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米家林的选择
吴永成和马林告别了王建业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多了。
“五儿,下一站我们米家林?!”
坐到车上,一脸轻松的马林,用探询的语气,征求吴永成的意见。
吴永成点了点头,心情一时变得沉重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米家林是一个稍微有点内向的小伙子,今年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吧。
一个正干得有心有劲的优秀青年,突然遭到一场无妄之灾,换作谁,心里一时也难以接受的啊!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从农村刚刚出来几年、没有经受多少社会磨难的单纯青年呢!
唉,这也许是自己当时好心做了坏事了,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在永明县当县长,搞了那么一次公开招聘的话,米家林还在鱼湾村里,老老实实地当他的技术骨干呢!也就不用遭遇这么一场打击了。
“二姐夫,你逢年过节的时候,难道不去县里有关部门的相关人员家去看望吗?!”
为了缓解车中有些沉重的气氛,吴永成换了一个话题问马林。
马林扭过头苦笑着说:“嘿,哪能不去看呢?!我们鱼湾村现在可是永明县、甚至于梁州地区的一块肥肉了,大家谁不眼馋呀?!这也幸亏我头上还顶着一个出省人大代表的帽帽,有的部门还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
可咱也得懂规矩呀!不管是他们来人下来检查工作,还是逢年过节的,村里都得花费一大笔的招待费。否则的话,说不定哪一天就给你停电拉闸了,你去找人家,人家就会告诉你,这是正常的线路检修。那就给咱的企业带来的损失就大了。
唉,五儿呀,你别看咱们现在展得比以前强得多了,可咱在人家一些人的眼里。那还是一个农民、土老百姓。咱就是人家盘中的一碟菜。人家想什么时候吃你,你就得乖乖地洗干净了,等着人家下筷子啊!”
吴永成无语了。
他本来想换一个轻松的话题。哪知这个话题引来地。是更加沉重地压抑。
自己在永明县工作的时候,县里的各部门都知道自己和鱼湾村地关系。也就不敢这么乱来;可现在刚刚离开几年地时间。就连鱼湾村那样有名气的企业,都少不了被相关部门刁难,那那些不出门地小企业,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不正之风啊不正之风,这些侵害企业利益地不正之风,何时才能彻底地从根子上被清除呢?!
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国家还没有设置“纠正清理整顿不正之风办公室”(纠风办)这个机构,可那时基本上就很少存在这种吃拿卡要的现象。可现在纪检部门为之专门设置了这么一个部门,行业不正之风反倒成了一种没有明文规定的规定了呢?!
这还真应了老百姓们的那句话了:每当高喊着要限制、清理什么现象的时候。那就说明这种现象。已经到了难以清理的时候了,而这种现象也就基本上被人们默认为一种潜规则了。
米家林的家。是在永明县城附近一个城郊结合部租赁的一间平房内。
当马林和吴永成走进米家林地家时,正听到屋里米家林地婆姨,哭着劝说他的声音:“家林,我说,你就不要去找人家地委地领导们了,咱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老百姓,人家能让你变为了正式工,那就很不错了。
那个厂长不让咱当,咱就不当了吧。以前的时候,咱当农民不也是活得挺好的嘛!人要知足啊!”
米家林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不服,我就是不服,我不稀罕当这个工人,我老县城,那是我考了第一,吴县长让我当的厂长,他们凭什么就撤了我的职?!难道说我干得不好吗?!县里的领导不公道,我就要到地区去讨还一个公道。地区要是给不了我这个公道的话,我就一直告到省里去。”
吴永成和马林相识了一眼:看来他们来得也算是及时了,再晚来一会儿的话,说不定米家林就跑到地区去了。
“家林,你乱吼什么呀?!你看,这是谁来看你了?!”
马林一进门,冲着米家林喊了一嗓子。顿时让有点失控的米家林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马书记,吴县长,你们怎么来了?!”
米家林看到马林和吴永成两个人,就像找到了组织似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吴县长,他们县里的领导们不公平,他们把我……”
吴永成伸手制止住了米家林的哭诉:“家林,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今天来也就是想和你好好地谈一谈。”
米家林又有一些激动了:“吴县长,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啊!当年可是你把我从农村调到县城来的,现在我干得好好的,又没有犯什么错误,他们凭什么免了我的厂长职务。吴县长,我知道,你现在的职位比我们县长、书记的都要大,又是省里的领导,你说话,他们都要听的。”
自从吴永成今天在永明县露面之后,无论是王建业也好,还是面前的这个米家林,大家都还是亲切地称呼他以前在永明县的职务,这样也显得更为亲近。
吴永成心里苦笑着:他现在已经是一个赋闲在家的干部了,即使当时在位的时候,也只是团省委的一个副书记,虽然说行政级别上,要比永明县的县长和书记高一点,可这种事情,他也未必能帮得上米家林这中间差了好几个层次了,远远不是官大官小就能解决了的事情。他又不是古代的那种手拿尚方宝剑的八府巡按、钦差大臣什么的。
“米家林,你听我说,当年我把你从鱼湾村选拔到县食品厂厂长的位置,那是当时的工作需要,那现在你被永明县免去了厂长的职务,那也有他们的一套工作思路,这不存在什么公道不公道的。世界上也没有一个绝对地公道。”吴永成先直言不讳,给他指出了现实地残酷,打消了米家林再抱有的那一点点幻想:“你以为就凭你个人的这一点点力量。跑到梁州地委、省委。就能为你讨回这个公道来吗?!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地事情!”
米家林呆呆地望着吴永成,口中下意识地问道:“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吴永成随手拉过来了一个凳子。自己径自坐了下来,然后不慌不忙地问他:“家林。我问你。你地这个县食品厂的厂长职务,算个什么级别呀?!要是我没有记错地话,这也就算是个股级吧!从你每年给县里上交地利税、还有你厂里的规模,那是远远不能和县酒厂相比的,它那里才勉强是一个科局级。
你地委和省委的领导们,每天有多少的大事等着他们去处理,他们会为了你的这件事情,专门派人下来了解情况。再做出与永明县委、县政府相反的结论吗?!”
米家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马林拍着米家林的肩膀笑着说:“呵呵,我还以为你难受了半天。丢了多大的一个官呢,闹了半天,连个副科级也算不上啊,你说你还胡闹个啥呀!”
“吴县长,马书记,你们喝水。”米家林地找到了两个比较干净一点地水杯,用热水冲烫了一遍之后,倒了两杯白开水,小心翼翼地端到他们的面前,抱歉地说:“家里也没有茶叶,只能委屈领导们喝点白开水了。吴县长,马书记,你们好好开导、开导家林吧,他就是个倔脾气,我就怕他再怎么闹下去,人家领导们一生气,把他这个市民户口和工人地饭碗也给砸了!”
“啧、啧、啧,你看你们家里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马林撇着嘴,摇了摇头,四处打量着米家林家中的摆设:“这大冷的天,屋子里就靠怎么一个小火炉取暖,大人也受不住,别说是小孩了。家林,我看你还是回咱村里去干吧,你看你在这里受的什么罪啊?!”
米家林还没有搭话,他的婆姨小心翼翼地接茬:“马书记,这里好歹也算是个城里呀,你说,我们就这么回去,村里的人们不笑话死我们两口子?!人家都是从村里跑到城里来生活,可我们反倒从城里搬回农村去了,这不成笑话了吗?!”
吴永成望着米家林脸上的神情,猜到他现在也是这样矛盾的心理,就笑着对他说:“家林,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呀?!觉得就这么回去,怪难为情的?!”
米家林脚在地上不自觉地搓了搓,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嗯,当初出来的时候,村里的人们都挺羡慕我的,你说,我就这么回去,哪还有一点面子呀?!”
“呵呵呵,你这才是多大的一点事啊,就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吴永成站起身来,拍了拍米家林的肩膀笑着说:“看来你还是嫩啊,社会上受的磨练太少了。咱就化大革命吧,那会儿多少老干部被无端地撤职、批斗、关进牛棚,有的还被迫害致死,他们的级别可比你高得多
说了远的,咱再说近的。你知道我的职务,比咱们县的县委书记、县长都要高,是吧!可我现在也和你一样了,成了一个不在岗的创业干部,要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更没脸回来见人了?!”
“不是吧,吴县长,你又没有犯什么错误,他们凭什么撤你的职啊?!”米家林不可置信地望着吴永成。
在米家林的心里,吴永成就是他高高不可攀的偶像,他还指望着吴永成给他主持公道呢!哪曾想到,他也居然和自己成了一样的下岗干部了。
马林一旁搭腔了:“家林,五儿的这事咱省报上都登过,他还能骗你吗?!我告诉你吧,今天我和五儿就刚从人家王建业家中出来,王建业那可是咱县里的政协副主席,那可是副县团级的领导干部呢,他也答应到咱们村的企业里帮忙。
你说,你这样一个小小的股级干部,哪有算得了什么呢?!我说啊,你就别留恋这个破工人了,与其在这里受他们的气,倒不如回咱村里,给老王当个副手,几年过来,我就把一个人厂子交给你,也给你配个专车,难道还不如在城里受他们的窝囊气自在吗?!”
吴永成和马林的这一唱一和,无疑中说到了米家林的心上,他低下头喃喃地说道:“吴县长,马书记,让我再考虑两天吧。过几天,我也会回家过年的。”
“好,家林,你还年轻,不一定非要在一条路上走到黑。人生嘛,总会有**和低谷的时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重新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并不是什么十分痛苦的事情嘛!你自己好好再考虑、考虑吧。这种事情,是得自己来做出选择的。别人那是代替不了你的。”吴永成语重心长地对米家林说道。
米家林抬起头,坚定地直视吴永成那充满真诚的双眼:“五儿哥,你放心吧,我现在想开了,我也不再去找那些额领导们了,我知道自己以后该干什么!”
第四十七章 三十而立
从王建业和米家林两个人的际遇,再联想到马林在车上诉的那一番苦,吴永成坐在车上,仔细琢磨着:看来得重新考虑自己以后的展立足点了。
在中国现有的国情之下,不管你要从事哪方面的创业,官本位根深蒂固的存在,都将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影响。
鱼湾村现在在全县、全区来说,都算是小有名气了。
可即使是这样,也依然摆脱不了地方小官吏们的压榨。
逢年过节的,你一时不小心,打点不到,就不知道哪个环节上,某些人们会给你设置一些小小的障碍,致使你寸步难行。
而鱼湾村的脑人物自己的二姐夫马林同志,却还是头上顶着一顶省人大代表的光环呀!
一时间,吴永成又想到了两年之后小龙庄鱼佐明的下场。
论富有,鱼佐明的小龙庄,这会儿在全国来说,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几乎没有那个农村,能像他们那样富足。
论地位和声望,,鱼佐明现在全国人大代表了,平时来往、结交的都是省部级以上的官员,甚至于他也是某些中央领导家中的座上客。
论强势,可以说TJ市委的领导,他也一般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其他部门的小头脑们了。
为了袒护他手下的一个部门经理(也是他家的亲戚),鱼佐明在有的时候,居然敢动整个小龙庄的群众们,与五百名全副武装的武警们对峙,以至于武警官兵们在包围几天之后。无功而返。
可就是这样一个强势地人物,失势也就是几个小时之间的事情。而他那个统治得铁桶一般的土围子,也在他锒铛入狱之后的几天内,全部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吴永成不禁对自己原来弃官从商的决定,又有一些摇摆了:自己是不是当初反打了算盘了?!这一步路继续走下去,结果是不是就会和自己原来预料的一样呢?!
当然。鱼佐明的下场。那也与他自作孽、不可活有关,也并不是政府刻意要对他怎么样。
可即使是这样,那也说明,不管你个人有了多么大地财力和势力,在权势面前,你也只能是扮演着一个任人宰割地角色,所谓“人为刀殂,你为鱼肉”。脆弱得简直经不起人家二指头轻轻的一碰。
吴永成陷入了沉思之中,以至于马林问了他两声之后。他才懵懵然清醒过来。
“什么。二姐夫,你刚才问我什么?!”
马林调侃着他说道:“五儿,是不是昨天晚上换了一个地方,和文老师折腾得时间太长了,没有休息好啊?!我怎么看见你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早知道今天早晨我就让你多睡一会儿。”
吴永成心里暗骂自己的这个二姐夫为老不尊,也不看什么场合,有没有别的外人,就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于是不耐烦地、没好气催促道:“二姐夫,你要说什么。痛痛快快地说就成了。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呀!”
“得、得、得,看来我伤了咱们吴书记的脸面了。我说。我说,五儿,我是问你,这到了中午了,咱们到哪里去吃点饭。总不能饿着肚子往回跑”马林嬉皮笑脸地问吴永成。
今天马林同志地心情,那是叫一个爽呀!
到底是小舅子的面子大呀,一上午地时间,就轻而易举地给他请来了两个得力地助手,要是他自己出面的话,那就不知道会是怎么一种情形了。
原来是这么一个小事啊!你这也值当得问我吗?!我可是跟着你出来,给你帮忙的,牛这不是杀鸡问客吗?!
吴永成白了自己的这个二姐夫一眼:“二姐夫,你这可有点不厚道了。到了北京,我是东道主,该我来请客,这可回了咱永明县了,你就是主人了,那里有好吃的,你就把我往哪里带好了,总不能由我来请客你这话倒是问的听新鲜的。我还给你跑了一上午呢,没有工钱,管顿饭那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你怎么能比周剥皮都吝啬了呢?!”
马林两手一摊,苦笑着说道:“你看、你看,我这不是好心被你当作了斑鸠意了不是?!你二姐夫哪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我是说,现在正到了年关了,县城里地好饭店那可是十分火爆呀!各个下级部门、各企业,都在那里宴请上级部门,或者是有权势地头头脑脑们吃饭,你不是不想见你以前一起的那些同事们嘛,所以我才提醒你一下。”
吴永成抱歉地冲着马林笑了笑,没有想到自己地这个二姐夫,心思还相当细谨呢!
“那,咱就算了在这里吃吧,还是回家吧。”吴永成说出这句话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对马林说道:“二姐夫,要不我们中午去蹭胡云珍一顿饭去,这家伙调回县城之后,我还没有见到他呢!你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吗?!”
马林笑着回答道:“呵呵,他搬家的时候,还是我带着人给他干的呢!哪能不知道呢?!走,他当了这个纪检书记,我还没有敲他一顿呢!今天咱就上他家**一看人们给他这个管**的书记,送了什么好东西。”
胡云珍在县城的家,也是在当初吴永成当县长的时候,在全省第一家实行房改政策,出售给县直机关干部的那几套单元楼房中。
可以说,胡云珍的房子,是和吴永成的那套房子,仅仅只隔着一个单元。
当马林带着吴永成,来到了胡云珍家的门前。摁响了门铃,出现在胡云珍面前的时候,胡云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
“啊呀,这不是吴书记嘛,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来、来、来,快请进来,你可是稀客上门呀!”
吴永成笑着走了进来。和他开玩笑说:“胡书记啊。我原来还担心你跑到外面去吃请了呢!嗯,看来你还不错,还挺廉洁的嘛!”
胡云珍大诉其苦:“啊呀,吴书记,你还不知道我嘛,其实咱老胡小事上不怎么检点,可在原则性的问题上,那还是自身过得相当硬的。我要是当了那个政法委书记的话。我为什么不敢吃人家的请呢?!那说明人家看得起咱!
可当了这个倒霉地县委纪检书记,唉。你近中央一再强调,要制止公款吃喝,咱不能领着人,到处去查别人公款吃喝了,起码得管住自己地这张嘴啊!总不能咱一个说人的人,反倒因为一时的嘴馋,再被别人给说住吧!”
“好、好、好,老胡,几年不见。你这个人还是头脑这么清醒。不过。好像你对这个纪检书记有点不满意呀?!李宁平就是从纪检书记直接变为的县长吧,你要好好努力。争取走他的这一步路呀!”吴永成笑着调侃胡云珍。
胡云珍苦笑着说:“啊呀,好我的吴县长、吴书记,你还不了解这其中的内幕吗?!人家李宁平这次当县长,那是沾了从纪检部门出来的光了。咱地委地书记吕国强,那是从省纪检委常务副书记的位子上下来地,梁明生又是从地区纪检委来地,人家这是一条线啊!李宁平又是在以前一贯的谨慎、保守,深得吕国强书记和梁明生的信任啊!金春书记又给李宁平打了包票,他这才有了这一次的破格提拔。
咱顶多就算一个没人待见的端盘子、洗碗、打杂的这样一个角色,哪能和人家李宁平相比
马林下去把司机打走以后,回来听到胡云珍的最后几句话,笑着打趣胡云珍说道:“我的胡大书记呀,你要是算端盘子、洗碗、打杂的,那我们这些农村地支部书记们,又算什么呢?!
难道说,你现在地位子,还不如以前在咱村里党支书的时候吗?!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
哪知道,胡云珍听到这话却认真了起来:“马林,我说这话,你还真别不相信:我就认为这会儿干地这事,还真不如我那会儿在鱼湾村党支部书记的时候呢!可能你也记得那会儿,在咱吴书记的指点下,我把咱村里已经干得有点模样了。
唉,怎么说呢,也是那时候眼皮子浅,知道县里要提我到公社当什么国家干部去,就把村里的那一摊子给扔下,屁颠屁颠的就跑出来了。要不然,哪还能轮到你马林坐镇坐镇鱼湾村呀!那还是咱老胡的天下,你说,那多霸气呀!
哪像现在似的,人家叫你举手,你举得慢了,也生怕人家对你有意见,自己想干的事情,没有人家的点头,那你屁都干不成!这几年下来,那活得叫一个累呀!”
“好了、好了,牢骚过剩易断肠。咱不说那些了,你这个在岗干部,总比我下岗了要强得多吧。我们今天是来敲诈你一顿午饭的,你就别在这里唠唠叨叨了。快叫嫂子给咱们准备吧。把你贪污的好酒也拿出来。”吴永成笑着拍了拍胡云珍的肩膀,催促他快去准备午饭。
胡云珍的婆姨这才插上话:“吴书记、马书记,你们先坐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望着胡云珍婆姨明显衰老的面貌,显得胡云珍就年轻了许多,吴永成感慨地说道:“老胡啊,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一点我倒是实实在在佩服你的。不容易啊!”
哪知道胡云珍却咧着嘴笑道:“啊呀,好我的吴书记,年轻美貌的姑娘们谁不爱呀?!你以为我老胡就爱整天看老婆的这张黄脸呀?我又不傻!
可看看你这两年过的,本来就是没影子的事情,楞是让人家把你整得死去活来的,我要是敢起这个歪心,估计连现在的这个饭碗也保不住了!”
他地这一席话。把在场的几个人逗得大笑了起来,他老婆红着脸、笑着骂了他一句“老不正经”,转身逃到了厨房里。
这一顿饭,吃得吴永成是感慨万千啊!
在饭桌上,胡云珍把他走之后县里生的不少事情,都详细地告诉了他,包括县财政收入由他主政时的历史最高水平。降到了今年的三千多万。这还主要是因为有和部队合营的那个煤矿起了很大的作用,否则地话,“一夜回到解放前”,那也不是什么稀奇地事情。
而他胡云珍却是步步小心,生怕惹恼了梁明生,再给他穿个小鞋什么的。
官场也不易啊!
当副职的时候,要受到正职方方面面的牵制,而当你当了一把手之后。上面还有更高的一把手、副职们在约束着你!
就像胡云珍喝醉了嘴里嘟囔的那几句:“哎呀,现在看来。还是咱在村里当农民的那些日子里。吃粮不管闲事的时候最舒心啊!”
吃粮不管闲事就舒心吗?!那也不见得呀!
吴永成回了家之后,还一直想着胡云珍地那几句话,同时想一想过年以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就到了农历三十岁的时候了。
古人云:三十而立。
可自己现在连如何走下去地道路,都没有完全选择明确,也怎么能在新地一年里“而立”起来呢?!
一时间,吴永成又陷入了迷茫和恍惚之中。穷汉快如马。
可进入腊月之后,鱼湾村的这些富汉们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迎来了大年三十的到来。
按照当地的风俗。这一天是扫院、贴春联、糊窗花,然后就等着到了晚上守岁了。
可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家家户户窗户上都是大玻璃了,也就不存在糊窗花一说了,也就省略了这样一个环节。
吃过早饭,楚才就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们,来到了这个院子里,帮着扫院、贴对联,反倒把吴永成这个大后生给晾在了一边。
吴永成的女儿小敏也跟在他们的**后面,忙得不亦乐乎(当然,她年龄小,只能是添倒忙了)。
有了这帮小猴崽子们忙活,吴永成干脆把给晚上准备的一大箱子烟花、鞭炮什么地,都搬了出来,分配给这几个孩子们。
看着孩子们抢着把烟花、鞭炮抱在怀中,大声嬉闹着
吴永成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前世儿时地那个时代……
吃过晚饭之后,孩子们各归各家,都早早地坐在了电视机旁,等着一九九一年春节联欢晚会的到来。
自从一九八三年,中央电视台举办了第一次春节联欢晚会以来,大年三十看晚会,也就成了中国老百姓们一道不可或缺地“年夜饭”了。
随着赵本山的出场,吴永成的兴头马上被提了起来:这个时候本山同志还是没有出什么大名的,听着他那满口的大楂子东北话,看着他那夸张的举动,吴家老少们不时被逗得一个个前仰后合的。
特别是当赵本山对那个女演员扮演的老伴说道:“你要是有话不对我说,那不就出问题了吗?!”的时候,文丽别有深意地回转头看了看吴永成一眼。
而当赵本山又说道:“我要是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了你,那我还是个老爷们吗?!”,文丽就站了起来,走到正在张开嘴大笑着的吴永成旁边,轻轻地对他说:“你回房间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吴永成的目光没有离开电视屏幕,心不在焉地回答:“现在晚会多好呀,有什么事情明天不能说吗?!”
文丽轻轻地掐了吴永成一把:“你走不走?!”
吴妈妈敏感地回头望向他们这边:“五儿,文丽有什么事情,你就先和她去一趟,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听话呢?!”
吴永成只好乖乖地跟着文丽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吴永成,你说,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呢?!”文丽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吴永成张嘴就来:“我要是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了你。那我还算个大老爷们吗?!”
敢情他这会儿顺嘴就把赵本山刚才的台词,就给搬了出来了。
文丽脸色一变,两只手又向吴永成伸了过来。
吴永成吓得连忙陪着笑:“口误、口误,这都是赵本山的那个小品给闹地。文丽,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嘛,你有什么事情就问吧。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不会是这会儿心里想着怎么编”
文丽不知不觉中。也用上了刚才这个女主角的台词了,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自己也不由得觉得好笑了,连忙正色说道:“吴永成,你不是说你的钱都是卖了猴票得来的吗?!我看看你买的那些猴票,我就不相信你有那么好的运气。”
在单位地时候,文丽还真向懂邮票地同事们问过现在猴票的价格,当她得知猴票的确一枚已经涨到了八百多块钱的时候。才有一半相信了吴永成的话,但她还是不相信吴永成会买了那么多。
“奥。你是想看邮票呀!吓了我一跳。你早说呀!”
吴永成听说文丽是问自己猴票的事情,心里马上也就释然了,站起身来,从自己屋子里的一个锁着的大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大皮夹,放到了文丽身旁地床上。
“啊呀,怎么你还有这么多呀?!”
当文丽小心翼翼地拉开皮夹子的拉链,看到一大叠整版地猴票出现在自己眼前地时候,尽管心里也有了一点准备。可还是惊讶得叫出了声。
“呵呵。我没有骗你吧。”吴永成不无自豪地炫耀着:“去年拿出去的十一版,只不过是里面的一点零头呢!”
“吴永成。你给我几版,成不成啊?!”文丽轻轻地拿起来上面的几版,侧头问吴永成。
吴永成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要是觉得喜欢,就都拿去好了。说什么拿几版的呀!”
文丽不相信地望着他:“我可真拿了啊?你就这么舍得?也不问我要拿去干什么吗?!”
“文丽,别说是这些邮票了,就是更多的财富,放在我的面前,也抵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你你就是我的唯一,是我生命地全部。”
这一大堆肉麻地话儿,从吴永成的口中说出去之后,咱们地吴永成同志那是脸不变色、心不跳啊!
笑话,咱好歹也是前世活到了四十岁的人了,哄文丽你这个小女孩,那还不是顺嘴就来的事情吗?!
前世之中的吴永成就明白这么一个道理:女人是要用来哄的,小孩是得经常打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嘛
果然,世界上再聪明的女人,在男人们的甜言蜜语之前,那也是没有一点理智的!
文丽娇笑着唾了吴永成一口说:“哼,你呀,就是长了一张油嘴,不知道在外面拿这些话,哄了多少女人哪?!
我是和你闹着玩的,我要你这些邮票干什么!
告诉你吧,吴永成,我当初也是看中了你这个人,你有钱没钱,我可是一点也不在乎的,只要你心里有我这个人,我这辈子不管你是叫花子也好,还是什么人也罢,都会跟你过一辈子的。前提条件只有一个,你也是心知肚明的,你不准再和那些女人们勾勾搭搭的。”
一时激动之下,吴永成干脆把最后的一个宝业献了出来:“文丽,你等着,我这里还有一个好宝贝哪!那可是康熙年间的青花瓷呀!我这就给你去拿,让你也过过目……”
第二天大年初一,吴永成早早地第一个就起来了。他之所以这么早起来,那是有一项光荣但不艰巨的任务的放“开门炮”!
过年放“开门炮”,是当地的一个风俗习惯。只有当家的男子起身,在正月初一的早晨,放过了“开门炮”,家中的女人们才能提着放了一晚上的大尿盆子,走出房门。
而现在自从去年马林给大家添置了暖气之后,也学着城里的样子,把厕所都改到了屋里,这样,鱼湾村的了女人们,也就不用再每天的早晨,提着大尿盆子跑厕所了。
作为吴家成年的男子,这过年第一天放“开门炮”的重任,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吴永成的肩上。
当文丽看着吴妈妈在吴永成放了“开门炮”之后,虔诚地净手、点香,恭恭敬敬地给菩萨磕头的时候,就悄悄地附在吴永成的耳边说:“你妈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迷信这些呀?!”
吴永成回答她:“这就跟你们年轻女人们爱打扮一样,也是一种爱好吧。”
这个时候,吴有德老汉神色严肃地走过来,喊了吴永成一声:“五儿,你过我这边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吴永成郁闷地跟在老人走到了他们住的那间房间,心想:吴家老爹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跟自己说过话呀!难道说,又给自己布置什么重要的任务吗?!
“五儿,你也是过了年就三十的人了,三十而立呀!爹想问一问你,过了年,你准备到底干些什么呢?!”
第四十八章 “冤家”聚头
吴永成和文丽是过了正月初六,离开鱼湾村的。
因为J省当地还有一个风俗,是叫“初五不出门,初六不回家”。所以吴永成和文丽带着孩子,从鱼湾村出来之后,先到J省省会城市L市。
吴永成的三姐和三姐夫,在今年过年的时候,并没有回到鱼湾村去过年。
其中的原因,一者是因为马柳平过年的时候,还要参加单位的团拜、单位春节期间值班等。
二来,三姐的女儿小丽参加了假期之中几个课外兴趣活动小组,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也就奇怪了,这个地处内6偏僻、落后的J省省会城市,几乎在一夜之间,涌起了无数个课外辅导班,有教授钢琴的、电子琴的、绘画的、舞蹈的,书法的、英语的,居然还有什么电子计算机的。
吴永成就闹不懂了,就现在的那种dos语言,连大学生们都看着头疼,这些小学生们究竟能学进去多少啊?!
吴永成的三姐一口气给自己家的小丽报了钢琴、绘画、舞蹈、书法四个班,同时,为了让小丽有个伴,给李琴家(也是她的亲侄儿)的小成,也同样报了这几个班。
当然,学费也都是她掏的钱,李琴要给她的时候,被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训了一顿:“啊呀,李琴,你怎么这个样子呢?!咱们姐妹们之间,还能分什么你我吗?!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可就生气了!”
自从吴永成和文丽搬开了那套三室一厅之后,三姐就按照吴永成的嘱咐,把自己地家搬到了他们原来住的那个地方。而把自己的那两间平房,和马柳平商量之后。与另外同在一个大院地、一个拥有相同面积的同事互相交换,让李琴母子两个住了进来,这样两家也方便照应,也比原来安全多了。
从这个细节上。也能看出来三姐地细心:她是怕文丽知道李琴住了他们的房子之后,对自己的弟弟又产生什么怀疑,干脆就多了一道工序。
而马柳平则能由平房搬到三室一厅,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按照他现在地这个副处级。那是根本不够资格来住这套房子的。所以,对于自己妻子怎么瞎折腾,他也乐得不去多管。
“三姐啊,孩子们都还这么小,你让他们就好好过个假期吧。一个学期的学习就够他们紧张的了,好不容易盼个放假、过年,你也不让他们消停一会
吴永成望着三姐,劝她说道:“这放假以后,孩子们就没有几天地玩耍时间呀!”
“五儿。这个你就不懂了。人家学校地老师们说了,这叫素质教育。以后社会的竞争。会越来越激烈,他们小的时候,不多学点本事,长大以后,和别的同龄人相比,就相差得太多了。
五儿,你说,人家别的家长们都送孩子们去学,咱要落后了的话,那不就苦了孩子们了?!我可不想让咱们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呵呵,三姐在省城待了几年,这思想上也基本上融入了当地的氛围了,连什么素质教育、起跑线都知道了。
可这素质教育的含义,也太简单了学校这干脆就是糊弄人吗?!
奥,社会上批判应试教育地呼声太高了,你就干脆整出来几个课外兴趣辅导班,挤占了孩子们大量地娱乐时间,这就算开展了素质教育了?!这个转轨变型的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大家也把这个素质教育地含义,理解得太简单了一点
特别是吴永成听三姐说,她也给小成报了什么舞蹈班的时候,吴永成的心理就更不是滋味了:“真是瞎掰。报几个课外辅导班,就算搞成素质教育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是三姐,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让小丽去学舞蹈什么的,那还能听得下去。你给小成也报了这么一个班,你那不是难为他吗?!哪有男孩子去学什么舞蹈的呀?!”
没想到人家三姐回答得更理直气壮了:“五儿,这就是你见得少了。你看人家电视上跳舞的人,除了女孩子,哪还有不少男孩子呀?!只有公主,没有王子,导演们还怎么安排剧情呢?!”
好嘛,干脆连剧情也整出来了,看来三姐还真是见多识广了!
吴永成被彻底打败了,直接选择无语,把目光投向了电视机的屏幕,心想:反正就是那么一个小孩了,爱由你们怎么折腾好在男孩子们皮厚,也折腾不出来什么毛病的,只是别整天价和女孩们泡在一起,变成一个娘娘腔就成了。
“哼,三姐,人家那是心疼了,你可小心把人家的心肝宝贝给教坏了。”文丽一旁醋意大,酸溜溜地对吴永成说道:“吴永成,你要不要你的那个干儿子小成呀?他们母子两个可是孤苦伶仃的,也瞧着怪让心疼的。”
说到这里,文丽还特意在那个“干儿子”的“干”上加重了语气。
听到文丽的这句话,三姐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担心地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却见他若无其事地和马柳平两个人小声地说着话。心里暗自猜测:看来五儿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文丽了,要不然文丽也不会这么敏感。
只是三姐实在搞不清:自己的这个宝贝弟弟,是怎么把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在文丽面前风平浪静地搞定的!女人们对这种事情,那可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这可是最大的原则问题呀!要是她家地马柳平,敢背着她做出来这种丑事。那她肯定是不会饶恕他的。
想到这里,三姐不禁暗暗佩服自己这个弟弟的手段了:啊呀,没想到五儿不仅学习好。哄女人那也是相当有一套啊!以后可得小心他一点,别让他再把马柳平也给带坏了!
却说三姐在这里胡思乱想。而对此毫不知情地马柳平听到文丽的话,却没心没肺地大笑着说道:“李琴和小成呀,五儿,你也不用专门跑过去看了。过年地这几天,他们几乎每天都过来的。他们就住在这个大院里,让小丽把他们叫过来就得了。
五儿呀,你还别成和小丽这两个孩子平时相处得就跟亲兄妹一样。又是同岁,我看他们长大以后,还说不定真能成为一对呢!”
三姐马上干咳了几声,打断了马柳平的话:“咳咳,柳平,你胡说些什么呀?!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这些开玩笑的话,哪能在他们面前随便说呀丽,走。咱们到卧室里去说话。让他们两个在外面抽烟吧,柳平抽烟地本事是越来越大了。熏得人就没法呆。”
说完,三姐半拉半扯的,就把文丽母女俩让到了卧室里。文丽临走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瞪了吴永成一眼。而吴永成假装被烟熏着了,借着咳嗽的间隙,低头避开了文丽那犀利地目光:自己与小成今后不可能一次面也不见地,与其这样拖着,倒不如让自己的三姐,单独和文丽交谈一会儿,说不定事情反倒有所转机呢!
该来的总是得面对的!如果要想让他吴永成以后,就这么对小成不理不睬的,那无论是从人性、还是伦理道德方面,他是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
尽管吴永成也知道,这在文丽面前先就是一道难以越过的坎!
“对了,五儿,前不久的时候,第二批省委下乡扶贫工作队又下去了,这次是以个机关为单位进行整体帮扶的,时间一定三年。”马柳平见自己地妻子和文丽带着孩子们进去了,扭头对小舅子通报最近地一些信息:“省委组织部因为考虑到咱们团省委去年是由你带队下去的,所以这一次地下乡扶贫也就没有指定咱们单位。单位的不少同事们还在念你的好呢!”
吴永成苦笑着没有搭腔,心想:不就是一个下乡扶贫嘛,怎么大家就都把它视作蛇蝎之途呢?!
马柳平接着说道:“省委还对第一批的工作队员们进行了表彰,你们那个工作队是胡丽和两个队员就在表彰的人里面。其实我听他们说,你才是最应该受到表彰的对象,省委这次做得不公道,对了,五儿,你今年难道还准备在家里闲呆着吗?!就没有想过要干点什么?!”
马柳平的这句话,又使吴永成想起了大年初一吴家老爹和自己的谈话了,他也是这么关心地问自己的。
当时,吴有德老汉郑重地和吴永成谈起了他今年三十而立了,也该有所作为的时候,吴永成诧异地望着老人,他可是知道自从自己毕业之后,老人就从来没有干涉过自己工作上的事情,现在老人开口了,难道说他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吗?!
那个时候,吴有德老汉好像猜出了吴永成心中在想什么,吧嗒着旱烟,慢腾腾地对他说:“你去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哪能容忍你的这种行为呢?!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被人家上级给撤职了吧,要不你也不会整天呆在北京不上班。”
“爹,这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我妈知道这件事情吗?!”吴永成担心地问道。
之前的时候,吴永成就专门嘱咐过二姐夫马林和三姐夫马柳平,要求他们对这件事情绝对保密,怕的就是两位老人为自己担忧。
“这还用谁告诉我吗?!我虽然不懂你们官场上的那些事情,可大致我也能看出来个八、九不离十的。你妈我没有告诉她,她一个女人家的,心眼窄,担待不起什么事情的。”
吴永成听到老人这么说,半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于是他就把一些实情有选择地告诉了老人:“爹,并不是组织上撤了我的职。那件事情他们也没有完全调查出来,只是把我安排到另外一个很不理想地单位,我不想去。就辞了职。去年的时候,我和文丽的哥哥合伙做了一点生意。挣了一千多万块钱,还在北京地亚运村买了三套房子,给你和我妈也有一套。”
“甚?你娃儿说甚?!一千多万?”吴老汉被吴永成的这句话马上震呆了,浑身一哆嗦。口中含着地旱烟杆就掉到了炕上,燃得正红的烟锅,把吴妈妈昨天晚上刚刚铺上的新床单,也烫开了一个黑洞。
吴永成和老人赶快手忙脚乱地捡起烟杆。把烟灰拨拉到了地上。
吴有德老汉也不顾心疼新床单上烫开的那个黑洞。一把拉住吴永成地手说:“五儿,你可得说实话啊,什么生意那么挣钱,就能挣了一千多万呢?!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吧?你又是没钱尽管和你妈要,咱可不敢干那违法的生意啊!”
吴永成连忙向老人保证:“爹,你放心吧,都是正当的生意。我们还准备开一个公司呢!也是国家允许地。”
吴家老爹将信就疑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你妈和我家里给你攒了不少钱呢,你可千万不敢胡来。咦。不对呀。你和人家合伙做生意总得本钱呀,你也没有和家里开口呀。你又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多地做生意的本钱呢?!”
吴永成只好又把自己当年买邮票的事情,重新给老人讲了一遍。
这下子老人是完全相信了,因为那一年大家对吴永成买回来那么多的邮票,还都有过一些别的想法呢!
只不过,老人还是对这个现象不理解:“怪事啊,就那么一张八分钱的小纸片,现在就能卖到八百多块钱?!这真是怪事啊,你说,国家干么不多印一点呢?这不是故意让人们投机倒把吗?!好了,五儿,既然我娃自己心里有个准打算,爹也就不多问你了。至于北京买的那房子,我和你妈是不准备去住的,有人要的话,你就把它卖了吧,也给你当个生意地本钱。”
可现在马柳平又问出了同样地问题,吴永成也只好再次对他实话实说,而马柳平的神情,也和当初吴有德老汉差不了多少。
一阵惊异之后,马柳平大叹自己这个小舅子地命好,没想到被送到“等死办”,还能了这么大的财,一千多万呀,他马柳平靠工资,那得几辈子挣呀!!
“对了,五儿,要是这样的话,你还得真的好好感谢、感谢那个告你黑状的家伙,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这么大的财吧!”
吴永成苦笑了,他倒是也想好好地“感谢”、“感谢”牛存杰那个家伙,可单凭那天牛存杰名片上的一些联系方式,他分别托付给了杜三儿和王志明,在北京和gZ那边找了一个多月,就根本找不到那丫的那丫的压根就是一个买空卖玩“空手道”的货!连个办公室也没有一个固定的。
就在这个时候,三姐从卧室里探出头来,喊了一声正在做作业的小丽,让她到李琴家跑一趟:“小丽,你就告诉你姨,就说你舅舅和舅妈来了,要看看她和小成。今天中午就在咱家吃饭,让你姨早点过来帮忙。”
说完之后,三姐冲着吴永成诡秘地一笑,头又缩了回去。而小丽也答应着,从她自己的房间里蹦蹦跳跳地当通讯员去了。
这边吴永成却望着三姐消失的那个方向,心里被深深震撼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三姐,在这一个多小时之内,给文丽灌了什么**汤,竟然让文丽能有这么大的让步,简直是神了。
要不是自己的三姐夫马柳平也在旁边坐着的话,吴永成真想跑到门外,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叫三声“乌拉……”
高兴之余,吴永成也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古说,不是冤家不碰头,可李琴和文丽这两个冤家碰头之后,又会生什么样的情况呢?!
万一文丽当场按捺不住,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一个“黑大人唱戏”的话。大正月地,自己败兴那就不用说了,还算是一件小事。可以和自己再想见到小成的面,那就万难了呀!!
“哎。五儿,你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哪!”
就在吴永成陷入无比矛盾的时候,马柳平一旁拉了他一把,奇怪地望着他。
吴永成猛然醒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冲着马柳平笑了笑:“啊,三姐夫,我听着呢,你继续说啊!”
马柳平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你听进去个鬼了。我看你还不知道刚才在想什么呢?!我是年冬天地时候,我可是听到一些不利于你的消息,以后啊,你可得多注意一些。”
吴永成马上警觉了起来:“嗯?三姐夫,你说得详细一点。我去年下半年就一直不在J省,怎么还有人和我过不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马柳平这会儿反倒不着急了:“五儿,瞧你地这个急性子,我这不是也是才提醒你一下吗嘛!这也只是人们在下面瞎议论。我是听和你们一起去下乡扶贫回来的人说,胡丽和你的关系有点不正常。还说。其实下乡扶贫本来就没有考虑安排女同志,是胡丽非要追着你下去的。你以后可要尽量少和她接触。你现在地名声可有点不小啊!”
吴永成心中一直苦闷:怎么这些话。你们都和我说呀?!你们应该去找胡丽谈一谈,她要是非赖到你身上,你总不能一棍子把她打出
就在今年正月里的时候,人家胡丽回鱼湾村过年,明明知道文丽和孩子也一起跟着吴永成回来了,可就在大年初一的那天,还大大方方地上门来拜年了,你说,谁能有什么好办法,拦在门口把她挡出去吗?!
吴永成想起那天,就觉得特别好笑:当时,胡丽见到文丽之后,就亲热地嫂子长、嫂子短的拉扯个不停,还让吴永成地女儿小敏叫她姑姑。
文丽到底也是受过高等教育地人,看到这个胡丽潜在的情敌,面子上的应酬,却进行得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当胡丽让小敏叫她姑姑的时候,马上插口道::“叫什么姑姑呀,小敏,叫姨。叫姨多亲切呀!”
吴永成当时就无语了,他就奇怪这两个女人本来心中各怀鬼胎,可人家表面上却是姐姐长、妹妹短的,亲热成一团胶了。
唉,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搞不懂、搞不懂啊!!
自然,那天胡丽走了之后,吴永成再次不可避免地、又接受到了文丽同志私下里给予的思想品德“再教育”。
就在吴永成心神不定地和马柳平瞎胡拉扯的时候,小成跟在了小丽的后面进来了。
孩子一见吴永成,就规规矩矩地走到他面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给他拜年。
“好、好、好,小成过年也好。”吴永成言无伦次地慌忙答应着。
望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吴永成不禁感到鼻子一酸:唉,这都是大人们造地孽,与无辜地孩子又有什么干系呢?!
可怜的孩子啊!
李琴像个旧社会地童养媳似的,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低眉下眼地和吴永成打折招呼:“五儿,你回来了?!我听小丽老师和孩子也一起回来了。”
吴永成诺诺地回答:“啊,是、是,她和孩子也回来了。”
就在吴永成感到无比尴尬的时候,三姐在里面听到了李琴的声音,拉着文丽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啊呀,李琴,你过来得正好。五儿他们今天在这里吃饭,我炒菜的手艺不如你,今天就只好麻烦你给咱们给大厨了。”
李琴连忙笑着点头:行、行,这是多大的个事儿呀,还用得着你这么客气。小成,过来,这是你干妈来叫干妈。”
小成走过去还没有开口,文丽就一把拦住了他:“啊呀,小成,别听你妈的,叫我一声姨吧。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姨,比那干妈什么的好听多了。”
小成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姨,过年好。”
文丽满口答应:“好,好,来,姨看看你上次的伤都好利索了没有?!”
说着,文丽的两只手,在小成的肩膀、腿上摸索着,嘴里问着他疼不疼,眼睛却一直盯着小成的五官仔细观察着,心里暗自感叹:这小成活脱脱就是从吴永成的模子里脱出来的呀!
小成被文丽盯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脸腾地红了。
三姐一旁打趣道:“啊呀,小成还害羞呢!快成了个小大人了!”
吴永成不想再在这个令他极度难看的环境里呆下去了,就冲着他们几个人说道:“我去省委组织部的郭建部长家一趟,每年的时候,我都要过去走一走的。三姐夫,要不你也和我一起你们两个以后多联系,会有好处的。”
马柳平忙不迭地答应着:自己的这个小舅子不得势了,如果能有郭建当靠山,自己以后的日子还用得着愁吗?!
文丽别有一番深意地白了吴永成一眼,没有说话,倒是三姐嘱咐他们:“回啊,别留在人家吃饭。咱们这里也马上就好了。”
马柳平和吴永成答应着,快步离开了这个女人们占据绝对优势的地方。
至于只留下小成一个小男子汉,吴永成那是绝对放心的,他知道,至少在今天小成那是被各方代表,亲得就像一块宝贝疙瘩似的。
哎,看来这天生的冤家,也不是不能碰头的,关键看人品怎么样啊!
第四十九章 爱国就是理由
文海和张海民的研制,在三月中旬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虽然说,这个研制的时间,比文海原来预计的多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从中也可以想象到其中研制的艰难性:毕竟是两个人利用业余时间,偷偷摸摸的干哪!
如果不是有过年前后的那一段空闲日子的话,他们手上的这个传呼机的研制工作,那还得再往后推一段时间。
当吴永成获知中文传呼机的研制,已经初步定型的时候,高兴得拉着文涛马上赶到了文海的家中。
摆放在吴永成面前的这款传呼机,虽然外表上看上去,远不如现在市场上的那些数字传呼机精致,但也能看得出文海还是在外观上,很下了一番功夫的。
但这对吴永成来说,那都是很次要的东西,比较这是一款从技术上,更适合中国大6地区的一款机子。
“大哥,你们试验的效果怎么样?!和市场上的那些数字传呼机,在技术、性能各方面相比,会不会次于他们?!”吴永成在这方面那是典型的一个外行,所以就特别关注机子的这些技术参数。
文海满有把握地点点头:“我们经过各种对比性的试验,这一款机子在性能各方面,都要比他们的机子要强一点。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所以研制的时间才长了一点。永成啊,这也是我们和国外同行们的一场无形的较量,你说我们两个人能不精心、谨慎吗?!”
张海民没有说话。只是庄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文海地意见。
“那,这个文字方面的切换,在生产的过程中,能不能比较容易地进行!”
吴永成说出这句话之后,见两位技术专家一头雾水的表情,才察觉自己还没有说清楚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笑了笑,换了一种说法:“我是说。比如,咱们生产出中文传呼机之后,在简体字和繁体字之间的转换,需要什么复杂的工序吗?!是不是同一个机子,就可以得到这样的效果?!”
文海在这方面就不是什么行家了,扭头用目光询问张海民。
“能的,这个比较容易。”张海民肯定地说道:“简体字和繁体字之间地相互转换。只需要在寻呼台的电脑程序中,调换一些程序软件就可以了,不需要对机子本身做太大的变动。”
吴永成满意地点点头:“嗯,这就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把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同时打入大6之外的一些华语国家和地区了。大哥,张研究员,你们两个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干脆辞职出来到我们公司来干吗?!我们公司可是很需要你们这样地技术专家的。文海为难地说道:“永成。你是知道的。老爷子的身份比较敏感,涛涛经商就在外面引起了一些不好的影响,我再这样的话,那就很难对社会交代了。
不过,老张,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这个建议的。
对了,永成,我有两个助手。在这次的研制中,也给我帮了不少忙,我答应给他们每人两千块,这钱就从我地那十万块钱中支付吧。他们两个倒有心停薪留职出来干点什么。”
“行啊,大哥,我们就需要这样地人才,你回去就让他们办理有关的手续吧。至于给他们的那部分钱,你就不用管了。还是我来付吧。”吴永成挖到了两个电子技术方面的专家。心里那是非常爽快的,扭过头问张海民:“那。张研究员,你的意思呢?!你如果肯过来的话,我可以每个月付给你两千元的工资,每天上下班专车接送。职位是技术总顾问。”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在当时一个副研究员地工资,每个月只有三百多块,上下班只能是自己骑着一辆破加重自行车来回跑了。
张海民扶了扶眼睛,犹豫了一下:“这个,我回去和我爱人商量、商量,再给你一个答复,好吗?!”
“可以的。”吴永成接着又对文海转身说道:“大哥,你的两个助手过来的话,我想初步把他们每个月的工资确定为八百元,如果表现的确不错的话,可以考虑到后来加到一千元。他们过来之后的职位,一个是管生产地副总经理,一位是负责销售地副总经理,暂时不考虑配专车的问题。但工作用车绝对保证。”
吴永成地这番话,有一半是让文海转诉给他的两位助手的,有一半却是有意让张海民听的。
这也算是一种驾驭之道吧,他就是要让张海民知道:他吴永成是准备大大重用他的,待遇各方面也和两个年轻人,是有着天壤之别的,这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张海民的虚荣心这也是一种个人价值的体现嘛!
“二哥,你这个总经理现在就有得忙了。”
吴永成吩咐完两位专家之后,又开始给文涛布置任务了:“当前,最为关键的事情有三件:一是抓紧从邮电部搞批文,二是组织人员,把这个中文传呼机的有关技术,向国家专利局和美国、日本等国家的专利机构申报专利保护,三就是招收工人,在大哥那两个助手的帮助下,进行产前培训。”
吴永成从J省回来之后,又和文涛去过那个收音机厂一次。
因为年前的时候,工人们上访要求解决由于停产所带来的生活困难,致使所在区的主管部门甚为头疼:北京可是一个最为敏感的地区,在这里要是生大规模的上访事件的话,所造成的政治影响,远远大于边远省份的集体上访啊!
所以,尽管有关部门在第一时间从财政上,拨款解决了工人们提出的一些要求,但同时责令厂方尽快想出生产自救的办法,绝对不能老是依赖国家财政的救济。如果短时间之内,厂子还是老样子的话,坚决拿厂领导问责。
基于这种情况,吴永成、文涛和他们的第二次交涉,就容易得多了,起码对方没有了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
最后,吴永成以每年十万的租金,租赁了这个厂闲置的三个车间和几个仓库,有一些能用得着的机器设备,也被吴永成租赁了下来,这也算是这个厂生产自救的一个举动吧。
当吴永成主动提出来,欲在这个厂招收一批有经验的技术工人的时候,这个厂的领导简直把吴永成当成救世主了:这可又是一个生产自救的得力措施啊!
接下来,公司注册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全部工商、税务等那一套手续,就拿到了吴永成的手中。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这“东风”,就是吴永成对文涛刚才说的三件事中的一件搞批文。
在那个时候,传呼机入网,那必须经过国家邮电部的批准,要是没有入网牌照,你即使拿着生产出来的产品,也无法投入市场。
吴永成可不想让自己即将出生的这个婴儿一落地,就注定成为一个没有户口的“黑人”。
至于将来准备出口到香港、台湾、新加坡等华语地区和国家的传呼机,入网问题当然由国外的代理商们去考虑了,他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有钱大家赚嘛!
可文涛听到吴永成提起这个批文的事情,反倒皱起了眉头:“永成,这个批文的事情,有点不太好办”
“嗯,二哥,怎么一回事?出了什么问题了?!”
吴永成不解地望着文涛,心想:我之所以把你拉进来,还就是看中了你在上层的那些关系,如果连这个也难以搞定的话,那前期的许多工作,就白做了!
文涛踌躇了一下,才犹犹豫豫开口道:“事情还真让你说中了。咱去年开了那个通讯器材公司之后,不少人都眼红咱的生意,把状都告到中纪委去了,说咱们违反中央不准经商的规定,利用老爷子的影响,搞特权、侵蚀国家的利益。邮电部的那位领导还专门把我叫了去,训了我半天说我搞得有点太过火了。虽然最后也没有让关门,可是听他的那个意思,好像以后就别指望他再帮什么忙了。你说,我这次再去找他搞批文,用什么理由呢?!”
原来是这样啊!
吴永成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文涛说道:“这还需要什么理由吗?!爱国就是最大的理由。咱们研制出来这个中文传呼机,大大地为我们国家的科技展,争了光,长了志气,这难道还不够吗?!
二哥,我告诉你,只要你把这个理由告诉他,他绝对会组织专家,先对我们的这个产品进行技术论证的,当他现我们的确实在这项产走在了世界前列的时候,我敢打包票,咱们不仅会顺利地拿到批文,二哥,你还会受到他的夸奖呢!”
第五十章 重返永安(上)
和文涛去游说邮电部的那位领导,最终也是吴永成和他一起去的。
当那位领导看见文涛再次等他的门的时候,不禁苦笑着问他:涛涛呀,你这次又给你叔叔带来什么难题呀?!我可是告诉你,你爸爸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凡是你在我这里要办什么事情,必须先得和他打招呼。”
望着文涛一脸的尴尬,吴永成这才知道为什么文涛非要拉着自己一起来,原来是文老爷子下了封口令了。
看来文涛在老爷子那边也没少挨克,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老实的。
唉,这都是文涛赚了两个钱之后,又是购豪车、又是买金货导致了别人眼热,才给自己带来的后果呀!
在这件事情丽的二嫂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盏,估计她也是自从和文涛结婚以后,从来没有这样风光过,得意之下那副爆户的嘴脸,就显露无遗,以至于满世界到处显摆,犯了众怒了。
文涛不愿开口,吴永成只好走向前去,不卑不亢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当这位领导知道了这一款中文传呼机,不是出自于那个部的研究所,而是由吴永成、文涛等人以民间投资的方式研制出来的时候,大感兴趣,还没等吴永成怎么用爱国情结来打动他的时候,他就充分认识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政治意义。
“呵呵,这是好事情嘛。没想到你们几个年轻人,就干了国家还没有来得及干的事情。好啊,好啊,涛涛,你这次可是给你爸爸挣了一口气了。不,这也是给咱们国家争了一口气了。
唉,每当我签署外国那些通讯器材进入我们邮电系统的准入文件的时候。这心里啊,就特别难受,为什么不是我们自己国家生产的这些产品哪?!难道说,我们这么大的国家,就连这一些小玩意也生产不出来吗?!
科技不如人,这也是我们的一种耻辱啊!”
老一辈的爱国情结,远远要胜于后来所出现地那些所谓的“愤青”们,比当时拜倒在外国达生产水平的年轻一代。更是要强了多少倍。
不少的年轻人,虽然说嘴上大喊爱国,但在日常生活中,选用的生活用品,只要自己经济条件能达到,却一味沉溺于对进口货的追逐。
而这些老一辈的爱国情结,那却是之于情、付诸于行的。
随即,这位领导就很快指示有关部门组织技术力量。对吴永成他们送交地这个中文传呼系统,进行技术验证。
不到两天的时间,专家们技术验证的结果,就摆放到了这位领导的办公桌前:与国外同类产品想比较,无论是各种技术参数,还是性能的稳定性,这一款中文传呼系统,都达到或者过了它们。
于是。文涛原来认为难以搞到的那一纸批文,顺利地被吴永成拿到手了。
这个结果,原来就在吴永成的意料之中:同样的产品,国家的有关部门,肯定会优先选用国产地产品。
这里面牵涉到了一个民族企业保护的问题,而邮电部门所收取的每个月的服务费用。相对还能比数字传呼机提高一倍(数字传呼机是每月三十元。而邮电部门初步确定中文传呼机一旦上市,服务费用为六十元),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除非是汉奸,才不会选用吴永成的这个中文传呼系统。
与此同时,文海的那两位助手王海和刘建荣,也从电子研究所辞职,就职于吴永成的这个“中讯通讯器材有限公司”,而且各就各位开始了紧张地相关工作。
王海是负责生产、技术的副总经理。投产期间他就接手了组织对新招收的工人们的技术培训。刘建荣是负责销售这一块的,吴永成就让他协助自己。从各种渠道订购所需要的机器设备。
文涛则是督促有关专利技术地尽快落实,招聘一些包括财务人员在内地、必要的行政管理人员。
张海民也忍不住吴永成给他的那么高的待遇的诱惑,和家人商量之后,径自从电子研究所办理了提前退休的手续,继王海和刘建荣之后,来到了这个尚未开始投产的中讯公司,参与到了前期紧张的筹备工作之中。
公司大致的框架搭起来了,吴永成就感到了力不从心:不光是人手不够用,甚至于公司地两部车子(包括文涛地那部在内),也不够用了。
于是他又重新购置了两步桑塔纳,一部直接调拨给张海民专用,也算兑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另外一部由办公室统一安排,保证王海和刘建荣地工作需要。
张海民、王海、刘建荣等信赖的几个中间骨干,见吴永成在尚未见到任何回报的情况下,就对他们如此大方和信任,更激了工作的热情,顿生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大大加快了各项工作的进展,使得原本需要一个月的机器设备采购、安装、调试,硬是在半个月之内,与工人上岗技术培训同时结束。
此时,吴永成已经先后为这个公司,投入了将近四百万的投资。他自己也在这半个月之中,累得掉了将近十斤肉。要不是他身体一直很好的话,早就累得趴下了,把文丽心疼得直掉眼泪。
而吴永成乐呵呵地笑着说道:“创业嘛,不吃一点苦,怎么才能知道创业的艰辛呢!要是光靠倒卖邮票来挣钱,那钱也来得有点太容易了吧。来的容易的钱,别说是别人了,就是自己也不会珍惜的。”
四月一日的时候,“中讯通讯器材有限公司”隆重投产开业传呼机的商标,吴永成也图省事,直接把中讯两个字套用了过来,并且到国家商标总局注册登记。
此时,相关的专利申请。也在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下,得到了快捷的办理。
开业那天,文涛倒是再次挥了他在京城人缘广地优势,把相关部委的一些领导人都请到了现场,就连从来不愿出门、参加这种奠基、开业之类活动的文老爷子,也破例在现场转了一圈。
这可是办实业、为国争光啊!这又不是依靠老爷子的权势,搞什么官倒的勾当!
当天,文涛很为自己骄傲了一把。
当然忙得最多的。还是王海、刘建荣等一批工作人员。
而公司的主人吴永成,在接待完相应的领导和来宾之后,却低调地躲到一个房间里去睡觉了。
这几天,实在是把他累坏了:既然文涛想出吧风头,那就随他反正这也是好事。
中讯公司是得以顺利开业了,有文涛等人在那里主持正常地生产经营,吴永成又开始了他另外一个工厂的投资、建设。这个工厂却是与农业有关的一个项目饲料加工。
在吴永成从J省会到北京之后,就于正月十六亲自上门去拜访了饲料研究所的负责人。
因为这个研究所,自从八零年的时候。就已经和鱼湾村一直保持着技术方面的合作,所以在十多年的合作当中,获利颇大,也知道鱼湾村的奇迹,就是这个叫吴永成的年轻人,一手创造出来地他们在鱼湾村工作的期间,耳朵里都塞满了老百姓们对吴永成的赞誉,因此。对吴永成提出再次合作的意向,满口答应。
饲料的研制工作,比中文传呼机简单多了,这也是饲料研究所多年来一直进行研究的课题,在经费、人员方面,也不是什么问题。
因此在全体研究人员和所领导的齐心协力之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研制出来了吴永成所需要地固体饲料,而且经过科学的对比试验,效果一点也不比直接用蚯蚓喂养差。其中最大的一个有点,就是便于运输,省却了大量的劳动力,易于被老百姓们所掌握喂养的技术。
只是那一段时间,吴永成一直忙于中讯公司的投产筹备工作,无暇顾及到这个项目而已。
现在既然中讯公司已经进入正常地运行轨道了,吴永成又给公司财务留下了一百万地流动资金。规定:一万元以下的开支。作为总经理的文涛有权决定;而一万元以上的报销,必须由他这个董事长亲自把关方可生效。
把中讯公司的那一摊子事情移交出去之后。吴永成清点了一下自己目前手中的资金:除了股市中还持有的大量股票之外,他从股市中提取出来的一千五百万现金,中讯公司前后投入五百万元(包括那一百万的流动资金),还余一千多万元,应该办一个大型地饲料加工厂,那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将要开办地这个饲料加工厂子,吴永成并不准备让它单独存在,而是先打算先在J省投资成立一个农业综合实业有限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万,然后把饲料加工厂划入公司名下。
他这么做,也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一者是目前他地各种工作手续,都还在J省存放着,他又是J省省委树立的创业典型,那他就得在J省也得做出一点动静来,以备东山再起吴永成即使到了现在,对政界还依然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他想尽量做到两条腿走路,实现鱼和熊掌兼得的侈望。
虽然说,公司设在北京的话,无形中会占到很大的便宜人们对都的盲目崇拜,那可不是用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可是吴永成也想到,既然自己是再次进入J省省委领导的视野,得到人家的肯定,那必须作为J省的本土干部,得为人家J省的经济展,做出一定的贡献。你把公司开到了外地,税源、工商管理费等各方面的收入,也肥了外人田,也不能解决本地劳动力的问题,你让人家心里怎么想啊?!
权衡利弊之后,吴永成才忍疼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其二,鱼湾村的那个蚯蚓原种场已经经过十余年的展,有了很大的规模。这样也能在饲料加工上形成一条龙地流水线生产。
第三个原因,吴永成是考虑到饲料的初期市场,主要还是在J省的一些贫困地区,比如说,像永安地区之类的,他已经决定了,这个未来的第一个饲料加工厂,就设立在永安地区。
毕竟在永安地区。吴永成曾经当过不到一年的地委委员,那也算是地委的领导干部了,对各县的基本情况十分熟悉,各县地主要领导们,对吴永成也是十分尊重的。这样就便于公司其他业务的顺利开展。
同时,永安地区是J省最偏远的一个地区,周围与四个省份相交界,而且也都是和J省经济情况差不多的贫困省份,吴永成相信。只要自己的这个饲料,能在永安地区落地、生根、芽、开花、结果的话,其他三个省份的市场,就比较容易进入了产品的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地口碑嘛!
只要老百姓们得到了实惠,他们就是众多的、产品免费广告员,而且他们的宣传,可信度也远远高于各种新闻媒体的吹捧。
四月十日。吴永成在考虑好之后,从北京飞回了J省省会城市L市。
至于和饲料研究所的合作合同,吴永成之前就与他们签订了合同,合同中写得很清楚:吴永成以现金投资,占股份的百分之九十;研究所以技术入股,每成立一个饲料加工厂。就占到其中股份的百分之十。生产技术方面。由研究所负责提供。
在J省L市办理、注册“祥农农业综合实业有限公司”的那一套手续,倒是进行得非常顺利。
吴永成毕竟在省委办公室和L市市委办公厅工作过,与下面各个职能部门地领导们都很熟悉,只不过付出了两顿饭的代价而已。
而这两顿饭,也是吴永成考虑到以后自己不能事事躬亲,和这些领导们进一步处好关系,自己手下的工作人员出来的时候,可以尽量避免遇到各个部门的相关人员刻意刁难。
这也是为了以后而铺路啊!
只是这么一来,吴永成立刻又在J省成了轰动一时的焦点人物。
“你知道吗?那个去年被省委安排到等死办地吴永成。人家辞职以后。才半年地时间,就赚了一千多万。还在咱们省成立了一个什么祥农公司,那可是赚大了。”
“不会吧,才半年的时间,什么生意就能赚到一千多万,你这不是帮别人传谣年的时候,有人不就是说,吴永成有什么男女作风上的问题,甚至于有的人传的更悬,说吴永成还有一个**岁的私生子,那不是扯淡吗?!人家省纪检委调查了半天,那根本就是有人在诬告。”
“嗨,我说的这是真的。他光那个祥农公司,就注册资金一千万,你想一想,他总不会傻到把赚到地钱,都扔进那个公司”
“嗯,要是听你这么一说地话,那倒还有可能。不过,他会不会是从银行贷款办的公司呢?!”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就吴永成原来团省委副书记地那个位子,那个银行一下子敢给他贷款一千万,你不是昏了头吧!”
不管人们怎么议论,而吴永成还是紧锣密鼓地张罗着自己的事情他得赶快把公司的这一摊大致清理一下之后,马上重返永安地区,筹备饲料加工厂的事宜。
至于祥农公司的办公场所,吴永成也没有时间四处寻找合适的,只是让鱼湾村驻省城办事处的人,在他们空余的两间办公室门外,挂了一块做好的铜牌反正目前公司也就是他光杆司令一个。嘛,这快一年没有见面,我们可是听说你财了”
第五十一章 重返永安(中)
吴永成重返永安地区的第一站,那自然是先到永安地区最高党政领导永安地委书记刘嘉盛那里去拜码头了。
要想在一个地方投资建厂,就必须得到当地党委、政府的大力,这样也就能在以后的正常运转中,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吴永成虽然在永安地区下乡、扶贫过半年多的时间,对当地各个县的基本情况也非常熟悉,但此一时、彼一时也。
当时他是作为省委扶贫工作队的领队,来到永安地区工作的,而现在身份变了,是以一个投资者的身份,重返这里。
既然身份生了变换,处事的一些方式、方法,那也就不能与过去一样了。
吴永成从省城赶到永安地区,是乘坐自己的那辆桑塔纳来的,这一次并不是他自己开车,随行带来了北京招聘的司机,车子也是他坐飞机飞到J省之后,司机带车从京城与他会合的。
与刘嘉盛见面之前,吴永成并没有贸然闯到他的办公室,而是事先按照正常的办事程序,先和刘嘉盛通了一个电话,告知他自己想要和他见一面。
刘嘉盛咋一接到吴永成打来的电话,感到很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吴永成在去年的时候,因为卷进私生子的绯闻,被省纪检委大张旗鼓地调查了一番,虽然最后没有什么确切地结果。但吴永成这个后生的政治生涯,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致使他欲调到永安地委来工作的事情,也泡汤了,同时,自己也拒不接受省委的再次安排。成为了一名下岗干部,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什么音讯。
可这一次,吴永成突然要来永安地区又为了何事呢?!
尽管刘嘉盛对吴永成此举充满了疑惑,但也念在吴永成当时毕竟曾经为了永安地区地经济展,很是出了不少的力。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刘嘉盛决定推掉当天所有的应酬,专门在办公室等待吴永成的到来。
“刘书记,不好意思,今天贸然来访,给你添麻烦了。近来一切还好吧!”
吴永成在刘嘉盛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了刘嘉盛地办公室,握着他的手问候道。
刘嘉盛也像接见一位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从自己的办公桌后迎前来,笑着打趣道:“呵呵呵,永成书记,好久不见了,我可是听不少人说。你在外面了财了。”
吴永成矜持着笑道:“财倒谈不上。不过,也略有收获而已。刘书记,我这次来咱永安地区,就是想在咱这里投资办两个厂子,带着乡亲们一起展。”
刘嘉盛的那句话,也不过是一个客气,他可没有想到吴永成还真是了财,跑到这里高投资来了。
“好啊,吴书记。你能到我们永安地区来高投资。我们地委、行署热烈欢迎、热烈欢迎啊!吴书记,你准备在我们这里进行那些项目地投资,需要我们地委在那些方面给予帮助。”
吴永成原本只想在这里搞一个饲料加工厂,但他在省城呆了两天之后,又获得一个信息:国际上肉鸡市场颇为看好。
于是,吴永成马上临时动议:在永安地区再搞一个肉鸡饲养、屠宰一条龙的公司,这样,也就能与自己的饲料加工厂成龙配套了。
当然,公司的形式,还是用他在鱼湾村早先年搞的那个公司农户的模式。
“吴书记,你的这个项目是很好,不过,我也有个担心。”刘嘉盛听完吴永成地设想之后,皱着眉头,像对一个好朋友一样为他担心道:“咱们永安地区地经济展情况,你也最为清楚,老百姓们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啊,我是担心你把饲料生产出来了,他们连买你饲料的钱,也拿不出多少来,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还有,喂养的肉鸡你倒是全部回收了,可猪怎么办?!国内的生猪市场,可是不怎么景气呀!万一生猪出栏之后,国内市场供过于求的话,老百姓们也一样是难以富起来啊!这么一来的话,你这个饲料市场的前景,可不这么看好呀!”
吴永成知道,在刘嘉盛貌似关心自己的背后,其实也是在间接地试探自己地实力,同时,他也想知道自己地这些款子,是不是来自于国家的扶贫贷款。如果是这样地话,永安地区也能在这笔扶贫贷款是做点
“呵呵,谢谢刘书记为我这个投资者和群众们想得这么周到啊!人家别的地方,见了投资者们,为了给本地区拉回投资来,恨不得把没有任何希望盈利的项目,也说得天花乱坠,可刘书记你却是先想到的投资者的收益问题,佩服、佩服!”
刘嘉盛脸色一正:“你吴书记也不是外人,即使别的投资者到了我的办公室,我也是一样先考虑到双方获利的可能性。)既然你们能来到我们永安地区,那咱们就是朋友,朋友之间,呢就得坦诚相待啊!”
吴永成笑了笑,接着把自己的底牌都翻了出来:“刘书记,我是这么打算的,不论是饲料也好,还是给群众们提供的种猪、种鸡,由我们公司一律垫付资金,收购方面,也是公司保证全部回购。垫付的资金,等到收购的时候,一并进行结算。”
刘嘉盛大吃一惊:“永成书记,你要垫付那么多的养殖户,那可得不小的资金啊!那个、那个,负担是不是有点太重了?!这个涉农项目,我还是清楚一些的,见效地周期可不算短啊!”
吴永成叹了一口气。望着刘嘉盛的眼睛真诚地说道:“刘书记,这个情况我也清楚,可正如你刚才说的,咱们这里的群众们太穷了,也许有的时候能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他们哪还能再拿出来多少资金展再生产呢?!各个县农村的信用社。估计也被他们拖累了不少吧。我这个公司准备先期投入资金一千万,除了必要地生产资金之外,能帮他们多少,就帮他们多少吧。一下子让我把全区贫困地方的农民们,都负担起来。嘿嘿,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呀!”
先期投入就一千万?!还要对加入公司模式的农民们的所有喂养开支,进行前期垫付?!这是多大地一个手笔呀!
刘嘉盛被吴永成的这一壮举,震撼得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刘书记,你认为我的这种设想。能不能成功呢?!”
吴永成的这句话,打断了刘嘉盛的遐想。
“好、好、好,吴书记,你到底是大手笔,大手笔呀!”刘嘉盛激动得站了起来,紧紧地再次握住吴永成地手说:“我代表永安地区的老百姓们感谢你了,你以后需要什么我们地方党委、政府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竭尽全力、大力!”
吴永成呵呵地笑道:“刘书记。这也没有什么。也不需要对我有什么特殊的照应,只要把握当作一个来投资的普通投资者,就可以了。”
“普通投资者?!啊呀,永成书记呀,你这么大的一笔投资,又是涉农项目,这在我们永安地区来说,也是第一个呀!
不瞒你说,这两年。先后来我们这里搞投资的人也不算少了。但都是搞什么烧焦炭、烧石灰这类地行业,钱倒是让他们挣了不少。可他们走了之后,给当地地老百姓们留下的都是挖得破破烂烂的土地,和被污染得不像样子的环境,当地的老百姓们被没有见到多少实惠,你这可是来给我们再次扶贫来了呀!”
吴永成实话实说:“刘书记,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在商言商,谈不上什么扶贫。只不过是想达到一个双赢的目的,让老百姓们也能过上像样一点的日子。我在永安地区工作、生活过一段时间,我也对这里的群众们产生了一定地感情,能帮他们一把,那也是我地心愿。”
刘嘉盛书记再次赞叹道:“好,好,那永成书记,你准备把厂子设在什么地方?我们地委给予你最大力度的。”
这个问题,吴永成事先就考虑好了,所以听到刘嘉盛这么问,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南德县是咱们地区、也是咱们省最大地一个贫困县,我想把这两个厂子设在那里。我也对那里的情况,更了解一些。”
刘嘉盛赞同地点点头:“嗯,你的这个想法不错,只要把南德县先搞成功之后,周围相邻的几个县,那也马上就会像搞中药材基地一样,闻风而起的,这种以点带面的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
既然刘嘉盛提到了中药材种植基地,吴永成马上就想问一问现在这个项目的进展情况,那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呀,无论是当初的项目考察,还是后来的跑“部”“钱”进。
哪知道刘嘉盛一听吴永成问道中药材种植基地的这个项目,便头疼地摆了摆手:“唉,这个事情不提也罢,这个、这个,反正你以后也会自己知道的。真是一言难尽啊!小刘,你去看一看勤大书记在不在,如果他有空的话,我请他和我一起陪永成书记到南德县走一趟。”
刘嘉盛的秘书小刘答应着,从办公室走出去找地委副书记吕勤大了。
吴永成忙站起身来,不安地说道:“刘书记,你的工作这么忙,其实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那还能把你和勤大书记都惊动了呢?!我到你这里来,主要的目的,还是向领导来报到的。这么一来的话,我不是影响了你刘书记的工作嘛,你这里可是千头万绪的,忙得都是大事呀!我这可担当不起呀!”
刘嘉盛书记笑着说道:“什么大事、小事的。以我看来,能让老百姓们过上好日子,那才是真正的大事,这个观点,我和咱们以前的老书记牛世金同志的观点一个样,为官一任,如果不能造福一方的话,那就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党的好干部。
我和牛书记一样,都是地地道道的永安本地人,牛书记的手上,起码还搞了一个中药材种植基地的大项目,可在我的手上,还没有把它搞好!如果再没有什么建树的话,那可真没脸到省城去见牛世金老书记了。
永成书记,别看你现在不在我们永安地区下乡扶贫了,可你原来也是咱们永安地委的地委委员嘛,我希望你这次来,不仅仅是以投资者的身份来的,而且要把自己当作一个永安人,要当主人,不做客人,在其他的一些事情上,也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咱们一切都是为了永安人民的更好展嘛。如果有些事情你不好意思直接说的话,也可以找我谈嘛。
就比如说,怎么才能更好地让咱们的这个中药材种植项目,真正地挥它在我们永安地区经济展中的作用。这些你也都可以谈一谈自己的看法的。”
吴永成嘴上瞎胡应承着,心里却在想:不在其位,不谋其是。自己只是来这里投资建厂、帮助老百姓做一点事情的,真要是卷进这个里,好么,那自己就什么事情也别想做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随人进来了:“啊呀,真是永成书记来了,怎么样,这一段时间过得好吗?!工作还顺利吧!”
第五十二章 重返永安(下)
永安地区的中药材种植项目,从去年启动以来,国家也投入了大量的扶贫资金,可一年多来,并没有见到多大的成效。
当然,也不能说是已经处于奄奄一息的程度了,只能说它半死不活的,在那里苟延残喘。
一个新兴的、大有前途的朝阳项目,在刚刚起步展的时候,就落到了这样的一个结局,其实也不能都怪原来和吴永成一起主持这个项目的原任行署副专员、现任地委副书记吕勤大的。
这里面除了人为的因素之外,也有着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
人为的因素那是指在去年吴永成被传闻调任永安地委副书记的时候,吕勤大为了不使吴永成过来得那么顺利,其中在这个项目上特意做了一点小手脚,使项目的进展情况不是那么顺当,以便于自己顺利从行署那边过渡到地委这边任职。
可就在吕勤大如愿地接任地委副书记的职位之后,他的分工也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地委分管政法、文教卫生的副书记了,中药材种植项目,自然由行署那边新近提拔的一位分管农业的副专员薛海燕来负责,这样的话,在工作的衔接各方面,也就出现了问题。
对于前任分管的吕勤大来说,他既然离开了行署那边,再对自己分外的工作指手划脚的话,无异不合乎地委的分工安排,加之中药材种植项目到了后期,都是一些更为繁琐、细致的工作,他也就更理所当然地能推脱掉了。
而新上任分管农业的那位副专员薛海燕,则认为中药材种植项目,是前任手上铺开的工程,前期国家下拨的项目投资。都已经花费到了基建工程上。他这个接任者。还得费心四处筹集项目后续地方配套的那部分资金,即使干出来什么成绩,那也是为他人脸上抹粉,与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也就不再在这个项目上多花心思,反而又铺开了全区大上仁用杏种植,以此作为自己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作为地委书记地刘嘉盛和行署专员地严海珍,尽管也知道中药材种植项目。对于永安地区经济展的重要性,也曾三次、五次地与地委、行署的有关领导碰头,但在这个项目继续加大重视力度的推动上,始终无法取得多大的进展。
薛海燕副专员倒也同意两位主要领导的意见,他也不否认中药材种植项目的重要性,可他提出来:按照国家对这个项目的指导意见,国家负责百分之六十地扶贫资金,地方政府拿出百分之四十的配套资金。如果地委、行署能拿出这剩余的配套资金的话。他也责无旁贷地继续贯彻地委、行署主要领导的指示。如果不行的话,他就要相应国家林业部门的号召,开展全民栽植仁用杏的工作:毕竟这个项目上,国家林业部也是有着大量地扶贫资金的。
一文钱逼到英雄汉。
永安地区要想拿出那百分之四十的配套资金。那无疑是比登天还要难的。
在这种情况下,永安地委地两位主要领导,也只能默认了薛海燕的建议。
毕竟薛海燕副专员他也是为了整个永安地区的经济展着想啊。只不过工作地着眼点不同而已。再说了,这个仁用杏项目,不也一样能给永安地区带来投资吗?!
对于一个穷困地区来讲,只要有了钱,不管是用来干什么的专项资金,那都可以变通地使用一些的:那钱上又没有刻着字啊,干什么不都是为了工作吗?!
有一句话叫:穷疯了的人,敢把皇帝的买马钱都挪用了。这也是被一个“穷”字逼得没有办法呀!
就这样。永安地委重新决定:全区再上马仁用杏的大规模栽植。而对那个投以重金的中药材种植项目,也只能是任其自生自灭了。
中药材种植项目落到了现在的这种格局。作为当事人之一地吕勤大,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心里也是不太好受地:毕竟这个项目里面,那也是凝聚着他自己的心血地。
即使在去年的时候,由于某种政治上的原因,吕勤大他刻意阻碍这个项目的进行的时候,心里是非常的难受,但那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在那个时候,他也曾暗下决心:只要自己能成为地委副书记之后,必将用十倍、百倍的努力,来加快这个项目的进展,以赎回自己此时的过错。
唉,可那曾料到,事情的展,居然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
到了这个时候,形势的展趋向,已经远远不是他这个地委副书记所能主宰的了。
所以,当吕勤大今天得知吴永成来到永安地区、并且还要由他和刘嘉盛书记陪同到下面南德县去看一看的时候,他的心里马上就闪出一个念头来:这个吴永成他就是一个下岗干部了,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有意来看我吕勤大的笑话了?!
他哪知道,刘嘉盛书记之所以这样安排,却是认为吴永成在永安地区工作的时候,在地级领导中,也就是和吕勤大比较熟悉一些,因为他们两个曾经为了中药材种植项目,共同工作过半年多呀!
当吕勤大怀着异样的心情,来到刘嘉盛的办公室,得知了吴永成来这里的真实想法之后,原先的那一点怨气一扫而光,心里相反地涌起了一阵愧疚之感:人家这是来永安地区以德报怨来了,不管他的资金来源,是自己掏腰包,还是利用了国家的扶贫贷款(那也是人家本事呀)。
相比之下,自己作为一个永安地区本土干部,心胸如此之狭小,真是感到汗颜无比。
想到这里,吕勤大主动对刘嘉盛书记说道:“刘书记,吴书记到南德县考察项目,就由我来专门陪同吧。你这里工作太多。就不需要亲自下去了。你放心,我一定让吴书记感到最大的满意。”
刘嘉盛笑着说:“事情再忙,也不能把永成书记的这件事情扔下,这才是大事呢!勤大书记,我本来是想让海燕副专员陪着走一趟的,可他和海珍专员,带着行署有关部门的领导们,到下面各县去检查仁用杏种植的进展情况了。考虑到你和永成书记比较熟悉,就抓了你的壮丁了。呵呵,永成书记,那我们这就走吧。我可知道你地时间,现在是非常宝贵地。”
吴永成站起身来,笑着对这两位曾经的同事说道:“劳驾两位领导百忙之中,陪我下去,真是令我感到诚惶诚恐、感激涕零啊!看来以后我在永安地区不好好投资的话。也就太对不起各位领导的厚爱了!”
三个人在一片大笑中,走出了刘嘉盛的办公室。
南德县四大班子的主要领导,还是吴永成在这里下乡扶贫时的那几位。
当吴永成在刘嘉盛书记和吕勤大副书记的陪同下,到达南德县县境地时候。县委书记李晔已经带着县委、政府的几个领导,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几个人在县境之处,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就由李晔带来的车,在前面开道,永安地委及吴永成的车子随行,径自来到了南德县招待所。
“李晔同志,永成书记这次来我们永安地区投资,相中了你南德县,这说明永成书记,还是十分信任你们南德县这个领导班子的。我也为你们感到骄傲。”
在南德县招待所的会议室坐定之后。刘嘉盛书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希望在永成书记投资这件事情上,你们南德县委、县政府。要做到大力,确保投资者的合法利益。”
李晔在路上已经大致知道了一些情况,对于吴永成开出的优惠条件,那更是心里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在去年地委调整班子地时候,他作为全区资格最老的一名县委书记,吕勤大空出来的那个副专员的位子,本来按照官场上排资论辈地潜规则,那是非他莫属的。
可就因为南德县在全区经济排名榜中,处于倒数第一的位置,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比自己各方面都稍逊一筹地、另外一个县的县委书记薛海燕,成为了自己的领导。
这个憋气呀,那就没法说了!
要论在工作中花费的心血,他李晔付出的要比薛海燕多十倍、百倍,可就因为南德县八十万人口的破摊子,把他拖累得连口都不敢向地委领导们张开呀!
本来去年搞的那个中药材种植项目,是南德县最好的一次展机会,可就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了南德县翻身地希望再次破灭,如今成了一个半拉子工程,让李晔他感到无比地失望。
而现在吴永成来这里投资,还是这么好的优惠条件,他李晔不能抓住这个大好地展机遇的话,那南德县脱贫的日子,可真就成了遥遥无期了!
“刘书记,吕书记,吴书记,请领导们放心,我们南德县一定抓住这次难得的展机遇。我在这里代表县委、县政府表个态,在我们南德县的范围内,只要吴书记看中了那块土地建厂房,我们都以最低的价格出让,甚至于免收土地征用费。减半征收三年的各种税收,免收三年的各种管理费。”
李晔这次也豁出去了,既然人家吴永成敢为全县的养殖户们垫付全部的费用,那他也就不能太显得小气了。
这么一来,虽然土地出让金少收入一点,可各种税收、管理费,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再说了,如果确实像吴永成保证的那样,农民们的人均收入那绝对会大幅度地提高的,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算政治帐的问题呀!
“好,有气魄!”
李晔的话音还未落地,刘嘉盛书记就指着他大声称赞道:“李晔同志,我同意你们南德县县委、政府的这个决定,这就是你们的诚意,这样才能引来更多的投资者,南德县的经济展才能迈上一个大地台阶。”
吴永成却连忙摆摆手:“李晔书记。这个优惠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该付出地土地转让费。那个我们还是要按照市场价来付的,要不然就形成了国有资产的流失。要是被有心人参你一本的话,那我就可有点太对不住你了。”
吕勤大拦住吴永成的话头,笑呵呵地说道:“吴书记,你别把南德县的几位领导想得太厚道了,我还不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吗?!他们这是放长线,在钓你这条大鱼呢!
咱永安地区穷山恶水的,一块地能值多少钱啊?!你开出来了这样地投资条件。那可是利大的很呀,只要在咱永安地区放出风声去,我敢说,别的县,还能比他们南德县的优惠条件更好!
大家都会算这个经济账和政治帐的。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呀!你吴书记这么一做的话,那不像是来搞投资赚钱的,简直就是来扶贫了嘛!”
在座地领导们都笑了起来,那意思也分明认可了吕勤大的这种说法。
等大家笑声停歇之后。吴永成推心置腹地对南德县的几位领导说道:“我这里先谢谢大家对我来这里的关照了。不过,我地意思是,在选择厂址建设用地的时候,尽量不要占用耕地。我们南德县本来就是一个山区。平整的土地太少了。
我是这么想地,如果能有闲置的建筑,我们可以一边先开始生产。一边再规划新厂址的建设,这样,也就不会因为土建工程,而耽误正常的生产时间。我是打算在半个月之后,就要生产出第一批合格的饲料来,同时,也要按照一定的程序,放到养殖户的手中。”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刘嘉盛听到吴永成的这个想法。不由得感叹地说道:“如果我们永安地区地干部群众们,都能像永成书记这样只争朝夕地话。那我们也就不会在改革开放十三年之后,还会是这个样子了。”
说完,径自起身,向门外走去。
在座的地、县两级地领导干部们,都被刘嘉盛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闹得给愣住了,不知道这个永安地区的最高领导人要干什么,不由自主地都欠起了身子。
可刘嘉盛好像背后长了一只眼睛似的,头也没有回,只是摆了摆手,扔下了一句话:“我自己到外面静一静,你们继续谈你们的。”
刘嘉盛走出去之后,刚开始的时候,室内的气氛还比较沉重,大家都不知道刘嘉盛书记为什么好好的,就那样一走了之呢?!难道说是有感于永安地区的干部群众们不争气吗?!
不过,随即在吕勤大的提醒之下,大家也就很快地忘记了刚才生的一幕,潜心于下一步的细节讨论之中了。
既然吴永成是想要一所闲置的建筑,以便于马上能够投入产品的正常生产,南德县的县长张全宁马上就想到了:县委党校原来是在城外三公里的地方办公的,那里也是原来“五七”干校所在地,占地二十余亩。
近两年县委党校搬到县城之后,那个占地二十余亩的建筑,也就一直空了下来,任凭风吹雨打。
吴永成一听到有这样的好地方,马上就来了兴趣,提出要实地去看一看。
吕勤大便和南德县的几位领导,陪着吴永成驱车直奔县委党校原来的驻地。
“啊呀,真是好地方呀!这里办个饲料厂,那是绰绰有余了!而且把生产设备拉进来之后,马上就能开始生产了。
嗯,靠这个党校的另一片土地,也是一个山坡地,在那里完全可以再建一个肉用鸡饲养屠宰厂的。
吕书记、李晔同志,我看,就初步把选在这里吧。明天的时候,我就通知他们把机器设备和生产原料拉过来一些,同时,我们也开始下一步的技术培训了。”
第五十三章 有人投奔来了
吴永成在来南德县之前,本来是想把他的饲料加工厂,建在南阳沟的。
南阳沟镇是南德县最大的一个乡镇,光人口就有八万多,占了南德县人口的十分之一,又是南德县最为贫困的一个乡镇。
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南阳沟更接近与J省相邻的两个省份,便于以后饲料向省外拓展。
但在看了李晔等人提到的县委党校闲置的校园的时候,一下子就被这个场地给吸引住了。
应该说,即使这个原来的县委党校不再做任何的修缮,只要把机器设备运进来、安装调试完毕,就恶意开始正常的生产运行了。
有的读者可能太理解,认为县里的一个党校,怎么可能会占地二十多亩,是不是生了笔误了。
其实不然,前文已经做了介绍,这个县委党校占用的是以前的“五七干校”,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面积。
说起来,“五七干校”其实也是一个时代的政治产物。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为了贯彻**《五七指示》、和让干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将党政机关干部、科技人员和大专院校教师等下放到农村,进行劳动的一个特定的场所。
早在一九六六年五月七日,**在给**的信中提出:各行各业均应一业为主,兼学别样,从事农副业生产,批判资产阶级。
之后,一九六八年五月七日,黑龙江省在纪念**的五七指示表两周年时。把大批机关干部下放劳动,在庆安县柳河开办一所农场,定名为五七干校。这就是最早的一所“五七干校”。
一九六八年十月五日。《人民日报》在《柳河“五七”干校为机关革命化提供了新的经验》一文编者按中,引述了**地有关指示:“广大干部下放劳动,这对干部是一种重新学习的极好机会。”
随即,全国各地的党政机关都纷纷响应,在农村办起五七干校。党政机关、高等院校、文教科技战线地大批干部、教师、专家、文艺工作者等知识分子被下放到农村,到五七干校参加体力劳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当然,在“五七干校”参加锻炼的干部中,还有一批特殊的学员。那就是当时被打倒的一大批的老干部。
“文化大革命”中,批斗干部的热潮过去之后,有大批干部被关进了“牛棚”。
但是,随着当各造反派把注意力转向争夺本单位、本地区领导权的时候。大家谁也顾不上管“牛棚”了。
何况,谁管“牛棚”,谁就要花费人力,还要承担被关押者自杀或者逃跑的风险。于是,各造反派开始相互推来推后谁也不管了。
被关在“牛棚”里的干部,到底往哪儿安置?这在当时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当时,许多地方地负责人,包括接管一些单位权力的军代表、工宣队负责人,都纷纷向上反映这一问题。请示如何处理关在“牛棚”里的干部。
最后。随着柳河“五七干校”的成立,这个问题也就自然而然地解决了:可以把他们也送到干校去进行劳动改造呀!
于是,各地纷纷仿效柳河“五七”干校,办起了许多干校。
中央各机关,包括中央办公厅,也都在外地寻找地点,分别办起了各自地“五七”干校。
一时间,“五七”干校在全国到处“开花”。
既然有这么多的人下来进行劳动锻炼、改造,那这个“五七干校”。也就自然不能面积太小了。
直到一九七九年的二月十七日。国务院出了《关于停办“五七”干校有关问题的通知》,从此。“五七”干校从中国的历史舞台上6续消失。
这也才给吴永成留下了这么好的一个生产场地。
那二十多亩,也只是指原来“五七干校”所占院落的大小,还不包括周围大片的农业生产基地那可是干校学员们锻炼、改造的工作场所呀!
既然吴永成和南德县领导们,就投资的事项开始了具体细节地商讨,永安地委地刘嘉盛和吕勤大两位领导,也就在南德县陪吴永成吃过晚饭之后,返回了永安地委。
当天晚上,吴永成就通知身在鱼湾村的二姐夫马林,让他第二天就安排贸易公司的人,把定制好的机器设备,运输到南德县来。
早在前些时候,吴永成就把采购饲料厂和养殖屠宰场需要的机器设备,交给了鱼湾村的贸易公司来承办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更何况,吴永成此时的“祥农农业综合实业有限公司”,还只是一个空壳公司,就是这里两个厂子需要的大批工人,他也准备就地在南德县来招收。
这两个行业,都算是劳动密集型的产业,所需要地工人们,也并不需要多高地素质,只要经过短时间的技术培训,就能上岗操作了。也可以为南德县解决一部分劳动力就业地问题。
同时,吴永成还嘱咐马林,在第二天配几个熟悉科学喂猪、喂鸡的技术员随车而来。他准备在机器安装、调试的这一段时间内,让南德县召集各乡镇、各村的农技人员,集中进行为期一周的培训,然后,再由他们回去集中培训各村准备从事养殖的个户。
中国建国以来一直沿用的这套县、乡、村的行政体制,虽然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确实也有诸多的优点,就比如说吴永成搞得这一次的技术培训,要是没有这种体制地存在。单凭他请来的几个技术员,要想在短时间内,尽快地把科学喂养的方法。普及到各村、各户去,那简直是难于上青天了。
可以说,对南德县这两个厂子地建设、以及随后的具体操作,无论是从技术培训、还是垫付资金的运作,吴永成那是很费了一番心血的。
就拿全额垫付农民们喂养的一切成本来吴永成就不准备把小猪、小鸡和饲料,就那么简单地放到农民们手中,他知道部分农民们都有着一种劣根性,那就是只要不是自己掏了真金白银拿来的东西。就不会那么上心地去喂养。
去年南德县中药材种植项目的失败,除了地县两级存在的一些问题之外,与农民们后期没有加强对所种植中药材的管理也有不小地关系。
他们总认为国家的扶贫贷款,那是对老百姓们的免费扶助。即使失败了、没有一点收成,国家也绝不会不管老百姓们的死活,强行收回投资地。而中药材的管理,也的确比摆弄一般的大秋作物要费事得多。
因此,吴永成在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就与南德县的领导们约定:放给全县养殖户们的垫资物资,必须有各乡镇的担保,如果农民们在履行合同的过程生任何违约情况,“祥农公司”的损失。由所在地的乡镇如数进行赔偿。
而且。垫付地资金,在收购地时候,也要扣除与银行相同数额的利息。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杜绝一部分并不缺少资金的养殖户,想占这个无息贷款的便宜,挤占并不宽裕的投资资金。
这也是一条强行性的规定,否则,公司将不对该乡镇承担任何的垫付资金。
“呵呵呵,我虽然是来帮助咱们南德县地群众们一把地。可我同时也是来投资的。我可不希望我地投资,在没有见到任何利润的情况下。闹个血本无归啊!希望各位领导们也能理解我的苦衷。”
当吴永成笑着向李晔等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解释他的这一不得已的做法的时候,他们也表示都能理解,并且强调了一条:如果那个乡镇在不能履行赔偿合同的时候,县委、县政府将从县财政中拨放款项,保证吴永成垫资的资金不受一点损失。
吴永成相信,只要采取了以上的措施,只要三、四个月之后,当老百姓们第一批喂养的猪和鸡被公司收购、有了现金之后,第二批所需要的饲料和小猪、小鸡,就不会再要求公司垫付了,毕竟那也是要付出一定的利息的呀!
第二天的下午,鱼湾村贸易公司装载着吴永成所需要的机器设备的车队,出现在了南德县的街头。
当吴永成接到通知,赶过去的时候,意外地现随车而来的,还有他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咦,赵平贵,你怎么也跟着来了?我好像没有告诉马林通知县里畜牧局来人呀?!”
来人正是吴永成在永明县当县长时的秘书,后来被他破格任用为永明县畜牧局的局长,是毕业于J省农大的高材生。
本来吴永成通知马林带几个技术员,也是指村里这两年自己培训起来的技术人才,可没有想到赵平贵这个永明县的畜牧局的局长,倒亲自来了。
赵平贵红着脸,像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孩子,局促不安地说道:“吴县长,我、我、我是来投奔你来了。”
吴永成见赵平贵这个样子,也知道他是个老实人,肯定是县里除了什么事情,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跑到这里来找自己的,也许已经打问过了不少的人。
于是,他把赵平贵拉到一边:“来,平贵,到我车上去,咱们一边走、一边聊。”
果然,通过赵平贵慢慢的诉说,吴永成知道了赵平贵不仅是在永明县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而且不少的事情,还与他曾经是自己的秘书有关。
永明县是在去年六月份调整的县级班子,在梁明生当任县委书记之后,起初并没有调整全县的科级干部。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铁打不变的规律,到了年底的时候,赵平贵随着全县各乡镇、县直各单位主要领导的变动,也被调整到了县农工部,担任副部长的职务。
要说以赵平贵畜牧局的局长这个位子,被调整到县农工部当副部长,从一定的角度上来说,那也不算是被贬职了。
农工部虽然也是个科局级单位,可它毕竟是一个部委单位,是领导农口各局的上级单位。副部长这个职位,一般也都是由乡镇回来、年龄大了的领导来担任。而农工部的部长,下一步往往是副县长、副书记的热门候选人之一。
可不幸的是,农工部的几位领导,包括部长在内,都是在吴永成当县长的时候,因为他们擅自公款旅游,被吴永成主张给予纪律处分,并追还所花费开支的那几个干部。
现在吴永成已经远走高飞了,而你赵平贵作为他的秘书,落到了他们的手上,那就只好对不起了,吴永成欠下的那笔债,就由你来顶吧,反正你也受过他的恩惠,整你也不算太委屈你!
于是乎,赵平贵的日子,那就可想而知了。
半年之后,赵平贵忍无可忍了,一怒之下,与他们几个人大闹一番,跑到县委组织部扔下一张辞职申请书,从马林那里得知了吴永成的下落,径自随车而来了。
“干得好,平贵,你不愧是给我当过几天秘书的人,有个性!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吴永成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你!”
第五十四章 逼上梁山
对于自己的这个前任秘书赵平贵,因为受自己的牵连,而被永明县的某些领导排挤的际遇,吴永成是感到无比愤慨的。
自古道:怨有头、债有主。
那些曾经在自己手下觉得受了什么委屈的人,有本事的话,完全可以来找自己的晦气吗?!欺负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又算哪门子大丈夫行径呢?!这不是搞株连九族的那一套吗?!
这种行径,在一定程度上,还不如牛存杰那个小人的行为来得更光明磊落呢!起码,他还知道跳出来,只冲着自己难!
如此看来,自己当初调离永明县的时候,也幸亏找了一个机会,把自己的三姐夫马柳平调到了省城工作,否则的话,当岳岚书记离开永明县的时候,也就是马柳平的黑暗之日来临了。
据赵平贵刚才的叙说,他被永明县县委调整到县农工部担任副部长之后,也曾经想过,要去找吴永成诉诉心中的郁闷:他觉得县委这样对待他是极为不公平的。
因为在他的领导下,永明县畜牧业生产已经创造了历史上的最高峰,甚至于打破了吴永成执政县政府时的成绩。
可后来一想:吴县长也被人整得下岗创业了,尽管省报上宣扬是吴永成自愿提出的,但身在官场厮混的人,谁还能看不出来其中的奥妙?!于是也只好委曲求全。遵从县委地安排。抑制自己地个人情绪,服从组织决定。到新的单位去任职。
个刚开始地时候,农工部的那些部长、副部长们。对他表面上表示得还是非常客气地,但在工却有意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分配给他。
甚至于有一次,部长安排他到最为偏远地一个乡镇去下乡。但又不给他派车,再他好不容易从外单位借到一辆车下去的时候,却又指责他工作态度不认真,没有车子坐就不肯工作云
当时他心里感到无比地委屈:那个乡镇离县城有一百多里路,难道就让他骑自行车下去工作吗?!部里不少领导们,可是平时因为私事,也经常用车的!
更何况,他还是从外单位自己借了一辆车呢!
可部长并不听他的解释,反而进一步批评他:不能接受领导的批评。工作能力太差。态度极为不端正等等。这些舆论通过他们的有意散播,就连县委领导们也都知道了赵平贵不仅工作能力差。而且对县里的安排极不满意,工作态度十分恶劣,常常消极怠工,与同志们之间的关系也十分僵化。这当然引起了领导们对赵平贵的很不满意了。
同时,极个别的农工部领导,又在下面地农口各单位,唆使一些单位地主要领导,在工作中刻意为难他,甚至于挑拨畜牧局个别和他在工作中有矛盾的人,到县纪检委告他地黑状,说他经济上存在着严重的问题,否则,以他参加工作没几年的收入,又怎么能有那个经济能力,来购置县政府的集资住房?!
告状信同时也飞到了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手中,在县委主要领导的督促下,县纪检委、审计局等单位组织力量,在他原任局长的畜牧局,展开了大规模的清查活动。
这也幸亏是胡云珍已经担任了县纪检委的纪检书记,他也知道,这些人的矛头指向,本意并不是只收赵平贵这个小卒子那么简单,实质上是为了搞臭吴永成在永明县的名声。
作为和吴永成在一个战壕里的“难友”,胡云珍十分清楚,如果在清查帐务的过程中,他要是按照某些县委主要领导的暗示,抓住赵平贵帐务上微不足道的一些纰漏,给这个年轻人一个党纪、政纪处分的话,这个赵平贵的档案中,那就会有了一个一辈子也消除不掉的历史污点,这个后生的政治前途,也就到此结束了,而吴永成也会为之名誉受损赵平贵可是吴永成力主破格提起来的干部啊!而吴永成的名誉受损了,他这个吴派的领军人物的下场,那也自然好不到那里去!
所以,在最后没有查出赵平贵经济上一点问题的时候,有的县委领导就主张抓住畜牧局帐上有一笔吃喝招待支出的不合理开支,追究赵平贵的领导责任,退赔集体的经济损失,给予严厉的党纪处分。
在县委常委会议上,就这位领导的言,胡云珍当场毫不犹豫地就给予顶住:“我作为县委纪检委书记,坚决不同意这个决定。大家都知道,现在的这种社会风气,哪个单位没有来客接待这种事情?!我们在座的领导们,又哪一个没有在下面工作的时候,吃过下面单位的一顿饭、抽过人家的一支烟呢?!难道说,其他的单位,都是个人们掏钱来付这些招待费?!咱们在座的那一位领导,又何曾掏过一分钱的伙食费?!这个,我不信,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位领导马上反驳胡云珍:“不管怎么说,别的单位至少没有把这些开支,反映到账面上,而是通过其他形式来处理了。像赵平贵领导的畜牧局,却明目张胆地连这种开支,也上了帐,只是很明显的违反国家财经纪律吗?!就冲着这一点,赵平贵就应该承担领导的责任,否则的话,各个单位的账面上,都爬着一堆吃喝开支的条子,那不是有损于我们永明县的形象吗?!让上级领导来检查的话,咱们永明县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胡云珍也毫不退让:“那些单位之所以能通过别地渠道。处理那些吃喝招待费用。那是说明他们地单位上都存在着小金库,而小金库的设立。更是严重地违反了财经纪律地。
如果要以违反财经纪律处分赵平贵的话,我建议县委组织专门地工作组。下驻各个单位,专门查处各单位小金库的问题。然后把这些单位地负责人,与赵平贵一同处理!这才能显示出我们永明县严谨的工作作风。”
胡云珍地这一席话。让在场的县委常委们都无语了。
说实在的,对于处理赵平贵的这个问题上,不少原来在永明县工作的常委们,大都不赞成。但慑于某些压力,也只好保持沉默。
而胡云珍的这一席话,说出了永明县各单位的实情,至于到下面吃饭、抽烟的事情,那也是常有的。甚至于到了逢年过节地时候,大家也不是没有收受过下面分管单位地烟和酒。那还都是以条来论的。也只有赵平贵那个实在人。没有给那位领导上门这样孝敬过。
对于这些县级领导们来说,如果那个单位地领导们。不识眼色,好好招待的话,起码心里就给他暗暗地记下了一笔。
这也是大家不想为赵平贵强出头的一个原因吧。在这个时候,县长李宁平开口了:“赵平贵同志的这个错误,是一个共性的错误,不能单单地处理他个人。我认为,就这个问题,可以在全县一个通告,要求各单位引以为戒,同时自查各自存在的不合乎财经规定的小金库,对于不执行县委决定的单位,凡经现,一律追究各单位一把手的责任。至于对赵平贵同志的处分和退赔,我看也没有这个必要,这是我个人的一点意见。”
县委书记梁明生对这件事情,则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可他也知道,如果按照个别县委领导的意图,处理赵平贵的话,那胡云珍这个农村干部出身的纪检书记,很有可能一意孤行、带着他的纪检干部们,在永明县各个单位,就小金库的问题,查个天翻地覆的,势必也把永明县目前安定的局面,搅个乱七八糟。
作为刚刚上任的县委书记,保持县里稳定的工作局面,这是最起码的一件事情,否则的话,就容易给地委领导们留下工作能力低下的印象。
因此,在县长李宁平表态之后,他也点头默许了李宁平的这个意见。
就这样,赵平贵才躲过了一难。
可与此带来的后果是,县直各单位的主要领导们,对赵平贵意见纷纷:如果不是有他这件事情的出现的话,各单位小金库的事情,也不会被捅到县委常委会议上。
虽然说,县委常委会议也只是就小金库的问题,提出了自查自纠的处理意见,可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那是可大可小的。
县委书记和县长两个人,都是纪检干部出身的,如果他们执意要把这个问题搞大的话,那随着各单位小金库的撤销,各单位一把手们许多见不得光的开支之路,也就被统统堵塞了。这也势必给以后的许多事情的开展,带来很多的不便。
你说,大家能不把矛头指向赵平贵吗?!他们可不会去为赵平贵想一想,在这件事情中,赵平贵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是应该值得大家同情的。
赵平贵当初被吴永成破格提拔的时候,就因为赵平贵的资历浅、年龄小,在当时的永明县引起了轩然大波,只是大家迫于吴永成的强势和岳岚书记的,才敢怒不敢言的。
而现在赵平贵失去了靠山,加之有出了这样的事情,那自然是墙倒众人推了。
无论是社会上的舆论,还是机关干部的评价,一时间赵平贵就成为了全县最无能的干部,连他在县中学当老师的爱人韩爱珍,走到哪里,都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赵平贵的工作处境就更为艰难了。
赵平贵这个时候,就是想摆脱官场上的纷争,安安稳稳地过一个普通干部那样平静的生活,也成为了一直侈求了。
县委常委会议之后。胡云珍又悄悄地打电话给赵平贵。把他叫到了自己地家中,劝他说:在这种情况下。他在永明县那是没办法继续工作了,他胡云珍可以保得他这次过关。可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呢!谁能晓得在下一次地时候,人家又会找出他赵平贵的什么把柄来收他?!
只要有人想收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再有下次地时候,胡云珍可就不敢为赵平贵打包票了。因为他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赵平贵当时束手无策地求教于胡云珍:“胡书记,那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吴县长离开永明县之后,县委领导之中,我可就和你最熟悉了!”
胡云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这赵平贵也就是适宜做事、而不适宜官场厮混的人啊,你说你也是畜牧局这么一个大局四年多地主要领导了,难道就不会在吴永成走后,再去寻找新的靠山吗来也是一个只会做人、不会做官地书呆子啊!像你这样的。在官场上继续混下去。被人连骨头吃了,那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啊!
无奈之下。胡云珍只好点拨赵平贵,让他去找吴永成的帮助。赵平贵喃喃地说道:“吴县长他自己也是下岗干部了,手里没有一点实权的,他怎么又能帮助我呢!”
“你呀,我告诉你吧,我县长去年年底的时候,来过我的家,他现在虽然是下岗干部,可展得在以前强得多了,干脆你也搞个停薪留职,去他那里求个展吧。咱们县食品厂的原任厂长米家林,今年正月里就辞去了食品厂的工作,又返回鱼湾村去另求展了,你这样下去的话,只会可惜了你这一身的才华。”
赵平贵从胡云珍家里出来之后,心里仅仅不能平息。
他作为一个农家子弟,好不容易凭着十年寒窗地苦读,才考入了大学、跳出了农门,成为了村里人们个个都羡慕地国家干部。
可现在这么一来的话,那以前多少年地辛苦,可不都白费了吗?!他可不同于米家林呀!
在赵平贵的认识中,米家林也只是无意中,才幸运地被县里的领导们选中,成为了时代的幸运儿,跳出农村,端上了铁饭碗,哪能和他这个正科级的国家干部相比哪!
在这个时候,反倒是赵平贵的爱人,那个中学教师韩爱珍在他犹豫的关键时刻,推了他一把:“你这个正科级的干部,又算是什么领导呢?!在封建社会,县令那种七品官,才算得上是一个小芝麻官,你顶多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八品而已。吴县长副厅局级的领导,人家那在那个时代,算得上是五品的等级了,可人家就能拿得起、放得下,他难道不是和你一样,也从农村苦熬苦挣出来的吗?!可人家现在照样也是干得风起云生的。
平贵,你要记住,只要你是金子,到了哪里都会光的!何必非要在这颗树上吊死呢?!就永明县你现在的这个工作环境,你认为还能顺利地工作下去吗?!我认为人家胡云珍书记的话,那是一点也没有错的。”
到了这个时候,赵平贵才开始认真考虑胡云珍的这个建议了。
随后的一次事件中,因为农工部一位副部长指桑骂槐、影射赵平贵,这个老实人憋闷在心头的怒火,终于爆了,在毫无风度地狠狠骂了那位副部长一顿之后,跑到县委组织部送上去一张早就写好的辞职报告,与马林联系之后,跑到了南德县。
吴永成可知道赵平贵在畜牧方面是个难得的人才,再经过几年的仕途磨练,这可是他心中最为理想的一个总经理的人选啊!
所以,在车上就给赵平贵开出了优厚的待遇。
“平贵,现在我正缺你这样的专业管理人才。这样吧,你先负责南德县这两个厂子的技术培训和筹建工作,每个月工资是两千块钱,这部车子连同司机,都交给你。等工厂投入正常的运行之后,你就兼任两个厂子的总负责人,等我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的时候,给你分担一部分责任,目前只能是先辛苦你了。
你爱人的工作,由我来想办法调动,不能让你和爱珍两地分居啊,这样也对你的生活不利。安家费先给你五千块,不够的话,你可以直接从财务支出。
呵呵,你别担心我的用车问题,回头我再购置一辆新车,随着公司业务的扩大,这些必要的开支,那是不能省的……”
第五十五章 李晔红眼了
“吴县长,这个不行!”
当赵平贵听到吴永成给自己开出的这个工资待遇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直接拒绝。
一个月工资两千,还有一部专车,这与自己来之前想到的,距离也太大了吧!
要知道,赵平贵在永明县工作的时候,每个月所有的工资、福利加在一起,也不过只有一百四十六块五,这还是他套了正科级的档次工资,否则的话,同龄人也就是每个月一百二十多块钱。
尽管赵平贵心里也有个准备:给私人打工,工资肯定是要比单位上高的多,但也就是能翻一番而已,可吴永成却直接给他加了十几倍的工资,这就把他给砸晕了。
平贵是个厚道人,也知道吴永成的这个摊子,才刚刚开张,还没有见到一点利润,自己既然是来帮助他的,那在这个待遇上,就绝对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呵呵呵,平贵,你是不是觉得有点低啊。这也没办法,咱们的这个公司刚刚开张,还是处于起步阶段啊,等公司过几年走上正轨之后,你的待遇还回避这个高的。”吴永成知道赵平贵心里在想什么,却有意反而行之。
赵平贵急忙要摆着手,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不、不、不,吴县长,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给我的工资太低了,而是实在太高了,我知道。自己不值那么高的待遇地。这个做生意我也是第一次接触,没有任何经验,你让我一下子挑起两个厂子的担子,我也觉得可怕自己力不从心。”
吴永成这才正色和他说道:“好了,平贵,不和你开玩笑了。说正经的吧,你能有这份自知之明,我感到很高兴。我和你交个底吧,做这种生意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但你也不要有什么畏难情绪,就当在县里你的畜牧局那个局长的岗位上。认真做事就成了。
给你这个生意场上的新人,一个月两千的工资是有点高,而且高得离谱!可我这是给两个厂子的厂长定的月工资,你既然要挑起两个厂子,那这份报酬也是你应该得到的。多劳多得嘛!
你要想对得起这份待遇,那就得用心地去做每一件事情、用心地去学每一件事情。
生意场上你是生手,但饲料、畜牧行业,你是专家。有了你那四年地畜牧局局长的阅历,我就不相信你会管不好这两个厂子?!
平贵,谨慎是必要的,但过于对自己失去信心。那就成了自卑了!我相信你能行的!以后我还要给你压更重的担子!”
赵平贵眼睛里闪着泪花,激动地点了点头,只重重地吐出了一个字:“嗯!”“呵呵,那就好。对了。平贵,你以后也不用老叫我什么吴县长、吴书记了,现在坐在你旁边的就是一个生意人。过去的那一切都过去了。你可以称呼我吴董事长,或者吴董。总是一味地留恋过去,那也会限制自己今后的展地呀!”吴永成拍了拍赵平贵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赵平贵似乎明白了吴永成话中的言外之意,再次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吴董。嘿嘿,可吴县长,这么一个称呼。我总是觉得别别扭扭的。”
吴永成大笑着说道:“我地赵总经理呀。什么都有一个开头呀!时间长了,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可以说。吴永成给赵平贵开出的这份工资,不仅在当时的J省来说,是最高的,而且在京城,他给张海民那位电子计算机地专家,也不过是这样的工资,而文海的两个助手从电子研究所辞职出来之后,一个月也只不过是一千块钱地工资。
吴永成这么做,那自然也有他的用意:一方面,赵平贵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即使他的二妻哥文涛可能做出一些对不起他的事情,赵平贵也绝对不可能,他就有这个识人之力!
所以,在赵平贵现在最困难的时候,吴永成就要给他以乎任何人想像之高的待遇,把他从现在起,就培养成为自己的铁杆助手,甚至是他地化身。
另一方面,吴永成也有古人千金买马骨之意。
吴永成现在最为缺乏地不是创业的资金,虽然说他从股市中提取地、那一千五百万的那一少部分利润,到了目前,花费得只剩下六、七百万了,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后续资金的缺口,他现在最为愁的,就是缺少大量能为他用的专业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
放眼整个J省,包括一些驻省的中央直属企业,甚至于不少基层的乡镇,都不缺乏这样的专门人才,只不过是限于现有体制的束缚,而不能充分被掘、利用起来而已。
而吴永成在前世的时候,也就是一直在自己的那个小县城里转悠,视野是相当狭窄的,他可不知道在前世的J省来说,那些人才是算得上各个行业之中的优秀人才,他那会儿脑子里只是想的,怎么才能完成上级交给的征款、结扎、秋季预整地等乡镇的中心任务。
到了这个世界上,想要开始创建自己的一番事业,那只得重新开始培养和寻觅自己所需要的人才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这句古人认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名言,吴永成认为放在当今改革动荡的社会里,也一样行之有效:只要自己舍得出血,还愁不能将天下人才为己用吗?!
随着赵平贵的介入,吴永成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
在随后地日子里。两个厂子的土建和机器设备调试工作,都有赵平贵在负责,而吴永成却和南德县的领导们,开始协商下一步的工作。
工人的招收这个环节,吴永成只是和张全宁县长说了一声之后,便由南德县劳动局开始了一系列的工作,这其中包括招工信息、报名、体检、考试等,之后的上岗培训,则由设备厂方派来的技术人们负责。根本用不着吴永成多操一点心。
技术培训方面,由南德县农业局、畜牧局、科委等部门协调组织。鱼湾村派来的那几个“土专家”,结合自己的实践经验,为全县各乡镇、各村选派来地农技人员授课,饲料研究所来的技术员和赵平贵,则从专业方面给予了一些指导。
之后,南德县召开了各乡镇、各行政村主要领导参加的会议,把全县群众参与祥农公司公司农户的这种模式,作为一个政治任务和行政任务。予以在全县范围内推广,要求各乡镇、各村挑选一批有责任心、信誉度好的群众,参加祥农公司放的第一次垫付资金喂养,做到保证成功。不准失败。
这一次,南德县的县委、政府领导们吸取了中药材基地建设失败的原因,直接把责任分解到了乡镇一级,在会后要求各乡镇地主要领导。与县政府签订责任状,其中有一条规定:凡是村民们生不履行合同的事情,造成祥农公司的一切损失。由各乡镇自行承担,办公经费不够扣的,从各乡镇主要领导和所包村下乡干部地工资中逐月扣除。
李晔这一次也是红了眼了,把一次简单的商业行为,楞是上升到了政治高度,并且以行政手段强行下压。
主席台下各乡镇的主要领导们,虽然对县里的这个决定颇有微词,但谁也不敢不在责任状上签字。因为县委书记李晔在最后地强调中。就说得很明白:“那个乡镇的主要领导,如果不能正确理解县委、县政府的这个决定。我们可以马上让他离开岗位回来,参加县委党校组织地理论培训,直到培训合格为止。
那个乡镇的主要领导如果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完成好县委的这个任务,那也可以就在会后找组织部的李部长,提出辞职申请,县委马上会派能胜任此项工作的同志下去,我们不搞强迫性的那种摊派,一切立足于各位同志自觉自愿的基础上。”
李晔的话虽然说得很诚恳,好像一切都可以商量似地,可台下地那些乡镇书记、乡镇长们,那个是傻子呀?!人家李书记把话都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你不想干,就滚蛋!南德县别的什么也缺,可唯独不缺地,就是想到下面当主要领导的干部们!你试着提出来辞职申请,你那个看起来头疼不已的岗位,绝对会有几十个干部,挤破头似的往上涌!
唉,牢骚归牢骚,那是只是只敢私下找几个相好的朋友说一说而已,事情那还得认真去做的。
谁要是以为李晔书记在大会上的那席话,只是说说而已,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前两天,因为一个乡镇分管科技的一名副镇长,没有及时组织起本乡镇参加培训的人员,县委一纸文件下去:免去该同志党委委员的职务,建议该乡镇人大主席团通过法定程序,免去其副镇长的职务。
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平时的时候,大家在下面都抱怨工资待遇差、级别低,可就这个位置,那也都是好不容易才熬到手的,费的工夫和心血,那可不是几句话就能说完的。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一下子把自己的前途砸进去,那可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不过,光是做到这一步,好像还不怎么符合李晔书记的要求,人家后面可还有话呢:“县委当然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也会考虑到大家的辛苦付出的。我在这里代表县委表格态,只要那个乡镇,在一年之内,使农民人均纯收入翻两番,县委将把那里的主要领导,作为副县级后备干部,向地委推荐;当然了,在这么大的力度之下,如果有那个乡镇增长幅度低于百分之五十的话,县委也要考虑对那里的重要领导们重新评价了。”
吴永成在听到南德县做出来这样的决定之后,马上找到李晔:“李晔同志,你这么做,可是太有点冒失了。我来你这里投资做生意,那自有这个做生意的游戏规则,可你这么以行政手段强行干预的话,我怎么总觉得自己是来南德县欺行霸市的呀!
中央可是一直在强调经济的展,要稳步进行,你把我这个卖饲料、喂猪、喂鸡的,抬到这么一个高度,要是冲击了其他的中心工作,当心下面的干部们造你的反呀!老百姓们肯定会认为你在这个事情上,不知道吃了我的多少好处呢!”
李晔却满不在乎地说道:“吴书记,这个请你放心。我和张全宁同志有分寸的。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一些群众们吃惯了扶贫贷款的甜头了,如果不采取这样的措施的话,我敢打包票,到了明年的时候,又会落得像去年中药材种植基地一样的结局。至于其他的,更是扯淡,没有经济的展,什么中心工作都是虚的。中央前几年就一直强调了这个问题:当前的中心工作就是展经济,我这可是从始至终不折不扣地执行中央的政策。
至于下面的干部们想造反,嘿嘿,那也没有那么容易。我这个七八年的县委书记,那也不是白给的。
吴书记,你到我们这里说是投资来了,其实那是扶贫来了,如果我连这一点也看不透的话,那我四十多岁的年纪,岂不是活到狗身上了吗?!
你就放心吧,我还就不相信这个好事办不成!地委的事情,咱官小管不了,可在我南德县的一亩三分地上,还就是我说了算!”
第五十六章 有人出来作难了
李晔书记红了眼、动了真格的,南德县各乡镇、各村,随即也围绕着他的指示,开始了一系列大规模行动。
自古道,上有好者,下必甚焉。
南德县委、县政府既然出了大力展经济的号召,力度又是如此之大:前有胡萝卜的引诱,后有鞭子的催促,让各乡镇的领导们如何能不不感到形势之紧迫?!
他们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丢掉了好不容易得到的这顶乌纱,更不想落在别人的后面,成为县委被谈话、调整的对象。
在会后,各乡镇的主要领导们,就带着各自村里的主干们,当天就回到了各自的乡镇,连夜召开紧急动员大会,对县委今天大会的精神来个传达不过夜、贯彻不拖延。
在这个会议之前,吴永成根据现在自己的财力,按照喂养一头猪四十元的成本价、一只鸡五元的成本价,做出了垫付南德县全县养殖户共计五百万的预算,也把这个结果告知了南德县的领导们,让他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这五百万的垫付资金,并不是吴永成手中握有资金的极限,除此之外,他还留有近四百多万的流动资金(购置机器设备、其他原料等,也只花费了他六十余万的资金,而厂房、土地基本上没有投资多少钱),他这些钱是准备留作应急之用。另外,吴永成还有一个打算,准备在南阳沟镇开办一个山珍加工厂那里十万绵绵大山之内,可全是宝贝啊!
这个想法。吴永成在八十年代的时候就有了。无奈那个时候的市场,国人们还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努力。光靠出口贸易这一个渠道,还不值得专门来搞一个厂子。
而这几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特别是大中城市里。已经越来越对身体所需要地各种营养开始感兴趣了,也就是开始了所谓地提高生活品味,追求饮食营养的搭配了。
在这个时候,开山里蘑菇、猴头等菌类山珍。已经是一个合适地时机了。
在大会上,南德县农工部就根据这个数字。对全县各乡镇做出了相应的指标分配。
五百万这个数目,它说大也不算大,可说少也不算少。
要是把这五百万,放到南德县投资一个企业的话,那就是一个了不得的规模要知道,在去年地时候,整个永安地区从中央争取到的扶贫资金,也不过两千万啊!
可这五百万分散到全县三十多个乡镇的话,相对于每一个乡镇、甚至于具体到每一个村来说。那就有点杯水车薪的感觉了别说每村培养一个重点户了。也就是够看一眼而已。而县委这一次却又提出了一年之内,至少使农民们人均纯收入增长百分之五十以上。光靠那一点点垫付资金,那是根本不可能地。
这个晚上,对于南德县的各个乡镇来说,注定了是一个难眠地夜晚,直到半夜三点多钟,不少乡镇会议室的灯光,还在彻夜通明,站在院子里,你都能听见会议室里传出来的激烈的争吵声不过,这并不是为了争夺那几个有限的分配指标而争吵,大家都在想尽各种办法,来最大限度地充分挖掘本乡镇的潜力,而把那有限的一点垫付资金的指标,用在最需要人的身上,使它能挥更大地作用。
包点各乡镇地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今天也没有闲着,在傍晚地时候,也都进驻各自所报乡镇,为自己所包乡镇出谋划策大家谁也不想在一年之后的评比验收中,使自己所包乡镇的排名,落到其他领导之后。
虽然说,李晔书记今天大会上,并没有对县级领导进行量化考核,可这个面子问题也是很重要的啊!
南德县贫困乡镇的领导们彻夜难眠,富裕的那几个乡镇,比如说城关镇之类的,也没有敢放平枕头睡大觉他们倒不愁一年之内,农民人均纯收入至少增长百分至三十的那个指标,他们的心大着呢!
他们可是记住了李晔书记所说的:只要农民人均收入翻两番,有一个副县级后备干部的指标。他们是盯着副县级领导的那个位子呢!
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望着这半夜里还通明、人声鼎沸的景象,颇有感触地说道:“啊呀,有好多年没有看到这样的一幕了,看到这些,就想起了五八年大跃进的那三年。”
第二天,各个乡镇又几乎不约而同地召开了全体下乡干部、各村支书、主任全体人员大会,落实贯彻县委会议精神,出台各自的贯彻细则。
三十多个乡镇,大家都是背靠背、谁也没有商量,可大会上拿出来的实施细则,几乎是同出一辙,大意都是:其一,祥农公司的垫付资金,严格按照县委和祥农公司的要求,全部落实到最为贫困的群众手中,绝对不允许那个乡干部、村干部以权谋私截留、做人情。
其二,各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扶持三户以上的养殖大户,其中猪必须在五十头以上、肉用鸡在一千只以上,自筹资金百分之八十,缺额部分由村、乡镇政府想办法解决,鼓励乡、村干部、党员带头入股,共同展。
其三,贫困户的所垫付资金、履行合同等有关事宜,必须由各村村委会严格把关,确保不生死帐、呆账、违反合同之事,否则,由此所产生的后果,由各村村委会自行负责,乡镇党委、政府绝不承担任何责任。
各村的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们,也都是昨天参加过县里的大会的,也知道这第三条压根就是乡镇为了减轻自己地责任,而把风险下放地。大会上明明说得很清楚。一切后果由各乡镇自行承担。可到了现在……
唉。正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啊!
在座的村干部们虽然心里也不怎么满意,可谁让人家乡政府比咱村委会大一级呢?!
到了村委会这一级。也就基本上到了最基层地基层了,下面再没有比它更低的了,只能是忍气吞声,回到村里再细细地打算吧。
反正。昨天县里的大会他们也都参加了,也知道县委、县政府这一次可是不和下面玩虚的,要不是县委地高压政策,乡政府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还是理解万岁吧!大家都不容易!!
各乡镇的干部们。在各村回去之后进行动、动员的时候,也没有消闲下来。在把下乡干部们统统打到各自地包点村之后,几个主要领导们又凑在一起,商量如何借这次的东风,把自身地经济建设也搞得更上一层楼。
这次可是县委书记李晔在大会上提倡,各乡镇、县直各单位的干部职工们,也可以自筹资金,办一些养殖场,前提条件那当然是使用祥农公司的饲料。
因为只有这样,祥农公司才保证绝对回购所有的畜产品。那可是都用于出口创汇的。要求也就自然不能等同于普通上市的猪和鸡了。
俗话说:世界上有穷寺庙,就没有一个穷方丈的。
这些在乡镇呆了几年的乡镇书记、乡镇长们。手里哪能没有一点积蓄啊?!不趁着这个时机,光明正大地展一下自身的经济基础,那可就真有点弱智了!
这样一来,有两个最大地好处,一是在本乡镇起到了带头响应县委号召地作用,促进本地经济的展,能为自己挣得一个“好官”地名声。
二是在展自己经济的同时,也可以把一些见不得光的经济来源,得以漂白,使之阳光化。
有这种算法的,也不止是乡镇干部们,一些县直机关实权单位的主要领导们,也通过自己乡下的亲戚们,投入资金,合股建设养殖场。
当然了,别人问起来资金来源的时候,这些人也大都会回答:“和自己的亲戚朋友们转借了一部分资金,这也是积极响应县委的号召嘛!”
在这众人各有打算的情况下,一时间,在这三、五天内,南德县的乡镇干部们,见面之后的第一句问候语不再是:“你吃了没有?”,而是变成了“你们乡镇(村)最近落实了多少个养殖大户?!”
此时的南德县,自上而下的各种行政机构,就像一台上足了条的机器一样,围绕着养殖业的展,开始不知疲倦地高运转起来。
在南德县全方位地开始这些动员工作的同时,吴永成也忙得团团转。
肉鸡养殖屠宰场的土建工程还没有完工,可饲料厂设备的安装、调试工作已经完毕,他从鱼湾村那边从调来了大量的、已经加工好的蚯蚓粉末(这是加工饲料的主要原料,同时他在南德县也开始建一个大型的蚯蚓原种场,不过,那也得三个月之后蚯蚓才能生长成熟投入供应),以及通过鱼湾村的贸易公司采购来了所需要的鱼粉、骨粉等辅料。
至于所需要的一些玉米辅料,吴永成则决定从当地大量购进,而且直接支付现金。
这对长期交售公粮只能拿到一堆白条的南德县老百姓们来说,这可是一个福音啊,而且粮食的价格一点也不低于市场价。
于是在祥农饲料加工厂还未开业的大院内,每天各种交通工具拉着来卖粮的,挤满了整个大院。
这也幸亏吴永成在之前,就以每个月一百三十元的工资,从当地招收了一批办事员(也大都是一些打过招呼的关系户),否则的话,单凭赵平贵和鱼湾村过来临时帮忙的几个人,非累死不可!
南德县城关附近一些有商业头脑的人,在这个时候也颇有远见地新购置了几辆大卡车,和祥农公司签订了长期货运运输的协议。
他们知道。随着祥农饲料加工厂的开业。货运量那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单单靠着“祥农”这个大树。也能赚到他们一辈子地富贵。
而吴永成也不想在这种固定资产上进行大量地投资,毕竟自己的这个产业刚刚起步,需要钱地地方太多了,自己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利润。都攥到自己的手心里。
天河水众人喝嘛!
不过,对于种猪和种鸡这两个重要环节,吴永成却一点也不想留给别人去供应,这是涉及到畜产品能否达到出口标准的关键。容不得半点地马虎!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南德县这么疯狂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地区和邻近几个县的领导们。
先来到南德县地。是永安地区行署分管农业的副专员薛海燕。
薛海燕自从去年上任以来,一直就把全区大搞仁用杏地栽植,作为大打翻身仗的一篇大文章来做。自己也对这个项目充满了信心。
可南德县大兴养殖业之风的这个信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的时候,也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南德县可是全省、全区最大的一个县,贫困人口在全国也是挂号的,他们这么一做的话,无疑会影响到他的仁用杏战略地实施进展,对全区地工作。也势必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如果其他几个县。也都向他们效仿地话,那他这个分管农业的副专员的工作。就没法干了。
于是,在南德县召开全县大会的第五天,薛海燕带着地区林业局的有关领导,来到了南德县视察仁用杏栽植的进展情况。
工作汇报时,县委书记李晔和县长张全宁、分管农业的副县长牛来旺一起参加的。
当薛海燕副专员耐着性子,听完南德县关于仁用杏栽植的进展情况的时候,作为与李晔、张全宁曾经一起的老县委领导,他不好意思批评他们两个人,开口就黑着脸、把南德县分管农业的牛来旺训了个半死:“老牛啊,你也是咱们地区分管农业的老县级领导了,你看看你这半个月来,都干了些什么呀?!
老李和老张他们两个人要负责全县的工作,那时间可能是非常紧的,对仁用杏的展,可能一时顾不上许多,可你就是专门分管农业的呀!你怎么能这么不重视地委的工作安排呢?!
我看你这个分管副县长是不想继续干了你们县的这个进度,这个地区排到了倒数的名次是,我就不知道你整天价昏头昏脑的,在干球些啥工就你的这两下子,还不如早点回家抱孙子、外孙去!**瞎了眼,才会用你这样的干部!”
牛来旺从来没有在工作上受过这样的气,一时就想站起来,和这个以前还拍着自己肩膀、一块开玩笑的薛海燕争辩几句:你不就是刚当了让这个官吗?!咱打烂盆说盆,打烂碗说碗,我老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人格侮辱啊!
李晔一旁按住了将要起身的牛来旺,一本正经地对薛海燕说道:“薛专员的批评很正确、也很及时,我们南德县在这方面的工作的确没有做好,给地委、行署的领导们脸上抹黑了,这责任不在老牛的身上,是我这个县委书记没有当好,我在这里郑重地向领导做检讨,如果需要书面检查的话,我也一定不会推卸责任的。
我在这里向地委、行署的领导们保证,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项工作抓上去!请薛专员下次来我们南德县检查工作的时候,看我们的行动吧!”
李晔这么一说,反倒使得薛海燕没办法再火了,他想了想,笑着对李晔说道:“老李,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咱们一起当县委书记多少年,是老伙计们了。咱可不是那种一得志就变脸的小人。实在是你们南德县搞得太过分了。我听说,那个吴永成来了之后,要搞什么饲料厂,展喂猪、喂鸡的。我并不是反对你们搞这一套,养殖业那也是属于农业的范围嘛,你们能靠这个展起来了,那也是我这个分管农业的副专员的光彩呀!
可我不赞成你们这么扔下地委的中心工作,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这个上面来。
咱们都是从乡镇基层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干部,和那些坐火箭直接跳上来的人不一样,喂猪、喂鸡那些活,老百姓们干了一辈子了,也从来没有看到谁靠这了财的。你还是听我的,展仁用杏,那可是一个翻身的大好机会呀!!”
第五十七章 来的都是客
南德县的县长张全宁和副县长牛来旺,蛮以为李晔书记听了薛海燕的这番话之后,会有几句辩解,哪知道李晔对薛海燕还是一脸的恭敬,直至等到薛海燕长篇大论之后,才满脸笑容地开了腔。
“薛专员,你说的太对了,要不是咱们是多年的老伙计,估计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你也不会说的。多年的老交情了,我还能不知道你的为人嘛!你现在成了行署领导了,那就更应该多关心咱们这些老伙计们的工作。”
说到这里,李晔有意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不过,薛专员,你也知道,不管怎么说,吴书记以前为我们南德县做了不少工作,又是咱们从前的老领导,你说,他来这里,我们能不给一点面子吗?!
再说了,吴书记那天来的时候,可是由嘉盛书记和勤大书记陪同者下来的。人家可是带着一千万的投资资金呀!你说,我还能黑着脸皮,把他硬生生地赶出去吗?!”
薛海燕听到这里有点不满了:“我说,老李,你什么时候学会偷换概念了?!我说过要让你把永成书记赶出去吗?!我是说,你们在经济展的重点上,偏离了地委的中心工作。永成书记不仅是你的老领导嘛,他在这里挂职当地委委员的时候,我和你不也一样,都是县委书记吗?!我对他个人还是挺尊重的。
不过,对他采取的一些工作措施,就不敢苟同了。就拿他拉来的那个中药材种植项目来事实已经证明了,那是在我们永安地区不适宜的,也是失败的。你现在光看到他带来的那一千万的投资资金了,谁知道那个钱是他个人地,还是拉来国家的扶贫资金呢?!我可是听说。他岳父以前可是一位级别相当不低的高级干部呢!”
李晔和张全宁听到这个话题,都不想接茬了。
中药材种植基地项目地不成功,对于南德县的领导们来说。那是心中的一块永远难以忘记的痛楚。
如果不是当时的地委书记牛世金,强行把这个本来属于吴永成为他们筹划的项目,划归到地区的话,在吴永成帮助他们运作下,这个项目说不准早已帮助南德县走上翻身的轨道了。
如果不是吕勤大和薛海燕之间,存在着工作上不衔接的问题的话,全区地这个项目的进展,也不会落到这个半死不活的地步。
可那些“如果”,都实实在在地生了,那是不可能挽回的事实了。他们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像:如果没有那些“如果”的话,未来的南德县又将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李晔认为有一点那是肯定的,即吕勤大空出来的那个行署副专员的位子,不一定就能轮到薛海燕轻轻松松地跨上来。
那个时候,他李晔可是在县委书记中,呼声比较高的一个呀!
此时,南德县地副县长牛来旺一旁嘟囔着说道:“管他那一千万是他个人的,还是人家上级的扶贫资金呢!只要用在南德县的经济展中,即使他能从联合国骗来地钱,我们也都一样敢用!我着什么急呀!”
“你看你这个牛来旺同志。分管农业,你把农业搞了个一团糟;谈到政治方面的敏感性,你也是脑子里被糨糊灌满了,我就不知道你这几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薛海燕对牛来旺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直接用手指着这位年龄比他大几岁地老副县级领导,就又开始训话了。
牛来旺把头一摆。分明就是一个不服、两个不忿的。
薛海燕用手指点着他说道:“老牛,我告诉你,你还别不服!让我给你讲一讲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吧!吴永成他是来这里搞投资、建厂卖饲料的,他只关心他能卖出去多少饲料,能挣到多少钱,至于你们县的老百姓喂的猪、鸡的,能不能有一个好的市场,那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虽然说。好像看似他垫资了一部分资金。可那些钱绝对不是他个人的,他下岗不到一年地时间。除非是去抢银行,否则哪能一下子挣到那么多地钱?!这就说明他的那个投资款,绝对是通过他地老丈人,从上级扶贫部门搞到的扶贫资金。
这一切的一切,就容易接受多了,挣了钱那是他个人的,老百姓的猪、鸡,没有市场,肯定也不会归还他的垫资款,这么一来,就像去年咱们地区的中药材种植项目一样,吃亏的还是国家。他要是拿着自己挣来的血汗钱的话,绝对不可能跑到你们这里,学雷锋来!谁不知道投资农业项目,是最见效慢的一个行业呀?!”
“呵呵,薛专员,你看你来了半天了,还没有顾得上休息一会儿,要不,我们几个去安排一下午饭,你先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张全宁实在不想再听薛海燕的这些训斥了,婉转地提出告辞。
薛海燕把手一挥:“谢谢大家的好意,只要你们南德县把仁用杏栽植的进度赶上去,我心里就非常高兴了,这比吃你们十顿、八顿的要强得多!只要你们尽快赶上全区的进度,我薛海燕个人掏腰包,请你们南德县县委、政府班子的同志,在我们永安地委宾馆,给你们设宴请功。”
李晔马上表态:“薛专员,就请你放心吧,我们南德县一定不会辜负领导的厚望,争取在一个月之内,把落下的进度赶上去。”
“好、好、好,这才像个老县委书记的样子嘛,就得有这种始终和地委、行署保持一致的觉悟嘛!”薛海燕满意地点点头。
“那,薛专员,你真的不准备在外面这里吃午饭了?!”李晔书记再次请示道:“如果领导要到其他县区视察的话,我们准备马上召开县委紧急会议,安排部署当前仁用杏栽植的任务。”
“好,既然你们南德县的同志,有这么大的决心,地委和行署也就放心了。我们也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马上去下一站检查一下他们地进度。老李啊,我可不希望再一次看到你们南德县排在全区的末尾呀!”
薛海燕站起身来,和南德县的这三位领导握手之后。带着随行人员离开了南德县。
“李书记,我们准备几点召开县委紧急会议?!”
送走薛海燕一行之后,牛来旺不解地问李晔。
李晔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反问道:“开什么县委紧急会议呀?!我怎么不知道?!老牛,你不是让薛海燕给训糊涂了”
牛来旺郁闷了,今天自己遇到地这些人都是怎么了?!这么一个个都和自己过不去呀!薛海燕来了训人,是专门拣好说话的欺负,这位李书记却是翻脸不认帐,还说自己糊涂了呢?!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别是自己早晨出门撞到了什么牛鬼蛇神怎么一天的不顺呢!
“李书记。你刚才不是答应薛专员,马上召开县委紧急会议,安排部署仁用杏栽植的工作吗?!”牛来旺委屈地追问道。
李晔大手一挥:“嗨,我不那么说,薛海燕他肯走吗?!真是的,老牛你就是个死脑筋,你和他较什么真呢?!他说他的,咱做咱的。你要是死拧着脖子和他辩论一番的话,咱今天的工作什么也不用干了!”
“那,薛专员下次问咱仁用杏栽植的进度地时候。我该怎么汇报呢?!我总不能说,我们李书记说了,你说你的,咱们做我们自己的”牛来旺狡黠地望着李晔。等着他的下文。
李晔眼睛一瞪:“老牛,我看你还是真不想做了。我告诉你,编瞎话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就不相信,再过半个月的时间,到了五、六月份,他薛海燕还敢逼着我栽植什么仁用杏?!早过了种树的季节了!
老牛,我可告诉你,猪瘟、鸡瘟那可是养殖的大忌,你可要把你手下畜牧局的那一伙兽医们组织好。特别是一般常用的兽药。要多购买一些,别到了紧要关头。你就给我掉链子,这可是涉及到全县几十万群众地切身利益,要是有点什么闪失,我可不会像薛海燕一样,把你赶回去照看孙子、外孙的,我把全县的养殖户,直接领到你家去吃饭!”
牛来旺满口答应着离开了。
张全宁却担心地对李晔说道:“李书记,我总觉得薛海燕来的这个兆头不怎么好。你说,吴书记地那些钱,是他自己的吗?!我也一直担心这个问题。”
李晔奇怪地瞥了自己地这个搭档一眼:“我说,张县长,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克格勃了?!你管人家吴书记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至于说薛海燕要来,咱怎么能拦得住他呢?!他既是我们的上级领导,又到了南德县之后,就是我们的客人,你总不能把客人拦在门外,不让他们进来
吴书记呢,那更是咱南德县最尊贵的客人,人家可是来变相地扶贫的,你甭管那么多,反正咱心里有一杆准秤:只要是为了南德县经济展,咱都欢迎。至于其他的,你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不久得了!”
张全宁也笑呵呵地说道:“行,你班长都不担心,我这个当助手的,又有什么放心不下地呢!咱不管他们那么多,只管咱们做工”
李晔拍了拍张全宁地肩膀:“这就对了,走吧,咱们也到下面的乡镇,再去跑一跑,看一看这几天各乡镇养殖业准备地情况怎么样!”
随后,李晔哼起了《沙家浜》中那段著名的唱腔,摇摇摆摆下楼了:“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全宁不管吴永成的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可并不等于别的人也不关心这些。
过了几天之后,又有一批不之客来到了南德县,不过,这次的客人并不是来找南德县的领导们来的,而是通过他们,直接成为了吴永成要招待的“客人”。
“吴永成同志,我们是省纪检委的,我们按照组织的委派,需要向你核实几个问题,希望你能主动配合我们的工作。”
当吴永成从饲料厂被接到南德县招待所的时候,两位表情严肃的工作人员认真地对他说道。
“对不起,能出示你们的证件吗?!”吴永成不卑不亢地说道。
“吴永成同志,我们又见面了,难道我也需要给你出示证件吗?!”门外进来了省委纪检委的副书记王明成。
吴永成见是这位老熟人,笑着回答:“原来是王书记呀,现在外面假冒伪劣产品太多了,这也不能不让人多提防呀!我现在已经成了下岗干部了,不知道王书记还有什么事情,要来调查我呀?!”
“吴永成同志,虽然你现在不在岗了,可你还是一名在编的副厅局级领导干部,同时,你也是一名党员,你有义务和职责,接受纪律检查委员会的调查”
第五十八章 好话也得好人说
对于省纪检委王明成他们的到来,吴永成的确是抱着一种抵触的心里的。
虽然说,吴永成也知道,这就是人家的职责:人家端的饭碗,专门就是干这个事情的。
可这次吴永成自己却觉得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在上次的绯闻事件之后,因为省委纪检委的插手,自己调动岗位的事情,被影响得搅黄了,家里也出了那么大的矛盾,自己也被迫下岗,到处流离失所,这个应该说是能对自己的那点过错有点交代了可他们这么不依不饶的,还想对自己干什么啊?!难道真的要对自己赶尽杀绝吗?!
想到这里,吴永成冷冷地一笑:“明成书记,我是一个党员不假,我也应该有责任、有义务配合你们的工作,可为了一件一件生过将近一年、你们又拿不出任何证据的一件事情,你觉得这么穷追猛打的,有意思吗?!我倒是认为,与其你们在我这里瞎耽误我们大家彼此的时间,倒不如再寻找一个别的案子,去查一查某些干部们贪污**的事情。”
王明成也寸步不让,针锋相对地说道:“吴永成同志,该怎么办案,该办哪些案子,这是我们纪检部门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来费心。至于说你去年的那件事情,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也会一样重新调查的。
今天来找你,是因为你经济上的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地向组织说清楚,这也是对你个人负责。”
靠,还真没完了?!
吴永成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仰。满不在乎地说道:“好吧,那,明成书记是想调查我在永明县工作时候地经济问题,还是团省委工作时候的事情,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希望你们的工作效率高一点。我这里可还有许多地工作要做。
在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在南阳沟镇搞一个厂子的投资策划,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我不希望那么经常这么来骚扰我,省委把我树立为创业地典型,我总得抓出几件实事来吧!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我将直接把这个情况,反映到省委雪峰书记那里去。”
吴永成在永明县、团省委工作时的经济情况,省纪检委在去年的时候,就早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甚至于他们连吴永成在永安地区下乡扶贫期间,也没有放过调查的结论是,吴永成在经济是完全经得起任何的调查,甚至于可以说吴永成是一个非常廉洁的领导干部。
所以,王明成也不想和他兜,他对吴永成这个后生也是有点看不透:为什么他担任过领导职务的工作单位。没有查出一点经济上的问题来,可吴永成却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地钱?!
“吴永成同志。我请你说一说你现在的个人经济状况,拥有几处房产。王明成耐着性子,不动声色地说道。
“呵呵,这是让我主动申报个人财产了?!明成书记,不知道这是省委对所有副厅局级以上干部的统一规定,还是你王明成同志对我的特意关照呢?!按照宪法赋予我一个公民的权利,这应该算是我的个人**吧!”吴永成心里虽然没有一点鬼,但还是想逗一逗这个王明成。
那倒不是因为什么别地原因,而是他看不惯王明成这种把任何人。都看成是**嫌疑人的职业毛病。
王明成沉稳地说道:“永成同志。这是组织上接到一些同志们地反映,反映你在短时间内。聚集到了一大笔来历不明的财产,为了对你负责,才委派我们来进行这个调查,这也是一位省委主要领导,出于对你的关心、爱护,才特意安排的,并不算是我们纪检部门独立行动。这一位是省委组织部的干审处副处长高兰生同志,请你不要误会。正因为你是我们省委树立起的一面创业旗帜,省委领导才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安排。”
奥,原来是这样啊,你早说呀!你这个王明成,怎么好好的一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吴永成郁闷地望着王明成,心里鄙视:真是有毛病啊,你说,你就不会好好地说一句话吗?!不带着这种审讯地语气说话,你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啊?!
知道了王明成是奉省委主要领导地指示下来的,吴永成也就明白了,这是因为这一次自己回到J省以后,搞出来地动作有点太大了,这才传到了有关省委主要领导的那里,人家这次还真是善意的,起码,也可以算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吧。
既然想通了这一点,吴永成的态度也就生了截然的改变,他正色对王明成以及那两位工作人员说道:“我个人现在的经济情况是这样的:现金大概有一千多万,都已经投资到北京和咱们J省的这两个公司中了,股市还有一些股票,那个价值就不知道应该怎么算了,因为不同时期的股票价格都是不一样的。
房产现在有五处,永明县和省城各有一处,那是通过房改的时候,家里的老人们帮助购置的。北京亚运村有三套房子,那是我自己购买的,其中两套是为了让我和爱人双方的老人居住。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吴永成的这一席话一出口,马上就被这三位给雷倒了:我的老天爷呀,光听人们议论说,吴永成在这一年当中赚了钱了,可没有想到竟然能有这么多?!
一千多万,还有五处房产,特别是在都竟然还有三套,那可是在亚运村呀!那得花多少钱呢?!
王明成毕竟是一位老资格的纪检干部了,他地状态恢复得他咳嗽了一下,示意那两位忘记了记录的干部注意自己的神态,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永成同志。你地这些钱的来路,能不能给我们解释清楚?一千多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单凭你和你爱人两个人的工资,再加上你父母的积蓄,恐怕也没有这么多”
吴永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些钱我都是从上海的股票市场获利所得,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我地帐户,还有帮助我买卖股票的两个工作人员的姓名,请组织给予调查。我起初购买股票的资金是一百万元,是我通过出售我以前珍藏的一些邮票所得,这个你们也可以调查。”
王明成有点不相信了:“什么邮票这么值钱啊?!你又出售了多少邮票?”
“是一九八o年的猴票,我出手了十一版,家里还有不少。当时每枚邮票的市场价格是七、八百元,现在价格可能会更高一点。”对这些。吴永成觉得没有一点需要隐瞒的。
只有通过这次的调查,把自己地经济实力暴露于公众之下,反倒对自己以后的展,更有好处!否则的话如果自己能够东山再起的话,光这个经济来源不明一项,就可以断送自己的政治前程。
吴永成可是知道。再过几年的话,刑法会有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地。他可不想让自己平白无故的。惹上那个麻烦。
王明成回头看了看身后做着记录地两个年轻人:这些邮票方面的事情,年轻人应该懂得更多一点。
果然,其中的一位点了点头,证实了吴永成的说法:“王书记,是这样的,今年邮市上猴票的价格已经攀升到了每枚一千多元了。只不过,永成同志,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时候买到的这么多邮票。难道说。那个时候你就能预测到,猴票会有今天这么火爆的这种局面吗?!
这个我哪能告诉你!
吴永成两手一摊:“嗯。估计是我的运气好吧。当时行这套邮票地时候,我正在北京上学,看到那个小猴设计得挺好看地,就多买了一些,估计有个十万枚左右吧。八分钱一枚,价格也能勉强承受得起嘛!”
好家伙,十万枚,还算多买了一些
两个年轻人相识一下,都咂舌不已:乖乖呀,光那邮票砸出来,这吴永成就大了,还用得着搞什么实业吗?!
王明成也明白,到了这个时候,人家吴永成是不准备再说实情了,反正他的目地是搞清楚吴永成这么多资金的来源,至于他当初为什么要买那么多邮票,那是他个人的事情了,谁能管得着呢?!也可能是他吴永成心血来潮神经呢!!
“好了,吴永成同志,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都会逐一取证、调查的,希望你今天对组织上说的是真话,这也是对你个人负责呀!”王明成最后别有深意地盯着吴永成的眼睛说道。
吴永成站起身来笑着说:“明成书记,请你放心,我更希望组织上能调查清楚这些事情,否则别人也不敢接受我的投资啊!”
“那好吧,永成同志,今天我们的谈话,就先到此为止,如果以后还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还会继续来找你的。”王明成站起身来,也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吴永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明成书记,我倒希望咱们以后这种谈话这是最后的一次,既浪费你们的时间,也耽误我的工夫,就我的这点小事,还真不值得你们大动干戈的,有这时间,真不如好好去查一查那些贪官污吏们。”
王明成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你的这个事情,也不是小事,否则我们也不会大老远的跑过来了。当然了,永成同志,以后,也欢迎你为我们积极提供这方面的案情,惩治**是我们纪检部门的重要职责,希望得到你的大力。”
“呵呵呵,开个玩笑,我哪有时间,去琢磨那些事情啊!明成书记,既然今天你们是为了我的事情远道而来。不如今天我请大家吃个饭吧。”
“谢谢了,我们有规定,不能接受当事人地吃请的。这个南德县委自有安排,要不,永成同志你也一起参加吧。”王明成对吴永成出了邀请:“也算是我这个搞纪检的干部,对你这个为J省做贡献地一点敬意吧。希望我们大家都能相互理解。”
吴永成却笑着推辞了:“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还得马上赶到南阳沟镇去。那里铺开的摊子,正在关键时刻呢!什么时候,几位领导有空的时候,我请大家前来视察我的公司。不过,不是像这种谈话啊!”
王明成随行而来的那两位干部,也站起身来,满脸羡慕地和吴永成打着招呼:“吴书记,以后回到省城地时候,咱们再联系啊!我们都想向你学点炒股的经验呢!”
“呵呵。那没有什么的,我也只是运气好,你们两位可千万别沾那些东西,风险太大。”吴永成临出门的时候,转身对王明成说道:“明成书记,其实我觉得你这个人。本性也不怎么坏呀,可你为什么老是阴沉着脸呢?!就好象所有的人。在你的面前,都是贪官污吏、**分子似的,你说你活得累不累呀?!”
王明成一时没有能理解了吴永成话中的含义,下意识地回答道:“唉,这都是几十年办案养成的职业毛病了,一时半会地,还真改不掉。我老婆面对着我这张脸,也过了二、三十年了!”
那两个年轻人捂住嘴偷偷地笑了:哪有你这么夸奖人的呀?!什么叫“其实本性不坏”?!
而吴永成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南德县招待所。
吴永成并不是不想和王明成他们三个人一同吃饭,多交几个朋友并没有坏处。即使是这些纪检、公安、检察院的人。
可他确实是真的有事。还迫在眉睫呢!
四、五月份,正是山里居住的群众们开始了进山摘采山货的时候。那些宝贝可是一个季节性非常强地东西,正所谓误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而他刚刚铺开祥农农业实业有限公司的、这个“大山里来”山珍食品厂,还正在处于搭建框架地时候,机器设备正在安装、调试,你说,吴永成心里能不着急吗?!
“大山里来”山珍食品厂,是在南阳沟镇租赁了一个闲置的镇供销社大院办起来的。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众多的个体小商贩们蜂拥而起,就把原来最红火热闹的县、乡供销合作社的生意,挤得到了频临破产的边缘,那大院里的草,也都长了一人多高。
所以,吴永成找到南德县供销社,提出租赁他们的那个场地地时候,几个供销社地主任们,忙不迭地答应了,租金也是低得可怜而对于他们来说,钱少也总比没有一点收入要强吧,反正那个大院就是一直那么闲置着的。
山珍食品厂地负责人,吴永成并没有从自己这一拨人中去找,而是请出了自己在这里下乡扶贫是的老相识石五则石滩壕村的支部书记。
这是一位相当负责任的老村干部,在当地的威信又高,无论是应付工商、税务、卫生部门,还是平时和村里的老百姓们打交道,那都是一把好手。
当石五则听到吴永成每个月给他开出五百元的工资的时候,简直被吓傻了:“这个、这个,吴书记,我可是一贯的老实人啊,恐怕现在社会上时兴的那些鬼八卦,我可搞不懂。你给我这么大的工钱,我怕给你连一毛钱也挣不到!”
吴永成知道石五则这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是想依靠他搞什么不正当的生意,就拍着他的肩膀宽慰他说:“老石,我也不想闹那些鬼八卦呀!我就是相中了你这个人,想让你正正经经地把我的这个厂子负责起来,其他销路什么的,不用你操听到吴永成这么一说,石五则才有点放心了。
可每个月五百块的工资,也让他激动不已:五百块呀,镇党委书记、镇长们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一百多、不到二百的,自己一年的补助,才八百多块钱,自己可得给人家吴书记拼命地干呀!
第五十九章 传呼机出问题了(上)
“永成嘛,我是你二哥文涛呀,我告诉你,咱们的传呼机出现了一些问题,你赶快回京城一趟吧。”
就在吴永成在南德县忙于祥农公司的那一摊子事情的时候,从北京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吴永成当时在电话中问文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文涛却说,这件事情相当复杂,不是在电话中,一句半句就能解释清楚的,必须他这个董事长回到北京之后,才能处理。
唉,这摊的事情太多了,没有几个得力的帮手,还真是不行啊!
吴永成郁闷地挂了电话,对在一旁忙碌的赵平贵说道:“平贵,没有办法,看来南德县的这些事情,又得偏劳你了,我得赶紧回北京一趟,那里的公司出了一点小麻烦。我尽量在处理完之后,就赶回来,这里的事情你给咱们盯紧一点。”
这段时间里,吴永成在南德县摊开了饲料厂、肉用鸡养殖屠宰场和南阳沟镇的那个“大山里来”山珍食品厂。
前两个厂子,主要由赵平贵负责,而南阳沟镇的那个食品厂,吴永成则交给了石五则,他主要是负责全面协调这几个工厂之间的一些事情。
光这个,也把他忙得经常有分身无术的无奈之感。
“吴董,你放心这里有我照应着就可以了,咱们的这两个厂子,现在基本上已经走上了正轨,你也不用太操心了。”
赵平贵忙着手中的工作,抬起头来匆匆忙忙地说了一句之后,又俯下了身子。
在赵平贵来到南得县的十天之内,吴永成就和南德县的县委书记李晔打了个招呼,征求了赵平贵爱人的意见,把她从永明县调到了南德县高中工作。
本来,依李晔的意思,赵平贵的爱人韩爱珍可以在南德县任何一个单位中选择。
对于李晔来说,吴永成和他们南德县打交道以来。从来也没有和他提过什么要求,现在好不容易他开了这么一次口。那自然这个人情得做得漂亮一点。
而赵平贵的爱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只提出能到南德县的高中教学就可以了,拒绝了其他行政、金融单位的诱惑。
这也使李晔书记颇有一种没出到全力地感觉,所以在韩爱珍过来办理调动手续之前,主动和有关部门打了个招呼,让他们给赵平贵夫妇两个,安排了一套两间的平房。xx这在住宿条件相当紧张地南德县来说,那也确实是给了赵平贵很大的面子了。
基于这种情况,赵平贵就对吴永成更是感到有一种遇到恩主的感觉,恨不得把自己满腔的热血。都抛洒出来。
前几天,在公司技术人员紧缺的情况下,赵平贵通过个人关系,把自己在省农科所的几位同学,招呼了过来,不计报酬地委吴永成工作。
当吴永成现这一情况之后,当然,又颇为大方地支付了他们报酬。对赵平贵这种主动工作的态度,马上给予了高度肯定:“平贵。事情就是这样做地,你不要把自己定位在一个打工仔的位置上,而要把这几个厂子是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一个家,只有这样,咱们地这个事业才能越做越大。”
而赵平贵的爱人韩爱珍,更是对赵平贵的工作全力,以至于同在一个县城。夫妻两人一周都没有见过一面。韩爱珍都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为了不影响双方的工作,韩爱珍又从老家。把自己的母亲接来,负责照应家中两岁的小宝宝,尽可能地为赵平贵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
吴永成到赵平贵家中去过两次,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也甚为赵平贵有这么一个贤内助,而感到欣慰。同时,也为韩爱珍地善解人意,庆幸赵平贵找了一个好帮手、好伴侣。
简单地把手中的一些工作移交给赵平贵之后,吴永成就让公司地那部车把自己送到了省城,然后搭乘当天的飞机飞回了京城。
因为前一天的时候,吴永成已经把自己的行程告诉了文涛,所以,一下飞机之后,就有公司的车子,在机场外等着他
当吴永成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望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和两旁繁华的景象,颇有一种洞中方几日,世外已千年的感触。
南德县落后的面貌,和都比起来,那简直就像相差了几十年地展历程似地。
“吴董,我们是不是直接到公司。”司机恭敬地请示吴永成。
“不,先回家一趟吧。出去二十多天了,这身上的衣服也快馊了,别把这股馊味再带到咱们公司去。”
吴永成一边望着窗外地景色,一边随口答道。
虽然涛在电话中催促的口气那么急,可再急那也得把衣服换了吧,天,一时还塌不下来的!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了,吴永成吩咐司机下午的时候,过来接自己。
当了将近一个月的光棍,现在好不容易进了家门,那总得先吃点饭,顺便把自己的公粮给人家文丽交了吧。
这人也真是的,忙起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那个闲心去想那些的事情,可选择看到家门了,吴永成只觉得自己小腹丹田处热乎乎的直往上冒!
哎,怪不得孔老夫子在《礼记》里讲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看来他老人家当年四处流浪、做丧家之犬的时候,对这个有着刻骨铭心的感受呀!!
“文丽,我回来了。”
刚进家门,吴永成还没有看见任何人,就先喊了一嗓子。
哪知道,却是正在客厅里看动画片的女儿小敏高兴得扬起小手,先欢迎他:“爸爸,爸爸,抱、抱!”
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文丽,听到了吴永成的叫声。从厨房里探了探头,说了一声:“你上海的那个同学韩福平来过几次电话。让你回来之后,给他回个话。”之后,又赚了回去因为厨房里油锅正出嘎巴、嘎巴的响声,她还正占着手呢!
吴永成只好抱着女儿小敏,先给韩福平回电话。
南德县信息各方面都比较闭塞,吴永成到了那里之后,也没有闲心再去打听股市方面的信息。所幸他在临走的时候,给韩福平通了个电话,让他帮自己留意上海和深圳股市方面地信息,只要有新股上市的消息。马上就通知他。
钱到用时方很少啊!
这一个月,吴永成几乎快把手中地那一千万扔了个差不多了,手头也就剩下个二、三百万的样子了,他迫切需要从股票市场上再捞一票,然后补贴到新开的这“祥农农业实业有限公司”去。
南德县的那几个工厂,要想见到效益,最起码得在三个月之后,而现在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往进扔钱垫付养殖户们的饲料款啊!
果然,从上海韩福平那里。吴永成得到了两个好消息,一个那就是上海的股市一直就没有停止过上涨,豫园股份已经到了六千多块钱地价位了,其他的几只股票也过了上海交易所开业前的最高峰。
也就是说,吴永成现在只要把股票全部出手的话,比杜三儿那会儿地价位要好得多。
韩福平问他是否需要现在出货。
吴永成考虑了一下,回答他:“还是再等一等吧,我也现在不怎么着急着用钱。”
“还等啊?吴永成,我可真是服了你了!真能沉得住气呀!”韩福平在电话那头叫起来了:“不过。老八。我可是告诉你啊,这股票没有一直只涨不跌的。深圳那边就一直跌的很惨的。”从韩福平的叙吴永成知道了,在一九九o年十二月月一日深交所试行开业之后,股市就一路狂跌。到了一九九一年四月二十二日的时候,深交所股市交易居然出现了零成交。深圳股指也从基日(一九九一年四月三日)的一百点下跌到了五十多点,股市总市值由五十亿元,下跌到了三十五亿元。深展的股价,由年初地十六到十七元股,下跌到了十三元股,其他几只股价跌得更惨,市场上一片“抛抛抛”的呼声。
“呵呵,那不错啊,什么时候,咱们也到深圳股市去转一圈去。”吴永成电话中乐呵呵笑着说道。
韩福平却着急了:“我说,老八,你不是傻了吧,人家深圳那边玩股票地人,都快要跳楼了,你还有心思想去自己找死?!我告诉你吧,深圳市委、政府正想办法、筹集资金准备救市呢!你如果想去学雷锋,人家自然巴不得你往进扔钱呢!”
吴永成知道,深圳现在的股市是怎么不太理想,可再过几个月,情况就会有好转的。
只是他现在实在抽不出身来,这不,南德县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停妥,北京的传呼机又出了问题,现在还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呢!还是等把自己眼下的麻烦解决了之后,再去深圳股市“学雷锋”吧。
不过,韩福平也给吴永成带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上海方面又行了几只新股,他通过内部关系,帮吴永成申购到了一批认购证率也不低,已经把他在上海工商行中的那二百万现金,全部变成了股票。
“呵呵,谢谢你啊,老三,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我知道搞那个认购证的难度,到了上海我重重地酬谢你。”
韩福平那边笑着骂了吴永成两句,之后两个人又闲扯了半天,才把电话挂掉了。
“吴永成,我听说,你们的那个生产传呼机地公司,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当吴永成抱着女儿小敏,正坐在那里心里盘算自己到底还有多少资金地时候,文丽从厨房里端出饭菜,关心地问他。
“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吧。”吴永成抬起头来,冲着文丽笑了笑。
一般来说,吴永成为了不想让家里地人,为自己生意上的事情担忧,也从来不把这些事情带回家里,文丽也很懂事,从来不怎么问他。
文丽一边为吴永成拿出几件换洗的衣服,一边说:“我看你们公司这次遇到的难题应该不算小。”
吴永成从文丽手中拿过衣服,准备到卫生间去替换,突然听到她的这句话,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疑惑地问她:“文丽,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不会出了什么大事”
吴永成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国家有关部门出面,把他的这个公司给接管了不管你个人有多么大的权势和财力,什么时候,你也不可能强得过一个国家机构的!
这一点,吴永成什么时候也是非常清楚的。
“那倒没有,不过,我好像听我二嫂说,我二哥准备要去邮电部下属的一个什么公司去任职。要是你们的那个公司,没有生什么大事的话,我二哥他至于离开那里吗?!”
第六十章 传呼机出问题了(下)
“什么,你二哥要到邮电部下属的一个企业去任职了?!只是好事呀!”
吴永成对文涛的这个决定,并没有想文丽那样,过于想得太多了。
在他看来,文涛如果借机走入邮电部门,重新踏上仕途、开始他新的征程的路,这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文涛头上毕竟顶着一顶国家高级干部子女的帽子,这无论是现在的中央政策,还是在后十几年的时间里,干部子弟经商都将会是一个很大的约束,这也不利于文涛做大做强社会上对**从商,那都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而此时,文涛在攫取第一桶金之后,能够有这么一个位置,未必不是他较好的一个归宿。
文丽却还是忧心忡忡。
她是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哥的,要是一帆风顺的话,二哥未必肯从中讯公司抽身,但具体的情形,她也没有去过问:这一方面牵涉到了自己的丈夫吴永成,另一方面却是自己的同袍哥哥,她还在这个问题上,真的不知道去帮谁最好。
“我丽,这些事情你就别想得太多了,赶紧吃饭吧。”吴永成饭桌上见文丽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显得少言寡言的,就笑着安慰她说:“天塌不下来,最坏的结局,无非也是咱这个厂子不要了,捐献给国家,那也顶多不过是三、四百万的损失,没有什么的。吃完饭之后,我可得好好洗一洗,你也赶快把小敏哄着先去睡觉。这二十多天,可是把我给憋坏了。”
“呸,你们这些男人,天塌下来,也不想委屈自己裤裆里的那个玩意。”本来文丽一脸的心事,可让吴永成这么一打岔,羞得满脸红晕。心里的那点惆怅,早就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不过,纵然是吴永成同志**之火燃得再旺,中午的这个时间段。也没有能让他如愿得逞。
就在他们还没有放下碗的时候,文丽的二哥文涛,拉着他的大哥文海,一起来到了他家。
“呵呵,永成,你倒蛮有大将之风地嘛,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我们几个都快愁死了。你却回来之后,还有闲心优哉游哉地、陪着老婆孩子吃饭。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文涛一进门。就冲着吴永成和自己妹妹喊道:“丽丽,给我和大哥也闹点饭,我们两个今天也不回去了。”
文丽为难地说道:“这,本来就是给我和小敏两个人做的一点,吴永成突然回来,还是我又多做了个汤,现在什么吃的也没有了。大哥、二哥,你们稍等一会儿,我重新去做吧。”
吴永成拦住了她:“文丽,你再焖一锅大米就好了。我打个电话。让咱们附近的这个饭店送几个菜上来就得了,我先和大哥、二哥喝几杯。
文涛截住吴永成地话茬:“嗨。那咱们干脆到外面去吃好了,干么还麻烦丽丽呀!再说了,让人家饭店送过来,那还不得看人家的眉高眼低的?!
走吧,大哥、永成,我们到外边一边吃、一边谈,什么事情也不耽误。”
“二哥,不用着急的,还是在家里吧。挺快的。不妨事。一会儿就得。在家里说事情也比较方便不是吗?!那个饭店我们也经常去,有时候不想下去。就让饭店送上来,挺方便的。”文丽却不想让他们出去了。
在吴永成饭桌上那会儿,随随便便地说出要把投资三、四百万的公司,捐献出去的时候,文丽就开始有点担心文涛所说地麻烦事是什么了。她知道,吴永成在大多数的时候,是考虑到了她地关系,才对自己的这两个哥哥刻意照应的,她得今天听一听到底公司里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吴永成这么着急地赶了回来,甚至于说出抛洒三、四百万的话来。
文丽并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特别是知道吴永成现在已经拥有上亿的资产之后,对钱就看得更淡了。
可再怎么看淡金钱,那也是三、四百万呀,那可是能购置亚运村那样的房子,十几、二十套呀!
可文丽哪里知道吴永成此时的心态:当人们没有钱的时候,即使花个几块钱,割点肉、打瓶酒,那也要心里细细掂量一番的,而拥有地资产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对于钱地概念,那无非也就是一堆数字而已。
“永成,咱们公司在国外申报专利的事情,被人家打回来了。”
当吴永成给饭店打完电话之后,小敏也乖乖地被文丽送回了自己的房间去午睡了,二哥文涛嘴角叼起了一支烟,满脸愁容地对吴永成说。
“嘿,我还以为公司除了什么大事了呢?!不就是咱们这个传呼机的专利,在国外申报没有成功吗?!”吴永成心里那块沉甸甸的心事为之一松,笑呵呵地对文涛说道:“这也很正常嘛,**年六月之后,西方那些国家对咱们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咱们可以不理睬他,无所谓嘛。反正我们的传呼机生产出来之后,销售的市场也只是主要在国内和一些华语地区,也不准备跑到他们那里去展,该干么就干么呗。”
文涛猛吸了一口,抬起头来对吴永成说道:“嗨,事情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这个事情我一时半会儿的,也跟你说不清楚,你还是问大哥吧。他是技术方面的行家,他懂得这些。”
吴永成这才现,自从文海进屋之后,就一直铁青着脸不说一句话,他也没有来得及细细琢磨这个事情,敢情文海沉默是有原因地。
“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倒是快说呀!”文丽此时已经把女儿哄着睡着了,米饭也快地闷到锅里,跑出来坐在吴永成地旁边,焦急地催促着文海。
文海长叹一声:“唉,永成,都是大哥没用,没有能把传呼机的一些关键部件。彻底地研制成功啊!”
这个时候,饭店也把吴永成点地几个菜送了上来,吴永成和文丽迅重新布置了饭桌之后,招呼着他们:“来。大哥、二哥,我们边吃边聊。这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的。”
随着文海慢慢的叙说,吴永成才知道了,中讯公司现在遇到的难题,不仅仅是传呼机的技术专利在国外不被接受,而且还涉及到了产品以后能否正常生产地事情。
“没有那么严重”吴永成疑惑地问到:“在咱们国内,我们的这个中讯中文传呼机的生产标准,那可是被邮电部门确定为国内同类生产的国家标准地呀!就凭国外的那个什么专利局。它凭什么不让我们生产?!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文海苦笑着继续往下解释,吴永成才搞明白了原来文海在研制那个传呼机的时候。也想过完全用国产产品代替传呼机中所有的部件,无奈,我们国家的半导体研制,大大地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既有的芯片生产技术,不能像国外那样做得小巧细致,而是那种老大、粗、笨重的那种款式。
当时,文海情急之下,只好利用吴永成给他的那几个传呼机,利用国外传呼机上地那些芯片。在他们的基础之上,与张海民一起试验成功了现在正在生产地中文传呼机。
在那个时候。大家对于知识产权这个问题,普遍都不怎么重视,而文海一心钻研于自己的电子研究领域,更是没有想到那回事情。
公司开业之前,文海的那个助手刘建荣,从电子研究所辞职来到吴永成的中讯公司的时候,协助吴永成购置所需要的机器设备和元件,其中芯片就是其中的一大块。
而吴永成接过刘建荣的单子之后,只负责联系南方的供应商和划拨资金。其他专业性的东西。他更是不懂。
在文涛向国外申请中文传呼机专利地时候,方被人家告知。传呼机专利已经被国外一些公司提前申请了,而且其中芯片技术更是人家的重点专利之一,如果想获得此产品地使用,必须付给对方一笔价格不菲的使用费。“屁,这不是讹诈吗?!我花大价钱买了他的芯片,这里面已经就包括了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了,哪还有再掏钱的道理!”吴永成听到这里,不由得爆出了一句粗话,找来了文丽的一个白眼。
可这三个大男人现在心思都在芯片技术的专利上,哪有闲心思去计较这些。
文涛苦着脸说:“我也打探过来,我们买的那些芯片,压根就没有通过正常渠道。”
“嗯,二哥,你是说,咱们公司购买的那些芯片,都是走私货?!不可能呀!那是我一手经办地,都花了大价钱地呀!我说,怎么那么一点机器设备,就花了三百多万,敢情是在芯片上花了大价钱了!”吴永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倒也不是什么走私货。不过,你也知道,自从**年那次事情之后,西方那些国家加紧了对咱们国家地封锁,特别是在高科技技术和高科技技术产品方面,像芯片这种核心的技术产品,根本就不对咱出口。像上一次我们公司购进的那些,也都是南方的供应商,转了两个国家,倒了三次手,才把货运进了咱们国内。
而这一次咱们公司开业的时候,规模、动静都搞得那么大,你说人家哪能不有所提防呀?!你以为人家那些驻北京办事处的人,整天价在干什么呢?!就是在搞商业情况哪!我估计下一次咱们再想买人家的芯片,就没有这么顺当了。”
看来文涛这几天的确下了不少的工夫,收集的情况也够详细的了。
吴永成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二哥,那我们库存的芯片还够用多长时间?!”
文涛想了想,回答道:“大概还够还能维持半年的生产吧。”
吴永成一时陷入了沉思:这生产传呼机,芯片那是其中最为关键的元件呀!要是被人家在这上面卡了脖子,后续的生产就只能是被迫停止了。
这样一来的话,自己损失三、四百万倒是小事,可等人家那些国外生产传呼机的大鳄们,缓过神来的话,那国内这大片地市场。可就都落到人家的腰包里了!
这也牵涉到一个民族尊严的问题呀!
“永成,都怨我们这些搞科研的无能呀!”文海低着头开口了:“我也想过了,这都是我考虑不周才导致了你们公司现在地被动,那个十万块钱和百分之五的股份。我都还给你。”
吴永成急忙拦住他的话题:“大哥,你说这话就有点见外了。你是搞电子研究的,又不是搞半导体的,你怎么能想到这些变故呢?!你已经尽力了,做得够好的了,别再提那些事情了。”
说完之后,吴永成转头对文涛说道:“二哥,要不这样吧。我们还继续向国外申请技术专利,不过。这一次我们只申请传呼机中的汉显技术,尽量在时间上抓得紧一点。至于芯片原料的问题,我再想想办法吧。咱这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能因为芯片地这个问题,就影响到整个公司的运转。”
哪知道,文涛端起面前地酒杯一干而尽之后,面红耳赤地对吴永成说道:“永成,可能二哥不能再帮你了,搞不好你还得重新再找一个公司的总经理。”
“奥,二哥。生了什么事情?!这次公司的这个问题,可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啊!那是我考虑的不知道。”吴永成这才想到了文丽进门时说的那句话:看来二嫂说的也不是空**来风啊。
不过。吴永成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那也得做一番挽留。
文涛红着脸说:“唉,没有办法啊。咱们的那个联通公司被人家眼红得不行,中纪委又插手了,跟咱老爷子也递了话,邮电部的那位也顶不住了,于是就想出了一个折中的主意,把咱地那个公司并入到邮电部,成为它的一个直属企业。让我继续负责。
传呼机这一头。也只好放弃了。这也是人家地一个条件。”
还留在联通公司?!难道说,邮电部想以这个小联通公司为基础。成立他前世记忆中的那个联通公司吗?!
在吴永成的记忆当中,他记得到了大约在一九九四年七月的时候,中国联合通信有限公司才经国务院批准、正式挂牌成立的呀。
当时,中国联通的成立,被认为是我国电信行业深化改革、打破垄断的重大举措,也被当时的各大媒体给予了十分的关注。
因为在八十年代末期,随着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地不断深入,通信供需矛盾日益突出。装电话要批条子、找关系、走后门,即使交了几千块钱申请装电话,往往也要等半年。那个时候,电信基础设施地落后,已经成为了我国电信业展的最大瓶颈。
难道说,因为自己地穿越,导致了这个联通公司的提前成立吗?!
不会的,那不可能,也许只是一时的应急之变呢!
“呵呵,二哥,这是好事啊!也算你功德圆满的一个归宿,我认为这也不错。”吴永成笑着点点头,然后和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只是这么一来的话,中讯公司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可就不能再给你了。不劳动者不得食嘛!”
文涛忙摇着手说道:“嗨,我还哪有脸再提这个呀!本来在这个时候,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应该坚持过这一点时间再说,可你二嫂那个性格,偏偏害怕时间长了,会有什么变故,催着我赶快和你打个招呼,先把这边的事情给移交了。
不过,你放心,永成,虽然说,以后二哥我不在那个中讯公司了,可公司有什么事情,你二哥没问题给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