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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风黑马     醉回七九txt下载     醉回七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八章 代理支书

    马柳平听吴永成说,要他们两个去县里找县委李书记把这个事情说一说时,他的头立刻就大了:我的天神神呀,人家那可是县委书记呀!是咱永明县、全县几十万人的父母官呀,那是说找、就敢找的吗?

    咱们的这个马柳平同志,虽说由一个普通的农民,当了公社的干部也有些日子了,可他主要是在村里兼职呀,和县里的领导们接触的机会很少。他的官本位意识,还残留在一个村里老百姓的层次上,或者说稍微要比他们高一点点。像县委书记这样级别的县级领导,他也就是在去年搞村里的那个喷灌时,在他们的村里,见过县委的李书记两次。当时也是人家问什么,他回答什么。紧张得出了一身的汗。幸亏胡云珍也在旁边,要是光他一个人的话,估计能把他吓得晕过去。回去以后,他的婆姨三女子问他,人家县委书记和他说什么了,他竟然一句话也记不得了。脑子里就象灌进糨糊似的,连自己怎么把人家领导们送走的、自己又怎么回到家里的,也记不清楚了。

    现在一听吴永成说,竟然要自己去找县委的李书记要官,他的腿肚子,马上就哆嗦了起来。这不是自己去找死吗?闲得再没有个事情干了?真是的,他这个小舅子,怎么什么也敢想啊?!你当人家县委书记是谁?是你吴家的什么表亲吗?想找、就找啊?真是异想天开。上了几天大学,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太狂了吧。胆子咋就变得这么大呢?!真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吴永成也理解马柳平地心情。村官和县官的差距太大了。别说现在的农村干部朴实、憨厚,就是改革开放的十几年后,农村里的一些村干部,见了县里的领导,也是吓得手脚没处放。在他前生时,就遇到过这样的一件事情。那是他包的一个下乡点,属于典型地小山沟。

    有一次。县委、政府的领导要下来,对乡里的一项工作进行检查,必须进村,就抽中了这个村。当时,乡里的领导们,为了保证不出一点差错。把村里的一些基本情况,让那个支书都死背了下来。吴永成自己还搞了两次彩排,效果还不错。

    检查开始时,县里的领导见这个支书挺紧张地,为了缓和一下气氛,随口问他:“你的家里有几口人哪?”

    “六百三十五口,其中外出打工的,有一百四十三人。”那个支书反应倒也挺快的,张嘴就来。

    旁边的领导们哄堂大笑。那个支书赶紧拘谨地、也陪着大家笑。他还不知道人家笑什么!

    吴永成瞪了他一眼,只好很尴尬地给各位领导们解释:“他太紧张了。刚才说的,这是这个村里的人口总数。”

    县里的那个领导理解地点了点头:“没关系的。不要紧张嘛。那你家里种多少地呀?”

    “耕地两千六百亩。其中旱平地一百一十亩,坡地一千七百亩。山地七百九十亩。”那个支书根本就没有看见吴永成的眼色,还是机械地回答。说得倒是挺流利地。

    好多的地呀!你一家人,才几口呀,就是把你们累死了、能种得过来吗?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晕,这小子报地还是全村的耕地总数呀!

    “三姐夫,没事地。他们县里的领导们,也是人哪!你是和他们接触得少,所以。才觉得他们挺神秘的。到了李书记那里,你要是实在紧张得不敢说话。就让胡书记给你说,你就站在一边听,这该行了吧。你看呢,胡书记,这样行不?”

    人的胆子,不是一会就能培养起来的,这得他自己先克服了心理的障碍才行。心障不存在了,其他的什么也就好说了。现在事情急迫,也来不及再做细致的思想工作了,只能就这样从权了。

    打胡云珍和马柳平骑车去了县城,吴永成也就准备回家了。昨天从学校回来,单独和家人在一起地时间,还不到半天。家里鸡呀、猪的喂地不少,既然回了家,自己能帮家里多做点活计,他的父母也就能多歇一会。他们的年纪毕竟大了。太劳累了,身体也会吃不消的。尽孝,不能光在嘴上溜呀,得看实际行动。

    临走时,吴永成到公社的公安员办公室,和老步打了个招呼。

    老步同志每天在这里闲着无聊。公社的人,他也一般不和他们主动接触;人家见他是地区下来的,整天除了到灶上(食堂)吃饭,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以为他是架子大,和普通老百姓没话,一般也不过来打扰他。

    好不容易现在遇到个吴永成,能和他说到一起,可没说几句,人家后生就被胡云珍拉走了,心里觉得挺失落的。

    这会,他正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擦着他的枪。见吴永成进来,高兴得像个小孩似的、连忙大叫:“小吴,你们忙完了?赶快进来,坐!咱们还没有说完哪。接着再聊!”

    当他听吴永成说要回去时,失望得又拿起了放下的枪,“着什么急呀?不是刚出来不一会么?那你以后有了时间,就要来看我啊!咱们两个把那个码脚印破案的法子,好好总结一下。这也算给国家办大事啊。”

    吴永成见他一副满脸失望的样子,本来想改变主意、留下来再陪他聊一会。可又一想,家里有许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和老步相处的机会,以后有的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只好抱歉地朝老步笑了笑,转身、骑车离去。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马柳平兴冲冲地跑到吴永成的家里,告诉他:他和胡云珍下午到了县城,还真找到了县委的李书记。

    李书记还能记得他们两个,一见面,就关心地问起了喷灌的情况,还对他们的那个蚯蚓养殖基地很感兴趣,鼓励他们展、壮大集体经济。

    当马柳平鼓起勇气,把近年来鱼湾大队取得的成绩,向李书

    汇报,并提出自己想回公社上班,如果可能的话,请一下他的进步问题(这也是吴永成临走时,教给他的婉转说法)。

    李书记听了沉吟了一会,问他有没有想好、让谁继续当鱼湾的支书时,胡云珍乘机插口,说起了吴永成这个大学生的事情。顺便把自己也夸了半天。

    李书记对吴永成倒还有一些影响,得知这个大学生、愿意利用搞社会实践的时间,接手当这个村官,也是颇出意外。连声称赞,说这是一个新生事物,应该值得大力提倡。对胡云珍和马柳平提出的要求,答应考虑、考虑。

    马柳平一口气说完后,还再三感慨地说:“人家李书记那么大的官,一点的架子也没有,去年的事情还能记得呢。到了他的办公室,他还给我们一人散了一根好纸烟。真是个好领导啊!”

    的确,当时的领导干部,还是和基层的老百姓能紧密联系的。不象十几年后,个别领导干部嫌贫爱富,专门联系的是一些私营企业的大老板,民生疾苦却扔在了脑后头。据传闻,有的年上缴税收上千万的私营企业老板,敢踢开门、直闯地委书记的办公室,可见其气焰何其嚣张。这也都是那些领导们惯的。为了经济能上去,不惜降低自己的人格、威望。也败这个执政党的兴!说不定他们还吃了人家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新生事物的效应。果然来得就是快。

    三天后,玉平公社党委书记文彬,亲自带着党委副书记胡云珍等一班人,来到了鱼湾大队,在全体大队干部、小队干部会议上,宣布了玉平公社党委的决定:马柳平同志由于工作的需要,调回公社工作,不再兼任鱼湾大队的支部书记和大队长职务;任命吴永成同志代理鱼湾大队的支部书记、主持支部工作。鱼湾大队的大队长一职由群众大会选举产生。

    本来一个大队支部班子地宣布,有一个公社分管的副书记下来就行了。况且还只是宣布一个代理的大队支部书记。因为吴永成还不是正式党员,他也只能是代理、并主持支部工彬书记亲自带队来宣布,这本身就说明县里、和公社两级领导,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宣布完对吴永成职务的任命后,文彬、胡云珍和他进行单独谈话。征求他对村里下一步工作的设想和意见。这也算是一个组织程序。

    吴永成明确表示,他也要参加马上举行地群众选举大队长的活动。说实在的,他并不是反对从上到下的党政分开的这种政治格局,好处肯定多,也不用在这里一一列举。但他在鱼湾大队的这个干部职位上,估计呆的时间不会太长,他要利用不多的时间,来尽量多干一些事情,如果自己放弃参加选举,群众选上来一个能和自己对路子的大队长。那还好说一点;就怕上来一个自以为是的愣头青,那他处理内部矛盾也得耗费不少地工夫呢。他可耽误不起时间。以后的二十几年里。为什么国家提倡村里地支部书记、村委主任一人兼呢,就是这个道理。起码。他吴永成知道以后所生事情的大势趋向,他地这种一言堂,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结果。反而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文彬书记听了吴永成的要求,还正在考虑这个事情呢:毕竟吴永成他还太年轻啊,也没有在农村工作过的经验,所以公社党委才考虑要重新选举一个精通农村工作的大队长,这对他以后的工作,也是个帮助啊。他怎么就不理解公社党委、和县里领导们的一片苦心呢?!

    这时旁边坐着地胡云珍,马上表态:同意吴永成的想法。并且表示。为了保险起见,他可以亲自来到鱼湾下乡、包点,共同协助吴永成,把鱼湾地工作搞得更好。虽然说,马柳平也可以来这里包点、下乡,但总不能姐夫、小舅子两个凑在一起工这样对两个人的影响都不好。

    既然胡云珍已经说成这样,文彬想了一下,他的这个想法也还行,起码胡云珍的农村工作经验,是不容置疑的。

    既然参加竞争鱼湾大队大队长选举的要求,已经得到了在座玉平公社领导们的,吴永成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正式登上鱼湾大队的这个小小的政治舞台了。虽说只是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沟里,但也这是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可以大展才华的一个平台。也可以说,通过这个小山沟,他就能在这个新的世界,把它作为新的起点,重新开始他辉煌灿烂的人生。

    吴永成相信,他的未来不是梦。

    至于他吴永成、能不能得到鱼湾村全体社员们的,顺利通过大会的选举,得以当上这个大队长,他倒是不至于太担心。因为现在的全体社员们的选举,不同于十几年以后,农村的老百姓民主意识,大大增强了的时候。用一句不怎么恭敬的话来说,当时农村的社员们特别听话,只要是上级领导定下的,你说给谁画圈,他就给谁画!他们绝对不会多想一下,这个人选上去能行吗?他是不是有这个能力,能不能对得起咱们给他画的这些圈圈?

    他们不会去想这些问题。

    多少年来的愚民政策,已经把他们独立思考的意识,磨得没有一点了,他们对这些形式的东西,已经感到麻木了。

    正所谓“肉食者谋之,有何间焉!”,反正不管谁上去那个位位上,自己也得和以前一样的干活;那些皇粮国税,每年该交的,一样也少不了。又何必去多操那个闲心、多管那些闲事哪!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是对他当时所处时代国人们、麻木不仁的震惊。

    其实,现在的人们,又能比那个时代强得了多少呢?!

第四十九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上)

    “甜蜜的工作,甜蜜的工作,

    无限好罗哎,

    甜蜜的歌,甜蜜的歌哎,

    飞满天罗喂

    工业、农业,手挽手,

    齐向前罗喂,

    我们的明天,我们的明天,

    比呀、比蜜甜罗

    明天、明天,

    明天比蜜甜”

    清早起来,吴永成站在自家的院里,一边刷牙、一边听着大队的高音喇叭里放出来的歌曲,心里十分的爽快。

    那一天,在鱼湾大队全体社员们参加的选举大队长的大会上,吴永成作为唯一的候选人,以绝对的优势,当选为鱼湾大队新的大队长。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要是吴永成这个预定的候选人不能当选,那才叫意外呢!放在那个时代,这就是算生了严重的政治事故。必须严肃一级一级地追究。在查出事故的责任人后,是党员的,必须给以严格的党纪处分;是团员的,自然也有团的组织来收他们。这样的选举结果嘛,自然是不能算数的。

    这不是什么小事。社员们心里也有底数,知道他们来这里画圈圈,只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人家上级的领导们定了的人,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违抗啊?!你要不听,那才叫老鼠舔猫地鼻子自己找死哪!

    一九八一年七月三日。吴永成同志正式成为了永明县玉平公社鱼湾大队的大队长。这也正式拉开了他在这个新世界的、人生大序幕。

    序幕已经拉开,出场的锣鼓已经响起,接下来的这出大戏,到底是精彩、还是塌台,那就得看吴永成同志的表现了。

    吴永成自己对他的未来,倒是充满了自信。

    前生乡镇工作十几年,他对农村工作地这一套,可以说。熟得就像自己的十根手指头一样;再加上先知先觉二十多年,什么事情不清楚啊别说自己还是满腹经纶,肚子里装的可都是好东西呀!那全是自己的前生、后世,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知识呀,可不全是一肚子的屎、尿什么地啊!!

    知识就是力量,这一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当选的当天晚上。在送走了公社的领导以后,他先召集大队的干部们,开了一个见面会,顺便了解一下村里的基本情况。

    虽说这个村自己也生活了两、三年了。可不在村大队干部的这个位置上,一些村里的具体的数字,是不会太留意、和关心的。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他也只是了解一些大概地皮毛情况。而现在,既然他坐上了这个位位,就得先把自己这一摊子的底子摸清楚,心中有数才能做到布局有方。否则,棋差一着、中盘认输。就不是他地作风了。也实在有损于他吴永成这个穿越者的身份。连这么一个小小地鱼湾大队都搞不定,还谈什么想带领更多的农民们、走上富裕之路呢?!

    鱼湾村现在有一千四百九十多口人。其中男劳力三百一十三人,女劳力二百七十五人;耕地三千八百五十亩。山地、坡地偏多,占到了全部耕地的三分之二还多,有喷灌设施的一千多亩地,属于鱼湾大队的高产丰收田,亩产粮食能达到八百多斤,这在当时的时候,就是山区县里最高的粮食产量了。不简单哪!

    大队集体的主要财产有六间石头、砖接口地窑洞(其中三间为大队兼贸易公司的办公室,三间为学校。在一个院子里)、一台汽车(其实这是属于大队贸易公司地,他们把大队、和贸易公司的帐务。混在一起了),十三头耕牛,三匹马、五头骡子,大队的猪圈里有十七头半壳子猪、一头老母猪和十一头小猪崽。

    大队的帐上,现金节余留存六万三千多块钱(包括大队贸易公司的利润),外面的大队、单位借款一万七千多元。

    看到这些基本的数字,吴永成的心里觉得还算可以。比自己原来预想的要好得多。自从大队的这个农工商贸易公司建立以来,大队的集体积累,已经有了相当多的的增加。自己接手的这个摊子,比从一穷二白起步,容易了许多。说句实在话,这里面也有马柳平的不少功劳。

    面对鱼湾大队眼前的现状,吴永成想到应该做的有许多。但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地做。

    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改变整个村里的精神面貌。

    大兴土木、修建新的办公建筑,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财力,或者说还不是当务之急。但简简单单重修几间砖窑,整饰一下,作为贸易公司的办公地点,这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为什么上次那个外商来考察,看见村里公司的办公条件,就大摇其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公司嘛。大门外挂着几块木头牌子,大门内,一溜六间石头窑洞,院里还有一群小娃娃在大吵大闹、满院跑来跑去的,荡起的灰尘,扬得到处都是。重新修一院办公场所,也可以把大队、公司和学校三者分离开来,做到互不影响。

    其次,他把大队原来通知会议、以及其他事情的那个老头,换了下来,在村里又找了一个嗓音甜润的、十八岁的小姑娘,作为大队的播音员,要求她尽量用普通话来通知、播音。另外花了一百多块钱,让人到省城买了一些留声机上放的唱片,其中既有社员们喜欢听的地方戏,还有年轻人爱听的当时流行的电影插曲等等。

    这样,每逢大队有什么事情、通知大家时,村里高音喇叭传出的不再是那个咳嗽声不断、有气无力的苍老声音。而代之以一个声音娇媚、充满地方口音的悦耳的普通话音。每天早晨和晚饭时候,村里回荡着地方戏的锣鼓声和优美的唱腔,或者是当时流行的电影插曲的歌声。

    人们已经习惯了的,你要把要改变时,总会遇到一些不大不小的阻力。这不,

    永成这些小小的创举,一开头,来自各方面的非难就是公开找上门来的,更多的是在背后瞎议论的。

    社员们已经在用各种各样的眼光,来掂量这个年轻的、鱼湾大队的代理支部书记、兼大队长。

    先上门来的,是那个被辞退了的播音、兼看门老头。

    “你这个后生做的不对。我在咱大队看门,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刚当了大队的个支书,凭什么就不让我在大队的喇叭上喊话了?恩,我做错什么事情了?你给我说一说。咱们得讲个道理吧。你总不能看我老头人老了、没用了、就一脚踢开啊,你这和当年的地主老财,有什么两样啊?!你还是咱贫下中农的领导干部吗?啊?你得给我个说法,要不我就到大队的高音喇叭上,说给全大队的社员们听,让大家评评理去!”

    虽然他也是快七十岁的老人了,的确也干不动了,每次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通知完一件事情时,总是累得气喘吁吁的,半天也缓不过气来。

    人老了,底气也不足了,不服不行哪!

    但是他就爱听他的那个声音,在全大队的上空回荡;二十多年来,有多少大队的大事、小事,甚至于有关国家的大事,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再通过高音喇叭。告诉鱼湾大队所有地社员们,那也是一种骄傲、一种满足、一种享受。

    那个放扩大器的小方桌,就是他的地盘,就是他的天地。

    他是个五保户,他的一切生活开支,均由大队负责。他给大队看门、和在喇叭上喊话,不挣大队的一个工分,完全是义务的。但他把自己做的这一切是自己对大队应尽地一种责任。现在,有人竟然要剥夺他对大队的这份忠心,真正是太过分了!他能不冒火吗?!多少大队的老干部,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而他、一个黄毛还未褪尽的小年轻,一上台。就给他来了个毫不客气,要把他赶出他的阵地,剥夺他在鱼湾大队地政治舞台上露面的权利,这不是人家嫌他人老了、快要死了、一点用处也没有了么!这、这、怎么能叫他不伤心哪!他难道老得、连在喇叭上喊话、通知个人,也不能了吗?!

    吴永成费了半天的工夫说服他;他的父亲吴有德老汉,也帮着说了不少打劝的话,才把那个老汉哄得走了。尽管还是一肚子的不乐意。

    第二个来找他的、是他在村里找的那个播音的小姑娘,胡丽。她是来撂挑子的。

    胡丽这个小姑娘,长得挺俊俏地。个子不高不矮,一米六左右。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一忽闪、忽闪地,就像会说话似的。小巧地鼻头。俏皮地翘起;还未曾开口,脸蛋上就露出两个小酒窝来。单薄的衣服下。微微鼓起两个肉团来。

    “五儿哥,你给我找的这事我干不了。你重找个人吧。我走了。”胡丽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吴永成急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一个个的。才几天工夫,还没办什么事情哪,就成了个这样了?!

    “你别走啊,话还没说清楚。你跑什么呀?”吴永成一把拉住了胡丽的手。

    由于心急、用力过猛,胡丽一下子就倒在了吴永成的怀里。而吴永成的另一只手。却不小心就压在了胡丽的胸前。

    六月地天热,人们都是是穿着一件单衣,吴永成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衣,感觉到了那一团绵软地温热,他的两只眼睛,从胡丽微敞着的领口,看见一片白晃晃的肌肉,下身立即勃起,硬邦邦的、顶在了胡丽的小肚子上。

    “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胡丽立刻觉得吴永成下身的异样,脸上马上飞起两团红晕,她惊慌得叫了起来,用手极力想推开吴永成。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你别见怪啊!我不是故意的。”吴永成连忙放开胡丽的手,自己站直了身子,远远的离开她几步,借以掩饰自己的窘态。可下面高高顶起的裤裆,还是毫无遮掩的、被刚抬起头的胡丽,看在了眼睛里。她也是个大姑娘了,什么不懂呀?!刚消失的两团红晕,又出现在了脸上。赶忙低下了头,不敢正眼看吴永成。

    “你说你干得好好的,才做了几天呀,怎么就想起不干了?!为什么?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吴永成好不容易、才压住自己那个不安分的**,一本正经地问胡丽。

    “他们、他们、他们都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是个狐狸精。”胡丽低着头,小声地、扭捏着说。

    “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说、你是个狐狸精?这跟你在大队的广播室播音,有什么关系吗?你抬起头来,大声点说。八十年代的年轻人嘛,扭扭捏捏的,像个什么样子?你只要能和我说明白,我就同意你、不用再去大队的广播室播音了。”吴永成有些不耐烦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还没开始好好地露两手,不顺心的事情,咋就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呢!这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要是自己以后、真再搞点什么大的动作,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动静来呢?!

    “他们是村里的一些社员们啊。他们说,我一个农村的女娃娃学坏了,大姑娘家的,每天在大队的喇叭上,土得掉渣渣,还学人家电台上的播音员,装模作样的,也不害羞;还说我专门在大喇叭上,说话妖滴滴的,是要勾引男人;还有的话更难听,我、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我家的大人们,也不让我再干了,让我过来和你说一声。知道你是好意,想抬举我。可我一个农村的野姑娘,再怎么着,也变不家城里的大学生啊,生就的骨头,长就的命。也就这个样了!”

第五十一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下)

    吴永成有些苦笑不得。就是这么一个非常简单的小事情,也能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看来,现在农民们所缺的,不仅仅是吃、喝、穿、用等物质上的需求,在他们的精神生活中,所缺的东西也太多了。

    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两个文明一起抓,的确是非常必要的!甚至于,精神文明的建设,要走在物质文明建设的前面。否则,以后就是村里的老百姓富起来了,也是一伙素质低下、为富不仁的“暴户”。说不定还会助长他们原来隐藏着的劣根性,突然膨胀起来,那自己就培养出了一批新时代下的“畸性农民”。

    富,倒是帮他们富了。可几千年来,中华民族流传下来的传统美德,搞不好,就毁在了自己的手里。那自己也算是罪孽深重了,虽然还不能被说成是民族的千古罪人,但估计与鱼佐明同志的名声,也差不多了。

    国家养的那一批政策研究人员,还真不是吃闲饭的,“两个文明一起抓,两手都要硬”,这是被历史证明了的真理呀!果然不含糊。

    吴永成斟酌着合适的词,对眼前的这个姑娘说:“胡丽,你觉得收音机里面的播音员、说的普通话好听,还是咱们以前大队喇叭里、用咱们的土话,喊出来的好听?”

    胡丽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脸上一脸地不解:“那还用问嘛。当然是人家用普通话、说出来的好啦。谁也能听懂。咱们大队的喇叭里,喊出来的土话,那能和人家说的比哪,咱说的简直难听死了。”

    “这就对了么。我还以为你连个好、坏,也不懂了呢!既然你还能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在乎、别人说你些什么哪?他们那是在嫉妒你!知道吗?因为你会说一点普通话,虽然说得还很不标准;但他们连说也不敢说,因为他们就不会呀。你让他们说什么呢?!你看我说的这几句普通话怎么样?”吴永成换了标准的普通话,说了这么两句,问胡丽。

    胡丽被吴永成说得给逗笑了,就是!他们就是在嫉妒自己。全大队就选了自己一个人,到大队地广播室,来当这个播音员。不知道村里有多少、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偷偷的在下面羡慕、嫉妒自己呢!他们骂自己,想让自己也羞得不敢再做了,那就遂了他们的意愿了。哼,那有那么个好事情呀?!我就要说,每天还要说得多一点,还要高高的、在大队的大喇叭上说。气死他们!五儿哥说得对,他们就不敢说,因为他们什么也不会说啊,你让他们开口说什么?!咦。五儿哥地普通话,怎么说的那么好啊。就跟收音机里、国家电台的播音员说的一样。不,比他们说的还要好听!五儿哥人长得好看。个子高高的,又是大学生,电台里的那些播音员,肯定没他这么帅。想到这里,胡丽漂亮的脸蛋,莫名其妙的突然红了。

    “你是个大学生,又在北京住过,普通话当然说得好了。谁能和你比呀?!”胡丽抬起头望着吴永成说。恩。他的那里也下去了。真是地,怪害羞的。他地那个家伙,怎么就顶到了自己的小肚子上呢?呸,胡思乱想什么呢!人家可是个大学生,不知道有多少个城市里地好姑娘,在他的**后面排着一长溜的队呢!那能轮得上自己、这个村里的野丫头啊。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其实普通话也不难学,它不在乎你是不是大学生,还是城里人。只要你肯下工夫,把小学时的汉语拼音学得能过了关,那你多一半的本领,就已经学到家了。还有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咱们地区的人学普通话,前鼻音和后鼻音、卷舌音和不卷舌音分不清楚,这方面应该自己多留意一下,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纠正自己地不准确音。过不了多久,你的普通话,就和我地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准备把公司的一些人召集起来,利用他们的空暇时间,教他们也说普通话,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过来听一听。对你会有好处的。”吴永成正色地对胡丽说。

    “什么?咱们大队贸易公司的那些人,也要学着说普通话?他们能学会吗?还有,他们学了以后,肯说吗?在背后说我怪话的,贸易公司的人就有好几个。他们远远的一看见我,就怪模怪样的,学着我在大队喇叭上的话,还一个劲朝我做鬼脸!公司里还有几个老汉呢,难道他们也要学?他们学了,又有什么用啊?又不用他们在大队的喇叭上播音?”这下胡丽可闹不明白了。

    “谁说学普通话,就一定要播音?普通话,不过是人们一种交流的工具。它没有什么可神秘的。学会了它,起码可以让不同地区、不同方言的人们,没有一点障碍地、在一起互相交流,也不存在语言上的任何隔阂。以后,咱们的贸易公司展大了,要和全国各地的人们打交道,特别是业务员们,他们也要跑到天南地北,去找生意。到了那个时候,说什么话的人也有,你总不能让他们各说各的方言吧。要是谁也不会普通话,闹了半天,几个人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大眼瞪小眼的,这样还能谈成什么生意呀?光坐在那儿,猜对方说的什么话了。这不就有什么事情,也给耽误了吗?!”吴永成进一步给胡丽解释。

    “奥。是这样啊。公司里那几个老的,可就就惨了!他们拙嘴笨舌头的那能学会什么普通话啊,这不要了他们的命吗?够难为他们的了。”胡丽有些明白了。同时,她不禁为贸易公司的那几个人,担心起来。浑然已经不记得他们嘲笑自己的事情了

    “这才是第一步。更难的,还在后头呢。等他们普通话说的有点意思了,我马上还要给他们讲外语,基础

    学几门,像什么英语、日语、法语,基础差的,也必些简单的英语对话。今年,咱们村里不是来了个外国人嘛,你以后不会外语,怎么和人家外国人谈生意呀?!”

    “还要学外语呀那不是难死人了嘛他们连咱们自己的话都没有学完整呢?这不是瞎遭罪嘛!”胡丽惊得吐出了舌头。她可知道,公司里有几个人,连初中还没有毕业,逼着他们以后学外语,那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嘛!她这个初中毕业的学生,现在连二十六个英语单词,也背不下来呢,更别说他们几个了?!

    “还有咱们大队的广播室,就是你那儿,也不仅仅是通知个会议、喊个人,和每天早晨你坐在那里、念一段报纸那么简单。过几天,也要增加新的栏目,比如说,你要出去自己编写咱们公社、大队,生的一些事情:可以有好人好事,也要有不好的习惯、不文明、不道德的事情。这些都要在咱们的喇叭上广播。这个栏目就可以起个名字,叫‘讲诉老百姓自己的故事’等等。通过这些,来教育咱们村里的社员们,告诉他们什么事情是好的,能做;什么事情是不好的,大家不仅不能做,还要提醒周围的人,也不要去做!说透彻一点,咱们大队的那个广播室,就和收音机里的那个电台一样;你呢,既是播音员,又是记者,还兼职编辑地工作。胡丽。你的担子可不轻哪,能干得下来吗?”吴永成又给胡丽描绘出了、她所从事的这项工作的远大前程。这倒不是哄她。要搞好村里的精神文明建设,大队的喇叭、墙报,都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也是农村的重要思想阵地。你不去占领它,其他地歪风邪气,就会很快地弥漫在这个阵地上。

    好说歹说,总算把这个小姑奶奶、哄得高高兴兴地走了。吴永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要干点事情真难呀。怎么人家别的穿越者,山倒海也不成问题;至于改天换地,更是易如反掌;偏偏到了他这里,刚换了个大队广播室的喊话的人,就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呢?

    郁闷!!

    要照这个样子、再折腾下去,那还不得把自己累死啊。光和上门谈话的人,动心思、费脑筋,也得把头熬白了。别地什么事情,也就不用干了。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那是因为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前途荆棘密布、道路的艰难;可吴永成他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心态却已是四十岁人的了。一肚子的雄心壮志,还没有来得及展露;满腔的热情,还有待于抛洒。才几天的工夫,就被这些蝇头小事。缠得有些头疼了。怎么做个事情,这么难哪?!还是一位有名的赖皮说得好啊:“当英雄。永远也没有当狗熊来得痛快。”

    如果自己只是想一个人,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娶个老婆,找几个情人,生一堆孩子,舒舒服服过完这一辈子,何必还和他们费这么多少的脑筋呢。看来想名垂千古、流芳百世,也得劳费不少的心机呀。折寿!!

    吴永成在接手大队地第二天,就把公司的一些情况做了详细地了解。

    在现在的鱼湾大队来说,如果说大队地党支部。意味着鱼湾这个小社会的上层建筑的话,那么。鱼湾大队农工商贸易公司,就是决定它的经济基础。不能掌握这个经济基础,接下来自己所想要做的一切,都会处处受制于人,步步艰难。

    以前大队和公司的财务,是混在一起的,由大队的老会计一个人负责;后勤地那一滩也是一样,由大队的疤子保管料理。财务帐目、后勤管理地混乱,直接导致了这个贸易公司,简直没有一点科学的管理性可言。连生产队到地里出工的生产管理也不如,就是一塌糊涂的摊在那里。

    幸亏现在公司和外面的鸡蛋生意,还是全省的独一份,有挣无赔,否则真不敢想象,这样的公司,怎么也能叫公司?!

    吴永成开始整顿公司的第一步,就是规范公司的财务和后勤。把它与大队的那一摊子,分离开来。独立建帐、独立管理。虽然不能说、要做到现代化企业的那一套科学的管理,那也尽可能地让公司的运行,做到一切有章可循。

    公司会计的人选,他考虑了半天以后,决定用刚生了孩子的李琴。

    这倒不是他想通过这些来弥补什么。当时村里的会计什么的,也不像以后十几年似的、那么严格要求,光帐本就一大堆。只要你能会简单的四则运算,会写几个字,那就行了。所以不少村里的会计,有的连小学也没有读完。有个初中生,那就是好会计了。

    他之所以用李琴,是觉得李琴她不会背叛自己。前生他所经过的事情,告诉自己:无论是一个单位也好,还是一个企业,财务人员的挑选至关重要。这可含糊不得。多少个单位、企业的倒台,都是先从财务部门开始的。他在这个村子里,还不太熟悉,自家的亲戚用起来,又不是那么合适,所以只好这么选择了。

    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自己还和她有了一个共同的儿子,那也是一根紧紧相连的纽带啊!

    当然说实在的,他也存着一点私心,那就是:他想通过让李琴、参加这些村里的社会活动,逐渐增长一些见识。他不愿意看见她十几年后,变成了一个像村里的家庭妇女一样,邋遢的就像老了几十岁,光知道张家长李家短的,翻老婆舌头。

    女人是不能让她们闲着的,否则时间长了,就会变得俗不可耐!!

    这一点,吴永成有着切身的体会

第五十二章 精神文明也得搞

    “什么?你让我当咱们大队贸易公司的会计?五儿,我、我、我能干得了吗?”当吴永成让人把李琴叫到大队的办公室,和她谈话时,李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复问了一遍。

    这是真的吗?自己真的要当大队贸易公司的会计了?这还是自己最亲爱的人五儿,刚才亲口和自己说的。这不是在做梦吧。

    她悄悄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哎吆”,真疼。

    看来自己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是的的确确的真事情。就在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最亲爱的人,亲口告诉自己的,他现在还坐在自己的眼前。这不是在梦里。

    当吴永成征求她的意见,问是否有时间来公司上班,因为她还有一个三、四个月正在吃奶的小孩子啊。

    李琴马上表示,这个不成问题。她的公婆对这个孩子,简直宠极了,和她说了好几次,要帮她带孩子,都被她拒绝了。她也闲着没事干呀。每天在家里看看孩子,给孩子喂奶、洗尿布,这就是她所有的工作,也是她的人生中全部的乐趣。

    “儿子的问题,你放心!他不会受罪的。我每天抽个时间,给他喂喂奶、就行了。晚上,我再把他接回家里去。只要我能给你帮上一点点忙,让我做啥,我也愿意。就是这个会计。我从来没做过,你得多教教我。”

    其实当时大队地会计,管的帐务就不复杂。大的项目,主要就是农产品成本的核算、以及其他生产中的日常开支,如电费、办公用品的耗用等,较为简单。

    而鱼湾大队贸易公司,因为刚成立不久,业务也不是很大。目前纳入主营范围的。只有鸡蛋的深加工、和蚯蚓原种地繁殖这两项。不像大队的财务一样,还要涉及到什么其他用工的分类、公益金的提取、生产队和大队之间的帐务来往等等。

    所以李琴目前要做的工作,就是简单地记下收进和卖出鸡蛋所产生地利润,再凭吴永成的签字,付出一笔笔的开支款额即可。

    因为摊子小,他也没有再单独设一个出纳。不是他不懂。而是他觉得还没有这个必要。过多的闲杂人员,会白白地吃掉他的这个小公司所产生的利润。

    现在,鱼湾大队的各种干部已经够多了,简直尾大不掉了。精兵简政是必须的,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但不是现在,他刚接任这个支书,还是代理的,根基还很不稳定。不能一下子、给自己树的对立面太多。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情,要一步一步地去做。特别是涉及到这种减人、减岗地事情。更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它牵涉的方面太多了。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地一件小事情。

    多少年来,国家有强大的专政机关作后援。精简机构多少次,还是反反复复地。到了最后,越精简,反倒是吃财政的人越多,增设的单位也越多了。就连“精简办公室”这个临时机构,也换了个名称,变成了有正式编制的单位了。这不能说不是一个绝大的讽刺。

    吴永成准备先把贸易公司的这一摊子的管理体制理顺。也不需要太多的机构,内设一个办公室,由胡丽兼任主任、干事。负责接待日常地来人来访、汽车的管理、以及其它杂事地照应:公司的办公室,是公司的门面。必须有一个漂亮的精干的姑娘,来支撑着;像他们以前,办公室站一个快七十岁的老汉,每天接待来往的客人,实在是不太雅观。先不要说,是否让来的人觉得赏心悦目,你光看他给你倒点水,手一个劲抖,腿一个劲的的哆嗦,你都不忍心再多坐一会。这纯粹是在虐待老人哪!你还能喝得下他给你倒的那杯水吗?!就这样的办公室,你还能坐下来,和他们谈什么业务吗?!

    财务方面,由李琴一个人负责、吴永成再多教他一点,也就差不多了。目前业务量不大,一边开展业务,一边培养新的财会人员。

    业务方面,还是由薛红负责。原来公司业务上分为两块,一块由吴永成的师傅孙刚负责,主要工作内容是技术管理和质量检验;另一块由薛红负责,主要工作内容是向外推销产品。两家的人员加起来,有近二十个人。这也幸亏公司当时给员工们的报酬,都是以工分结算(除了薛红一个人,他是国家干部,是市民户口,属于非农户,他的户口不在这里,他是每月八十块钱的补助,相当于当时县委书记的工资),外村的人们,都进不来这个公司(他们进来了也不行,鱼湾大队的工分对他们也没用!工分又不是人民币,不能在大队之间互相流通),否则的话,吴永成估计这个二十人的数字,还要翻几个跟斗。

    太牛了啊,这两个业务部门!

    一个是管你的鸡蛋的生死的,说你的蛋行,就行!说你的蛋臭,就臭!你说香也不管用!

    当然,他们这是说你家里养的母鸡下的蛋,不是你下的蛋,你也下不出来蛋来啊!

    可这对于当时村里主要以鸡蛋为副业收入的社员们来说,他们这一伙人,就是主宰他们家庭大部分收入的老天爷,是神神啊!那绝对得供着啊!!要是得罪了他们,说不定,自己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也只能落得个半年的收成。神神啊!

    还有一个部门,就是薛红负责的,往外面卖东西的,也就是用老百姓的话说的,就是卖鸡蛋的。虽然做这个的,对村里的社员们,没有什么好处,但他们一年四季的,常在外面闲逛,光那个省城,一个月也去一次,回来还能报销一切的开支,这让多少村里的年轻人羡慕、眼红啊!可你眼红那也是白搭,没有个什么门子、面子的,你就根本进不来这个部门!!现在鸡蛋的腌制技术,已经基本成熟,也

    多少的技术人员了。涉及到社员们各家各户的、个▋多少的技术人员了。涉及到社员们各家各户的、个▋多少的技术人员了。涉及到社员们各家各户的、个▋多少的技术人员了。涉及到社员们各家各户的、个▋多少的技术人员了。涉及到社员们各家各户的、个▋多少的技术人员了。涉及到社员们各家各户的、个▋一家的人,也会比那个技术员操心的多。

    所以,吴永成准备把这两个部门,合并成一个业务室,他自己组织一次考核,把一些滥竽充数的人员,清理出去,再通过一些由他授课的培训,给这些人灌输以现代的销售经营理念,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出贸易公司一支精干的、业务骨干队伍。也为他以后扩大公司的经营范围壮大自己的实力,储存一批高素质的人才。

    现代社会的展,是人才的展;现代社会的竞争,也是人才的竞争。只要有了足够的人才,在任何起点,都可以迅崛起!

    对于这一点,吴永成是婶信不疑的。多少个成功的企业,它们的展就证明了这一切。

    在吴永成上任后、开展的一系列小改革中,玉平公社的副书记胡云珍,也给予了不少的帮助。他现在包点鱼湾大队。

    吴永成在开始他的这些小动作时,就曾经和胡云珍谈过一次话,后来被称之为:鱼湾大队腾飞前的“约法三章”。

    “胡书记,感谢你我出任咱们大队的大队长。你也知道,我是真心想把咱们的这个大队搞上去。你为了我,又不惜降低自己的身份,亲自下乡包点。我知道公社的领导们,一般是不会包一个村地工作的。你们都是管的一个由几个村组成的大片。是不是?”吴永成望着胡云珍的眼睛,真诚地说。

    胡云珍摆了摆手,“咱们都是为了革命的工作嘛,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五儿,不对,应该叫你吴书记了。你看看我这人,都这么叫你、叫习惯了。(吴永成插话:没事的,你就叫我小名也行。我也不习惯叫我什么书记、书记的。你又是我地领导嘛!)那不行,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大队的主要领导了嘛。要不这样我还是叫你的大号吧。永成,你也知道我胡云珍是个直性子人不会耍鬼,一贯就是有什么说什么。我跟你说实话吧,你这个后生,我服气!从前几年、你给任力书记写稿子开始。到闹了个蚯蚓喂鸡,后来又是咱全县考上的、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就是咱们大队的这个贸易公司,我知道,这也是你地点子。不是我小看你的三姐夫马柳平,他就没那个脑子!他就是一个只会塌塌实实、作营生的人。我到咱们大队包点,也有我自己的一点私心在内,你能猜到吗?”说到这里,胡云珍停下不说了,狡黠地问吴永成。

    “领导的心思,那是我们能猜到啊?”吴永成故作糊涂地回答。胡云珍的那一点小九九。他那能不明白呀,套用股市里的一句话。他这是相中了自己这支潜在的绩优股了。

    “你这后生和我耍心眼,你肯定知道。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看好你的脑子,也相信你的能力!我敢保证,你能在几个月里,就会把咱们地这个大队的工作,搞得全县、甚至于全地区,也出了大名。我就是想沾你地光。”胡云珍很坦然地说。

    “多谢胡书记你对我的抬举。说句不怕你笑我狂妄地话。我对自己也很有信心!”既然人家老大的人,都对自己坦诚相对。自己再藏着掖着些什么,也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吴永成干脆和他摊开了底牌:“胡书记,你知道我在这个位置上,做的时间估计也不会太长。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的学校就会让我返校、继续上学。所以,我想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排除一切干扰,把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尽可能地做完。这样的话,就是一时间咱们大队和贸易公司,可能还见不到什么大的效果,但也可以为后面上来地人,打下一个好的工作基础。这一点,还得请你胡书记大力我。”

    “对嘛,这才像两个男人之间说地真心话。永成,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干什么事情,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干。我肯定不会多说一句话。村里、公社的人,谁要是瞎胡说什么,我给你处理。干出了什么问题,我给你顶着。说实在的,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情,在当时的时候,别说咱村里的一些社员们看不惯,就是我这个咱大队、离国家政策最近的人,也是觉得迷迷糊糊的。可后来生的一切,还是证明你这个后生做对了。你这后生长后眼着呢,不简单啊!我就常跟公社的人说,吴有德家的那个五儿,不是个凡人,人家后生,比咱们强的那不是一点、半点,不用说咱骑着毛驴赶不上,就是坐上飞机,也和人家差着一大截呢!”

    “你胡书记也太会夸人了,可不敢那么说人家听见了,还以为那里出了怪物了。”吴永成连忙乱晃着自己的两只手,“我就是想给咱们村里的社员们做一点事情。咱老百姓过得太苦了,我想让他们也能够过上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城里的人,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城里的人啊!凭什么他们就应该比咱农村里的人过得好呢?他们和咱们一样都是父母养的、也一样都是人啊!”

    “说得好,有志气!”胡云珍朝吴永成伸出了大拇指,连连赞许,“到底是你们年轻人哪!敢想敢做!我们是老了,就连心里想的,也跟不上你们了。没有在北京白上几年大学呀,永成,看来还是**他老人家说得对呀:你们是早晨**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呀!世界终归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就像样板戏里唱的那样,正儿八经是心里想着劳苦大众啊!好好干吧,我反正也老了,就给你当最后的一次梯子吧,你就放心地踩着我上吧,好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尽管胡云珍包点鱼湾大队、帮助吴永成,也有他自己的一点私心杂念在里面,但总的来说,他这个人还算不错。只要是个人,谁没有一点自己的小算盘哪?!毕竟人家还算是光明磊落,有什么话,也说的明明白白的,就是想沾点光,也是在搞好大队集体事业的基础上。并且在吴永成后来的工胡云珍也的确给予了大力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吴永成休学后、回到他们的村里,接任鱼湾大队的代理党支部书记、兼大队长,也已经十来天了,从大队的日常工作管理,到大队的贸易公司正常的运转,这两面的情况他基本有所了解,并相应地做出了一些小的变动,在村里引起的反对声音,也不是很大。就是大队广播室的胡丽,根据吴永成的安排,尝试着把村里一家不孝敬老人的事情,写成了小稿子,在大队的大喇叭上播出以后,那家的婆姨找到大队,堵着大队的广播室门口,骂了胡丽几句,正好让吴永成遇到,三言两语吓唬得跑回去了。

    像这种婆媳不和、gt;:间矛盾很激烈,有的甚至当街打骂。只是在人们的影响中,这些都是属于各家的家庭内部事物,家里瞎吵几句,打闹几回,不是什么丢人的大事。可要是捅到了大队的大喇叭上,喊得全村都知道了。这事情就不那么光彩了。所谓“家丑不外扬”嘛!所以,那家地婆姨气急了,才敢壮着胆子,跑到大队来骂人。

    自古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可吴永成不这么看。他认为一个村里展的好坏不光要看人们是否有吃的有穿的有用的,还要看这个村里的村风如何,精神面貌怎么样。光抓物质文明建设,让人们口袋袋里装满了钞票,而忽略了精神文明建设。脑袋里却是空空的,整个村里每天打架闹事,搞得乌烟瘴气的,那也不是他所希望将来、展成地第一个样板村。“文革”十年,对人们的伦理道德破坏,父子、兄弟、婆媳、夫妻。甚至邻里间的矛盾越来越多,亲人、朋友成仇人的例子比比皆是,他想,社会亟待规范人们的伦理道德观。自己在这方面,先应该做些什么呢?

    这个时候,正好出了一部反映农村题材的电影《喜盈门》。这部片子,吴永成在前生时看过,拍地相当不错。这部一九八一年出品的影片,二十多年以后,仍是全国复映率最高的影片之一。特别在农村久演不衰。它是反映农村家庭生活,媳妇虐待老人。在群众的非议和家庭老人的教育下,逐渐愧悔的故事。它之所以成功。就是立足于现实主义基础,着力反映普通农村人的“家务事,儿女情”,联系着千百万平常家庭生活与命运的主题。奖、金鸡奖、文化部优秀影片奖等全国九项大奖

    《喜盈门》揭示的是当今中国农村一个普通家庭内部的矛盾。这些矛盾地形成,除了中国传统农村经济与生活方式特点的原因外,主要在于家庭内不同成员地精神境界的差异与高低;而它们又取决于各人地社会经验、文化修养、与受农村传统伦理道德的影响诸种种因素。当然,矛盾只要不一味恶化,在一定条件下。也是不难解决的,所以这部影片被描写成一出喜剧。

    人们不是都爱看电影嘛。为什么不用这个片子,当个教材试一试呢?既可以活跃社员们的文化生活,又能起到一定的教育意义。一举两得啊!

    吴永成立即让大队的其他干部、联系公社的电影放映员,要求调这部片子。

    可在当时,全公社就有这么一台电影放映机,二十几个大队,谁家招待的好,一个月才能多轮一次,放映员牛得很。〈喜盈门〉又是一部新片子,片租贵不说,还得专门到地区电影公司去一趟,才能调回片子来。

    放映员当然不愿意干出力不讨好地事情。还对鱼湾大队请他来的那个干部说:“就你们鱼湾大队地破事多!要看电影,有什么片子,看什么就行了,还挑挑拣拣的,牛皮什么呀!?有本事,回去自家大队里买一个放电影的机子,想看什么片子,就调什么,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那多带劲!这一次啊,别说什么喜盈门了,就是〈南征北战、〈地雷战〉这些老片子,也轮不到你们了。瞧你们大队的那个招待,小气得连一盒好烟也舍不得给我,还算全县有名的富大队哪?!就架了个空名!”

    那个大队干部没来由的,受了一肚子窝囊气,当时还不敢怎么他得继续陪着笑脸,和人家打哈哈啊。

    公社的电影放映员,那可是牛人呀,谁敢得罪他?要是你多说几句,有哪一句话,一不小心,不中人家的意,惹闹了眼前的这位活神神,他还真能做得出那种几个月、也不去他们大队放一场电影的事情来,这要让大队的社员们知道了这个情况后,那能把他臭骂死。

    当时的农村,也没有什么别的文化生活,电视机之类的新鲜玩意,也只有像吴永成那样的“烧包”,才舍得买。大部分的老百姓们,就盼着每月一次、公社的放映员下来村里放一场电影。没有什么新片子,老掉牙的,还一个劲断片的电影也能凑合呀,总比什么看的也没有要强得多啊!

    乘兴而来,扫兴而归!

    回了自家的大队办公室,那个干部不免添油加醋地、把那个公社放映员的话,重新给吴永成说了一遍,末了,还气吁吁地说:“你说,吴书记,他牛什么呀?不就是一个公社的放电影的嘛!有什么牛的?等咱们大队以后有了钱,也买它一部放电影的机子,他就是想来

    电影,咱也就是不用他,气死他!”

    吴永成听了哑然一笑,还真是的,不就是一部1mm的电影放映机嘛,那能值多少钱啊?在当时,也不过就值四、五百块钱吧!这几天,自己也是光顾操心其他的大事了,就忘记了这个茬了。丰富社员们的文化生活,这也不是个小事情呀!抽点时间,得赶快置办一些东西,把村里的文化活动中心先办起来。

    “那个,你先去公司的财务室,把李琴给我找来。一会儿,你就带两、三千块钱,和公司的业务员,坐下午送鸡蛋的汽车,到省城走一遭,给咱买一台电影放映机回来。记住,你找公司的业务员时,挑一个精干一点的,到了省城,就得让他把这个怎么放电影学会,今天晚上回来后,他就是咱们大队的兼职电影放映员了。”

    “吴书记,你不是逗我玩吧?我可是和你说的气话呀,你可别见怪!你还当真给咱大队买一台电影放映机?”那个干部傻眼了。

    不会买、就买呀?那也用不着带那么多钱呀,一台小放映机,也就不过几百块钱的东西。还带两、三千块钱?吴书记不是被那个公社的电影放映员给气糊涂了吧?也是的,那个家伙的那话、说的也太难听了,谁听见不火呀何况,眼前的这位大队代理支书,也不过才是二十岁地毛头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看来是要赌一口气了。

    唉,年轻人看来还是沉不住气呀,这是瞎糟蹋大队的钱哪!都怪自家的嘴欠,惹的这叫什么事啊?!老人们说得没错呀: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公社的领导们也真是的,怎么就放心让一个这么年轻的后生,来当鱼湾大队地家哪?这后生也就是花花点子比别人多一些,净搞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了。你看我像在逗你玩吗?记住。你们到了省城后,别买那种mm的小放映机子。咱要买就买好的,就买3mm的放映机。一步到位,以后也不用再瞎折腾了。这就算咱大队地贸易公司,给全村的社员们办的第一件好事。你们去了省城,抓紧一点时间。我马上找人。到地区电影公司给咱调片子,争取今天晚上,让全大队的社员们,用咱大队的新电影机子看新片子。一会儿,大队的喇叭就通知全体社员们。你要是赶不回来、误了事,就准备挨骂吧!”

    那个干部一听,掉头就走。得赶快抓紧点时间!早知道有这么一说,他就不在那耽误时间了。有了钱,当然什么也好说。至于公司里精干的后生们,嘿嘿。现在多的是!

    自从前几天这位年轻的支书上了台,放出话来。要在公司里通过什么普通话考试、业务知识考核,来精简一部分业务员后。那一伙平时牛气烘烘的年轻人,一下子都着了急,变得勤奋好学起来了。也不笑话村里说普通话地人,是“吸的是本地地空气,放的是外地地洋屁”了,到处找人拜师、学普通话,翻书看业务知识。

    村里除了吴永成,就数胡丽的普通话还有点味道。吴永成太忙。顾不上给他们讲课;他们也忘记了自己当初是这么嘲笑胡丽的了,一个个拉亲戚、套近乎的。把胡丽当成了“香饽饽”。实在没有办法的,钻到小学的教室里,和七、八岁的小娃娃一起上课,从头学汉语拼音,这还是有的人,从胡丽地嘴里套出来的呢。他们这么做,开头还让小学地老师们,往外赶了好几次。你毕竟是干扰了人家的正常教学秩序了呀!那些小娃娃们,上课什么也不听了,一个劲地掉转头,看坐在后面的几个怪物:都那么大了,钻到这里面起什么哄呀?!早干什么去了?真不害羞!

    不是他们不害羞呀,实在是怕通不过那什么的破考试,被人家赶出公司去,那可就丢人、丢大了。这个吴家的五儿,也真是病得不轻,你说你考什么不好,偏要考什么普通话,咱又不是北京人,咱也当不了北京人,咱就是想当,人家也不要啊。你说学那玩意有什么用哪?!在咱自家的家门口,咱说的这话谁听不懂呀?还用得着整那洋玩意?真是吃饱了撑的,就爱显摆自己比别人有学问!

    牢骚归牢骚,该学还得好好学,人家是支书啊,掌权的人哪,你不服,还真不行!真因为这个考试不及格,被人家赶出了公司的大门,那可找个好对象,也就难了。听他们消息灵通的人说,以后公司的业务员,也要像吃公家饭的人一样,每个月工资,不再是和以前一样,到了年底算工分了。听说每个月的工资还不低,比国家干部挣的也要多。虽然说,工资和工分折合下来,实质一样,都是钱。可听起来,那就差得远了去了。出去到了外村,找个对象,人家姑娘一听说你是每个月还挣工资的,抢着过来,就和你拉手;你说、你是挣工分的,挣的再多,人家也不稀罕,她也同样挣的是工分呀!对不起,拜拜了!您该到哪、就到哪玩姑娘不喜欢你!!

    就为了这个未来的幸福,后生们也都在拼命!

    打走了去省城买电影放映机的人,把到地区调《喜盈门》片子的事情,也安排好以后,吴永成伸了伸懒腰,正想翻开书看一会,就听见大队的办公室外面有人喊:“吴书记、吴书记、吴书记在吗?你家来了客人了还开着一辆小卧车

    客人?那里来的客人哪?要是县里和公社的人,就直接到了大队了呀,他们一般也不会到自己家里去呀!会是谁来了呢?难道是

第五十三章 杜三儿来了

    吴永成听见有人喊他,站起身来,看见是胡丽在院子里,朝他招手。

    “胡丽,谁找我呀?”吴永成走出了大队办公室,随口问道。

    这个胡丽自从兼了大队贸易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后,心情好了许多。这两天,公司的不少小伙子,又追着她学普通话,工作的信心,更是增加了不少。脸上总挂着笑,连走路的步子也轻快了很多。不再是前几天的那个样子,每天嘴撅得老高,好象谁欠了她几百块钱似的。

    胡丽笑着露出两个酒窝:“我哪知道谁找你呀!这也是刚才村里的一个社员,看见有一辆小卧车,停在了你家的大门外,让我顺便叫你一声的。五儿哥,是不是你家又来了什么高贵的客人啊?咱县里也没有一辆小卧车啊!不是你们的学校,让你回北京、去上学吧?你在咱村里可还没做了半个月哪!”这个女子一会吴书记、一会五儿哥的乱叫,也不嫌累。

    “吴永成、吴永成,你小子在这呢!听你们村里的人说,你还真当了官了,不简单哪!告诉哥们,你是当的牛倌呀、还是羊倌?不是猪倌吧?人家高玉宝才当猪倌!”

    一个放肆的声音,突然在大队的院子里响起。

    这是谁呀?这么大呼小叫的。吴永成有些厌恶地抬起了头。回到村里十几天了。他还真习惯了人家叫他吴书记,或者其他地一些亲热称呼,比如年老的叫他五儿,年小的叫五儿哥。不过,除了他的亲戚们叫他五儿的,其他村里的大部分人,还是称他的官衔“书记”。当时村里的干部,还是在老百姓地眼里挺牛的。不象现在的人。拿村官不当干部。

    “高保平,你小子怎么来了?高叔叔和白阿姨他们放心让你跑这么远?”吴永成惊喜地叫了一声。我说是谁这么没有礼貌哪,原来是这件活宝到了。

    “你小子从哪骗到的一辆车啊?还是小卧车,摆的谱不小啊!”吴永成跑过去亲热地在高保平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给他来了一下。十几天没有见到同学们了,还真是有一些想他们啊。

    “你小子轻一点。你可是练过功夫地啊,我哪受的了啊?!你说那辆小车啊,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那是杜三儿开来的。那小子不知道你家的地址,我也是陪着他,又找了郭勇,一路打听,才找到你的。事先申明,我只是顺便看一下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你可别自做多情啊。”高保平一见吴永成,又开始犯贫了。

    杜三儿?杜三儿那小子怎么会来呢?吴永成有些奇怪了。

    “他在哪儿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那小子和郭勇在你们家门口。逗小孩子们玩哪!我还没来过这山区,自报奋勇前来探路你住的这办公室,有没有什么野兽之类的东西。咱也显显身手。没想到,倒探出一个叫吴书记的东西来。吴书记,你的这官府也不怎么样啊!破破烂烂地,成何体统呀?!”高保平不放过任何能调侃吴永成的机会,继续那他开刷。

    “哎、哎,你小子怎么一回事啊。我被学校勒令休学了,你大老远地过来,也不说好好地安慰我一番。怎么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啊?!你还像个好朋友吗?就没见过你这样地人。”吴永成也知道,高保平是为了不想让自己见到他们而伤心。故意插科打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的。

    “瞧你小子过的这日子,挺滋润的嘛。那还用得着我来安慰你。对了,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冯霞也休学了。你小子艳福不浅哪!连休学这样的事情,也有美女做伴呀!我怎么就摊不到这样的好事哪?!”

    吴永成的心往下一沉,连忙问道:“学校不是说、只给冯霞一个警告处分吗?怎么她也被休学了呢?到底怎么一回事情?你说清楚!”

    “对呀,学校是给了她个警告处分。可那天中午你走后,她知道了你被学校通知休学半年地消息,马上就跑到学校领导的家里,大闹了一通,说那个牛存杰是她打地,与你就没有任何关系。要休学也轮不到你。学校处理的不公平。非要学校的领导们,收回对你的处理决定。你想,那种事情可能吗?学校的领导当然不同意了。冯霞当时就气得哭了一鼻子,说学校欺负人,她也不上学了。也没有参加考试,立马跑回家里去了。”

    吴永成关切地问:“校?”

    “她是没有再去学校。可她的妈妈第二天就坐着车,到学校兴师问罪来了。听我姑姑说,冯霞她妈妈可厉害了,非要拉着学校的领导们,去见国家教育部、和外贸部的领导们,说要给她的女儿讨个公道。当时把学校折腾得也够戗。学校的领导们后来答应她的妈妈,收回对你们的处理决定,重新调查。不过当时因为已经快放暑假了,也就只好等到开学后,对你们的事情再做处理。瞧,人家历来是英雄救美女。你倒好,早早的就省心跑了,让人家美女来了个母女俩大闹大学堂、奋力挽留负心郎!”上使劲拍了一下,结束了他的现场转播。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倒啥也能瞎扯呀!咱们杜三儿和郭勇他们吧,别让他们等急了。”吴永成催促着高保平,“保平,你知道杜三儿干什么来了?他怎么想起往这儿跑了呢?。”

    “我哪知道他抽的什么疯啊?那小子神经兮兮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我家地址的,前天早上,我还在家里睡觉拉下来,非说找你有急事,逼着我和他到你家来找你,我有不知道你家的具体方位,到了你们的省城以后,给郭勇打了个电话,让他也相跟着。他毕竟是你的老乡啊,肯定知道你家的大致方位I爽快,一听说到你家,跑得跟兔子似的,他说,他早就想来你家看看了。对了,你四姐回来了没有?我们从北京走的时侯,到她们学校去找她,想让她搭个顺车,一块回来。谁知她们的学校,也早就放假了,”

    “我四姐她是个工作狂,放了暑假,只在家里呆了两天,就又跑到她们单位帮忙去了。咦,我的四姐,用得着你这么关心吗?你小子到底安的什么心,无事乱献殷勤。”吴永成和他开着玩笑。”

    “好心,好心,绝对的好心,同志间互相关心嘛辩解,可他的脸却先红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快走到吴永成家的大门口了。远远望去,村里的十几个小孩子,围着一辆土灰色的小轿车,玩耍嬉闹着,杜三儿象个好客的主人一样,打开小车的四个车门,殷勤地让村里的小孩们,轮流上去玩耍,郭勇则陪着吴永成的父母,在大门口说着什么。

    “三儿,你怎么来了,稀客呀,大老远的,挺不容易的呀!”吴永成热情地笑着和杜三儿打招呼,同时朝郭勇点点头:“郭勇,你也来了,欢迎你到我们家里来做客。”

    杜三儿抬头见是吴永成来了,连忙扔下那帮忙碌的孩子们,往前迎了几步。“哥们,你太不够意思了,走地时候,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害的我四处找你、也找不到!”

    吴永成打趣他,“你小子也太胆小了,那天早晨,听说我出了那件事,露了一面。就跑得不见影儿了,我还以为你躲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生怕沾上你师傅的麻烦事啊?”

    “哥们,哥们,你这说得叫什么话呀?你把我杜三儿看成什么人了?你满北京城里打听打听去,我杜三儿是那种不仗义的人吗?”杜三儿着急的脸都涨红了。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一根一根的,“自打那天早上和你分手后,这十几天我就没闲着。哥们儿一直在四处打听牛存杰那小子是什么来头,没有点道行,谁敢在北京城那么横呀?!”

    吴永成见杜三儿急成那样,赶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跟你开玩笑呢,一点也不经逗呀,看把你急成这个熊样子,那还象个大老爷们儿呀?!你小子要是不仗义,我又哪里会每天教你功夫呀?!走。先回家里洗一洗、歇一会儿。一路上开车,一定累坏了吧!有什么话。咱们到了家里再慢慢说。”

    路过家门口,吴永成见他们开地是一辆挂着军牌的伏尔加轿车。随口问道:“怎么,把你家老爷子的车开出来了,你就不怕回去、你老爷子收你?”

    “切!这种破车,我老爷子哪会坐呀?这是我找一个哥们借来的。他就是管车的,我才不和我家老爷子开口呢!那不是纯粹自己找不痛快吗?!”杜三儿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

    “那你这么长时间在外面跑,部队就不管你吗?你毕竟是个现役军人哪!别因为我的这个事情,你再受了部队地处分,到了那个时候。那咱哥们,就真成了难兄难弟了。”吴永成不禁为杜三担心起来。

    “嘿。你外行哪!没听说过我们部队有一句话嘛:苦步兵、累炮兵,吊儿郎当后勤兵。那说的吊儿郎当的,就是我们这种兵后勤兵!我们那个部队的团长,当年又是我家老爷子的警卫员。我到了这个营房没几天,大家就都知道我和团长是什么关系了,连长、指导员的,谁想惹我这个刺儿头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马虎虎就过去了。三年后,大家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再说了,这次我是请假出来的。我说老家有点事情,我家老爷子让我回来处理一下。咱是光明正大出来的。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杜三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大家到了家里,歇息了一会儿,杜三儿才把他所了解到有关牛存杰地情况,给大家详细地说了一遍。

    这个牛存杰果然不是个普通人。他原来就在北京军区的一个部队服役,转业前还是个营级军官。

    早在“文化大革命”地十年间,他作为部队的支左工作小组成员,曾经进驻过一些大学里,工作了一段时间。用他自己地话说叫:“也曾经威风了几天”,可以说他把那些大学里的教授们,也整治了不少。因为他的一些过激行为,就曾经导致一位有海外关系的老师,不堪受辱而跳楼自杀。不过在当时的那个岁月,有这种关系又带着不明不白帽子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个,也引不起多大的影响,顶多再加上一宗不接受人民群众的批判、改造,自绝于党和人民、带着顽而不化地花岗岩的脑袋、去见他们地上帝去了的罪名。他牛存杰还是牛存杰,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一点什么前途。他还是照样当他的军代表。据说他还利用他的这个军代表的身份,**了不少女教师。其中不少是被他强迫的。但在当时不少人迫于他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看着他四处横行霸道。你要是敢告他一状,说不定就会给你扣上一顶“破坏文化大革命、污蔑陷害人民解放军”的大帽子,把你打倒在地,让你永世不得翻身。那时军代表和工宣队的权利,也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一般人是不敢捋他们的“虎须”的。

    “可牛存杰这家伙坏事做尽,应该在后来受到惩罚吧。可他偏偏在一次运动中,无意救了一位领导的命。文革后,这位领导官复原职,甚至还高升了半格。牛存杰在部队上后来出了事,被强迫转业时,就是这位领导出面,把他安置到了你们学校!”

第五十四章 乡村露天电影

    杜三儿正色地说:“那个牛存杰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我原来估计你的那件事情,悄悄的给你摆平,就算了。结果托人在市安置办、查清了他的底细后,找了和他在部队上、原来相处得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他们一听说牛存杰这个人,就直摇头,都说那个家伙不是个好鸟,难以相处;就是他原来的那些上级、领导们,也说牛存杰不是个凡人。哥们儿,你的这个事情,哥们还得给你想点别的招数吧。走正常的路子,怕是难办了。听说,他还在一个劲地告你们呢!那家伙现在看来是铁了心、要闹你们了!和你相好的那个丫头,他老子门子高,估计牛存杰是搬不动的,我看咱不收那东西,你就要倒霉了。”

    高保平也说:“杜三说得没错。你们走了以后,那个家伙在学校里到处宣扬,你们是怕闹得更臭了,自己才吓得偷跑的。就是你们跑了,他也不准备放过你们,非要让学校开除了你们不可。气焰可是相当的嚣张啊!”

    “没事,随他折腾就他一个小跳蚤,我看他也闹不起多大的风浪来。你们好不容易来到了我家,咱们高高兴兴地、好好地玩一会儿,别让那个家伙败了咱们的兴。”吴永成把手一摆,无所谓地说。对于上学他现在的兴趣,还真的不是很大了。听天由命吧,能上也行。万一不能上学了,自己就安安稳稳地在家做个农民,把自己想要做地事情,一心一意地做好。当个农民,何尝就成了一件什么坏事情哪?

    搁下那件让大家不愉快的事情,几个年轻人又兴致勃勃、海阔天空地瞎聊了起来。

    一会的工夫,吴永成的妈妈已经把饭做好了,招呼他们几个过去吃饭。

    他们几个正在吃饭的时候。那个被吴永成打到省城、去买电影放映机的大队干部,兴冲冲地进来了。

    “吴书记、吴书记,咱大队的电影放映机,我给买回来了。没有你说的那个3mm地大机子,最大的只有35mm的放映机。人家说这种机子,一下买两台最好。也不用来回换片子了。当时我带的钱不够,人家那里说,可以跟我们一起回来拿钱,顺便培训一下放映机操作的技术。你说行不行哪?”

    吴永成一听,自己倒忘记了这个茬了。自己在前生见过的那种机子,可能就是35mm地,也大多是成双成对的也就那了。这就能充分证明了一个道理:你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起码你的记性,也有出错的时候。你是**凡胎的人哪,不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人!

    “那个操作电影机子的技术。你就让你带去的那个年轻人,好好地跟着人家学一下。还有。你再去催一下地区调片子地人,快回来了没有?别耽误了今天晚上、咱村里的社员们看电影啊!”

    那个干部见他们几个同学正在吃饭,也就含糊地应了一声,答应着跑了出去。

    “哥们儿,你还真当了什么书记了?我还以为是高保平这小子说着玩哪。你可不能自暴自弃呀!才多大地一点事情,你就真的连大学也不上了、甘心回到你们地这个村里,当什么破支书?不是吧。哥们儿,你不应该是这么轻易认输的人哪?!这才哪到哪呀?实在不行。我回去求我老爷子,让他出面,我就不信,咱连他一个转业的‘大头兵’,也拿不下来?!”杜三见刚才进来的那个干部,也叫吴永成为书记,感觉到有点不妙,急忙问他。

    “没事的。我这不也是回来呆着、没事情做嘛,有个营生,总比瞎玩了强。就我们的那一点小事,学校哪会就听任牛存杰那么胡折腾哪?学校又不是他家开的!快点吃饭,今天晚上你们也别走了。在我家住几天,好好享受一下这农家的田园生活。别地不敢吹,这空气比城市里可是好多了。晚上我再请你们看露天电影,也蛮有情调的。”吴永成宽慰大家。

    还没到了晚上,村里地社员们,听说晚上大队要放电影,而且还是新片子,用来放映的电影机子,是只有在县城里的电影院,才摆的大机子时,一下子全轰动了。家家户户都早早吃了晚饭,撂下原来准备晚上做的营生,带着小凳子,扶老携幼的、招呼着亲近的邻居,到大队原来放电影的地方,预先占个位置去了。

    一时间,村子里呼大的、叫小的,变的异常热闹起来。小孩子们呼朋唤友、高兴得前奔后蹦的,乐个不停。这情景,比村里过年的那几天,也热闹得多了。

    “吴书记,去地区调片子的人,刚才打电话回来说,他们拿到片子,已经到了县里了,可是现在太晚了,没有到咱这里的班车了。怕赶不上晚上八点钟、咱村里准时放映电影,他们问怎么办?”

    吴永成他们刚吃完饭,正在闲聊,进来一个大队的干部,请示吴永成。

    原来鱼湾大队并没有通电话,吴永成上任以后,马上同县邮电局联系,安了一部电话,虽然是手摇把的老式电话,但总比没有强啊。吴永成是从那个通讯高度达的时代过来的人,他深深体会到信息对于工作、生活的重要性。有时候一个重要的信息,就能改变一个人、或者一个企业的命运。相比之下,几个电话费,又算得了什么呀!

    “你去看一下,大队的汽车不是刚回来嘛,就让他们再辛苦一趟,把调片子的人接回来。今天晚上大家都在那里等着呢,可不能耽误了。”吴永成嘱咐那个大队干部。

    “费那事干么,咱不是有车嘛!我去一趟不就得了,还能给你们大队省几滴油哪!就当我们来了一次,你的工”杜三儿大大咧咧地站起来说。

    那个干部听说门口停着的那辆小轿车要去接人,高兴得马上就说:“还是我们吴书记的朋友们热心哪!那咱们赶快走吧。别耽误了一会放电影的时间。我陪你一起去。”话刚说完,也不等吴永成表态,他自

    就先跑了出去。

    在这个时代,能坐一下小卧车,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县里的县委书记,不过坐的才是北京212普车呀!就凭这个,他又可以在村里大吹、特吹几天了。他们村里的、就是全公社的人,谁坐过小卧车呀?还是挂着军牌的军用小卧车呢!馋死他们!

    到了晚上快八点钟的时候,吴永成陪着高保平他们几个人,来到了大队放电影的地方,这时原来宽大的空地上,现在已经挤满了人。不仅有本村的,就连一些外村消息灵通的年轻人,也纷纷赶了过来。

    “吴书记、吴书记,这里给你们留着位置哪!吴书记,在这里哪!”

    那个曾经坐着杜三的车去接片子的干部,站在放映机旁,朝吴永成一个劲地挥手、叫着。

    当时村里放电影最好的位置,就是电影放映员旁边的地方,一般是留给大队的主要干部,或者是村里有威望的老人们。这也相当于后世流行的贵宾席。

    “他就是鱼湾大队的吴书记呀,这么年轻!好家伙,真够大气的,一下就买了两台放电影的机子呀,还都是大机子,好几千块钱哪!”这是来看电影的外村的人议论着。

    “那是。我们村的书记,是大学生哪!你们谁家能比得上?咱公社的电影队,只有一台小机子。还牛成哪样!今天把我们大队去请他们地干部,糟蹋了半天。我们吴书记听说后,马上就火了,当时就说,他们不是有一台吗?咱们一下子就买他两台,还要买大机子!小机子看得社员们眼睛疼。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你看,我们墙上挂着的白布,也比公社的那一块大多了。这就是魄力。你懂吗?”这是本村的后生们,指着对面挂着的银幕,在替他们村的书记吹牛哪。

    这时场子里人站得太多了,吴永成他们在外面,还真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好顺着声音,往电影放映机旁挤去。

    “让一让。快点给咱们的书记让条路。听见了没有,说你们几个哪!他要是不讲话,你们看个什么电影啊?快点!别因为你们几个人,误了大家伙看电影!”那个干部一个劲呵斥放映机旁围着地人们。

    “说什么哪上的,我讲什么话呀?”吴永成他们过了放映机旁,问那个干部。

    “吴书记,你应该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嘛,每次村里放电影前,只有等大队的书记。给大家讲了话,电影才能开演哪!你快讲吧。讲完了以后,让你看一下今天我学的放电影的手艺怎么样!”今天新培训地大队电影放映员、公司的业务员曲乐开口了。

    他今天到了省城。就缠着人家的技术员,把机器的各个部位,都摸了个透彻。下午回了村里后,跟着他们来取钱的那个技术员,又给他从头到尾演示了一遍。可以说,现在放映电影的每一个步骤,他都能闭着眼睛,操作下来。早就等不得想给村里的社员们献宝了。他早就想好了。明天一大早,他要专门跑到公社的电影队。去臭一臭那些平时牛得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家伙们,别以为就他们会摆弄个电影机子,他曲乐同志玩的还是35毫米地大机子,而且还是一个人摆弄两台呢

    “吴书记,快点讲吧!我们还等着看电影哪!”人群中乱哄哄的叫嚷着。既然这是个老规程,那就快点进行完吧。听说这片子县里还没有放过哪,还是这个吴家地五儿,专门派人从地区的电影公司调回来地,赶快讲完话开演吧。社员们在心里都暗暗盼望着。

    “吴永成,大家让你讲就讲几句吧,别扫了大家的兴,我们也听一听咱吴书记的讲话。难得我们来一次捧你的场啊!”高保平也在一旁瞎起哄。

    看来这也是农村多少年来留下的好习惯。乘着村里放电影,人来得齐,顺便安排、布置村里的一些工作。既然这样,咱也不能坏了人家的这个优良传统。

    “乡亲们,大家可能都认识我,我是老吴家的老五,大号吴永成。自从大家信任我,把我选为咱大队地大队长以后,这也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我只说一句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今天地这种活动,还只是个开始。咱们大队社员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哪!下面请大家开始看电影,《喜盈门》。我的话说完了。谢谢大家!”

    群众们一片掌声。看了多少次电影,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短的讲话哪,还讲得那么让人激动。到底是人家大学生有水平。话不长,可句句都讲到了人们的心坎上!

    随着山区农村那种清新、明快、活泼的情调音乐的响起,《同心携手建乐园》这主题歌,浓郁的乡土气息和欢快的旋律,一下子把在场的群众们,带入北方的某一个小乡村。原来喧闹的现场,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随着剧情的展开,主人公强英胡搅蛮缠,竟也弄到了一块裤料;拆分了兄弟俩的一大家不算,还让小叔子把新婚置用的大衣柜,搬进了她自己的家门。

    看到这里,一些社员们纷纷骂了起来。

    有的社员们不等电影剧终,就议论着:“这和咱村里的那三贵家婆姨,不是一个德行嘛?你看那个对她迁就忍让的丈夫仁文,不就和三贵一样,也是个“气管炎”(妻管严)呀。”

    被说到的、或者自己身上也有强英影子的一些婆姨们,羞得都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再看了。

    当剧情展到强英进一步做绝,昧着良心在饭桌上虐待、自己主动提出要赡养的老爷爷时,那个一贯对她迁就忍让的丈夫仁文,也就一巴掌向她打了过去:仁文不再“认文”、而也“认武”了,仁文“起义”了,“武装起义”了时,所有看电影的社员们,竟一起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第五十五章 与县委书记同行

    一部电影《喜盈门》的演出,在村里引起了很大的震动。

    第二天,不少社员们纷纷到大队反映,说昨天晚上看的不过瘾,反正是自家大队的电影机子,强烈要求晚上再放一次。

    吴永成刚送走几个来请愿的社员,大队现在的电影放映员曲乐推门进来了:“书记,不好了!”

    吴永成心中一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这么大清早的。”

    高保平他们几个闲着没事,非要看看吴永成是怎么给老百姓每天办事的,也跟了过来,在吴永成的旁边坐着呢。听说出了事情,连忙凑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曲乐见他们几个的反应这么强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讷讷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今天一大早,有几个婆姨,堵到我家的门口,非说昨天晚上放的电影,是我专门出的坏主意,是要露她们的丑呢。昨天晚上电影散了以后,就有一些小孩子们,跟在她们后面,叫电影里那个坏女人强英的名字。还说,以后不准再出这种主意,赶快把片子还了人家。这不是冤枉我嘛,我昨天是跟着到省城、买电影机去了呀!哪知道晚上要放什么片子?可还没吃了饭,又有好几个社员,跑到我家里说,不让我今天给地区还了片子,在咱村里多放几次再说。要是不听他们地话。他们就有本事、作害得不让我当这个放映员。你说这该怎么办呀?”

    切,原来是这事情呀!吴永成他们几个松了一大口气,各归原位,又坐下了。

    “昨天调片子时,除了加映的那部科教片外,还调了什么片子?”吴永成问曲乐

    因为离地区距离较远,昨天他们去地区电影公司调片子时,吴永成就专门嘱咐过。多调几部新片子,特别要适合农村的社员们看的。要不来回跑路的钱,比每天的片租高多了。至于这片子,他相信不会空着的,肯定有人来打它们的主意。他可以均摊成本。虽然没几个钱,可老百姓常说地一句话有道理呀:“为人不得不大方。过日子不得不小气!”

    大家和小家的道理是一样的。勤俭啥时候也没有错的!

    “他们回来说昨天调片子时,人家地区电影公司的人,还给咱们推荐了一部去年的获奖电影甜蜜地事业,不过不是新片子是搭配的科教片,不收钱的。”曲乐抓着头皮,想了一会说。

    “那今天晚上就再放一场电影,不用再加映科教片了。《喜盈门》和那个《甜蜜的事业》连起来放映,让大家再看个够。以后你给咱定个制度,每个礼拜放一次电影。形成一个固定的制度。但以后,就不一定每次都是放故事片了。也可能是科教片什么的。调片子的事情,以后就由你来负责。”

    一部电影的宣传效果这么大。大大过了吴永成的预计。看来这寓教于乐的活动还得多举行几次,这比把她们拉到大队来,苦口婆心地教育半天要管用得多。让群众自己觉悟,自己教育自己,是最好地思想工作方式。远远要胜于那些搬书论据的、空洞大道理地说教。

    他记得《甜蜜的事业》,是一部宣传计划生育地电影,里面有一个人生了五个闺女,叫什么招弟、来弟、盼弟、梦弟、再招的。特逗。两插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和“我们的明天比蜜甜”也非常动听。情节风趣、幽默,是一部相当不错的喜剧片。

    根据他前生乡镇工作的经验。农村秋季计划生育的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这部片子,可以说调得非常及时,也算歪打正着了。但愿也能够起到好的效果。先不说完成上级地任务吧,就现在的生育状况,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起码在现阶段,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已经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这会大大制约农民们脱贫致富奔小康地展。

    鱼湾大队有了大电影机子的消息,一上午的工夫,很快在整个公社就传开了,而且一买就是两台,还专门从地区调回来了新片子,还是彩色喜剧故事片,演了一晚上,把鱼湾大队的社员们,都美出鼻涕泡来了。听鱼湾大队地社员们说,今天晚上他们的书记答应还要再演一晚上,还是两部片子一起放。

    一时间,各大队的社员们,有羡慕的;有眼红的;还有骂街的,当然是骂自己大队的干部们不争气,咋就事事都比不上人家鱼湾大队呢?不少年轻人更是郁闷,自己咋就不投胎在鱼湾大队呢?那样就能每天晚上不用跑远路,就可以看新电影了!电影场里,找对象可是最容易的啊。

    还不到晌午饭时间,公社电影队的队长打来了电话:“鱼湾大队吧,我是公社的,我找你们的吴五儿、吴书记,什么,你就是?!听说你们大队买回来了两台大放映机,咱公社还是一台小放映机,跟你商量个事情,咱们两家换一下怎么样?”那口气是不容置疑的。

    当时公社和大队属于财产可以直接调配的关系,所以那个公社电影队的队长说的话,在现在看来是十分霸道的,而在当时却是理直气壮的,甚至是有恃无恐的。套用后来一部电视剧的名字,叫“爱你没商量!”

    “不行,这事情,你让咱公社的文书记和我说话,我和你说不着!”吴永成也没有给对方好话,不给他留有一点余地。这事不能惯着他们。自己不努力,现成的果子,不是那么好摘的。

    “吆,你咋这么横!你的这个支书,还想不想当了?这可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啊!你可仔细考虑好了。别看你是个大学生,农村的不少事情,还什么也不懂!下级服从上级,这是多少年的老规矩,除非你不愿意干了!”对方开始威胁了。

    吴永成也没有和他废话,直接挂了电

    王好见,小鬼难缠,最好的办法,就是干▌王好见,小鬼难缠,最好的办法,就是干▌王好见,小鬼难缠,最好的办法,就是干▌王好见,小鬼难缠,最好的办法,就是干▌他能跳成什么样!

    “永成,我看你买了这台电影机,恐怕要惹的麻烦事情还不少呢!干脆,今天和我一起去你们地区,看一下我的叔叔吧。我也好几年没有见他了。说不定,他还能帮你什么忙哪!”郭勇见吴永成的脸色不太好看,给他出了个主意。

    “对,就当你是陪我们去散散心,到处逛一逛。我还是第一次到你们省哪!走吧,尽尽你的这地主之谊!”高保平也想让吴永成攀上郭勇他叔叔这条路子,以后就可以省好多事情了,一个劲劝着吴永成。地委副书记呀,在一个地区,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官员,而且还是分管组织、人事工作的副书记!

    说走就走,吴永成不好意思拂大家的好心,出来安排了一下工作,坐上杜三儿的小车,一行四人,直奔梁州地区所在地。

    快到永明县城,杜三儿突然叫了起来:“坏了,车里快没油了,咱们得找个地方,先加点油!”

    当时汽油、柴油,都是属于国家的管制物资,绝对不许个人经营,不像现在似的,一条大路上,到处都是加油站。那个时候,各单位、公社的用油,每个月都有定额,凭油票到石油公司加取。独家生意,绝不容外人染指。不少的车一出省。没有了油,就是个苦恼地事情了。预先的油票,有的只在本省范围内能使用。

    “没事。我的车是军车,你们的县人武部在哪里?天下军队是一家,咱到他那里去加油,上级机关的人来了,他们还得跑的快一点哪!”杜三儿满不在乎地说。他开的车,挂地是北京军区后勤部的牌子。在整个军区范围内,可以说有姓军的单位,他就什么也不愁!

    吴永成还真不知道县人武部在哪里。因为,以前他也没和那个单位打过交道,从来也就没有留意过。不过,他可知道永明县委在那里。到了那里,应该加一点油,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当然得找对人。实在不行,还可以打问清楚县人武部的地址。

    车子开进了永明县委,刚在楼前停下,外面就进来了一辆北京212吉普车,司机下来,见是挂着军牌的小轿车,出于职业习惯。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敲着他们车的玻璃问:“这辆车。是你们几个开进来地吗?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身着军装的杜三儿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见对方没有什么恶意,掏出一支烟递上去,“车没油了,来这里问一下、到县人武部怎么走?你有什么事?”

    “我原来也是当兵的,见了军车,看着亲切。就是来问一下,看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都是战友嘛!没油了。这好说,我就管着这个。走,开上车,跟我到后面的小油库去。你们是军区那个单位的?”

    吴永成也下来,几个人一拉呱,原来这是给县委书记开车的王师傅,李书记在部队当团长时,他就是他的司机。李书记转业到了地方,把他也带着一块来了。巧的是他们两人原来的部队,也在北京军区的范围内。不过,细想一下,这也没什么奇怪地,北京军区太大了。

    王师傅离开部队几年,现在见了娘家的人,当然觉得格外亲了。

    战友情,深似海!

    加好油后,当王师傅知道他们要去地委看郭勇地叔叔郭书记时,马上就说,正好县委的李书记也去地区开会,几个人约好,一路相伴而行。

    当他们地两个车刚开到县委楼前,李书记从楼内也出来了,他一看见自己的车后面,跟着一辆挂军牌的小车,马上眼睛一亮。

    王师傅连忙跳下车来,简单地给他汇报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杜三儿和他们几个,也钻出车门。

    杜三儿上前敬了个军礼:“李书记,你好。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军民一家人嘛,更何况,咱们也是战友啊。小同志,你是那一年的兵?到我们这里有什么任务吗?”李书记亲切地握着杜三儿的手问他。

    “报告长,我是去年才入伍的。我地父亲您可能知道,他在咱们军区也多年了。”杜三不失时机地、打出了他家老爷子的招牌。

    “呀,那是我们地老军长啊!好几年,我也没有见到他了。长的身体怎么样?”李书记听杜三报出他老子的名字后,惊喜地问道。

    “谢谢长的关心,我父亲的身体还行,就是脾气太大。每次一见我,就把我训得像三孙子似的。这次出来,是看这个朋友的。”杜三虽然不怎么学好,可毕竟是**,应付官场这一套,可以说是从容不迫、绰绰有余。这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家门出身,自带三分;套用“文革”语言,那就成了“老子英雄儿好汉!”

    “那是长对你的严格要求呀。像我现在,就是想听、也听不到了。离得远啦!”李书记感慨地说。

    杜三见李书记的目光,一直留恋地注视着那块军牌,知道他是难解心中那种军人的情结。便主动提出来,要和王师傅换着开车,李书记高兴得答应了,指着吴永成和郭勇说:“那好。让他们两个坐我的车,咱们一起走。”

    一路上,李书记和郭勇先拉了一会家常,知道了他家的一些情况。转头又对吴永成说:“我知道你!你是咱们县恢复高考以来的第一个大学生,是个好后生。这次放假回来,利用搞社会实践活动的时间,当了你们村里的支部书记,群众又把你选得当上了大队长。好样的。鱼湾大队是咱全县的一杆旗,你可要把它举得更高吆!”

第五十六章 地委之行

    吴永成和他们的县委李书记一起乘车,很快就到了梁州地委所在地。

    一路上,吴永成又把马柳平和胡云珍的工作,乘机吹捧了半天,当然是不着痕迹的、小心地的吹捧,把这一切功劳,都归功于县委李书记的正确领导。要不然,以李书记这样的老官场人物,什么能看不出来呀!花花轿子人抬人,顺水人情李书记也当然会做,坐了人家的车,他的同学郭勇,又是地委郭天明副书记的侄子,所以也充分肯定了鱼湾大队这几年的工作,并表示县委准备在近期内,考虑马柳平和胡云珍的提拔问题。

    到了目的地以后,李书记和吴永成他们几个一一握手告别,并特别叮嘱杜三和郭勇,回了永明县以后,一定到县委来找他,他一定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由于吴永成他们在来之前,事前和郭天明书记电话联系过,郭书记也就没有出去,一直在办公室等着他们。侄子大老远的和他的同学们来看自己了,抽出一点时间,也得见一见啊。

    “你就是吴永成,咱们电话里以前见过面的。”

    郭勇把同来的几个人介绍给叔叔,郭天明书记还能记得吴永成,握着他的手、亲切地问到:“上次郭勇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学校里受到了一点不公正的处分,被休学半年。我看你的精神不错嘛,不象受了什么打击嘛。不错,年轻人嘛,就要经得住一些挫折。有一句话说得好嘛:不幸是最好的大学。何况,你的这点小挫折,还不算什么不幸呀!可不能它被压倒呀!年轻人!”

    郭勇把吴永成回到家里,主动要求担任村里的支部书记、以及被社员们选为大队长的事情,给他的叔叔详细地说了一遍,郭书记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有这个想法是好的,可你也要想到,村里毕竟不是你们的大学里,有许多事情,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遇到事情,得学会多动脑子,多向人请教,光凭一腔热情,和一时的冲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开展工作?有什么具体的打算没有?”

    “郭书记,我认为现在国家给了我们农民好的政策,富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作为一个农村大队的领头人,既要考虑到社员们吃穿住用的问题,还要想到他们富了以后怎么办的问题。不能光考虑他们物质上的需求,更应该多想一想,他们精神生活方面的需要。总不能就让他们吃饱了睡,睡起来再吃;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月亮;没事就闹架。他们的文化生活也太单调了。所以在近期,我准备先试着办一个农民文化活动中心,现在已经置办了电影放映机,还准备组织一个由农民们自己组成的民间艺术团,利用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比如说秧歌、快板、盲人说书等,把国家的一些政策、方针,例如法律法规、计划生育、科学种田、植树造林等内容编进去,用老瓶装新酒,这样就可以在田间地头、村舍院落,随时随地宣传党的政策,活跃群众生活。我们昨天晚上放了一部电影《喜盈门》,就收到了娱乐之外的教育意义。”

    吴永成把昨天到今天群众看电影以后的反应,又给郭天明书记讲了一遍,把郭书记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你想的还挺前的。别人还都在想:怎么样让老百姓尽快富起来;你却已经考虑到了他们富起来了以后、该怎么办的问题了。是有点前意识。不错。有点想法,看来是动了一番脑筋的。你搞的那个文化活动中心其实以前都搞过,不过宣传的内容不同而已,能不能坚持下来也是一个问题。它存在生命力的长久与否,取决于是否能真正得到群众的欢迎;如果只是搞个花架子,为了应付什么人的检查,或者有其他的一些功利性,我肯定,它也不会持续多久的。年轻人,希望你的这个农民活动中心,能在老百姓的中间扎根,开花、结果。过几天,我和有关部门的领导去看一下,这毕竟是新时代的新事物。也给你咱们地区的第一个大学生村官,去助助威,加把劲!”

    晚上,郭天明书记在地区招待所安排了一桌饭,陪他们共进晚餐。

    饭桌上,郭勇和高保平一人一句,气愤地说起了今天上午、公社的电影队队长打电话,和吴永成换电影机子的事情。

    郭天明诧异地说:“怎么还有这种事情?这不是太不讲理了

    有本事可以自己去买一台嘛,干么要抢别人的东西?有什么两样?!这是典型的红眼病嘛!”

    “这是吃大户、啃唐僧肉。”吴永成乘机把去年冬天有几个大队和单位,打着领导的旗号,到鱼湾大队去强借钱的事情说了一遍,“郭书记,我认为这种现象不是好兆头。如果社会上刮起这种‘吃富’的邪风,必定会挫伤大家辛勤劳动的积极性。这等于变相地培养了一批新的蛀虫。一个好好的集体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这股风吹垮的!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名目繁多的检查团、考察团,谁家搞得好了,起个名字,下来一帮人,连吃带拿,糟蹋一顿,如此以往,坏了党风,空了集体,倒了干部!”

    郭天明书记脸色沉重地说:“吴永成同学说的这种情况,我也曾经听说过。但是没想到能演变到现在的这种程度。千里长堤,溃于蚁**。此风不可长,此风必须刹!明天正好有个地委领导们的碰头会,会上我就把这些事情提出来,争取尽快形成一个决议,下到各县、地直各单位,必要时,得请地区纪检委动用纪律手段,惩治一些太不象话的干部了。否则,改革的果实还没有成熟,就要被这些蛀虫们糟害了。谢谢同学们跟我说的这些情况。有些事情,坐在办公室里,是听不到的;即使到了基层下乡,也被一些人团团围住,都是报喜不报忧啊!”

    吴永成他们在地区招待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告别了郭天明书记,乘车返回了鱼湾大队。

    一回到村里,吴永成便着手准备、筹建他的鱼湾大队民间艺术团。

    这事情在早些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了一些大致的划算:李凡多才多艺,生活本来就困难,自从实行了联产到户责任制以后,因为他家的劳力就他一个人,五个孩子,年龄都太小,光会吃,还不能帮忙,日子就过得更加艰难了。公社、大队的一点救济,往往只能解决一时的窘境,而一年中,有多半年一家七口,只能吃个半饱,还是掺进一多半的野菜杂粮饭。如果把他请出来,以他为,再从附近的村舍里,招集一批和他一样有才艺的人,不需要太多,五、六个足矣,基本上就是一个小型说唱团。别看这些人没有受过多少教育,可在文艺方面,都是能现编现演的急才。他们为了生计,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虽然说一年四季,做的营生不太光彩,不是讨吃的,就是要饭的,可那也是生活贫困,给逼得没办法,才拉下脸皮跑出来的呀!正如李凡秧歌所唱:“要着总比饿着强”。作为一个人,谁没个脸皮、谁不爱面子?但有三分奈何,家有一口吃的,谁爱拉起那讨吃棍啊?!

    他们大多是外村人,吹、拉、弹、唱,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也是他们用来吃饭、维持生计的“武艺”。劝人为善、恪尽孝道的内容,是他们原有的一贯保留节目,再给他们提供一些新的宣传资料,用不了几天排练,就是一支召之即来来则能战、战则能胜的文艺宣传队伍。至于报酬嘛,吴永成准备按照演出的次数,给予现金补助起码能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

    这个唱团,只是他的文艺宣传队伍的雏形。起步阶段嘛,先简单一点。要搞大的,一来资金不富裕,二来是也难马上就培训出一批能说会唱、能歌善舞的艺术人员。再说现在的农村,人们还就是喜欢像李凡这样的乡土艺人。他们的艺术语言、艺术形式,也就适合这方水土。你要真给他们来一段高雅的舞蹈,喝倒彩那是必然的。

    至于大队刚成立的电影队,生意火得可是不得了。还在吴永成他们去地区的那天,就有好几个大队来找他们洽谈生意。

    由于吴永成不在,曲乐俨然以鱼湾大队电影队队长的身份,向对方开出了是公社电影队放映的三倍价钱,他的理由还很充足:“我们的电影机子,是昨天刚买的大机子,这在全县也是第一份。县城的那早就旧了;我们的片子,是新片子,全公社也没有放过的;公社的电影机子小,就不用说它了,他还是一台,我们一出马就是两台!怎么样,那钱算得你们不贵吧!不过,今天晚上你们掏一万块钱也不行!吴书记说了,今晚两部电影连着放,要让我们的社员们看个够!”

第五十七章 整训

    从地区回来的第二天,杜三儿他们几个准备离开鱼湾大队、返家。吴永成极力挽留他们,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也等于来渡假、旅游的嘛。反正大家放假了,也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就杜三一个是现役军人,但他这种捣蛋兵不在营房,也是部队领导们的一大幸事,估计连队的领导们,一般也是任他胡折腾。这小子还是挺会做人的。

    留下他们,吴永成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马上开设普通话培训班和英语基础班。前几天,他一直就有这个想法,通过强化一些知识训练,提高公司的员工的整体素质。但因为自己刚接手这个摊子,要规范的事情太多,时间较紧,一个人忙不过来。现在郭勇和高保平这两个免费的教师上了门,岂能就这么浪费到手的人才资源啊!同时,也算给他们创造一个社会实践活动的机会。这样的假期才过的有意义嘛!

    吴永成把他的意思,和大家商量了一下,除了杜三提出强烈的抗议外,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们回去以后,也是闲极无聊。还不如在这、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这样的假期,过得也比较有意义,回去见了同学们,也能吹一把:“咱也当过老师啊!”

    “你别开玩笑了,我除了普通话说的还溜一点,你让我教人家什么呀?我上学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一见那书本就头疼!你还让我当老师,你杀了我吧!哥们儿,不,我叫你大爷,你就饶了我吧!我给你鞠躬了,给你作揖了!求求你了!放兄弟一马吧!”杜三一听说要让他也当老师,给公司地员工们上课。头都大了,“英语,我就会说一句拜拜;日语,会说死啦死啦的、米西米西的,估计你们的社员们这些也都会说啊,别的我就就真的什么也不会了。你总不能让我教他们怎么当混混吧!”

    “仨儿。你可别忘记了、你还是一名现役军人哪!你要给我们的社员们教的东西,比郭勇他们两个人地要多。比如说,我们村里也有大队的基干民兵,你可以教他们队形训练、擒拿格斗什么的;你还会开车,可以教我们的业务员驾驶技术啊!当然,油的问题,这也是由你自己来解决。反正你开的是军车,跟我们县地人武部打个招呼,就说帮助训练民兵,为地方做贡献。说不定,回了部队。你还能立功、受奖哪!多好的事情啊,既给师傅我帮了忙。又能赚个军功,还能收一帮徒弟兼战友,一举好几得呀划算不过了。”吴永成一个劲地忽悠杜三儿。

    “好啦、好啦、好啦,你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成了那无所不能的铁臂阿童木了,还能上天入地呢!我教还不行嘛!真服了你了,长了这么一张好嘴呀。经你这么一说。狗屎也整个成了一个金疙瘩了!说得我头都快要炸了!”

    郭勇和高保平两人在一旁被他们的对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样,鱼湾大队四十岁以下所有的大、小队干部。和大队贸易公司所有的员工、以及大队的基干民兵,进入了紧张的整顿、训练时期。

    白天,由杜三带领全体基干民兵们踢正步、练队形;晚上,吴永成、郭勇和高保平轮番上阵,给大小队的干部们、贸易公司的所有人员(包括薛红、孙刚两个老地)教授普通话和英语。

    事前,孙刚找过吴永成,“五儿呀,你师傅我也老了,人常说:人过三十不学艺。我也快奔六十的人了,是不是到了晚上、就不用再跟着年轻人瞎折腾了,你看中不?”老头一着急,老家地话顺嘴也说出来了。

    “师傅,这可不中!您想想,这个学普通话和英语,在咱们农村本来就是个新生事物,人们肯定一时还都接受不了。现在我正需要一个像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出来带个头。榜样地力量是无穷的嘛!您老人家,本身就是从大地方来的,别看平时不露,但我知道您的普通话说得蛮标准的,又见多识广,村中里哪个人不敬重您哪?您也知道,我这是为了这个村以后更好的展,才这么做的。绝对不是没事、瞎折腾!对于您来说,这几天,不就是多学个外语嘛,您学会了,以后可大有用场哪!”

    “我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学会那玩意有什么用呀?”孙刚师傅感到纳闷了,知道他地这个徒弟会说,他倒想今天他的这个乖徒儿能说出什么花来,把自己这位他吴永成地师傅哄上他的贼船!

    “那可太有用了。比如说,咱们以后的生活过得好了,去国外串个门什么的,您也不能总让我跟着、给您当翻译吧。万一我有点事,或者您要自己办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带着我多不方便呀,学会英语,不就自己省事多了!也不用和老外大眼瞪小眼的,用手和他们打哑语啊!您说、我说的中不中啊”

    孙刚师傅彻底无语了。话都说成这了,他还能再说什么哪?这家伙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拉上他的贼船哪!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也蹦出来了。学吧,反正自己晚上闲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当帮这小子的一个忙,谁叫自己当初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弟哪!

    到了晚上,孙刚师傅第一个早早地、坐在了给小学生以前上课的教室里。大队和公司其他的人,本来还有些羞羞答答的样子,毕竟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又得像小学生一样,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实在是感到别扭得很厉害。但扒在教室门口一瞧,孙师傅那么大的年纪,还规规矩矩地坐在教室里,也就没有什么难为情了。学着孙师傅的样子,大大方方地和别人打着招呼,走进教室里坐下。

    普通话的教学倒还比较顺利。大家都生长在北方,而普通话,本来也就是以北方的方言为基础的,所以尽管大家的有些音,还听起来有一点怪调,但多数也是由于说得少,还觉

    情、吞吞吐吐不自然造成的。练习得多了,虽然按I家出台的普通话等级标准衡量,他们说的估计连三级丙等也通不过,但到了全国各地,基本的语言沟通是不成问题的。这也是吴永成想要达到的最低目的。

    而英语的学习,大家出的洋相就多了,十几年以后,鱼湾的人们回忆起他们刚学习英语的情景,还是抑制不住的笑。

    英语作为另外一个国家的语言,对于初学者来说,肯定具有一种深深的陌生感和恐惧感。更何况当时农村的老百姓信息严重封闭,电视机基本没有,有收音机的,也只能收到几个有限的国内电台。别说接触外语了,就是连外国人,在他们的印象里,也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概念:黄头,蓝眼睛,大鼻子,浑身长得一身毛,就跟猴似的,说起话来肯定是叽里呱啦的,鬼话连篇。

    前几天有人放出风来,说吴家的五儿要神经了,非得让贸易公司的人,学什么外国话。真是倒运哪!好好的中国话刚折腾了几天,现在又捣鼓开外国话了,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些必须得参加培训的人员,马上就开始愁了:“那普通话再难学,可它毕竟是咱中国人说的话呀,英语又是什么东西哪?那是人家外国人说的,那是谁想学就都能学会的?做梦再说了,咱一个地里捣土疙瘩、卖鸡蛋地土农民。又出不了国,学那玩意干什么?咱这破地方,穷山恶水的,外国人他也不会来呀!就是拼着这条小命、身上掉上十斤肉学会了,一点用处也没有啊!真是神经!!”

    村里的普通社员们就开始幸灾乐祸了:“鬼子子们,平时你们牛皮得就跟甚似的,好象这地球上也放不下你们了!出来进去的,抖得连人也认不得了;现在怎么不抖了?平时不是一个个挺能吹的嘛。天上、地下,就你们公司的人最厉害,那逼脑都仰到窑顶上去了,怎么现在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似地,一个个那脑瓜子都耷拉下来了!不像个董存瑞、刘胡兰嘛!”

    为了打消大家对英语的恐惧情绪,在开课前。吴永成、郭勇和高保平,当着大家的面,在教室里先来了一段简短的英语对话,目的是告诉大家:英语并不神秘,不是大家所想的那么难学。只要肯下工夫,一些简单地会话,很短的时间内,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吴永成他们几个说完,教室里立马就跟开了锅似的,议论了起来。

    “我看这个英语也不咋难学。人家吴书记不就是才在外面的大学里,学了两年嘛。瞧人家说的,就跟外国人一样。一点结巴也不打。”一个公司的年轻人抢着说。

    另外一个大队的干部马上反驳:“你跟人家书记比呀,瞧你的那歪瓜裂枣的德行吧!人家咱们地书记和他的同学们,都是大学生,放在老以前地说法,那叫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你是什么星哪?扫帚星吧!你倒是胆子大,什么话也敢说呀!就不怕风吹了你地舌头。”

    教室里一片哄堂大笑。有几个年轻人干脆站起来,坐在桌子上起哄:“扫帚星、扫帚星,你也上去给咱们露一手!”

    好不容易等大家静下来。吴永成和高保平他们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从最简单的二十六个英语字母教起。这是基础性的东西,也好学、好记。不能一打头,就把大家吓住了。循序渐进嘛!

    于是一个晚上,大队兼小学校的夜空上方,回荡着一片杂七杂八、怪声怪调的“a、B、d、e”齐读声。

    第二天,村里大队公司的几个年轻人一见面,就操着昨天晚上学会的译文字母,开始胡说八道:“你小子又去哪闲逛?小心书记把你抓住,T死你!”

    “你就牛B吧,时候你开B嘴,哭吧!”

    到了晚上,吴永成他们又准备教字母的时候,几个年轻人嚷着说太简单,就这么几个字母,学会了也没什么用。干脆,教大家怎么和外国人说话。教室里一片附和声。

    也是地,都是一伙成年人了,一晚上坐在教室里,就像几岁的小孩似地,把那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来回折腾,是有点没劲。也该调剂一下了。要不,也容易挫伤大家的学习热情。得让他们有了兴趣,学习的劲头才能保持下去。

    于是开始教一些简短的、常用的英语单词和简短的对话。

    “我读一句,大家跟着我念。‘谢谢你’是Thanuthanu永成站在教台上,给大家领读。

    “三块油!”

    “三块肉!”

    大家台下什么样的读音也有,乱七八糟的回应着。

    “见了面打招呼,‘你好’,是

    “好肚油肚!”

    “好肚肚!”

    “有人问你的名字叫什么,回答‘my:ng家一起念!”

    “马儿奶母吴永成!

    刚教了几句,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了:“这外国人就是爱吃,说个谢谢,还是‘三块肉’啊、‘三块油’的;问个好什么‘好肚肚’,看来是在人家那里,吃得肚子大了,就是好的表现。真是一群吃货!”

    “就是啊,你说,问名字、就问名字吧,还是什么马儿的奶,谁家的马儿有奶呀?难道他们外国的马是特殊的品种,连马儿子也有奶?日怪死了!”

第五十八章 领导来视察了(上)

    高保平、杜三儿他们几个呆了一个多礼拜后,返回了北京。郭勇也顺路回了省城他的家。

    一个多礼拜的教学工作,虽然还不能使受训的对象们,一下子能接受消化多少东西,但起码给他们灌输了一种观念,那就是当一个新时代的农民,没有文化也是不行的。即使说话,不仅要学会自己本国的语言,外国人的鬼子话,也得会几句。现在的种地,和以往不一样了,光靠一身的力气是不行了,落后了!就是在公司里卖鸡蛋,也得好好学点新东西了,要不然的话,你只能被淘汰出局。考试没通过的那十几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过吴永成给他们还留了机会,半个月后,还要进行一次包括业务知识在内的全面考核,他们也能参加;如果合格,还有可能重新进入公司。这也是留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已经留在公司的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吴永成在他们留下来以后,就和他们说得明白,过一段时间的考核,他们中间成绩不好的,照样面临着离开公司的可能。所以他们也只有继续不停的努力学习,在其他各个方面保持优秀,才能真正在公司立住脚!

    这对于多少年以来、在大队里吃惯了大锅饭混日子的人来说,吴永成的这种管理办法,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没有停止,没有至尽,永远的不断地向前跑着,还要提心吊胆地回头看一下后面,生怕有人从后面追上来!不用说放心大胆地睡个大觉了,就是打个盹,也得睁着一只眼睛。

    这也不是吴永成太过于苛求。他认为,要改变农民们多少年来的懒散毛病,必须得下重药。正所谓矫枉必须过正。否则即使企业能够展起来,没有高素质的企业员工,就无法适应科学的现代化企业管理制度。这样的企业,它的寿命也不会太长。

    相比之下,杜三的训练成果倒是很见成效。估计这小子当新兵的时候,也曾经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在他当了教官,把那会他受过的罪,都转嫁到了鱼湾大队基干民兵的身上。原来吴永成也就是见他闲的无聊,怕冷落了他,故意给他找了点事情。没想到这小子拿着棒槌当了真(针),还真把他自己当成个了不得的人物了!从一大早起来,就是五公里的越野,然后是踢正步、练队形,摸爬滚打、擒拿格斗,大中午的火红的太阳在头顶上,一个劲地吐着火焰,人们钻在窑洞里还觉得热不可耐;他却领着他的队伍一动不动地晒太阳。汗水流进了眼睛里,滴落在了地上,很快,大家的脚下就留下了一个小水洼,接着被迅蒸在空气中。

    吴永成起初见杜三儿他自己也跟着受那罪,就劝他把训练强度降低一点,他所面对的对象不过是一群平时拿锄头的杂牌军,又不是什么正规部队,犯得着这么给自己找罪受吗?

    杜三儿却一本正经地说:“咱哥们好不容易捞着一个学雷锋、做好事的机会,要做,就做个彻彻底底、漂漂亮亮的!哥们要让他们在过了三十年后,还能记得我杜教官。”

    吴永成也没话说了,只好由着他的性子、去训练那伙村里的基干民兵们。

    反正,在一个多礼拜的时间里,杜三儿把他在部队里学过的、没学过的;不管是他自己看到的还是听说的,变着法子,统统地加在了他领导的这伙人身上。

    那个时候,部队还没有实行军衔制。干部和战士唯一的区别,就是军装上衣口袋多少的不同:干部是四个兜,战士是两个兜。不知杜三儿在离开北京时,扯了谁的一件上衣,竟然是四个兜的干部装。当时的军人们还比较吃香。杜三儿又是开着悬挂军牌的小卧车到了村里的,受训的这伙基干民兵,谁也不知道他是部队里什么级别的军官,即使训练得再苦,心里有所怨言,但出于对杜三儿的敬畏,丝毫也不敢体现在神态和动作上,还是依旧一丝不芶地、按杜三儿讲的技术要领,每天一身泥、一身土的操练着。

    有些东西,估计就是杜三儿胡诌出来的。因为依杜三儿一贯的性格和脾气,他能熬过新兵连的训练了不起了!他那还有什么闲心和工夫,去记那些具体的技术要领哪!

    有几次,吴

    他训练时,对民兵提出的要求,都是以一串串的数字比如:踢正步时,要求脚离地有多少厘米,手臂扬起时,与身体成多少度角等等,吴永成真怀疑这个杜三儿,是否知道“角”这个概念的具体含义。但他也不去点破他,并且告戒高保平和郭勇,谁也不要不要打趣杜三儿,以免伤了他的积极性,可惜了他的那满腔热情。

    说也奇怪,经他这么训练出来的基干民兵们,走路、说话、做事,倒都有点军人的味道了。

    杜三儿在临走时,还专门嘱咐民兵连长:“我走了以后,你要带领咱们的民兵,就按照我平时给你们安排的战术科目,进行训练,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要不然,大家伙以前受的那份罪,就全白受了。过一段时间,我还会再来看一看的,如果看到大家的训练有了退步,我是不会轻饶你的。”民兵连长被吓的唯唯诺诺,连连点头。吴永成、高保平他们几个,见一脸威严的杜三儿站在那里训话,俨然一个军队高级长的样子,忍不住转过身,偷偷地笑了起来:这家伙,这段时间他已经进入了教官的这个角色,自我感觉还相当的良好。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从以前所扮演的角色中走出来。看来,这家伙真要认认真真地做点事,还是能做成的;以前他在北京街头当混混,纯粹是闲极无聊、出来找乐子的。

    李家庄的李凡被吴永成请出山后,十分卖力地替他张罗鱼湾大队民间艺术团的事情。不到两天的工夫,按照吴永成的要求,他就基本搭起了艺术团的大框架,不包括他在内,又找了五位能拉会弹,自己还能创作的说唱演员。其中,两个人是瞎子的相当有水平,其他两个和他一样,也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好伞头唱的一口好秧歌;还有一个演员的绝活是吹唢呐。据说,这个人曾经不吃不喝、连续吹了一天一夜。至于其他的锣鼓家具把式们,这个就不用到外村去找了,每年正月里闹红火,那个村没有几个这样的人才啊!

    三、两天的工夫,按照吴永成布置的节目内容,他们已经编出了一些适合自己演出的节目。自然,几个秧歌手最大的表演特点,还是即兴节目现编现唱、不吃剩饭!

    “小吴、小吴,你是鱼湾大队的吴永成吗?我是公社的文彬啊,听出来了吗?刚才接到县委办公室的电话,说是地委的郭天明副书记,要到你们村、去看你们那里办的那个农民文化活动中心。咱们的县委李书记也要陪着一块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你也是刚办起来几天?还没来得及向公社的领导们汇报,那敢不敢让领导们看呢?没多大问题?那就好,那就好!你先在那里准备着,我让胡云珍副书记和你的三姐夫马柳平,回去给你帮忙。这次是地区的郭天明副书记亲自带队下来的,随同的还有地区其他部门的领导们,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啊!我在公社先等领导们,然后陪着他们一起去你们大队。小吴啊,这次的事情可是个大事啊,你们可要准备的充分、充分、再充分,可不敢有一点的含糊。”

    下午三点左右,在永明县委李书记和玉平公社文彬书记的陪同下,地委副书记郭天明,带着地直机关有关部门的领导,来到了玉平公社鱼湾大队,专门视察他们农民文化活动中心的进展情况。

    吴永成先给领导们介绍了创办这个农民文化活动中心的目的,接着给领导们汇报了近期他们举办的普通话培训班、英语入门班、基干民兵集训的一些情况。并指着快已经修建完毕的大队和贸易公司的办公场所说:“过几天,我们的大队办公室就可以搬进去了,其中有两间,是专门留给农民文化活动中心的。平时社员们就可以在里面搞一些文化娱乐活动;大队再准备置办一些图书、象棋、乒乓球台,让村民们可以在这、读读报,锻炼、锻炼身体,这样既开阔了社员们的视野,又丰富了社员们的文化生活,还陶冶了社员们的情操,更提高了社员们的素质”

第五十九章 领导来视察了(下)

    “怎么,你们还开设了普通话和英语的学习班,效果怎么样?”郭天明书记听到这里,很感兴趣,“怎么想起来搞这个了?普通话嘛,像你们公司的业务员,常年跑外的,倒还有点用处。英语,这个恐怕就很难学了。咱们地区的中学里,开设英语课也没几年啊。社员们怕有点难接受吧?大家学得怎么样?不是你们几个学生又搞了个过场吧?”

    吴永成老老实实地回答:“普通话大家学得还可以,英语嘛,原来我们的打算,就是先让大家认识一下这种语言。也算是一种启蒙教育吧。毕竟我们教的时间太短,大家以前的基础也不是很好。再说,大部分人,也过了学习语言的最佳年龄。通过这种活动,只是想让大家学会一点简单的对话。比如说谢谢、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之类的。也能打消大家对英语的恐惧感和神秘感,这也是提高社员们整体文化素质的一种方式吧。”

    正在这时,胡丽进来给各位领导们倒水。郭天明书记指着胡丽、问吴永成:“这个姑娘是你们这里的什么人啊?她参加过你们搞的这两个学习班吗?”

    吴永成连忙介绍:“她叫胡丽。是我们大队新找的播音员。原来她的普通话就说得可以。现在,她还在我们大队的贸易公司里,兼办公室的主任。其实也就是来了领导和客人们,负责一下接待工作。我好象记得,她也参加过我们搞的这两个活动。当时要求大小队的干部和公司所有的员工,都要参加一系列的知识考核,也包括普通话和英语。所以大家参加听课的也很多,有四、五十个人。”

    胡丽转过头,对着郭天明书记妩媚地笑着,打了个招呼:“郭书记,你好!我们大队组织的那两个学习班,我全参加了。吴书记和他的同学们讲得很好。不过,就是我的脑子笨,学得还不太好。”一口甜润、绵软、还能凑合的普通话,一张长得异常漂亮、略带点妖艳的脸盘,不肥不瘦的身材,立即使在座的、地区来的领导们眼前一亮。真没想到,这鱼湾大队穷山沟里,还能有出落得这么可人的尤物来。深山出俊鸟,此言不虚也!

    郭天明书记立刻也对胡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胡丽,胡丽,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这不是跟狐狸同音嘛。你叫个‘丽’字,本来挺好的,跟你的这个人长的一样,很美丽嘛。就是和你的这个姓‘胡’,两个字搭在一起,就显得不那么好听了。成了狐狸了。开句玩笑,小姑娘你可别生气啊。哈、哈、哈。恩,胡丽小姑娘的普通话,说得倒还可以。你是什么文化程度哪?英语学的怎么样啊?”

    胡丽也捂着嘴,陪着领导们笑了,等大家笑完,才把玩着已经落到胸前的辫子捎,红着脸、低着头说:“郭书记,你是大领导,怎么老拿我们小老百姓开玩笑哪。我说的这普通话,一点也不行。这还是我们的吴书记教的哪!我是去年才高中毕业的。英语也就会简单的几句。”

    “高中毕业的?不简单哪。在咱们地区的农村,像你们这种高中毕业生,也就是个小知识分子了。好好干吧,会有前途的。对了,咱们地区的招待所最近扩大规模,也需要像你这么会普通话,又精通事理的姑娘,你愿意去吗?”郭天明微笑地望着胡丽说。

    地区招待所?那可是一个好地方,这对于在地里受苦的农村姑娘来说,也是她们跳出农门、走向城市的最好途径。那里可是能经常接近地区的领导们。来往住宿的最低级别的领导,也是个公社书记一级的干部。这比县里的招待所档次要高得多。那是多少人羡慕的单位哪!能在县招待所被招工、上班,对于当时的姑娘们,那是一件很值得向往的事情,更何况,郭书记刚才说的、是地区招待所哪!

    胡丽激动得脸一下就涨红了:“郭书记,看您这地区的大领导,怎么老拿我这村里的野丫头开心呢。我这么笨、又是这么土,怎么可能到地区的招待所去哪!我听人说,人家地区招待所那里,要的都是大学里毕业的、人又长的漂亮,我怎么能和人家比呀?!”

    吴永成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是不是郭勇的叔叔郭天明副书记,对胡丽这个丫头,有了什么别的想法呀。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时代的领导们,在生活作风方面,是很注意的。一般报纸、杂志上,也没听说什么太出名的风流韵事。到了八十年代后期、九十年代初,社会上才流传着一种说法,什么地县领导跑宾馆,省部领导泡主持,再高一级的找歌星。过,吴永成认为,那也都是一些对社会有不满情绪的牢

    以鼻、不屑一顾的。社会哪有那么糟糕呀。大家毕f一定高等教育的人、或者也是多少年来受着党的教育,素质肯定要比普通老百姓高得多,那就能龌龊到那种程度?事情的真与假,只有人家当事人自己心里最清楚,别人纯粹是瞎说,谁也没有爬到人家的门上,去听门吧?也没有谁、人家请的你去在门口站岗、放哨吧!还说的津津乐道、有鼻子有眼的,就好象他自己亲眼看见的一样。闲的有病!

    可这种事情,现在就摆在了自己的面前,真要是以后生了那种尴尬的事情,他吴永成也就不好意思面对胡丽的父母了。胡丽是他**来到大队播音的呀。毕竟她的年龄还小,又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孩子。

    一般来说,女孩子们的虚荣心是很强的,她们自己又不会把握一定的分寸,非常容易受到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即使咱们的郭天明书记是个好同志,可谁知道出去以后,胡丽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哪?招待所、宾馆那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鸟事也有。社会上披着人皮的色狼,大量地存在,专门就是祸害像胡丽这样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又特想闯一闯的年轻小羔羊的。或许他们正伸着长长的、流着口水的大舌头,四处寻觅着目标呢!

    “郭书记,您要真认为我们的胡丽同志是个人才,您也别给她找那什么招待所那样的工作。我认为,像胡丽同志这样的素质,最适合当电台、电视台的播音员。您要是真爱才,就给她在这方面多帮一下。如果能成了,这也是我们玉平公社鱼湾大队全体社员们的光荣啊!”吴永成和郭天明书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这也是在摸一下郭天明的底,看他到底对胡丽是随口那么一说哪,还是真有什么别的动机。

    其他的领导们,像县委的李书记、和地区其他部局的领导,也跟着凑趣:“就是啊,郭书记人才不可多得,您就是咱地区管这个组织人事的领导啊,遇到人才您不推荐,可是您工作上的失职。可惜呀,咱地区还没有一个电视台。要不然,还真是一个合适的播音员的好苗子!郭书记,你在省里也有熟人,咱省的电视台不是刚建立嘛,干脆,您就把她推荐到省里去,这既是您的功绩,也还是咱地区的荣耀嘛!”

    郭天明书记笑着,指着他们几个人说:“你们就会瞎跟着起哄。小吴这是在将我的军哪!人家这是在给他们村里培养将来的人才,有你们什么事啊,也来凑热闹。不过,你们还真就将不住我。省里呀最近下来了个文件,要求咱们地区也要尽快筹建地区电视台,加大精神文明建设的步伐,这也是我为什么今天要到这里,来看他这个农民文化活动中心的目的。胡丽同志嘛,气质各方面还行,就是她的普通话,还离播音员的水平差一截。小吴说的普通话就很好嘛,小胡,你以后多跟着他学一些,什么时候,你的普通话,和他说得差不多了,就到地区来找我,我来帮你们的吴书记、完成这个让你当播音员的任务。怎么样?”

    胡丽激动的简直要哭出来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涨红着脸,深深地给郭天明书记鞠了一个躬,含着满满的两眼眶眼泪,跑出去了。这个结果的确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一个农民的女儿,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竟有可能成为地区电视台的播音员,虽然是未来的,还得这个胡丽姑娘,自己好好努力一番。但大家都知道,郭天明书记这个人,一般是不会轻易表态的的,可只要他表了态,就肯定会负责到底。

    大家都为郭书记这么平易近人、肯为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着想,而感到高兴,纷纷把一顶顶高帽子,奉送了出去。当然其中有的是真心的,有的纯粹属于阿谀奉承、拍马屁。

    吴永成心里却感到不是滋味。以他和郭天明书记相处了几次,觉得这个领导年轻有为,才四十出头,就已经是一个地区的副地(师)级、手握实权的领导了(分管一个地区的组织人事工作,那可是不简单哪人又相当有正义感,肯为老百姓说话,肯为老百姓办事(那次他的四姐出了事后,吴永成收流氓干部张卫青,这位郭书记就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就是他感觉到老郭同志看胡丽的那种眼神,有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味道。反正是挺暧昧的。

    看来那个人也不是圣人哪。但愿这是他吴永成同志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要不然的话,这么好的一位领导,就栽在了“狐狸”的尾巴下了!

    “那谁,小吴,你们不是还给你们的大队干部,也教过一些英语嘛,这里有没有大队的干部在啊?我看一下、你们几个年轻人的成果怎么样?”郭天明书记转移了一下话题,他也不想多听这些太

    麻的吹捧。说实在的,在他的这个位置上,这些话I味了。一点新的创意也没有,老是翻来覆去的那么几句,真讨厌!

    “有啊,这是鱼湾大队的支部副书记王虎。来、来,王虎,郭书记叫你呢!”旁边站着的胡云珍,立刻见缝插针开了口。见一次地区的领导不容易啊。好不容易今天有这个机会,可现在,别说他这个公社的副书记了,就是公社的正书记文彬,也只能站在一边陪着笑,根本就没有他们说话的资格。人家地区下来的领导们,那一个不是最小的官职,也和他们的县委李书记是一个级别呀,那能轮得上显摆他呀。这不正想辙哪,机会就来了。恩,顺便也让王虎这小子出个丑(就他的那球样,好好的中国话,都说不利索哪,还学外国话呢逗领导们笑一笑,说不定县里和地区的领导们,对自己还能有个深刻的印象哪!

    “好,好,不用紧张,咱们就是在闲聊天嘛。听你们的小吴说,教了你们一些简单的单词、和生活常用语。那我问你,谢谢怎么说?”郭书记和颜悦色地问王虎。

    “三块肉(Thanu)。”王虎略带一点紧张回答。

    三块肉?怎么就不是四块呢?王虎的回答,立刻引起了大家的一阵笑声。当然其中也有还不如王虎、滥竽充数装明白的。

    “没事的。说得不错。咱们继续。那十分感谢怎么说哪?”

    “三块肉喂了马吃(Thanury

    大家的笑声,把王虎闹得更紧张了,干脆有的单词的音,就读得找不着一点调了。

    有的领导干脆笑得蹲在地上起不来了,用手指着吴永成说:“哎呀,笑死我了。你们鱼湾大队真有钱哪,喂马还是用的肉,每次还是定量,三块哪比我吃的都好了。哎呀,逗死我了!‘三块肉喂了马吃!’”

    “不错、不错,确实是不错。大家不要笑,几天的工夫,才几天的工夫呀,不简单,不简单哪!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一些从来不知道英语是什么东西的农民,让他大致了解了这种语言,还能勉勉强强地说上几句,这个工作做的好啊,做的不容易哪!王虎,你是叫王虎吧,好样的,可见你这几天下了工夫啦!我得向你学习啊,你有三十多岁了吧。奥,快四十了,那更不简单了。好好学。以前有句话叫:人过三十,不学艺。可咱们眼前的这位大队干部,快四十了样,才从头学英语。不简单哪!什么?都是你们的这个书记逼的,要不就得下岗?逼得好,这个逼得好啊,我赞成!下岗,这个词用得好,不学习、不合格,就不用再呆在这个位置上,占着茅坑不拉屎。老实人哪,王虎!你是个老实人,不说假话,不贪功,难得的好人哪!”郭天明书记越说越激动,转过头又对吴永成说:“小吴,你应该为你们的班子里有这样的同志,感到骄傲!为了配合你的工作,不怕别人笑话,识大体,顾大局,有这样的班子,还愁什么事情不能干成哪?!”

    “这都是我们公社党委领导的好,也是得益于前两任支部书记胡书记、和马书记的共同努力。我不过是拣了他们的成果,得了个现成便宜而已。”吴永成指着胡云珍和马柳平说。这可是推荐他们的好机会。

    “哪里,这主要是我们县委的李书记,亲自来我们村指导工作,我们才取得这样的成绩。”马柳平乘机牛头不对马嘴地插了一句。这么好的机会,不能光让胡云珍一人占了,他也得说句话啊!

    “对,他们两个人我见过。好象是在你们村搞那个喷灌的时候吧。那个喷灌,我记得就是老李你给他们出的主意。老李不愧是从部队上下来的,工作作风就是扎实。那年,咱们去晋东南参观,各县的书记们都去了,可就你一个人,记住了人家那里好的东西,回来还亲自安排、落实。闹了个满堂红,很好呀!”

    “郭书记,那不是我的功劳,我不过就那么顺口一说,结果,还真让他们俩给闹成了。这两个同志是干实事的好同志呀。前几天,我们已经开过一次研究干部的会议,准备给这两位同志再压一点担子,更好的挥他们的作用。”

    “这个你别和我说,那是你们永明县委自己的事情,轮不到我来说话。要不,过不了几天,你老李又找我的后帐。我是坚决不上你的当的。我来这里,就是看文化活动中心。小吴,你不是还训练了民兵嘛,还有你的哪个什么说唱团,咱们抓紧时间看,晚上,我得赶回地区,还有一个会议等着我呢!”

第六十章 胡、马升官

    地委副书记郭天明一行,在看了鱼湾大队的民兵训练表演,和民间艺术团的几个节目后,赞不绝口,特别是李凡他们几个人的秧歌,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现记录几如下,与大家共享:

    宣传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国家政策好的秧歌:

    谁说咱们鱼湾穷,

    铺天盖地尽能人。

    八仙过海显其能,

    致富路上逞英雄。

    责任制不等于搞单干,

    包了产不再吃大锅饭。

    救活了集体这根死蔓蔓,

    八亿农民当成了宝蛋蛋。

    自从包产到了户,

    农民的日子不愁过。

    喂鸡喂猪开粉铺,

    零花钱根本缺不住。

    扁食包的好馅馅,

    羊肉结成疙蛋蛋。

    紫皮大蒜捣了几瓣瓣,

    大醋香油调蘸蘸。

    宣传农村计划生育政策方面的几秧歌:

    多个儿孙多一层罪,

    孩们身上把心操碎。

    一辈子受成灰驴擂(擂:土语,丸),

    人跟前小下几十辈。

    结扎手术真日能。

    刀刀割烂线线缝。

    又不困来又不疼,

    还不影响贪花红。

    粘堵技术新明,

    不用割来不用缝。

    不用住院不用疼,

    只是堵住出不来人。

    青年男女把婚配,

    又相亲来又相爱。

    一床被子两人盖,

    计划生育下一代。

    “办得不错,不错!小吴,你这么一搞可以说。把咱们地思想宣传工作,又搞出一个新意来了:让农民用他们最拿手的方式,以村里的社员们最喜欢的形式,把咱们所要宣传的内容包装进去,通俗易懂,喜闻乐见。寓教于乐,相当不错。王部长,”郭天明书记转过头,对同来的一位宣传部的副部长说:“你看,他们搞的这种形式怎么样?你们回去商量一下,如果可以地话,在咱们全地区所有的大队、公社,都可以推广嘛!当然,不一定,非要硬搞什么秧歌、盲人说书的。不拘形式。不定规矩;他们拿手什么,就搞什么。旧瓶装新酒。这个比喻不错。”

    同来的地区宣传部的王部长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确实是不错。回去以后。我们一定总结他们的这个经验,尽快在全区推广。我看就叫鱼湾模式吧。”

    “老李们现在搞四个现代化建设,缺的就是大量的人才啊。只要有了人才,什么事情也就好办多了。”郭书记对永明县委李书记感慨地说。

    李书记也深有同感:“郭书记说的是中,肯干事的人有许多。但能办事、会办事的人才,就太少了。可惜小吴还在上学,要不然的话,我早把他调到更重要的岗位了。现在只能先委屈他在这个小大队了。那也不知道他能呆多久?”

    “老李,你的胃口不小啊!啥话也敢像小吴这样的人才,毕业后,肯定是留在了地区工作,还能回到你这小县城?你倒是想好事,看见什么东西好,就敢抢着要!”

    “好东西谁不爱呢?就是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把他留住;再把他充分、合理地利用起来。如果你不会使用人才,就是你留住他地人,也留不住他的心。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而千里马常有,伯乐嘛,嘿”郭天明书记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叹息地摇了摇头。

    在鱼湾大队看完吴永成他们安排地活动后,郭天明书记一行不顾其他人的挽留,坚决乘车踏上了归程。用郭书记留下地一句话说:“这也是给后面的人定个规矩,检查观摩什么的,伙食自己解决。不能糟害村里。村里现在不富裕,经不起这么折腾!”

    地区县里的领导们这次鱼湾之行,受益最大的是胡云珍和马柳平两个人。

    隔了两天,县里就派人到玉平公社,考察胡云珍和马柳平,当然是人人说好话,个个加精华。

    一个礼拜后,县里人事任免的的红头文件,就到了各公社、和县直各单位。

    胡云珍如愿以偿当上了玉平公社管委会的主任,原来地主任调回县里,任县计划生育办公室副主任;马柳平原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随便给一个职务就行。万一公社地副主任职务,人家县里的领导给不了他,就是公社的党委委员也成,那也算公社的领导干部了。结果,盖着县里大红印章的红头文件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任命马柳平同志为玉平公社党委副书记。”

    这真是天上掉下了大馅饼。把马柳平都乐晕了。

    天神神哎,这难道是真的吗?副书记呀,公社的副书记呀!他马柳平今年才二十五岁呀,有谁见过二十五岁的公社副书记呀,啊?全县、不,在全地区,也可能就是有他马柳平这么一个年轻的公社副书记哪!老天爷爷,要是再过十年、二十年,那他能当个什么官呀?!就是再过三十年,他也不过才是五十五岁呀,离国家规定的退休年龄,还差五年哪!他有的是干头,有的是时间。他要、要

    马柳平简直快要喜疯了,两年前的现在,他还只不过是一个地里刨食的土农民,那会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填饱肚子、赚几个零花钱,给他心爱的女人三女子扯几件新衣服,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生上几个小孩,一家人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多美气。可是现在,自己竟然

    “马书记、马书记。”

    恩,这是叫谁哪?还在迷迷糊糊中的马柳平,被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是和他原来在公社社企办一起工作的副主任刘

    呢!怎么就忘了,自己可是刚刚宣布的公社副书记了可是一直叫自己小马的,从来也没有把自己当作他的直接领导。妈的,不就是仗着早来了公社几年、年龄又比自己大十几岁嘛!谁还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两年前,就一直想当这个企业办的主任,可谁知半路杀出个我马柳平,把他的好梦给搅黄了。所以背后也没有少糟蹋自己。现在一看风头不对了,马上就转帆了。哼,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以前的事情。

    “啊,是老刘。有什么事情吗?”马柳平强压住心里的狂喜,慢腾腾地打着官腔开口了。

    “什么事情?好事情啊!马书记,今天你和咱的胡主任,有这么好的事情,总得表示一下吧。你瞧,这是人家胡书记、不,是胡主任,刚让人出去买的大前门烟,你也出点血吧。我们大伙也跟着沾一沾你们的一点喜气呀!”刘红举着手里点燃的香烟,笑着对马柳平说。

    嘿,光顾自己偷着乐了,怎么就忘记了这个老规矩哪!

    “这好说。给,拿去买一条好烟,剩下的买些瓜子、糖,你就当我的总管,全权负责好了。”马柳平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了刘红。

    “这、这,你给的钱,有点太多了呀,马书记。人家胡主任只拿出了一块钱。也是我出去买地,就两合大前门烟和一些瓜子啊。你给的这十块钱,就是买一条大前门和糖、瓜子,还剩下的钱不少哪!”刘红拿着十块钱,有点为难了。

    的确,当时的十块钱,实实在在是一笔不小的款项了。像刘红这样参加工作十几年的公社干部,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个四、五十块钱,而他们地家里,大多还有三、四个孩子,和没有工作、在家种地的老婆。十块钱,简直可以维持他们一家人半个月的日常生活开支。那个时候,市场上能买到的最好的烟。也不过是大前门,一合三毛五分钱;至于瓜子和糖,就更便宜了。就是按马柳平说的,买一条大前们,还剩不少钱哪。他也实在是替马柳平心疼这钱!多可惜呀,十块钱就这么糟践了!

    “没事,胡主任家人口多,我比他条件好一些。你自己看着去买吧。剩下地钱,再割斤肉,买点酒。拿到厨房里,就说是我和胡主任今天感谢大家。掏钱请客。”马柳平大方地摆了摆手,笑着说。

    比起今天的这大喜事来。这点钱算得了什么。他马柳平又不缺钱。以前他挣的,足够十几年花了。用十块钱买个高兴、买个大方,他干么不愿意哪?说不定啊,大家还要都说他讲义气、够朋友哪!

    一会的工夫刘红就跑回来了:“马书记,我把买的烟、糖、瓜子这些东西,都给了办公室,让他们给大家散喜烟、喜糖去了。肉和酒也拿到厨房了。一斤肉、三瓶酒。大家听说你们请客,一个劲夸你们大气呢。”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又掏出一条烟,顺手拉开马柳平办公桌的抽屉。给他放进去:“你信任我,让我当你的总管,那就是我做主了。你也别怪。烟我买了一条另三合,那三合咱们散了人;这一条你留着,当了领导了,以后你的应酬肯定多。自己办公室有点存货比较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唉,说不定明天就给你换单间的办公室了。你这是高升啊,要不真舍不得你搬走哪!”

    “到底是公社地老人手了,想的就是周到啊!以后即使咱们不在一个办公室了大姑娘上轿头一会,不懂的东西还很多呀!你是老同志了,可不能因为不在一起了,就看我地笑话啊!”

    “瞧你马书记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咱们在一个办公室相处,也有些日子了。你应该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这人就是嘴臭,脾气不好。其他的没有问题,特别是人性,更是没的说。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你先忙吧,我去照料一下厨房里。这是你个人掏钱,可不能让他们瞎糟蹋了。饭好了,我来叫你。”说完,就笑着给他拉上门,走了。

    到底还是当了领导好啊!这个刘红前几天、还在一个劲的臭骂自己;可今天,就跟他妈重新把他回炉了一次一样,乖巧的、简直就不是个他了。

    马柳平很清楚,刘红他之所以这么极力巴结自己,无非是看见自己现在成了公社地副书记,在公社的班子会议上,也有说话地资格了;要是公社党委班子讨论、任命各站所的负责人,他给刘红添几句坏话,他要当这个社队企业办主任,恐怕就成问题了。别看这个位置不是什么官,可比一般人还是强多了。

    哼,平时不烧香,急了抱佛脚!走着要是以后你还这么乖,那社队办主任的位置,谁坐不是个坐呢?!随便了。他也懒得多得罪一个人!可刘红他还敢像以前那么调皮捣蛋、到处拆他的台,那就对不起你了,咱马柳平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马柳平了,虽然不一定能给你成什么事情,但要是坏你的一两件好事,未必就办不到。这就是人们常爱说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吧。该做恶人时,还得做一回!要不你没什么用处,又光会当个好人,人家谁尿你呀!

    “柳平,刚才听刘红说,你让他以咱俩的名义,买了一些东西,要请大家吃饭。这是好事嘛。这是我的一份钱,不能光让你掏嘛!”胡云珍突然进来了,给马柳平桌子上放下五块钱。

    “胡主任,你家里的经济情况,我知道;再说,咱们也不用分得那么清楚吧!”

    “这次不行。以后再有这事,就全由你掏钱。怎么样?”

    “那就依你吧。胡主任,以后你也是咱公社的主要领导了。应酬肯定比以前多,我又不怎么吸烟,这条大前门你就拿也让它物尽其用。这你可别客气,自古以来,不就是烟酒不分家嘛!”

第六十一章 预防针

    当马柳平正在公社的办公室,为自己当了公社的副书记而狂喜时,吴永成正和他的三姐吴永霞一边拉家常,一边逗他的小外甥女。

    这一段时间鱼湾大队和贸易公司两边的事情,把吴永成忙得够戗。可以说,从每天的九点吃过早饭以后,他就没有过多少空余的时间。

    直到下午每天的六点多以后,大队和公司里,也没什么人的时候,他才回家,急忙吃点饭后,就会跑到三姐的家里三姐和他的小外甥女。

    说来也奇怪,在这里,和她们娘俩说笑一会,吴永成就觉得,一身的身心疲惫,顿时一点也没有了。每次从三姐家出来时,他原来昏昏沉沉的头脑,就会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他把这个事情跟他的三姐说了,三姐高兴也得笑了,摸着他的头说:“我们的五儿,永远也长不大了。那是你离不开你三姐啦。现在呢,还又多添了咱们的小宝贝,她也是咱们的开心果啊!五儿,你看,她多好玩呀!只要她冲你笑一笑,也能让你忘记所有不高兴的事情了!来,宝贝闺女,再给你舅舅笑一个点,五儿,你看,笑了、笑了!”

    “三姐,刚才我从大队回来时,接到了公社有人给我打的电话我三姐夫今天当了公社的副书记,是县里组织人事部门地人。今天下午到公社宣布的。还带着县里的正式任命文件。”吴永成平静地说。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应该为三姐高兴,还是

    反正,现在他的心里很复杂。按正常的道理说,姐夫当了官,他这个做小舅子的,绝对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啊。

    古人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虽然是一个有预知二十多年后事情的穿越者,也不需要沾别人的多少便宜。就能凭自己地能力,办成不少大事情。但这也起码也可以改善他的三姐家的生活质量啊。那是他的三姐夫呀!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是他一手极力促成的呀。虽然,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可是他就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总是有一种很不好地预兆:他老是觉得自己把三姐夫马柳平,从一个普通的农民。变成了端铁饭碗的国家干部,事后想起来,这件事情做得有一点不妥当。现在的城乡差别这么大,会不会到了以后,他和自己三姐的关系,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分歧哪?

    这种事情,吴永成可是在他前生的一些作品、和现实生活中,见过的例子可不是少数的啊。

    别到了那个时候,马柳平再以什么夫妻感情不和、没有共同的语言、自己生活得很痛苦等之类地借口,为自己婚外恋来找理由。

    “真的吗。五儿?你不是在哄你三姐吧!真是太好了。前几天就听柳平一个劲地念叨,说你要帮他和胡云珍升个官。没想到还闹成了。这下子可把你姐夫高兴坏了。还是副书记哪!那你姐夫以后也就成了咱公社地领导了!咱鱼湾大队里就有两个公社的领导干部了。”吴永成地三姐高兴得把孩子举过头顶,摇晃着:“宝贝闺女。你爹他当官了,你爹当了公社的书记了!你爹回来,咱们给他摆酒祝贺,庆祝一下吆!”

    “三姐,我问你一个问题,要是问错了,你可别怪我啊。”吴永成试探着和他的三姐吴永霞开口了。这个事情,虽然还不能现在就下什么结论。但如果早点能现什么蛛丝马脚,或者换个说法叫异动。他吴永成说不定还能找一些补救的措施。尽可能地弥补吧!

    “吆,我们的五儿还真是长大了。还知道跟你三姐客气了。问个什么话,还假里假气的。你小的时候,老往我被子里钻,怎么就不懂得先问一声:‘三姐我要钻到你被子里了,你可被怪我!’,真是的,跟三姐也玩起这一套了。有话有屁快放。好好地个人,怎么上了个学,就把你变的这么酸哪!”三姐学着吴永成地腔调,抱着孩子来回摇动,笑着嘲弄他。

    “那我就说了。三姐,你觉得我姐夫自从到了公社以后,对你怎么样?还和以前一样好吗?这里就咱们姐弟两人,你得和我说实话啊!”吴永成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字眼来开口,干脆就直截了当地问了。

    “哎呀,你这个臭五儿!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操心,怎么跑到这儿,拿你三姐逗乐子来了,是不是皮痒痒了。”虽然三姐平时挺大方的,现在面对的又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可说起来自己家里的闺中事情,还是觉得有些害羞。

    这些女人的事情,怎么能和他们男人说哪?要是自己家的母亲、姐妹们问起来,那倒是还可以说一说的。也只有常常和她们诉诉心中压抑的憋屈,自己才不觉得那么难受。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比起其他人家的光景,自己的这日子,就算过得好的多了。

    知足吧。

    可这些,能和自己的弟弟五儿说吗?当然不能!

    平时里自己最亲这个弟弟,见了他,就想把他摸一下、抱一抱的,虽说还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可近二十年过来,一家人相处得就跟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但自己一直是把他当小孩子看待,就是他现在的个子,早就比自己高得多了,学问也比自己大的多,见过的世面,那更是自己比不上的!但这些

    对,他不应该知道这些。记得柳平原来就跟她无意中说过:现在的五儿,可不是小时侯牵着她的衣角、走到哪、跟到那的鼻涕虫了。他的本事现在可大了,认识的人又多。还尽是一伙当大官的子弟。

    假期里来看他的那三个年轻人,家里的大人们,就一个比一个厉害。他那个姓郭的同学的叔叔,就是他们这个地区的副书记,权大着呢。胡云珍和柳平这次能被提拔,

    的这个弟弟出的大力。她这个当婆姨的,万一要是I一些坏毛病,告诉了弟弟,那他们姐夫小舅子两个之间有了什么隔阂,还不是自己夹在中间难受?!

    罢、罢、罢,这现在还没有什么大的委屈呢,万一就是以后有了,也自己就受着吧,可千万不敢让这个弟弟知道了。五儿现在真的长大了,也有本事了。真要是自己和他说一些自家男人的坏话,那她的柳平,不是要倒霉了嘛!

    哼,她吴永霞可不是村里的、那些不长脑子的婆姨们!瞧瞧她们,哪怕和自家的男人,因为一些家里鸡毛蒜皮的问题,产生了屁大的一点摩擦,也马上受屈的、跑回娘家去告状,结果娘家人大哥、小弟的,过来一大伙闹腾半天,把自家的男人再收一顿。气倒是出了一口了,可和自家男人的恩爱,也就少了许多了。事后,即使再去使劲巴结男人,那也和以前的关系差得多了,又得自己后悔好几年的。

    “五儿,我和你姐夫亲热着呢!不用你瞎操这些心。有那替三姐操心的工夫,还不如好好想一想,给你自己找个什么好对象哪!”吴永霞假装一副生气的样子,不耐烦地说。

    吴永成哪知道他的三姐这会心里想些什么呀。他以为三姐是不好意思说哪。依旧十分恳切地说:“三姐,我知道从小到大。在几个姐姐中,你是最疼我地。我小的时候,就是想保护你,我也没有那个力量啊!可是现在,我也有一些能力了,我不想看见你受到任何的委屈,即使是我的三姐夫,他也不能给你一点委屈!所以我就想。我三姐夫现在已经大小也是个公社的领导干部了,你呢,还是个在家带孩子的、农村的家庭妇女。万一时间长了,你们俩个的社会地位悬殊,会越来越大,我担心将来、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些不愉快。你看。是不是咱也想点办法,给你找个工作,这样呢,你和我三姐夫之间的差距,也就不是差得太大了。”

    原来五儿是这么想的呀!真是自己的好弟弟,难为他想的这么周到,也总算他的小时侯,我没有白疼他一场!吴永霞欣慰地望着自己地这个弟弟。可嘴上还是说:“你这个傻五儿,你说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单)操心嘛!我和你三姐夫的关系好着呢!你别没事、整天胡思乱想的。你以为现在的工作,就那么好找吗?

    你三姐夫能有今天。那也是多一半托了你的福,我知道你给了他不少的帮助;少一半是他自己走了狗屎运。要不凭他自己想端个铁饭碗。哼,下一辈子吧!你说你三姐出去、能给人家做了什么?我一个婆婆妈妈的女人家。既不会写,又不会算,也没有四女子考研究生的那个拼命劲,就会个做饭,难道真的出去给他们做饭去?那还不如在家里,给我的男人和孩子,好好地做呢!

    五儿,三姐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就放你地心吧。你也知道三姐的。我不欺负人,就兴得他们偷着笑了。谁还敢来给我委屈受?再说了你姐夫已经出去了。家里地地,总得有人种吧?还有咱爹和妈呢,也不能光扔给大姐和二我要是也扔下地,一家都吃了国家的供应粮,再来个六零年那样地大灾年,一家人还不得饿死呀!像现在的这样,就蛮好的嘛,你三姐夫在外面挣工资,我在家里种地,一家人家有花的钱,有吃的粮,啥也缺不着!多美气呀!”

    吴永成无语了。他的三姐吴永霞说的没有错,而且句句是朴实无华、却又是个顶个的大实话:都出去吃了国家地供应粮,那村里的地,谁来种啊?要是把地全扔了,不用说再来个六零年那样地灾年,就是每年都是风调雨顺,人们也没吃的了。因为没人种地了,大家都一样,是市民了,等着每月吃国家的定额供应粮哪!那就离饿死也不远了!唉,人人都懂离开种地的农民不行,可为什么农民的社会地位,就提不高哪?为什么种地的,反倒吃不饱肚子哪?郁闷!!

    “行了,别满脑门子的官司了。你看人家胡云珍,他成了公社的副书记以后,也没有就和他的婆姨怎么样啊?人家该咋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咋的!你三姐夫也不是那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个他嘛!

    再说他的这个副书记怎么来的,他自己比谁心里也明白。没有我娘家的兄弟五儿,他连个热屁也赶不着吃!你要是还这么瞎操心,那三姐可真要生气了,你这不是一个劲地、盼着我和马柳平闹生分嘛!”吴永霞见吴永成还是眉头紧皱着,以为还是为了自家的事情想不开呢,摸着他的头亲热地说。

    不想了,吴永成猛地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还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哪,自己就在这里杞人忧天,但愿马柳平同志是个好同志吧。真要是他想起什么歪心眼,就是自己把三姐想办法安排出去找个工作,那也是一样的没有用处。自己也不过就是给三姐提前打个预防针而已。即使万一以后生点什么事情,三姐起码也不会寻死觅活的想不开呀!

    “五儿,三姐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吴永霞见吴永成站起来要走的样子,急忙喊住他,吞吞吐吐地说:“我看你三姐夫的意思,是还想生个孩子。可他又在大队的喇叭上,自己保证过只要一个,你说该咋办?”

    “这好说。等过一、两年,悄悄的再生一个就行了。这也不违反国家的政策啊。国家现在是提倡只生一个,还没说要强制哪!至于那个保证,到时候谁还能记得哪!”吴永成也知道这也是马柳平的一块心病,早就给他们想好了这个馊主意。“吴书记、吴书记,你在这吗?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六十二章 丢枪了(上)

    “吴书记、吴书记,吴书记在这里吗?”院里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喊叫的声音,听着院里杂乱的脚步声,好象还不止一个人在外面。

    怎么回事?刚刚又坐下的吴永成,听到外面的喊声,腾地站了起来。出什么事情了,这么慌乱?

    “五儿,外面是在叫你哩!快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别是咱村里、哪又出了什么事情?”吴永成的三姐吴永霞,急忙把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催促着吴永成。

    “没事,三姐,我出去看一下。估计没有什么大事。你不用着急。那个生二胎的事情,咱们回头再慢慢细说。那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好办!”吴永成安慰了一下三姐,急冲冲地推门出去了。

    院子里站着的是鱼湾大队的民兵连长刘喜,还有村里的几个年轻后生,估计是他手下的民兵。几个人正着急得在院里打圈圈哪。

    见吴永成从屋里出来,刘喜高兴得连忙走上去,正要开口,吴永成制住了他指了指院子外头。刘喜会意地点了点头,朝那几个人挥了一下手,大家都退出了院子。

    到了大门外,还没等吴永成开口问,刘喜就迫不及待地说:“吴书记,不好了,出了大事哩!”

    旁边的几个人也着急得乱插嘴:“丢了枪哩!吴书记。”

    “地区和县里地公安局、还有部队上的人。也都来了,这可怎么办呀?”

    丢了枪了?这是谁家的事情?他们村里民兵们的枪,不是去年就接到县里的通知,都上交到县里人武部的枪械库了吗?怎么又从那里跑出来枪了呢?

    吴永成的头一下子就大了!现在丢了枪,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那会村里留着的枪,谁家地也不是空枪啊,而都是枪弹在一起保管的。万一盗枪犯拿着枪,流窜到社会上。出点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得了啊!不会是东北的“二王”干的吧,那两个家伙可是从部队上退伍的神枪手啊,要真是枪落到他们手里,那支枪可惹出的祸不少呀,光人命就有好几条哪!那不怕他吴永成是个穿越者。就算他是现在国家领导人地儿子,要承担的责任也小不了!!

    不对!虽然他记不确切东北“二王”闹事的日子,可那也的确是一九八四、五年以后生的事情,决不可能提前到现在。

    “别吵吵,让刘喜一个人慢慢地说。你们几个吵得我头都大了。刘喜,我问你,咱们村里民兵们的枪,不是去年就都上交了吗?怎么又从哪蹦出来的枪啊?别着急,慢慢”吴永成知道现在自己不能乱,大家这会都在看着自己哪!这就跟军队打仗一样。主帅稳,则军心稳;主帅乱。则军心不战自散也!

    “嘿,瞧我这急的。连话也没说清楚。你们几个别吵了,都是你们瞎吵吵给闹的。吴书记,不是咱们村里丢的枪。是羊湾大队丢地。”刘喜转过身来呵斥那几个民兵,“吴书记,现在连地区公安处、和驻扎在咱们县的部队都出动了,县里和公社地公安局的人,这会正在咱们地大队等着你哪!咱们一边去大队,我一边给你汇报。好吗?”

    在通往大队的路上,吴永成看见有几辆警车、和挂着军队牌照的大小车辆。静悄悄地停在路的一旁。大路的两边,有全副武装的军人三米一岗、五米一哨地警戒着,来往的人员,尽可能地不出一点响动,默默地忙碌着自己的营生。

    看来是真地出大事了。吴永成一边听着刘喜低声的向自己说着已经生地情况,心里一边暗自想,怪不得自己就没有听见什么警车进来的声音哪,他们也是采取以前某些人进村的老办法:悄悄的进去,打枪的不要!连车上的警报也没有开!!

    羊湾大队是离鱼湾大队不远的一个村庄。但那个村基本就在深山老林里,村子里只有一百多口人,去年在全县个公社大队上交枪支的时候,考虑到这个大队每年在庄稼快成熟的时候,老是有不少野猪成群结队地出来,糟害庄稼;有的时候,甚至有恶狼结伴而行进入村子里,伤害牲畜。所以有关部门考虑到他们的一些实际情况,也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给羊湾大队留下了五支枪和一些子弹,专门用来对付野兽。可是就没想到,有人就盯上了这几支枪。

    到了大队,吴永成见大队办公室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摊开地图的桌子上,商量着什么,其中有玉平公社的新主任胡云珍,和他以前见过的公社公安特派员老步步启。

    “吴书记,你来了。快过来,领一下你们大队民兵们的任务。”胡云珍见吴永成进来了,连忙称他的职务。

    “你就是那个大学生吴永成,是这个大队的代理支书吗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一个身穿公安制服的人一见吴永成,就忍不止火了。

    “这位同志是,请问,有什么地方,我做错了吗?”吴永成虽然一进门、就遭到了莫名其妙的非难,但毕竟心态与其他年轻人不一样,还是沉住气,反问了他一句。

    “你们要不烧包的买那个电影机子,还闹回什么《喜盈门》的片子,那个看仓库的人,哪会悄悄的擅离职守、去看那个电影啊!他要还能一直坚守岗位,羊湾大队的枪还会丢吗?你知道这件事的影响有多大吗?马上就惊动全国了!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说不定有不少人、就栽在了你的那一部破电影机上了!年轻后生,不干点实事,就想着瞎出风头。胡闹球的些甚咧!”那个人火气还是不小。

    切,这不是典型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吗?用老百姓的话说那叫:拉不出屎来,怨茅坑!真是的,你在哪刮了风,却跑到这里来下雨了,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同志,你要这么说,对不起,

    你找错地方了,也找错人了。你应该先找那个制I地方,再去找一下拍电影的厂子。他们要是不搞出那些东西来,我就是想烧包,不也找不着地方吗?最好你现在就去把他们都先抓起来,然后看一下能定他们个什么罪。”吴永成也没好话,管你是什么级别的领导、还是那座庙里的菩萨哪!我这才一进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有什么具体的细节哪,你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来了一顿臭骂,什么东西呀!

    前生太软,处处不得出头;今生瞻前顾后,上了个大学,还让人家学校里勒令休学。看来这善人还是做不得的。“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老百姓自古以来总结的这句话,一点也不错。经验之谈呀来,自己以后还真的改改这个软弱的性格了,不变得强硬一点,是人、不是人的,谁也想往你头上拉点什么!

    “钱副局长,出了这事,大家这里都是着急得要命,你倒还有闲心,在那里瞎磨牙?!雅兴不小呀!羊湾丢了枪,和鱼湾有球的关系啊,你胡闹什么?你要不想干,让你们县局里重换一个人来。真是的,甚球的本事也没有,就会冲老实人吹胡子瞪眼的。做球甚哩!”老半天爬在桌子上看地图的老步,这会才抬起头,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了。

    “看你这老步,怎么说话哪?我这不是也着急嘛!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到前面地几个村,再去布置、落实一下,你们在这忙。车,给你们留下一部。有个什么事,也便于联系。县局里的那几个人,老步,就交给你了,顺便也把他们带一带。你也别藏私。就教他们一些真本事吧,免得以后一有什么事情,还得再麻烦你。”

    那位钱副局长扔下几句话,急忙走了。他生怕这个曾在地区工作过、现在身份又不明确的老步,再给他说出一些什么难堪的话来。好歹他也是一个副局长、这一片的现场指挥哪!

    “那个、小吴,别理他。他也是急了。这件丢枪案子。要是早点不能破了,他这个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估计也够戗。就是上面不撤职,给他个大处分,那也是跑不了的。你也别计较他。以前,他也算我的半个徒弟。来,先让你们地民兵连长过来,领一下你们的任务。”

    怪不得老步这么牛气,一个犯了错误的前地区公安处人员,敢当面嘲讽一个县局的副局长。人家的资格在那摆着哪!

    据老步的推断,这个盗枪贼应该还没有离开这一片范围。一接到报案。他们已经动员玉平公社地民兵和一些群众,配合公安、部队。把附近的路口全部监视、封锁起来了。

    鱼湾大队民兵的主要任务,就是抽调一小部分人,配合县局的干警,在这条村前的公路上设卡,盘查过往可疑人员。

    那个民兵连长刘喜领了任务以后,就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吴永成把他又叫住了,嘱咐他把剩下的民兵。多布置几个暗哨,特别是沿村子周围。确保犯罪分子不能进入村里。要是再让他们进了村里。绑架或者伤害了社员们,那就不怎么好向大家交待了。

    老步听着他给刘喜的布置,有条不紊、条理清楚,不禁赞许地点点头。

    吴永成在前生的乡镇,主要就是分管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和土地工作。所以对于这一套并不陌生。在现在地岁月,这种做法叫人民群众齐上阵,共筑铜墙铁壁的天罗地网,管教一切犯罪分子,无藏身之地。而十几年后,做法基本一样,不过操作地步骤是更科学、更系统化了。名称也简单,统而概之:社会治安,群防群治。至于群防群治具体操作的过程,和里面所包含地内容,那就复杂了,远远就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小吴,这里你也安排完了,没什么事了吧。走,跟我到羊湾大队去一趟,到了那里,肯定还能找到不少有价值的线索。”老步站起身来,招呼吴永成。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老步同志一见到吴永成这个年轻后生,总觉得有一些亲切感。这可能就是老百姓们说的,有缘分吧。他的第六感觉告诉自己,说不定自己的这个码脚印破案的绝招,经过这个大学生的帮助,还能搞出来一些大名堂哪!

    奥,原来老步他们在接到报案后,一路上忙着把关设卡,防止罪犯外逃,还没有来得及到羊湾大队这个案现场呢!在战术上,这大概叫做层层拉网,步步为营、依次推进吧。在这层层地包围圈里,犯罪分子是很难逃得出人民群众构筑的这个天罗地网地。吴永成一边跟着老步往外走,一边心里暗自想着:这种织网捕鱼的方式,看起来是一种笨办法,但对于应付这种突的恶**件,还是很有效果的。起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进一步遏止事态的扩大。

    老步出来后,嘱咐哪个警车司机也换上便衣,然后和吴永成一起,坐车向羊湾大队驶去。

    折腾了一个晚上,他们三个到达羊湾大队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多了。

    现在羊湾这个小村子,已经被警察和军队秘密地控制起来了。村里大部分的社员们,还不知道村里生了丢枪的恶**件。

    此时,整个村庄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还是一片安静、祥和,甚至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老步让吴永成和那个司机先抓紧时间,在车上休息一会儿、打个盹儿。他自己则下了车,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和一些人商量了一下,然后又回到车里,没和他们俩吭气,也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他竟然出了细微的鼾声。不知不觉中,吴永成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六十三章 丢枪了(下)

    “小吴该醒醒了,嘿、嘿,咱们该走了,快点醒醒。”

    吴永成睡得正香,突然被人从梦中推醒,恼火得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见步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跟着老步乘车出来,到了羊湾大队了。

    吴永成揉揉眼睛,猛的坐起身来,:“老步,是不是时候已经不早了?瞧我这睡的,误事了吧!”

    “事倒是还没误了。你先到车外活动一下,清醒、清醒头脑。我再跟你详细说说、咱们进了村以后,你应该怎么配合我们破案。”

    “什么,我也能配合你们破案子?”吴永成听到他也可以和老步他们这些公安人员一起破案时,兴奋得一下跳了起来,头重重地磕在了吉普车的顶棚上。幸亏是帆布棚,否则,他的头上非起一个大包不可。当侦探、破大案,一直是他前后两世的梦想,没想到,今天他也可以过把当侦探的瘾了。

    大凡刑事案件,最恼人的是盗枪案。一般的盗窃案、抢劫案,在案之后,不一定再罪案,而枪案不仅是盗窃案,还能同时并命案。警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和最小的范围内,擒获真凶,耽搁时日,必使罪犯逃遁而酿出新案。正因为如此,各级部门也非常重视枪案的侦破。往往一件枪案的破获,能产生许多新的英雄。吴永成想:自己说不定也能在这件事情上闹点好处哪!

    这时,天已大亮。吴永成和老步下了车,只见老步他身材不高,不胖不瘦的,往哪儿一站,一副愁眉苦脸、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绝对没有半点大侦探的风采。

    太阳虽然还没有出来,但光线已足以把昨天晚上看上去、笼罩在羊湾大队这个村庄、那层神秘的面纱揭去了。此时,展现在吴永成他们眼前的,才是羊湾的真面目。

    只见羊湾这地方,山高林深,到处都是怪石耸立,不时有什么东西尖叫一声,给人的印象是闭塞而凶险。吴永成此时突然有一种进了坐山雕的威虎山的感觉,心里觉得阴森森的。后背上感觉到凉丝丝的。

    “老步,你的枪是不是还带着,有子弹没有?”吴永成悄悄的问老步。说实话,这当英雄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现在要是自己腰里也别上一把枪,硬邦邦的也能壮个胆啊!

    “怎么害怕了。放心吧,枪在这儿呢,子弹也足够。你只要紧紧地跟着我,别乱说话,不会有什么事的。”老步撩起眼皮斜看了他一眼,好象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

    吴永成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嘴上还是强辩:“谁怕了,我是怕你一副老睡不够的样子,把枪也忘记带了。我是好心提醒你哪!真是你咬吕洞宾,不识好赖人。”

    老步抿着嘴笑了一下也没有再和吴永成搭茬。径自向前走了。

    按照老步的安排,他们几个公安人员装作是县里宣传部门下来的,专门搞个农民文化生活的调查报告。因为鱼湾大队的电影队,才最近在这个村里演过几场电影,所以要吴永成陪着下来,作一些群众调查,走访一些社员们,看大家对于像《喜盈门》这样反映农村生活题材的片子,有什么意见。

    至于丢枪的具体经过,吴永成也从他们的介绍中,知道了一些情况。

    被盗的步枪,原本锁在大队仓库里,日夜都有人看守,严防阶级敌人破坏。凑巧,丢枪那天,大队在露天地上映电影彩色喜剧故事片《喜盈门》。大家一听说是鱼湾大队刚买回来的大电影机子,放映的还是新片子,几乎全村的社员们,还不到晚上,都早早的就跑出来了。把看守仓库的民兵二小子也给诱惑走了。

    那年头,这穷山圪崂里看一场电影多稀罕哪,况且用的还是县城里才有的大电影机,片子是全公社还没演过的新彩色喜剧片。谁能经受得住这考验哪!

    老步站在仓库门口往前看,一动不动地看了20多分钟。吴永成远远地站着,知道他正在考虑着什么,也不敢打扰他。

    枪已经丢了一天两夜了,仓库门口和内部的足迹,已经荡然无存。老步将希望寄托在罪犯来去的路上。

    每当来到现场,老步总会先考虑两个问题:“罪犯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

    人作为活动的生物,必定要在活动场所留下足迹在内的痕迹,这是破案的基本依据。

    仓库前面的玉米地,广达三亩,玉米高至人身,碧绿鲜嫩。

    “这

    过雨么吴永成。

    “没有。”吴永成想了一想,肯定地回答。

    老步窃喜,真乃天助我也。那些珍贵的足迹,必定存于这片玉米庄稼地中。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盗枪的罪犯暂时无法外逃,只要有了足迹,这案子就能指日可破。

    “怎么老步,有线索了?”吴永成见老步原本眯缝着的眼睛,一下子好象变的大了许多,直射出一股逼人的精光,猜出老步心里肯定是有了主意了,急忙问他。

    旁边站着的几个公安人员,脸上也是一喜,连忙问:“老步,怎么一回事啊?你别卖关子了,你想把我们急死啊出来吧。”

    老步没有搭理他们,自己一头钻进了玉米地,顺着沟,东看看、西瞅瞅。

    吴永成他们几个人,也学着老步的样子,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见模学样地、四处里瞎看着。

    在吴永成他们这些肉眼凡胎看来,地里的土坷拉,是一般寻常的样子;踩个脚印,也看不出什么机密来。

    但这些却逃不出老步的眼睛。其实,他的眼睛也没啥了不起,比别人甚至还要小一些,只是专注和经验,使他的两只眼睛,更加犀利而已。

    看了半天也没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几个侦察员失望得站了起来,在地里扳了几根青玉米杆,捋去叶子,一掰两半,嚼着里面的甜水解渴。

    只有吴永成还跟在老步的后面,仔细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快到两个小时的时候,老步突然现一个左脚后跟外缘的轻微足迹,他立起身子来,欣喜异常。

    回头朝吴永成招了招手,“你过来看一下。他们几个懒鬼那么懒,又没有耐心,甚球也弄不成。”

    吴永成连忙凑过去,学着他的样子,仔细地看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在他的眼睛里,这不过就是一个有点模糊的脚印罢了,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老步神秘地笑了笑:“你要是一下就能看出什么来,那我也就不用跟着师傅学那么多年了。你还嫩着呢!跟着咱老步好好地学吧,够你后生学几年的!”

    说完两个人继续又往前走。

    少顷,又在不远的前方,现了七处脚掌、脚弓的残破足迹。

    因为天旱,地上的足迹都残破得没什么价值了。

    但从旁边几处断裂的玉米叶子中,老步还是现了有价值的东西,并有了一个较为科学的结论这就是罪犯分子肩上背着枪逃窜时、匆匆忙忙刮断的。

    吴永成见老步这么惊喜,就问他:“难道说,这就是犯罪分子逃出去的足迹吗?”

    老步肯定地点了点头。

    落在后面的几个侦察员,远远地看见老步和吴永成站着不动,似乎高兴得在说些什么,知道老步是有了现了,马上扔掉手里嚼了半天的玉米杆,狂奔了过来开玩笑,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不知道几年或者几十年,才能遇到一次这样的机会呀,可不能耽误了。咱也跟着这位神神沾点光吧!

    吴永成继续问老步:“那你现在能从这几个脚印和玉米叶子上看出来,这是几个犯罪分子干的吗?”

    老步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哪就那么神呢?!罪犯是几个人,他们的身高、体重、年龄、性别特征等等,还必须从更完整的足迹中获得答案。光凭咱们现在获得的这些证据,要想找出罪犯,还远远不够哪!”

    “老步老步怎么样了?啊,是不是现了什么新的情况?快给我们大家说一说,咱们坐下来,先共同来分析一下。啊,众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嘛!对不对?”那几个侦察员终于赶了上来,还没等喘过气来,就急急忙忙地开口了。

    “对呀,老步你可别太小家子气了。昨天晚上,我们的钱局长走时,可是说了的,让你好好带一带我们。咱们都是自家人,现在你也不算是地区公安处的人了嘛,咱们是一个锅里搅稀稠的伙计们了呀!”那个司机也帮腔。

    老步盘着腿坐在了地上,用手指了一下被折断的玉米叶子,两只眼睛又眯缝了起来,好象睡着了一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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