么定了吧!”赵俊生摆摆手。

    “诺!”

    没过多久,赵俊生、花木兰和万语桐来到了太极殿,京城六百石以上的官员都尽数到场,这端阳佳节也是一个大节日,朝廷要举行祭祀和庆典,接到旨意的官员都纷纷赶来。

    “臣等参见陛下、皇后和贵妃!”

    在群臣们的高声唱喏中,赵俊生三人走上了丹陛。

    “诸卿平身!”

    在众臣起身后,赵俊生对礼部官员抬了抬手,礼部官员立即站出来宣读庆典贺词,洋洋洒洒念了一盏茶的工夫。

    念完之后,众臣又是一起朝拜。

    太极殿的庆典完毕之后,赵俊生又带着群臣去祭祀,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完毕。

    最后,众臣和赵俊生一起回到太极殿,赵俊生让太监宣身毒使臣觐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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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为花木兰的未婚夫,赵俊生表示鸭梨很大!刚开始花木兰只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小女孩儿,可她却代父从军,在军中磨砺成了一个的杀伐果断、战功赫赫的女将军,赵俊生有点儿担心婚后生活。是选择做这个成功御姐背后的那个男人,还是选择撑起家庭、当家做主?群254765694我老婆是花木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老婆是花木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老婆是花木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