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峰回路转
李宁平对于吴永成说的这一些,倒是蛮赞同的:“吴书记,我到了永明县工作以后,你以前的那些事情,也听别人说起过。大家对你的正直、清廉,都挺佩服的。”
“呵呵呵,宁平同志,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自我标榜。”吴永成笑着对李宁平摆摆手说:“我的意思是为一个纪检部门的主要领导,你更要分清楚什么是正常的举报,什么是恶意中伤。你不能见到不管是什么内容的举报信,不假思索、就大动干戈,这样一来的话,就会造成亲者痛、仇者快的恶果了。”
李宁平好像明白了吴永成的意思,但还是不太肯定地问道:“吴书记,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纪检工作,不仅仅是要查处我们公职人员之中违反党纪国法的案件,更要为改革开放起到保驾护航的作用。这一点,我昨天在梁州地委就和金春书记交流过意见,他也同意我的这个观点。”吴永成干脆和李宁平挑明了说道:“就拿今天朱东升同志和我讲的酒厂王建成被人举报来说。你也知道,王建成在去年对永明县的经济腾飞做出了很大的成绩,可有人就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想无中生有、把一些莫须有的烂事堆到他的头上,再借你们的手把他搞跨、搞臭。你说,这样的行为可恶不可恶?!我可是听说,你们纪检委准备马上就要着手对王建成进行立案调查?宁平同志,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李宁平在吴永成的逼视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个。吴书记,你也知道,对于事关全县经济展的关键人物,都要经过县委常委会议研究、通过,我们纪检部门才能进行立案调查的。不过,前两天,梁明生同志倒是私下和我打过招呼。”
“那你是什么态度?是同意,还是反对?”吴永成还是紧紧地逼着李宁平:“宁平啊。你别以为我这个过时了地县长,还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今天是出于对你这个老朋友的关心、和出于对永明县老百姓们的负责,才和你谈这些事情。否则的话,永明县的工作再怎么糟糕,与我这个团省委的副书记,有球的关系?!宁平啊,我可提醒你,王建成的这个问题如果处理不当地话,将会在全县引起一系列的恶**件!”
“奥。是吗?!”李宁平一脸的不以为然,心里想:不就是调查、处理一个正科级的企业领导吗?有你说得那么悬乎吗?你还不就是看着王建成曾经为你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时候想出面来保他?!
不过,处于对吴永成的一贯尊敬,李宁平当然也没有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从李宁平的面部表情,吴永成也看出了他内心的的不服,笑着扔给他一支烟。把身子往沙上靠得更舒服一点,指点着他说:我这么说。你心里肯定是很不以为然地,对不对?宁平。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坚持原则的人,在一点我也很欣赏你。
不过,在怎么处理酒厂王建成的问题上,你还没有看到问题的关键。
我记得你刚刚来到永明县的时候,我那会儿也是刚被全县的人民代表选为县长。当时全县地经济状况,你也是非常清楚的。咱们县国有企业改制地时候,不少企业可是几年给工人们不起工资了。县里的财政收入少得可怜。工人们来县委、政府上访时。你也是参加了接待工作地。
可现在,全县财政收入去年达到了历史上从来没有的最高纪录。全县的国有企业都纳入了良性循环的轨迹。你这会儿要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单凭那一份八分钱的匿名信,就把王建成先整起来,这会在全县的企业界中会造成什么样地影响呢?!
酒厂可是永明县国有企业地龙头老大啊!”
吴永成说到这里骤然停住了,他得让李宁平自己慢慢消化这层意思。
李宁平听吴永成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也在反复地思谋着,手中夹着地那一支烟烟灰吊了老长,也忘记理睬它了。
“什么事情也是一环紧扣一环的。”吴永成见李宁平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继续给他加了一把火:“宁平,你在县里还分管着政法工作。你也知道,社会治安的稳定,是改革过程中压倒一切重要的因素。可社会的长治久安,那也是靠扎实的经济基础为保证的,不是仅仅依靠专政和严打来达到的。如果老百姓们人人吃得饱、穿的暖,有钱花,谁还有闲心出来瞎捣乱?!
但万一国有企业的经济效益大幅滑坡,工厂再像以前一样,几年给工人们不出一点工资来的话,工人们就又会像过去一样,重新走上街头、走向县委大院,和政府要工做、要饭吃。
难道说,到了那个时候,你敢动用公安、武警来镇压他们吗?全县又将会处于什么混乱的境地,大概你也能想象到几分”
李宁平铁青着脸,缓缓地点了点头:“吴书记,这个问题要是处理不得当,造成的后果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啊!”
“嗯,你能看清楚这一点就最好了。”吴永成欣慰地笑了笑,只要李宁平这一关说通了,其他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是……”李宁平马上又犹豫起来:“如果梁明生同志坚持主张严办王建成的案子,那我们纪检部门应该怎么办?总不能连县委的指示也不听了”
“哈哈哈,宁平同志,刚才我还说,你是很有原则性的一个同志呢!我可是记得去年的时候,你为了开府粮站的那起案件。你为了王彪地一句话,在县委常委会议上,当场就顶得岳岚书记下不来台啊!”吴永成重提旧事,意欲再次激起李宁平的那股血性:“你是不是认为梁明生同志在地区纪检委的时候,就是你的老领导了,现在又临时主持永明县县委工作,就觉得有点抹不开面子啊?我的同志呀,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党的利益第一、人民的利益第一,国家、集体的利益第一。只要抱紧这三个第一,做什么事情也就能无愧于自己地良心。”
李宁平郑重其事地挺直腰板:“吴书记,这个道理我明白了。王建成的这个案子,即使在县委常委会议上提出来严办,我也不会同意的。”
吴永成这就放心了:本来永明县县委常委组员为单数九个。可自从原县委副书记王彪被撤职以后,梁州地委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就一直没有配齐。
现在的八个县委常委中,有四个属于永明县坐地户。朱东升已经按照吴永成的暗示,去一一做工作去了,估计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而李宁平这个纪检书记态度也很坚决,岳岚书记住院不愿干涉朝政,即使人武部的部长和梁明生两个人意见保持一致,也是五对二。力量悬殊太大了。
而梁明生作为刚到永明县上任不久的县长,目前也只是临时主持县委工作。吴永成也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强硬的动作来地。即使有地委书记吕国强在后面给他撑腰做主!
“呵呵呵,宁平同志。这就对了嘛。不过,我的意思是,有关王建成的举报信,也并不是不去理睬,而是看他们材料中是否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毕竟纪检部门的职责之一,就是有一项受理群众来访嘛!可也可以压几天嘛。古代皇帝在处理大臣们的折子地时候,不是也常有留中不嘛!这也是一种处理的措施呀!”吴永成说到这里地时候。笑容一敛。又马上严肃地说道:“但如果确实是胡编捏造,那就必须查出这个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居心。动机又是什么!必要的时候,甚至于可以动用公安地侦查手段,对于那些恶意破坏改革、打击报复的行为,我们坚决不能放过。保护好人,打击坏人,也是纪检部门的重要职能啊!”
李宁平站起身来说道:“吴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今天中午我就不过去陪你吃饭了。公安局那边还有一些事情得处理。我过来的时候,王兵局长和贾埃雄政委托我向你问好。他们准备晚上请你吃一顿饭,表达政法干部们对吴书记你的感谢。”
“好啊。你告诉他们,这顿饭我一定去吃。也不一定就非得在什么饭店、招待所的。我记得公安局不是有一个小食堂吗?你安排一下,晚上,我和政法委、公、检、法、司地副科级领导们聚一聚,菜也不要太多了,大家有那么一个意思就行了。无非就是图个热闹、叙叙旧嘛!”吴永成爽快地答应了李宁平地这个要求。
一定程度上来讲,这也是他吴永成给了李宁平一个不小的面子。
因为按照原来地安排,晚上是梁明生代表永明县设宴招待吴永成的。可吴永成心里实在是腻味这位新来的父母官太不讲究,直接就把他无视了!
“吴书记,时间不早了,该通知的人,也都通知到了。你看,咱们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李宁平刚出门,朱东升和胡云珍两个人就相跟着进来了。
估计他们两个人早就在什么地方等着了,只是他们知道吴永成和李宁平的谈话事关重要,所以,不但自己不进去,同时还在外面挡住了不少欲和吴永成叙叙旧的同事们。
“好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吴永成现在的心情那是相当的不错,说话的语调也高了不少。
朱东升和胡云珍两个人会意地相视一笑:嘿嘿,看来事态的进展,那是非常的乐观啊!
“吴书记,本来中央农村政策研究所的李占林博士也在咱们县蹲点,我打人去请他的时候,他说:各人有各人的工作,大家还是以工作为重吧,他就不过来了。”朱东升略有点遗憾地说。
“怎么,李博士下来四个月,难道就一直没有回”吴永成惊讶地问道。
按照吴永成的本意,也就是想让自己的这个四姐夫暂时离开北京一两个月,把那一段非常时期避开就得了,哪知道这个书呆子还真的一蹲就是几个月?!
“七月中旬的时候,李博士倒是回北京送了一趟材料。这次来了咱县里又快半个月了。”朱东升有点感叹地说道:“吴书记啊,怎么你们家的这几个人,工作起来都是非常忘我呀!”
“哈哈哈,大家都是一样嘛!好了,赶快过招待所别让大家等急了。”可是我的直接领导了。”
来到了招待所,吴永成第一个紧紧握住县人大主任李根喜的手,亲切地说道。
李根喜有点被吴永成说蒙了:“吴书记,你这不是说反话吧?我一个县处级干部,哪敢领导你这个副厅局级干部
“呵呵呵,李主任,我现在虽然不在咱永明县工作了,可毕竟还是咱永明县人民选出的省人大代表啊。如果说,咱们永明县出席省人代会的代表组团的话,那你就是团长,我和马林就是你领导下的团员,你可不就是我们的直接领导吗?!”
“老王,看上去你精神还不错嘛!我还以为你被人整得爬下了呢!好,就应该这样!咱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你说什么?鬼老来敲门,晚上睡不踏实?哈哈哈,那你就拿起棍子打鬼嘛!你要是实在老了拿不动棍子的话,可以请李宁平书记帮忙呀!他可是专门抓鬼的。哈哈哈……”
第五十一章 舆论导向的转变
吴永成此时已经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要靠他自己的力量,在永明县来解决王建成的问题,必须利用它在永明县工作近四年来,建立起来的那一点威望,团结一大批永明县几套班子里的坐地户,大造声势,从正面来引导这件事情的展趋向。
上午,在永明县县委大院,他和朱东升、李宁平的谈话,那只是第一步。而中午县招待所个人设宴请客,则是这个计划的第二步了。
朱东升也是个很会做事的人。
原来按照吴永成的本意,也就是让他把县委、政府两套班子成员、以及人大、政协的主要领导邀请到一起,也就是搞个一两桌聚一聚,有那么个声势也就差不多了。
可等吴永成赶到县招待所的时候,却现四套班子的领导已经全到位了,还有一些县直机关的重要领导、几个离县城近一点的乡镇一把手也闻声而来,拥挤过来,和吴永成亲热地打着招呼。
原先跟着吴永成在政府办当主任的王平,此时已经到了县民政局当局长了。这会儿,他也赶了过来,和原来吴永成的秘书、现在县林业局的局长赵平贵两个人,跑前跑后的,张罗着什么。好像吴永成现在还是永明县的县长似的。
国有企业方面的厂长经理们,除了吴永成特意点到名字的王建成之外,县水泥厂、县五金厂、食品厂、煤矿等几个大一点的企业的负责人,也都接到了通知赶了过来。
永明县招待所的大厅里,热热闹闹地摆开了三、四桌。冷拼凉菜什么地。都整整齐齐地摆到了桌面上。
好家伙,朱东升这家伙成心是想借着自己回来的机会,在向梁明生示威呢!
吴永成心里暗暗想到:没有看出这个平时一贯小心谨慎的朱东升蔫人,肚子里也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管球他哩!居然自己这个团省委的副书记,连人家地方政府的工作也开始干涉了,初一都做了,那干脆就连十五也继续往下走吧。反正罪多不压人。
吴永成心一横,硬着头皮招呼着大家各自就座。
“吴书记。你好。没有想到我们在永明县又见面了。”
就在大家按照王平和赵平贵的安排纷纷到各自的位置上就坐地时候,大厅外由县通讯组的组长李兰生,带着一个记者模样的人来到了大厅里。
那个记者径自走到将要落座的吴永成旁边,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吴永成定睛一看,这不是原来和自己打过几次交道的省报社记者张建生吗?!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张记者,你好。这么今天到永明县来采访什么呀先请坐。”
本来坐到席这一桌的胡云珍赶忙起身,为张记者让开一个座位。张建生也毫不客气,就势在胡云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对吴永成说:“吴书记,我这一次下来,是奉我们报社领导的安排,在梁州地区采集一组有关各地落实中央十三届四中全会精神的稿件。今天在下面乡镇地时候,听说你吴书记正好回到了永明县检查工作,趁机过来再听一听吴书记的指教。吴书记。你抓新闻要点的敏感程度,可比我们这些吃新闻饭的要强得多了。”
“张记者。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哪有那么记者那么敏感的头脑。在这一方面,你们可是正而八经的专业人才。”吴永成笑着摆了摆手说:“不过。张记者,我倒是认为落实中央十三届四中全会,除了要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决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上做文章之外,大力展经济也是全会地一个重要内容。有的同志片面地认为,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就是关住已经打开地改革开放这扇大门、重新回到以前闭关锁国的时代,我认为这同样是对四中全会精神地误解。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这同样是不利于我们国家的展的。”
“对。吴书记,我在下来采访的时候。的确也听到了不少的人、谈到了关于重新关起国门的一些议论。”张记者点了点头
“中央出台地关于调整全国经济格局地政策,并不是要否定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工作,这一点必须要有一个清醒地认识。”吴永成借机引导张建生的思路:“你比如说,永明县去年取得的那一系列成绩,完全就是改革开放搞活的巨大成就嘛!我给你介绍一个企业家王建成,就是这一位。”
朱东升按照吴永成的意思,特意把王建成安排到了和他们县里主要领导一桌上。
此时,吴永成指着王建成说:“一个年过五十岁的老干部,一年的时间,把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打造成为一个年上交国家利税五百万的龙头企业。就是他,一个今年五一受到省劳动竞赛委员会荣记一等功的大功臣,却在这几天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仅仅付出了八分钱邮票的代价,整得身心交瘁。这种现象就很不正常嘛!你们党报就应该大力宣传这种为了国家做出贡献的先进人物,决不能让他们没有倒在工作岗位上,却倒在了一些小人们的诬陷、暗算上。”
“吴书记,饭后我就安排时间尽快采访、采访王厂长。”张建生扶了扶眼镜,认真地答复吴永成。
此时的王建成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也不顾酒宴上的那些礼节,率先举起酒杯,站起身来,老泪纵横对吴永成说:“吴书记,我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本来这几天社会上的那些闲言碎言的,我也听说了不少。厂子里已经传开了一阵风声,说我王建成已经被县纪检委立案查处了。我马上就要被扔到监狱里去吃大眼窝头了。老婆、孩子们也一个劲地劝我:你五十多岁地人了,何苦这么累死累活的,也落不到一个好?!我自己也准备向县委、政府提出辞职,想摔下这副担子。可今天有你的这句话,吴书记,我王建成就啥也不说了,一切都在这杯酒里了。”
一仰脖,王建成把那一杯流进他泪水的酒。一口干了。
“对,老王,你就应该有这种精神。人倒精神不能倒!万一酒厂实在留不住你,你还可以到鱼湾村去帮马林的忙嘛!他那里可是正缺你这样的管理人才。”吴永成举起杯,冲着王建成说:“就为了你刚才的那最后一句话,我也敬你一杯。”
吴永成中午在县招待所大摆宴席、为王建成鼓气壮胆的事情,没有等到天黑地时候,很快就在永明县传开了。
自此,关于对酒厂王建成不利的一些风言。也就很快消失得没有踪影了。相反,随着吴永成下午在县里一些领导朱东升朱东升、李根喜、牛德望等配套下,到县酒厂、食品厂等企业参观以后,社会上马上又传出来对王建成十分有利的舆论。
“你听说了吗?前几天人们说,酒厂的王建成因为经济问题被县纪检委立案调查,那完全是有的人造谣生事。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事情。我们以前的吴县长今天在饭桌上还说。王建成是永明县的大功臣。吴县长带着省里的记者今天下午到酒厂,还专门去采访王建成呢!”
“嗨。我早就说过,王建成根本不可能干那样地事情嘛!人家可是一年光县里的奖金也能得好几万。还稀罕去贪污那几顿饭钱。你以为他跟咱们一样,连那几个小钱都能看在眼里?!人家这会儿是想的怎么办酒厂办好了,闹个县团级的位置。”
“那倒也是。这下子有吴县长给他撑腰做主,估计闹个政协、人大的副职,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吴县长现在可是省里的厅局级领导干部呀!我听说,今天鱼湾村地马林还给王建成打电话,说他要是不想当酒厂的厂长了。他们村地那个红枣食品有限公司。一年两万块钱聘请他当厂长。好家伙,可真舍得出钱呀!”
“你知道个屁。吴县长他现在是省里的领导那不假。可他只是团省委地副书记,哪能一时就给王建成闹个什么县团级?!不过,马林他们鱼湾村的那个有限公司,倒是和香港合资的公司,不属于咱们县里管,完全可以不看县里的眼色行事。这一次全县的乡镇企业都配置了支部书记,可马林那里就不吃县里的那一套。人家根子硬着呢!一年掏两万块钱请王建成当厂长,那说不定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他王建成现在每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一百多块,一年顶他十多年地工资了。那还真是算得上高工资了!人才呀,到了什么地方,那也绝对吃不了亏!”
远在乡镇下乡地永明县县长梁明生也听到了这些消息,那自然是有好事者通风报信的。
梁明生接到消息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感到一阵很大地不满:你吴永成被梁州地委赶出去永明县去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嚣张?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过就是省直机关清水衙门的一个副职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作了省委领导了,居然跑到地方上来到处指手划脚的,这也有点太过分了
特别是他听说,居然有四十多个人陪同吴永成在县招待所吃饭,对当时出面主持的县委副书记朱东升,也产生出了不少怒意:这个老朱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么一点政治觉悟也没有?竟然和王建成这样一个被举报对象同桌吃饭,他的立场那是占到那里去了?这不是为虎作伥吗?!也太不把我这个主持县委工作的县长放在眼里了!
于是乎,梁明生在下面连乡镇干部们的汇报也没有心思听了,匆匆忙忙地赶在下午六点的时候,赶回了县城。
他实在是担心吴永成趁他不在的时候,又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来。
不过,梁明生赶到县招待所的时候,被告知吴书记已经到县公安局去了:晚上是以李宁平为的政法系统的干部们,和吴书记座谈。
哼哼,你吴书记看来还真是对永明县情有独钟啊!下午刚刚视察了企业,晚上就又准备对政法部门做什么重要指示了?!
梁明生吩咐司机直接赶到县公安局,他得和吴永成谈一谈了。要不然,他再在永明县呆几天的话,他梁明生好不容易才纠正了的一些错误做法,说不定就会前功尽弃的。今天上午你来的时候,我正好在下面的乡镇,检查几家乡镇企业党支部的工作开展情况,有失远迎啊!来,我先自罚一杯。”
梁明生赶到公安局小食堂的时候,吴永成已经和政法系统副科级以上的干部们开始吃喝上了。县委副书记朱东升和县委常委胡云珍在一旁陪同。他也只好扮起笑脸呵呵地走了过去。
坐在吴永成一桌的公安局局长王兵和政委贾埃雄看到梁明生进来了,两个人急忙起身让座。并招呼重新拿上来一套餐具。
梁明生正眼也没有看王兵和贾埃雄一眼,一**坐到了朱东升让开的座位上,笑着对吴永成说:“吴书记,我刚刚回来,就听说今天你可是辛苦了。不仅仅是指导了我们永明县的团委工作,对我们县企业展也提出了不少有建设性的指示。真是太谢谢你了!”
“呵呵呵,明生同志,你也太有点客气了。我现在虽然不在永明县工作了。可我还是省人大代表嘛,关心永明县政府的工作,也是我人大代表的职责嘛!”
第五十二章 安全着陆
吴永成并不是不知道他今天一整天在永明县的所作所为,的确有点过于孟浪行事了。
先不说,他这个已经离任的前任县长,这么干预人家地方政府的事务是否合理,就拿他大张旗鼓地为酒厂的厂长王建成大包大揽地开脱来说,那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自古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别说平时他和王建成也只是泛泛之交,并不是十分清楚他的底细,他也只是鉴于王建成在去年的时候,为永明县的经济展做过巨大的贡献而已。如果王建成的确在工作中犯有严重错误的话,那他吴永成也就很难摆脱其中的干系了。
但吴永成此时可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他只知道王建成目前是永明县国有企业的龙头老大,如果王建成被人整下去的话,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永明县国有企业经济这一块那是必死无疑的。他是为了大局而来冒这个风险的。
同时,吴永成也把赌注下在了当时的干部们还不至于像以后十几年中,那些贪官们胆子那么大的判断上。
所以,在永明县政法系统干部为吴永成举行的欢迎宴会上,梁明生别有用意地点到他吴永成对地方事务过于热心的话题的时候,吴永成马上把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也搬了出来他还是J省的人大代表呢!
吴永成不是傻子,他也得防备别人利用这个来做他的
人大代表这个身份,平时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罢了,并没有多少人把它当作一回事。更不会以此来干预地方政府地什么决策。
大家对于这个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人大代表嘛,只不过是每年省人代会的时候,跑到省城聚在一起,按照大会的议程,举一举手,参加几次讨论而已。当五年的任期结束以后,如果你不给人家瞎捣乱、威望还在那里的话,连任几届也都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所以有了这个潜规则的存在。尽管法律规定人大代表可以视察、监督本级以及本级以下地方政府地工作,但没有一个人大代表那么较真过。
谁吃饱了撑的才那么干!
可吴永成现在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也只好兵行险着了好死不死的,也能先搬出来抵挡一阵子不是吗?!
果然,梁明生听到吴永成这么一说,顿时方悟到吴永成此行来到永明县以后,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插手王建成的这件事情,而是人家早就做好了打算,压根就是有备而来的。
此时。梁明生才后悔自己早晨的时候,为什么偏偏要躲开吴永成跑到乡镇去下乡。或许自己在的时候,事情也不至于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数。
梁明生知道自己来到永明县。也不过是半年多地时间,无论是干部群众的基础,还是在永明县的威望,自己那是远远不能和吴永成相提并论的。
更何况。现在吴永成还是省委已定的跨世纪领导干部的预备队伍中地一员,全省最年轻的副厅局级干部。前途无限那是不容置疑地。
这么一想,梁明生也就打消了在王建成这件事情上。继续和吴永成对着干的想法。
虽然梁明生也知道“县官不如现管”地道理,但他也同时清楚:自己刚刚下来的时候,之所以在不少事情上能把县委那边的工作也插上几腿,并不是说自己就怎么这么的处事英明,而是自己的身后有吕国强书记在撑腰。
今年的七月份以后,随着省委张克书记犯了错误的调离,他现吕国强书记在许多事情地表态上。也不像以前那么气壮了。所以才有了因为永明县胡云珍被免去鱼湾区区委书记地时候,岳岚居然敢当面和吕国强书记顶了起来。随后以看病为由向组织上示威。要搁在去年的时候,岳岚哪敢这么做?!可地委地领导们(当然也主要是吕国强了)不仅同意了岳岚的要求,还出面为他在省人民医院联系好了病房。
对于这一切的变故,梁明生自己心里当然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因此,虽然地委领导们决定了让他来临时主持永明县县委的工作,但在不少事情上,他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了。起码在决定什么事情的时候,也懂得和县委常委们开会碰个头,否则的话,就拿王建成这件事情来说,要搁在前几个月,他早就派工作组直接到酒厂去查王建成的帐了。
当梁明生和吴永成在酒桌上语锋接触的时候,县委副书记朱东升见机不对,连忙用话语叉开了话题,反正王建成这件事情基本上也成定局了,他可不想节外生枝闹出别的什么矛盾来。
有了朱东升的打岔,再加上公安局两位领导的刻意劝酒,酒桌上的气氛也就轻松了许多,梁明生只好无奈地举起酒杯,强作笑脸,和吴永成已经在座的人举杯尽欢。
说实在的,他梁明生也不是蠢人,他可不会因为王建成的这封匿名告状信,和吴永成闹得不可开交的。
第二天,吴永成就带着随行人员离开了永明县。
既然自己出来的任务是收集受培训农村基层优秀团干回乡后的情况,那就不能只呆在梁州地区,别的地区也需要去看一看的。
至于王建成被举报的这件事情,吴永成知道,有了自己这番刻意的一系列举动,梁明生也想必不会再做出什么推波助澜的事情来了。
省报社的张建生也答应自己,将在省报上以大篇幅的版面来隆重介绍王建成的事迹,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为王建成增加一层保护。
在一个地区、县地范围内来说。省报的力量那可是不容忽视的。甚至可以说,它就是代表了省委。
吴永成临走的时候,还在朱东升和胡云珍的陪同下,特意到他四姐夫李占林蹲点的乡镇跑了一圈。
自己的四姐夫李占林是一个书呆子,他可以一头钻到工作中、不理会自己这个小舅子,而吴永成却不能因此而不去看望他。
“四姐夫,怎么样,是不是这一段时间又现了什么好课题?!”
吴永成对自己的这位四姐夫。是越来越有好感了:作为一个自幼知识分子家庭长大地留学法国的博士,能深入农村,和老百姓们打成一片,同吃、同住、同劳动,真的算得上是男能可贵了。
一般的知识分子们,总是和农村的老百姓们打交道的时候,把自己当作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救世主,以怜悯、同情的角度来对待他们。而李占林这位喝过洋墨水的“海龟”,却能怀抱着一种深深地感情。来和农民们相处,这还不是在任何外力的压制下,这不由得他吴永成从心底里佩服他的这位四姐夫。
说实在的,在吴永成的前世里,当他作为乡镇的一个小官僚,刚刚开始和农村地老百姓们打交道的时候。他自己可是绝对做不到人家李占林这个样子地。
“奥,五儿呀。我不是昨天就和他们说过了嘛。咱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工作,就不要再在这些俗套上来回瞎耽误时间了。你自己地工作也很忙的嘛!”
此时的李占林正在一个小山村里一户农民的家中。整理他近几天来收集到的一些资料,对吴永成的来访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呵呵呵,四姐夫,我下来也是和你一样来搞调研的,我们两个相互交流、交流,说不定也能开拓、开拓对方地思路。”吴永成知道知识分子们进入工作状态时地脾气,那是最不喜欢别人来打扰的。他也就没有计较李占林对他地态度。还是笑着问他:“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在我们永明县找到什么好的研究课题了?”
谈到了自己目前进行的工作。李占林的心情反倒一下子沉重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五儿,通过我这一段时期的调研,现今年以来中央出台的个别政策,大大地减少了农民们的收入,这一点让我颇为不解。怎么会是这样呢?这根本就不应该吗“四姐夫,你是不是指前半年关于限制农民们外出打工的这个紧急通知?!”吴永成望着李占林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了出来。
此时,房间里也只剩下他们姐夫小舅子两个人。
“对呀,就是这个政策。根据我的调查,农民们每年人均收入的三分之一,就是来自于外出打工的收入;在一些贫困家庭来说,这个比例甚至于能达到三分之二还要多。对了,五儿,去年的时候,你不是也写过这一方面的一个调研报告吗?当时我也看过。那会儿我对你的那个观点还是很不以为然的。我认为农民嘛,土地是他们的根本,哪能脱离了土地去干他们不熟悉的行当呢?那不是不务正业了吗?!可这半年来的调查,证明还是你的观点是正确的。这说明我们这些从事农村政策调研的人,反倒大大地脱离了基层的实际情况呀!”
李占林说到这里的时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深为自己的失职,而感到内疚。
“四姐夫,这不是你的过错,你也没有必要感到有什么内疚感。”吴永成看着李占林的这副样子,安慰他:“不过,咱们现在不是在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之中嘛。什么事情慢慢也就都会好起来的。”
李占林不是赞同地缓缓地点了点头。
吴永成继续说道:“四姐夫,其实我认为你除了研究农民们平常的这些课题之外,还可以把视线投入到乡镇企业上面来,随着国家对乡镇企业的关注,乡镇企业也将会越来越产生巨大的作用。就拿永明县去年的财政收入来光乡镇收入就占到了四分之一还要多。不仅如此,乡镇企业同时还带动了千家万户农民们的富裕。”
“嗯,这一点我也意识到了。”李占林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年少得志的小舅子:“这也是我近期来主要研究的一个课题。乡镇企业从目前我们国家的政策来说,还是给予的太少了。那些裤脚上还糊着泥巴的农民们,这会儿几乎是带着镣铐在跳舞啊!他们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到底是高级知识分子,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了。
吴永成亢奋地说道:“四姐夫,你别看他们这会儿是带着镣铐在跳舞,可当他们挣脱镣铐的时候,得到的是整个世界那也说不准!”疲惫,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省城。
到单位上班的第一天,吴永成就接到了办公室的通知:省顾问委员会的刘连顺秘书,让他回来以后,给他打个电话。
刘连顺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这位老兄可是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难道说是罗老接到了中央的调令,要离开J省了?
吴永成感到疑惑不解,他正准备拿起电话给刘连顺打电话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是团省委书记万明山打过来的,让他马上先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吴永成只好先到万明山书记那里报到去了。他不知道万明山这么急急忙忙的找自己,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第五十三章 过河拆桥(上)
“永成同志,快请坐。这一次下乡你辛苦了。”万明山书记笑着对吴永成说:“昨天我们接到了团中央的正式文件,团中央、中国青少年展基金会正式起、倡导,并从十月一日起,组建、成立希望工程办公室。这个办公室的宗旨就是,根据政府关于多渠道筹集教育经费的方针,从社会集资,建立希望工程基金,以民间救助方式,资助贫困地区失学儿童,继续学业,改善贫困地区的办学条件,促进贫困地区基础教育事业的展。
呵呵呵,永成同志呀,这个希望工程,可是在我们J省团省委的最先倡导下,团中央才在全国推广开来的,我们很是值得骄傲啊!”
我还当时什么事情呢?原来就是这事啊!
吴永成看着万明山书记那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心里想到:这可能也是今年六月份以来,万明山同志笑得最开心的一刻了吧!就是八月初团中央在J省召开希望工程现场会、万明山在会议上做经验交流言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笑过。那个时候,他可还是背着非常严重的思想负担。
“万书记,咱们J省团省委正是有了你的正确领导,才能在全国率先迈出这一步的。”
虽然说,J省的希望工程事业,无论是从最初的调研、提出,还是到后来的具体实施,都是吴永成一手操作成功的。
但吴永成面对心情大好的万明山,也不忍心破坏此时他大好的情绪,干脆一记大马屁又给他拍了上去。
说点好话又不用费本钱,还可以增进同事间地友谊。他吴永成何乐而不为哪?!
虽然话说出口以后,吴永成觉得自己心里别别扭扭的,暗自骂自己:,自己这不是犯贱吗?本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却还要厚着脸皮、昧着良心,把功劳都记到别人的头上,看来自己在官场上这几年来,官位是越来越高了。这人品却变得大不如以前了。
唉,这不知道是自己被这环境给熏染坏了,还是骨子里的那股奴才性被激出来了?!自己前世的时候,可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难道说,在官场上要爬到高位,就必须学会吹牛拍马这一套吗?!
万明山书记此时根本无暇顾及吴永成内心地真实想法,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永成同志啊,话也不能这么说嘛,工作都是大家做出来的嘛!就比如说你吧。就在希望工程这个工作上提出了不少好的点子嘛!别的同志,就付出了很多的辛苦。特别是青农部的同志,大家的表现都不错的嘛!”
“火车跑得凭车头带!一个单位没有一个好地引头人,那也不会取得多大的成就的。”
吴永成此时心里却在想着罗老书记的秘书刘连顺到底给自己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事情。但他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什么。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应酬着万明山。
不过,他这句话倒是心里话。
如果一个单位没有一个团结的气氛。没有一个能压得住阵脚的一把手,光单位内部地内讧就把办正经事情的工夫全耽误了。哪还顾得上再去想什么工作上地事情呢!
前一段时间,也幸亏那两个副职的精力都泡在了学生们地事情上,谁也没有工夫来搭理自己,否则的话,小学教育那可是应该归属到人家少儿部和学习部的工作,与吴永成他分管的青农部,可一点联系也没有的。光这个工作职责的界属问题。也会扯上半天皮的,更别说还轮到他吴永成来指手划脚了。
“呵呵呵。永成同志,你可真是会说话呀!”万明山书记非常高兴地指着吴永成说到。
可接下来,万明山书记话题一转,眼镜盯着吴永成说道:“不过,随着这个新单位地成立,咱们原来成立地那个希望工程办公室,势必也会归口到咱们团省委来,估计下一步这个、这个,就涉及到一个理顺关系的问题了。永成同志,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想法吗?”
我靠!看来万明山书记找自己谈话,最后地落脚点却还是在这里。
吴永成望着万明山书记那张充满期盼的眼神,心里想:这万明山同志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是有人看见新成立的希望工程办公室是个热门部门,有人就已经走门路走到他的门下了?!
虽然说,以前成立的那个希望工程办公室在级别上,并没有明确是什么级别,可从省财政厅下拨的车辆配置、省委组织部隐约透露出来的意思等,都是按照正厅局级的待遇来对待的。
甚至在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通知正厅局级参加的政治理论学习大会时,吴永成还有幸代表希望工程办公室,以正厅局级的身份参加过那么几次。
虽然说,参加几次政治理论学习,也说明不了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可那毕竟也是一种政治待遇啊!
吴永成可知道,退下来的那些老干部们,为了争取一点点阅读文件、参加会议的政治待遇,脸红脖子粗的和组织部的小年轻们争得天昏地暗,甚至有的时候,还搬出来了自己以前的老上级,来为自己撑腰做主。
当然,吴永成当时的时候,也根本没有侈望过自己能在半年的时间内,由一个县处级干部,连跨两级,进步到正厅局级的领导岗位上。
就是自己这会儿的这个位置,从自己的年龄来说,在J省来说,也算得上是惊世骇俗的了!再要是厚着脸皮往上爬,别说世人们看不忿了,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那简直是白日做梦了总不能不让别人活吧?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存在,更何况他也不是属于什么那种五百年、一千年才会出现的怪胎、天才之类的人物!!
不过,吴永成是这么认为地,不管哪个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是正厅局级也好,还是副厅局级也罢,总归是一个一把手啊!
古人说:宁当鸡,不做牛后。这句话应运到官场上,那是属于绝对的真理你自己说了话。那就能算数呀!
用后世官场上一句官痞子们总结的话来说:“别看我的这个单位小,可就是单位只有五毛钱,那也是我能花四毛五,剩下的五分钱怎么花,那也要看我心情怎么样,如果心情好的话,你们几个副职分着花了算了,如果你们让我闹心,嘿嘿。不好意思,连这五分钱你们也别想看一眼!”
可现在刘永强还在家里等候处理,团省委也就是只有他和白羽两个副书记呀?难道说是白羽又在眼热他现在的这个位置?
不对呀!白羽是因为自己到罗老书记那里求情才被提前解放的,她刚刚上班地时候,还跑到自己的办公室向自己示好呀!这才刚刚过了几天的工夫,她就过河拆桥?!
“万书记。你的意思是……”
吴永成想了半天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干脆他也不想了。抬起头来,直接望着万明山书记。想让他把话挑明。
“呵呵呵,永成同志,虽然说,这个文件我们也是刚刚接到。等到十月份的时候,团中央下属的那个希望工程办公室也才正式开始运转。可你也知道,在一个省里,那是不可能有两个同样职能的单位存在的。我今天和省委组织部的有关领导也打过招呼。他们那边也接到了同样地文件。估计马上就会行文取消原来的那个单位。”万明山书记笑着和吴永成解释说:“原来那套班子的人员,都将回到他们原来的单位。新成立的希望工程办公室将作为咱们团省委的一个下属部门。其中地人员和领导的配置。都由我们团委来自己考虑人选,然后上报省委组织部就可以了。”
“奥,万书记,你是成立地希望工程办公室的级别只是县处级?”吴永成好像有点明白了万明山书记地意思。
“呵呵呵,那是自然了。我们团委也不过是一个厅局级单位,作为我们的下属部门,难道还会是厅局级不成?!”
万明山看来今天心情的确是不错,很少见的还和吴永成开起了玩笑。
吴永成心情一下子解释然了,也笑着对万明山书记说道:“万书记,既然是组织上已经定了的事情,你还问我有什么看法。难道说,我的看法还能高过组织的决定?没说地,我一切听从组织地安排。”
“呵呵呵,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原来咱们省希望工程办公室的主任嘛,你这个办公室截止到目前为止应该说,已经完成了它地历史使命,怎么也应该和你打个招呼,也算是一次正式的谈话吧。”万明山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正色地说道:“本来,和你的这个谈话,是应该由省委组织部的同志来谈的,可组织部的王副部长授权我代替他来进行。这也是一个程序吧。”
吴永成一直挂记着刘连顺来的那个电话,此时见万明山露出了谈话将要结束的意思,自己也笑着站起身来:“那好,万书记,请你转告组织,我吴永成无条件服从组织的安排。”
“对了,永成同志,还有个事情,我想和你通一通气。”万明山书记指了指沙,示意吴永成还没有到了结束的时候。
吴永成只好耐着性子又坐了下来:“万书记,你还有什么要安排的?是不是关于希望工程办公室移交工作的事情?我尽快组织人员进行。”
“那个倒不急。”万明山书记说道这里,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似的,他稍微定了定神,还是目光闪烁地对吴永成说道:“这个、这个,永成同志,本来希望工程办公室的工作一直由你来负责,业务各方面你也熟悉了许多,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可我看见这一段时间以来,你的担子非常重,你爱人也快临产了吧?实在是太辛苦……”
吴永成感到纳闷了,这个万明山一贯就是一个比较利索的人,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呢,心里感动之余,也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可这毕竟是领导对自己的关怀,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抱以一丝感激的笑。
“永成同志,我是这么一个意思。以后你的这个希望工程办公室的职务也就不用再继续兼任了,你看好吗?”
吴永成不禁哑然一笑:省委组织部过几天就要行文取消这个办公室,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是想继续担任那个主任的职务,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划归到团省委以后,也只是一个县处级的单位了,自己还真没有那份心思继续再兼职了,能分管就可以了。
说实话,吴永成想分管那个希望工程办公室,也并不是出于什么捞油水的念头。他是深知农村孩子们上学的艰辛,也深知到希望工程对农村孩子们的重要性!他是的的确确想为农村的孩子们办更多、更实惠的事情。
“万书记,这个我没有一点意见,一切听从组织上的安排。”
吴永成再次站起身来,笑着对万明山书记表态。
“那,那好,永成同志,你可以忙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再随时碰头。”万明山书记若有所失地说道。
吴永成走出万明山的办公室,也没有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刘连顺打电话去,和办公室打了一个招呼以后,径自下楼去了。
他总觉得好像万明山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他似的,他得先去一趟省委组织部,找一找干部处的处长郭建,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
第五十四章 过河拆桥(下)
当吴永成简单地把刚才万明山书记和自己的对话,给郭建叙说了一遍以后,郭建目瞪口呆地看着吴永成,惊讶地说了一声:“什么,小吴,你竟然自己主动放弃了那个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的职务?!”
吴永成望着郭建的那副神情,不解地问到:“怎么,郭大哥,那不过就是一个处级部门的位置,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难道说,那个位置不是万明山所说的那样?!”
“唉,你坐下来,听我慢慢地给你”郭建长叹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吴永成坐到他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怎么和你说呢?小吴,你们的万明山那是耍了一个大滑头。”
吴永成将信就疑地反问:“难道说,万明山真的骗了我?不应该呀?!他骗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知道他也不可能骗过我呀!”
“小吴,你冷静一点,听我给你慢慢说。”郭建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红塔山,扔给吴永成一支,自己也凑手叼了一颗点燃,吐出一口烟雾以后,才慢条斯理地对吴永成说:“万明山倒是没有对你说什么假话。那个希望工程办公室也就是一个处级编制,隶属于你们团省委。怎么说呢,从这一点上来说,万明山一点也没有骗你。可还有一点,就是省委领导有过明确指示,这个希望工程办公室的主任,最好由你们团省委的副书记来兼任,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不就是低位高配吗?我以前就一直兼任着这个希望工程办公室的主任呀?”吴永成还是不能明白郭建想要和他表达什么意思。
郭建有点气恼地站起身来。用夹着香烟地那只手指着吴永成说:“我说小吴啊,你好歹也是省委办公厅工作过几年的人,你怎么连这一点道理也不懂呢?省委领导为什么偏偏要对这么一个团省委的内设处室这么感兴趣?这只能是说明这个岗位那是很被上级领导重视的,而这个兼任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的副书记,就极有可能成为你们团省委的常务副书记,下一步提拔的对象!
小吴啊小吴,我看你真是在县里呆了几年,把你的脑子也锈掉了!到了这么关键地时刻。你却做出了这么愚蠢的选择!!”
吴永成不是木头疙瘩,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他还不明白郭建此时的意思,那他也真不用在官场上再混了!
他知道,自己是被万明山给忽悠了!
“郭大哥,我也是昨天晚上才从下面的县里调研回来的。这些情况也是今天早晨万明山同志和我谈的。具体的情况,我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吴永成心里虽然很气愤,但脸上却没有显示出什么怒意来,他冷静地对郭建解释道。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难怪你了。”郭建把吸了一半的香烟摁灭在桌上地烟灰缸中,苦笑着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怨我太大意了。本来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可我认为,之前的时候。就是你一直担任省希望工程办公室的主任,这回希望工程办公室重新归属于你们团省委以后。那个位置就更应该是非你莫属了。哪知道却会生这样的变故。这回事你郭大哥对不起你了!我要是早点和你打个招呼,也就没有这回事了。”
“嘿嘿。郭大哥,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知道了实情的吴永成马上变得非常冷静,他分析道:“即使你跟我打过招呼,说不定人家也会找出什么其他地理由来,迫我自己主动放弃那个职务。你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人家惦记上这个位置了,总会相出别的什么花样来地。”
“这个你说的倒是有道理。”郭建赞同地点了点头。
此时。他们两个已经都清楚了是谁在其中做了手脚。
“郭大哥。我听说我们团委地白羽同志,有个什么亲戚是在你们省委组织部工作?”
吴永成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了这么一句。
郭建默默地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了句:“我们组织部的王副部长,是你们单位白羽爱人的叔叔。”
吴永成恍然大悟: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下子什么疑惑也就解决了。
按理说,组织部门要找一个干部谈话,特别是有关干部调整方面的内容,虽然也可以委托单位的主要领导来谈,但也没有必要把时间卡得那么紧。连让对方思考的余地也没有。
而恰恰委托万明山和自己谈话的人,又是白羽爱人地叔叔。这里面包含地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从根子的角度来说,吴永成进入团省委以来,一直为万明山在工作争取到了不少地荣誉,再加上,他这个前任省希望工程办公室的主任,也是罗老书记亲自点名出任的,按照常理,新成立的这个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如果需要团省委的以为副书记兼任的话,那他吴永成就是当仁不让的、唯一的合适人选。
可现在万明山却偏偏地耍了这么一手,难道说他和白羽背后的那个省委组织部的王副部长,就不怕他吴永成跑到罗老书记那里去告状?虽然说,罗老已经退到了二线,可真要是较起真来,收他们这样的角色,那还是不用费多大的气力的。
特别是对于万明山来说,他也没有必要得罪吴永成背后的罗老书记,而去讨好省委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啊!
这样的解释只有一种可能性存在,那就是除非罗老书记已经……
想到这里,吴永成马上开口问郭建:“郭大哥,你知道咱们省委领导这几天有什么调动去向吗?包括省顾委的领导。”
“奥。这个我倒忘记告诉你了。前两天省顾委的罗主任,被中央调到了中央顾问委员会。昨天省委、省政府、省人大、省政协地四套班子领导,在辉泽宾馆为罗老举行了欢送座谈会。难道你是怀疑……”郭建说道这里,也明白了吴永成问他这句话的用意,他举起手来指着吴永成说:“奥,我明白了。”
“郭大哥,你明白什么了?”吴永成明知故问,他想看一看郭建心里的想法。和自己想的是不是一样,或者说着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别的内幕。
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站到副厅局级这样高的位置,有许多的事情,在自己的前世里,那是根本就没有资格接触到地。
郭建缓缓地说道:“我明白了那么团委的那个万明山他这样做,那也是迫不得已,说到底,他也是有苦衷的。”
“有苦衷?他有什么苦衷?!”吴永成愤愤地说道。
可以说,此时的吴永成心里那是百感交集啊!
就说这个万明山吧。他作为团省委的一把手,自从吴永成进入这个单位以后,就一直觉得这位领导也算得上是比较正直了,也很自己的工作,自己因此才在工作上尽心尽力,做了大量的付出。得到的荣誉也尽归功于一把手万明山,对此吴永成也没有一点怨言。
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位对自己时刻笑脸相对的主儿,却笑眯眯地在背后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这怎么能不让吴永成感到寒心呢?!
还有那位白羽同志,就更有点不厚道了!
自己当初从工作地角度出,可以说冒着被罗老书记批评的风险,给她和刘永强两个人求情,能让他们早点结束组织的审查,可谁知道,白羽这才重新出来几天的工夫。那天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感激的话音至今还没有完全消失。现在就干脆搬动后台,直接和他吴永成白刃相见了!这就算是她白羽用来感谢他吴永成地方式吗?!这是典型的白眼狼啊!
真是他妈地郁闷。她白羽当时为什么就起了个名字叫什么白羽呢?干脆直接叫个“白眼狼”,那不是更名副其实一点嘛!
唉,怪不得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也!!
“小吴,你听我给你分析。”郭建又点燃了一只香烟,眼睛望着烟雾缭绕上升的天花板:“你们团委在今年六月份地时候,可以说是一个重灾区,倒了两个副书记,一把手万明山身上至今还留着一个说不清的尾巴,没有处理。当时你正好在基层调研,也就脱过了这场灾难。现在我们组织部的王副部长,也就是白羽爱人的叔叔王谦同志,是审查领导小组的副组长之一。白羽如果能得到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的话,也说不定你们万明山同志身上的那点小尾巴,能尽早地被清理干净。从你这方面来说,你当初本来也是由罗老书记点名当上那个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地,罗老书记工作调动以后,你地后面嘛,呵呵呵,也就不需要有多少顾虑了。并且从资历各方面来说,你和白羽相比,也还相差那么一点,所以嘛……”
吴永成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淡淡一笑:“所以嘛,人家也就设好了套子,让我自己往下跳。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对好了,郭大哥,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改日咱们哥儿俩再聚一聚。”
郭建不放心地站起身来,劝解吴永成:“小吴,你也想开一点,不就是一个团委地常务副书记的位置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别为了这件事情再和单位的同事们闹得不愉快。”
“郭大哥,你放心吧。我吴永成的度量还不至于那么小。”吴永成强作笑脸,和郭建打了个招呼,连省顾委也没有再去,径自返回了团省委,走向了万明山的办公室。
他想再次证实、证实郭建的说法。
“万书记、白书记,你们忙着呢?!那我一会儿再进来吧。”
吴永成进到万明山书记的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白羽、团省委组织部的部长李海林几个人,正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他肚里本来就窝着一肚子气,马上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想往出退
“永成同志,你不要走。本来我还正想让办公室的同志去通知你呢。”万明山马上站起身来笑着招呼吴永成:“呵呵,我们几个正在商量希望工程办公室领导班子搭建的问题呢,你也表、表你的想法。”
“奥,这么快就研究这个问题?”吴永成还就是想过来打听、打听这个主任的人选到底是谁,所以强努出几丝笑容问道:“万书记,那由谁来担任办公室的主任呢?”
“呵呵呵,考虑到希望工程办公室和白羽同志分管的少儿部,有不少交叉的地方,我初步设想就由白羽同志暂时先把这个主任的担子兼起来。她相对地比你的工作要轻松一点。”万明山笑着指了指一旁的白羽说道。
白羽连忙笑着迎过来:“吴书记,我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农村基层的工作,你是行家里手了,以后可要多帮助、帮助我呀!你一个男同志,可不能站在一边,看我这个弱女子的笑话!”
妈的,你还是弱女子吗?!简直就是一个笑面狐狸。吴永成心里暗暗骂道。
可还没有想出来该怎么应对这个场面,万明山就笑着说:“白羽同志,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了,我们刚才考虑给你配置的副主任,那可是对农村情况很熟悉的,马柳平同志可是一直在下面基层工作的呀!有他给你当助手,工作就好开展多了。”
“什么,让马柳平当希望工程办公室的副主任?!”
第五十五章 权衡之术
当万明山说出来给白羽选配的副主任居然是马柳平的时候,吴永成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哼哼哼,看来万明山书记和白羽两个人,也知道他们这一次的事情做得有点不太地道,于是乎就想出了这么一招,这也算是一种权术平衡吧。用老百姓们的话说,叫打一巴掌,揉一揉,再给一个红枣吃。
“万书记,马柳平他刚刚从基层调到省直机关还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么快就提拔到副处级的岗位,我担心他难以适应,会给工作带来损失。这个决定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
吴永成并不想领万明山的这个情,冷着面孔对他们几个人说道。
万明山好像没有看见吴永成带着一脸的情绪,信步走过来,亲热地拍着吴永成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永成同志,这个我们几个已经调阅过马柳平同志的档案了。马柳平同志从一个普通的农民,奥,对,是大队的大队长,被永明县破格任用为一名国家干部,这本身就说明马柳平同志是一个人才嘛!他在乡镇工作的时候,先后担任过公社副书记、乡长、乡党委书记,,可以说,还是很有才干的嘛!我虽然没有在下面的县里工作过,但我也是一个农民的子弟,我可是知道要没有一点真才实学的话,单单就那个跳出农门、成为国家干部的身份来说,那也是非常困难的。”
白羽此时也笑着插话:“吴书记,我听同志们说过,上一次青农部缺一名副部长。有的同志提议马柳平同志地时候,你就一口否决了,而把机会让给了别的同志。这件事情当时我还很奇怪。马柳平同志作为一个基层回来的老正科级,被提拔为青农部的副部长,也是从各方面来说非常合适的嘛,为什么对这个马柳平一点也不考虑,甚至于却连万书记这里也不提交上来呢?同志们给我做了解释以后,我才明白了。闹了半天原来马柳平同志是吴书记的亲戚啊!吴书记高风亮节的精神,真是值得我们大家学习的。”
吴永成有点哭笑不得了,看来连白羽也生怕马柳平这次被提拔不上去似地,一个劲地敲边鼓呢!
“永成书记高风亮节、不计名利的这种精神,的确是值得我们团委每一个同志来学习的。”万明山踱着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微笑着说:“像这一次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一职,就是吴永成同志主动提出放弃的。白羽同志呀,以后再工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要多向永成书记学习呀!前一段时间我们省希望工程工作开展得可是在全国也处于领先地位,大家也都知道嘛,团中央召开的全国现场经验交流会还在我们J省召开的。这都是永成书记地功劳呀!”
好嘛,现在高帽子也给扔过来一顶又一顶了!看来自己想反悔当初说过的那句话,也是有点不太可能了。人家这是拿话在挤兑自己呢!
“万书记,我……”
吴永成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万明山笑着伸手给制止住了:“呵呵呵,永成同志。你也不要多说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把马柳平提拔上来以后,单位的其他同志会说一些闲话。什么你吴永成任人唯亲之类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嘛。
其实早在马柳平同志还没有调到我们团委系统来的时候,我就让组织部地同志对他事先做过考察,那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同志嘛!所以,团校一起准备调进来地其他两位同志,还没有听到什么风声的时候,马柳平同志就提前到岗了,而且级别也没有收到一点影响嘛!这在我们省直单位来说。也是很少有地情况。我们对待优秀的人才。就得采取不一样的区别对待嘛!”
吴永成知道,此时万明山重新又提出来马柳平调动的事情。那是提醒他自己得给人家万明山书记承情呢!
的确,在马柳平从永明县的一个乡镇,能被调到团校这个省直单位来说,自己是应该给人家万明山领天大的一个情意。
不说别地,在现在来说,你想要一个省城地户口,没有你十来八万的,那你就根本别想指望。
从马柳平地调动、到职位的安置、再到马柳平住房的安顿,吴永成可以说,基本上没有费多大的事。这一切,一定程度上,也都是依仗万明山的照顾呀!
自古道: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
看来自己在万明山这里也是不能瞎胡闹了,否则的话,还真要落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更何况,从现在来说,人家万明山和白羽也不想让自己多说话了。干脆自己就当一名忠实的观众得了。
想到这里,吴永成只好脸上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坐到了门口的一张沙上,抬起脸来望着继续滔滔不绝的万明山。
“永成同志啊,这一次我们对马柳平同志的提拔,并不是出于什么对你本人的照顾,或者是什么样的理由,而是的的确确地从工作出的。”万明山书记嘴里虽然没有一丝的停歇,可他看到吴永成坐到沙上开始认真听他讲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阵暗喜:看来吴永成也不是一个不讲交情的后生嘛,虽然自己这一次是做得对吴永成有点不公平,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绝对公平的事情呢?!
“吴书记,万书记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当万书记和我谈话以后,我就向万书记提出一个要求,希望能给我配一名熟悉农村基层情况的副主任。”白羽又及时把话头接了过来:“因为我知道,希望工程这项工作,主要是针对贫困山区的小学教育。而就我所知,无论是我也好。还是少儿部现在的同志们也好,对农村基层工作熟悉地几乎没有一个。万书记把李海林部长叫过来以后,经过我们三个分析、考虑了半天,才最终觉得马柳平同志是最合适的一个人选。”
“其实,在前天接到团中央文件的时候,万书记就让我留意我们团委系统有没有熟悉基层工作的科级干部了。”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团省委组织部部长李海林也适时假了一句话。
“是的,当时我就考虑到这个情况了。”万明山书记喝了一口保温杯中的茶。润了润有些干渴的喉舌,缓缓地说道:“当时马柳平同志就进入我地视线了。对他的一些平时工作上的表现,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可永成书记当时还没有被免去希望工程办公室的主任,这个姐夫、小舅子两个担任一个部门的一、二把手,这就是在有点不太合适了,难免给人以家天下的口实。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有和同志们说什么。现在永成同志主动放弃了兼任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的职务,马柳平同志也就不存在那种顾虑了。”
人家大道理给自己讲了半天了,无非还是想让自己接受已经形成的这个事实罢了。
吴永成觉得心里郁闷不已,可就这样放弃实在是有点太不甘心了:毕竟这个希望工程是自己先提出来、并且也做了大量地工作的。白羽现在眼热这个位置。无非也是看中了团省委那个常务副书记的位置而已,要她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整天价跑到下面贫困的乡村,一家一家地去考察那些破落的小学校,别说那里地吃住她能不能适应得了,就是大夏天的。风吹雨打烈日暴晒,估计她地那细嫩皮肤就先顶不住了。
可是自己这会儿不愿意。哪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现在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等自己一点头。然后马上就上报省委组织部报批,而省委组织部对于这些县处级的任命,一般都是尊重单位意见地,更何况白羽只是副厅局级干部,高位低配兼任处级岗位而已,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通不过的可能性。
“万书记,我对那个希望办公室领导职位配备的提议。暂时保持保留意见。现在我脑子里太乱。容我回去考虑、考虑,明天再给你一个答复。好吗?!”
想到这里,吴永成干脆站起身来,对万明山书记一语双关地请示道。
吴永成他这也是采用了一个“拖”字诀。他得回到家里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在这里自己的一切思路都成了被人家牵着走了。
万明山稍微一楞,马上又笑着说:“好啊,我看你也是下乡刚回来,还没有休息好。明天我等你的音讯。”
当时,吴永成也注意到白羽听到他的这句话,脸色一白,随即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娇媚地笑着对吴永成说:“吴书记,你这次可千万不能再挡住人家马柳平同志的进步了,啊!你现在都是副厅局级领导干部了,哪能连一个处级职位,也不让你姐夫但任呢!这也有点太不公平了马柳平同志可是很适合这个岗位地!”
吴永成强忍住心里对白羽地那份鄙视,微笑着说:“白书记,谢谢你对马柳平的关爱,我是实在担心他能力有限,耽误了工作。我回去以后,和他好好地谈一谈。明天我们再顺利吧。”
回到了自己地办公室,吴永成身心疲惫地躺到了一张沙上,不住地揉着哔哔直跳的太阳**两边,心里暗自骂着:这官场啊,勾心斗角的,比自己往地里送几担大粪也累啊!
万明山和白羽这次处心积虑地想把马柳平提拔起来,很明显那就是想以这种交易,来堵自己的嘴。可人家两个把这场交易,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一切是为了工作出,并没有掺杂一点个人的因素在内。
唉,权术平衡呀,什么时候也是存在的。
吴永成不由得就想起来了自己能爬到现在的这个副厅局级的位置,那难道也不是歪打正着、被一场幕后的权术平衡才闹成的吗?!
想当初,梁州地区的吕国强依仗着省委副书记张克,非要把自己赶出梁州地区,可在没有单位接受的情况下,张克又迫于罗老书记的无形压力,只好把自己抬到了团省委副书记的这个位置上,反倒闹得自己这个到处不受欢迎的人,意想不到地官升一级。
这可能也是吕国强、刘清等人绝对没有想到的、也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但事实偏偏就这么生了,可能连对自己有很大好感的罗老书记,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的身上生吧!唉,这可能就是老人们常爱说的那种冥冥中存在的命运的主宰!
而自己这一次的遭遇,分明是被人当作了官场中交易的牺牲品了,可真要是想找个领导诉诉委屈,又无处说起。
想到领导,吴永成猛然间坐起身来,记起了刘连顺曾经给自己打过的电话,不知道罗老书记临走的时候,给你留下了什么话?刘连顺又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跟随了自己六、七年的上海机械表,嗯,快到上午十一点半了,应该说,刘连顺还在办公室。
虽然说,当时大量的电子表已经在内地市场上遍地开花了,价格也十分便宜,一般的也就是五、六块钱,可那只是上学的学生们、或者是刚刚毕业上班的大学生们才佩带,吴永成这种级别的干部们,还都是青睐于机械表。
“刘处长吗?我是吴永成啊,听说你给我来过电话?对不起啊,我也是昨天晚上才下乡回来。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第五十六章 同为天涯失落人(上)
“刘处长,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你被调动工作了?!”
吴永成来到省顾问委员会原来刘连顺和罗老书记的办公室的时候,只见刘连顺正在自己外间的办公室里,收一些自己的日用样子是准备离开这里了。
刘连顺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吴永成说道:“吴书记,看来你也知道了罗主任被调走的消息了那天我给你打电话,就是罗主任想在临走的时候,再和你谈几句话,结果你却到下面去下乡了。唉,这也是缘分呀!罗主任对你那么照顾,临走的时候,却不想再让你们见一面。”
“罗主任已经离开J省了?!”
尽管吴永成已经从郭建的口中知道了罗老书记被调到中央工作的消息,但对他这么早就到任,还是感到有点惊讶。
刘连顺点了点头,回答他:“中央的领导们催得急,调任文件下来的第三天,也就是省委给罗主任开完欢送会的第二天就走了。不过,罗主任临走的时候,也给你留下了话,欢迎你到了北京以后,常去看他。”
吴永成顿时感到一阵阵的失落。
说实在话,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从大学毕业以后,接触到了不少省部级以上的官员们,唯有罗老书记给他留下了最好的影响。
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罗老书记在吴永成县、乡镇的事业展中,给予了不少帮助,而是罗老书记那种官居高位、却在心里时刻惦念着生活在最底层老百姓们的高尚胸怀,深深地感染了吴永成。
“刘处长。那你现在收东西,是不是也准备跟着罗主任到北京企业工作?”
吴永成看在还在闷闷不乐地继续收东西的刘连顺,好奇地问道。
“罗主任临走地时候,压根就没有提过要我跟他到北京去。我也不想去。咱一个副处级干部,跟着他到中顾委去养老吗?”刘连顺还是没有抬头。
不过,吴永成很明显看见他的眼圈有点泛红了。
“那你是被提拔到那个部门了?处级待遇应该解决了”
刘连顺抬起头来,沮丧地说:“解决了个屁!吴书记,你说。这中央要是再迟个两三年调走罗主任,那该有多好呀!我这才从省委办公厅,来到他身边当秘书一年多的时间,到了这会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不是把握给坑了吗?!”
奥,吴永成这下子终于明白了刘连顺为什么会有这副垂头生气的表情了,原来罗主任临走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对他进行什么另外的提拔安排。
“那你现在怎么办?罗老书记临走的时候,不应该对你地工作没有什么安排吧?”吴永成干脆直截了当问他。
“唉。罗主任临走的时候,倒是问过我,是想继续留在这边工作,还是想回到省委办公厅。我一想,罗主任走之后,中央就再没有任命新的主任。只是宣布由原来的李铭山副主任主持工作,而李主任又有自己的秘书。我留下来哪又算是干什么的呢?!还不如回咱们省委办公厅那边去呢!”刘连顺委屈地倾诉道:“我原本还以为罗老书记临走的时候,怎么也应该把我的这个副字去掉吧。可哪知道老书记一字也没有提过。我也知道我到了这个副处的位置,还不到两年地时间,可为什么就不能来个破格提拔呢?
我现在要是回到办公厅那边,恐怕连个实质性的副处长也当不上了位置都是满满的呀!当领导的秘书就更别指望了。唉,吴书记,你说我咱就这么命苦哪!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运气,就知足了!”
吴永成不禁暗自苦笑:自己原本以为自己就算最倒霉的人了。可没有想到眼前地这位仁兄。倒还是很羡慕自己的好命!真是同为天涯失落人呀!
“刘处长,你是不知道我地苦衷呀!”吴永成笑着拍了拍刘连顺的肩膀说:“唉。时间也不早了,收收就回家来今天中午想请刘处长你喝几盅,咱哥俩好好啦呱、啦呱。可下午还得上班,喝醉了不太好。这样吧,下午地时候,我联系你。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叙一叙。对了,到时候,我再把薛力主任和陈涛处长也一块叫上,咱们原来办公厅的几个在一起聚一聚。”
虽然说,薛力和陈涛过去都是吴永成的处长,不过,现在陈涛还是老位置不动,薛力依旧当他的办公厅副主任,说起来,吴永成这个后进小子倒是和他平起平坐了。只是团省委的副书记,没有办公厅副主任的位置显赫罢了。
“吴书记,谢谢你。今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我一定等你地电话。我回去办公厅以后,还在人事处工作,估计能给一个副处级调研员吧。下午就不想上班了,在家先休息、休息几天。”
刘连顺也知道吴永成这样做,是为了在薛力和陈涛之间为他套套近乎,自己对人家地这份情意,那是心知肚明的,所以非常感激地握住吴永成地手说:“吴书记,我家的电话号码你应该还有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多联系。”
吴永成回到家的时候,吴家妈妈已经把午饭做好了,见到儿子回来,连忙收碗筷准备开饭。
“你回来了?单位上这几天没有生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文丽挺着个大肚子,听到门响,也蹒跚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吴永成的脸色不对,急忙关切地问道。
吴永成强挤出几分笑容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文丽说道:“嗨,我们的那个单位能生什么要紧的事啊?!”
“不对。你没有说实话。”文丽盯着吴永成地眼睛追问道:“肯定有什么事情生了,要不然你也不会是这种表情。走,咱们到卧室里说一说,别让妈妈听见了,又为你担
此时,吴家妈妈在厨房里正收餐具,吴永成也怕惊动了老妈以后,徒惹得她老人家瞎为自己担心。自己也实在想找个人倾诉一番,于是也就搀着文丽回到了他们的卧室。
当吴永成把今天上午的事情大致给文丽说了一遍以后,文丽不以为然地说:“嗨,不就是一个常务副书记的位置嘛,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倒觉得三姐夫这次能到了副处级的位置,比你当那个什么劳什子常务要强得多。你就别再这上面怄气了。”
吴永成心想:你见惯了高干了,当然对这个常务副书记看不在眼睛里,当然觉得无所谓了。可嘴上却说出来的是:“我倒不是非要争那个什么常务副书记,我是想多争取一点为农村的老百姓们做好事地机会。她白羽到了那个位置。又能为老百姓们做出来什么事情呢?!”
“好了、好了。地球离了谁也照样转。你也别把这件事情看得太重要了。”文丽安慰吴永成:“你想啊,你不到四年的工夫,连跳三级,这种好事哪能接二连三地轮到你的头上?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你也应该能懂得的。至于单位上的事情,你觉得实在太憋气的话。要不咱干脆调回北京算了。我妈今年可是跟我提过几次,想离得近一点也好有个照应。我爸爸以前一直反对利用他的关系为咱们搞些什么名堂。不过,这一次似乎也有点松口了。你不是说团中央的几位书记对你印象还不错吗?干脆你就调到团中央去。我的单位就好找了,随便哪一所大学不能落脚呀?!”
“到北京工”吴永成迟疑了一下以后,马上就否定了文丽地这个想法:“文丽,你也知道,我是实实在在地想为老百姓们做点什么事情。可要是到了北京,我这个芝麻大的小官,那可就一点也显不出什么来了。再说。天子脚下。离基层太远了,我还是不习惯到那种地方去。那就不是我这个农民的子弟呆的地方。”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大圣徒,那就依你好了。”文丽娇嗔地瞪了吴永成一眼:“现在我们去吃饭吧,你也不用把这件事情当作一回事,老挂在心上了。该是你的,你也就想推也推不掉地。就拿现在的这个副厅局级来你什么时候还专门活动过?!只要你工作做好了,自然有组织上为你考虑地。”
“行,听你的。咱就不想这个事情了。”吴永成一番倾诉以后,心里痛快了许多,又搀着文丽慢慢地往外走:“不过,文丽,今天下午我就不去上班了,我也得好好歇一下午。还是你说得对,地球离了谁,那也会照样转地。”
吴永成这一举动用意很明显,那就是想向万明山等人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件事情上虽然最后我依了你们,但我吴永成也不是傻子,我还是很有情绪的。
“行,这也依你。下午你给你们的万明山书记打个电话不就得了。”文丽扭头疼爱地看着吴永成,觉得有的时候,自己的这个男人,就像一个大小孩似的。
吃完午饭,文丽照常去睡午觉,吴永成则到楼下平房里三姐家,找马柳平去谈话了。
当马柳平知道自己将要成为一名副处级领导地时候,那个兴奋劲就不用提了。副处级呀,那可是相当于他们县地县委常委、副县长之类的级别。而他还是省直机关地一名副处级领导。“五儿,我知道,这是你为我争取到的这个位置,你放心吧,我一定在工作中不会给你丢脸的。”马柳平信誓旦旦地对吴永成保证道。
吴永成满脸严肃地告诫马柳平:“三姐夫,这是组织上对你工作的认可,与我没有一点关系的。任命之前,组织部门可能会在你们团校进行一个民主测评,你可要事先就处理好与周围同事们之间的关系。”
“这个你放心,咱在团校人缘好着呢!”马柳平自豪地一挺胸膛,骄傲地说道。
那倒也是的,团校的同志们谁不知道他马柳平是吴永成的姐夫呀!单就凭这一点,大家对他也是蛮客气的。
“五儿,你说,你三姐夫的文化程度,也就是这么一个高中刚刚毕业的水平,他哪能了领导人家那些大学毕业的干部呀?!你照顾他,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可别让为了他,反倒耽误了你的事情。”吴永成的三姐吴永霞担心地在一旁说道。
马柳平不满地横了老婆一眼:“你一个女人家,能懂个什么呀?!咱们省委不少的领导,也都是高中毕业,有的连高中也没有读过呢!那还不照样领导全省的干部和老百姓们?!当官那是要看水平的,有个大学文凭管什么用?!”真是妇道人家头长、见识短!”
吴永成马上纠正他:“三姐夫,我三姐担心的并没有错。你所说的那些省委领导们,那都是因为在战争年代才造成了那种情况。可现在中央对领导干部的提拔,也越来越严格要求学历了。你以后也得抓紧时间,不管是自学考试、函授,或者是党校进修,务必得拿到一张大专以上的学历证,否则的话,还真有可能被淘汰掉!”
“对、对、对,五儿,我一定听你的。要不我们团校九月份就招一批新生入学了,我就到团校补个手续吧?反正,我们团校脱产毕业的学员,也一律给国家承认的大专文凭。”
吴永成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那个也差不多吧。三姐夫,没想到你倒还挺会钻空子的。不过,我现在担心的还不是你的学历问题。三姐夫,你知道吗?希望工程办公室,可以算是我们团委油水比较厚的一个部门了,我是担心你到了那里以后,在贪字上栽跟斗。其实,我三姐她们的那个贸易公司规模,已经展越来越大了。你们家一点也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只要你能经受住金钱、美色的诱惑,那我就放心多了。”
第五十七章 同为天涯失落人(下)
“陈处长、刘处长,实在不好意思。本来这一顿饭我应该早就请两位领导了,可是因为我刚到团委工作,有许多的杂事一直缠得脱不开身,我在这里先举杯说一声抱歉了。”
当天下午下班以后,吴永成邀请到了原来他在省委办公厅工作时五处的处长陈涛、和罗老书记的秘书刘连顺,在靠近省委大院后面的一条街道上的一个饭店中,对座而饮。
原先吴永成还邀请了现在省委办公厅的副主任薛力,他是吴永成刚到办公厅时的第一任处长。可薛力今天陪同省委书记李雪峰有外事任务,也就只好作罢了。
团省委的定点招待饭店,是省政府的第一招待所。但吴永成考虑到今天只是私人聚会,到了那里未免有公款吃喝之嫌,也就根本没有考虑那里。
再说了,今天他和陈涛、刘连顺还准备谈些别的事情,省一招来往的都是些省委大院的人,被别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影响也不太好。
所以,当吴永成向陈涛和刘连顺解释了一下把饭店选到这里的原因以后,他们两个人也欣然同意了。
用当时陈涛的话说:“你一个副厅局级的领导,都不觉得在这里请客丢面子,我们两个处级干部,吃一顿饭,还怕什么委屈吗?!”
不过,虽然饭店的规模不是很大,酒却是吴永成从家里带来的三瓶老白汾酒,档次还不算太低。请客倒也能差强人意。
那会儿各大酒店、饭店,还没有出台什么不准酒水自带的行规。
而此时酒过三巡以后。当吴永成端起酒杯,郑重其事地对他们两个人致歉的时候,陈涛身出手一把把他按下来,笑着骂他:“我说,吴书记,你现在可不是当初我手下地那个小干事了,怎么说也是团省委的副书记,级别比我现在也高一截。你这会儿口口声声的称呼我和小刘为领导,那不是在骂人吗?!可不兴你这么干的。”
“就是嘛,吴书记你这么做,可一点也不厚道。眼看我都成了无业流民了,你还这么刺激我,可有点不够意思了。”刘连顺也凑趣说道。
“那个、那个……”吴永成被他们两个人挤兑得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了,只好干笑着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在过去的时候,无论是陈处长也好。还是你刘处长,都给了我不少的帮助,如果没有大家的关心,也可能我吴永成就走不到今天的这一步。这一顿饭,既是我想和两位聚一聚,也是表达一下我对大家地感谢。”
“聚一聚倒还是挺好的。感谢,那就谈不上了。”陈涛接口道:“当初咱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这个后生,踏实、稳重。至于对你以后的提拔,那我可不敢贪一点功劳。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四年都过去了,还在这个处长的位置上呆着。”
这个时候,一瓶汾酒已经见底了,新开的一瓶也下去了一半多,三个人都喝得有点七七八八了。又都是几个年龄、级别差不多的人。所以平时官场上来往的那一点矜持、风度,也都扔到了一边。颇有点坦诚相待地意味了。
“对了,陈处长,你在五处的位置上呆得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说也应该重新换一个岗位了吧?为什么直到今天也不见动静呢?”吴永成也有点奇怪。
按照两办正常的晋升时间,一般来说,处级以上的领导,三到四年的时间,绝对应该挪个位置了,不一定非要搞一个实质性的职务,最起码高一格地待遇,也应该给一个。
像省委办公厅、政府办公厅之类的单位,那是活小不养老地。要是放一两个老油条的老干事在里面,他一时不顺心搞点小动作地话,造成的恶果那可不是一般部门所能相提并论的。
即使有的干事不得领导的喜爱,那也会在几年以后,找一个冷衙门把你配出去。
当然,出去的时候,头上那也得戴一顶官帽的,至少也得是个副处级。
否则地话,不止是丢那个干事地面子,也有损于两办的名声。
而陈涛肯定不属于这种对象。他能在省委办公厅人事处当上副处长,后来又升迁到吴永成所在地五处当了处长,这说明在他的背后,也有强有力的靠山作为支撑。那两个处室在办公厅来说,可都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部门啊!
陈涛听到吴永成这么问他,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仰脖咽了下去,苦笑着对吴永成说:“你也不用叫我陈处长了,我也不叫你什么吴书记,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咱们就直接称呼名字吧。你也不要一直把我当作你的老领导,这样大家谈话也能自然一点。”
吴永成点了点头,心想:看来陈涛心里也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我说,吴永成啊,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你那么飞黄腾达吗?!”陈涛此时也敞开了心扉,把憋在心里的话儿一句一句地兜了出来:“我到你们五处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主任科员吧?就你的那个主任科员,好像也是在L市市委办公厅那边破格给办理的。”
这个情况,陈涛倒是说的是事实。
当时吴永成一九八三年大学毕业以后,直接就跟着郭勇的妈妈、当时J省的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渠月莲进了省委办公厅,然后就给渠月莲当了秘书。
当时给省委领导当秘书的,一般来说都是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兼着办公厅一个处室的处长或副处长,只有吴永成却是连转正定级也不够资格的另类秘地更确切一点。他只是一个办事员,一年以后转正定级才是正二八经的科员级别。
可半年以后,渠月莲就以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的身份,兼任了省城L市的市委书记,吴永成当然作为她的秘书,也跟了过去。
等到一年转正时间到了以后,L市市委办公厅的秘书长为了讨好渠月莲,直接就授意人事处的工作人员。破格把吴永成定级为主任科员,美名其曰为了工作方便。
也正是有了在L时那边的破格定级,才为吴永成后来挂职到基层享受副处级待遇打好了基础。
“至于说,你当初离开办公厅地时候,报纸上说,你是为了到基层挂职锻炼、为基层的老百姓们多做点实事。其实,也不尽然如此。你的情况,从始到终,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你是被老刘头压得没有活路了。才被迫走上了这一步,永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今天在座的都是咱们自家的两个人,你说实话。”陈涛盯着吴永成的眼睛问道。
吴永成默默地点了点头。离开办公厅的那段日子,在他地记忆中。的确是不堪回的。那或许也是他自穿越以来最悲观的时期了。
陈涛当时作为他的直接领导,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冯霞过来为自己找省委领导跑调动工作地事情,直到后来自己主动提出到基层挂职锻炼。
不过。那会儿,他吴永成只敢提出到村里、或者乡镇任职,根本没有想到能得到那么一个结果。
一定程度上,他那个副县处级的待遇,也是被当时地政治形势所炒作,而产生的。
“可我最佩服地也是你的这一点。连顺,你最应该向永成学习的也是这一点。”陈涛端起酒杯。和他们两个捧杯、一干而尽以后接着说:“那就是你吴永成不管遇到什么挫折。总是能顶着逆境再站起来。并且,还能比以前做得更好。
哎。你们两个别打断我的话,听我继续往下说。你当年离开办公厅的时候,那是你觉得自己实在呆不下去了,结果整了一个副处级;由副处级进步到处级,那是你在下面扎扎实实地干出来的,这一点省委领导们也都知道。咱们当时的明翰书记和罗老可是很欣赏你地。
可到了今年,你被人家梁州地区哄出来地时候,咱们的刘老头在常委会议上,也来了个落井下石,不肯接受你,好嘛,你反倒也被挤兑得上了一个,成了团省委地副书记,副厅局级那么关键的一个坎,被你无意之中就轻轻地越过去了。你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要是刘老头不和你作怪,那你哪能有现在的这个位置,说不准现在还是回到咱五处、给我当处级待遇的调研员呢!”
吴永成谦逊地笑着说:“嘿嘿,我那是瞎猫碰了个死耗子。这其实都是大家扶持的结果。”
“不对,你就是一员福将。”陈涛明显喝得有点高了,但头脑、思路却一点也不见乱,说话的条理也更加清晰了,这或许也是多年秘书生涯锻炼出来的吧:“你就说我吧,可能连顺知道其中的一点情况。”
刘连顺点了点头,接过来话题说道:“我也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听说的,说咱们的陈处长今年可能成为办公厅的副主任,接替薛力主任的位置,而薛主任上一格,在今年省委、省政府换届的时候,到下面的地市当书记。可到了四、五月份的时候,学生们折腾了那么一下子,根据中央下来的有关文件通知,全省的人事调整也就冻结了。这个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
敢情今天坐到一起来的,都是几个自觉失落的人啊!怪不得从来不这么多话的陈涛一反常态呢!原来他也需要找几个人渲泄、渲泄呀!
吴永成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有陈涛一个人在这里长篇大论地谈着,他也就成了一个忠实的观众了。
不过,他听到刘连顺刚才提到薛力外任的时候,马上就想起了他的老对头刘清,插话道:“那陈处长,你说刘清秘书长这会会不会被补选进省委常委呢?咱们省现在可是缺一个常委的名额啊!”
“这个嘛,我看到是有那么一点可能的。”陈涛歪了歪头,仔细想了一下,给他们分析道:“咱们的雪峰书记,从性格上来说,也是一个比较谨慎的领导,来到我们省以后,就对咱们的刘老头有了那么一些好感。毕竟他们两个人的性情都接近,老刘资格也最老了。现在全国的大形势又是这个样子,我看中央如果让省委推荐的话,老刘的戏还不少呢!”
“老刘要是上去了,那我就更倒霉了。”刘连顺听到陈涛这么一来已经因为喝酒泛红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有些苍白起来了:“说不准我就变成第二个吴书记在办公厅的倒霉样了。”
吴永成和陈涛马上明白了刘连顺的意思:罗老任职省委书记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就一直压着刘清,没有让他进省委常委的位子,到了省顾委那边,虽然不直接领导刘清了,可刘清还是一直原地不动。这会儿罗老调走了,而刘连顺作为罗老的秘书,又回到了省委办公厅,属于刘清的手下了,那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嗨,你也别想那么多,事情哪能就那么相似呢?!”陈涛安慰刘连顺:“你要是真能成了吴永成第二,那不也能短短的几年,上个副厅局级吗?!”
刘连顺还是苦着一张脸:“我哪有吴书记那么好的运气呀!”
陈涛没有理睬刘连顺,扭头对吴永成说到:“你们团委今天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认为这说不定对你来说,还是一件好事情呢!”
吴永成稍微有点惊讶地说:“不是吧,才一天的工夫,你们办公厅那边也就知道了?!”
“呵呵呵,都是一个大院里,有什么事情能保密呀?特别是这种涉及到职务调整的事情,半天的时间,就能传遍整个大院。热心的业余组织部长们多了去啦!”
第五十八章 无为而为
陈涛这么一说,吴永成也恍然大悟了:是啊,自己团委就有那么多整天闲着没有什么事情干的女人们,她们的爱好还不就是每天热情地传播这些官场上的八卦消息吗?!
再说了,自己下午又跟万明山请假打了个电话没有去单位上班,这就更成为了一道佐料了,哪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呢?!
只是,吴永成对于陈涛说的后半句话却还一时理解不透。
“陈处长,你为什么说,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反倒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哪?!”
陈涛望了吴永成一眼,乐呵呵地说道:“吴永成,我看这几年你也是有点当局者迷了,连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都看不透?!你从学校毕业才五、六年的工夫,就由一个白丁布衣,熬到了现在团省委副书记这样的副厅局级领导干部,这也有点太神了
如果你是什么中央领导的公子、少爷之类的,大家可能对你还有点服气。老子英雄儿好汉嘛!
可你偏偏是从一个穷山沟里蹦出来的,上查你家的祖宗三代,估计也没有一个离开农村的吧?你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停住脚步歇一会,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句话,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句话原出自三国魏人李康的《运命论》。
这段话吴永成也并不是没有听说过,他还知道后面的两句是可是志士仁人“蹈之而弗悔”,目的是为了“遂志而成名”。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吴永成怔怔地望着似醉非醉地陈涛,心里一阵猛然翻腾着:自己近几年来一直醉心于怎么才能为老百姓们做更多的实事,至于能继续进步,那也是最好不过得了。因为只有自己职位越高,才能为老百姓们掌握更多的话语权。就全然忘记了古人之训。
不过,吴永成也知道。三国魏人李康所著《运命论》的这几句话,虽然过了一千多年,可其中所包含的哲理意义,至今能为今人所借鉴。
这一段话明确地告诫世人:一个人,你虽然很优秀,但你必须学会适应环境,审时度势,不可清高自傲、一意孤行、我行我素:应该做到虚怀若谷,团结同事。用自己的行动,带动大家的能动性和创造性。这样,你才能在社会上有一席之地。
物尽天择,适者生存嘛。
此外,李康的这段话对领导者在用人才方面,也很有启迪;告诫上位者先应该能正视人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说明傲才往往会成为大家攻击地对象。有道是,人言可畏。
有的领导者可能因不辨真伪。偏听偏信,而对傲才横加制裁,或打入“冷宫”,结果人言虽然平息了,但人才也流失了。
因此,领导者应正确对待人们对傲才的议论,一方面。对傲才要常提醒、勤敲打。促其改正自身存在的问题,但对那些毫无根据的飞短流长。则要明察秋毫,以正视听;另一方面,要多给傲才提供与群众接触的机会,让他们在相互沟通中多一些理解。
这会儿陈涛对自己说这句话的目的,却是提醒自己:国人自古嫉妒成性,你没有任何背景,年纪轻轻就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小心人家合伙收你。
“这倒也是地。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我在省委办公厅工作那会儿,刚刚听说你那么年轻,就当了县长的时候,肚子里的邪火一个劲地往外冒。”刘连顺一旁也附和着陈涛的意见。
吴永成眼睛望着陈涛,没有说话,期待着他继续给自己指点迷津。
“所以说嘛,我就说这件事情对你也许是好事情。”陈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吴永成的肩膀:“话可能不中听,但老哥却是真心为你好。对你现在来说,无为而为,或许才是最好的办法。呵呵呵,你到了副厅局级地这个位置,到今天为止,满打满算的,还不到一年嘛。别太心急了。谁笑到最后,才算是笑得最好嘛!”
吴永成心中一动,口里喃喃地重复着:“无为而为?”
在学校地时候,吴永成闲暇之时,也曾经读过老庄的一些书籍。他知道“无为而为”这句话,出自老子地无为思想,那是一种对道的追寻。所谓道法自然,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无为即自然。演化有三:无为无所不为,有为有所不为,不争自有成。
老子最早把无为和有为做了基本论点,告诉大家在做事方面要有选择性,在管理方面,应以“无为而治”的管理论点,即是立身处事的观点,也是管理的要义
不过,老子提出这种思想的本意,却是把“无为”看作圣人“取天下”和“治天下”的手段。
先,“无为”是针对“有为”而言地,而且主要是指向君主地“无为”。君主要以“无为”的方式。来成就“有为”地事业。
其次,“无为”不是“不为”,要真正做到“无为”,先是任人民自然展,而不要做有悖于自然、有悖于人民的事情。
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那意思是说,天地无所谓仁慈。任凭万物自生自灭;圣人没有效法天地,不存在仁爱之心,不干涉百姓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作自息,自由的展个性。若是“治大国,若烹小鲜”,不常常翻弄,则可以长生久视了。
所以。“无为”虽然是针对“有为”而言,但并非“不为”,而是希望通过“无为”的方式来达到“有为”地效果。
想到这里,吴永成豁然开朗,思路一下子通了:自己以往是一贯只注重埋头拉车了、而没有抬头看路,也不能好好地坐下来,从长远出理一理头绪,致使头疼医疼、脚痛医脚。以后自己真得换一种思路来考虑问题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吴永成强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对他们两个人说道:“来,陈处长,刘处长,我敬你们二位一杯,希望今后能经常得到你们的指教。”
“呵呵呵。说指教,那可不敢当。你现在可是我们两个人的领导啊!”陈涛也笑着举起杯:“这一杯咱们共同干了,今天也就聚到这里吧。剩下的那一瓶也别打开了,咱们三个喝到尽兴就成了。希望吴永成书记以后你有了大出息,别忘记了咱们今天的把酒夜话就成了。”
吴永成哼着小曲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了。
“五儿,你今天晚上碰到什么高兴地事情了,怎么兴奋?”
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沙上在看电视的文丽,看见吴永成一扫今天中午的那股颓废神情。好奇地问道。
吴永成冲她做了一个鬼脸:“今天晚上呀。我遇到了一位老师指导了一番,大受教育。哎。文丽,我妈呢?”
“妈妈刚才进了她的房间,不知道又给咱们未出生的小宝宝缝什么去了。”文丽脸上一副幸福的样子。
吴永成知道,自己的妈妈来到这里以后,还是一直不习惯省城的生活,除了白天一日三餐的操劳以外,她也不喜欢看这会儿地电视,总是说电视上那些节目闹得慌,所以一到晚上的时候,总是钻到自己的房间里,悉悉嗦嗦地为自己将要出生的孙子做些小针线活计。
“奥,我她。”吴永成心中涌起一阵歉意来。
自从老人家来到省城照顾文丽以来,自己就一直在外面忙碌,也没有顾得上和老人多说几句话。
好不容易今天中午倒是一个机会,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回来也没有多说两句,反倒使得老人家为自己担心不已。
“妈,你说你劳累了一天了,到了晚上就歇一会儿吧,别老是抱着个营生做也做不够的。”
吴永成进了吴家妈妈房间的时候,果然老人家正戴着老花镜,在灯光下吃力地缝着什么。
吴家妈妈见儿子进来了,欢喜得摘下老花镜、放下手里地营生,拍了拍床边对吴永成说:“看你这孩子说的,这点活计那算得了什么,哪能就把你妈累着?!你妈我又不是纸糊地?!五儿,来你过来,妈和你说个事情。”
“妈,什么事情,你”吴永成依言坐到了吴家妈妈的身边。
“你这孩子,怎么一身酒气地?在外面喝了不少酒吧。五儿,我可告诉你,你媳妇这一段日子身子重了,你可得小心一点,千万别瞎胡闹。”吴家老妈皱着鼻子,先闻到了吴永成一身的酒气,马上虎起面孔警告他。
吴永成脸一红:“啊呀,妈,我自己知道。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去休息了。您也早点睡吧。”
夫妻之间的那点事情,即使是父母对自己说,也让人脸上挂不住。吴永成怕妈妈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往下延伸,马上站起来准备往出走。
“哎、哎,我还没有和你说正经事情呢,你急着跑什么呀?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吴家妈妈不满地瞪了吴永成一眼。
“好、好、好,妈,我不着急,你慢慢地说。”吴永成只好无奈地坐了下来,心里祈祷着老妈可千万别再问他这方面的什么问题了。
自从文丽怀孕以来,吴永成基本上就再没有碰过文丽的身子。工作忙的时候,倒也就把那会是忘记了,可今天老妈一提起来,吴永成觉得心底总有一种**蠢蠢欲动。
哎,做男人难哪!当老婆怀孕地时候,做个男人就更难了!!
“五儿,我听人家说,现在省城地大医院里,有一种什么机器,还能看出来婆姨们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真有这么一回事吗?!”吴家妈妈看了看门外,压低嗓门低声地对吴永成说。
“奥,应该有吧。那种仪器叫B。”吴永成随口答道。他这时也马上明白了老妈心里想地是什么事情了。
在当时,B作为一种比较先进的医疗设备,也只是在省城的一些大医院才有,地县一级的医院远远还没有普及,所以,在人们的眼里,还是觉得那么的神秘。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么大的人了,还是那么大的干部,就不能不说粗话吗?!”哪知道吴家妈妈听了吴永成的这一句话,眼睛马上就瞪起来了。
我怎么说粗话了?吴永成一愣,但他马上随即意识到在自己家乡中的方言里,“B”所特指女性的生殖器官,是骂人的专用语言,老妈这是误会了自己了
“妈,人家这种机器就叫B。那个B是英语字母a、B、中的B,不是什么骂人的粗话。”吴永成只好又哭笑不得地为妈妈解释。
吴家妈妈心里这才释然了,但她也没有为错怪吴永成而说什么,在她心里自己的孩子嘛,错怪就错怪了,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更关心的还是下面的问题:“五儿,那你明天的时候,就带着你的媳妇,到人家医院那个什么去照一照,看她肚子里到底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些天来,我的心里总是乱跳,我就担心她怀的是个女孩。”
“妈,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生男生女都是一样的。况且,孩子这会儿都四、五个月,已经成型了。知道是男是女,那又能怎么样?”
吴家妈妈瞪大眼睛,正准备又说什么的时候,只听见门铃响了,随即传来文丽的喊声:“吴永成,来客人了,开门。”
第五十九章 韬光养晦(上)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了呢?吴永成感到有些纳闷了。
不可能是三姐和三姐夫来呀?因为今天中午的时候,自己刚刚从他们家里出来,他们也不会被那个副处级领导的位子,就烧包得睡不着觉呀!
毕竟马柳平也到了省城工作半年多了,见到的领导们也不在少数了,远远不是在基层乡镇的时候了。
当吴永成从吴家妈妈的卧室里走出来,郁闷地打开门的时候,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一下子愣住了:“嗯,刘书记啊,你可真是稀客。怎么今天想起来串门来了?快、快,请进,请进。”
“呵呵呵,吴书记啊,本应该早就来看看你们了。可是前一段时间,情况有点特殊,我也不想出来。今天正好和我爱人在附近有个事情,也就想起来,你就是住在这里,我们两个也就顺便过来转一转。”
来人笑着迈进了门槛,后面还跟着一位中年妇女,看装扮,也是一位很精明强干的职业女性。“吴书记,你好。我叫刘爱珍,在省人民医院工作。我早就听我们家老刘说,他们团委来了以为年轻英俊的副书记,一直想前来拜访,也没有时间。今天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呀!”
吴永成被来人的吹捧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拱手自我解嘲道:“嫂子可不敢这么抬举我,你要是再怎么说下去的话,我还要真的找不着北了。
来,文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团委的刘永强书记,我以前跟你提到过地;这位是他的爱人刘大姐。呵呵呵,刘书记、刘大姐,这位是我的爱人文丽,在我们J省大学工作。”
“实在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身子有点不太方便。”文丽见客人进来,笑着挣扎着要起身。
刘爱珍急忙紧走几步,轻轻地按住她:“啊呀。大家都是自家人,哪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呀!你就这样躺着吧。你看,老刘也没有对我说过吴书记的爱人怀孕了,这连一点礼物也没带。”
“刘大姐,你太客气了,你们能来串门,我们就很高兴了,别再说那些外道的话。”吴永成一边请刘永强落座,一边张罗着给他们倒茶。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个时候了,刘永强和他老婆来干什么来了?反正绝对不会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是顺便路过上来的。
“吴书记,你别太麻烦了。我们两口子呆一会儿就走。这时间也不早了。”刘永强欠起身子,制止吴永成的忙活:“其实,我今天来你这里。也是特意来说一声感谢地。”
“奥,刘书记。你莫名其妙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啊?我又没有做些什么,还值得你专门说什么感谢?!”吴永成端着两杯茶水。放到了他们的面前,笑着回答。
刘永强抬起头,盯着吴永成的眼睛,颇为真诚地说道:“吴书记,你就别谦虚了。前一段时间,你为了我和白羽两个人的事情,还特意到罗老书记那里求情。这些情况。我那会儿就知道了。只是我当时处境比较微妙,也不想再牵连到你。更何况。我也觉得咱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把感谢什么的挂在嘴上,那也显得太有点虚情假意了,还是看往后的行动吧。所以也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是啊,吴书记,当时我们老刘听到你这样的义举以后,还感慨地说了一句:疾风知劲草,危难见人心呀!”刘爱珍一手抓着文丽地手,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好像她们两个人是多少年就很亲密的样子。
吴永成心里想:既然是你自己说男子汉不需要把这些挂在嘴上,那你今天又来干什么来了?!嘴上却说道:“刘书记,我那也是为了从咱们的工作上来考虑的,这些不值得一提的!”
“是啊,你是为了工作考虑,可有的人他们却不这样想啊!”刘永强一语双关地说:“今天上午地事情,我也听说了。我觉得明山书记这次做得有些欠妥。对了嘛,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真正目地。
吴永成脸上挂着微笑,望着刘永强,看他接下来又会说什么。
“我现在的状况,是自身难保,也给你帮不上什么忙了。否则地话,唉……”刘永强颇为伤感地长叹一声。
“对了,刘书记,你的问题到了现在也应该有一个结论了吧?总不能就这么挂在那里不处理呀?!”吴永成有意岔开了话题。
他不想在自己的家里,谈论单位是的这些是是非非。
说实在的,吴永成自从经过白羽前后变化之后,对一些事情也看得比较明白了。什么事情也不能只看表面现象。
而这个与自己同为团省委副书记的刘永强,自己一时还真的看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万一以后再有什么变故,他可不想让别人说,自己在家里鼓动刘永强为了自己地利益,而去做出什么不利于团结地事情来。
吴永成的这句话,一下子触到了刘永强地心病上。只见他皱起眉头,望着茶几上的那杯茶水说:“唉,两个多月了,就这么整天在家里等待、等待,我都有点麻木了。我也懒得去想它了。反正有组织上操心着呢。我想也是白想。物品可没有白羽同志那么大的神通。”
这句句离不开挑拨。你也不想一想,你在那次事件之中的责任,能和白羽相比吗?她只不过是一个连带责任,你可是正主呀!
听到刘永强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吴永成心里马上涌起了一阵厌恶:这肯定是刘永强看着白羽夺去了本来应该属于他自己的常务副书记的位置,着眼了,嫉妒了。才跑到自己家里,处心积虑地想挑逗着自己与万明山和白羽斗起来,用心不可谓不歹毒也!
看清了刘永强来地用意,吴永成也就不想和谈工作上的事情了,东拉西扯的,问起来了他家里的一些情况,比如说家里有几个孩子,是不是学校已经毕业了。学校成绩怎么样。
刘永强和他爱人刘爱珍,那也是非常识趣的人,看见这种情形,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城府还是比较深的,附和着吴永成闲聊了一会儿,也就站起身来告辞了。
“吴书记,要不明天你带着你爱人,到我们医院来做个检查吧。”临出门的时候。刘爱珍对吴永成和文丽说道:“我就在妇产科,明天上午是我地班。”
“好的、好的。”吴永成满脸堆笑答应着:“我一直想带着我爱人到医院做个产前检查,可以只没有工夫。明天我一定专门抽个时间,这可真是太谢谢刘大姐了。”
“嗨,吴永成,你看你单位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哪?!”
刘永强夫妻两个前脚刚走。文丽就指着吴永成的鼻子笑道:“这不是跑上门来,给你火上浇油的吗?!我说。你可不能听他们的挑拨,明天到单位跟人家闹啊!他们这是把你当二傻子呢!”
吴永成笑着回应:“你看你男人有那么傻吗?!不过。这个刘永强点也够背的,好不容易熬到这个地步了,今年前半年却又摊上了那种事情,你说他现在看到白羽占了他的位子,自己却只能呆在家里无计可施,你说,他能不着急上火吗?!不过。文丽。明天咱们还真地到医院得检查一下,做个B什么的。这段时间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了。不为别的,怕就怕到时候,因为孩子的胎位再出点什么麻烦,那就费事了。”
“行,我听你的。”文丽拉长嗓音,老大不情愿地回答道:“看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你经过生孩子似地。”
第二天上班以后,吴永成就到万明山的办公室表明了自己地态度,同意昨天他们提出来关于希望工程办公室领导班子的配置建议。
不过,为了避嫌,有关希望工程办公室班子研究问题地会议,他就不参加了。今天上午他要请半天假,陪着爱人到医院做个产前检查。
“行啊,永成同志。你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工作,对家里的照应就留得太少了。这样不太好。”万明山爽快地答应了吴永成的要求:“我们**员对工作认真负责,那是应该的,但也不能不要家啊!那可是我们的大后方啊。
嗯,对了,永成同志,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希望工程办公室归入我们团委系统以后,省财政厅答应把原来的那一部车,也划归到我们团委,不再另行处理了。永成同志,我看,要不这样吧,就把那部车固定为你的工作车赵开地那辆皇冠,归白羽书记使用。”
吴永成知道,这是万明山为了安抚自己所做出来地又一种姿态。原来希望工程办公室的那一辆车是新车,当时是按照正厅局级地待遇配置的。估计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平衡吧。
“那我就谢谢万书记了。”吴永成心里虽然对万明山的这种安排很不满意,但脸上还得装出很领情的样子:“万书记,其实我这个人对车辆的乘坐,一点也不讲究的,你的那辆车也有年头了,我看,那辆希望工程办的新丰田还是你使用吧,我无所谓的。”
“呵呵呵,这个就不必了,我的那辆车,我也习惯了,什么车对于我来说,那也是一样的。你们还年轻,有个新车面子上也好看不是吗?!好了,就这么定了吧,我已经跟办公室交代清楚了。要去医院,你也该动身了,别让文老师等得着急了。”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吴永成也就没有再客套,但他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万书记,你看,这一段时间我下乡一直和小赵在一起,他和我配合得也不错。能不能调整一下,让他过来开这部车?”
万明山稍微考虑了一下,一挥手,笑着说:“这么有问题,你和办公室打个招呼一行了。不错,永成同志,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你也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嘛。很好、很好!”
好个屁!好事都让你们占了,我才落个好字?!要是我不同意你们的这种安排,那我就成了坏人了?!
吴永成走出万明山办公室的时候,心里恨恨地想着。
唉,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了,也只能是这样了。怨天尤人那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说不定会更糟糕。
也许陈涛和文丽说的也有点道理,自己这一次没有能当上那个什么常务副书记,对于以后的前途,也可能会是一件好事情
以后啊,咱也得好好地修养一段时间了,在家好好地照顾、照顾文丽,把自己的身体也调养、调养。
自从从县里被调回省直机关以来,因为整天坐着车东奔西跑的,每天坚持的晨练也荒废了,不知不觉间,小肚子也凸了起来,还真有一点小官僚的形象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呀!
嗯,从明天开始,除了正常的上班之外,自己也得学点韬光养晦了。自己以前的那些同事、朋友,也要多去走动、走动,想办法编织一张将来可能利用的关系网。
省领导那里也得想办法多接近、接近。否则万一再出什么意外,嘿嘿,平时不烧香,急了抱佛脚那也是没有用的。
这一次就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啊!
第六十章 韬光养晦(下)
“吴永成,你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对我怀了女孩感到特别失望呀?”
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文丽眼含泪花,对小心地搀扶着他的吴永成问道。
“嗨,瞧你说的,我有那么封建吗?!”吴永成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又不是我妈,整天把个孙子挂在嘴上。这都什么时代了,男孩女孩,那不都一样嘛!我只要你和孩子母子平安,心里就高兴得念佛了。”
“你是这么想的,可你妈就不一样了。”文丽娇媚地白了吴永成一眼:“你咱们回去该怎么和老太太汇报呢?!”
本来按照医院的规定,B室的医生是绝对不能向患者透露所怀孕婴儿的性别的。可吴永成来到医院妇产科以后,就遇到了刘永强的爱人刘爱珍,刘爱珍热心地带着他们进行了全部的产前检查,有她这个医院的大夫的面子,吴永成他们也就顺利地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
“你别管我妈是这么想的,我就是喜欢女儿,女儿懂得孝敬呀。我们那里可是有一句老话,女儿好,女儿好,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吴永成宽慰着文丽:“再说了,这生男生女的,主动权也不在你手里呀!你没有学过生理卫生吧?这生孩子,其实关键还在于老爷们身上,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给你种下去西瓜,你也结不出葫芦来,对不对。”
吴永成的话,把本来有点忧心忡忡的文丽给逗笑了,她笑着推了吴永成一把:“这人来人往的。你胡说些什么呀?!我看你啊,还是留着这份贫嘴,好好地想一想,回去以后,怎么做通你妈妈地思想工她老人家可是前几天就在我面前一直念叨着,这一次可千万生出一个带把的孙子来的。”
吴永成脸上的笑容被文丽说得一下子没有了,是啊,自己倒是对文丽生男生女无所谓的。反正李琴已经为自己生了一个男孩,可自己的老妈并不知情呀!她和老爹两个人可是盼孙子、盼得都快有点神经质了,要是回去以后老太太知道了这个消息,那该多伤老人的心啊!自己又不能告诉她自己和别人生的儿子已经上小学了。
唉,头疼啊、头疼!文丽她为什么就不能怀一个男孩呢?!这样不就没有这些麻烦了吗?!
当时,这个念头在吴永成地脑海里一闪,他自己也就觉得好笑了:刚才自己还宽慰文丽种瓜得瓜呢,可现在自己也开始有点埋怨文丽了,这人啊。有时候还真是不讲理啊!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套用现在的一句广告词叫: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丰田车。反正这会儿再这么愁,那也不会把文丽肚子里的女孩变成男孩的。
一回到家里,当吴家妈妈听吴永成说了文丽肚子中的胎儿育一切正常时。吴家妈妈高兴得合手念佛:“阿弥陀佛,那就好。那就好。”
“五儿,我有点累了。你扶我到里面去躺一会儿吧。”文丽知道老人接下来会问什么,找了一个借口回避。
说心里话,文丽哪能不知道老人们的心思呢?吴家三代单传,真如果到了吴永成这一辈,没有一个男孩延续香火的话,老人们心中的痛楚,那是不言而喻的。
她实在不想面对老人失望地表情。她也不知道怎么来安慰老人们。毕竟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不同于一般的农村妇女们。愚昧到会把这一切罪责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对、对、对,五儿。你快把文丽扶进去。她现在身子重了,在医院跑了一上午,哪能受得了啊?!“吴家妈妈也急于想知道文丽肚子里孩子的性别,可又怕是一个女孩,儿媳妇在旁边也不好意思问,急忙催促着吴永成。
吴永成哪能不明白跟自己关系最亲近的两个女人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
嘿,看来自己在医院就犯愁地那一关马上就要来了。
吴永成苦笑着刚刚才把文丽扶到床上躺好,就听到客厅里吴家妈妈的喊声:“五儿,你出来一下,妈问你个事情。”
文丽轻轻地把吴永成往外推,低声笑着说:“好了,我这里没有事情了,你快点想一想,该怎么过妈地这一关吧。”
果然,吴家妈妈刚刚听吴永成说完B的结果,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下意识地嘴里喃喃着:“什么,是个女孩?”
但老人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马上脸上强挤出几丝欢喜:“奥、奥,女孩也好、女孩也好啊!”
慢慢地转过身子,蹒跚地向厨房里走去:“五儿,你也歇一会吧,妈给你们做午饭。你问一问文丽,她想吃点什么?”
“妈,你不用忙活了,今天中午我来给咱们露一手吧。”吴永成知道老人心里难受,但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告诉三姐慢慢开导妈妈了。他现在唯一能做地就是,先把今天的午饭做了,让老人静静地歇息一会儿。
“咦,五儿,你啥时候学会做饭了?妈可是第一次听说我家的五儿会做饭啊?”吴家妈妈诧异地转过身来,像不认识她的儿子一样。
“妈,你还不知道你家五儿是个人才吗?!”吴永成戏虐地说了一句,一边把吴家妈妈向她卧室里推,一边嬉皮笑脸地说:“我可是自学成才的好楷模呀!你就先好好地歇着,看我给你一个惊喜。”
把文丽和吴家妈妈安顿好以后,吴永成推出文丽早已不骑的二六女式自行车,先跑到三姐吴永霞的贸易公司,给她打了一个招呼。让她先到自己家去和妈妈沟通、沟通,做做老太太地思想工作。
“什么,你说文丽怀了一个女孩?”三姐吴永霞一听说情况,一指头点在了吴永成地额头上:“五儿呀五儿,你说你和文丽两个人怎么这么不争气呀!你可是把咱妈和咱爹给坑苦了!”
李琴听到姐弟俩的谈话,也凑了过来:“三姐,女孩也不错呀。现在地时代,谁还讲究个什么传宗接代的老观念呢?!”
“去、去、去。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吴永霞没好气地挥手哄了哄李琴。
李琴冲吴永成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吴永霞望着李琴的背影,突然心中一动,又笑着对李琴说:“李琴,公司你先照看着,那我先走一步了。我得先回去给五儿擦**了。”
和三姐分手以后,吴永成骑着自行车跑到菜市场去购置午饭的材料了。
其实。吴永成他在家里和吴家妈妈说他会做饭,那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哪会做饭呀?
别说今生他基本上就没有碰过灶火,就是他前世的时候,成家十几年,也是光顾了看书了。厨房里正儿八经的就去不了几次,做地最拿手的饭。也就是煮挂面、泡方便面的。他是为了转移吴家妈妈的注意力,才想出了这么一招。
不过。当吴永成在热热闹闹的菜市场转了一圈,把车把上挂着的菜篮子塞得满满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了这么一种念头:其实,每天像这样,生活过得也还不错。少了官场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的生活呀!
吴永成赶到家地时候。吴家妈妈不知被她三闺女施了什么仙法。一脸的郁闷居然不见一丝了,一个劲地望着吴永成的脸笑。
“妈。你这是怎么了?我的脸上没有长出花来”吴永成被瞧得心里直毛,暗忖别是三姐把自己和李琴的事情告诉了老妈吗?要不然这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
“愣着做什么?你不是吹牛说要给妈妈和文丽做饭吗?今天我和你姐夫、小丽也都在这里上灶了,尝一尝我们地五儿手艺怎么样。”
“好勒,大家就瞧好吧!”吴永成袖子一挽,把围裙抖了抖,准备围到身上,好像真的要大显身手似地。
吴家妈妈笑着一把扯过围裙:“算了吧,你就别耍活宝了。三女子,你也不长脑子,你什么时候见过五儿摸过菜刀?别让他把好好的菜也给糟蹋了。”一白了,所以思想上感觉到非常轻松。他已经想好了,在这段时间,他要轻轻松松地给自己减减压,重新再把自己以前地锻炼捡起来,先拥有一个好的身体,才能面对以后更为艰难的煎熬。
从吴永成家所在的地方跑出十几米,就是L市南苑公园的后门。
每天早晨六点到八点的时候,公园管理处免费为晨练的人们开放。
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清新地空气,吴永成活动了活动身子,顺着公园内南苑湖跑了起来。
天慢慢地大亮了起来,晨练地人们也越来越多了。
此时,学校还没有开学,不少孩子们也跟着家长们出来锻炼了。顿时,肃静的公园里变得热闹了起来。
吴永成这会儿也活动得身子热了,他想找一个比较僻静地地方,练一段师傅教给自己的通臂拳。
沿着公园里一条幽静的小径,吴永成走到公园的一个角落,找了一个空地,平心静气,气沉丹田,意识即将进入状态的时候,突然附近一阵激烈的迪斯科音乐大作,把吴永成已经酝酿好的意境全给破坏了。
这是谁呀?怎么这么讨厌,在公共场所,就没有一点公德心呢!
吴永成皱着眉头循声而去,但眼前出现的一幕,却使吴永成感到一阵震撼:只见前面的一片空地上,三四个高中模样的学生。穿着高腰运动鞋,带着无指手套,在旁边一台录音机地伴奏下,随着狂劲迪斯科的节奏,一会儿模仿着宇航员太空漫步,一会儿又像机器人似的,骨节也好像僵硬得难以圆转。
这不是霹雳舞吗?没有想到到了现在,还有孩子们对这种舞蹈狂热地迷恋着。
在吴永成的前世里。他也曾经对这种舞蹈迷恋过。所以也非常熟悉这种舞蹈的由来。
“霹雳舞”起源于美国,它的创始人是美国东海岸黑人歌星詹姆斯布劳德。他一九四九年在电视上唱新歌时,自己创作了一种希奇古怪的动作,青年们竞相模仿,并在街头进行跳舞比赛。
后来,这种舞蹈传到西海岸洛杉矶后,又出现了模仿木偶机器人动作的舞蹈。
接下来地几年里,美国东西两岸两大派街头舞蹈结合起来,深受青年们的欢迎。因为这种舞蹈大都在街头表演,故又称“街头舞蹈”。
其实,这种舞蹈的英文名字为“Breadane”译为“布雷克舞”,也有人形象的译为“霹雳舞”。
对于跳“布雷克舞”的人来说,霹雳舞是个专用名词。只有那些贴近地面,以头、肩、背、膝为重心旋转、翻滚的动作才叫“霹雳”。模仿木偶、机器人,或月球漫步的舞步。是“布雷克舞”的另一种形式。
后来,随着霹雳舞的盛行,美国于一九八四年又以此为题材,拍摄了一部名叫《霹雳舞》地影片,也算得上是世纪经典了,八十年代一度风靡全球。中国也不例外。
吴永成记得,在他前世的时候。那部《霹雳舞》的影片是在一九八七年的时候引进国内的。接着曾经掀起的全国电视舞蹈大赛,也就因这部影片而起。
当时。吴永成还在省城上学,所以那个时候,谁要是在学校地联欢会上,带着无指手套表演上那么一段擦玻璃、或者是模仿机器人走上几步,那可是相当牛皮的。还有传说中地中国r第一人李小龙也是霹雳舞高手朱利。
他记得后来看到一段名人传记中说到,九十年代末期四处出风头的席执行管张潮阳也是高手。其风靡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吴永成认为如果以电影艺术地角度,看《霹雳舞》这部影片的话,它几乎毫无电影艺术性和观赏性可言:既没有扣人心弦的情节,也没有帅哥美女,更没有电脑特技和绚丽的画面。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其中有不乏电影烧友)还对它念念不忘;甚至把它称作经典呢?
这就是因为当时国内年轻人被压抑得太久了,也许从霹雳舞那放荡不羁的舞姿中,可以找到一些宣泄吧。
从这个角度上来《霹雳舞》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最震撼中国青少年的歌舞片,一点也不为过。
这部歌舞片,最早通过电影、录像带、内部观摩片,和电台广播其配乐的方式流传。
当时地观众被这种不按人体正常规律旋转地舞姿深深吸引,在霹雳舞盛行之时,很多烫着爆炸头,身着迷彩服的年轻人在大街广场上,提着录音机或者身带随身听,随着强劲地音乐跳舞,引得观者如云,严重者引起堵塞交通。
学校的男生们,也不放松对霹雳舞的练习。一到休息日,就在家模仿蜘蛛爬墙的动作,偶尔也在公园草坪上拿几个大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音乐,身体就会跟着自己的感性神经舞动。
在学校的时候,恨不得把教室、操场,都当作舞厅。节日舞会上肯定少不了他们的身影:身着蝙蝠衫,头绷裹布,脚踩高帮运动鞋,一遍遍模拟擦玻璃、或者外星人行走动作的情景,实在是受人瞩目。
在吴永成当时那种年龄段的人看来,他们这些霹雳舞爱好者们,舞动出对生活的热情和人生的理想,既能博得女生喝彩,又能博得小男生的崇拜。那实在是最惬意不过的事情了。
霹雳舞风靡全国的时候,很多男生们都喜欢穿高帮的运动鞋,把长裤脚系在鞋里,戴半节有小洞的摩托车手套,一下课就在走廊里交流新的舞姿……
霹雳服、霹雳手套、高帮球鞋,一系列和霹雳舞有关的产品,也随即开始热卖。
第一批霹雳舞少年中的一部分人,后来组成了摇滚乐队,田壮壮的电影《摇滚青年》,就是对那段日子的真实记录。
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吴永成却整天忙于官场上,也记不得去看一场时尚的电影。省城来一趟,也是时间非常紧迫,都顾不上看一看到底又在流行什么。甚至于连电视节目,也只是每天晚上闻联播,就又埋头于文山会海之中了。还真的对这几年街上的流行,有点漠然了。
唉可能自己真的是有点老了。吴永成望着眼前年轻人们的劲舞,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在吴永成前世的记忆里,大概从今年开始吧,这种霹雳舞在中国就会慢慢地消失了。
这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
先是美国的影响。
自一九八六年开始,街舞热在美国逐渐降温,过度的商业炒作,使街舞很快成为大众口中嚼剩的口香糖,流行艺人迅窃取街舞成果,将之重新包装成更易为大众所接受的流行产品,真正的街舞却遭到抛弃。霹雳舞在纽约成为过时的东西,全世界的bboy仿佛在一夜间被扫荡一空。
其次是“霹雳舞”没有为社会所正确认识。
特别是在这会儿的国内,跳“霹雳舞”的年轻人,除了艺术专业的以外,大都是不爱学习、贪玩好动的学生,或者是社会上的闲散青年,其中许多人,是当时被称为“痞子”的不良少年。八十年代的社会意识远没有现在开放(即使在今天,街舞仍没有完全被大众所理解和接受),对街舞青少年的反感令街舞蒙上不健康的社会形象,从而没有得到正确的对待,再加之**年五月份、六月份生的事情,使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更上一个台阶,这种从国外引进的舞蹈,那也就更被打上深深的烙印了。遑论引导与扶植了。这也许就是这几个年轻人大清早的,偷偷摸摸跑到没人的角落里,来过把瘾的缘故吧。
想到这里,吴永成不禁感到庆幸:如果不是自己这一段时间官场失落的话,也许根本没有什么闲心来公园里锻炼,也就错过了再次领略流行风的机遇。
唉,人生在世,草木一生,何谓正道?这也是多少年来无数仁人志士们探寻的哲理,也许眼前的这几个年轻人,觉得他们的追求也是正道呢!
第六十一章 清闲的日子里(上)
面对跳着霹雳舞的小年轻们,吴永成心中颇多感慨:不管前进的路上有多少的曲折,但总是在迂回地向前进步的。
记得吴永成来到这个世界,刚刚从学校毕业的一九八三年那个时候,办个家庭舞会什么的,也要被当作“资、修、反、坏”来对待,使一些爱好跳舞的人们只能偷偷摸摸地出没于地下舞会。可就是这样,其中的一部分人,也被随后的严打中课以“流氓”罪名,锒铛入狱。个别人甚至于被处以极刑。
而到了六年后的今天,即使遭遇了**年六月份那么大的事件,这些年轻人们仍然敢在这里大张旗鼓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选定的这个地方有点偏僻,可也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这个时代的一点宽容了。
道路是曲折的,可曲折的前方就是光明。没有必要因为一时的黑暗,而丧失了追求光明的勇气。
只不过在追求光明前途的过程中,你得注意自己的方式方法而已。
吴永成清晨公园一角偶遇之后,心结彻底解开了。
随后的一段日子里,除了正常的上下班以后,他把心思都放在了照顾家里的一切上,甚至于几天之后,他和小赵打了个招呼,上下班也不用他再接送了,自己骑着文丽的那辆女式自行车,每天早晨七点半优哉游哉地上班,中午随着省委大院众多的普通人,骑着自行车来到菜市场,精心为文丽选购一些比较有利于孕妇和孩子成长的食料,拿回家再让吴家妈妈妙手整治一番。变成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星期天,吴永成便搀扶着文丽,和吴家妈妈一起,趁着明媚地阳光,到南苑公园看花红柳绿,享受着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
一天路过新华书店的时候,吴永成还特意进去买了两本有关烹饪方面的书籍,回来以后。对照着书中的材料配置、方法步骤,也曾手忙脚乱地试验过几次,尽管起初做出来的,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味道,都和书上图片中的那些美味佳肴没有一点关系,但吴永成还是受到了文丽和吴家妈妈言不由衷的“夸奖”。
当然,吴家妈妈却是以后坚决不让吴永成再进厨房一步了。不为别地,她也可惜那些价格不菲的原材料。
随着团省委希望工程办公室的成立,白羽在兼任办公室主任之后。也就成为了团省委常务副书记,而此时对工作显得不那么上心的吴永成,反倒成为团省委全体人员心目中的弱者,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同情和私下的。
“你听说了吗?本来咱们团委的那个常务副书记的位置,是应该由吴书记来担任地。可白书记上面有人,就把吴书记给顶下去了。”
“不会吧。吴书记刚刚来到咱们团委不到一年的时间,那就能轮到了他呢?你别不是看到人家吴书记年轻、长的帅。就乱嚼舌根子这常务副书记就是排资历,也排不到他这个新来的副书记头上呀!!”
“你看你这是什么人哪?人家吴书记已经有了爱人。我再怎么眼皮子薄,那也不可能去当第三者不是吗?!我告诉你吧,这可是我从绝对可靠的渠道打探来的消息。人家上级有明文规定,只要兼任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地副书记,就是咱们团委的常务副书记。吴书记原来就是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可不知道怎么闹地,楞是让他主动辞去了那个主任职务。这才让白书记乘虚而入。要不的话。那就能轮到她呢?他可是在六月份犯过错误地人。你没有看见刘永强书记这会儿也没有被恢复工作吗?!”
“奥,原来是这样。我说怪不得前几天吴书记是坐的那辆新丰田车。白书记却一点也没有意见。原来开皇冠的小赵又跟着吴书记,接手了新车。看来这也是一种交换吧。”
“你懂个啥呀?!人家吴书记这几天上下班连车也不坐了,每天就和咱们一样骑着自行车。人家就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他们也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揣你几大脚,再扔给你个糖吃,哄小孩哪?!”
“就是,要是换作我也不愿意再去坐那个小车。哼,纯粹是把人当猴耍哪!对了,你这一说,我倒也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这次不是新从团校提了一个叫马柳平的什么人,当了希望工程办公室的主任吗?看来这件事情也和吴书记没有能当上那个常务有关。我可是听人们说,吴书记和那个马柳平是什么姐夫小舅子的关系。七月份的时候,有人把马柳平给推荐上来,要当青农部地副部长,当时就让吴书记给一口否决了。而这一回又被提拔上来,这肯定是他们在安慰吴书记。”
“你地消息也有点太不灵通了。我还听说这一次吴书记也不同意让马柳平这个他姐夫当这个副处级,担心他刚从基层上来会贻误工作,还是我们的万书记坚持让考察马柳平地呢!”
“嗯,这么说来,吴书记倒是一个不错的领导了。”
“那是,白羽书记为什么能这么早出来工作,你知道吗?除了她爱人的叔叔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之外,主要功劳还是人家吴书记在以前省顾委的罗主任那里求情讨来的人情。可白书记却来了这么一手,真是好人做不得呀!”
“吆,还有这事?那咱们的老白这事做得太有点缺德了。为了那么一个常务,就连人格都可以不要了吗?!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起初,这种舆论还是三三两两的在单位私下里议论,到了后来,吴永成被人恩将仇报遭算计的消息。就从团委、妇联这座小楼中,传到了整个省委大院,甚至于越传越玄乎,传到万明山书记的耳朵里地时候,就变成了:“吴永成一赌气,干脆连配给他的车也不用了,每天骑着个自行车上下班。”
而白羽得到这个常务副书记的兴奋劲还没有过了几天,就觉得上下班的时候。老有人指着她的后背不知道神神秘秘地议论着什么,这也让她本来十分兴奋的心理很是郁闷,直到她爱人告诉了她大家一致传播的这个消息以后,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最近现,连原先和自己关系好的一些同志,见了自己也开始有意躲闪了,敢情自己已经被描画成一个忘恩负义地小人了。
气恼之下,白羽跑到万明山书记那里哭了一鼻子:他吴永成怎么能这么干呢?那个希望工程办公室的职务不是他自己放弃的吗?!为了弥补他,自己还极力鼓动万明山把他的姐夫提拔成自己的副手。也够对得起他的了?!他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连配给他的小车也不坐了,那不是存心想出自己的丑吗?!事情闹到了这一步,万明山书记也只好再找吴永成谈话了。虽然说,坐不坐单位配给你的车市你自己地私事,可要是影响到了单位同事之间的关系,那就不得不和你说道、说道了。
“呵呵呵。永成同志,最近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怎么。我听说同志们反映你这几天可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呀?你如果对司机不满意,你也可以提出来嘛!”
吴永成可没有想到这几天单位里。又传开了有关他的这些新闻。所以对于万明山找他谈话的目的,一时间也不是很清楚。但既然领导开口了,那也免不得费点口舌解释一番。
“万书记,你误会了。我这一段时间不想乘车,只是想锻炼锻炼自己的身体。你看,我从基层回到省直机关工作以来,一直车上车下地。这小肚子也凸起来了不少。我家住的离单位也不远。骑车上下班,既能锻炼身体。也能减少司机小赵地工作量,还可以为国家节省一点汽油,好处还是有一点的嘛!!”
听到吴永成这么说,万明山书记眉头一挑,继续笑呵呵地说:“呵呵呵,原来这这样啊。我也认为你永成同志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嘛!不过,永成同志,你这种思想虽然挺好地。不过,小赵就是咱们单位给你配的司机嘛,他的主要工作就是为你服务,你要是这么减轻了他的工作量,他反倒不是没事可干了?!那他又怎么能完成他的任务呢?至于节省汽油,呵呵呵,我们国家财政再紧,那也不会少了你节省的那一点汽油”
吴永成心里感到纳闷,这老万到底是想和自己说些什么呢?可嘴上还是随声应和着:“呵呵,万书记,这倒也是。不过,万书记,这个上下班乘车的事情,也就是我个人地爱好、习惯问题,不会影响到工作上吧?”
“影响倒不至于有多少。”万明山说到这里,话题接着一转:“可你这么一来地话,就会引起其他的一些问题。比如说,白羽同志也是副书记,你这位副书记每天骑车上下班,那别人会对她怎么你们两个要是都骑车地话,我这个书记再乘车,是不是也显得有点太搞特殊化了?!而别的兄弟单位的领导们又会怎么我的同志呀,你现在不是在基层工作了,干什么事情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要考虑得全面一点,得有一个大局观念呀!”
“好、好,万书记,我听你的指示,从明天开始,我再不骑车上下班了。”吴永成实在不想再听万明山这么上纲上线地挥下去了,连忙笑着举手缴枪。
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没有想到现在自己连骑自行车上班的权利也没有了,这都是些什么道理呀!
不过,之后,吴永成除了不再骑车上下班以后,日子过得还是挺自在的。
人常说,人闲生外事。
吴永成这几天对单位上的那些事情不那么操心多了,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倒是又梦见自己前世时候的一些事情了,更多的时候还是梦到和自己的父母们在一起,前世中父母的音容笑貌还是那么的清晰。
早晨醒来的时候,吴永成抱着头一直还在回忆梦中的情景,心里也颇多感慨: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虽然说自己也去看过那个世界的父母一次,也曾通过兰城县的领导,把自己前世的父亲的职务给提了那么一格,但由于以后工作繁忙,就再也没有工夫去看一看。
还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遇到的孙刚孙师傅,也对自己有恩。他在前几年的时候,就回到了自己的hn老家,这几年除了电话中问候过几次之外,也一直没有工夫再他老人家,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嗯,文丽即将生产,身边也不能离开人。hn那地方还是有点太远,师傅一时半会的也不能去看望了。但自己前世的生身父母,却就在J省,有一天的工夫也就能打个来回的。
这一段时间自己的工作也不是很忙,完全可以再回去看一看嘛。如果父母们有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自己也可以利用手中的一些影响,帮助他们一下,也算报答、报答前世养育之恩吧。
想到了自己的前世的境遇,吴永成就对自己前世的父母们更增添了一丝愧疚之感:不是儿子不孝呀,实在是能力有限所致。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出头能开始新的生活,那就绝对不会再让前世的遗憾继续生了。
第六十二章 清闲的日子里(下)
“妈,明天我准备到咱们地区的兰城县去下乡,中午就不回来了。你和文丽两个人吃饭吧。”
晚上的时候,吴永成走进吴家妈妈的卧室,对又在不知缝补什么的老妈说道。
这一段时间,吴永成基本上就呆在省城,也没有到下面的县里、地区去下乡,所以中午的时候就一直在家里吃饭。
在那个时代,官场上还没有那么多的饭局应酬,公款吃喝之风还没有这么盛行起来。再加上**年又是特殊的一个年头,大家这个时候都还是十分谨慎的,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大好的前程扔在那几顿饭桌上。
“五儿,你要去兰城?!”吴家妈妈抬起头来对自己的儿子说:“那你下去以后,有机会的话,到兰城县的真武山去一趟吧。”
“真武山?我好好的去那里干什么?妈,你是不是许了什么愿了?那可是封建迷信呀!你不是早就不信烧香磕头那一套了吗?!那些泥胎们能管什么用?!”吴永成奇怪地问道。
兰城县的真武山原来是一个道教圣地,香火倒还是挺旺的。只是解放以后,原来的道人们在政府的政策宣传下,都还俗为普通农民们了。而其中不少的庙宇,也在文革时期,被一些激进的学生们当作“四旧”给捣毁得也差不多了吴永成在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曾经在一九七九年以去真武山游玩的借口,和三姐吴永霞曾经上过一次山。但他真实地念头。却是抱着极大的好奇心,想到兰城县看一看这个世界存在的自己。
“嘘,五儿,你可不敢瞎说。真武爷神神听见会作怪你的。”吴家妈妈听见吴永成这句大逆不道的话,赶忙站起身来,以与她六十多岁年龄不相称的敏捷动作,一把捂住了吴永成的嘴:“以前是政府不让咱老百姓们信那些。可现在不是政策又放开了吗?!我在家地时候,就听说兰城县真武山三月三的庙会悄悄的又闹起来了,政府也不管了。今年三月三,你二姐夫还专门开车拉着我、到山上给真武爷上了一柱香。”
吴永成哭笑不得地望着老妈:“妈,那你当时许了什么愿?难道说现在灵验了吗?我可是听说,只有灵验了的话,才上山去还愿的。而且还得本人亲自去。”
吴家妈妈白了吴永成一眼,小声地抱怨道:“哼。我许的什么愿。难道你还猜不出来吗?就是你媳妇的肚子不争气啊!”
吴永成被老妈的这句话雷倒了:看来老人家上山求神许愿,肯定是为了抱一个大孙子,可文丽肚子里怀地孩子,却没能遂了老人地心愿。但这也只能怪老人求神没有效果呀,怎么能怨文丽的肚子不争气哪?!这不是有点那个拉不出屎来怨茅房的味道吗?!
“妈,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再生二胎的,你就是再让我在真武山上长跪三天,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再说,男孩、女孩不都是一个样嘛!你也就别老抱着那老一套不放了。”一听到老人又缠上这个话题,吴永成就没辙了。只能小声地给吴家妈妈做着思想工作。声音大了。害怕外面客厅里看电视的文丽听见以后,又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哼,你别把你妈想成什么老糊涂,这点道理我还是能懂得的。我呀,是看到你这几天老是像有什么心思,别看你脸上总是乐呵呵的,一下班就回来抢着做这、做那的。你呀。心里那绝对是有事瞒着我。肯定是单位上有了什么不顺心地事情。你是怕你妈担心哪!”老太太心疼地盯着她地五儿:“五儿,你是妈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心里苦,妈又不是看不出来。你这次下去到了兰城县以后,到真武爷庙里烧三炷香、磕几个头,让他老人家保佑咱一家老少的平平安安,那笔什么也强。”
吴永成的鼻子一酸,看来自己千方百计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没有能瞒过一心操在儿女身上的老人们。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妈,没有的事情,你就别瞎猜了。我哪有什么心事呀!再说了,我就是单位上有什么不顺心地事情,真武爷哪能给我帮上什么忙?它老人家又不是什么省委书记、省长地。”
吴永成站起身来故作轻松地说道,以此来缓和室内有点悲伤的气氛。
“你看你这孩子,我刚才不是还不让你说真武爷地坏话吗?谁说人家真武神神不灵了?我今年三月三许的愿不是就灵了吗?!”吴家妈妈情急之下,把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来。
什么灵验了?文丽分明怀的就是一个女孩呀!老妈绝对不会大老远的,跑到真武山上去烧香磕头为自己求一个女孩的!难道是……
“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是不是我三姐和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可千万别信她的。”吴永成有点急了,慌不择言道:“那是根本没有的事情。”
“什么你三姐和我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她可是什么也没有跟我说过呀!”吴家妈妈的眼神一下子慌乱了起来,躲闪开吴永成直逼过来的视线,有点惊慌地说道:“五儿,你明天不是还要下乡吗?还不过去快点收、收。妈今天也有点累了,要早点睡觉了。你出去的时候,把妈的门给拉上。你可千万不要和人家文丽乱说什么。”
吴永成第二天到兰城县的时候,本来是想自己开车下去的。
毕竟这一次自己是准备再去看一看自己前世的亲生父母们日子过得怎么样,是不是需要自己出面解决什么问题。
可临走地时候,想起了前几天万明山书记刚刚和自己谈过话。也就不想再这些小枝节上再引起万明山的反感,干脆就让小赵开车,自己又带了青农部的一位新提拔起来的副部长张昌浩。
既然是因公出差嘛,那就爽性把架子摆足,免得这时候再有什么人跳出来挑三指四的。
不过,吴永成一行三人没有和梁州地区团地委打招呼。惊动得人太多了也不太合适。反倒会给人家讨厌。
团委这个部门并不是什么让人很喜欢的单位,你给不了人家下面太多的实惠呀!甚至于一定程度上。还不如吴永成原来兼任地那个希望工程办公室哪!
张昌浩原来是青农部的一个科长,在青农部的副部长刘晓生,被吴永成推荐到学校部担任部长之后,才提拔上来顶替了这个位置的。
张昌浩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位置,原来也有人曾经为了讨吴永成的好,准备提名由吴永成的亲戚马柳平来担任的,是吴永成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这才给了他一个机会。所以他本人内心里是对吴永成充满了感激地。
所以,这次吴永成点名让他跟着下乡地时候,张昌浩可以说,从一上车的那一刻,就把自己定位为吴永成的一个小秘书了,在各方面为吴永成把一切都考虑好了。
“吴书记,咱们就这么到兰城县去,会不会让梁州团地委的杨邵峰书记有什么想法呢?!”
车过梁州地委的时候,张昌浩善意地提醒吴永成。
“团地委的同志工作也很忙,咱们没有必要再去打扰他们。到了兰城县以后。你和团委的同志们把我们这次下来的工作完成了就行了。争取晚上的时候,我们赶回省城。”吴永成声色不动地说道:“基层的同志们也不容易,我们尽量少给他们增添不必要地麻烦。”
听到吴永成这么安排,张昌浩心里对他更增加了信服之情。他哪知道吴永成这次下来,完全就是假公济私而已。
唉,自己在官场上混了几年,这官气也是越来越浓了。吴永成心里暗自感叹道:要是再在政界里呆上十几、二十年地。自己会不会变成自己前世所厌恶的那些大腹便便、满嘴官腔的官僚呢?!
难说啊!欢迎你来到我们兰城县指导工作啊!”
吴永成他们来到兰城县的时候,是上午的十点多了。
兰城县的县委书记。还是以前和吴永成相识的刘兴顺书记。
当吴永成他们来了以后,刘兴顺得到消息,马上就赶到了兰城县招待所,热情地招呼着他们。
“刘书记,我们是来你们县学习、取经来了,这指导二字可谈不上。”
吴永成前世地父亲刘革担任兰城县林业局地局长,就是吴永成托刘兴顺办的,所以正儿八经说起来,他吴永成还欠着人家刘兴顺地一个人情呢!他可不能在人家老刘面前摆什么领导的架子。
几句寒暄过后,吴永成就把话题扯到了刘革的身上:“对了,刘书记,你们县的那个林业专家刘革同志,现在在哪个部门工作?你知道我们村现在大力展林果种植,村里的老乡们还想托我请他过去指导、指导。如果他今天方便的话,你看是不是能请过来叙一叙?!”
“好啊,你吴书记指示,哪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刘兴顺爽快地让旁边的县委办主任去通知刘革来招待所,转头对吴永成说:“吴书记,说起来这个刘革同志,我还真要感谢你给我们县委推荐了一位专家型的领导。他现在是我们林业局的局长,在工作上相当有一套。要不是当初你激将似的要他到你们永明县工不准还真埋没了这位同志。”
“刘书记,你也太谦虚了。我知道你刘书记本来就对林业情有独钟,那还能不知道有这么一位人才?!”吴永成脸皮再厚,此时也不敢领受这份夸奖:“我当时也是求贤心切。才贸然向你刘书记求助呀!”
说话间,刘革随着县委办公室主任进来了。
“来,老刘,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就是原来永明县的吴永成县长,现在团省委的副书记吴书记。当初就是他准备把你调到永明县去当林业局局长地。”刘兴顺为他们两个人介绍道:“吴书记,这位就是刘革同志。你们以前应该认识吧。”
吴永成望着眼前这位自己前世的亲生父亲。那举止面容一点和记忆中的不差半分,嘴里下意识地回答道:“认识、认识,哪能不认识呢!”
“吴书记,谢谢你这么器重我。其实我也没有多大的才干。”刘革虽然对眼前的这位吴书记印象不深,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他见过面,但此时却是不能说出来的,但对人家的知遇之恩那却是非得表示感谢地。
“呵呵呵,吴书记、老刘。那你们两个聊。我招待所的同志准备得怎么样了。老刘,今天中午你也别走了,一起陪一陪吴书记。”刘兴顺笑着想离开房间回避。
“刘书记,今天中午我想到老刘家里看一看,顺便尝一尝老刘爱人的手艺。跟我来的那两个同志,就安排在招待所由县里的同志陪着吃饭吧,你看怎么样?”吴永成到了此时,那还有心思在招待所吃饭,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哪!也更想再吃一顿母亲亲手做的家常饭。
“好啊。那我也凑一份。呵呵呵。老刘,你不会不欢迎我们两个去你家蹭饭吧?吴书记省城来的领导,大鱼大肉地估计也不稀罕了,我看你就让你爱人准备一些咱们兰城县地风味家常饭菜,请吴书记尝个新鲜吧!”
“对、对、对,还是刘书记考虑得周到。咱们就吃你们兰城县的拉面。老刘,你不会不欢迎我和刘书记吧?”吴永成心中大喜。
说实在的。到了他这个位置。整天下来到基层下乡,大鱼大肉的。还真是不稀罕了,此时最为想念的,还就是前世里母亲为自己做的那一手拉面最香。
虽然兰城县和永明县也只不过相隔几十公里,可两个县的吃食习惯上,却还是有着很大差异的。
本来,吴永成是想自己单独到刘革家里,也就是他前世的家中再重温前世的那种家地温暖,可刘兴顺提出来也要去作陪地时候,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那是根本就很不现实的:自己可是作为团省委的领导来兰城县调研工作来的,他和刘革一家有不沾亲不带故的,作为东道主的刘兴顺书记,那自然得全程陪同自己这个主客,哪能放任自己去下面一个县局地局长家里去单独做客哪?!
“欢迎、欢迎,哪能不欢迎哪?!两位领导可是我们家平时请都请不来地贵客。我马上就打电话,让我爱人提前下班,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就怕她的手艺不好,做地饭难吃、怠慢了两位领导。”
刘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和自己素不相识的吴书记,偏偏要到自己家里去吃饭,可是能把一个副厅局级的领导、和自己县的县委书记请到自己家里去吃饭,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这说明领导眼中还有自己这一号人,那可是领导对咱的抬举啊!要是领导不赏识你,你就是抬着八抬大轿去请人家吃饭,人家还不一定肯上你家的门哪!
“呵呵,老刘,你也不用那么大张旗鼓的,不就是中午吃一顿家常饭嘛。下班回去也能赶得上。”吴永成伸手制止住了刘革的举动,深情地望着他问道:“老刘,你爱人在什么单位工作?家里有几个孩子?上几年级了“奥,我爱人在县医院工作。家里就有一个女孩,今年二十岁了。在咱们省J省大学新闻系,大二了。是去年高考被录取的。这不,马上就要开学了。”
吴永成点了点头,看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自己前世的家里,还是少了自己的位置,那个取代自己叫作刘志红的女孩命运也比自己前世强,还考上了大学。
嗯,这样看来,刘家现在的生活还不错,自己也不用多担心了。如果自己以后展得可以了,倒是能给他们锦上添花的。
第六十三章 原来如此
吴永成从兰城县回来以后,看到自己前世的父母们生活还过的可以,也就了了一桩心事,之后马不停蹄又到任力所在的南德市转了一圈,顺便看望了一下昔日的老领导。
任力的女儿任晓雅在今年的高考挥出色,顺利地被北京一所重点高校录取,任力在电话中几次对吴永成表示了感谢,吴永成作为晓雅的叔叔辈,当然也不能不表示、表示。
可是当他临走的时候,拿出五百元塞给任小雅的时候,任力就不高兴了:“小吴,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你也变得这么俗气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任力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快收起来,要不,我可就以后不认你这个朋友了。搞什么名堂吗?!”
“任书记,这是我这个当叔叔的,给晓雅上学的一点心意,与你可没有关系。”
吴永成知道任力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家五口人已经够不容易了,还有三个孩子都在读大学,所以也是想诚心帮他一把。
这会儿听见任力这么责怪他,思想上也早有了准备,笑着对任力说:“任书记,现在我这可不是向你这位市委书记行贿啊!我又不在你的手下工作,也不求你为我开什么后门,你大可以放心了。”
“那也不行。我任力从来就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金钱馈赠。你也不能坏了我的这个规矩。”任力还是寸步不让,坚持自己的原则。
吴永成叹了一口气,真诚地对任力说道:“任书记。你依靠一个人地工资,维持这一家五口人的生活本来就够艰难的了,老大、老二现在都在外面上学,晓雅又刚刚考上大学,我知道家里肯定不富裕,要不这样吧,就当我暂时借给晓雅的生活费。等她大学毕业以后再还给我。”
“呵呵呵,我好歹还有一份国家每个月的工资,怎么就能连三个大学生都供养不起呢?!要照你小吴这么说的话,那农民们一年下来的收入还不如我呢,农民们家地孩子就不读大学了?!怎么说,我也比农村的老百姓们要强得多了!”任力还是不肯开这个口子,指着吴永成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叠钱说:“小吴,你快把那钱收起来。要不以后你连我家的门也别想进。”
“小吴啊。你就听老任的吧。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孩子们在外面上大学,每个月有国家给予的助学金基本上也够他们吃饭了,半年下来还有奖学金呢!家里也用不着给他们补贴多少。省一点,老任的那一份工资也勉勉强强够开销了。再说了,老大明年也就毕业了,老二也大三了,我们家地日子这眼看就熬出来了。”任力地爱人拿起钱,塞到了吴永成的口袋里,劝说着他。
“任书记,你说。你也不用这么固执吧?大小这会儿我也是个副厅局级的领导了。虽然没有你的职位高,那也差不了多少,在晓雅面前,你就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吴永成还是有点不死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虽然吴永成也知道,在当时的时候,国家的各类大中专院校录取的学生。无论是学费、还是生活费。个人负担的部分几乎很少,大部分还是国家来支付。这也就是在当时为什么农民家也能培养出几个大学生的缘故,要搁在九十年代后期的话,光供养一个大学生,就够一个中等收入家庭嘬手指头地。
可不管这么说,即使国家负担了一个大学生在校地大部分费用,家里还是得拿出一定的开支的,所以吴永成也知道任力目前还是经济很紧张的。
“小吴,只不是给不给你面子的问题。你知道,我文化程度不高,不像你们似的,一个个都是什么大学毕业生,但我也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任力并没有理会吴永成的调侃,还是很严肃地对他说:“人和人之间,只要沾染上金钱这种东西,即使再纯洁地友谊,也会变得庸俗不堪地。要不怎么古人把银钱又叫做阿堵物呢?!”
看来任力还真是自己前世印象中的任力,本来自己想帮他一点忙,这样地话也是不可能了。
人各有志,不可相强。自己还是成全了他这一辈子清廉、正直的名誉吧。
吴永成只好无奈地作罢,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劝说任力:“任书记,其实你完全可以为晓雅的妈妈找一份工作嘛。这样你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就用不着这么拮据了。何必这样太苦了自己呢!”
任力见吴永成不再坚持放钱,心里也就释然了,笑着解释说:“晓雅她妈也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农村妇女,你说她能胜任了什么工作呀?!我看啊,最适合她的工作,就是在家做饭、洗锅,照应好三个孩子和我的生活。她也乐意,我也放心。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何必要给她找一份她力所不能及的工作,对大家都不好呢?!”
铁骨铮铮、两袖清风,这两个词用在此时任力的身上,还真是恰如其分啊!
吴永成只好苦笑着离开了南德市。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评价任力这个人物,也许这也不是他所能评价得了的。他自诩自己没有任力的这份高尚情操,自己也学不来他这种毫不利己的精神。
尽管他也算是一个两世为人的穿越者了!
吴永成清闲的日子,不知不觉地就渡过了深秋季节,时间已翻开了一九**年十一月的日历。
十一月十二日,吴永成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翻着近几天的报纸,心里却在想着老妈来到省城照料文丽也已经半年多了。鱼湾村地家里只剩下吴家老爹一个人。现在地里的庄稼也都已经收割完毕,山上、河滩里的枣树也用不着人再照看了,是不是明天的时候,自己回到家里就把老爹也动员到省城来过冬呢?!
省城虽然空气不如农村养人,可单元楼房中的暖气可是个好东西,也免得人们整天烟熏火燎的受冻。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吴永成顺手拿起电话:喂。你好,我是吴永成。请问你是哪位?!“
“吴永成吗?我是李明德啊,你这个大领导,能不能抽出你一点宝贵地时间,亲自接见一下我你的这个老同学呢?”
话筒中传来了李明德有点兴奋的语气。
“李明德?!”吴永成脑海中马上就浮现出了自己这位在国务院扶贫办工作的老同学,有点迟疑地问道:“李明德,你丫的现在在哪里啊?难道说你到了我们J省了?”
“呵呵呵,行啊。你当官当得脑子还没有锈掉。反应倒还是挺快的。”李明德在电话中呵呵呵地笑着说:“吴永成,哥儿们现在还在北京,不过,到了明天这个时候的时候,也差不多就坐到你的办公室了。你就准备好茶、好烟,给哥儿们接风吧。”
吴永成有点奇怪了:“李明德,你们那里不是挺忙地吗?你怎么有闲工夫跑到J省来看我了,你不是逗我吧?只要你来了,别说是好茶、好烟了,好酒咱也给你多准备几瓶。绝对把你灌得爬到桌子底下。”
“呵呵呵。酒就不喝你地了。哥儿们这次到了你们J省,自然有你们J省省政府招待,就给你们那个团委穷单位省点招待费吧。”说道这里,李明德认真起来了:“吴永成,我这次到你们J省去,还真与你上次来北京有关系呢!”
“我说,明德。你大清早的怎么还没有喝酒。就开始睡醉话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现在还在说梦话呢?!你一个国家部委的大领导。到我们J省来指导工作,与我上次到北京有什么关系?!”李明德的这句话把吴永成给说蒙了。
“你还记得上次高宝平结婚、咱们同学们聚会的事情吗?”李明德提醒着吴永成:“在聚会之前,你给我提过两条关于扶贫方面的建议。我回去以后就把它整理成一个文字性的材料,上报以后,引起了国家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这次我们几个同志到你们J省以后,有两个具体的任务,一是检查历年来在你们J省实施的国家扶贫项目地进展情况;再一个就是,根据中央有关领导地指示,想找一个省,先把国家机关干部下乡扶贫的试点搞起来。我们领导的意思,也是看看你们J省怎么样。”
“什么,你是说,我当时跟你说的那两条不成熟的意见,你居然整理成文字资料上报了?中央有关领导也挺重视?”吴永成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感到一阵震惊,这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看来中央部委有几个关系的话,自己地思维也能轻而易举地影响到中央领导们地决策。虽然半年多的时间是有一点长。
不过,有一点吴永成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李明德所在地这个国务院扶贫办公室会把这个试点省的工作,先放在他们J省呢?
当时,无论是西部地区也好,还是东部地区、北部地区,还有不少的贫困省份,不管从哪方面来说,J省也算不上什么典型的贫困省啊!李明德在国家扶贫办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举足轻重的领导人物,绝对不会为了照顾吴永成,而把这个试点工作放到他们J省呀!
当吴永成把自己的这个疑惑向李明德说了以后,李明德在电话中笑得差点岔了气:“我说,吴永成,你丫的也太敢想了。你还真把咱哥儿们算成什么角色了?!别说你丫的还只是一个副厅局级干部,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处长,就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们的司长、副部长们,也没有权力擅自决定这样的事情。唉,你也算在你们J省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了,怎么思维、反应那么迟钝呀?!难道你还不知道你们J省现在的省长张炳楠同志,是从中央那个部门出去的?我说,你这个副厅局级的领导到底是怎么当上的,这消息也太闭塞了吧!”
“我们J省现在的张炳楠省长,难道不是从我们J省邻近的省副书记调任过来的?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呀。我还是我们省的人大代表呢!当时张炳楠省长的选举上任,其中还有我的一票呢,这一点我可比你清楚。李明德,你丫的别是记错了”吴永成笑着回击。
“啊呀呀,我说你消息闭塞、你还不服气!我告诉你吧,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张炳楠同志是从h省副书记的岗位调到你们J省的这一点不假,可你也忘记了他原来是在我们国务院贫困地区经济展领导组的领导岗位上出去的。”李明德在电话中正色地对吴永成说道:“他也是前一个月回到北京以后,和我们的领导交谈,知道了中央有这么一个试点的打算,才找几位中央领导谈话以后,把这次的试点工作争取到你们J省的。明天到了J省,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争取把你介绍给张炳楠同志,说不准啊,以后对你的进步也会有一点帮助。”
第六十四章 李明德来了
关于J省省长张柄楠的具体工作简介,这个吴永成并不是很清楚,这也怨不得他,也不能说明他对这方面的情况不去了解。
先,作为团省委的副书记,他所在的单位应该属于党委序列,平时就没有什么业务也人家政府部门有瓜葛的。
即使吴永成曾经担任过J省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一职,好像行使的是政府应该行使的一部分职能,其实,那个部门在刚刚成立的时候,就注定了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四不象部门。
单纯从编制来看,好像应该是挂靠于政府系列的正厅局级单位,可吴永成却是以团省委的一名副书记,来兼任这个办公室的主任,作为省教委的副主任担任了办公室的副主任职务。
可以说,当时的那个希望工程办公室,是省委、政府两头那边也靠不上的单位。
希望工程办公室是在省换届以后成立的,而那个时候,张柄楠省长和省委书记李雪峰同志一样,都是从外地调任到J省工作的,上任伊始,对J省的整体工作情况,还处于两眼摸黑的状态,他们只顾了熟悉、了解全省的大局情况,谁还有心去搭理新成立的一个小单位的运行情况?!
在这种情形下,即使吴永成想找人家这两位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汇报工作,人家也没有时间和他拉家常。
吴永成前一段时间置闲的时期,倒也常到省委办公厅去串门,找陈涛、魏源崆等人叙旧,目的也是想了解一些新任省委书记李雪峰同志的一点情况,可并没有收到多少效果。而政府那边,无论是干事也好,还是处级以上的领导也罢。吴永成和人家那是统统没有多少交情的。以那种点头之交的情分,你要是贸然和人家拉关系、想打探什么情况地话,那纯粹是自讨没趣。也会让人当作笑柄来四处张扬的只能说你这个副厅局级领导没有一点政治素质。
一般来说,像吴永成所在的团委,上面除了有万明山一把手之外,还有省委一位副书记作为分管领导。就是团省委有什么工作需要汇报,那也是万明山同志的事情,还轮不到吴永成这个副书记出面。
而万明山作为团省委的一把手,那也不是想见省委书记李雪峰同志就能见到的,他也得先把情况向分管的省委副书记李钊同志汇报。当李钊同志觉得有必要请示雪峰书记的时候,万明山才能沾光见一见省委一把手的面。
不过,这也是要通过预约才可以见到的。
所以,当吴永成从李明德那里得知张柄楠居然是从国家扶贫办下基层地时候,也有过短暂的兴奋,特别是李明德说机会合适的话。他将把吴永成引荐给张柄楠同志。
不过,这种兴奋的情绪也没有持续多久,吴永成的头脑就马上冷静了下来:笑话,张柄楠同志当初在国家扶贫办工作的时候,最起码估计也是副部级地领导干部了,可能李明德也只是一个刚刚进去的一个年轻毛头小伙子吧。地位悬殊那么大,两个人可能连面也没有见过。之间肯定不会谈不上什么交情,李明德到了J省以后,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在张柄楠省长面前露面呢?!
嘿嘿,那只不过是李明德在跟自己开玩笑而已。如果自己真把这件事情当作一回事的话,那也太幼稚、可笑了。
吴永成想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笑道:“这不是扯淡吗?!丫的李明德,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过就是扶贫办调研室的一个小小的主任而已。”
随后,吴永成又捡起自己刚刚放下的那份报纸,开始了他这一段时间那“一杯茶、一张报。一个钟头一泡尿”地上班族生活。
到了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吴永成收了一下办公桌。夹起自己的公文包,准备下班。楼下他的司机小赵早已经准备就绪,等着送他回家了。从北京到咱们J省来。”回到家,吴永成挺着个大肚子、临近产期的文丽说道。
这一段时期,文丽由于天气已渐渐变冷、自己身子也越来越不方便,基本上很少出门。和吴永成的妈妈又没有多少的啦呱。所以只能呆在家里苦苦地等吴永成回来以后。把他在单位、外面见到、听到的一些新闻讲给她听。
“奥,是谁要来呀?是郭勇还是高宝平?!”文丽从沙上勉强挣扎起半个身子。颇有兴趣地问道。
吴永成连忙紧走几步,拿起沙上的一个小软枕头垫在了文丽的背后,一边对她说:“是李明德,在国家扶贫办工作地。你可能印象不太深。我们鱼湾村的那个矿泉水厂,他可帮了不少忙。”
“是吗?!那明天他来了以后,你可得好好地招待、招待。”文丽笑着对吴永成说:“他是来出差吧?”
“是啊,招待估计是省政府出面,我就没有多少机会了。不过,李明德还透露了一个消息,他说咱们J省现在地省长原来在他们那个单位工作过。他还逗我说,要是有机会的话,他还准备给我引见、引见张柄楠省长呢!”
吴永成此时也是把这件事情当作一个笑话,讲给文丽听的。
“啊呀呀,五儿,快别听人家哄你了,人家省长管着全省的人们呢,那整天的事情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的,那就能有空见你呢!”吴家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招呼着吴永成和文丽吃饭,听到小两口说这个消息,也插嘴道:“快别想那好事了,还是赶快吃饭吧。”
“呵呵呵,文丽,你听到了没有。李明德说的这个事情。别说是我不相信,就是连我妈听了觉得也不靠谱,好,咱们开饭了。”
说完,吴永成小心地搀扶着文丽往餐桌旁边走。
“五儿,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地事情。”文丽在吴永成地搀扶下,一边小心地挪动着,一边对吴永成说:“你也不要把张炳楠省长看得那么太神秘了,领导也是**凡身,不是圣人。原来一个单位工作过的,但凡开口,谁还能没有个面子地?再说了,他张炳楠也是刚刚来到J省工作,他也需要通过各种途径来尽快熟悉J省的情况吧。我看,李明德那也不一定是在逗你玩。也可能真能把你引见给张省长。”
文丽自幼出身于高干家庭,省部一级地领导在她的眼睛里,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她看事情的角度,和吴永成这个出身于底层的视角,那是截然不同的。
“嗯,你说的倒也有一定的道理。”吴永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我也得提前做一点其他方面的准备了。”
“这就对了。机会永远是留给有所准备的人的。”文丽见吴永成被自己点醒了,也就把话题岔开。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了,她知道,以吴永成地悟性,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五儿,你说,我这也快到预产期了,咱们用不用提前到医院去呀?我这几天老是觉得肚子断断续续疼的。”
“文丽,还早着呢。我看啊,还得半个多月呢。其实生孩子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我那时候生了他们姐妹们几个……。奥,对。还有五儿,我也是在家里生的,从来就不会到医院去。”还没有等吴永成开口,吴家妈妈一旁接话道。
“妈,这会儿和你们那会儿不一样了。我看,过几天咱们还是早点到医院那里各种条件都比家里要好得多。现在人家城市里谁还在自家生孩子呢?!”吴永成笑着纠正吴家妈妈:“过几天,我再想办法从乡下请一个保姆。要不然妈你也年纪大了。来回跑着不方便。我准备明天就把我爹也接到省城来,大冬天的。也免得他一个人在家受冻。不,今天下午我就给我二姐夫打个电话,要是他顺路到省城办事的话,我就不回去了。他要是这几天忙,我和小赵跑一趟,下午就把我爹接上来。”
说到这里,吴永成想起了文丽刚才和自己说过地话,明天的时候,还真说不准李明德那个家伙,找个机会把自己引见给张炳楠省长呢!这种机遇可是宁可碰了,也不敢错过。所以,他也就把这个日程重新调整了一下。
“五儿,我说,你别花那冤枉钱,不就是伺候个月子吗?!你妈现在身子骨还硬朗着呢!你请一个保姆,那还不得让咱村里的人们知道了,笑话咱?!”吴家妈妈马上提出了反对意见。
吴永成抬起头笑了笑,没有吭气,可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开玩笑,老妈今年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本来是想让他们老两口享福的,可万一天寒地冻的,把她老人家的老胳膊、老腿地碰着一点,他这个孝顺儿子可就没法向姐姐们、社会上交代了。
说实在的,这会儿吴永成考虑得最多的,还是万一明天李明德把自己引荐给张炳楠省长以后,炳楠省长会问自己什么问题,自己又该如何应答。息。
说实话,为了今天可能的这次见面,他在昨天下午就打电话让自己的二姐夫马林,把自己的老爹吴有德老汉从鱼湾村接到了省城,自己埋头苦苦思索着见面可能会谈到的一些话题。
为了做好充分地准备,吴永成甚至让办公室的同志,把J省地整个省情、和这几年的经济展状况有关的资料,都给自己收集了一些。
当然,考虑的侧重点还是有关扶贫方面的一些问题。
因为李明德他们一行来到J省,毕竟是调研、商讨贫困地区经济展方面的内容。
可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没有一点迹象呢?!难道说李明德他们今天就没有到J省来?或者干脆就是李明德他人微言轻,压根就没有那么大的神通?!
就在吴永成胡思乱想、等得烦躁不安地时候,办公桌上地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正在办公室焦急着转着圈的吴永成,听见电话铃,疲惫地神情为之一振,紧走几步,一把攥起话筒,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和激动,尽量用平和的语态对着话筒说道:“你好,我是吴永成……”
“吴书记,你好,我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小刘,今天中午十二点请你到燕泽宾馆陪同国家扶贫办的客人。到时候,我在宾馆的大厅等你。”
好家伙,到底还是等到了这个电话,李明德这家伙还真是有两下,不知道他是怎么忽悠张炳楠省长同意见他这个小小的团委副书记的。
“好的,知道了,谢谢你啊放下电话以后,吴永成激动得差点原地来了一个蹦高:,总算找到一个机会了,这也说不定是自己摆脱眼前这种郁闷局面的一个契机呢!
十一点五十的时候,吴永成和万明山打了一个招呼:“万书记,省政府办公厅通知我,让我十二点的时候到燕泽宾馆陪个客人。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的,永成同志,那你就先走吧。”
万明山放下电话,忽然醒悟过来:什么,吴永成要去燕泽宾馆陪客?还是省政府办公厅通知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一般各部门的客人按照规定,都是在省一招接待,也只有中央领导、或者是中央部委的领导下来,省委、省政府才会在燕泽宾馆接待的呀?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