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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回七九全文阅读

作者:西风黑马     醉回七九txt下载     醉回七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1.寻找自己(5)

    登记了两间房间。住下后,我对三姐说要出去方便一下。她正洗漱呢,也没怀疑,就答应了。

    这时是下午五点多钟,不知道是星期几。我走出旅馆,向那个院子慢慢地走去。远远地就能看见那棵大槐树,我仿佛又闻见了它那熟悉的槐花香那个大槐树院里的哪一家还住在哪吗?家里有人吗?里面会有谁呢?会有……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院里。太阳已不是那么毒辣了,可地上被晒了一天,仍在不停地向空气中散着热量。院里没有一个人,井台上也空荡荡的,绞水的还是那个磨得亮的铁轱辘;上面缠着的还是那根有些起毛的粗麻绳;老槐树还是像以前一样,浑身刻满了岁月留下的沧桑。

    我径自走到那个熟悉的门口,门没有锁,里面有人,会是谁呢?会不会再出来一个……

    “吱”,就在我犹豫不决准备推门时,门突然被拉开了。

    “你找谁?有事吗?”一个梳着两个羊角辫、胸前带着红领巾的小丫头两眼瞪得圆圆的问我。

    “这是谁家?我找吴明德,他是住这院吗?”我胡说了个名字问小女孩。

    “这是我家呀!吴明德?我们院里没听过这个人呀?他在哪上班呀?”小女孩想了想,认真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就对了!本来就是无名的,你要听说,我反倒要奇怪了!

    “小同学,你爸叫啥呀!他在不在?那个人是大人,你可能不认识。”一边问,我一边就走进了屋里。

    “我爸叫刘革,怎么你认识我爸呀?我怎么不认识你!”小女孩没拦住我,只好跟在我身后。一双警惕的大眼睛转来转去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刘革,我浑身一震,那不是我爸嘛!我家里什么时候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女孩来了。我的目光迅在房间的四周转了一圈,视线落到挂在墙上的相框上。紧走几步过去,细细看着相框里夹着的相片。没错,这就是我家呀!!!可那张全家福的三人合影中,爸爸和妈妈怎么抱着个小女孩?我去哪了?望着爸爸妈妈的相片,该死的眼泪又涌出来了。

    “咦,你这么哭了,这么大了还哭,羞不羞呀?”小女孩歪着脑袋看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上几年级啊?你有哥哥、弟弟吗?”我擦了擦泪弯下腰,强作笑脸问她.

    “我叫刘志红,今年十岁。开学就上四年级了。我家就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

    天呐!这不就是“我”吗?姓、名、年龄、当时上学时的年级,还有我的爸爸、妈妈,这些都一样,没有一点差错啊!可我怎么就变成个女的了?这可真有意思,老天也太会作弄人了。造化弄人啊!

    “五儿、五儿,你上个茅房怎么跑到这来了?”。

    抬头一看,是三姐正焦急地望着我。这才意识到,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怎么出了那个家,出了那个院,也不知道怎么就慌慌忙忙地走在了大街上,还是与旅馆相反的方向。

    晚上,我和三姐找了一家国营食堂,简单吃了两碗面就回旅馆洗漱休息了。

    虽然是亲生的父母还在,也还就在那个院子里住。我却没有再去相见。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人生轨道了,见了又能说什么?难道告诉他们,我是他们后世、另一个世界的亲生儿子吗?他们不把你打出来才怪呢!既然是穿越的人生,就要冷静面对这一切,轻举妄动、逆天而行,只会使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越糟糕,极有可能使我的穿越人生也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想通这一切,今天遇到惊变后的反应,反倒不如上次知道了吴永成抱养真相后情绪失控哪么激烈。唉,顺遇而安吧!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六点多的样子吧,我和三姐就起床了。天气正凉爽,爬山正合适。我和三姐骑车直奔离兰城县县城三十多里的真武山。

    被古人誉为集“泰山之雄、黄山之秀、峨眉之奇、华山之险”于一体的真武山,又名北武当山。她雄居于吕梁山脉中段骨脊山的群山怀抱之中。山上由七十二峰、三十六崖、二十四涧组成。相传早在远古时代,禹继天子位后建立了夏朝,后来为祭祀他的父亲鲧将其封为水神,在此山设立“玄天庙”供奉,称之为“玄武大帝”。宋朝大中祥符年间,朝廷又追封他为“德天真武灵宫圣帝君”,简称真武大帝,故此山得名真武山,成为北方的道教源地。

    我和三姐一个小时后到达山脚下,在附近村里的老百姓家寄存了自行车后,开始爬山。

    现在的真武山还没有像二十年后展成旅游圣境,一切都是没有经过人工雕饰的大自然原景。上山只有一条路,“五里黄土五里沙,五里石阶往上爬”。我和三姐一起爬山,一边赏景。

    俗话说“看山必看松”,松是真武山的一大奇观,满山古松苍翠,千姿百态,重重叠叠,郁郁葱葱。漫山遍野涌动着绿的波涛。千松千态,或伟岸、或娇媚,或苍劲,或温柔;或高大参天,或低矮掠地,或同根而成母子状,或树杈相偎如情侣相亲……在绿色的海洋里长张着独有的魅力。

    三姐看着一路上经过的鸳鸯松、母子松、父子松、姐妹松,惊奇得嘴都合不拢:“树还有长成这样的,真是怪了,我在山里活了二十几岁,还是第一次看见呢。怪不得你一直要闹着来。这山和山也不一样啊!”

    山上的庙观虽然十几年未经修缮,有的已经坍塌,但它们仍显得简扑古雅,三三两两掩映于怪石、古松、奇花异草之中,虽无香火缭绕,却意境纯洁。踏入其间,听自然之声,悟人生之道,颇能感受到一些天人合一的极致,心眼一亮,真可做到扫除心头千般烦恼,抛却人间万般杂陈。

    攀过1455个石阶的天梯阶,终于到了海拔1983米的真武山顶峰。

    站在高高的山巅,遥看千里山川,湛蓝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起伏跌宕,沟壑纵横。松涛阵阵,云海漫漫。山风吹来,松枝呼呼作响,仿佛军旗摇曳,引领满山林海随风而动,犹如黄河浪涛滚滚而下。真有“不从下界来,哪知天上乐。只在上界住,不知凡间苦”之感。我的整个人,都觉得好像不是跋涉在天地之间,而是翱翔于天空之上,飞、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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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村里有了红眼病

    自从兰城县回来后,我一扫这十来天笼罩在心中的阴霾,里里外外变得格外忙碌起来。话也比以前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灿烂无比。老妈对家里人嘀咕:“去了一回真武山,五儿比以前变得好多了,看来这真武爷就是灵。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音娘娘,真武爷神神,好好保佑保佑我娃娃吧!”她也不管真武大帝是哪儿的神,就佛、道往一块扯。我暗暗笑。

    七月底,几家的房子地基也请人开始挖,大姐夫的意思是,先修好我家的房后再修别人的,一家修完再一家。我没同意,建议他一起开工,四家从地基到上砖、打顶拉成一线,流水作业,这样既省工省时、又省料,还便于外表整齐划一、好看。他心里虽对省时有些怀疑,但也没反对,毕竟人家在北京上大学,一天见的比咱一辈子见的也多。

    农村修房都是请一些小工(都是平时相好的朋友等,管中午和晚上两顿饭,不用付工资),雇几个大工就能开工了。原计划请十几个小工、六个大工就可以了。结果开工后小工6续来了五十多个,有不少人为了能在窑上干活、以工顶钱拉砖,从外村听到消息后纷纷赶来,其中还有四、五个是大工,他们找到大姐夫、三姐夫表示:帮修房子不要钱,只要能在窑场干活,顶砖钱拉几车砖就行了。

    现在刚开始修房子,人手就出现问题了。人太多了,修四院房子,哪用得着这么多人?人多得都挤成一堆了,可打谁走也不行,人家都是看得起你,把你当成朋友才来帮你,又不要工钱,不就是管几顿饭吗?开口赶人走在农村是最伤人家面子的,这事咱谁能干?大姐夫有些为难了,找我和三姐夫商量。

    “不用赶人走。前两天我和我三姐夫跑了一下,咱们上面半里多的地方有一个泉水,水挺好,可惜都白白流了。干脆在上面泉水旁挖一个蓄水池,把管子铺到地下,拉到咱院子里来,闹个自来水。到时候开了工,和泥也不用人担水,省了人工;咱搬进来吃水也不用再挑了,省了工夫。往后村里谁家要想接咱的自来水,算一算成本摊进去,吃水的人越多,成本也就摊得越低。”我把已想好的办法和大姐夫说了说。

    “能安上自来水那最好了,连咱们的县城现在都没有呢,听说人家大城市都有自来水,水嘴子一开,水就流到了缸里了,又干净又方便。可是要花不少钱吧?县城里都没有闹呢,肯定是人家闹不起。咱能闹成吗?”大姐夫有些担心。

    “没问题,水泉那上面高,咱这低,坡度大,绝对能行。没几个开销。除了人工,就花几个管子钱,下午咱就找几个人挖壕。三姐夫,你找辆拖拉机到县城找我四姐,到水利局买些管子。他们每年有国家支援农村水利设施的投资,开上大队证明,说不定还不要钱呢!”

    就这样,下午有挑壕的、有挖蓄水池的。村里闲人们看热闹的围了几圈。

    “日球怪哩,谁家修房子还在地里挖壕哩,我就不信他几家就能闹成个自来水。连县城里也没这东西,难闹着呢?”

    “就是,肯定要闹成得花不少钱哩,要不人家城里人不懂得吃水方便、干净,怎么不闹咧?吴家的大女婿也是个没捏捏(没主意),听上个小舅子瞎球弄哩。有钱没扔处了。咱个农村的受苦人,担几担水就能把你熬死?”

    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着,更有村里懒得不想动弹、家里穷得厉害的,红眼病就犯了:“***吴有德这两年狠赚啦,你看人家修的呶房子,全是用清一色的红砖修的。听老人们说,在解放前咱公社最大的地主家,西坡的李家也不舍得这么修过,还只是用条石修窑,青砖、瓦接口。这吴有德家和他的三个女婿比地主家也有钱了,要不他怎舍得花这么多钱瞎糟害?好爷爷哩,啥时再来上一次土改、分地,把***这几家都闹成地主,戴上高帽帽,挂上大牌牌,绑起来游村,分了他家的钱和房子。咱也美一下。哼,好好地修吧,修成皇帝住的金銮殿才好呢!还不晓得是给谁家儿的修下的呢。”一时间村里的议论纷纷,谣言四起。

    工地上跑得的忙活了一天,晚上回到家里吃饭,妈忧心忡忡地和我说:“五儿,要不咱把的房子都停了吧?那叫啥的自来水也不用弄了。”

    “咋了,出甚事了?”我忙活了一天,也没有听到村里人们议论,不解地问:“妈,是不是家里钱不够用了?”

    “倒不是钱的问题,你到外面一天也没听到人家村里人说咱甚?”妈盯着我问。我看了看妈,又转过头去看爹,爹蹲在门槛上,一口、一口地吸着旱烟。仔细观察,爹拿着旱烟袋的手不住地颤抖,眉头结着个大结,苦着个脸,两天未到的胡子竟有大半白了,看上去才一天的工夫,就显得老了不少。

    “村里人都说,这两年咱和你几个姐夫家赚了不少钱,都成了大地主了。要把咱划成地主。游行、批斗,还要分咱家的房子和钱,五儿呀,不敢再瞎弄了。我娘家和你爹家都是几代的贫下中农,再弄下去就成了恶霸地主了。本来咱也没几个钱,可这一修房子就得……,唉,还是不要弄哪房子和自来水了,惹得全村人都眼黑咱,在村里咱还活不活了?儿啊,你还小哩,没经过多少事。那土地、斗地主闹得可厉害呢!连后世的儿孙也要跟上遭罪。咱公社西坡大队的大地主候家,到土改时家产就分得甚也没了,儿孙们连一根筷子也没见。可到了‘文化大革命’,那几个儿孙们穷得要命,还不是拉出来接着批斗,叫啥‘大地主的孝子贤孙’,活生生的给拉出来打死两个,疯了一个,一大家子人家跑的跑,死的死,疯的疯的。闹成个甚嘿。”老妈说着就不由得抹开泪了。

    “听你妈的吧,五儿,这次你们不敢瞎弄了。”一般不爱开腔的爹也说话了,“平时你做的都对,都好,爹看着也高兴。爹没多少文化,也跟不上这社会,爹都依你的。可这些事你们没经过,不晓得厉害……”

    “哟,吃饭哩,我这好口福,还正好赶上饭口了。”爹的话被提着两瓶酒开门进来的胡云珍打断了,“老嫂子,给咱炒上几个鸡蛋,我们三个喝几盅,反正你们家的鸡蛋也吃不了……”

73.老胡要升官了

    老胡把提着两瓶酒往炕上一放,呀,是汾酒,这老胡怎么今天变了个人,该不是他也重生了一次吧?日怪!我望着老胡,这家伙是不是出啥的妖娥子,黄鼠狼上门拜年来了吧?

    老胡也不把自己当外人,鞋一脱就上了炕,把腿一盘,“怎么,老吴大哥,我这酒都拿来了,该不是还舍不得你的哪几颗鸡蛋?我可告诉你,这还是我今天下午专门跑到县里托人给弄的两瓶,他公社的王书记上午跟我才谈了一上午话,可连闻都没闻一下。快点吧,从早上吃了几口饭就跑到公社,中午又跑到县里,到现在回来,我家门都没进,就跑到你们家来了。饿死我了!也真日怪,这人忙得时候就一点也不觉得饿,今儿来回骑车子跑了一百多里路,也不觉得昨。可回了家就觉得这肠子都饿断了!”。

    “妈、妈,你听说了没?村里人都在说……”三姐急急忙忙进来打断了胡云珍兴奋的、唾沫四溅的演讲。

    “三女子,你又跑回住娘家了。”胡云珍乐哈哈地开着玩笑:“这女子就不能嫁在本村。三天两天往回跑,还不把娘家给吃穷了?!”这老胡今天可不对劲,精神、劲头昨这么好?不是在外面喝酒喝得多了吧?平时他见了人很少这么平易近人的。老是板着个“老子天下第一”的招牌脸!我疑惑了。可又闻不到一丝酒味呀,他刚才说一天还没吃饭呢!不是有病吧?

    “胡、胡、胡书记,你昨有空来了,你也是咱村的贵人呢,平时那么忙,今天跑到我们这平民百姓家访贫问苦来了?呀,我们家这下可荣幸死了,三天也不敢收拾了。”三姐一见胡云珍也在,连忙咽下了未说的半句话,定了定神,笑着打趣胡云珍。

    “我这算甚的贵人,照你这么说,你家马柳平是村里的大队长哩,和我一样大的官,那他也成了贵人哩,晚上和你睡了,你也三天不敢洗,留着荣幸哪?”老胡的嘴也不含糊。

    “三女子,不要鬼说了,快去打几个鸡蛋,炒几个菜,胡书记一天连饭还没吃哩!”爹打断了二人的打趣。

    “忙啥哩,一天也没见你大书记在村里,怎么连饭也顾不上吃?”三姐把鸡蛋打进碗里,一边端着碗搅拌一边问胡云珍。

    “忙啥哩,忙好事,天大的好事。”胡云珍接过爹递过来的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仰起头朝窑顶吐出了一个烟圈,得意洋洋地说:“还有你家***马柳平的好事呢!”

    “好事,啥好事?有好事也是轮上你胡书记,还能轮上我家的马柳平!看他的脑水吧。”三姐不相信。

    “我的好事不能说,这是组织纪律!你家马柳平的嘛,反正明天公社要找他谈话,还不今黑夜就提前告诉你们,让他明天也好有个准备,看到时该怎么说话,不要像我今儿似的,高兴的差点一头撞在墙上,险些出了丑!你听好了,啊,三女子,你家马柳平要到公社吃公家饭了,还是个官哩”

    “咣”的一声,三姐手里的碗掉在地上,鸡蛋黄洒了一地,黄得那么耀眼,溅了一裤腿!三姐也没觉得,“你说啥哩?”,三姐反应过来,冲过去一把抓住胡云珍的胳膊:“你才说啥哩?耍笑也不敢这么耍笑,你可是咱村里的一把手,叫人家听见笑话哩。”

    “快放开、快放开,你的手上都是糊的鸡蛋黄黄,小心脏了我的衣裳。”三姐连忙放开,老胡抻了抻有些皱的袖子:“真是的,告诉你听好了,听好了,怎么和我今儿一个样样地。实话告诉你吧,要不是马柳平入党不到一年,还没转了正,我的这好事也怕轮不上,先轮人家年轻的后生哩。这还是公社的王书记说的。你也不用帮着做饭了,先把你家的马大队长叫来,今儿的这两瓶汾酒他也得出一半的钱,还有他的好事哩,凭甚都叫我出?!不行,两瓶五块六,他都得掏,谁叫你们家比我有钱。快去、快去,跑两步。!”

    看来这胡云珍不像是胡说,三姐急急忙忙跑出去找三姐夫去了。我问胡云珍到底有啥好事。

    胡云珍笑吟吟地说:“好事就是咱村里出现了个吴永成,我又碰了上你吴永成,去年你到我家喝酒,给我提出了一些好办法,这不村里的人也了,大队的积累也多了!你不是告诉我省里有文件,要提一批农村干部到公社当干部,吃皇粮。嘿嘿,今天这就兑现了。找我谈话了,上午是公社的王书记,下午是县里组织部考察谈话。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胡云珍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能到公社当干部,真怕是梦嘞,我家祖祖辈辈,也没出过一个吃皇粮的,到了我这一辈,祖坟冒烟了,冒得还是青烟烟,真不敢相信哪!还是公社的副书记,梦也梦不见啊!”说到这里,胡云珍竟有些哽咽。

    稍停,我问他:“那我三姐夫呢?”

    “你三姐夫嘛,明天也谈话,不过不用到县里组织部,就在公社。社企办主任,他的命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好呢成了国家干部哩,不好就差几个月预备党员就转正,要一转正,我的这位子就成了他的了。人家王书记说上头文件上要求用年轻的,有魅力的,他都够格,就是因为这副书记要进党委哩,必须是正式党员,这一条把他卡住了。我也算幸运,差四岁,就没我的事了。四十岁呀,人家这回上头只要四十岁以下的大队主要干部,今年我都虚岁三十九岁了,周岁三十七,命大呀,我的命真好呀!要是我妈早生我几年,哪有这种好事呀!”

    (今天全城停电,只好现在才。对不起大家。努力再一章!!)

74...胡领导要讲话

    老胡十分感慨地说:“没想到我这快四十岁的人了,也能当上公社的领导。你们别看大队和公社就差那么一点,那可是天上和地下的不一样。大队的支书算个啥?不过是个大队干部。到了公社呢,那大小就成了个公社领导了。高音喇叭上一喊,就成了领导讲话了。那个味就是不一样!”。

    这个年月,从一个农村干部,一下变成端铁饭碗的公社领导,的确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也难怪胡云珍平时那么矜持的一个人,还没喝酒,就这么兴奋。

    “县里这次提拔用人,主要以什么为衡量标准。”等他稍微平息下来,我问。

    “听公社的王书记说,这次县里用人主要看几个方面,一是各大队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集体的积累增长、和社员们的收入情况。二是是否能坚定不移地和中央保持一致,深入贯彻落实生产承包责任制,带领社员们脱贫致富。三就是年轻、有改革的魄力了。咱大队去年在集体积累和社员收入这两项上,全县也是前几名。所以这次咱们公社有三个指标,除了我和你姐夫,还有胡堡的一个支书,他这次是公社的养猪指导员。这里面你的功劳不小呀,要不是去年你给我打气,我当时还真摸不准、这政策会怎么变?人家其他大队都在看着呢,就是不敢动呀。就让咱抢了个先。这一步就抢到点子上了。”

    正说着,三姐夫也兴冲冲地跑进来。稍停,三姐才进门。

    他们急不可待地让胡云珍又重复了一遍。两人高兴的都有些傻了。

    这时老妈已把炒好的菜端了上来,几个男人围在饭桌旁一边吃,一边聊。

    “胡书记,今天天我们刚开始修房,村里就有人胡说八道了。说什么政策就要变了,又要土改斗地主了,谁有钱谁要倒霉了。胡书记,我觉得这种迹象不好。特别是你们就要到公社当领导的时候。县里肯定还要到村里来考察你们,这可是和国家的政策唱反调啊!要叫人家县里领导听见了,那对你们是啥影响?”我在桌上给老胡敲边鼓。

    三姐乘机就把今天下午人们的议论说了一遍,“就这么着,谁还敢好好干活,都当懒汉得了。大家一样穷,谁也不用眼红谁家!”

    “这成球甚样子了?!”胡云珍呲溜了一盅,把酒杯重重一礅,“都成了甚球人了,自己不好好干,平时懒得连球也吊不行,一点也不想动弹,家里穷?家里穷你怨谁?这种人最操蛋。这不是小问题!吃完饭,我就在大队的高音喇叭上,好好说一下这个事。要不以后,这中央的政策怎么在咱村里落实,谁还敢再听干部们的话?奥,我们两个大队主要干部,人家县里刚提拔了,就有人过来给我们脸上吐唾沫。日他娘的!!村里还有不少人家,都是跟你家学的蚯蚓喂鸡,刚有了点钱、得了利,就翻脸不认人了。我最恶心这种端着碗吃饭、吃完就朝碗里吐唾沫的人了。甚球的些东西!!不要怕,你们放心的修,有我呢。明天我也挨着你们起上一院,也接上你们的自来水,看谁还敢胡球说?还反了天哩!”。

    空腹喝酒就容易上头。胡云珍半斤多酒下去,脸上明显就带醉像了,连我妈给他端上来的面条,也没有吃,就跌跌撞撞走了,说公事要紧,得赶紧刹一刹这股邪风。

    一会,村里大队的高音喇叭就响起来了,传出胡云珍的讲话:“今天我在这里给全体社员说几句吧。好长时间没有给大家讲过话了。有些党的政策、国家大事,啊,你们甚也晓不得,不了解。村里有些人就开始胡说八道了。今黑夜,我就在这里好好说一下、这两年咱们国家的政策,和咱村里的变化。

    这个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吧,也就是前年,党中央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全国人民很受鼓舞,啊,很受鼓舞。就在那一年,咱们那个大队出了个能人,啊,出了个能人,就是吴有德家那个五儿,大号吴永成。啊,这个五儿,村里的社员们都认得,就是去年后来又考上大学、到BJ念书的后生。他那个脑子,啊,那个脑子,就和梁山好汉那个什么叫吴用的一个样,贼精贼精的,写得一手好字,文章也写得好,还上过大报呢。那年他也就十七、十八,啊,十七、八岁的样子。后生家闲下没事,就喜欢看报,咱们村上没有啊,没有怎么办呀?他就骑着个自行车跑到人家公社里去看。当时是咱们公社的书记任力同志啊,啊,那会任书记还是咱公社的书记,他就现了这个苗子好,这后生爱学习,不赖。耐耐心心得指导他的思想啊,传达党中央那个精神啊,工作那个细,不断启,啊,开、灌输那个那个改革开放农民劳动致富的思想,对,啊,就是这个思想啊,后生家就豁然开朗了,啊,豁然开朗了,领会到了党的精神,国家的政策。

    这小子回来就和我说了任书记的这个指示精神,啊,这个精神。其实我也早知道。公社开会给我们这些支书传达过,可谁也心里没底。当时连县里的大领导,也是光看不说话。都心里没有底啊,这个致富怎么搞呢?那时候这个观念上还是落后,啊,还是落后。这也是**、‘四人帮’一伙把人整怕了,尽管有想法,就是使不上力啊,精神来了,又吃不透,不敢动。

    还是吴家的五儿这个后生脑子灵,在家就偷偷的闹起资本主义尾巴了,啊,不对,不对,应该叫家庭副业,他精我也不憨,啊,任书记既然传了他指示,就不会教他几招嘛,咱脸上不露,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清清楚楚,啊,这小子搞啥我都看着,要不我这干部就白当了。不出大的些事情,我也给你担待着,难保这不是任书记教他的招啊。

    当然我也不是惦记着捞啥个好处呢,这么些年的党员干部了呢,我主要是想啊,咱思想跟不上,人家后生家有想法,试试也好。啊,这就说到咱们队上,那些个年大家都穷啊,就有这么几个思想落后的、见不得人家做营生的的,啊,眼红的就来和我叨咕呢,说这个胡书记,这个资本主义尾巴割了多少年呢,现在吴家又开始搞,你咋不管管呢?啊,说这个吴家光忙着自家搞资本主义,队里跟工偷懒,不好好做地里的营生,这算不算挖社会主义墙脚?啊,说这个吴家搞资本主义已经到了投机倒把的地步了,一个分钱十条蚯蚓收,瞎鬼弄上几十天,卖给国家就成了几百块钱,是不是该批斗了呢……

    那时候我的耳朵啊,叫这些话灌满了呢,怎么办?啊,和他们明说吧,不行县上、公社上,还没开会传达明确该怎么办,也不敢说句硬话。这帮吃饱了撑着的,就成天地里干活胡球说,吃饭端着碗也来哼哼,搞得我都烦了,我也没好话打,啊,就骂***:你们这帮憨松有完没完呢?屁大个事儿成天罗嗦个没完,你们能哩,能咋不也去一分钱收十条蚯蚓卖几百块钱去,会算账不?不要麻球烦了,我心里有数,这大队是你当书记还是我当书记?几句就骂的都不说了。

    可这回,上头号召你有本事的就耍你的本事,谁也不堵你的财路。公社、县里,在今年正月里,也都开会奖励了冒尖户,啊,国家鼓励你财了。你要好好地动弹,不要看见人家修房子,眼红得你眼里都要滴血哩,胡说八道什么、又要土改了,又要斗地主了。你这是和中央对着干,是反革命,再要叫我听见有谁这样胡说,我就叫基干民兵,把你们这些灰孙子们一绳子捆起来,送到法院,判你***个十几年徒刑”

    (讲话主要内容根据书友“茗香四溢”提供,特此表示感谢)

75.有人来参观了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们五院房子主体建筑已经完工.

    前大队支书、现玉平公社副书记胡云珍,真的紧挨着我们,修起了一院房子,格局和我们四院一模一样。自来水也顺利铺设完毕.修房期间,和泥就是用的自来水.

    村里的人看得啧啧赞叹:“这***自来水就是方便,一开水嘴子,水真的自己就来了。日能哩,谁起的这名字:自来水。肚里有了墨水水,就是和咱农民土豹子不一样。

    暖气就没安装,我也没提,原因有三:一是附近没厂家生产这种东西,连省城省委大院的暖气片都是从省外调回来的,地委大院办公室现在还都是生的大炉子;二是啥也不能搞得太扎眼了,一个自来水就闹出一场大风波,再安个暖气人们嘴上不好意思说,心里都能把你当地主恶霸看,没必要和自己的父老乡亲们关系搞的这么僵。况且煤碳当时属于国家一级统配物资(当时没有一个小煤窑、甚至包括集体的),比较难搞到。我们又是林区大队,取暖、做饭平时都用柴禾,不用花钱。真要搞个暖气片,不用说别人,光亲戚众人就能把你推翻。

    正如胡云珍所言,几天后,他和三姐夫马柳平顺利地都到了公社上班,端上了铁饭碗。胡云珍被永明县县委组织部任命为玉平公社党委委员,党委副书记,顶替了张卫青被开除后留下的那个空位置(胡云珍后来还常对人们说:“这还要感谢***张卫青,要不是他瞎乱搞,那能留下个空空让我来。这做人哪,还是要厚道点好),马柳平被招干,成为玉平公社社队企业办主任。

    我们大队的支书、大队长一下子双双被县里提拔,这消息如一石投水,在全县各公社、大队激起了轩然大波:“***鱼湾大队真走了狗屎运,全县总共才考察使用了二十个大队干部,三百八十五个大队他一个大队就占了俩,这还让不让咱活了?本来队里的社员,就眼红鱼湾大队社员们的日子过得好,咱们老挨骂,这下又叫他们逮住说的了。”

    不少外公社的社队干部,组织人马到玉平公社、鱼湾大队学习取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农村工作年年都一样,家家都差不够,看看他们是咋日鬼的,怎就能搞上去。同样是黄土疙瘩的地,难道他们的黄土里,老天爷给搅金子了呢?他们都不信这个邪。

    一时间玉平公社每天迎来送往、人马不断,先忙碌起来了。玉平公社书记王三平十几天没回家了(他家在另一个公社),虽然被这帮子不之客搅得不得安宁,公社还得顿顿管上饭,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鱼湾大队出了名,他公社书记脸上也有光,那是他最早现,培养的典型。

    在去年十月份,他就让当时的大队支部书记胡云珍,在公社的全体干部和支部书记大会工作了经验介绍,鱼湾大队这朵花是先在墙里先开花、推广的,可不是什么墙里开花、墙外红。

    他想:年底县里就要换届、调整干部了,来学习、参观的人越多越好,这自己的知名度不用宣传就全知道了,最好是外县的人也都来才好呢!公社贴上几个钱算什么!叫地区的领导们都知道永明县有个玉平公社,公社书记王三平工作扎实,有开拓能力岂不是更好?现在的县委副书记、原来玉平公社的书记任力,不就是靠在地区报纸上的几篇文章、外县里来人参观了、才提拔的?咱这工作,比他做得还实在!对,咱也得找几个笔杆子,在报纸上吹吹。

    参观的人们一进鱼湾村,先就被村口紧靠公路的一溜五院房子震住了:外表美观、整齐划一、统一规划、统一设计,全公社、全县也找不出几院这样的房子来。这是什么高级人物跑到这山沟沟来修地方(房子)了?这也不像是机关办公用的呀!当得知仅是几户社员修的、还有胡云珍的一院时,众人没有了其它兴趣,纷纷要求陪同的胡云珍,领着先看这几院房子。

    进了屋,屋内的格局欣赏的人倒没几个:“这房子设计的不好,弄的些甚哩,一眼窑里几道门,转得人还要疯了,这是谁闹的,不好的多哩!”

    进到厨房,胡云珍炫耀地一拧水龙头,“哗”的清凉、干净的自来水一泻而下,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不少参观的社队干部,还是仅在电影上见过这自来水,现在连县城里都没有这东西,他们中的不少人也就是最远到过县城,现实生活中哪见过了这个。

    胡云珍得意洋洋地对几个熟悉的大队干部笑着说:“你们几个小子见过个甚?敢笑话老子的房子修得不好!这是我们大队、也是咱们全县去年考上的唯一的、在北京念大学的大学生设计的!你们懂得个球!看,这是自来水,水嘴子……不对,水龙头一开,这水哗哗哗哗自动就流出来了,你们不是夸你们见得多嘛,昨哩,这你们见过?吹球甚哩,小心你们的口气大了,把我们大队的牛都吹死!”

    那几个大队干部顾不上和他搭茬,几个人过去把他推在一边,一个个轮着拧那水龙头,拧开、水来,拧住水没;日怪!拧开、水来,拧住、水没。真日怪!!

    有几个眼红的旁边瞎起哄:“胡云珍,你***老实坦白交代,党的政策你是晓得的,你也是多少年的老党员了,不用给你交待政策了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这十几年你到底贪污了鱼湾大队的多少钱,这房子修得像以前皇帝住的金銮殿了。”

    “皇帝住的金殿算个球,他还没用过这自来水呀,还是公公们(太监)担水呢。这***胡云珍,把井都搬到厨房里来了,比呶皇帝还万恶,打倒***。这闹自来的水肯定贵哩,把他***一辈子贪污的几个也都扔进去了。县里的有些领导也是瞎了眼,提拔重用了一个大贪污犯!”

    胡云珍笑吟吟地等他们耍笑平息,才开了口:“你们晓得个球!这自来水老子一分也没花钱,气死你们这些眼红的鬼子子们。埋管子挑的壕,是沾了我们村大队长马柳平的光,有不少人都想到他砖窑上跟工、拉砖顶现钱呢,白干活。这是咱欠了人家马柳平的人情,水管子是大队开了张证明,到水利局去买管子,人家水利局一听村里要闹自来水,惊讶得不行,说这是新生事物哩,派技术员专门下来看了,都说,这东西设计得好,连省里的专家下来也只能这样了。水利局白给了管子,还要补贴钱哩,说要把我们村搞成试点,全省推广哩,安自来水老子不花钱、还赚了钱,捞了个好典型!修房子用的砖,是马柳平家烧的,这会儿还没给钱,赊着呢。怎么样,一分钱也不用掏,老子的这院子就修起了,还安上了自来水!眼红死你们***。”

76.四姐考上了

    胡云珍讪笑着嘲弄那几个他熟悉的大队干部们:“就你们的那浆糊脑子,日八辈也修不起这房子,还想闹个自来水哩。”

    旁边一位大队支书笑着说:“以前人们常说:到了**社会,过的日子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自来水一拧,自行车一推。像你们这几家,也要快进入一半的**了!这自来水、自行车的,怕是是现在就都有了吧,跑得不慢嘛。”

    胡云珍大手一挥,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不算啥!人家现在上头不是提倡搞什么建设新农村,我们也要积极努力向着这方面看齐。现在才几户修起了这样的房子,我们争取要在最近一两年内让全大队的社员们都住进这样的房子,都盖成小二楼。到那个时候,我们的鱼湾大队就得改名了,叫鱼湾新村。前几天我和电业局也联系过了,过几天就来我们村里搞设计,准备勘测、埋电线杆子、拉线,让我们自己大队准备电线杆子、出劳力,争取在国庆节前给村里通上电。到了那时候,一到黑夜,把电闸一合上,全大队各家各户电灯明晃晃的,村里一片明光灿烂,比白天还要亮呢,那才叫一个美气哩!我们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做得还是很不够的,在各方面也比不上你们兄弟大队。今天领导和大家来到我们村指导工作,这是我们的荣幸,我代表我们鱼湾大队一千三百六十个社员表示热烈的欢迎。欢迎大家今天来指导工作,对我们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和不足,欢迎各位领导们提出批评指正。有啥不足,我们将一定在今后的工作中改正,使我们大队的工作,能够在以后的展道路上走得更好、更稳。”

    众人给了他一大哄:“***胡云珍,你抖起来了也不要这么寒碜我们。说你胖你***就真的喘起了。你等着看吧,过上几年,我们展起来了叫你也眼红得要死。”

    胡支珍撇了撇嘴:“等你们几年,我们又不是死人,干躺着不动在哪儿等着你!等你撵上我们,黄花菜也早凉了……”

    到了八月二十日,果然县城电业局派下来了工程技术人员,勘测、设计线路,准备开始架线通电。我估计这不是胡云珍的功劳,毕竟前面几个村也在设计之内,谁知道呢,或许是他们沾了我们的光,县里总不能拉下几个村单独给你鱼湾大队通电吧。反正不管怎说,这鱼湾大队近两年的飞跃展,全县的干部们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是谁的功劳,有进步就行。能让父老乡亲们早点告别那浑浊的煤油灯,不也是咱最大的愿望嘛!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头,中国农村的变革之路还是漫长而艰难的,但只会越来越好!几处新房子已整饰完毕,地里的活儿也插不上手。每天,帮忙喂喂,鸡和猪,再睡一个大午觉,悠哉悠哉的暑假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一天晌午,我正睡得香,梦里不知自己正在哪神梦。院里“咣当”一声惊醒了我,猛一激灵,从炕上翻身爬起,还没等醒过神,“咣”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地震了,不好”,我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急忙跳下炕连鞋都顾得上穿,就往外跑。还没迈步,就被冲进来的人撞倒在地,让我来了个四脚朝天。

    “五儿、五儿……”,四姐手里举着一封信站在窑里,脸上一脸的兴奋和喜悦,眼里泪水一个劲往外冒,激动得嘴里只喊着我的名字……

    我愣愣地望着她:“怎了,出啥喜事了?也不用高兴这样啊!难道是……”

    我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得痛的胯骨,虽说咱有功夫在身,可猛不提防还是被撞了个正着。看来这功夫还是未修练到家,离原来看过武侠的武林高手敏捷、神的反应还差得远呢。

    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跟前,伸出一只手在她仍然呆的眼前晃了几晃:“嘿、嘿,怎么成这个样了,激动成这样,是不是范进中举了?”我逗了逗她,从她手里拿过那封信。

    四姐嗫嗫地说:“中了、中了……”那只原来拿着信的手空举在空中,一动不动的。我的脑年立刻浮现出《儒林外史》中屠户女婿范进中举后的一幕,中了?中什么?

    中了,果然是中了!考中了。信是BJ人民大学寄来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通知书上写着九月五日到校报到。可这专业怎么成了政治经济学?原来志愿上报的可是中国语言文学专业呀?难道研究生的招生也可以专业调剂?闹不懂,看来这个年月和后世也不一样,说不定可以呢?管它呢,只要考上就好,这个学校创建时间虽然不长,但遭遇不凡啊!1950创建,1968年文革开始就被勒令停办。1973年被当时的BJ市委、市革命委员会宣布撤销其大学领导小组和大学革命委员会,军宣队全部撤离学校,这所曾名赫一时的大学的名字便陷于了沉寂。但1977年9月,有位伟人提出:“人民大学是要办的,主要培训财贸、经济管理干部和马列主义理论工作者”,并被定性为一所综合性的社会科学大学,于1978年8月正式恢复了正常的招生、教学工作。我之所以当初让四姐报考这个学校的中国语言文学专业,也有一点取巧成份在内,毕竟是刚开始恢复招生嘛。在当时那个招生信息十分闭塞的情况下,众多考生们只对老牌、名牌大学的的情况有所了解,而刚新建、恢复的院校,情况则不知道者为多,千军万马挤着过独木桥,人少的地方毕竟好过。咱当时在北京上学,再有高宝保及其父母、冯霞的姑姑、高老师等招生消息灵通者为参谋,正式考试战役还未曾打响,信息战咱已先占优势。几军对垒,先获取信息者,避实就虚亦为获胜之关键。古人云:知已知彼,百战不贻,是为此理矣。

    为了加大保险系数,我还给四姐报了BJ市新办的一所非重点师范类院校,以保证其一考即中。要不当时她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吃了那么多的苦,考研真的脱靶,以她的性子,后果……,我是不敢去想。

77.法院的打人了(1)

    8月23日,吃完早饭,四姐到单位去移接交工作,准备9月份去BJ上学。爹和妈不知道去谁家串门去了。我一个人在家里看书。

    突然,从院里闯进一个人,“五儿,五儿.”

    我定晴一看,咳,这不是村头住的哪一家楞虎家的婆姨、李琴吗?气喘吁吁的,她这是来干么?自从和她那夜在她家里生了那种事后,在村里我就尽量回避着见她,心里总是觉得别别扭扭的。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她突然闯进来,莫非……

    我心虚地连忙从炕上爬起来:“李琴,你来了,坐,快坐!有什么事吗?我家里他们都不在……”

    “五儿,快点”,李琴喘过气后,一把拉住我就往地下拖,“快点跟我走!”

    坏了,该不是东窗事,秋后算帐的来了吧?唉,认倒霉吧,谁让咱做下那丢人的事呢。来啥、接啥吧。

    “咋了,出啥事了?又不是火上了房,用得着这么着急吗?”我故作镇静地问她。

    “法院的到咱村里打人了,你赶紧去看一下,要不去晚了就出事了”。她这才意识到我还没穿鞋,就被她拖到地上了。连忙蹲下、给我拿过鞋来。

    “法院的到咱村里打人了,打了谁?凭啥哩?大队的干部去哪了,你不找他们,怎么来找我?我又不是干部,我去能顶个啥?”一听说不是来算帐的,我就踏实了许多,思路清晰起来,说话也有条理了。

    “嘿,你又不是不知道,支书和大队长你三姐夫都调到公社去了,村里还没有选下支书和大队长呢,公社叫咱的呶副大队长来有老汉临时负责大队的事,他绵得像个老婆婆似的,一句话也不敢说。这会他就在那儿,就会跟在人家法院的人**后面陪笑脸,说好话,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给人家递过去的烟,人家还嫌不好哩,接都不接。你赶紧去吧,那老汉软得像屎一样,连筷子也夹不起来,靠他甚也顶不上,你是咱村里的大学生,见得多,懂得也多,能顶他几个!赶紧点!”李琴接连二三一个劲地催我。

    出了院,在去的路上,李琴才给我说了事情生的大致情况:外村的张三女与她男人——我们村的李三虎离婚改嫁后,张三女对原来已商量好的财产分割协议却突然变了卦,说原来分给她的太少,要重新进行财产分割。李三虎当然不愿意了:你都离婚一年多了,又重找了一个在县革委会工作的男人,有钱有势的,家里的光景比我好多了,更何况原来商量得好好的,财产也分了,凭啥现在又来分我的破家烂财的。两个人谈了几回也说不成,闹了个不欢而散。

    张三女回去和新任男人刘生旺不免添油加醋一说,刘生旺勃然大怒,你个烂农民、土包子,竟敢霸东西霸到我堂堂县革委工作人员的头上了,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也不知道爷爷我长几只眼。便让张三女到法院告了李三虎一状,说李三虎离婚时威胁她,霸占了她应该分到的二人共同财产,要求法院重新判决,取消原来两人的离婚财产分割协议。刘生旺在永明县信访办工作,现被调到临时成立的经济犯罪打击清理办公室(简称经打办)工作。原来在信访办时,由于这两年县里平反冤假错案的需要,就和县法院工作来往较多,现在到了经打办后,基本上每天到法院和他们打交道,关系也就很密切。张三姐在她的授意下到法院告了李三虎一状,他就给分管副院长王彪打了个招呼,要求好好治一下李三虎,给他老婆出口气。王彪满口答应,法院的治一个农民土包子,还不是老太太的甩鼻涕——手里捏着呢!

    本来这种婚姻财产分割的纠纷问题,在法院里不是什么大案子,派两个人下来调查、调解一下就行了。

    王彪为了给朋友出气,亲自带了三个人,骑车到了鱼湾大队。到了以后,就把李三虎叫到大队办公室,简单问了几句,也不等李三虎回答,就把他拉着要去三虎的家里。

    这时村里的群众听说后,纷纷跟在后面看个究竟,法院的书记员嫌三虎走得慢,从后面猛推了一把,把三虎推在地上,扑上去又踢了几脚。

    后面跟着的社员们立刻有人就嚷起来,“法院的打人了,法院的打人了。”

    当下群众们就把他们围起来了。

    边听李琴说,边急忙往前走,到了出事地点时人已散去,没有任何动静,但前边不远的院子里传来男人吼、女人哭的嘈杂声。不好,那是李三虎的家,看来人们又都到了那里了,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吧,我和李琴对视一下,赶紧向李三虎家跑去。

    原来李琴跑去找我时,村里的社员们把法院的四个人团团围住要讲理,责问他们为什么打人。

    大队的副大队长来有老汉怕事情闹大,求爷爷、告***打劝围观的人散开,让法院的人继续办案;三虎也怕法院的人恼羞成怒、再收拾他,乞告乡亲们不敢再帮倒忙,他也不计较法院的人打他,只要能把他和张三女的事判得公平,合理,他就烧高香了!

    围住的群众们,见挨打的三虎都这么说,也就给法院的人让开一条路。其实众人心里也怯乎着呢,不管怎么说,毕竟人家是法院的,是国家的执法人员,惹出个麻烦事来也是个麻球烦,就给他们让开一条路,相拥着一起到了李三虎的家里。

    可谁知一到李三彪的院子,让三虎打开门后,他们仅仅把张三女的意思说了一下,问三虎同意不?三彪刚说了声不同意。

    王彪一拍桌子,也不和三虎打声招呼,和王彪相跟来的法院三个人,就掏出他们带来的盖有“永明县人民法院”公章的封条,把三虎家仅有的两个柜子、一个箱子用封条封了。

    李三虎忙上前拦阻,被法院的两个法警紧紧地扭住,动弹不得。

    围观的群众认为这件事情法院处理的不公平,也没有听人家李三虎详详细细地说个前因后果,当事人一方张三女也未到现场对质,就把人家的东西用封条封了,明显是欺负老实农民哩,纷纷在院子里就大声议论起来。

    李三虎六十多岁的老母亲一见急了,上前跪下,一把就抱住带队的法院副院长王彪的腿,嚎啕大哭起来:“不公平啊,不公平,你们是法院的,怎么能做出这种实在是不公平的事来呢!你们判案子也要两头都听一下吧,怎么就光听了她张三女的,就要拉我们家的东西呢!”

    (今天是冬至,老西们这儿有个说法:“大年夜、冬至,好骡马也歇一日”,今天老西只更一章,喘息一下。祝大大们节日快乐,吃好饺子,冬天不冷!!)

78.法院的打人了(2)

    我和李琴跑进李三虎的院子里。穿过人群、走近屋子时,看见门口李三虎白苍苍的老母亲,正死死地抱住王彪的腿\号啕大哭呢!鼻涕和眼泪、口水,涂了王彪一裤腿。

    围观的群众也大声嚷着:“不公平,这是那家法院里的人,专门欺负咱老百姓来了!”

    “你们这还是gcd的国家干部呢,还不如gmd,做球的些啥事情。白披了那一张人皮了。”

    王彪又气又恼,把腿使劲甩了几下,也没把抱着他腿的李三虎的老母亲甩开,气得举起手,就要朝老人白苍苍的脑袋打去……

    “住手”,我正好赶到近前,喊了一声。

    王彪一惊,那只举起的手也停在半空中,两眼呆呆地望着来人。

    我过去走到他跟前,“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了,你怎么就忍心给她这么一下?再说,她的这身子能受得了你的那一下吗?打死人、出了人命,就怕你摘下你头上的那顶帽,也招架不住!!”说完也不看他,蹲下身就去扶李三虎的母亲:“你老人家快起来吧!我是老吴家的五儿,还认得吧!你抱住人家的腿也不是个办法。站起来咱有理说理;有理和他说不成,咱再重想法,天下的法院又不是就这一家。话再退回来说,就是只有这一家,他说的算数不算数,哪还是另一回事。心放宽些,先不要把咱的身子气坏了,那就不值得了。人可比东西金贵。况且他能不能拉走还是两说呢!”

    三虎妈抬头一看去我,也就哭哭啼啼的松开了手,让我扶着站起来。

    王彪有些感激、又有些悻悻地看了我一眼,走到院中间,大声对围观的群众说:“这后生人家说的对着哩,就是嘛,有理咱就说理,我们法院的人就是从讲理的地方出来的人嘛,还能不讲理?我们是依法办事,保证把事情办得公平合理!你们村里的社员们不识字,没文化,不知法,不学法,甚也晓不得,还跟上人瞎球起哄个啥。”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看看你们法院判球的那些案子,有几桩是公平的?还不是欺负我们这些没门子、没关系的平民百姓!”人群里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众人齐呼应道:“对着呐,你们法院办案还不是都通了人情、走了后门,苦了我们这些捣土疙瘩的农民土包子!”

    院子里又嚷成一大片。

    “静一静,静一静,大家不要嚷!都听我说。”,王彪举着两手使劲喊了几声,院里的吵闹稍微静下来了一点。

    王彪接着说:“我们的工作中肯定会有一些缺点,那也是难免的嘛!自古道‘金无赤金,人无完人’,更何况一个单位十几号人呢!我们每年要办不少案件,总不能叫原告、被告两家都满意吧!谁有啥的意见,啊,谁对我们法院的工作有啥的意见,可以站出来说嘛,不要躲在人后头瞎起哄。再起哄,我就认为你是在挑拨我们国家执法机关同革命群众的关系,把你抓起来,判上你几年,让你好好想一想,以后该说些啥,不该说些啥。”

    “说就说,我一个老婆子还怕你把我关进去?你能把我判得枪毙了才最好呢!”,三虎的老母亲颤巍巍地走到院中间,指着他说:“去年春天,我家老汉、三虎他爹和张三女在县里打官司时,你们法院的人当着哪么多人的面,在法庭上就踢了我家三虎他爹两脚,还骂他是老糊涂了,死得迟也迟了。还说啥好人活不长,祸害活千年,说我家三虎他爹还不死干啥,呆在阳世间糟蹋粮食,把我家三虎他爹回来后就气得一病不起,几个月后就死了。临死前还一直气得说,这是谁家的法院呀,不是说人民的法院为人民嘛,怎么他们盼人民死哩,还打人民哩。这还到底是不是人民当家作主哩,咱没钱、没人的土农民咋连一条活路也没有呢!告诉你,法院的,我家老汉就是被你们这些法院家给气死的,你把我也抓去判得枪毙了吧!”

    王彪恼羞成怒,对两个穿着公安服装的法警说:“这个老婆子疯了,敢污蔑、攻击国家的执法机关,没有证据,就敢在众人面前搞诬陷,犯了诽谤罪,把她捆起来,带回县里先关上几天。”

    两个法警从衣袋里掏出指头粗细的法绳,就往三虎妈身上搭。

    我急忙欲上前阻拦。

    “妈,不要抓我妈,要抓就抓我吧,你们气死了我爹,还要抓我妈,还是不是人哩。”

    三虎刚结过婚三天的妹妹五汝则,按我们这儿的乡俗过门三天要“回门”(回娘家)。正好今天回门。一进门就碰上这事,哭着喊着要拦阻捆她妈的两个法警。

    两个年轻法警对白苍苍的三虎妈正觉得不忍心下手,见半路跑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出来拦阻,又哭又喊,说话不中听,就势收回绳子,一人一脚把五汝则踢倒在地,手法娴熟地不到五秒钟,就把她捆成了一个大粽子,顺劲往上一提,两人夹着五汝则就欲往院外走。

    “慢一点,”我过去拦住路,“有话不能好好说嘛,为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捆起来、往外拉?”

    “就是,”李琴也站了出来,“电影里也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公安人员,不讲理哩,有事没事就把人家捆起来。她是才嫁出去三天的女子,今天才回娘家来哩!你们就这样??以后还叫人家女子怎么活哩。”

    旁边相跟着的五汝则男人,把提着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往前一凑:“就是,你赶紧些把我婆姨放了。要不,这一辈子,我和你们过不去。”

    在场的群众也纷纷开口求情,“就是,都是些老婆婆、孩们的,不会说话,你们是公家人,知道、见过的比她们多,肚量大,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高抬高抬贵手,就放了她们吧,她们啥也不懂。放了她们,就当你们积德嘞,子孙后代也必有好报。”

79.围困(1)

    院子里围着的群众,都替三虎他妈和五汝则求情。

    我对王彪说:“你既没有逮捕证,也没有拘留证,不分青红皂白,也不管是不是当事人,有没有违法犯罪,掏出绳子就捆人,举手就打,抬腿就踢,这就是你们办案遵循的执法必严,还是你们出来工作的有法可依,有法必依?”

    王彪被我的几句话噎得目蹬口呆,那两名法院工作人员也不敢动了。

    梢停,王彪反应过来,用手指着我说:“你、你是干什么的?你这是威胁国家执法人员,挑动群众闹事,你可要想清楚这里面的后果,看你像个懂法的后生,可不要执迷不悟!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这可是要犯罪的!”

    围观的群众里有人喊!“这是我们村在BJ念书的大学生,晓得的东西可比你们多得多,你以为是吓唬我们土农民哩,他可不吃你们的哪一套!”

    王彪身后的一个二杆子(方言,愣头青、鲁莽)法警把袖子往上一挽,亮出法绳:“管球你甚的大学生还是小学生!呸,别说在BJ上大学,就是联合国也球也不顶。在这里就是我们说了算,不怕你跳,绳子有的是。叫你们跳,跳出一个,抓一个,就不信你鱼湾大队的人不服王法管哩!”

    此时村里的人听说法院的打了三虎后,都从家里、地里赶来了,把李三虎的院子里面挤得水泄不通,院外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足有近一千号人。这时人们看见法院不讲理就捆人、打人,还叫嚣着要“跳出一个,抓一个”时,群情激愤,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后生先大喊了起来:“你们不是法院的,你们是疯狗,见谁咬谁呀!有本事你就抓,把全村人都抓完!”

    “对,叫他们有本事都抓完,哼,就你们几个圪蚤(跳蚤),咱一千多号人一人一脚也把他们踩成个扁钱钱(铜钱,方言)!”

    有几个后生在五汝则男人的带头人,上去就把两个法警推在一边,给五汝则解开了绳子。

    有一个二杆子后生说:“把他们***捆起来,”

    几十个围观者马上响应:“对,把***捆起来!”

    我一看不对,这事态就这么展下去可不妙,虽说公、检、法当时刚恢复组建不久,由于人少,只好从各个单位、社会上抽调、招干进了一些人,其中不少人素质不高,但也不能法院的人出来办案,让你老百姓给捆起来啊!纵然他们有千错万错,也有其它机关、上级组织来处理。这老百姓动手捆了他们、打了他们,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有理也变成没理,其至就真的触犯法律了。可不能村里的父老父亲们吃这个亏!

    “大家别动手。我是老吴家的五儿,咱村里的应该都晓得我。今天他们法院的人做得不对,可咱也不能捆他们。他们是代表法律下来执法的,咱动手打了他们,就要成咱理亏了,咱还犯法了,谁也不要动他们一下,不要叫他们讹住咱。至于他们打了咱村的社员,捆了咱的人,上头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几个想动手捆人的二杆子听得一愣神,那两个法警乘机跑过去,和王彪他们三个汇在一起。

    “对着哩,五儿说得有道理,叫公家收拾这几个灰货吧!”老成一点的点头应和我的话.

    可在场的年轻人居多,正在火头上,哪能听得进去:“不听你的,五儿,你出去才念了一年书,心就烂了,不向着咱鱼湾大队的社员了?***法院家的人打了咱村里的,还一绳子把人家新媳妇勒起,没人性的些东西,这还叫人哩!他们的爹妈不管教他们,今天咱当他们的老子,管教一下这些不孝子孙。”,“对、对,不听你的,不能轻绕了这些龟孙子们。”

    几十个年轻二杆子们,马上向院子中间围过来,嘴里喊着“打、打,捶扁这些欺负咱农民的龟孙子。”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一团。

    那个二杆子法警刚掏出手枪,被王彪看见,一个耳光就上去了:“瞎眼货,你一枪能打死几个!打死人,你灰鬼也跑不了!”

    我一看急了,忙对法院的几个说:“你们赶忙进三虎家躲一会儿,我到外边去叫人想办法。”

    王彪几个听了这话,忙不迭地掉头像兔子一样,窜进三虎家,拉过贴了封条的柜子、箱子顶住门。

    我在愤怒的人群里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来有老汉。再怎么不济事,他也是大队的副大队长、村里的临时负责人啊。

    没办法,只好挤出了人群。

    到了院外,只见来有老汉正圪僦(土话、蹲)在不远的墙根下哭得老泪纵横:“这可怎么样,灰营生(坏事)做下一大摊了,这可怎么样?”

    这不是来有老汉吗?!!怎么躲在这儿了?

    我过去把他扶起来说:“你赶紧想办法吧,要不这事情闹大了,你这大队现在的一把手,责任可不小啊。”

    “我有球的办法!我算球的一把手!你看咱村里的哪一伙爷爷们,谁听我的”,来有老汉又气又急,双脚在地上一个劲跳,鼻涕、眼泪快流到嘴里了,他用袖子一擦。“这回的这事可捅下大漏子了,二杆子们不听说,围攻人家法院的人,人家法院家可是国家的人。这放在旧社会这就是造反哩!龟孙子们不听老人说,把我老汉也害惨了。这可怎么办,啊,胡云珍龟孙子和你姐夫两个灰鬼,都高升到公社当领导了,把这摊子屎都堆到我头上,***们赖不尽了。我也不做了,爱谁谁吧,天塌下来压大家,又不是光我一个人倒霉。”说完又圪僦在墙根下,擦开眼泪了。

    “现在可不是做不做的问题。你赶紧打人去叫公社的,让他们派人来。闹不好,还要通知县里的领导也来解决呢。要不真的一会后生们胡闹起来,打了法院的人,出现了伤人、死人的事,你可真是割下你的脑,也抵不住了。”我劝他。

    这可不能就这么无政府地闹下去.群体性,大规模的围攻国家执法人员,本来就不是小事.若事情进一步扩大、恶化,国家专政机关可不是吃素的,调警察、军队来的可能性都有。

80.围困(2)

    我对来有老汉说:“你赶紧打人,去叫公社的,让他们派人来。这事闹不好,还要通知县里的领导也来解决呢。要不,真的一会后生们胡闹起来,打了法院的人,出现了伤人、死人的事,你可真是割下你的脑,也抵不住了。”

    “对啊,还有公社的领导们呢。看我这死人脑子,乱得甚也想不起来了。这会儿我能打动谁呢?哪些龟孙子们,都在三虎这儿呢,还是我自己去吧,要不迟了,就真的麻烦了。”来有老汉急忙站起来,转身就跑得找自行车去了。

    “哎,哎,你可不能走啊,要不我去吧。我年轻,骑得快!村里总得有一个主事的大队干部啊。”我急忙喊他。

    “不怕、不怕,有你在,比大队干部们都管用,你就给咱先照看着,我赶紧先去公社找领导们,一会就回来了。”老汉连头也没回,只扔下一句话就急急忙忙跑了。

    这老汉也贼能,急于躲开这是非之地,至于以后生的事情是好是坏,那也就没他的多少责任了。他去搬援兵去了呀!

    这老汉!!

    我无奈地看着老汉远去的背影苦笑着,没办法,只能再往三虎家走去,虽说咱只是一个回来度假的大学生,大队也没担任什么职务,可在这节骨眼上,绝对不能躲开这事不管!要真的生了大规模的、群性恶**件,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好狗还护三邻呢,这种事咱可不能不闻不问。

    院子里已经形成了一种对峙状态。从上午十点多开始,到现在约模也有三点多了,将近五个多小时,里面的人不敢出来,外面的群众也不离去,并且有越聚越多之势。

    我见有不少邻村的人也在院子外三三两两议论着:“啥球的些法院的,见人就捆,还有个王法没有?我们村的十保家的婆姨还是刚娶回来的新媳妇呢,今天才三天。刚到娘家来回门,看见法院的要捆她妈,只是上前拦了一下,就被他们又打又捆的,成球啥人了?成了疯狗了!!今儿这事你们鱼湾大队的人让了法院的,我们李庄大队的社员们也不行!欺负人也不能这样欺负!”

    “就是哩,十保见他婆姨叫法院家的人捆了,才说了一句话,人家差点把他也捆了起来!真成了疯狗了。你大队的那后生五儿不赖,要不是他说话,有三个十宝今天也是个灰的,早就让人家一索子勒起来了。”

    “你们看着吧,今天的这事好结不了,十保回他大队又叫人去了。他家弟兄妹妹十一个呢,光兄弟就十个。他家人多势众的,在村里也不是善茬茬,看看法院的怎么收场?***们也太不讲理了,想打就打,相捆就捆。”

    “孙子法院家的人,也是欺负人欺负惯了!人家以为你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土农民有啥怕的,打了你也白打了,捆了你还不是一样的捆?你要怎的!受了委屈你也好没办法,回了家里你自己受去吧!连个哭唏惶的地方,你也寻不见。”

    “我们村李三虎家的爹,也就是你们大队十保家的老丈人是怎么死的?还不是让法院的打了?!回来气得没办法,给气死了?!唉,咱土农民能去甚的地方去说理呢?公家还不是护着人家公家的人?”

    “护?这回看他们公家怎么护?你没听说过:砂锅溢了、老实人恼了!老实人平时可怜,受人的气也就忍了。逼得他实在没办法、忍不住了,了大火,哪可是谁也招架不住的事!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吧,在这儿围着的就有大几百人,我们大队的也不少,这事情人们都看见了、也听见了,就看他公家如何收拾。要是处理的不公道,偏向了法院家的人,咱两个大队的社员们联名告***,县里不行还有地区,省里不行,咱就直接上BJ,到中央,就不相信没人能治得了这帮灰孙子们。”

    “听说原来咱公社的一个姓张的副书记可赖鳓,就是叫你们村的那个吴五儿跑到省里告下的,后来那个姓张的还叫公安局劳教了呢!咱这回让他牵起头来,干脆到省里,一状子把***法院的人都收拾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再这样横行霸道了?!”

    我一边穿过人群往李三虎家大门走去,一边听着周围人们的议论,颇有一点感慨:民心不可侮呀!不管在哪一朝哪一代,种地的农民都是逆来顺受、忍辱负重,无论外界横加给他们多大的压力,有理的、无理的、蛮横的,他们都不吭不哈!用他们那宽大的、布满伤痕的肩膀一家伙扛起所有的压力。也不和你争执、抗辩,但你不要认为他们就是软弱可欺的,他们只是用他们那广宽的胸怀、慈善的心肠宽容了一切。他们总是善良地认为:人都是长良心的,都是吃五谷长大的,凡事情都有个尽头,一切的苦受尽了,换来的肯定是甜。当你一昧地、毫无节制对他们进行欺诈、压迫,让他们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破灭时,当一切过他们的忍耐限度时,埋藏在他们心中多少年的苦难就会变成谁也无法遏制、无法扑灭的熊熊烈火,喷射而出,焚烧着这世界的一切!他们怕什么?他们有什么可怕的?一场熊熊烈火过后,换来的可能是他们的苦难的、一无所有的毁灭,但也有可能是他们烧毁一个旧的、**的世界,而换来一个新的、充满希望的、光明的世界。在这场改天换地的剧变中,他们只会失去套在身上的锁链,而极有希望获得属于他们自己的、没有人再欺负他们、压迫他们的新天地!多少个封建朝代农民爆的起义就足已证明了这一切;又有多少个翰代的变更,不正是由农民起义来催化、促成的?!!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即为此理也。

    所以大儒“亚圣”孟子在几千年前,就一再告诫那些封建君主们:“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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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解围(1)

    刚走到李三虎大门口,就见老爹和老妈从院子人群里急急忙忙挤出来。

    看见我,老妈高兴得拉住就往旁边拽:“好孩呢,你在外头哩,总算寻见你了,我和你爹真怕你和大队的哪些二杆子后生们搅在一起,闹出点甚事来。谢天谢地,把我们担心死了,院里、院外怎么也寻不见你。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不敢和那些没脑子的二杆子、往一块凑”,爹掏出烟袋装了一烟锅,点燃:“年轻后生们火劲起来了,啥球也不顾,人家法院的是替国家执法的人,执法的人要叫打了,那可不是啥的些小事!”

    “放心,没事,我知道分寸的”,我回答。半天没见我,两位老人不知道又担心成什么样子了。见三姐和他们不在一起,连忙问:“我三姐呢,她的性子可不太好,别和人家法院的再吵起来?”

    “这次你三姐倒没怎么闹,她自己也说:柳平现在成了公社的领导干部了,我怎么说是个领导干部家属吧,以后做事得小心了,要不再给柳平脸上摸上黑,就不好了!刚才我们三个从她家里相跟着出来找你,见你不在里面,她就放心了,让我们俩出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外面。她正在院里,打劝那些二杆子后生们,让他们不要闹得太过份,伤了谁家的人也不好。”,妈给我解释说:“三女子做的也对,虽说柳平到了公社了,不是咱鱼湾大队的大队长,可毕竟是乡里乡亲的,能打劝住那些年轻后生们最好,要不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这些庄户人家。”

    看来人还是得要进步。这一进步啊,思想觉悟立马就提高了。三姐夫才高升了几天,连三姐这个当家属的看问题的层次马上就提高了一档。环境对人的影响不小啊!

    下午四点半左右,公社的干部在书记王三平、副书记胡云珍等的带领下,急匆匆赶到了鱼湾大队,我三姐夫马柳平也在这一行队伍里。毕竟他和胡云珍刚离开鱼湾大队,又是家在本村的,便于说服群众、进行疏导工作。

    李三虎院里、院外这时虽然还围着许多人,但已没有了来有老汉去公社叫人时的、那种剑拔驽张的紧张气氛。在三姐、我和几个老成一点的群众劝说下,许多年轻后生的血气,已不像那会哪么大了,但仍然有几十个人,把三虎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不让法院的人出来。

    从上午九点多他们到鱼湾大队,已经七个多小时了,他们还一直水米未进一口;从十点多,被激怒的社员们围在李三虎的院子里,也有六个多小时,这段时间他们寸步难移,连上厕所的空儿,也都被围得没了。我也真有些可怜他们,这正应了一句老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公社王三平书记和胡云珍、马柳平等人挤进李三虎的小院,先劝两村的社员们散开,有什么问题可以让法院的人先出来,大家坐下来慢慢解决。

    “社员同志们,你们要相信我,玉平公社党委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的圆圆满满,给大家一个交待,会让大家满意的。大家还是先各回各的家,散了吧,留下这么多人,也解决不了问题。啊,都散了吧!”公社的王三平书记站在院中间的一截树墩子上说。

    “不听,不听,你是咱玉平的书记,又不是全县的书记,你还能管得了人家法院?不用糊弄我们农民啥也晓不得。人家法院的院长级别和你一样大,还比你有权,人家管你还差不多。”

    “不听,不听!”

    人群中有人高声大喊。

    众人一片声音跟着附合:“不听你的,不听你的!”

    王三平书记尴尬地从树墩上跳下来,看了看胡云珍。

    “刚才是谁先喊的,站出来!成了个球哩,还要反天哩,”胡云珍猛的声嘶力竭地先喊了一嗓子,人群喧闹的声音马上静了下来,“公社的王书记在这里讲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有本事是个男子汉就站出来!都像你这样,以后谁还再听我们公社领导的话,嗯?!这全公社的工作还怎么搞?”他说到“领导”时,语气有意加重了一下。

    “胡书记,你不要吓唬人,刚才是我先喊的。”人群中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我不是你们鱼湾大队的,打了你大队的人,你管不管,是你胡书记的事!你这会牛了,成了公社的领导了,不要说才打了你原来当支书时村里的社员,我看就是打了你老婆和孩子,你也悄悄的不敢放个屁。你惹不起人家法院的,怕丢了你的官。可他们打了的你村里女子,是我们家刚给我家老十娶回门才三天的新媳妇,她犯了啥罪哩,恩?和新女婿相跟着三天回门、住娘家,平白无故的、就被***法院家又打又捆的。你们鱼湾大队让他们可以,但我们家十个兄弟就不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他们今天连这个大门也出不了。王书记,刚才我也不是有意得罪你,你是咱公社的书记,是我们的父母官,我们叫人家欺负了,你就得给我们作主。但和你说句实话哩,你官太小,解决不了这事,赶紧叫你的上级领导——县里的大官们来吧。王书记,今天我就把丑话放在这儿,我是我们家的老大,你看,”

    他手一挥,从人群中6续走出九条汉子齐刷刷地站在他的身后,其中就有五汝则的男人十宝。

    “我们十个兄弟都站在这儿,谁要想啥也不说,就把法院的人放出来,除非踩着我们十兄弟的头上走过去。我们都是些土农民,不像有的人……,他瞥了一眼胡云珍,继续说:“不像有的人怕丢官。人家打了他的子民,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我就不相信谁还能把我们开除出地球,不叫当这个社员了?王书记,我这不可是说你,你是爱民如子的好官;不像有的人,刚披上件官衣,就连他的爹娘老子也认不得了。”

    王书记连声说:“已经通知县里了,县领导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可他的声音,立刻就被淹没在众人的乱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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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解围(2)

    王书记连声说:“我们接到你们大队来有老汉的报信,从公社起身前,就已经通知县里了。县里的领导马上就会来,马上就来。”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众人七嘴八舌的乱叫中。

    胡云珍被李庄十宝家的老大讽刺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急得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刚到了公社,还没过了几天领导干部的瘾呢,大队就出现了这样大的事,这要让县里领导看见了,该怎么评价他这位原来的大队支书呢?!得赶紧把这事情掩盖下来。

    可他刚到公社没几天,还不好意思马上就摆出公社领导的架子来训人,怎么办呀?这事?

    外村的人不尿他,是管不了啦,本村的呢?

    他用余光看见一旁的来有老汉,马上大叫一声:“都成了些死人哩,我和咱村的马柳平大队长走了才几天呀,村里就乱成个这个球样!来有,你是个死人,要球的你这大队主要干部,顶球甚的用?!你还不如赶紧放下你的那官帽帽,回去给你儿媳妇、洗你孙子的尿布布、屎布布去!你就比死人多出了口气。还在这里,给你家先人丢那零碎人呢!我还替你害羞!”

    院里被胡云珍的怒吼声震住了,立刻又肃静下来。

    担惊受怕、哭了一天的来有老汉,好不容易请来了公社的领导处理事情,他也可以躲在一旁,稍微放松一下。可还没来得及念阿弥陀佛呢,就被胡云珍立马当着众人的面,给他来了个杀鸡儆猴1

    本来自己心里就有一肚子委屈:人家支书、大队长风风光光高升到公社端铁饭碗、当领导去了,自己农村做了一辈子,却还在村里捣土疙瘩呢!今天又受了一天的气,委屈得就不行。

    现在胡云珍这么骂他,他哪能在众人面前再丢这个人:“奥,我就是死人,我就是比死人多出了一口气。你胡领导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连球也不顶!我看你要是还在,也是球事也顶不上。法院的你那些爷爷们下来,啥也不听,啥也不说,逮住谁打谁,逮住谁捆谁!我好歹也是五十大几、六十岁的老汉了,用你的话说,是大队的副大队长、村里的临时负责人,跟在他们后面好话说了一大筐,人家理也不理。平时我吸旱烟,把过年女婿给了我、舍不得吃的纸烟,掏出来敬人家,人家还不肯接哩。嫌烟不好!我也老汉了,一天跟在他们后面,热脸贴了个冷**,还闹了个里外不是人。罢、罢、罢,你们公社领导重选人去吧,这大队干部我也不当了,实在也是当球不行了。回去给我的孙子洗尿布布、屎布布、伺候儿媳妇去!那还能在儿和儿媳妇跟前,能落下个好呢!”

    说完,老汉一转身,穿过人群,扬长而去。

    胡云珍被这个从来是个面人人、没一点火气的来有老汉一席话,顶得目瞪口呆。

    本来想拿老汉先立个威,震住院里的众人,再慢慢逐步分化、瓦解围观的两村社员。结果威风还没抖起,那只“杀鸡给猴子”的“鸡”,倒先被惊跑了,他简直有些无计可施了。

    可胡云珍毕竟是胡云珍,一个当了十几年的农村主要干部,处理村里的急事、难事,也有他自己拿手的几招。

    眼珠一转,“腾”的一声,他站在了原先公社王书记站过的树墩子上:“鱼湾大队的社员们听着,各队的队长、各队的队长,站出来,快一点,站出来,各人把各人队里的社员带回去。动作利索一点,有不听从队长指挥的,有胆敢不听队长的指挥,马上把名字给我报上来,一律扣工分五十分,年底口粮上兑现”。

    他的这一席话果然见效,因来有老汉离去而引起的哄笑叫嚷声,立刻没有了。

    见收到了效果,胡云珍咳嗽了一声,继续喊着:“一队的队长、二队的队长、三队的队长……”

    可叫了半天,人群里也不见一个人出来。

    胡云珍火了:“怎么,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队干部只剩一个了,不球行!难道各小队的队长们,今天也都躲在家里不露面?这是啥球的些干部?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到关键时候,就像鳖一样,把个头缩进硬壳壳里,要的你们这些干部能顶甚用?还不如老子喂的一条狗呢!”

    “你不用骂了。”

    人群委委琐琐地走出一个人,是三队的队长。

    “本来都在这儿呢,后来你们来了,他们才一个一个地偷跑的,就剩我一个人。你也不要看我,看我也不顶事。今天的这种情况,你也看见了,你们公社的领导说话,人家也不听,我说话顶个屁呢!”

    “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不顶事。快点先把你们队的社员领回去,你再把其它四个队的队长,都给我叫来。成球个甚哩,这还不是上战场打日本人哩,要是真的日本人打来了,在战场上,你们***就都是逃兵。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枪毙了。”

    气急之下,胡云珍也顾不得维护、这几天他一直刻意保持的、公社领导干部的形象了。他那农村干部多年养成粗暴的工作作风,又暴露在众人面前。

    “快些,真是将熊熊一个,兵熊熊一窝,我才走了几天呀,就叫一个来有死老汉,把你们都带成这样。这样的熊干部不做乘早滚,免得到处丢人现眼。”

    三队的队长只好转过身,去看院子里围着的社员们,嘴里嘟囔着:“那些***们,真不够意思!偷跑的时候,也不喊爹爹一声,甚时候,都是咱老实人吃亏。”

    他的视线所到处,看到有三队的社员,还没开口,人家就抢得先开了腔:“看啥哩,又不是没见过!日能的你,平时挺欷惶的一个老好人。人家能人们都跑了,就你一个人厉害,这会跑出来,显你甚球的能耐哩。”

    几个钉子碰下来,他也顶不住了,头也没回,就往大门外跑:“我一个人闹不成,领导们先等一会儿,我去叫其他队的队长们去。人多好办事。”

    他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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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解围(3)

    三队的队长也跑了。

    失控了,局面完全失控了!

    得赶紧先把胡云珍的情绪稳住,如果现在他不能克制自己,群众又都在气头上,更何况是两个村的群众,矛盾便有可能再度激化,那时候的局面,就不堪设想了。

    我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到公社的领导们面前,“王书记、胡书记,你们来了?看这事闹的,把你们也折腾得不安宁。”。

    王三平书记朝我伸出手,脸上强作笑脸:“哎呀,是咱们的大学生回来了,放假了?你看今天的这事情闹成个这样子,让你这从大地方回来的人,看笑话了。唉,难哪,这农村基层的工作,看起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一不小心,处理不好,就很容易捅出大娄子来!”

    胡云珍黑着个脸,朝我点了点头。

    “这没甚笑话可看,全国的工作,数你们基层的公社、大队两级干部难当,也最你们的工作难做。从中央到地方,省里、地区、县里,上头千条线,都要从你这儿小小的针眼眼里过哩,难的很啊!上头谁家来了,都是爷爷,哪一个你们也得罪不起啊!稍微伺候的慢了,说不定哪天、头上的哪块云,就给你下的雨来了,淋你个一身湿。闹不好还有冰雹砸下来呢!”我安慰他。

    “是哩,是哩,还是大学生有学问,一眼就看出我们的难处了,唉,上头的是爷爷,下头的是娘娘,就我们这公社、大队的干部是孙子,你看看今天的这事儿,闹的、闹的……,嘿!”

    我继续对他说:“王书记,今天的这事不怨你们,刚才我也在场,都看见了。社员们说的对,的确这不是你们能管得了的事儿,赶快再派人、去催一下县里的领导吧!再来得迟了,还真怕有麻烦呢!胡书记,你也不用火,火也解决不了事,只怕更糟糕。今天的这事,确实不怨咱大队的社员们,是法院里来的人太过份了,泥人人都有个土性呢!现在社员们还都在火头上,你说的话是为他们好,可他们一时也听不进去,不敢把他们再激怒了。县里的领导和王书记,都会理解你的苦处和难处的,等县里的领导来了,两家配合得赶紧把问题解决了,要不再迟了,就怕真要成了轰动全国的政治事件了。那时侯就怕谁家的责任也不小,地区、县里、公社,就得丢几顶乌纱帽了!”。

    “说的对,说的对哩。老胡,你也不用太着急了,你的心情我理解,是不想叫县里的领导说咱公社的干部无能。这个想法咱俩的一样,出了这事,咱公社也不光彩。可也不能太操之过急了,法院的哪些人我了解,里头有不少人,都不是些啥好东西,特别是近两年扩招进去的,素质太低。一个个出来扬武耀威的,觉得地球上也放不下他们了。你说你出来高声骂几句,吓唬一下也就行了,还又打又捆的,咱们的社员们又不是阶级敌人?***们欺负人、也欺负的没有个样子。叫龟孙子们在里头多吃点苦头也好,免得出来连他爹妈也认不得了。”

    王书记也越说越火,平时挺平和、文静的一个领导,这回当着的众人面、不顾一点领导形象,也骂开人了。

    接着,他吩咐公社跟来的人:“那谁,你赶紧坐上咱来时的拖拉机,到半路上接一下,看县里的领导来了没有?要碰不上他们,你就赶快到到咱公社的机房里去,再给县里打电话,就给县委办打,催他们赶紧来,告诉他们,再不来要出点甚事,就是他们的事了,咱们不给他们担哪么多责任。厉害关系你可要好好跟他们说清楚!”

    在那个年月,这种事要是闹大了,全国怕也要出名了。这头上的乌纱帽,那就肯定是保不住了,就连党籍怕也成问题。王书记多年的老基层干部了,深知其中的厉害!

    千盼万盼,一直盼到下午快六点了,人们才听到外面传来拖拉机、和吉普车的动机响声。

    院里公社来的干部们,所有人紧张的情绪为之一松:县里的领导终于来了,有他们在,这问题就好解决了。毕竟法院的人是他们县里管的。他们的人他们不管,哪让谁来管?

    而院子里的社员们的心情,却一阵阵紧张,人群里立刻议论纷份:“这下事情可闹大了,连县里的领导也跑来了。这可咋办呀?”

    “哼,咋(杂)办(拌}?还凉拌呢。管球他理,看他们来了怎么解决,县里的领导又怎了,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讲理吧,要是他们处理得不公道,县里的领导咱也不认!反正今儿就是今儿了,扯了龙袍也是死,打死太子还是死!”

    县里来的领导是县委副书记任力、和一位分管政法的县革委会副主任马成,还有公安局和检察院的负责人及其他单位相关人员。

    本来这事不属任力分管,没有他的事。估计县里考虑到事态展到比较严重,任力在玉平工作了多年,又当过公社的党委书记,在老百姓心中口碑甚好,就让他也下来,帮助解决问题来了。

    果然,任力一行刚进院,社员们就活跃起来:“是咱公社原来的书记、任书记来了,人家这个人公道,这就不怕他们县里的瞎胡判了。”

    “就是,人家这领导才是为咱老百姓哩,在咱公社做了多少年,从来也没有一点点官架子。半路上碰上个拾粪的老汉,都要跳下车子问半天,可是个好官哩。”

    任力进来后,向在场的社员们保证:明天上午,县委就派工作组下来、调查这件事情,如确实属于法院工作人员执法粗暴,县委一定严肃处理。并承诺保证以后不准任何人、对今天在场的群众进行报复。如谁敢干这种事,那就是和他任力过不去,是扇他的脸。

    人的名,树的影,果然不假,一场长达八个多小时的围困,就这样在任力的努力下,被成功地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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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余波未息(1)

    在任力等县领导向群众做了大量劝解工作后,于下午六点半左右,县法院被围困八个多小时的、以副院长王彪为的四名工作人员,才得以解困。

    王彪等四人连夜回到县法院后,王彪觉得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和其他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当夜就采取了两条措施:一、被围困的四个法院工作人员,立即住进县医院,表示四人均被打伤,并且伤势严重。二、通过县法院,立即向永明县委、梁洲地区中级人民法院报告,八月二十三日生在永明县玉平公社鱼湾大队的事件,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围攻国家执法工作人员的恶**件,是由李三虎兄妹及其近亲精心策划的,要求县委高度重视,并请公检部门提前介入此事,迅立案、快侦快捕,以最快的度,进入司法审判程序。追究李三虎兄妹及其亲属的刑事责任。

    并在送呈县委、地区中级法院报告的最后强调:“文化大革命”期间,由于林虎、“四人帮”一伙反革命集团的破坏,大喊“砸烂公、检、法”,致使我国的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建设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公、检、法系统的各级工作人员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国家先后恢复、扩大了公、检、法队伍的建设,并于一九七九年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以来6续出台了“法院组织法”等多部法律,我国的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建设正逐步走上正轨。全国政法系统的工作人员满怀**、全身心地投入到四个现代化的建设之中。然而生在八月二十三日的这次有组织、有预谋的对政法干部的迫害,是**,“四人帮”一伙的残余势力,在新的时期,对我国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建设的反攻倒算,这次恶**件在全国也是罕见的。李三虎等人煽动上千名不明真相的群众,对四名法院工作人员进行了长达八个小时殴打、谩骂、围攻,致使以永明县人民法院副院长王彪同志为带队的四名工作人员、十多个小时水米未进,且均受重伤,身心遭受极大的摧残。现在不能坚持正常工作,被迫住院治疗,给党和国家的事业,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其性质之恶劣,手段之惨忍,建国以来全国罕见。强烈要求上级党委部门从严、从快、从重打击这类破坏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的反革命犯罪分子。

    与此同时,任力等赶往鱼湾大队参加解围的县领导连夜赶回县委,向县委、县革委主要领导汇报了鱼湾村今天生的大规模、群性围困政法干部的事件,建议连夜召开全体县委常委扩大会议,讨论、解决这一问题。

    县委书记表示同意任力的建议,让县委办公室的同志,通知所有县委常委、晚上十一时参加会议,在外下乡的,用县委小车马上接回。参加扩大会议的列席人员为公、检、法三长,玉平公社党委书记等。会议主要议题一项:讨论玉平公社鱼湾大队“八、二三”事件的处理、善后问题。

    晚十一时整,县委常委扩大会议正式开始,会议先听取了玉平公社党委书记王三平、关于今天生在玉平公社鱼湾大队围困事件的大致情况汇报,县委副书记任力介绍了当时赶到现场时见到的情景。县法院院长拿出副院长王彪等四人写的向县委递呈的法院正式报告,强烈要求从严、从快、从重打击组织、煽动群众围攻政法干部的李三虎等要犯罪分子。

    一时间会场上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究竟孰是孰非?怎么处理,又怎么善后?

    分管政法的县革委会副主任马成先言,他主张不论是非曲折,先把李三虎和他的妹妹五汝则抓起来再说,他敲着桌子高声说:“你们今天没看到那种场面,真是太不像话了。堂堂的国家执法人员,被上千名煽动起来的社员围攻了八个多小时,同志们,他们要十什么,有什么问题不能找当地公社党委解决吗?不能找县委吗?这是gcd的天下,不是谁想起来胡闹就可以胡闹。瞧那阵势就像要造反!他们要造谁的反??反党、反国家、反人民吗?此风不可长,必须打击、重重打击!不管你有理、没理,你围攻了执法人员就是犯法!公安局明天先把李三虎兄妹抓起来,再细细追查这起事件背后还有哪些人参加。对牵涉到的,有一个抓一个,绝对不能让这种目无政府的犯罪行为,在我们永明县蔓延!绝不能姑息养奸!要是松了这个口,他们今天可以围攻法院的,明天就可能冲击公安局,后天就说不定敢跑到县委大院抢班夺权!同志们,‘文化大革命’的教训不能忘啊,要不咱永明县就全乱套了。”

    “我不同意马副主任的意见”,县委副书记任力不待马成话音落定,就开了口,“今天下午接到玉平公社党委的情况报告后,我和马成同志受县委的委托,到鱼湾大队去解决这个问题,当时的场面的确让人震惊,上千人围住法院的四名工作人员。咱们的法院是人民的法院,是为人民服务的。难道说这上千名群众,不是人民吗?他们还不是一个村的,也有邻村的群众闻讯也赶来了。要说有组织、有人煽动、有预谋的,虽然我开始不在场,但我却敢肯定,这绝不可能是上千名不明真相的群众,被少数几个人所能组织、煽动的,哪能有两个村、上千名群众不明真相呢?我在玉平公社呆过,我并不是想袒护他们。而是我确确实实了解他们。我在基层工作了近二十年,在基层工作过的同志,心里也都清楚,咱们的农村老百姓是什么样的?他们善良、热情、忍劳忍怨。不要说你是法院的下去,就是公社一个看大门的,下去说句话,他们也要当金科玉律听着、供着。所以绝不可能会有人竟胆大包天有组织、有预谋地围攻国家执法人员,他们连想都不敢想,就别说敢去做了!!玉平公社的党委书记王三平同志也来了,你说是不是这样!”

85.余波未息(2)

    县委副书记任力,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王三平,王三平点点头。

    他接着说:“这件事情生的过程,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同志都不清楚,包括王三平同志,你是也后来才去的吧?所以我建议,还是不能先抓人,明天迅派一个调查组下去,查查清楚,鱼湾大队今天到底生了什么事?又怎么由一桩很简单的民事纠纷,演变成上千人围攻执法人员的恶**件?我想他李三虎再穷,也不会就因为几件旧家俱,而去有组织、有预谋地去煽动两个村的社员们,起来干这种事。他恐怕没有那么大的召力!上千名的群众中,跟他沾亲带故的也就几十个吧,其它的难道就都是些傻子,任由他糊弄?据我所知,里面还有一些党、团员,还有不少小队干部,和去年咱们县考上的唯一的一名大学生。难道这名大学生也是傻子?”

    县委常委扩大会议,一直开到第二天清晨两点多,双方意见还是争执不下。

    县委李书记最后拍板定案:“现在会上的这两种意见,各有各的道理,都是为了推护咱永明县的稳定大局,都不错,但也不能就此咱们再争论下去。我看这样吧,一、立即成立由任力书记、马成主任为正副组长的‘八.二三’事件调查组,吸收县委办、公、检、法、组织部、武装部、信访办、玉平公社党委等单位的主要负责人为成员,明天、不,应该说今天了,从今天早上起,进驻玉平公社鱼湾大队,对‘八二三’事件进行客观、详细的调查。如果观群众是被李三虎兄妹有组织、有预谋地煽动的,公安机关就迅出手,检察院随机介入,该捕则捕,该拘就拘,牵扯到谁,毫不手软,毫不客气。二、王彪同志等四位法院工作人员,既然受伤已住院治疗,那就放心养病,全面检查,彻底治疗,养好病后再上班工作。同时请他们每人写出一份详细的情况说明,把鱼湾大队生的事说清楚。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嘛。”

    八月二十四日上午十时,任力、马成两位县领导,带领联合调查小组进驻鱼湾大队,正式开始调查。这支联合调查小组的成员,均由清一色的县直正科级领导组成,工作人员由县委办、组织部等单位抽调。在永明县建县以来,恐怕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高规格调查小组。可见永明县委对“八.二三”事件的重视。

    调查组开始工作。三人为一小组,每一小组由两名调查组成员,一名工作人员组成。采取大队办公室谈话,上门调查,村里住户随机抽查等工作方法。

    调查一天下来,结果竟出人意料惊人的一致:这次上千人的围困恶**件,并没有任何人进行有组织、有预谋的煸动策划,完全是由于法院工作人员执法粗暴、激怒群众而引起的,

    晚饭前,各小组聚集在大队办公室向任力、马成两位带队领导作了汇报。

    面对调查的汇报结果,马成这位从军队转业的县革委会领导,竟有些感到不可置信:“这、这、这怎么可能呢!战争年代,我们的老百姓为了支持我们的事业、,毁家破产,全力以赴,连自己的性命都在所不惜!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全国都解放多少年了,他们竟然在没有任何阶级敌人、反革命坏分子的煸动下,能自地围攻他们用血和汗支持过的革命者?这、这太让人难以相信了。这个江山是他们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呀,怎么能成了这个样子?!

    任书记,看来我在部队工作的时间太长了。下来几年,还不了解地方上的情况,昨天会上冤枉了李三虎和他的妹妹。多亏你在会上坚持反对意见。县委常委们要听了我的建议,只怕还会出现比‘八.二三’更大的恶**件。到时候,咱们的老百姓围攻的就怕不仅仅是法院了。我差点对咱们的父老乡亲们下了毒手,成为人民的罪人啊!”

    军人出身的马成,对祖国和老百姓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性,多年来一直唱着:“军队和老百姓,咱们是一家人”的歌曲,接受着“军队是人民的子弟兵”的教育,而昨天晚上在县委常委会上,差点就在他这位昔日的“人民子弟兵”的建议下,向清白无辜的人民伸出了黑手,他深深的陷入了无尽的懊悔和内疚中。同时也感到万分庆幸,要不是眼前的这位县委副书记任力,极力反对自己的意见,否则列会的公、检、法三长一致响应自己的提议,县委李书记又是军管组的领导(同时兼任县人民武装部政委),也是现役军人,对围攻国家执法人员同样深恶痛疾,一棰定音,对李三虎及其它人进行逮捕、收审的话,那后面……

    身上不禁渗出一身冷汗,起身走到任力面前,主动伸出自己的手:“任书记,昨天会上的事,我啥也不说了,是你让我马成避免了一次重大的失误,挽救了我的政治生命呀!”

    任力也紧紧握住马成的手说:“马主任,你也不要这样自责,毕竟你刚从部上转业没几年。走吧,咱俩的饭,我让他们派到一个老熟人家里去了,顺便跟我串个门。我给你介绍个小年轻,别看年纪小,头脑可不简单。是去年咱们县考上的唯一的一个大学生。”

    大队副大队长来有老汉,派人提前告诉了我家,县里领导要来吃派饭。妈和三姐早早就忙开了,尽量做得精细一点,县里领导毕竟能到一户庄户人家吃派饭,不是常有的事;对庄户人家来说,也不是一件小事。

    来有老汉昨天受气后,当众摔了担子,晚上人们散后,胡云珍和我三姐夫马柳平又到他家,给他做了半天思想工作。

    胡云珍言深意切、诚心诚意,给来有老汉道了歉,又给他戴上了几顶高帽子,诸如什么现在村里他和马柳平走后,村里除了他以外再无适合的人选,他是多少年鱼湾村的元老,连县里和公社都不让他辞职之类的。来有老汉耳根软,没主意,二两稀米汤一灌,迷迷糊糊的,就又上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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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回七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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