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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回七九全文阅读

作者:西风黑马     醉回七九txt下载     醉回七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醉回七九全文阅读

1.无奈的中年

    “起床了,迟到了;起床了,迟到了……”一阵刺耳的手机闹铃,把我惊醒。

    六点了,女儿该上学了,我利索地开灯、穿衣,借助窗外微明的光线,进厨房给女儿热奶。

    6:20,连哄带骂把女儿,从沉睡中拉起来,洗漱、吃早点,送她出门上学,早七点就要上课。

    唉,减负喊了多少年,农民减下去了,可我们这追求升学率的、小县城的学生负担,仍“涛声依旧”。刚刚初二的女儿,每天披星戴月也够辛苦的了,真是“寒窗十年”呐!

    送走女儿,我坐在电脑旁“啪”开机。一阵“嗡嗡”声响起。

    “讨厌”老婆拉紧被角,搂住小儿子又重温梦乡。

    儿了刚刚小学四年级,八点上学,倒也能多睡一会。无视老婆的白眼,打开网页,点出收藏夹,看看昨天的连载小说,是否已更新。

    烦呐!无权无钱的人烦,年过四十无权无钱的人更烦。要是你受过点高等教育、尚知廉耻、脸面,则更烦不可言!

    而我正是属于此类型人的典型代表:年过四十,省中专早年毕业,虽然学的专业不太好(工业酵——造酒),但当时也是以全县中考第二名的成绩所录,颇为自豪了几年。随后中专学习的四年中,加班加点完成了中文自考专科学历。毕业分配酒厂工作,边酿酒、边喝酒、边自习。两年内,又拿下了中文本科自考学历。不能说咱“少壮不努力”啊!随后,因本人文学有点长处(县、市报纸表了不少稿件),被县委脑机关——县委办公室相中调入,其年也刚二十岁,可谓少年得志。同年入党,第二年,赴J省**省委党校进修(当时所谓J省黄埔军校,一入此门,宦程不可限量)。两年后,头顶哲学学士帽,告别来自四面八方友,踌躇满怀,踏上归乡路;二十七岁,跨入全县最年轻的副科领导行列(虽然是到乡镇任一名副乡长),可也算得上是,意气风、斗志昂扬,中国者、少年中国矣,舍我其谁!

    谁料想,唉,原地踏步十年整。为了床上还熟睡的儿子,计划外生育二胎,受处分影响提拔七年。

    这都是满脑传宗接代的、封建思想老婆,惹的祸。

    年轻时,她可不是这样絮絮叨叨、攀三比四。那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县城一朵花。

    前两年,虽说我解决了正科级的问题,但也只是待遇。留在乡镇十多年、不动窝。用老婆的话说,叫“思维也成农民的了,不跑不送,不会挣钱,小足而安,别人楼房都有几套,而你却还住在两间小平房,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一个窝废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天呐,真应了某位伟人的话:“落后就要挨打”。

    别说其他人了,连老婆也瞧不起了。你说我冤不冤,咱少年不是没努力过,凭啥让我老大徒伤悲?

    其间十余年,工作之余(或偷工作之闲),咱也下海扑腾过。

    我所在的乡镇,是林区所在地,木头有的是。给煤矿贩了几车坑木,可所赚的钱都交了计划生育罚款;外出打工,给省电台播音,给私立中学上课,搞营销、替酒厂卖酒,所赚银两在2000年都扔在股票上,赔了个血本无归!

    咱不是没赚钱,只不过是没剩下而已,唉,也可能真应了算命瞎子给我算的命(老婆替我找人算后,跟我讲的):我这一辈子,挣钱,就想雀儿啄食一样,只有一颗、一颗吃的命,没有一把、一把捞的福!

    凭什么呀,气愤!

    但你不服也不行,用老百姓的话说,叫命苦不怨政府,你没辙!

    无奈啊,没权没钱无奈,没钱没权的中年,你更无奈!

    年轻时穷不怕,年轻就是本钱,而你人到中年,贫困潦倒又有什么?两鬓苍白、一身负担,无奈啊!

    无奈之余,每月领着千余元工资,打麻将、喝小酒,听老婆的习以为常的唠叨,浑浑噩噩以渡余生。在我的熏陶下,老婆也学会了打麻将,每天吆三喝四,呼朋唤友,三饼四万,点炮自摸,其也得享其乐,我也免耳旁唠叨之苦,耳根清净,不禁常念阿弥陀佛。

    前几天,老婆见单位上购回电脑,众人天天上网聊天,天南地北,神秘网恋,卿卿我我,攀比之心顿起。不觉时,家中己购回一台号称顶级配置的组装机。

    她还美名其曰:“老公,你瞧,我知道你爱看书,给你买了一台电脑。人家说,上网后能看好多书,这样你就不用跑到人家单位上,去看电脑了。”

    切!这么好心?

    捏了捏干瘪的钱包,哇,我的银子呀!老婆也只有在掏我的银子时,才对我这么亲热。

    算了吧,反正现在的男人家里没决定权,没权没势的更是如此!

    苦笑后,俯身打开了主机,“嗡嗡”异声大作,操,这是电脑,还是拖拉机,声音怎这么大?

    老婆却告诉我,电脑是通过他们单位领导,托熟人从省城组装的,要换只能上省城。况且,人家也说了,这是小问题,换个风扇就行了!

    简直是猪脑子,6000多大洋,买个没售后的“顶级机”?

    女人的虚荣害死人,我倒!

    老婆玩过几天新鲜后,继续沉迷于“麻坛”作战,而电脑则成了我每天的伙伴、玄幻、重生、特战……

    “喂,几点了”

    一声惊喊,打断我的冥思。

    我斜了电脑右下角一眼:“七点半了。”

    “你是死人,早不叫呢,儿子又迟到了,整天爬在电脑上,能给你吃能给你喝,还是让你能当官?每天吵得睡不好!”

    无语,这拖拉机十电脑,可是她买回来的。女人总是有理的,年过中年的女人,更是自认真理永远掌握在她们的手里。

2.梦中穿越

    即然晚了,那就得赶快。

    老婆一阵“宝疙瘩,银疙瘩”在哄儿子起床。

    真是的,都十岁的男孩了,也不嫌肉麻,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在对待溺爱孩子们的方面,就像农村的妇女,不,甚至连农村的妇女也不如──农村的妇女没那功夫。

    眼瞅着睡眼朦胧的儿子,被老婆抱在怀里给穿衣服,心里不禁一阵悲哀:这样溺爱出来的儿子,能有一点阳刚之气吗?

    我小时候,早早懂事,至今也没成大器。三十年后,我儿子将会怎样?

    国人都恨小日本,可人家下一代的素质,就是比咱们高啊,二十前,舆论就喊中国一批“小皇帝”怎么办,现在还是怎么办的问题。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儿子热奶,没看见迟到了吗?”老婆凤目圆睁,手却仍然快动作着。

    起快进厨房,打开电磁灶,给儿子热奶,加糖,端到茶机上。

    儿子眼屎没擦,坐下一看,大叫:“我要加高乐高,他没给我放,我不吃蛋黄派,我要吃克力架!”

    真是捣蛋,这么好的伙食,都挑三拣四,没尝过饿的滋味,撑的!我小时候虽在县城长大,父母也有工作,虽说生活略富裕,可也没像这小崽子这么猖狂。现在不少农村娃连学都上不起,造孽呀!一边摇头,一边赶紧从冰箱里给这小崽子换食。以免河东狮子又大吼。

    七点四十五分,把儿子放到摩托车上,提上我的破公文包,送儿子上学去。

    唉,每天都是这样,别人都有早饭吃,只有我饿着肚子,送儿上学堂。幸亏我妈前几年与我老婆闹得不可开交,搬出去住了。不然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早心疼死了。我是家里的独子,正正经经我妈的宝。

    四月份的天气,已经不太冷,路两旁的柳树上,已疏疏落落爬上了嫩绿的树叶。

    避开急急忙忙上班的人流,十分钟后,已把儿子送到了学校,掉头朝县乒乓球馆驰去。

    我们这个县,虽然是只有二十几万人口的国家贫困县。但在去年,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从省里搞到一笔基建款,建了一个能容纳六张乒乓球桌的室内场地。这对体育爱好者也是一个福音。而我从小爱玩乒乓球,虽然没受过专家指点,抽、拉、削、挡还算那么一回事,上中专、党校时全校也进过前三名。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只好重操球拍锻炼身体。老人曰,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而咱正好没钱,病是千万不敢有。否则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

    “嗨,刘志鸿,今天你可迟到了!”

    抬头一看老球友小三,正站在球馆门口打招呼。

    “没事,革命不分迟早先后”。我大大咧咧拿出破公文包──包内有一只球拍、一个水杯、一条手巾、一双破球鞋,这行头也够专业的。虽说球拍是初中上学时玩过的。

    刚打了几个球,身子还没活动开,我的手机响了。

    真扫兴,接通手机。

    “喂,是刘书记吗?咱们乡吴沟村生了一起恶性纠纷,你看,咱们是不是马上去一趟?

    原来是我手下的包村干部小张。

    自从前几年我提为正科副书记后,虽然包村工作免了,由小年轻干部顶替,可包片工作还得干。这不,片上的村出事了,能怎的,走吧,上班去!

    冲小仨说了声抱歉啊,有活干了,换鞋骑车奔向工作岗位。

    我工作的这个乡叫大坪乡,离县城不过十二三里路。交通方便,骑摩托十分即到。贪这点便利,我下乡镇十余年未挪窝。

    到乡与小张会合后,一车两人直奔吴沟村。

    刚进村口,便见一处正建房的工地周围,围了几十个人。一片吵闹。

    看来这就是事地点,到旁边停车后,我和小张分开围观的众人,挤了进去。

    小张大喊一声:“吵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商量!”小年轻二十四岁,去年刚从学校毕业。正是血气方刚之时。

    “好了,乡里的干部来了,让他们评评理。”一个红脸膛中年农民扔下手中的铁锹,向我们走来。另一方也停止了吵闹。

    “别急,先把你们村的支书叫来。”我不慌不忙接过递上的一支烟,掏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青烟。

    “我在这儿呢,不好意思,刘书记,大早响的把你们也折腾来,我们村的工作难搞呀!”人群中挤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后生。他是去年村级换届,刚选上的村支书兼主任刘二则。刚上台火候还差点。过来处理事情,反倒被挤到外边了。只好叫援兵。

    多大的事!我们到村委会,听了刘二则和双方乱七八糟地一番解说,我明白了前因后果:两家修房,一家多占了一米多,另一家认为影响他的走路,就闹起来了。典型的农村宅基地纠纷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它大,农民修房一辈子的大事,多占一两米,给后人就多占了一点地盘;说它小,诉之公理(有土地法呢)、喻之情理(远亲不如近邻),对有几年农村工作经验的人来说,小事一桩。

    “好了,不用说了”,我一挥手,拒绝了修房主人小心翼翼递过的一支烟,“先停工,你们两家回去,先拿各的宅基地审批手续,批多少修多少!”

    两家事主听我说完,都愣住了:这几年农民手里有了不少富裕钱,家家修房娶媳妇。可县里给乡镇每年仅二、三十个建房指标。大部分都是先上车后补票。他们哪有什么审批手续?!

    “怎么都没手续?那就更好办。你们两家都是没指标违章占地,先拆除后罚款!小张,咱们回乡里。二则,你下午带他们回乡里,接受处理”,我指着支书刘二则,对双方的当事人说完,就和小张向门口走去。

    “可不能走呀,刘书记,二则,你给我们向刘书记快求点情,事情可不能这么办!”那两人都慌了神,一人拉住我的胳膊,一人挡住门口。

    “刘书记,快中午了,咱们事情得办,可也得吃点饭”,二则也过来了。

    我就这么走了,这两家的房子要是修不成,他这个支书可麻烦大了。这两家人能恨他一辈子!

    瞧这官儿当得累的。

    “对对,先吃饭,我有摩托先去乡里饭店搞两个菜。那谁,你和二则先招呼刘书记和小张”

    当事人一方唯恐我要走,夺门而出……

    “不是我要说你们,”饭桌上脸喝得微红的我,用油腻的筷子,指着那两个修房的:“没手续修房,咱乡不少。可人家都是偷偷摸摸的。你俩倒好,你争我占,倒打起架惊动乡里了。俗话说:民不举,官不究。你们举,我就究。”

    “我们不举,不,我们不闹,您也就当没这回事,他爱占,就占去吧,反正路也挺宽的”

    另一方急忙辩白;“不占不占,我肯定不占。占一点,也多落不下个啥,路宽宽的,我走起来也舒坦。”

    好嘛,两个人都成了明事懂理的谦谦君子。

    唉,要不说中国的农民最善良,最淳朴,虽然时常也爱耍点小聪明,小狡猾!

    一场风波,就在杯来盏去的酒桌上皆大欢喜,而我也在几个人轮番的吹拍敬往中,飘飘然──喝高了。在村委会的大炕上,酣然入梦……

    “快起来!”,一阵怒吼把我惊醒,谁这么讨厌:地震了?还是死人了?我不悦地努力撑开困意沉重的眼皮。

    还没看到人,一串骂声又冲耳而来,“别人都在干活,你倒躺在这里睡觉!你说你吴永成个大后生,怎还不如姑娘、媳妇能干!一天下来,该给你记几分工?

    “吴永成?”说谁呢?我起身看了看周围。老天!我怎么睡在山坡上,身子底下是半黄的的野草。不远处,还有几丛干秃秃的长圪针的灌木林。

    我抬头看了看对面还在骂我的人:穿一身蓝布衣服,上面打着几块补丁。戴一顶蓝帽子,帽檐半边已耷拉下来。他身后的半山腰上,写着“农业学大寨”五个大字.

    我的天,我这不是穿越了吧?人家有雷击的、有挨刀的、有飞机失事的、还有与汽车相撞的!没想到,我喝醉酒,也能玩这一套??天理何在?!

3.醉回七九

    “队长,队长,他不是偷懒睡觉,我刚才看见他掏茬子掏到地塄边一下就掉下去了”,还没等我醒过神,一个穿着淡黄花衣服的小媳妇站在坡上朝我们喊。

    “噢,那你叫一下四女子,就说她家吴永成掉下塄了,先扶他回去,不扣他们的工分”。队长扭身向上走去了。

    “吴永成?”我心里中呐闷,该不是穿越到我以前的好朋友——吴永成的身上吧?那***五十多岁了,老家是东北人……满脸的青春美丽粉刺豆,一年四季,头乱蓬蓬的耸立着,像一堆乱鸡窝,腿短肚大,个子小,还不到一米六.可丫的运气好,人丑,还老走桃花运。听人说,在他走过的几个乡镇,光相好的,就有二十来个。真是夜夜入洞房,村村都有丈母娘──党国败类也!

    “五儿,五儿,你没事吧?”从山坡上跌跌撞撞跑下一个头扎白手巾的十八、九岁的姑娘,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惴惴不安的目光,上下、左右、前后,细细扫过。

    “没事,没事”,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呀,这形象:上身一件黄布短,有点短;下身一件蓝布裤,小腿上有一块斜三角补丁,光脚穿一双自家做的灯芯绒布鞋,一个大拇指跃跃欲出。唉,惨了。

    “吓死我了!没事就好,跟四姐回家吧,爹妈又该心疼死了。”她一边说,一边用头上扎着的白毛巾,给我擦着脸。嗯,口音倒跟我原来的那个地方差不多,看来没穿越到别的省份去,还在J省梁州地区,说不定还在本县呢。要是跑到说“鸟语”的地方,就不妙了!不光不会说,就连听也听不懂!

    情况不明,不说光听。免得瞎打听,打听出什么问题来。再惹出一大堆,被当成精神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四姐扛起两起把镢头(一把是吴永成的。这名字真不好听,一下就让人联想到那该死的鼻涕丑男),一手拉着我,不住唠叨:“五儿,你说你也十七岁的人了,掏茬子都跌到塄下,这次全村又得笑几天。初中毕业你都快一年了,得慢慢学会做地里的营生。你总长不大,咱家就你一个小子,爹、娘老了去靠谁?姐姐们四个,只能给你帮衬一下。大事还得你自己立起来!就你这样,文不成,武不就,找个媳妇也难!小心点,快进村了,别再摔着。”

    一路上听着絮叨,我的脑袋也把接收到的信息进行快的梳理、分析。我,17岁,去年初中毕业,爹娘都在,四个姐姐,我排行老五,独子,看来也算是穷人家出了的娇子。

    看这穿戴,家境应该不怎么样,出路何在?这到底是喝醉了继续做梦,还是真的穿越了?我可是文科生,可不会什么高深科学理论、明电脑、编写软件。家中刚买了几月的电脑,也只会开、关、浏览网站;先进的军工产品,也根本没有浏览过,甚至连常在小说情过的ak47步枪等,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创造世界、开天辟地、扬我国威,那是难办到了。甚至中专四年学到的一点工科知识,也扔了二十来年。靠它财致富,希望也是不大了。唉!

    对,我试试这是不是作梦,梦里是不知道疼的。我扬起手朝脸狠狠来了一下,呀,真疼!

    “五儿,你抽筋呢,干吗自已打自已”?

    “有一只蚊子咬我”。

    “胡说,现在三月里,哪来的蚊子?是嫌我说得你难听,好好,我不说了。哼,本事不大,脸皮倒薄。”

    下了山,走到大路上,嗯,这路倒不错,五米多宽、平平坦坦的砂石路。搞不好又是以前修的条战备路。在我以前的乡里,就有这么一条路在山沟里。深挖洞、广积粮、反美帝、反苏修,备战备茺为人民,这是那个时代的产物。我看得书多,存在脑子里的这些东西多着呢。以前下乡到了村里,和六、七十岁的老人谈古,也能谝得他们一愣一愣的。

    “好啦,进村了。”我顺着四姐的手一看,怎么进村又爬坡:一条三米来宽的土路,连着大路通向一个山村。土路两边是处在半山腰的土窑洞,高低起伏,一直向后沟延伸出去。走上半坡,庄户人家土墙上的标语跃入眼中:“反击右倾翻案风”,“深揭猛批四人帮”。这都乱七八糟什么呀!

    看来现在的时间,基本可以确定在1976年10月以后。学中文专业的,对历史都不陌生,特别是像我这种爱书如痴的“书虫”。嗯,看来形势还不是太坏!起码苦日子没几天了,改革开放的春天不远了。有句歌词不是叫“改革开放富起来”嘛!

    “爹、妈,我们回来了,你家的五儿,今天掏茬子掉到塄里了。”四姐在一个土墙外,一惊一乍的叫起来。这事怎么说呢?她怕老人担心,可自已先乍乍乎乎叫起来了,这能让老人不担心嘛!撇了撇嘴,看着她推开由葵花杆扎成的小院门,走了进去。

    “掉哪儿了?摔着没有?磕破皮了没,流血了吗?”一串急促的话语先从院里涌出,随着“腾、腾、腾”的碎步声,一个惶惶不安、两个眼角布满鱼角纹、头上扎一块有点黑白毛巾的老年妇女,从院里冲出来。她一手拉住我的手,一手拔拉下我的脑袋,看了看没事,又蹲下去挽我的裤腿,“看把我家五儿欷惶的,受成啥样了!”

    “没事,没事,你不用听她瞎乍呼。”我一边往后退,一边把她往起扶。

    “快回屋,把衣服脱了,让妈好好看看,到底哪儿磕破了?他爹、他爹,你快出来,五儿掉到塄底了!”她一边把我拉进院,一边喊。

    “没啥事吧,大后生家的,摔一下也不碍事”。一个头扎灰的白毛巾、手拿旱烟袋的老年人,不急不慢地从窑洞里出来。他大概已听四姐汇报过了。

    “你这个死老汉!五儿摔成这样,你还说没事?他要有个长短,看你老了靠谁呢!”妈一边嚷,一边把凑到脚跟前觅食的母鸡踢飞到一边。

    噢,这就是我的再生父母!1

4.家徒四壁

    看着我的再生父母,心里冲上一阵感动。可感觉上怪怪的,爹、妈总是喊不出口,倒不如对这个冒出的四姐亲切,也许是我前生没有哥姐,心里一直有一种希望被哥、姐疼爱的渴求,或许是对这个世界还不太适应,慢慢来吧!

    对,我得先进屋找块镜子瞧瞧我穿越后模样,要真像前生那个吴永成腿短肚大,满脸酒糟粉刺,那我倒还真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不过在这个时代豆腐也是奢侈品,还真可惜了那块豆腐。

    撇开两位老人,也没细看院里的家什,急冲冲闯进窑洞。

    “五儿,你慌什么,吓了我一跳,真讨厌。”原来四姐正脱了外套,在窑门口洗头呢。

    “没事,你继续,我照照镜子”,我一边搭话,一边四处寻挂镜子的地方。

    “镜子不是在窗台上,乱找什么?男人家整天照镜子,一点出息也没有。再说我家五儿不照镜子,也是一样迷倒一片。”

    切,不是说反话吧,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我这张门面,找老婆、觅相好,全靠它了。找来找去,在窗台上找到一个巴掌大的小圆镜,小归小,也能识我真面貌啊。

    嗯,小镜里出现的我,一改前生小眼睛、塌鼻子、扫帚眉的形象,高鼻梁、大眼睛(带花的),两道剑眉不怒自威,哇噻,整个一个美男再世,潘安重生,比那个鼻涕丑男吴永成帅上一千倍,美上一万倍!用我前世小儿子的话说,那叫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形容了。

    看来老天是公平的,把一个不学无术(起码我认为自已是百无一用的书生)的我,穿越到苦难年代的穷苦家庭,也给了我一副好皮囊。真是络腮胡子谢秃头──盈亏相补啊!

    放下镜子,回头仔细看了看窑洞内的情况,嗯,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贫困:进门靠窗一盘大炕,三米多长,炕上光秃秃的一张竹席,靠墙处一长溜被褥整齐地码放着,遮一幅打了十几块补丁的灰布。墙根上贴着一溜五颜六色的剧照、年画,细一看,有《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海港》,都是样板戏。还有一幅《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的宣传画。过几百年这也是文物啊。

    窑洞的后墙,有两只已看不清本色的大木箱,旁边是两口一人高的大黑瓷瓮,看来是盛粮食的。还有两个一米多高的黑瓷缸,不知道是腌咸菜的,还是水缸。窑的四周及窑顶,用白灰刷了一层。

    灶火上方的窑顶,被烟熏得有些黑。整个顶上,已出现了三、五条小裂缝。但屋内整个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到一点脏污,也闻不到一丝异味,看来是个勤俭细致的好庄户人家,虽然穷点,但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开了门,我走到院里。院子倒挺大的,依山而傍,有三孔窑洞,除现在中间一间住人,另两间大概堆放着农具等杂物。靠墙垒着一个猪圈和鸡舍,两三只鸡正悠闲地在院里来回觅食、散步。整个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走近猪圈,一头明显营养不良的半壳子猪,见有人走近,抬头“哼、哼”地打招呼,看来它也是饿得着急了,见人就乱献殷勤。

    “五儿,吃饭了”,妈从边上一孔窑洞里,端着一摞碗叫我。

    原来这还是厨房。我抬头看了看天,日落西山,大概也下午五、六点钟的样子。四姐拿出了一张红漆颜色的小炕桌,旁边有几个小板凳。我刚坐到小炕桌旁,妈端着一个黑瓷盆放到了桌上,我一瞧,嘿,是黄澄澄的熬玉米糁子煮山药蛋,好饭。在我前世的二十一世纪,玉米糁子比白面价格都高。

    “咋,又吃不下这饭,瞧你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四姐见我不动手,旁边开了腔。

    “我娃今儿摔着了,不爱吃这饭。妈给你煮了俩个鸡蛋。快,趁热吃了,补一补”。妈把俩个剥好的鸡蛋,放到我的碗里。

    “妈,你又惯他,都十七了,每个月打煤油、称咸盐的钱,都吃到他嘴里了。”四姐一旁愤愤不平。

    呀,看来这个地方还没有通电。点煤油灯,拿蛋换盐,这可不是一般的贫困。

    我默默地把鸡蛋用筷子夹成四份,每个人碗里都放了一份。

    “我娃吃,我娃吃!这死女子嘴真快。”爹、妈慌忙把鸡蛋又拔回我的碗里。我又给他们拔回去,起身盛了一碗糁糁饭,离开饭桌。

    “看,都是你这死女子惹的祸!”妈嗔怒地瞅了四姐一眼。四姐偷偷地吐了一下舌头,把鸡蛋一口夹进嘴里。”妈,妈,五儿摔着那儿了?没事吧!”院门外急匆匆进来一个梳两根长辫的青年女子,手里拎着一个手绢小包。

    “三姐,你吃了没?快坐这,五儿没事,瞧你们都咋咋呼呼的。”四姐给三姐拉了个小凳子。

    “吓死我了,一收工回家,就听到人们说五儿掏地摔着了。吃了半碗饭,就往这跑。给,这是几个鸡蛋,给五儿补补。五儿,你也真笨,掏个地,也能掉到塄底。都是爹、娘惯的。”

    我心头一热:看来这个吴永成,在家里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既然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代替他,就代他让所有疼他、爱他的人,都过上富裕、幸福的生活,早早脱离苦海,成为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吧!

    “他呀,就随你爹!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蔫蔫的。别长大了也像你爹一样,一辈子没出息!”

    “五儿,想啥呢,回来也没听你说了两句话。”四姐蹲到我旁边,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

    “财,致富,不受穷。”

5.现状与对策

    “财、致富,不受穷,”我一字一句地说。

    三姐笑着说:“咱们五儿出息了,想大问题了!那给三姐说说,怎么能财,让三姐也沾沾财气,去去这穷腥味!”

    “今年七几年了,我这两天都迷糊了。”刚才在屋里,也没见哪儿挂着日历。这个问题不管怎样,也得先搞清楚。

    “瞧你这个大思想家日子过的!今年是一九七九年,回村受了一年苦,真变成呆子了。”四姐一指头杵到我脑门上。

    我笑嘻嘻揉了揉,脑海一阵翻腾:一九七九年,农历三月,公历应该是四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应该开过了,是在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份。可土地承包还没开始。从前世的历史看,还得一、二年,这山沟恐怕还要迟,安徽风阳小岗村的“十八个血手印”恐怕就在七九年,反响很大,负面压力重于山。

    这是个绝对敏感的高压线,咱脑袋小,可不敢动这方面的主意。“割资本主义尾巴”这种事,现在应该有所收敛了,市场管制应该有点松。鸡蛋好像还是国家在收购,市场上凭票供应,对,还有猪肉,也是凭肉号。记得我前生小时候一个月也吃不到一两肉,鸡蛋也是我妈偷偷地拿粮票和村里换的,抓住了那可是大问题。

    对,喂鸡、喂猪!市场上这些东西越紧俏,越能赚钱。

    我刚高兴得一抬头,看见饭桌下钻来钻去觅食的几只鸡,又想到这饲料该怎么解决?现在可是连人的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好一点的村一年下来分粮食,“够不够三百六,吃不吃金皇后(玉米品种)”,孬的村,一年连人均360斤粮也分不到。

    有了,在我穿越前几天,到外县的一个养殖园参观过。那里主要是鸡和猪。

    他们最大的特点:饲料不是单纯的混合饲料,主要用蚯蚓喂。蚯蚓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这样最大程度地减少了鸡蛋、猪肉的工业激素污染,属纯绿色产品,营养价值高。并且这蚯蚓的粪便属优质有机肥料,对土地无任何负作用。同时它可以入药,中药俗称蚯蚓为地龙。它具有清热、镇惊,利尿,止喘等功效。所以这个园还同时还搞了一个蚯蚓养殖厂。

    当时我觉得这种模式确实值得推广,养蚯蚓又特别简单,特意就把详细的养殖、喂养方法都记了下来。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解决了大问题。养蚯蚓,既解决了鸡、猪的饲料的问题,又拿它可以当药材换钱,一举两得!

    “养鸡、下蛋、喂猪、卖钱”。我重新抬起头说。

    “哎,五儿,怎么今天你说话老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吐金豆呢?喂的鸡少了,那几颗蛋只够打个煤油、换斤盐;喂的鸡多了,哪来多余的粮喂它;猪更是和你一样,粮食喂得少了,不长膘,喂得多了,不划算!你快给三姐重想个辙,三姐可就指望你过两天好日子,你可不能让三姐白亲了你”三姐开玩笑地指着我说。她压根也不相信自已的五弟,能想出什么高招,帮她家致富!要不一家人,也不用每天玉米糁糁煮山药蛋了。

    “别着急,大伙听我慢慢说。”我把自已刚才想到的、怎么养蚯蚓解决饲料问题的想法,详细说了一遍。不时用手指头,在地上勾勾划划,给他们简单算帐。

    我说完后,院里静悄悄的。

    妈和三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爹却两眼望天,旱烟嘴空吊在嘴上,指头在桌上划着什么。

    半响,爹开了口:“蚯蚓这东西,确实是个药,前几年县药材公司来村里收过。但没收到多少。这喂鸡肯定行,猪吃这东西吗?还有这蚯蚓是野生的,能在家里养?你这是从哪知道的这办法?”

    “肯定能行,这个办法是前些时候,我到同学家里看到一本书上介绍的。人家试验成功了,才推广介绍的。这是专门给咱农村搞研究的农科院,做的试验。”我必须打消他的疑虑。虽然别的念头,我还没顾上想。但让这家人,甚至这村人,先解决贫困问题,必须要办到!

    农民最善良,但他们又最现实。他们不管你什么高深、先进的科技理论,只有在他眼前转化为活生生的现实,他才能认可,才能接受。所以只有这家先接受,先致富,周围的群众,不用号召,也会千方百计大踏步跟上的。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嘛!

    妈在一旁插话了:“可以先试一试嘛,反正也少不了什么东西。万一蚯蚓养不成,那喂蚯蚓的粪,还可以担到地里追肥,人家书上说的还有错?”妈是绝对支持我的。如果搞成了,她儿子可绝对在全大队、全公社有出息了。

    三姐也点了点头:“就是,试一试也少不了什么。真要是成了,那日子就好过了。五儿,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姐喂上十几只鸡,每天早上给你煮个鸡蛋;上工给你带两个鸡蛋;收工回来,再给你蒸两个鸡蛋。吃得让你晚上睡觉,放的屁都是带鸡蛋味的,”大家一片哄笑。

    四姐在旁边蹲着的我**上踢了一脚。差点让我来了个大马爬,“五儿,今天跌了一跤,脑子开窍了,明天四姐带你去那个塄上,咱再跌一跤!”

    三姐站起身,指着四姐说:“四女,你个疯女子,都十九岁快寻婆家了,一天到晚欺负五儿,疯疯颠颠的,谁娶你!爹妈,我回家了。五儿,明天一大早(早晨),我和你三姐夫过来听你指挥,要干咱趁早。”

    四姐朝着三姐的背景嚷道:“还说我呢,嫁了快半年的人了,每天疯说疯道,像个给人家当媳妇的嘛?除了马柳平,鱼湾村鬼要你。”

6. 养蚯蚓与孵小鸡

    “五儿,该起了,我和你三姐夫早来了,你还睡!”

    穿越后的第一夜,虽然在七点多就睡觉了(没有电灯,实在不习惯煤油灯的味,也为了省油),可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爹妈起来,看了我几次,摸摸额头,掖掖被角。折腾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

    睁眼一看,炕上就剩我一人了。天刚微亮,炕边坐着三姐和一个穿打补丁蓝衣服的小伙,浓眉、大个,嗯,三姐长得俊俏,找了个女婿也潇洒。这深山还真是出俊才。吴家姐妹兄弟一个比一个漂亮,到了我这,也帅到极点了。心里臭美一把后,马上起床,不对,应该叫起炕。

    养蚯蚓其实很简单。蚯蚓是雌雄同体,可以异体受精产卵,可以自体受精产卵。所以它的繁殖能力特别强。一般每年从3——5月开始产卵,在适宜的条件下,每月都能繁殖一代。蚯蚓还具有很强的自生能力,躯体受伤或断了,还能长出失去的部分。我在儿时,记得用蚯蚓钓鱼,把它割成两段,还都能蠕动,可见其生命力之强。

    养殖蚯蚓的饲料,主要是粪便和草料。这在农村都不缺,然后按照6:4的比例,堆积酵熟化,直到不酸不臭、无有毒气体,就可以喂养蚯蚓了

    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蚯蚓最好的繁殖季节,只剩一个多月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我在院子里,把所需要准备的原料详细说了一遍,然后马上分头行动。要知道,上午九点多吃过早饭后,还要随生产队一块上工。

    这年头,工分就是粮食。虽然工分不值钱,可误一天也是损失。

    起猪粪是重活,由三姐夫马柳平负责,三姐负责往院外挑。掏大粪是轻活,归我,四姐负责挑。那时农村的厕所,是一口大缸埋在地下,里面插一根棍,这是不是人们骂人时,说的“搅尿棍”,我不清楚。反正看着挺恶心的。

    我这人天生对粪便敏感,这不是什么阶级感情、阶级层次所牵连的。有时自已厕所方便,出来都要干呕半天。一看到那黄澄澄、臭哄哄的东西,还没掏了两勺,就扔下粪勺,跑到墙角呕吐起来。

    地上都是我吐出来、昨晚吃进去还未消化的玉米糁。直到把黄胆汁也吐出来些,方擦着两眼溢出的泪水,直起腰来。

    一家人都急忙跑过来围住我,七嘴八舌问:“怎了,怎了?”

    我擦了擦嘴角吐出的酸水,不好意思地指着粪桶说:“太臭,恶心的。”

    一家人哭笑不得。

    三姐说:“那要不咱俩换换,你挑猪粪,少挑点,那味不大。”

    我耍赖:“那也不行,想起来就臭,还恶心。我管技术指导吧!”说完我就跑出院门。后面留下了三姐和四姐的笑骂声。

    在我的“远程”技术指导下(我离粪堆有三米多远,所谓指导就是说,让他们把粪料和草料严格按比例、充分均匀地紧密团结在一起,当然工人是三姐、四姐和三姐夫),养蚯蚓的第一步工序已完成。至于隔两天,闻饲料不酸不臭,是他们三人中的谁来干,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我不闻──恶心!

    进屋洗手后,估计八点多了。老妈已把饭做好了:玉米糁稀饭、蒸窝头,一碗酸菜。三姐和三姐夫也在这吃饭。

    一边吃,一边我继续布置任务:“吃完饭,妈和三姐,你们看一下咱俩家的鸡蛋有多少,把能孵小鸡的挑出来;爹你把空窑洞的火、炕给掇一下,今天咱们就开始孵小鸡。不敢再等了。对了,在炕上孵小鸡,妈,你会吗?”

    一夜的工夫,我自然地把对两位老人的称号叫出来,好像在这个家庭生活了多少年似的。是他们的亲情,在对我潜移默化。

    这个孵小鸡的蛋是有讲究的,它先要来自公母比例适当、健康而高产的鸡群。光有母鸡、没公鸡下的蛋,那是不行的。像我们院子里面两只母鸡、一只公鸡(一夫两妻制),那是相当的合理。

    种蛋愈新鲜愈好,一般以产后一周内为合适,3-5天最好。我前生在乡镇工作了十几年,除了计划生育没分管(油水太大、不让分管),其它农、林、牧、水利、土地、综治都曾染指。这些知识还真是渊博(吹得有点大)。至于炕孵法,本来就是我国北方普遍采用的传统孵化法。当时农村四、五十岁的妇女都会,测温都不用温度计,用手一摸就成──这就是经验,一时半会是学不会的。

    任务布置妥当,饭也吃完了。

    我惬意地往铺盖卷上一躺,“三姐,你帮我和四姐请个假,昨天我摔坏骨头了。四姐和我去公社医院看病去,要实在不行,真得上县里呢!”

    妈着急了,“五儿,你真的摔坏骨头了?”

    四姐:“妈,你别听他的,他是长出懒骨头来了。五儿,别胡闹,咱们不是全劳力,出一天工也只给记八分,误了多可惜。”

    “你不懂,我这是公伤。不出工也照样计八分工,你陪待我也一样。”我奸笑说。

    当时的人们多纯朴啊,一点也不懂得占集体便宜。

    “五儿,真的得去医院?”四姐有些怀疑地问我。

    “医院当然得去。检查一下,总没坏处吧。”我怕四姐死心眼,撒了个小谎。

    其实我是想去公社看报纸,顺便了解一下所处的位置。没她陪同,我可是个不识路的瞎子。

    “检查一下也好。四女子,你和五儿一块去。顺便倒上一斤煤油。灯里快没油了。中午你俩饿了,一人买上一块饼子吃。”妈一边说,一边从木箱里翻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层又一层,露出一块、五角、一角的钞票。最大面额好像只有一、两张“大团结”(十元面额)。妈拿出一元和半斤粮票,放到四姐手里。想了想,又拿出两张一角的。

    我的眼圈红了。

7.人民公社去看报

    鱼湾村离公社有十几里,平时走也就一个小时。可前世骑惯摩托车的我,哪能一下适应了走这么远的路!更何况,这次还是因为公伤、去检查身体,总不能坐着平车!

    可村里一百多户人家,只有一户有自行车。那家的男人,在公社粮站上班。

    当时你有钱,也买不到自行车。得凭自行车票买。

    一个公社一年也就给两三张票。粮站是好地方,粗粮换细粮、收粮评等级,都出自他们的手,自然能搞到。

    四姐没办法,只好上门去借车。好在那户人家待人也不错,今天正好那个男人轮休在家,顺利地把一辆七成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推到了我的跟前。

    “上来吧,我推着你走”,四姐对我说。

    “你不会骑?”我有点惊讶。

    “你见我啥时学过车?咱家哪有车让我学?”

    “那算了,让我带你吧,我上学时,用别人的车学过。”

    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公社所在地。

    公社就在国道旁边,比较醒目。大门上方焊着一个用红漆染红的铁五角星。门边挂着“J省永明县玉平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的木牌子。

    永明县,与我穿越前的兰城县是紧邻。方言、音调都一样。

    公社大门两边的围墙上,分别粉刷着八个鲜红大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沿着公社走下去,机关、门店一览无余:一个门庭冷落的公社供销社,墙上写着醒目的一条黑色标色“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旁边紧靠一间房,挂一块木牌:“国营饼子铺”;公社医院则座落在供销社的对面,一个用围墙围起的三间房的小院。

    既然是来医院检查的,就必须先到这走一遍,顺便看看一九七九年的卫生状况怎样。

    我们很快便从医院出来。里面只有一个半吊子医生。他简单问了下情况,四处捏了捏,开了一点药,说声“回去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便把我们打了出来。

    “四姐,咱先去供销社转转,再到公社报纸,就回去吧!”

    四姐不置不可否地点了下头。

    供销社的摆设更简单:一长溜水泥柜台,隔开售货员与众人的距离;货架上稀落地摆着十几盒烟、几包饼子和落满了尘土的点心;角落里堆着几匹蓝、灰、黑色的土匹,还有一个黑色大缸,挥出呛人的味──估计是煤油。

    我看了看摆放的烟,都是不带嘴的:有大前门、金钟、黄金叶、墨菊、大生产等。四姐已用拎着的空酒瓶打了一斤煤油(一问价钱,三角五分,物价还不是一般的低)。

    我指着烟说:“来,买包大前门。”

    “三毛五。”售货员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我。

    要知道这个时候,县里的领导都抽不起这大前门。他们一个月的工资才四、五十元钱。

    “你疯了?咱爹回去抽死你!啥时学会抽烟了,还是这么贵的烟!这可是咱家一个月点灯的油钱!”四姐一旁着急了,猛的拉住我。

    “到人家公社,不拿两根好烟怎么行?你认为公社书记是你爹?再说,以后出门的机会多了,也得支撑门面。顶多我饼子不吃了。”我连哄带骗从一脸不悦的四姐手里,抠出三角五分钱。

    难怪,现在普通人都抽一角烟的大生产。出门办事顶多两角多的金钟,黄金叶;农民则只有旱烟能抽的起了。

    走进公社大门,顿觉一阵亲切。虽然现在正是农忙季节,院里没几个人。但昔日的感觉又回到身上,就像回到了几年不上班的工作单位。

    公社与几年后的乡镇村本来就是一回事。

    经过大门一侧的水泥乒乓球台,径直朝一块挂着“办公室”的房间走去,上前推开了门。

    “你找谁?有事吗?”,一个正在案桌前戴眼镜的中年人,抬起头问我。

    猛一怔,回到现实世界的我急忙拿出烟,熟练地拆开,殷勤地递了一支:“请抽烟,抽烟。”

    “大前门,呀,好烟,那就抽一支。”中年人喜滋滋接过一支点燃。

    “五儿,咱还是走吧,不早了。”四姐从门缝挤进一个头,怯生生地说。

    也难怪,那时候没事,人们谁敢来公社?生产队的小队长,在他们心里就是不小的官了,上面还有大队长、支部书记、公社下乡的等。

    “没事,没事,进来吧,哪个村的,有什么事”。中年人热情地招呼着。那时人们的工作态度还是真没得说,压根就没有“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一说。不过,也许与那一根大前门,有点关系。

    “我们是鱼湾大队的,想看看这几天的报纸,不打扰吗?”

    “没事,报在报架上,自已看,这是你姐姐吧,进来坐,我赶个材料,就不招呼你们了。报纸正好昨天的我刚给夹上去。年轻人关心国家大事,这是好事嘛。”

    报纸只有《J省日报》和《梁州报》。拿在手里,我先看了看他说的昨天报纸的日期:1979年3月30日。今天应该是农历三月初八,星期三,31日。

    大致浏览了一下近期内容:十一届三中全会具体内容,在报纸上也看到不少。有一点是肯定的,把主要精力集中到生产建设上来已经提出来了。看来从舆论导向上,以“阶级革命为纲,纲举目举”已在慢慢淡出。其余内容,则都是些全省、各地区掀起春耕热潮的系列报道。对,还有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不少报道。

    看着报纸,才记起自卫反击战是1979年2月17日打响,3月5日撤退,共16天的战斗,都快打到河内了。但我方已损失了两、三万士兵。代价是相当巨大的。当然这些数字,报纸上是不会出现的,只有鲜花和战果。唉,大国和小国打,牛刀宰鸡,付出这样大的代价,都是文化大革命闹得军队不练兵、光突出政治学习,酿成的苦果。

    突然间,3月30日J省日报二版一篇转《人民日报》的文章,引起了我的注意:《正确看待联系产量的责任制》。这是一封针对前不久《人民日报》表一封读者来信,反对安微一些农村正在试行包产到组生产责任制,并在“编者按”中指出:不能把“已队为基础的生产方式改变”,已出现这种情况的地方,要坚决纠正而引起波动,专门撰写的署名文章。

    “同志,您贵姓?能借张纸,让我抄点东西吗?”我又给中年人递过一支烟,自已也顺便也点燃一支。

    “免贵姓刘,想抄点什么?”他递给我两张稿纸,同时示意桌上的墨水瓶和醮水笔。

    “呀,这一手钢笔字写得不错嘛,什么文化程度?关心起生产责任制了?”他惊讶地看着我俯案摘抄。

    这字咱不是吹,五年的县委秘书生涯,没一手好字还行?字是出马枪嘛!毛笔、钢笔,行、草、楷、篆、隶,咱样样拿得起!

8.啊,偶像

    边把报纸上的一些要闻,搞了一些摘抄;边和这位办公室刘主任闲聊.

    闲聊中,他知道了我的一些情况;我也了解这个公社有十几个人,党委书记一正一副。革委会主任一正两副,书记叫任力,革委会主任王成.全公社有一万多人口,三千余户,离县城三十里、地区所在地梁州县一百多里;而通过我们村的那条战备路,到省城只有一百三十里,刚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正闲聊着,门突然推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穿一身淡灰干部装的人,进来对刘主任说:“老刘,出个通知:后天所有公社干部和各大队支书、大队长,上午十一时回公社开会。这两个年轻人是哪个大队的,有事吗?”

    “好的,任书记我马上安排。这两个是鱼湾大队的,小后生叫吴永成,来看报纸。小伙子不错,初中毕业,写得一手好字。”

    “是嘛,我看看。”任力饶有兴趣地向我走来。

    任力,难道是我前世中所知道的任力?

    看着那张似曾熟悉的脸,我情不不禁腾地站了起来,浑然不觉他拿起那两张稿纸,看我摘抄的内容。

    没错,是他,这可是名人。我以前不知道在电视新闻里,看见他多少次!

    只不过眼前的人,比电视中的他,年轻了许多!我知道,他七十年代的时候,在永明的一个乡镇任书记。后来在我们县作过县委书民。十几年的工夫,一直升迁至中央某部部长。然后返回了J省,先后任省长、省委书记、中央委员,直至中央某要害部门的负责人。

    这人可是我的偶像。

    当初踏上宦程,我就是以他为榜样,立下了不少宏图大志。他在宦途上的展,并不凭任何势力、关系,完全是靠自已扎实的工作,骄人的政绩。作官一处,造福一方,从公社书记,副县长,县委书记,行署专员,副省长,省长,省委书记,每一级政府都留下了他的足迹。更难得的是,他有一颗对党、祖国无比忠诚之心,对人民有一颗炎热的赤子之心。

    他在中央任部长时,他的爱人在某部大院里当一名烧锅炉的临时工,消息见报后全国一片哗然;任J省省长、省委书记时,省高公路和飞机场扩建工程刚铺开,原拟投资的外商嫌周期过长、获利甚微而撤资的情况下,他顶着上上下下的压力,多方筹资,甚至拍卖了自已的坐骑。他在省委扩大会议豪言:“交通不便,J省难富。眼前没钱,我们就是卖了省委大楼、省政府大院,也要把这两处工程拿下来。”

    钢的誓言,铁的手腕,短时间内两处工程相继竣工,影响J省展几十年的交通瓶颈一朝改变;同时间,全省一大批贪官污吏纷纷落马、锒铛入狱,一时间J省政通人和,吏清民治。

    我想到这里,暗下决心:既然在这个世界上遇到他,就要尽可能助他一臂之力;此人早上位,民之幸也,国之幸也。

    “不错,这字的确写得不错。”任力看完我的摘抄,抬头笑着说:“你一个十几岁的娃娃,抄下这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要点和这篇《人民日报》社论,能看得懂吗?”

    我定了定神:”大部分能理解,我觉得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已出一个信息:停止一切工作的中心‘以阶级斗争为纲’。要求把主要精力,集中到生产建设以来。这说明国家,正努力从务虚向务实转变。或者说从主要务虚向主要务实、务虚辅之转变。这篇社论,更说明下一步在咱们农村,核算单位也有可能转变,一切转变围绕老百姓富裕、国家强盛。”

    “嗯,不错,挺有思想的,有些东西我还没想到。国家要强大,老百姓先要富起来,虽说大河有了小河满;可小河满了,也能汇成大河,而且度还要更快。”

    不知不觉中,和任力聊了两个小时。

    “五儿咱该回去了,要不天就黑了,”四姐一旁怯生生提醒。

    “哟,真不早了,和你这后生聊得也挺投缘的,有时间就来公社转转,咱们再聊;想看报,随时来。我的办公室还有《人民日报》。老刘,我不在时,你把我的门开了,让他进去看。”

    我站起身说:“任书记,我刚才和刘主任聊了一会,现咱们这几年工作做了不少。特别是各大队农、林、牧、副齐展,都有不少好措施,年底余粮交售得最多,分红比周边几县高出好几倍。就是对外宣传上力度,有些不够。总不能墙里开花,墙外也不香吧!我想把我们公社的这些工作经验,写点东西给省报、地报投出去。让别的公社,也能和咱们一样。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好,好,这个主意不错,既宣传了自已,又帮助了别人。原本这事早就应该干,可公社只老刘一个人能提起笔!偏偏他每天一大堆事。你有这个想法,也是给咱公社做了大事,老刘,给永成拿几本稿纸、信封和邮票!你家也不富裕,给公家办事,咱公家就给你资助。有什么要了解的情况,找老刘,他是‘万事通’,也可以找我。我在政治上给你把把关,可不敢出了方向上的问题。记住一点,能宣传,可不能胡吹。吹塌天了,我可不饶你!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本想来公社看看报,了解一下自已所处的环境,没想到竟结识了这么一位大神,这可真算得上是意外收获!而写点东西投稿,既算帮任力一把,也算给自已立个名,扬个万儿。

    到于投的稿,是不是就一定能表?我倒一点也不担心。前生写作、投稿近二十年。编辑的口味、时代的脉搏,倒还是能摸得准的。这点咱有自信!!

9. 你太有才了

    “五儿,你啥时候,能这么谝了?在家里的时候,一天也放不出几个响屁来!你胆子也够肥的!在公社,和那么大的领导,啪啪啪愣谝了一响午。你就不害怕?还骗了人家这么多东西,好几块钱呢?你的字,啥时练的那么好,以前你的字差多了。每年过年,咱家的对联都是我写!你怎么不吭气?”

    回家的路上,抱着一堆东西,拎着个油瓶,四姐兴奋得哒哒哒一个劲问个不停。

    “四姐,你消停一会吧,我可正骑车呢,小心掉到沟里,哼,那会我买烟,你还心疼你的三毛五呢!”我嘲讽四姐说。

    “噢,你今天不光买了烟,还抽了两根,瞧我回家,告诉爹妈收拾你。还是大前门呢!小小年纪不学好!咱爹一辈子,也没抽过几根纸烟。对了,回去让爹也抽一根大前门,一根烟二分钱呢!”

    我哑笑。那包烟临走时,我给刘主任扔到桌子上了。前生哪见过这不带嘴的香烟,还真吸不惯。抽一根,满嘴沾得是烟丝。等过几天有了钱,买条好烟,好好孝敬一辈子受苦的吴家老爹。

    刚进院,天已黄昏。

    进门就看见两个二、三十岁的妇女,和三姐坐在炕上,陪爹妈正拉闲话。

    “大姐、二姐,你们怎么来了,啥时来的?”快嘴四姐把油瓶塞给我,怀里抱的东西扔到炕上,跑到她们的身旁,抓住她们的手,喜悦地问。

    “妈今天让人给我和大姐捎话。让我们把家里的鸡蛋,都拿过来。我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叫上大姐中午就跑过来了。你们怎么才回来,还没吃饭吧?炕上哪来的这些东西?”

    “都是五儿干的好事!”四姐站在窑中间,指着我,从一大早出说起,把全天的活动进行了全程转播。

    当听到任力进去,和我谈话时,一家人紧张得脸都变了色。一半原因是四姐口才好,表情丰富,讲得绘声绘色;一半原因在老百姓眼中,公社书记是多大的官啊!一个大队的支书,权大得就能操纵老百姓的生死。让谁领救济,谁就有,要不饿死你也没份。可大队支书在公社书记眼里,连个猫儿子也不是!让你当,你才能当!叫你明天下台,你肯定当不到明天晚上。

    当听到我们抱着任书记给的一堆东西,走出公社时,一家人才长出了一口气,怔怔地看着我。

    许久,三姐跳下炕,趿拉着鞋,一把把我抱进怀里,“我家的五儿哟,你太有才了,你可让三姐怎么疼你才好。”

    我的头,被三姐死死按在她胸前一团软绵绵的地方,憋得我连气都喘不上来。鼻子里嗅到一股淡淡的、成熟少妇的体香味。

    天呐,我这也是十七岁的身体,四十岁的心理。生理,心理都完全成熟了啊!下身腾地开始膨胀。

    哎哟,我的吴家三姐,你可是我的亲姐。

    我窘迫地一把推开三姐(操,又推在另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连滚带爬上了炕。屋里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爹吧嗒着旱烟,慢条斯理地对我说:“你既然应承了人家任书记,就要用心给人家办好。这是人家看重你!事情做不好,丢了咱的脸事小;丢了人家的脸事大。做人一辈子,脸面最要紧。咱穷归穷,但穷不能失了脸面。”

    “爹,你放心。这事,我既然答应了人家,我就有能力办好这件事。”我望着爹,认真地说。

    “五儿,今天你大姐、二姐、三姐,把鸡蛋都送过来了。加上咱家的,有四百四十多颗。你爹把那边的炕,也拾掇好了,明天就能生火。你看这鸡蛋够吧,是不是多了?”妈坐在炕上,开了腔。

    多吗?不多。但也不敢再多闹了(再多其实也找不到了,家家被“割尾巴”割怕了,最多就养三五只鸡。鸡蛋还要用来点灯、吃盐。老人、小孩都舍不得吃),农村集市贸易还没放开,“割尾巴”风刚松了一点,毕竟形势还有点紧张。就这四百多个鸡蛋孵出小鸡后,也得几家分开养。甚至再卖掉些小鸡,目标小点好。否则吃了现亏,就不妙了。

    “差不多了。明天生火以后,妈你就负责孵小鸡,三姐和四姐收工后,也帮助照应一下。大姐、二姐,不知道爹把喂蚯蚓怎么呕肥,告诉你们了没有?回去后,你们和姐夫也开始堆粪,。现在的天气,有三五天就能用了。至于蚯蚓,就让村里的小孩们去挖,咱一分钱五条收(四姐插话:一分钱十条也没问题能收来。现在刚下了雨,蚯蚓好挖得很),那就一分钱十条收。有人问,就说咱有人吃药用。咱们过几天,每家再买三、四头小猪。待十来天蚯蚓喂成后,就能给猪当饲料。长膘、出栏,比喂粮食快多了。不过在喂猪和鸡时,一定要把蚯蚓洗净,煮热,然后切碎,拌进其它饲料(草、糠都行)就能喂了。”

    然后,我又嘱咐了他们喂蚯蚓的其它注意事项,比如空气流通、氧气充足、土壤和饲料湿度要大(一般在45-75%),温度适宜(一般在12-28c)等。晚上,大姐、二姐才和三姐相跟着,一起去三姐家休息。

    饭后熄灯睡觉,我静静地躺在炕上,一点睡意都没有。两天来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今后怎么办?重上高中、考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机关工作,重走宦途之路?

    这条路虽然顺,凭我以前的知识量,参加现在的高考,估计清华、北大也有可能。可这条路与我前生何其相似。虽旱涝保收,可万一宦途坎坷,又得庸庸碌碌、潦倒一生。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清华、北大毕业的,当“屠夫状元”、“豆腐西施”的也不乏其人。这条路不可选,脑海中突现初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眼、“农业学大寨”那五个大字。

    对,大寨!这个曾经红遍全国的农业圣地,与她紧相连的,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农民英雄,一个时代的象征。他脸朝黄土,经营着一方贫瘠的土地,却探索着中国农业的大课题;他没有文化,却影响着亿万人民,跟着奋进;吸引着数国元,前来求教;他身居高位,却拿工分;数度出国访问,却无一文入私门。

    虽然他创造了一方圣土,并没给朝圣者送去福音。但我仍崇拜他,敬重他!他是一个忘我的布道者!在现实与理想中,顽强奋战;他是一个殉道者,为了理想而奋斗终身。

    对,我就做一个农民,像他一样的农民。他四十三岁,才接受扫盲,却将他的故乡“大寨”写满了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土;而我拥有乎现实的知识,定会尽我自已的力量,探索出一条中国农民的富裕之路。虽然不一定会成为像他一样的英雄。

    当一个一九七九年的农民,把致富的福音,传给我身边的农民──我的父老乡亲……

10. 有才你就露出来

    早晨睡得正香,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的,像有虫子爬过,迷迷糊糊用手挠了挠.翻身接着再睡,还是脸上痒痒的,又抓了一把.听到头上传来一阵嘻嘻的笑声。

    “快起吧,吃了早饭,该上工了。”

    又是四姐捣蛋,我赶快把被角拉紧,嘴里嘟嚷着:“我有病,医生说休息几天。”

    “有什么病,懒病!快起来,要不我掀被子啦。”

    这可不行,被子里的我,可是光秃秃一丝不挂.现在的农村没有多余的钱买布,做内裤.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睡觉都是赤条条、了无牵挂。我这个四十岁的穿越之人也只能如此。

    一想到将要裸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我着急得大喊:“妈,快看我四姐,她又欺负我。”

    “怎么了,怎么了?四女,你这么大了,怎又欺负五儿”,妈乍着两只湿手(不知道正在洗什么),急忙从外边跑进来。

    “谁欺负他,上学嫌高中在县城,太远,不想上。你们听他的。回来地里干活又嫌累。每天偷懒、耍奸。都回来一年了,还是这样!我要上高中,你们却说什么:女子上完初中,识个字就可以了。要不我的成绩那么好,准能考上大学。家里活又都是我干,你们都偏心,我还哪敢欺负他?”四姐一旁委屈地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嘿,看来之前我的这德性,的确不怎么样!庄户人家重男轻女,家家如此。苦了四姐了。得想办法弥补她,不能屈了四姐,可这两天,的确我不能再跟队里上工了。赶紧筹谋一下,这段时间该干什么。

    先得给自已出个名。有了“名人效应”,什么事也好办了。昨天的那些稿纸、信纸和邮票,就是例证。要不家里哪有闲钱,给我买?虽然一家人都娇惯你,可好几块钱呢!

    “四姐,你听我说”,我翻身趴在枕头对四姐说:“这两天,我得赶紧把任书记安排的事,都做完了。昨天你也在场。正好医院给开了几天的工伤假,别人不会说闲话的。工分也不会扣。你把医生开的假条,给了队长就行了。”

    四姐看我不再耍懒,反倒愣住了。点点头。

    吃过饭,在炕上把小饭桌摆上,摊开一本稿纸,便开始工作。

    爹妈怕打扰我,给我拉上门。都到另一间窑里,摆弄鸡蛋、孵小鸡去了。

    今天是四月一日,四月五日就是清明了。一九七六年清明节,因悼念周恩来总理而爆的”**事件“已经平反,定性为”革命群众运动”。对,就以这个题材,写点东西,悼念周总理,经念**革命运动三周年。

    酝酿一会,诗情喷礴而出:

    致人民英雄纪念碑

    丙辰清明

    这里曾是

    诗的世界,花的海洋

    啊,纪念碑,那时

    你就象一柄出鞘的利剑

    劈云天,炸雷霆

    那呜呜咽咽的雷声

    嗦嗦作声的树响

    恰似那“四人帮”恐惧的呻吟

    啊,纪念碑,此刻

    你多像一支触天的巨笔

    润碧海,沐东风,蘸骄阳

    那白云片片

    秋霞朵朵

    莫不是你写下的

    报捷的乐章

    接着又写了一篇散文《深切怀念周总理》、歌颂对越自已反击战的人民解放军《风华到处学英雄》:“南国峰烟列阵戒,

    出师还击乘长风。

    天兵惩恶全无敌,

    壮士安边立大功。

    胜利归来传喜讯,

    风华到处学英雄,

    频添四化无穷力,

    都在龙腾虎跃中”。

    凭感觉自已写的这三篇小东西,上省报应该没问题。虽说时间紧促,但这正是目前宣传的主流。

    休息一会后,我提笔为任力书记写了一篇署名文章《胸怀全局,献身四化,改造中国》。是一篇学习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的体会。准备让他过目后寄往省报、地区报社,为了帮他早日上高位,造福百姓,我先委屈自已,做他的一个编外秘书吧。九十年代县委领导的资深秘书,伺候他一个七十年代的公社书记,应该绰绰有余了。

    顺便写了两篇千字的小通讯,给我们玉平公社吹吹牛,广结善缘嘛。也能捞点稿费、补家用。尽管那时稿酬低得可怜。

    刚搁下笔,揉了揉酸的手腕。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呀,写这么多了,我看看咱秀才的大作!”

    原来是四姐下工回家了。

    半晌四姐看完后,用不相信的目光看着我:“五儿,这是你写的吗?记得以前,你的作文,总是缠着让我教你!这比我们语文老师写的,也好得多。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这我能告诉你吧?即使告诉了,你会相信我吗?我苦笑着说:“四姐,别太小瞧你弟弟,也别太小瞧自已。其实你的文字功底,就比我深。不过,你看过的东西少。我的这点水平都是你以前辅导的。我在我同学家,常看一些小说、诗歌。慢慢就学会写了,至于这通讯报道更简单,都有固定的格式。你也可以多练习写一些,或许有点用。要不过两年,你就和三个姐姐一样,在村里找个人家嫁了,结婚生子,一辈子下来,就和妈一样成了典型的农村妇女。”我趁机引导。

    “唉,不这样还哪样啊?我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嫁个好人家,生娃持家,能衣暖饭饱,就满足了。”四姐哀怨地叹了口气。

    “四姐,你不能这样想,只要你不灰心,命运总是会改变的。还记得老师以前说过吗:是金子,总会闪光的。”我可不能让她这么放弃。

    现在的时代,百废俱兴,正是缺人才的时候。招工、招干,多的是机会。我立志当农民干番事业,我的家人能改善生存条件,跳出农门、少受苦,却是我极力希望的。

    “好,从今天开始你教我写东西,我把我的毛笔、钢笔字也练起来。”四姐终于被我打动了,嘴一抿,手一挽,拿定主意了。

    “老吴大哥,你家永成前天摔得厉害吗?我们来看看。”院子里突然传来有人的问话声。

    四姐爬到窗前一看,“呀,是大队的支书胡云珍和咱二队长汪虎来了,肯定是我今天在地里,夸你和公社书记关系好。他们听到,跑来了。”

11. 小荷才露尖尖

    门被推开,进来两个人.前面的一个五短身材、奇大的脑袋上,勉强扣一顶黄军帽。小眼稀眉大鼻头,厚厚的两片嘴向外翻起、突出,颇有点像马季。后面跟着一个中年汉子。这人我认识,就是我穿越后第一眼见到、骂我的那个二队队长──汪虎。

    “怎么样,好点了吗?”大脑袋一偏腿,坐在炕上问我。

    突然看见桌上摊开的东西,“这是写的什么,我看看,呀,写这么厚,了不得,大秀才呀!这怎么有任书记的名字,是他让你给他写的?”

    看来这位是胡云珍、胡支书了。

    “正好,胡支书,我给你说说,医生让我歇两天后,再上工。任书记让我给他写点东西,不扣工分吧!”

    “不扣,不扣,你们汪虎队长前两天,就给我说了这事。我忙,也没顾上来看你。这出了工伤,本来大队还要提东西来看你。今天我们来得急,没带上。你就好好歇歇几天。汪虎,干脆永成伤好了,就让他当记工员吧。这么好的秀才,可不敢埋没了。”

    这可是因祸得福,也算沾了任力的光!“名人效应”啥时都管用。并不是咱不热爱劳动,鄙视种地,实在是这身子骨不争气!

    唉,看来前生的锻炼身体任务,还得进行到底。

    他们临走的时候,我让胡支书把写好的稿件,托他明天去公社开会,捎给任力。信封、邮票我已弄妥,他过目后,即可寄出。

    胡云珍慌不迭的、小心接过,满口答应,喜滋滋的走了。这可是接近领导表功的好机会。吴永成毕竟是出在他的辖区范围内的。领导有方啊!

    一眨眼,半个月过去了,梁州地区全区进入播种时期。本来往年在四月五日左右,就能下种。可今年由于春季多雨,持续低温,梁州地区处于山区,日照时间短,所以才推迟至四月二十日左右。

    这期间,我当上记工员后,不再随队上地劳动。空闲时间就有了不少。我用两三天的时间,借了个自行车,把附近的几个大队都转了个遍。现黄河在距我村东头五里处。紧邻黄河的不少滩地,也属于我们鱼湾大队。

    这可是块宝地!黄河滩的大红枣,世界闻名啊。

    滩地种庄稼不行,种枣树却没问题。

    可从五六十年代起,全国种植结构上一切以粮为纲,毁林开荒种地,果树也在被废之列。现在我们这里到处都是红高梁和黄玉米,因为它高产啊。

    种枣树,今年自然气候已晚,政治气候还早。我记得八0年后,政治气候就暖多了:扩大自留地,承包责任制,明年再种枣树吧。等找到优良品种,咱们来个大面积栽植。

    好象邻县有个省果木研究所,已开出新品种骏枣和梨枣。而村西翻过梁,便是无尽头的大森林,属于阳山森林经营局。

    我的投稿,百分之百命中靶心。两诗和一篇散文,被J省日报副刊采用。“致人民英雄纪念碑”还被梁州报头版刊。任力的署名文章,也在省报和地区报工作论坛表。玉平公社的消息、通讯,更是隔三间五,见之于报上(这都是我的杰作)。

    一时间任力和他领导的玉平公社,在全地区声名大作。

    我去公社看报,任力跟我说:几个外县由县委书记带队,各公社书记组成的考察团,还来来公社取经呢。他们看后,赞不绝口。

    县里几次大会上,县领导对玉平公社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肯定。县宣传部长和通讯组长拉住他,追问哪里找来的高手,给他当吹鼓手。

    “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小吴”

    至今我都记得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哪是我的功劳?!任书记,没你带领大家做出成绩来,我巧妇也难做无米之炊。”

    谦虚可是美德,更何况任力的领导能力、做出的工作实绩,本身也摆在了那里:别的公社,去年年底工分分红都是两、三毛钱,人均口粮连三百斤都不到;而玉平公社,工分分红人均一元五角,人均口粮三百六外,各大队都还有余额。虽然我稍微在文字上,做了点艺术加工,但也大致不离谱。只能算艺术上的高度提炼、加工。锦上添花而已。

    我们家的蚯蚓养殖进行得非常顺利。几家的蚯蚓,繁殖很快。每家三、四头猪,都吃得满身肥膘,象充气似的,一个劲往大长。还往县药材公司卖了一些蚯蚓,各家也得了一百几十块钱。这在当时,也算是一笔不少的财富,相当于一个普通干部(行政二十三、四级干部)三、四个月的工资。要不是我让他们留点种,大姐、二姐就准备清仓了。

    小鸡再有几天,该出壳了。一般是二十一天,孵化率在70-80%左右,得赶快让他们找木匠做些鸡笼了(铁笼成本太高)。要不小鸡长大后,三、四百只鸡分成四份,数量也不少,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割尾巴”者的注意。有了鸡笼,一间房就能容纳。

    谨慎无大错,过上一、半年,形势就大好了。

    四姐这段时间,在我的指导下,文字功夫也日见提高。地区小报上也表了几篇小散文,自信心大增。全公社也没一个女子,能把自已写的东西,变成铅字。毛笔、钢笔字,她本来功底就不浅。半个月练下来,颇有点书法家的味道。大队干部基至考虑:暑假开学后,如果小学教师有空缺,就让四姐去当临时代课老师。这让四姐偷偷高兴了好一阵,同时更加紧了其它课程的自学。她准备先争取当一个民办教师,几年后努力转正,当国家的公办教师。

    我鼓励她找一套高中课本来,和我一起自习(其实这只是个借口,要不怎么有理由来辅导她,吴永成可也没上过高中),同时教她说普通话。

    刚开始她害羞,不肯学。在我以当一名合格的小学教师,普通话必须过关的诱哄下,勉强接受了我这个老师。咱可是前世在省电台当过播音员的,虽然是临时打工,可也绝对是甲级二等,有前世的普通话等级证为据.

    (感谢各位的支持,特别是雉河男儿、风子凌、唐龙、青鸾等!我会加油的,不会太监!另:我好笨,不会建自己的组群,也不会加入QQ群,菜鸟也!)

12.公社来人了

    天气渐渐暖了,不知不觉就到了五月中旬.

    我正和四姐在地里割猪草,这段时间由于已孵出的小鸡数量增加。蚯蚓作为饲料,有点供不应求,只好再割些猪草哄哄猪肚皮。毕竟这只是暂时的,蚯蚓的繁殖度是相当快的。

    “吴永成,二队的吴永成,公社来人了,赶快回家。”村头架设的那靠干电池供应能源的大嗽叭突然响起了。

    四姐拉了我一把:“大队喇叭叫你呢,公社有人找你,赶快回去吧!”

    我和四姐拎着猪草刚进院门,就听见一个窑内熟悉的声音:“吴家大哥,你有本事啊,养了一个好儿子。”

    这不是公社的任书记吗?他怎么来了?

    我推开门,果然是任力,陪同的是公社办公室刘主任和支部书记胡云珍,“任书记、刘主任,你们怎么有空上我家来了”,我惊奇地问。

    “永成,你的消息可不灵通,任书记现在高升了,是县委常委了,应该叫任常委,刘主任也成了咱们公社革命会的副主任了,县里前天才下的文件,”胡云珍一旁笑咪咪的插话。

    “别听老胡的,什么任常委,我还兼咱们公社的书记,这也算不了什么高升,只是肩上的担子比以前重了,操的心更多了”,任力不耐烦的挥了下手,但眼角边掩不住高兴的心情,“小吴,今天我和刘主任到你们村下乡,老胡让到他家吃饭,我说按制度吃派饭吧,就到你家吃派饭来了,顺便看看你家大人。”

    “那可好,妈,做饭了吗,咱家不是还有点白面嘛,再炒几个鸡蛋”,我朝院内喊了一声。

    “你妈已去做了,家里还有你大姐夫前几年给我的一瓶汾酒也让你妈拿出来温上了。”爹说。

    “可不能这么张罗,按我们下乡的制度,不动酒,不炒菜,你们吃啥我们也同样。”任书记急忙制止,“老刘,你赶快去拦住。”

    我拦住刘主任,“任书记,刘主任,你们也不用这么生分,这一个多月你们照应了我不少,咱们也算是忘年交,第一次到我家,怎也得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现在咱条件不好,过几年我请你们吃七大碗八大席。”

    推却间,菜已上桌,他们也只好上炕吃饭,胡支书却怎么也拉不住,回自家吃饭去了。

    我拿起酒瓶(这可是七十年代的汾酒,62啊,真正的好酒)给两位客人、爹斟了一杯,给自已也倒上,“我本来不会喝酒,今天两位领导来,敬二位领导工作顺利、前程远大,革命的路上越走越宽。”,这年头不兴许说什么早日高升,财源滚滚的话。

    “到底是咱公社的大文人,说得就是好,来,咱干了这一杯。”

    酒至半酣,任书记开口了:“小吴,今天来顺便和你说个事,刘主任原来在办公室,现在工作有了调整,虽然还兼着,可时间一长肯定忙不过来。公社又没有合适的人选,给县里打了报告,县里让咱们自已解决,拨下一个招干指标。实在咱公社没有合适的人,我们公社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想让你接老刘的岗位,负责公社办公室的工作,当秘书.你也有这个能力。”

    狂喜,天呐,这可是天下掉下个大馅饼!看来前段时间,给公社吹棒这步棋还真是走对了,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快。

    乡镇工作干了十几年,我早烦了,更不用的秘书了.可四姐的问题得解决啊,这绝对是好机会,招干进公社,绝对是一步登天!

    我强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任书记,刘主任,实在太感谢领导们了.可我担心,我实在胜任不了这个重要工作.我才十七岁,我给你们推荐一个更合适的人──我的四姐.其实我的字和文字功底,都是我四姐辅导我的.她的书法和文笔绝对强我十倍.最近她又自学完了全部高中课程(这话有点夸张,但时不她待,机不可失)。不信你们看看她在报上表的文章。”我从炕席下,拿出几张地区小报.这是表后,报社寄来的。

    两位领导半信半疑接过报纸,一边看,一边频频点头.

    “我去叫我四姐,你们看看她写的字,。”我急忙出门,老爹紧跟在后面出来。

    四姐和娘正在厨房做饭,听我说明意思,不相信地愣住了。

    “五儿,你考虑好啊,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跳出农门,吃公家饭,这是多少人梦都梦不到的事!你不爱做地里活,要是让你四姐去了,你可得在地里受一辈子苦。”爹进来蹲在门槛上点燃一锅旱烟,心事重重地说,“再说了,人家可是相中的你,不是你四姐!”

    “是啊,五儿,这可不是分个馍馍,谁少吃\谁多吃的问题.进了公家门,就能娶个城里人当媳妇,一家人就都是吃供应粮了(那时国家干部、城市市民由国家低价供应粮食,每月32斤,40%为细粮─白面、大米,60%为粗粮,小米、玉米等,每人二两食油,属区别于农民的市民阶层)

    两位老人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又冒头了,不过也能理解.在当时,能从长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下转为每天八小时工作、不愁衣食住行(国家给干部有福利分房)的国家干部,这可是祖坟上冒清烟了。

    “五儿,四姐领你的情,可我不能去,你是咱家的顶梁柱,姐终归要嫁人的。我要是去了,全公社、全县的人,都要骂死四姐。”四姐从狂喜中清醒过,含着眼泪劝我。

    “嘿,你们就别磨蹭了。我跟人家都说好了,再说我才17岁,哪就能当国家干部!人家任书记是感谢我给他作了宣传,宽我的心呢!再磨蹭,我和四姐谁也去不成了,”急得我一跺脚,这个机会四姐不能错过。

    三人才疑疑惑惑和我去见二位领导。

    看了四姐写的毛笔字和钢笔字,任书记和刘主任都点了点头。

    “听永成说,你的普通话也不错,给我们朗诵一段吧!”任书记递过一张报纸。

    听完四姐声情并茂、字正腔圆的朗诵,两位领导的眼睛都直了:‘好,好,咱们公社新找的秘书,把县委办的秘书都比下去了。就这么定了,你明天来公社吧。填完招干登记表,就早点上班,让刘主任早点脱身。吴永成,你不错,这么大的事自已不贪不占,给公社推荐了一位好秘书,高风亮节,值得我们学习。”任书记不住点头叫好,“以后有什么事找我,我尽量给你解决。”

    “实在不好意思,还真有点事要麻烦任书记。我想给我四姐买个自行车。可没自行车票,要不她上班来回太远,连个车都没有。”

    “这好办,我去找商业局搞一次特殊,毕竟我也是县委常委了,这点面子他们还是给的。给咱们的笔杆子就破一次例!”

13.武林高手

    四姐被公社破格招干的事情在全公社传开后,一下子闹得沸沸扬扬,羡慕、嫉妒、惊呀……

    反正中心只有一个——老吴家有一双才女、才子。甚至还有人专门从外村过来,瞻仰我的“真人真面目”,令人烦不胜烦。

    大姐、二姐更是推波助澜,在她们所在的村大肆渲染,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个好弟弟,好妹妹。一直过了半个多月才渐渐平息下来,我们的小院才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四姐自从到公社上班后,家里少了她唧唧喳喳的声音,反倒显得有些寂寞。每天早上少了四姐的聒噪,我反倒能早早起来锻炼身体——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村里没有什么健身设施,只能在村外的大路上跑个三、五公里。

    不到几天,全大队就传开了:“吴家五儿神神道道的,每天早早的在大路上来回跑,真是有了几颗粮食吃饱了撑的。”

    爹妈听后,劝我不用起那么早瞎折腾,要不在全大队人的眼里就成了神经病了。

    刚开始我不以为然,只淡淡一笑。后来妈劝得多了,才当成一回事,自己不怕世俗的眼光,但也得为父母多想点,风言风语他们可受不了。

    于是我把晨练改为爬山去,每天早上拎一个草筐,腿上绑着沙袋(沙袋是央求老妈用碎布块缝的)。早晨六点从我家窑顶爬上去,七点多回来时拎着满满一篮猪草,既锻炼了身体,也帮父母做了活计,一举两得。

    村里起得早的人,见了都夸:“看人家五儿,多勤快,一早起来就干活了。”

    有一早上,我改变了活动路线,向后山爬去,上山后在晨曦中看见不远处一个五、六十岁的人正腾转挪移练得正起劲,这是谁?村里像我这么神经的可没第二个。

    你想想,当时人们的粮食刚能填饱肚子(虽说是一肚粗粮)。每天跟生产队早上地、晚收工,也够累的。谁也没那心思,起这么早,跑这么远来瞎折腾!

    我好奇地、小心走近,蹲在地楞边的草丛里。呀,这不是大队的饲养员孙刚大叔嘛,他这是练的什么功夫?

    只见他脚踏一双千层底布鞋,身穿兰布衣裤,双拳如风,劲风阵阵,忽而双腿齐飞,两腿左一脚右一脚,连环六脚,攸地收回;忽而纵然跃起,空中一个360度大回旋,落下地后,身子便如木桩般猛然钉住,毫不摇晃……

    我看得一阵阵口张目眩,天呐!我这不是遇上武林高手了吗?以前在小说、野史里,光知道山东、广东习武成风,没想到在我们J省民间,也有高手!既然遇上这么好机会,咱可不能错过,健身强体又防身,能练成一打十,一打二十脸不变色最好。虽然现在人心古朴,社会治安没问题(斗私批修搞得小偷连起意都不敢,别说抢劫斗殴了)十几二十年后就难说了。嗯,抓住机遇,展自己。

    待他收拳后,我站起身:“孙大叔,起这么早啊,你这是打的什么拳,真好。”

    孙大叔擦了擦额头上微渗出的汗水:“永成,这么跑这儿来了?你不是每天在大路上,练长跑吗?”

    我讪讪地说:“我来这儿割猪草,长跑早不跑了。大叔,你从那儿学会的武功,拳打得真好。”

    孙大叔没回答我的话,帮我拎起草篮说:“回吧,天气不早了,我也该喂牲口了。要不饿坏队里的牲口,你这记工员责任也不少。我打拳的事,你也不用跟别人说,。

    下山的路上,孙大叔和我有一搭没一拱地瞎拉扯着,只字不提武功的事。

    回到家妈已把饭做好,饭桌上我问爹:咱大队的饲养员孙刚大叔老家是哪里的,他不是咱这儿的人吧?

    爹奇怪地问:“你怎么想起问他了,你孙大叔不是咱本地人,从外地搬来快十年了,说是他老家饿得不行,逃荒到这的,老伴在半路上饿死了,咱这里虽说光景也不太好,可沟沟畔畔随便掏块地,种点瓜菜、山药,也能抵粮,度过饥年,从来没饿死过人。所以你孙大叔在这住下后,一住就是快十年了。前几年,大队见他孤寡一个人,又实在,便给他报了户口,照顾他当了大队的饲养员。唉,是个好人呐,就是命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下个子女。人们问他,他也从来不说。”

    我沉默了,看来在孙大叔的身后,也有一段令人心酸的苦难故事。

    在我们的广大农村,有不少这样的孤寡老人,叫五保户。到六十岁,虽说政府也给予一定照顾,但毕竟国家财力有限,仅能保证他们饿不死。而现在社会上,又都是穷人,对他们这一阶层,也难伸出救援之手。可以说,五保户同样也是老年孤苦凄凉的代名词。对他们,我充满了同情。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尽快展自己,壮大实力,尽自己的最大力量,来帮助他们,让他们不仅老有所养,还要有老有所乐。

    这时我们家的鸡场,已经一分为四。每家大约一百来只,蚯吲的繁殖比我预料的还要快,除满足鸡和猪的饲料外,每月还能到县药材公司换回一百多元人民币,相当于一个干部四、五个月的工资,这让我们四家的生活大有改善,往年积存的大量布票也能派上用场了(历年国家倒是给农民按人口定期放布票,可由于手中没钱只能把一丈、两丈的布票的积攒起来)。

    前几天,三个姐夫集体登门,提了一些礼物来看爹妈。虽说鸡还没下蛋,但也一脸满足,望向我的都是两眼的崇拜。

    可我不知足,虽由于才一个多月,就获利不小,但还是展太慢。可由于政策局限太厉害,打擦边球只能慢慢展了。再过几个月,手脚就放开了,那时就能进入飞快拓展时期,宏图大展了。

14.拜师

    吃过晚饭,我拎了二斤鸡蛋(已向爹妈说想去看孙大叔,打拳之事倒没提起),从大队代销点买了一条黄金叶(在当时这可是大手笔),向大队饲养室走去。

    大队饲养室院子挺大的。一进院,两边是牲口棚,有几头牛正悠闲地甩着尾巴吃草。一间正房传出一阵洗锅碗的响声。

    此时天已微黑,但屋内还没点灯。

    “孙大叔,你在屋吧,我是永成,来看你了。”我一边喊,一边走进屋里。

    “永成呐,快进来坐吧,干啥来还提着东西,走时快提回去。”

    “大叔,我是来跟你学打拳的,这是我的拜师礼。虽不贵重,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老收下。我以后会把师傅,当成我爹妈一样来孝敬,到你寿终,我给你披麻戴孝,像你亲儿子一样,让你入土为安。”我知道孤寡老人的心愿,也明白中国历代师徒之间的情份。要想拜师学艺,就得打消老人的疑虑,从根本上解决老人的后顾之忧。

    ‘练武是个苦差事。起早摸黑,冬练数九,夏练三伏,顶寒风,晒烈日,要脱一层皮。你是家里的娇子,独生苗。能受得下这苦?再说你也十七、八了,学武要从小练起,我从五岁就开始扎马步,压腿了。你这年龄有点晚,要吃不少苦。你能坚持下来?”孙大叔并不看好我,怀疑地问。

    “我也十七岁了,是大人了。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做!这点大叔你放心,既然要学,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给你丢脸的。我也不会用你教给的功夫,为非作歹,欺善压小,”我望着孙大叔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

    “这点我倒放心,你是我眼皮底下长大的,是个好孩子,脾气好得连姑娘、女子们,都欺负你。好吧,既然你有这个心,明天早上,还去后山那个地方,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更不敢让公家知道。要不该除咱们的‘四旧’了(当时拜师练武也归于“四旧”之内,是不敢声张的)。你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免得你爹妈惦记。”

    第二天不到五点,我就绑上沙袋,拎上竹篮早早上山了。拜师可不敢让师傅等。

    一会儿,孙大叔也来了,见我正在一旁扎马步,压腿(我在前生小学、中专都练过武术,不过那都是些基础,马步、弓步、压腿、旋子、空心跟斗这些基本功倒会一些,都是看电影《少林寺》的影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还有点基础,这比从头学,要好多了。那下来,我就教你我昨天打的那套拳”。

    “是,师傅”,我高兴得纳头便拜。

    慌得师傅急忙拉住,“这可不敢,新社会了,不让磕头。”

    “不管新社会,还是旧社会,师傅永远是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望着师傅,认真地说完。复又纳头再拜.

    激动得师傅眼泪都出来了,转头悄悄地擦去。这年头,这么郑重其事、知书明礼的年轻人,可真不多。自己后半辈子有靠了,真是捡着宝了。

    师傅的功夫得传家门,代代传子不传女,相传战国时代孙膑所创,叫通臂拳,因为从山西洪洞传出,在J省、广东一带流传甚广,又名洪洞通臂拳,以其特殊的伸臂动作而著称.

    伸臂的动作要力由背,通过肩,肘以达到指尖,要求背、肩肘协调,师傅边给我讲解基本要领,边做着示范动作。

    在师傅的讲述中,我知道这套拳的特点,是能以较高的姿势,迅而巧妙出击。其劲力以“缩小软绵巧,冷弹脆快硬”十字诀为主,套路有小连环、大连环、拆拳、五马奔槽、十二连环拳;手法有摔、拍、拆穿、劈、钻;步法有行步、散步、连环步;腿法以暗为主,来无踪、去无影,攻敌不知,毙敌于不觉(那可是黄飞鸿的绝技),身形做到头顶、项领、前空、后实、虚胸、探肩、臂长、活腕。

    “切记,练拳要做到身势弓、手似箭、腰似螺丝,脚似钻”,师傅擦了擦了汗说,“这段时间先把基本手法、步法、腿法这些基本要领掌握住,过几天我再教你基本套路,你别小瞧这些基本动作,基础打不好,练拳一场空。”

    我急忙点点头。

    从此每天早晨,我上山跟师傅学,晚上在自家院子里吊了个沙袋,拳打脚踢自己练。

    刚开始爹妈有些不理解,但也没阻止。他们知道自家的五儿长大了。相信他们的五儿这么折腾,肯定有他的道理。五儿不会做错的。

    这期间,家里给四姐买了一辆二六式“凤凰”自行车(自行车票任力没有失言四姐上班几天后就帮搞到了),隔三间五也回来一趟。她每天坐在办公室,不用上地劳动,皮肤愈白嫩,出落得更俊俏了。

    听说县城不少领导,纷纷托人给自己的儿子做媒,都被四姐以自己太年轻、事业还没有一点基础,而婉拒。我知道后,极力赞成,工作两年后,找机会出去进修,再谋大展。过早恋爱、成家生孩子,没一点好处。四姐也同意我的观点。工作之余,笔耕不止。一个月时间在省地报纸表通讯散文十余篇,都赶上县通讯组半年的稿量了。顿时在全县名声大震。县直机关和各公社,知道在玉平公社任力的手下,有个大才女,做点工作,全地区立马(马上)就知道了,羡慕不已。

    而我本来近期没有再上学的打算,可闲时细琢磨:自己的理科知识,特别是工商企业管理知识奇缺,以后要快壮大实力,不办企业肯定不行,无工不富吗。况且,当好一个农民,也需要知识嘛。高中学习就免了,浪费时间!直接插班进入县高中高二,参加今年的七月高考。

15 高二学习逛县城

    1979年6月5日,我又坐在了学校的教室里.不过是永明县高级中学高二年级的课堂,前世没有上过高中,这也算个补偿,虽然只有一个月。

    永明高中有一千一百多名学生,每个年级六个班,全校只有几排建于五六十年代的平房。

    从一九七九年起,国家正式把高考时间定在了七月份七、八、九三天时间。我进入这个学校读高二比较顺利。

    全班六十多个学生中,有不少年龄在二十岁以上的,他们都是六十年代响应“农村是个广阔天地,知识青年在那里才会大有作为”的一代,所谓的“老三届”。他们中间学习成绩好的都在七七、七八年考上大学,落榜的则重返课堂继续努力。可谈何容易,毕竟在过去的十余年里,他们学到的知识实在太少,更谈不上系统性。

    当时的高考,是名副其实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除近几年应往届的学生,再加上他们这一大批被耽误过的知识青年,大学录取比例在二十五、六个考生中取一,竞争相当残酷,压力非常大。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结婚生子,但为了追回失去的损失,多学点东西,又和小弟弟、小妹妹们一同坐在了课桌旁。其认真学习,刻苦钻研的劲头,令许多小师弟(妹)们汗颜。

    在班里我是年龄最小的,自已的目标挺明确,一个月的时间系统复习、巩固以前所学知识(高中在前生虽没上过,但中专四年中前两年均为高中课程,所以高中数、理、化并不陌生,甚至难度更大,例如光化学一门就学过无机、有机、生物、微生物、分析化学等。相比较高中的这点理、化就容易多了,虽然间隔二十年),虽说时间有点紧,但咱受过系统性、连贯制的填鸭教育,有些东西想忘也是忘不了.更何况,从四月中旬,我就和四姐系统地自学过。至于英语更是强项,不少农村来的同学和老知识青年,进高中前连摸都没摸过,自然就占了很大的便宜。

    所以高中一个月的时间虽说有点紧,但我还能挤出点时间课余去永明县城逛一逛,了解这个小县城的基本格局,为近几个月家庭小作坊的生产销售,谋划出路.在县城,先占领一席展的有利位置.无商不活嘛。

    当时的永明县城并不大,不过由于建筑物过少,显得稀稀落落、破破烂烂。

    全县城一座显眼的三层小楼──县委大楼,就成为标志性建筑。一条砂石铺成的主街两旁,零星地座落着几座门店:百货公司门市部、五金交化门市部、烟酒副食门市部和一个服务员整天闲得打瞌睡的国营食堂(当时公款吃喝根本不敢想,一般人又吃不起,只有外地出差的才会光顾)。

    百货公司商店由于当时商品奇缺,柜台里也只能摆些针头线脑、布匹棉花、电筒电池等物;糖烟酒门市部则更为简单,一间房的门面里只有两个货架,零落地有几盒烟和几瓶酒在那站岗。门口几口大缸,散出刺鼻的酒味;副食一角,堆着几包包装纸都被油腻的饼干,和本县食品加工厂生产的、老百姓号称“硬得能砸死人”的点心,也不知道放了够多少天。售货员一个个拽得跟谁欠了她几十块钱似的,面如寒霜。有顾客进来,也爱搭不搭理的,有人问话,脸部肌肉都懒得动一下,只嘴角抽一抽,简单地嘣出两三个字:有、没有、拿票来。但更多的是没有。身子一动不动地倚在柜台上。

    也难怪,现在各种商品奇缺,社会供应极为匮乏,典型的卖方市场。就连人们日常用品火柴、肥(香)皂、红糖、猪肉、布匹、棉花、粮食等都是凭票供应。

    像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更是当时被称为婚嫁顶级置办的三大件。一是因为人穷,二也是更主要的难买的缘故,有钱也买不到。所以婚嫁置办三大件,成为当时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平常人家,有这么一件也够装饰门面了。当时戴手表的人,不管情形场合,总挽起袖子,露出明晃晃的手表炫耀,就跟后来手机初上市,有些“烧包”专门在公共场所人多处,拿出手机打电话一样。

    比较热闹的,倒是近几天在大桥下的一个角落——自形成的小型农贸市场。一些农民拿出家里多余的一些粮食:小米、玉米、荞麦、山药蛋、胡萝卜等,来这里换点钱,或与其他人兑换自已所需要的粮食。间或有人提着一两只活鸡,或活兔来回转悠。

    交易的人,大多蹲在地上的半口袋粮食跟前,一边议着价格,一边两只眼睛警惕地来回巡视着,防止戴红袖章的市场管理会的工作人员,抓个正着。

    这个年代,抓着可不是什么好事,轻者让市管会的拳脚教育一通,没收东西一脚踹走了事;重者,蹲几天自带伙食的市管会学习班,再交由公社领人回去,继续接受再教育;情节恶劣,数额巨大者,则被有关部门处以投机倒把罪,去蹲监狱。

    高中学习一个月,当时学习气氛特别紧张。距离高考时间的临近,高二整个班级。都进入临战状态。班上60多个同学之间都不熟悉。路上遇见,也都不知道之间都是一个班的。更何况,一些已成家老知识青年,一边在这学习,一边还要忙于家庭的生计。两线作战,疲于奔命。都顾不上同学之间的感情联络。况且年龄层次不一样,交流的内容也谈不到一块,只剩下点头之交。

    高二的各科代课教师,也被我们这些学生的学习热情所感染。不分白天、黑夜,泡在教室里。

    早晨五点天刚亮,学校住宿的学生,就早早起床,用冷水擦把脸,到校园里开始一天的学习生活。破烂操扬上和学校的各个角落,都能见到一个个手拿本书、口中喃喃背诵的身影;晚上十点熄灯,十二点多高二年级的教室,都亮着灯。校方怕临近高考,学生疲劳过度,便于十一点强行切断教室的电源。可不一会,学生宿舍又会亮起几盏豆大火焰的亮光。用校长的话说,这帮孩子都疯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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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512/ 第一时间欣赏醉回七九最新章节! 作者:西风黑马所写的《醉回七九》为转载作品,醉回七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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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回七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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