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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风黑马     醉回七九txt下载     醉回七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章 原来是他?

    永明县的地委领导,是梁州地委委员、地委纪检委书

    当吴永成饿着肚子、从鱼湾村一路疾驰回永明县县委大院,来到了县委书记岳岚的办公室时,金春书记和地委纪检委的一位副书记严标,已经在办公室等候他多时了。

    “吴永成同志,我们这次来是还你一个清白的。”金春书记一见吴永成进门,就站起身来,伸出手满脸带笑地说。

    还我一个清白的?我哪里还有“清白”可言?!

    吴永成一边强努出几分笑意来,紧紧地握住了金春伸出来的手,一边暗自腹诽自己:我就知道这种男女之事,你们也跟就不可能调查出什么结果来的,男女之间,你情我愿,只要当事人双方提起裤子不认帐,嘿嘿,你愣是没辙!现在有没有什么dna亲子鉴定,难道说你还敢用古代那个时候的滴血认亲法?!那早就被证明了是不科学的东西了!

    “吴永成同志,经过我们大量周密的调查,关于你的那份匿名信,可以确定,那就是一份诬告信。”地委纪检委副书记严标在一旁补充说明:“我们也曾经想过要查出匿名举报你的那个人来,因为他这是属于典型的恶意中伤、诬陷领导干部,但由于举报人的那份举报信,是从省城一所业务量最大的邮电营业所投寄出来的,我们在调查取证的时候,营业所的营业员已经难以回忆起投寄人的相貌特征,也只得作罢了。”

    废话,人家既然是想给我砸一大黑砖,哪能就让你轻易地查出来,你以为人家个个都像我办事这么傻乎乎的、不考虑一点后果吗?吴永成心里再次鄙视了自己一把,嘴上还是笑容可掬地说:“我十分感谢地区纪检委的领导们对我的爱护,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结论,这也说明纪检部门的同志们地业务素质。那是绝对高的;同时也反映出了纪检委地同志们,对待自己的同志那还是很保护和爱护的。至于追究那个举报人。我看就这么算了吧,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有他存在,那等于是给我个人多配备了一名义务纪检监督员,起码可以时刻提醒我自己,那就是在哪个不为人知道的角落里,说不定还正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呢。这样也能使我时刻反省自身所作所为,兢兢业业为党和人民做贡献。”

    “好。好,吴永成同志,你能有这种思想觉悟,说明了你能认真地对待批评和自我批评。”金春书记听到吴永成的这番话。激动得拍案而起:“本来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对这件事情抵触情绪相当大,没有想到你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有这么宽广地胸怀。不简单哪不简单。怪不得任力同志对你的评价那么高,甚至敢用党性来为你担保!要是多有你这样地一些同志,我们纪检部门的同志的工作。也就好开展的多了。”

    什么,任力同志居然这么相信自己?还用党性来自己担保?!吴永成这下子可是汗颜到底了:这还幸亏是李琴那里咬紧牙关、没有吐口。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任力书记地面子,可就因为他吴永成一栽到底了!!可自己以后再这件事情上。万一有个暴露。怎么有脸再去见任力同志呀?!

    吴永成这会儿可这是是为难了。他可知道任力以后的前途那可是青云直上的。无论自己选择了那条道路展,不想依靠人力那肯定是假话能借力为什么不借?除非他是傻子!

    “吴永成同志。你看。这个调查结论,用不用再拿到你们县委常委会议上宣布一下?”金春书记征求吴永成的意见。

    吴永成猛然间被金春地话从胡思乱想中惊醒了,慌忙应答道:“啊,什么?奥,对不起,金书记。我刚才有一点走神了,想到其他地一些事情上去了。那个,关于这个结论是否应该拿到县委常委会议上去宣布。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吧,这只是关于我个人生活上的一些事情,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声势浩大的。地区纪检委地同志们给了我一个交代,这也就足够了。”

    “我不同意永成同志的这种说法。”一旁坐着地的岳岚书记开口打断了吴永成的话:“我认为这件事情很有必要拿到会上去宣布,不过不是县委常委会议,而是县委联席会议,有必要让大家知道事情地真相。金书记,这件事情已经不仅仅是属于吴永成同志地个人生活私事了,它已经影响到了我们永明县整个工作地进行。你不知道,这一周来,全县不少的干部群众们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也就是吴永成同志能沉得住气了,要是换作任何一个同志,我看那些社会舆论,也把他压倒了,哼哼,别说还开展正常地工作了,就是精神上不出什么问题,也算万幸了。”

    “对了,金书记,我想说地也就是这个问题。”吴永成接住岳岚的话音继续往下说:“刚才我走神也是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在对我开始调查的时候,也仅仅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可后来竟能展到永明县大部份的干部群众也都能知晓了呢?!这也涉及到了一个保密的问题了。我个人是肯定不会说的,那到底是从哪里传播出来地哪?我对组织上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关于我自己倒无所谓,做工作嘛,哪能一点委屈也不受?!可照片上的那位女同志、还有那个小孩,他们会不会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呢?他们可都是无辜地。如果他们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什么波及,以后的生活可就难以渡过了!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呀!自古以来舌头底下压死人的事例,也算不少了啊!”

    “吴永成同志,关于对你调查失密的问题,我们向。这也是我们工作上的疏漏。”金春脸色马上变得“关于你的传闻,在你们县刚刚有所开始地时候,岳岚同志就给我打电话,和我证实这件事情,也引起了我的警觉,虽然说还没有查清楚是从哪里泄漏出去的消息。可在后来地调查取证中。就一直是由严标同志负责,跟他办案地也是一名纪检委地老同志。包括后来到省城找当事人。这一次如果再有什么泄密事件生的话,严标同志就要负主要责任。”

    嗯,那就放心多了。

    “岳书记,谢谢你啊”吴永成转头自内心地对岳岚说了一声谢谢。没有想到人家岳岚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帮了这么一个大忙,这份人情可不轻呀!

    “哈哈哈,吴县长。这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于公而言,在咱们县委班子里。我是班长;于私而论,在生活上。我年龄比你大许多。也算是你的兄长了,做这点事情,也是我应该做地。要是你因为这种事情。而影响到了全县的工作,我这个班长当得那就有些失职了!”

    ……

    吴永成的这起私生子事件。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至于背后的当事人是谁。吴永成也没有心思再去瞎猜想:也是地,连人家纪检部门都查不出来的事情,就凭他一个人胡思乱想就能整出来?!纪检部门虽然说只是一个行政单位。可它要是在查案地时候。那是可以调用公、检等部门配合的。权利可不是一般地小啊!

    可谁知道。仅仅过了一天。这个背后的告黑状之人。就自动地跳了出来。那个人嘛,既在吴永成的情理之中,也在他地预料之外。

    那天上午。吴永成没有再跑乡镇,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归纳近期收集到地一些汇报材料。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喂,你是吴永成、吴县长吗?哈哈哈,你才我是谁啊?”

    吴永成接起电话。刚刚只说了一声“喂……”。后面的话。就被里面一连串的问话给打断了。

    哼,除了高宝平这个冒失鬼。还能有个谁呀?!可这家伙近年来给自己打电话很少呀。除非他是有什么事情?难道说,他也是最近要结婚了、给自己提前打一个招呼?

    吴永成对着话筒喊了一句:“别装神弄鬼了,高宝平,你有什么事情吗?你可是没有事情从来不懂得来个电话的是不是也准备要结婚了。让我到北京去喝你地喜酒啊?!”

    “嗨,你小子整天价想什么呢?嗯,你以为所有地人。都像你那么低级下流、没有一点高级趣味吗每天不是想媳妇,就是想人家给人家生孩子,你干点正经事好不好?!”高宝平在电话里开始调侃吴永成。

    咦,这是什么世道啊?怎么自己怎么一点屁大的事情,居然已经刮到了北京,连高宝平这种人也知道了?!

    老天爷爷,不是这么一回事吧,自己一个小小地山区县地县长,什么时候名气能整得这么大了?!难道说那个告黑状地家伙,竟然把他地这一点破事捅到了北京高层领导那里?这个家伙是谁呀?这来头也太有点悬乎了能把这种事情捅到那个阶层,没有一点实力,那是根本不可能地事情!

    人家国家领导人们那是多忙呀,每天日理万机,还都是国家的大事,绝对不可能理会这些男女偷情、私生子的生活作风小破事地。

    “喂,吴永成,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是你真地被这件事干倒了那是个什么破事呀?你小子现在是被撤职了、还是开除公职了?!”高宝平那边半天听不见吴永成的回话,着急得在电话里大叫了起来。

    “嗨、嗨、嗨,我说,你这张乌鸦嘴,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好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撤职、就是被开除公职的。我现在好着呢,而且还好得很,气死你丫地。”吴永成这会儿可不满高宝平这小子的话了,哭笑不得地回了他一句。

    “嘿嘿嘿,我说嘛,多大的一点屁事呀,就能把你给拉下马来。对了,你想知道是谁给你下地黑手吗?”高宝平开始调吴永成地胃口了。

    “你就别卖关子了,好像你能知道似地。对了,高宝平,你怎么知道有人砸我黑砖地?不是有人把这件事情捅到北京吧?”

    高宝平电话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吴永成,我说你丫的这感觉,是不是也有点太过于良好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就是一个县地小县官,至于吗?在北京,司局级的也挂不上什么号,你一个小七品,谁能把你放到眼里呀?!”

    吴永成有点恼羞成怒了:“高宝平,你小子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我可就挂电话了,我这里可正忙着哪,没有工夫跟你闲扯淡!!”

    “好、好、好,你别挂电话,我跟你说还不成嘛。,这是什么世道啊,给人通风报信还让人指着鼻子骂,这还有没有公道啊?”高宝平电话那边不满地嘟囓着。

    “谁让你小子那么幸灾乐祸的,快点今天我地事情还真的不少。”

    想买个关子,可人家根本就不买张,高宝平也只好收起了他那嬉皮笑脸的劲儿,一本正经地对吴永成说:“哥儿们,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吗?这个很简单,因为那个砸黑砖地人,咱们都认识,这里面的详细情况,还是他自己吹牛说出来的哪?”

    吴永成脑子里灵光一闪,不由得脱口而出:“咱们都认识?难道你说的是牛存杰那个家伙?”

第二百零一章 就是他!

    对,就是他!!”高宝平肯定地说:“吴永成,你小了,牛存杰那丫的,就像一条疯狗一样,是死死地咬住你了!”

    “不会吧,牛存杰和我之间的过节,已经过去了几年了,他怎么到了这会儿,还想着要和我过”吴永成还是有一些不相信:“再说了,那丫的在北京,我在J省的一个小县城,他怎么能惦记上了我?我也没有招惹他呀?!就是在学校的时候,那丫的在我身上也是占了不少便宜,我也没有把那丫的怎么着啊?反倒是他把我逼得休学了半年多,我还没有去找他的麻烦,他怎么反倒打上我的门来了?这丫的还讲不讲理呀?!”

    高宝平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了:“嘿嘿嘿,那丫的在学校里被痛打了一顿,虽然说不是你干的,可那因为就是由你和冯霞引起的嘛!到了后来,他是怎么进的监狱?还不是你丫的在后面使坏,让杜三儿找人给他下了一个套,把那丫的给装进去的!你说人家不找你找谁呀?

    人家牛存杰出来以后,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进监狱,是被你的哥儿们给设计进去的,你说他现在工作也丢了,老婆自从他进监狱以后,就跟他打了离婚,也跑了!你说那丫的满脑门子官司,不和你玩命,再去找谁”

    真是郁闷,简直太郁闷了,吴永成这会儿面对高宝平的说法,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彻底无语了。

    这丫的牛存杰不是成了一整个欺软怕硬的货了吗?!这怨有头、债有主的,你在学校的时候被人打了,就不会再去找打你的人的麻烦吗?奥,你看见人家冯霞是**,就冲着我来了?!

    还有就是你进监狱的事,天地良心,他吴永成可是事先一点也不知情地,杜三儿把那丫的给收了以后,三儿才把实情告诉给了他。当时,他还把杜三儿埋怨了半天:毕竟这件事情做的有点上不得台面,可又一想,人家杜三儿也是为了给自己杜绝后患才这么做的,谁让当时牛存杰的理不饶人、还要一个劲地到处上告哪!!也就把这件事情压在了心底。

    可谁能想到,到了这会儿了,牛存杰把这所有的一切,反倒都给吴永成算到了身上。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古人说的好:宁惹君子,别得罪小人!!可自己现在却把牛存杰这个小人给缠上了,丫的还真不怕千里之远。从北京跑到J省来算计自己来了,真他妈地让人恼火。

    不过,你小子愿意来就来吧,你有什么招。咱就借你的什么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说我还怕你这个刑满释放分子不成

    “喂、喂。吴永成,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难道说你还怕了牛存杰这丫挺的?!”电话里又传出了高宝平咋咋呼呼的声音。

    “说什么废话哪?我怕了他?!笑话!!”吴永成沉吟了片刻,这种事情不是斗气。必须先把对方地底细摸清楚。才能采取一定的对策:“宝平。你还知道一些什么情况,详细地给我说一遍。好吗?我估计在外面J省这边,肯定还有牛存杰的帮手,要不然就靠那丫的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地,撑死他,也整不出这么大的名堂来!”

    让吴永成没有想到的是,人家高宝平还真的知道这件事情地前因后果。更让人觉得可笑的是,这起从天而降的祸端,竟然是因为杜三儿地那次吹牛引出来地,而高宝平之所以能这么详细地知道牛存杰祸害吴永成地前后经过,也是由于牛存杰在整了吴永成之后,一时得意忘形,跑到吴永成他们原来所在的贸易学院去吹牛、而提前暴露出来地。

    话说牛存杰从监狱出来以后,就三天五天的跑到原来的工作单位(即吴永成毕业的学院),要求领导给他安排工作,他现在可是被整得家破人亡了,那会儿也没有流行什么给私人企业打工一说,再说了,当时除了乡镇企业,城市里也还没有什么像样的个人企业出现(国家也不允许),外企规模还是一般不招国内的人员的。再说了,牛存杰多少年来也就是接受者正统的教育,放着好好的主人公不当,哪能跑到那些地方去诶别人打工?!

    可他跑了多少次,学院领导也因为他以前一贯的表现太差,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把他清理出去了,哪能再因为他的乞求引狼入室?!

    就在双方处于僵局的时候,吴永成上了北京,设宴邀请一伙同学聚会,酒宴中间,杜三儿夸功似的,把当年收牛存杰的事情就给讲出来了。

    而牛存杰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情,当时就能气得直接晕过去闹了半天,他当年之所以进监狱,那是被人设计下套陷害的啊!并且罪魁祸还离不开那个吴永成。

    大家设身处地地为牛存杰想一想,因为被下套、陷害进牢房,还是因为未遂这么一个丑恶的罪名,在牢里收了几年犯人们的白眼、欺负不说(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监狱里最受人鄙视的就是犯,所谓的“花案”),出来以后,老婆跟人跑了,一个好好的铁饭碗也被砸了,要是农民还有一块地能耕种,他一个城市户口的市民,没有工作,又能以什么来维生?!

    真的,当时幸亏牛存杰也不知道吴永成县长在那里,否则的话,真有马上就跑去掐死他的冲动!!

    冷静下来以后,牛存杰就开始了他的报复行动。

    杜三儿和冯霞两个人,那都是他惹不起的角色,所以牛存杰压根也没有去想怎么去找他们两个的晦气,唯一的目标,就是对准了吴永成这个没有任何后台背景的农家子弟谁让他爹是个农民哪子,你就认命

    为了报复吴永成,牛存杰可是把什么也豁出去了。他知道,他只有把吴永成搬到

    了,自己说不定还可以重新回到原来的单位上班自己进监狱的背后主使就是吴永成。

    要打听吴永成毕业以后的分配去向,对于牛存杰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在毕业的时候。吴永成也算是出了一把风头把自己的留京指标让给了别人。

    所以牛存杰也很快打探清楚了吴永成的去向,他也就马上跟踪追击到了J省。

    当过兵地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一帮子战友,而且复员以后干什么工作的也有一些,战友们互相之间的感情,也浓于通过其他途径结交的关系。

    牛存杰是一个专业的军人,当然他也不例外。虽然说是在部队的时候,因为他的个性。和不少战友们之间关系处得不是特别好,可物以类聚,偏偏还有一些人和他处成了铁关系。其中,J省省政府办公厅保卫处地副处长李军生就是一个。

    当牛存杰到了J省。找到李军生以后,老战友多年不见,感情那是分外的亲热。

    李军生又邀了在J省省城工作的几个战友,找了一家酒店为牛存杰接风洗尘。共诉战友相见之情。

    在酒桌上推杯论盏几个回合以后,几个人各自倾诉从部队转业以后的情形,牛存杰在众人说完以后,也情绪激动地把自己近几年地遭遇痛诉一番。

    当然。他在诉说诬陷吴永成和冯霞一事时,故意颠倒黑白,把自己描绘成一个在执勤时当场捉奸后、被一帮恼羞成怒的**诬陷入狱的悲情人物。导致自己出狱后饭碗被砸、家破人亡。说到伤心处。这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汉,居然痛哭流涕。让那些被酒精灼烧地战友们一个个气愤填膺,纷纷表态要为牛存杰这个战友出一口恶气。

    于是乎,近在J省的吴永成也就成为了他们报复的靶子了。一个小县城的县长,在那个县可以说是踩着地皮响地人物了,可在省城,也算不上什么厉害角色。所以李军生当场拍着胸脯立下军令状:只要能找出吴永成的一点点毛病来,他就能把吴永成从那个县长的位置上拉下马来,哼哼,只要没有了那张官皮,他吴永成还不是由着他们几个来捏弄?!

    任务明确,分工负责。

    牛存杰则到吴永成所在地永明县,去把吴永成日常地工作习惯、生活习性摸清楚在永明县,能否抓住吴永成地一些把柄,包括工作方面的失误、群众中地反映等等,反正中心议题就是一个,揪出吴永成哪怕是一丁点细微的错误,也要想办法把它放到显微镜下去放大。

    永明县县委大院传达室的李师傅,见到的那个打听吴永成消息的人,就是这个牛存杰。

    牛存杰从李师傅的嘴里知道了吴永成的一些情况以后,还“不辞劳苦”地跑到吴永成的家乡鱼湾村,不过,他没有正面去接触村里的人,而是装做一个过路的人,好奇地打探了村里的一些情况。村里的老百姓们哪知道牛存杰是专门来收集吴永成的罪状的,热情地(也有几份炫耀的意思在内)把整个村子里的情况,都告诉了牛存杰,其中也包括全县唯一的那一辆挂军牌的上海轿车。

    他们还告诉牛存杰:就是永明县的县长也常常开着这辆车去省城,他们的县长在国庆节的时候就要结婚,新娘子是J省大学的老师,姓文。到时候,肯定也是这辆车去接新娘子的。

    牛存杰收集到这些信息,那简直有点欣喜若狂了:虽然说在永明县里面有能抓住吴永成工作上的一些什么把柄,可这辆挂着军牌的小车不就是一个大漏洞吗?只要他到了省城,自己公安部门的战友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事件,把吴永成先闹起来,虽然不一定能打痛他,可也足够能弄得他灰头土脸的。

    李军生听完牛存杰兴冲冲的建议后,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他在省政府里面见多识广,认为这一招对吴永成来说,压根就不会有什么伤害:那车又不是县政府的,顶多就是村里的企业靠关系,闹了一块军牌而已。犯错误也是村里面犯的,没有多大的搞头,要是这件小事惊着了吴永成,让他有了防备,那就什么也干不成了。他的意思是,要么不动手,动手就一下子置他于死地。

    所以李军生认为还是等吴永成国庆节前夕到了省城,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机会下手。

    至于吴永成那一天来,什么时候来,对于省政府办公厅保卫处的副处长李军生来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件难事:吴永成开着的那辆军车,就是一个很好的线索嘛!

    当时J省挂军牌的小车并没有多少,也就是省军区和驻军部队的几部车而已。而当时真正的军队的小车,并没有一辆是银灰色的上海牌轿车高级领导乘坐的是红旗轿车、日本三菱越野车之类的,团级以下的干部多为北京吉普车。

    这李军生心里还是有底数的。临近国庆的时候,他只要给公安交警部门打个招呼,让他们着重注意一辆挂军牌的银灰色上海牌轿车就行了。他们以前经常有这种保卫任务的配合,相互之间的套路还是很熟悉的。

    就这样,吴永成那天一到省城,就落入了李军生、牛存杰等人的监视之中,偏偏他自己还做出了那种最为愚蠢的事情!

    “我说哥儿们,我知道你不怕牛存杰那种小人,可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可要千万小心一点啊!”高宝平在电话中再三嘱咐吴永成。

    “宝平,谢谢你了。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杜三儿,我怕那小子一时冒失,又对牛存杰干出什么事情来。你放心吧,对他们那几个人,我自有分寸。”

第二百零二章 你丫的还没完了?

    管知道了是谁在自己的背后砸“黑砖”,可吴永成一有一点无可奈何的样子。

    通过非法的以暴制邪手段,吴永成还是不赞成的。别说这会儿的社会上,还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黑道形成,就是有,吴永成也不准备沾这些人的边。因为现在既然自己身处官场,那就要遵循官场一定的游戏规则,自古以来,官匪勾结,那是一定没有好下场的。

    可要是通过正常的组织程序来进行的话,那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别的先不说,单单就说想办法收背后的主使牛存杰吧,那丫的现在连一个正式的工作单位也没有,你想通过哪一级组织来和他算账何况人家也是属于北京市户口,你就算在其他方面有所打算,那也是鞭长莫及呀!

    剩下的那个省政府办公厅的保卫处副处长李军生,从吴永成的角度来说,要想给人家一点颜色看,那就更难办了。级别人家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可人家是省级机关的,还是处于省级机关中的中枢脑机关。

    也就是他利用自己的职权,在牛存杰的那份匿名信送到了省纪检委以后,巧妙地推波助澜、引起了有关省委领导的重视,并且在那份匿名信上做了一些批示,列为省级督办案件,指示梁州地委纪检委限期结案。否则的话,每天省委纪检委的匿名告状信没有一万,也够八千的,哪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引起有关领导的重视哪?那可是查处一位在任的县长啊,要是有一点闪失,给观众上造成的影响不会太小的。

    吴永成很清楚地认识到,如果说,自己能认识省政府的一些省级领导也成,最起码和省政府办公厅秘书长、副秘书长关系密切也算的,可偏偏自己在省直机关工作的时候。却是在省委办公厅工作,平时和省政府办公厅那边地领导们,打交道可真不是很多,更谈不上有什么很深的交情了。

    因此,别说是自己想要对人家李军生有什么复仇的想法了,人家以后给自己找的麻烦少了,那也算自己走运,该找个地方、好好地拜拜神、烧烧香了。

    唉。还是地位太低、没有更多的话语权,这才让这些小人们时不时的想给自己下点绊子。吴永成郁闷地点起一颗烟,恨恨地吸了一口,鼓起腮帮子猛然吐了出去。望着不断缭绕上浮的烟雾,皱着眉头苦恼地胡思乱想着:不收、收这几个背后砸黑砖的,实在是心有不甘,这既是心里地那一口恶气吐不出来。又担心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牛存杰阴魂不散,死死地缠着自己,讨厌得要命;可真要是收的话。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什么好办法。

    省里的领导嘛,虽然说自从原来地省委副书记渠月连和文两个人调走以后,肯给自己撑腰的省委领导还有几个。比如说原来的省委老书记罗老。还有分管农业的省委副书记李钊对自己印象也还不错。可小事自己要是端到人家地桌面上。那不是也显得自己太无能了吗?再说了,人家那些省委的大领导们。每天要操心的大事还忙不过来,哪能陪着你搞这种小儿科的游戏,真是岂有此理!

    罢、罢、罢,既然现在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那就先把那几个砸黑砖地家伙放一放吧。吴永成狠狠地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中,哼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以后有了工夫,咱们再慢慢见个高低,咱现在权力还太小,无非是以后加倍注意一点罢了。

    至于村里的那辆小轿车挂着地军牌,到了晚上地时候,再给杜三儿那小子打个电话采取什么办法,干脆把它闹得合情合理一点,免得以后有些别有用心地人,再那这件事情来说事。换车牌的事,吴永成想都没有想过,就因为牛存杰这个丫挺地这么一闹,自己先吓得把军牌摘了,那也太显得自己熊包了点吧!

    不过,那个车自己以后是要少开了,毕竟目标太显眼:这一次的祸根,与这辆车的车牌也有直接的关系,要不是这辆车太过于扎眼,李军生那伙人,哪能那么轻易地给自己来了一个全程监控呢!

    一想到这里,吴永成就有加倍地郁闷起来了:,没有想到混这个官场,还是这么憋屈,连坐个车也没有一点的自由,要不是自己一直还对那个梦想念念不忘,早就脱下这张官皮,自谋生路去了。这会儿的国家政策对于私人企业,也不是卡得那么紧了,几年的功夫,混一个千万富翁估计有一丁点的难度,可要是资产上个百万,吴永成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坐奔驰、抱美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啊!!

    刚一想到这里,吴永成就被自己这种无耻的想法给逗笑了:想什么哪?刚刚还在想怎么收那几个家伙,怎么这会儿就能天马行空地拉扯到了下海经商、当富翁、泡妞的这一方面了,还真是色心不小啊!不过,细细想起来,你这会儿就是有了钱,那也不可能做到像后世的一些种马、yy中描绘的美女一大群围着你转。

    时下,改革开放虽然有了一些成就,可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是相当保守的,西方的那些性自由之风,还没有在中国大6上流行开来,更没有什么风情万种的女郎到处傍大款、当二奶的事情。女人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守妇道。

    就比如说自己的新婚妻子文丽吧,人才那也算够优秀的了,可在男女之事上,从来显得不是那么主动,也不懂得什么是浪漫,对于床底之事也不是那么很在乎。这就是八十年代的年轻人,这也与他们自小受到的教育有关,从他们自身来说,这会儿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心一意做好本职工作,为早日实现四个现

    奉献自己的青春。这不是空洞的口号,这是那一代念。

    所以咱们的吴永成这会儿就是想那么去花心,也还没有产生滋润浪漫的那一块土壤出现哪!!

    不想那么多糟心的上去了。吴永成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外面地新鲜空气猛然间涌了进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昏昏沉沉的头脑马上就变得清醒了许多。

    呸,不管那些破事了,还是抓紧时间干正经事情吧!哼,现在有和你们怄气的时间,还不如我扎扎实实地为永明县的老百姓们多想一想,怎么才能让他们早点富起来!

    想通了这些。吴永成的思想负担一下子就全部放了下来,重新坐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支笔,摊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考虑自己近几天的工作思路。

    全县这一段时期的地农业工作已经是全面铺开了,并且在前几天自己郁闷的时候,静下心来对整个部署下去的任务,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和督促。还有赵平贵等同志认真地贯彻落实,可以说应该走上了良性展的趋势。

    对于这一点,吴永成是深感欣慰的: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变故,走好了这一步棋。全县农民们地温饱问题,那是不用愁了。即使永明县的县级班子有什么变动,就是说按最坏的打算。自己被人整得下了位。老百姓们只要在这方面尝到了甜头。你就是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也不会放弃目前地这种经营方式了。

    既然农业这一块大的思路近几年不会动。吴永成也就在这方面可以腾出一点精力来考虑别的事情了。毕竟他这个县长要对整个永明县地经济盘子,都得考虑周到。他现在地角色不仅仅是一个分管农业地副职啊!

    自古以来,无农不稳,无工不富。

    永明县的工业底子虽然薄弱,但也并不是一点也没有,起码还有几个小型地企业,比如说国营县农机厂、印刷厂、水泥厂等等。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县里的这几个国营企业虽然说不是太火,但还能勉强维持下去,每年除了保证职工们的工资、福利以外,还能给县财政上交一部分。

    但吴永成知道,这也是目前全国物资还不怎么丰富的缘故,全国的乡镇企业也是出于方兴未艾的地步,等过几年,乡镇企业展得如日中天的时候,也就是这些小型的国有企业被挤得揭不开锅、被迫走向衰落的日子了。

    导致这些国有小企业倒闭的原因,除了激烈的竞争的缘故外,国家整个经济体制的不合理,也占据了主要的因素。

    作为一个穿越者,既然知道了再过几年这些县营企业的下场,那就得在这个时候采取一些措施,通过自己的行政干预,未雨绸缪,为企业找到一条生存、展的道路。

    当然,要是能够做到在永明县扶植起几家利税千万的大企业来,那就更好了。没有谁规定要使农民们脱贫、就不能大力展国有企业的,只要全县工业达了、县财政收入大幅增加了,反过来,也可以拿出大量的资金反哺农业啊!建国前期,我国的重工业的起步,主要也就是依靠从农业中挤出的大量资金,来展壮大的。

    现在,全县乡镇企业的展,在有序、稳妥的引导下,已经进入了星火燎原之势了,吴永成担心的就是那几家县属国有企业的未来。

    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吴永成带着政府分管工业的副县长牛德望、县经委、工业局的主要领导,深入全县的这几所重点国有企业进行调研,目的就是怎么在现有的条件下,进行进一步的技改,增强企业的竞争能力,加大开、研制新产品的力度。

    同时,吴永成还利用自己在L市为渠月连当秘书时结识的关系,为县农机厂牵线搭桥,帮助他们联系到了省矿业机械学院研究所,使科研与生产有机结合,尽量使矿业机械学院研究所的新成果,能在永明县的企业落户、生根、芽。

    只有掌握了最新的技术成果,才能总是在同行业中领先一步、不被市场经济所淘汰。吴永成深深地懂得“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的真的。

    就在吴永成带着县里有关部门的一帮人,埋头钻进工厂里埋头苦干的时候,梁州地委纪检委又通知吴永成赶快去一趟,不过电话通知时,这次语气就和上一次截然不同了,用他们的说法叫了解一些情况。

    ……

    “和我了解什么情况?金书记,不是又有什么人,把我告到你们这里了吧?”吴永成一见到地区纪检委书记金春同志,就和他开玩笑说:“这次又是告我干了什么坏事?是不是我又多出几个私生子来了?举报信中没有说我还有一个黑人娃”

    金春书记听吴永成这么一说,马上也笑了,他知道吴永成这是引用了马克吐温《竞选州长》中的一个情节。吴永成到了这会儿还有心思说笑,看来这个后生还真是行得端、走得正,不知道心虚是个什么滋味啊!(他哪知道这是人家吴永成后生的脸皮厚哪!)

    “吴永成同志,这次你还真说对了。”金春书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对吴永成说:“不过,这次不是匿名信了,而是署名告你,主要内容有两项:一项是告你在上大学期间耍流氓,被学校保卫人员抓住现行以后,反而毒打保卫人员;第二项是指使他人,诬陷报复那位保卫人员,并且导致他冤枉入狱,致使受害人失去了公职、妻离子散。”

    吴永成气得简直要暴走了:这丫挺的还没完了?你丫的还真阴魂不散、和我死磕了

第二百零三章 泥人人也有个土性呢!

    金书记,这个署名告我的举报信,是不是又是从省委下来的督办案件?”

    吴永成强压住心里的那一团怒气,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地问金春。全然不顾办公室里还有一位地区纪检委的工作人员在场。

    这也是太欺负人了,还有完没完呀?泥人人还有个土性呢,咱大小也是个一县之长,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也够糟心的了,可这告状的不管什么事情,贴一张八分钱的邮票,你地区纪检委也不分个青红皂白,也不管是不是有这种事情存在,三天两头的就把我提溜过来了解情况,你以为我还真的闲着没有事情干,就陪你们聊天玩吗?

    “吴永成同志呀,我这里也是没有办法。”金春书记缓步走到吴永成跟前,给他递上了一支烟,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你这次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人家连续两个举报信,就能让省委纪检委列为了督办案件,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假的,可不管怎么说,也得履行一下该走的手续吧。也请你理解我们的工作。吴永成同志,你也知道,像这种级别的领导,我们纪检部门要找你谈话,那肯定是必须通过地委主要领导的同意,有的时候,甚至还得地委委员会议通过才行啊!”

    吴永成明白金春书记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那就是说,这一次纪检部门的谈话,也和上一次一样。都是经过请示地委书记任力以后、并且得到了任力的肯才进行地。

    “金书记,我不管地委领导们是这么想的,我只是认为这种做法,那是极为不妥的。”吴永成还是沉着脸,一点笑意也没有:“我们永明县新的一届县委、政府班子成立以来,需要看展的工作有很多,有不少事情都得我们整个班子成员静下心来,好好地去规划、思考、调研,今天你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带着政府的一班人,深入到全县的国有企业,和大家一起共同商讨企业未来的出路和展。可要是这么三天两头地、为了这么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把握三番五次地叫到你们这里来谈话。那我还能干成什么事情哪?

    金书记,你也不要为我的话感到不高兴,我这么说,并不是不你们纪检部门的工作。而是就事论事。”

    金春书记是地委委员,人家官职就比吴永成这个小县长高那么一级,俗话说,官场上面那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吴永成可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树一个对头,再说了,这也是省委纪检委压下来的案件(哼哼。肯定还是那个李军生插了手)。他梁州地区纪检委就是想压也压不住的!!

    不过。自己该说的话,还是务必得说到前面。

    “吴永成同志。你地心情我能理解。”金春书记并没有因为吴永成的这几句话而露出一点不愉之色,他也能理解吴永成此时的心情。

    将心比心,就是把自己换作吴永成此时的处境,被三天两头地瞎折腾,那肯定也会很不高兴的。别的不说,心里先挺不得劲地,被纪检部门地人找去谈话,那不是不是什么好事情,换作是心脏不好地人,几次下来,说不定就能被整得心脏病作了。

    嗯,这个小后生涵养性还可以,起码没有一跳三尺高、大声骂娘。

    “不过,事情总是要弄清楚的,这既是为了你本人负责,也是我们地工作职责所在。”金春沉吟了片刻,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金书记,关于举报信上说的第一条,那是生在我上大学的时候。那件事情学校当时已经有了明确的定论,这不用我多说,可以请地区纪检委的同志去我们学校调查,这个是是非非,也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吴永成现在知道了署名告状的人肯定是牛存杰,这一点已经是确凿无疑了,但他不屑于提到这个人的名字:“第二条说的事情,与我那干脆十一点瓜葛也扯不上的,那会儿我已经被学校劝退、休学半年。那个人进监狱的时候,我还在我们鱼湾村老老实实的当农民呢,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远在千里之外的当事人诬陷送到监狱里至于说,他举报说我是那件事情的背后指使人,那他更是太过于抬举我了。把他送进监狱,那是人家北京市公检法部门的职权,我一个被勒令休学的学生、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弟,哪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这个,也可以

    纪检委的同志们,到了北京以后,可以到有关部门查卷。”

    “原来是这样啊!”金春书记手托下巴自言自语地说。既然吴永成这会儿说他是一点事情也没有,那他就可以把事情如实地上报省委纪检委了,如果他们还不放心这个结果的话,到时候再派人员外出调查好了。

    “那,好吧,吴永成同志,咱们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里好不好,我们再派人进行进一步的落实,你今天就可以返回县里继续你的工作。哈哈哈,希望你心里也不要有任何的压力,全身心地投入到正常的工作上。”金春走到吴永成旁边,向他伸出手,这也是意味这谈话结束了、你可以离开了的意思。

    吴永成却低着头没有半点想离开的意思,他假装没有看见金春书记做出来的动作,照旧低着头说:“金书记,压力一点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工作一点也不受干扰,您知道,那也是一句假话,我想问一问,组织上对于这种三番五次编造谣言、恶意中伤领导干部的行为,是否也能采取一些措施?否则的话,就这么着,一些人只要花费八分钱买一张邮票、然后编造一些子无虚有的东西,全国各地来一个大旅游,那我们光为了这些什么情况就够忙的了,别的事情还用不用干了?!这种人要是不想办法进行惩处,那就会有更多的人,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有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看着谁不顺眼,就给他来上这么一两手的话,那可就谁也是受不了的,咱们纪检部门也会为此白白地付出大量的人力和财力。”

    “吴永成同志,你说的这种情况,组织上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就比如说你涉及的这件案子,只要我们纪检部门落实以后,证明是那个举报人不负责任地、恶意中伤诬陷,我们绝对会通过他所在的组织,建议他们对诬陷者给予最严厉的党纪政纪处分。”金春书记收回手,严肃地对吴永成说:“情节严重的,那就要建议政法部门介于,通过法律的手段,给予他法律的严惩!”

    组织?那丫的牛存杰现在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他哪来的什么组织呀?吴永成不禁苦笑了一下:那丫挺的现在就是一个光脚的无赖,他纯粹是破罐子破摔了,对这种人党纪、国法,一时还好像真的不管什么用!要知道那小子现在是北京市户口,要真的为了自己的这件事情打起官司来,这个法院受理的管辖权,到底是在牛存杰的户口所在地北京,还是应该算是案子的生地J省,自己这会儿还真的搞不清楚。

    再说了,自己私生子的事情本来就是存在的,日后要是一不小心露了馅,那可还真的又给自己惹上一个麻烦了。

    唉,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不过,对于那个省政府办公厅李军生的以后的举动,还是得想办法制止、制止的,那丫的压根就是牛存杰这只狼背后趴着的那只“狈”,要是没有这个小子的存在,牛存杰一个外地人,哪能到了J省以后,还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呀!他可是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干部,而是一位手握实权的在职一县之长啊!!

    “金书记,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组织帮忙。”吴永成抬起头来,正色地对金春书记说道:“我觉得在我的这件事情上,有一点很不正常。前一封举报信是属于匿名信,但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举报人就能够把举报信送进省纪检委,并且还能够引起省委领导的重视;而第二封署名举报信,时效也够快的,离咱们梁州地委的调查结束时间也没有几天啊。并且,在第一封举报信被证实是诬告的情况下,还能再次被省纪检委列为督办案件,这就不得不引起我的注意了。

    金书记,您知道,我原来就在省委办公厅工作过,省委机关的一些办事程序,我还是很熟悉的。通过这两个疑点,我认为这里面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所以,我也希望金书记是否能够通过一些渠道,了解一下其中的玄机,否则的话,这样的事情估计还会再次生的。”

第二百零四章 恼人的农田基本建设

    吴县长,岳书记请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永明县县委办公室主任任东升敲开了吴永成办公室的门,满脸堆笑地对吴永成说。

    “任主任,你知道岳书记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吴永成随口一问。

    “可能是商量一下秋季农田基本建设的有关工我看见分管农业的王彪书记也在那里。吴县长,你这几天气色不错嘛,看来文老师还是得多来几次呀!”任东升和吴永成开着玩笑。

    这几天,关于牛存杰告状的事情,梁州地区纪检委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也可能是人家的调查取证工作还没有结束,还可能是自己那天在金春书记面前的那一番话,起了一点小作用吧。

    反正吴永成既国庆之后耳根清净地过了这么两三天,前天文丽刚刚离开永明县回到了她的单位。她也是乘着星期天的时间,专门从省城赶到这里过来和吴永成小聚的,也算是对吴永成前些日子的遭遇,表示安慰婚小别相聚,几番**之后,也让他们两个人都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在文丽临走的时候,她曾经问吴永成,关于牛存杰恶意诬告他的这一件事情,用不用她向她的父亲文老爷子说一声,让老人家和J省省委的主要领导打个招呼,免得牛存杰和J省省直机关的个别恶人勾结起来,阴魂不散的老给他添堵。

    文丽的好意被吴永成一口回绝了:这么一顶点事情,就麻烦文老爷子出马。还要劳驾省委主要领导,那不是显得自己这方明显地心虚吗?!

    再说了,这么一来,那也太抬举牛存杰和李军生那几个贱人了。反正他们也抓不住自己的什么把柄,就由着他们瞎叫几声罢了,如果他们还要再瞎呲牙,那就说不得再想别的办法,把他们的狗牙掰掉也不迟。

    本来吴永成一贯认为,既然自己已经身在这个时代的官场了。那就得遵循官场的游戏规则,他不想闹出什么不符合官场规则的动作来。可是万一有人真要是不顾什么游戏过则,和他不按规定的套路胡来一通的话,那他也就只好拉下脸皮。舍命陪小人了!要不然,他这个穿越者,混得也够窝囊地了!!

    有的时候,遵守规则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啊!

    文丽见吴永成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也更坚定了自己对吴永成地信任:她的爱人吴永成在这些事情上就是清白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纯粹是那些别有用心地人,无中生有陷害吴永成的。

    就这么着。吴永成的后院那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巩固,祸起萧墙地事情,那是肯定不会生了。

    ……

    “吴县长。来请坐。”岳岚书记见吴永成过来了。欠起身子。给他扔过一颗烟来,旁边坐着的县委副书记王彪赶忙站起身来。从身上掏出一个市面上刚刚流行开来的电子打火机,为吴永成点着了火。

    “嗯,王书记,你这个打火机倒是挺好玩地。这个小玩意在咱们J省地大商场里还没有吧。是不是从南方带过来地?!”吴永成见此时王彪这么讨好自己,那就也得随便啦扯几句闲话,向对方示好。

    说实在的,吴永成有时候也特别佩服王彪这个人:论年纪,人家也是比他吴永成大十几岁地人;论工作的年限和工作的资历,那吴永成更是不能和人家比了,早在吴永成还上大学的时候,王彪已经是永明县的副院长,工作时间也够十几年了,而当时吴永成不过是一个典型的“白丁”而已;就是论现在两个人的职务,按照县委序列来说,都是名列副书记的位置,也就是吴永成身为政府县长,级别才比王彪高了那么一级。

    可自从王彪从梁州地委办公室下来任职以后,对待吴永成的态度,简直就像一个刚刚从大学毕业的毛头小伙子,对待已经有多少年丰富工作经验的老领导一样,只要吴永成在会上提出什么建议来,不管别人是什么态度,王彪肯定是第一个举手赞成的,即使有两次在书记碰头会以上,吴永成当众驳回了王彪的两个要求,人家王彪也一点没有往心里记,好像就从来没有那么一回事,也好像在很久的时候,他也没有颠倒黑白、诬陷吴永成为围攻法院干部的背后黑手似的。

    要不是吴永成知道这个王彪过去的那一些恶习,他好真的要好好地和这个王彪同志结交、结交。可是现在,哼哼,还是敬鬼神而远之的好。他也不是初入官场的毛头小伙子了,前世十几年的宦海浮沉,也使他知道了官场不少的险恶事件。尽管他不知道王彪这么费尽心思向他是好,其背后隐藏着什么目的,但防人之心多一点,那也没有什么坏处的。

    “哈哈哈,吴县长好眼力,这是我一个朋友从广州那里带回来的。你要是喜欢,那这个小玩意就送给你吧。回头我再和他要一个,也不过就是七、八十块钱的东西。”王彪显得很大方,热情地把那个打火机抛给了吴永成。

    七、八十块钱,这可相当于吴永成多半个月的工资。这个王彪也够对自己友好的了。吴永成捏着这个在现在看起来十分精致的小玩意,心里想到。

    不过,他知道,王彪这会儿可没有说假话,什么东西也是刚刚流行起来的时候价钱高,他在前世的时候,一九八八年学校刚刚毕业,就把第一个月的工资拿出来,花费了六十多元,给老爸买了一个这种系列的电子防风打火机作为对老人的孝敬,可是过了不到半年,这种玩意省城的地摊上摆地到处都是,十块钱一个随便挑选。

    “王书记。谢谢你啊!可这是你好不容易才淘弄过来的一个好东西,我饿哦怎么能横刀夺爱哪?!君子不夺人之所好,你还是留着自己玩吧。心意我领了。”吴永成随手又把打火机抛还

    ,转头问岳岚:“岳书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这不一年一次的秋季农田基本建设又到了时候了,王彪书记是县委分管农业的领导,他过来征求我的意见咱们县今年的农田基本建设应该怎么搞?”岳岚书记从烟盒里拿出一颗烟。在指甲上弹了弹,随手拿起摆放在桌子上的火柴点燃后,对吴永成说:“我把你请过来的意思,就是咱们几个人一起商量、商量。

    这秋季农田基本建设也是县里每年地常规任务。地委、行署到了十一月份底的时候,也都会在全区范围内进行评比大检查的。咱们这个班子也是个新班子,可不能在全区第一次的大检查中,就被评为下游啊。”

    这个王彪任职永明县委副书记以来。虽然说是在县委这边分管农业工作,可吴永成在这一段时间里,可以说把他应该管地工作都接了过来,农、林、牧、乡镇企业四块中。吴永成直接插手指挥的,就占了三大块,光剩农业一块。现在还是到了秋收的时候。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干了。他也只好把自己的工作热情,放到这个秋季农田基本建设上来了。

    原来还是农田基本建设这个任务啊!这个吴永成还真不好怎么说。

    说实话。吴永成对于这种这个时代、每年搞这么几次大兵团作战式地农田基本建设,还真是不太感兴趣,甚至可以说就没有一点好感。

    虽然说是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也有好几年了,可从上到下,对于农业生产的计划性指令,还是和改革开放以前,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特别是吴永成所在的山区县份,只不过是把六、七十年代“农业学大寨”时提倡地人造梯田、人造“海绵田”,冠之以科学的名义,换了个花样,变成了满山挖“鱼鳞坑”而已。

    这种情况也一直延续到了吴永成穿越过来的前世那会儿,反正就是在那么几个大山上,这几年大挖“鱼鳞坑”,过几年重新再换一个花样,搞条田,还不等条田里地庄稼收了两茬,上级又有了新地文件精神,要搞径流林业整地,然后全县再动员,把山上原有地乱七八糟条条、坑坑重新糟蹋过,像战争年代挖战壕似的,漫山遍野都是深一米六、七,宽八十厘米长两米五地径流深坑。

    当然,吴永成也并不是一味地反对农田基本建设,毕竟在一定的时期,农田基本建设也为农业生产起过很重要的积极意义。可一项工作,从五六十年代起,不论各个时期的特殊时代特点,而是几十年一贯制,那就太有一点死搬教条了!

    而且更让吴永成感到郁闷的是,不管什么时候,搞什么模式,反正都是各乡镇无偿调用劳力,花费的也都是老百姓们的血汗,十几年下来,山还是那些山,只不过表层被多翻过几次而已;水还是照样流着的那些水,可是里面多了不少黄土而已。善良的农民们却还是年复一年,毫无怨言地跟着上山、爬沟,根据不同时代的不同要求,做着也许下一次来的时候就要重新被覆盖、而代之于新的名堂的无用功。

    一般来说,山区县里组织的农田基本建设,每年分为四次,分别是春季农田基本建设、雨季农田基本建设、秋季农田基本建设和冬季农田基本建设,规模最大的,就是这个秋季农田基本建设了。

    这个时候,地区、县里不仅仅是要在工程数量、质量上进行严格的考核,还要求每天向上统计、汇报劳力上马情况,截止到地皮立冻为止,那是五天小检查,十天一汇报,半月一评比,优胜者红旗上台介绍典型经验,落后者黄旗通报批评作出检查。

    唉,到了这个时候,人家沿海省份的农村,都在大力展乡镇企业,而地处内6省份山区,却还在劳民伤财大作这无用功。吴永成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虽然说梁州地委现在是任力当政,他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个一心为民、执政为公的好领导,可在这个大形势下,他也不能做出什么另类的决策来呀,毕竟他的上面还有省委、省政府压着哪!!

    “岳书记,对于这个秋季农田基本建设,我是这么想的。”不满归不满,可是上级布置下来的任务,还是总归要完成的。不过,在怎么既能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又不至于像后来的十几年一样劳民伤财,这就得费一点心思了。吴永成在沉吟了好一阵,才开口对岳岚和王彪说:“在开展大规模的农田基本建设上马之前,县林业部门必须根据咱们永明县的实际情况,规划出一整套适合咱们当地实际情况的方案来,绝不能没有一定的科学依据,今年一个规划,明年又是重新推到了今年的,重新开始另外一个方案,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我们不能像往年一样,搞人海战术、大兵团作战,而要有重点、创特色。

    岳书记是老县级领导了,在基层也工作了多年,对于各县的农建工作也很了解,都是清一色的满面开花、面面俱到工程,王书记跟着地委的领导们也参加过不少这样的农建检查,是不是有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看了一个县的,其他的基本上也就是一个样了。”

    岳岚和王彪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现在各县的基本农田建设也就是怎么一回事。

    吴永成继续说到:“咱们县如果也像往年一样,那也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区别。同时,这种人海战术,绝对也会影响目前我县方兴未艾的乡镇企业的展。所以我们就得出奇招,这一嘛就是搞精品……”

第二百零五章 “水乳关系”

    咱们县如果也像往年一样,那也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时,这种人海战术,绝对也会影响目前我县方兴未艾的乡镇企业的展。所以我们就得出奇招,这一嘛就是要搞精品工程,……”

    吴永成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住不说话了,他一边起身找了一个茶杯,准备给自己倒一点水,一边脑子里继续措辞第二、第三点。

    “吴县长,你继续往下说,你继续往下说,我来给领导服务。”王彪马上站起身来,殷勤地拿过吴永成手中的茶杯。

    “怎么好意思让王书记为我服务,这个真是不好意思了,嘿嘿嘿。”

    这个王彪下来任职以后,按照县委的安排,也就是给了他一项分管农业的工作,而这项工作又是全县的重头戏,县长吴永成一直亲自来抓,所以这一段时间他也只好在上班以后,除了偶尔去自己的包点乡镇转一圈以后,就只能无聊地呆在自己的办公室喝茶、看报,等着上门来找自己汇报工作的人,但也等不到几个人家县局主要领导有什么事情,都到岳岚书记和吴永成办公室去了,还真不把他这个县委副书记当成一回事请。

    无聊之际,王彪也只好到下面的县直机关,找自己原来相好的几个科局级领导,打打秋风,蹭点吃喝了。他的家早在几年前,就搬到了梁州地委所在地,他在这里。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现在,好不容易地委、行署部署安排了全区性的秋季基本农田大行动,还要进行全区性地评比、排队,他作为永明县分管农业的副书记,他怎么能不上心?这也是他在地委、行署领导们面前出风头、露脸的好机会,前提那当然是得把工作做好了。

    可他在永明县工作的时候,一贯就是在政法口工作,进了地委办公室,也只是围绕着领导身边搞服务。对于这个农村工作那是相当的不熟悉,现在听吴永成的意思,好像他能搞出和其他县不一样的做法来,你说丫的心里。能不急得就跟百爪挠心似的吗?!

    虽然说,以前他和吴永成村里地老百姓们是有过那么一段不愉快,但吴永成的脑子聪明,他可是相当佩服的。说不定吴永成的这几个点子,还真能让永明县地秋季农田基本建设工作,在全区大大地露一把脸呢!

    吴永成眼看着王彪把茶杯从自己的手中夺走,也只好随他去了。随后他坐回原来的位置。拿出一包烟,给岳岚书记和王彪各散了一支后,继续慢条斯理地按照原来的思路往下讲:“第二点。我地意思是。咱们永明县不要再像以往似的。搞什么以乡镇为单位的大兵团作战,可以让各乡镇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结合他们地林业工作规划,灵活掌握,整地模式不需要全县统一,适宜条田的搞条田,适宜鱼鳞坑的搞鱼鳞坑,总之一点,那就是一切以实用为主,不搞任何形式地花架子。第三……”

    “吴县长,你说地这两点,除了规模要小以外,别地我也没有听出来,和咱们往年有什么不同的呀!”岳岚书记托着下巴,听了吴永成地这两条,忍不住开口了。岳岚可是基础工作经验丰富多了,对于农村的那一套也可以说是比较熟悉的,他可不像王彪那么好糊弄。

    诚然,作为一个基层工作多年的县级干部岳岚来说,他对每年的农田基本建设也不是那么的很感兴趣,特别是近两年来,全国上上下下都把经济指标作为了年度考虑的第一位,他更感兴趣的是,在以他为的永明县委领导下,永明县的经济工作怎么才能尽快地排在全梁州地区的前面。

    “是啊,吴县长,这也和别的县往年的做法,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这规模再也是没有了,那咱们县的农建工作,还让地区的领导们来看什么呀?”王彪满腔希冀地等着听吴永成能说出什么锦囊妙计来,哪知道吴永成的这两点也不过如此罢了。他虽然在农村工作上不懂得多少,可也懂得人云亦云啊!

    “我说的不同于往年做法的,关键在于第三点。”吴永成不慌不忙地端起王彪给他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轻轻地放下茶杯:“这第三点就是要求全体县直机关的干部职工们,在不耽误本职工作的情况下,全体出动,参加秋季农田基本建设。”

    “全县的县直机关干部职工们参加农建?那不是把正常的工作秩序都打乱了?”王彪惊讶地问。

    他可没有想到吴永成憋了半天,居然想出来这么一个馊主意,这那是要在全区农建工作中别具一格,干脆就是自找倒霉吗?!他这是按的什么心?要是单纯从看他王彪的笑话来说,那也说不过去呀,毕竟他吴永成也是永明县的二把手、县政府的县长,就是工作做砸了,上级领导打板子、追究责任的话,他这个县长还要倒霉在他前面哪!

    “嗯,吴县长,你具体地说一说。”岳岚书记倒是有了那么一点兴趣。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县直机关的干部们能有什么要紧的业务啊?多少年来,各级行政事业单位一直是人浮于事,其实一个单位只要有几个熟悉业务的干部存在,就能使这个单位正常地运转起来。

    “让全县的县直机关干部职工们参加农建工作,不仅仅是为了加快农建工作的进度,更重要的一层意义,那就是让咱们的干部们咋参加农建劳动的过程中,密切干群关系。”吴永成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王书记这几年一直在地直机关工作,可能不太熟悉县里面的一些工作情况。这几年,自从实行了家庭土地承包责任制以来。咱们的干部们也基本不下乡了,已经越来越和农村地老百姓们在感情上拉开了距离,我认为这种倾向展下去很危险,这就直接导致我们的干部们远离群众,长此以往,干群之间的矛盾就会越来越激化,影响我们各方面工作的正常开展。”

    吴永成的这一担心并不是

    理的。

    在他前几天跑县直机关的时候,有几位领导干部对他说,我们经常深入基层。到群众中调研,有时还与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但群众总与我们不近乎,也不太愿意说实话。有情况也不报告,出了事弄得我们还挺被动,真的令人头疼。

    可吴永成认为,联系群众、深入群众是个老话题。也是个一直没有得到很好解决的老问题。这里地关键,不是取决于你是否走到了群众之中,而是看你与群众究竟保持了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根据吴永成前世十几年的官场经验,干群之间的关系一般来说。大致有三种情况:

    一种是“油水关系”。如果把一滴油滴在水上,表面看来油与水是“亲密接触”了,但油是油。水是水。谁也没有浸润、渗透到对方而且。不管油地“温度”多高,也不管你如何加大“油量”。那油终归是油,水依然是水。

    这也好比一些干部与群众的关系,虽然你下到了基层,但像油一样总是浮在水面上。下基层说是深入群众了,但多是随从人员一大片,坐着车子转,隔着玻璃午吃顿饭,下午回机关。

    如此,心与群众想不到一块,话与群众说不到一起,事情也办不到群众的心里,群众自然就拿你当“外人”。你来就来、走就走,你是你、我是我,貌合神离,心神各异。这种“油水关系”正是目前一些干部脱离群众的真实写照。

    第二种是“石水关系”。如果把一块石头投入水中,石头就会扑通一声沉入水中。似乎石头深入到水里了,然而,表面看是沉下去了,但石头还是石头,水还是水。有地干部下基层就是如此,虽然也走到了群众中间,甚至与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但其目的是下来“镀金”的,对群众关心的事,则不闻不问不管。群众自然不欢迎这样地干部,于是见面绕着走、说话敷衍你,同“水”不同身、同身不同心,你当你的“石头”,我做我的“水”。

    第三种就是“水乳关系”了。如果把一滴奶或一杯奶加入水中,那结果煞是美妙。乳与水交融在一起,或浓或淡,一个颜色;或稠或稀,一个味道;或多或少,一个形态。水中有乳,乳中有水,水乳交融,难分你我。

    这也应该是领导干部深入群众、联系群众地最高境界。能达到这个境界地绝大多数干部,都是不摆架子、不做样子,真正深入群众,带着浓厚地感情,与群众坐一条板凳,与群众想同样关心的事。群众拿这样地干部当“自家人”看待,有心里话愿意与这样的干部说,有意见敢于向这样的干部提,有想法要求不怕对这样的干部讲,有困难、冤屈,也喜欢对这样的干部诉。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这样的“水乳关系”体现了我们党密切联系群众的根本要求。

    但在不少情况下,大部分的干部们往往达不到第三种境界。甚至于一些地方还出现了干群关系极端对立的状况,出现了整村的群众手拿棍棒、与政府派出的公安干警们对峙的场面。一位高级领导为此说了一句极为精彩的话:“说话没人听,干事没人跟,群众拿刀砍,干部当到这份上,不如跳河算了!”

    这样严厉抨击干部作风,真是说得痛快、听着也痛快,这话可以归入年度最精彩语录之中。干群关系为何到了这个份上?核心因素在于:干部与群众,在许多地方长期以来,已经“没有关系”了。

    战争时期,“鱼水情”体现了军民、干群关系;如今,当革命党转变为执政党,基层的干部却与百姓“不搭界”了。当公权力、经济体和民权益三者“摆不平”时,干部习惯性站到了“经济体”一边,有的甚至与之结成利益共同体,压根就不把群众放在眼里。如果与百姓生了关系,那也是“冲突”的关系;而公权力与经济体结合,一起共穿连裆裤,共同把百姓来对付。那些关乎群众利益的事,想让干部来调查解决,黄花菜都不知道凉了多少回。

    在这样的情形下,公权力的一般行动方式就可想而知了:为了维护利益共同体,组成“大部队”,在“月黑风高”夜,像“鬼子进村”一般,将百姓当成“对手”、“敌人”……

    星火为什么会燎原,许多人已经忘了这个基本道理了。

    吴永成认为,无论处理什么事情,协商、博弈、暴力,都能达到终极妥协,但谁愿意看到最终选择的是暴力?动辄动用几百号官员、警察,去对付善良的老百姓,这绝不会是正常的。一切群体**件,其实都不难解码,更用不着高深的“密码算法”,问题就在干群关系:普通百姓与干部官员之间,本来应该是选择与被选择的关系,可现在的官员并不是百姓“选择”的,所以他们与百姓没关系,难以从百姓立场出为百姓说话,于是就有那“干部当到这份上”。

    尽管目前八十年代的干群关系还不至于像后来十几年那么紧张,可也已经出现了不少问题,最起码由于农民们的生产经营已经有了相当多的自主权,不少基层干部们也就认为既然单干了,那也就不需要为他们操多少心了,一定程度的疏远是已经存在了,要照这种度展下去,十几年、二十年过后,历史还是依旧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吴永成不想看到到了那个时候,干群关系还是形成“油水关系”、甚至是“水火不相容”。

    岳岚书记沉思片刻后表态:“嗯,吴县长的这种工作思路很值得研究、研究,这么一来,也就是把这个农建中心工作,当成了一项政治性的任务,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来看问题了。通过这么一来,的确是可以进一步加强、密切干群关系了。”

第二百零六章 促膝谈心

    吴县长,要是按照你的这种工作思路,你认为咱们永季农田基本建设的验收评比中,能占到什么位置?”岳岚书记若有所思地望着吴永成问他。

    此时,王彪已经走出岳岚书记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对下一步的秋季农田基本建设工作,按照吴永成刚才的想法,做进一步的安排、部署方案去了。

    吴永成也知道,要是按照自己的这个建议实施下来的话,要想在全区的农建工作中夺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你不搞大兵团作战,那全县的农建面积肯定不会完成的太多,这也就是为什么各县在开展农建工程的时候,要求全县所有的劳力一起上阵,人多力量大,最起码也可以在面积上大大地领先于其他的县。

    如此以往,也就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但凡开始搞农建规划、部署,先想到的就是大规模、大工程、大场面、大兵团。至于说,那一堆“大”到了后来,是否能起到大的作用,那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说不定今年整得那些地,到了明年,又不知道变成了个什么样子了,反正先把眼前的任务完成了再说,否则的话,眼前的这一关就难以过去了。明年是不是劳民伤财的、在现在的基础上再重新返工,对不起,那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保住再说,即使劳民的话,那也是村里地老百姓们倒霉。可他们又不能决定自己地仕途前程。自己的一切。那还是被掌握在上一级领导的手里。

    岳岚书记既然这么问,那肯定也是知道今年永明县的农建评比、排名,结果不会太好,吴永成也没有想到要对岳岚书记隐瞒自己地观点。所以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旗帜鲜明地亮明了自己的观点:“岳书记。要是这么搞下来地话,效果好一点,咱们永明县的秋季农建工作排名也就是个中游。这也是我对这项工作的态度,咱们不骑马、不骑牛,骑着毛驴中间游。”

    “奥。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说你对自己提出来的那个全体县直机关干部参加农建工作、增强、密切干群工作的措施。没有多大地信心?”岳岚有些不明白吴永成地意思了。

    尽管岳岚书记也对这几年来在农建工作流于形式非常的不感冒,但这可毕竟是上级布置下来地中心工作呀。人家别地县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抽调所有的农村劳力,甚至于利用不出勤就加大罚款力度、处分后进乡镇等等招数,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在全区农建工作中落到后面、让地委领导们指着鼻子训斥。他吴永成作为一个刚刚被破格提拔地一县之长,不说怎么挖尽心思想办法、把他上任以来全区进行的第一仗打好。却直接喊出了:“不骑马、不骑牛。骑着毛驴中间游”地悲观论调。这个后生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说,前一段时间那几封告状信,把他地自信心和积极性也打倒了?!

    唉。这个年轻后生虽然说脑瓜子聪明。可还是太嫩了,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淋地。

    不过,细细想一想。这也一点也不奇怪啊,他从大学毕业以后。就直接分配到省委办公厅。不到几年的工夫。居然成为了一个近三十万人口县的县长,走地也是太顺了。自己既然和他在一起搭班子,又比他年长二十来岁。应该在这些事情上。多多地指点、指点他。要不然犯了错误地话,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也脱不了责任啊!

    想到这里。岳岚书记语重心长地对吴永成说:“吴县长,我参加工作比你时间长一点,也经过了不少风风雨雨的事情。有的时候,还是要把自己地情绪和工作分开处理为好,太情绪化了,那就会影响到工作上的正确决策。而处在我们这个位置上,考虑什么事情,更是要慎重啊。一个决策失误,影响地就是全县地整体工作。我们要对全县近三十万人民负责呀!”

    吴永成猛然听到岳岚书记地这席话,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风风雨雨呀,还有什么太情绪化了,这都是哪跟哪的事情呀?!

    慢慢地把他的话细细一回味,才嚼出一点味道了:奥,敢情是岳岚书

    己的这个建议,当成了因为前一段时间告状、砸黑砖己今天在这里怄气呢!

    嗨,看来是自己还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人家岳岚也就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了。

    “嘿嘿嘿,岳书记,看来我还是没有讲清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想在农建工作上得到岳岚书记的,那就必须先解开他心中的疑问,否则的话,涉及到全县这么重要的工作,岳岚哪会轻易地任由吴永成这么胡闹阵势还没有铺开呢,自己倒先给自己定位为中游,那还干什么工作哪先你的态度就不端正嘛!!

    岳岚做出一副附耳恭听的样子。自从他和吴永成作为新的一届县委、政府的两位主要领导上任以来,由于种种的原因,两个人也就一直没有机会,能像现在一样,敞开心扉地好好谈一谈,现在由于农建工作,两个人终于有机会能静下心来好好地交交心,这也是他的愿望。

    “岳书记,我认为目前我们永明县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想尽一切办法,采取一切措施,确保全县的经济工作,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有一个实质性的突破。只有经济上去了,其他的工作一定程度上也就容易了许多。”吴永成简明扼要地亮明了自己的主导观点。

    岳岚书记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个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全国上下正在大张旗鼓地宣传,要把没有打断吴永成的话,他想听一听这个年轻县长在展经济上,还有什么绝妙的招数。

    吴永成接着往下说:“我并不是否认绝对地认为开展农田基本建设,就与展全县的经济相矛盾,在一定的时期,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农田基本建设也为全国的农业生产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是我认为,从我们县目前的情况来员上马,大搞基本农田建设,并不利于我们县目前的经济展。

    先一条就是,现在我们县各个乡镇的乡村企业正处于起步阶段,如果像往年集中全体劳力上马大搞农建的话,就势必会影响到乡村企业的展。

    第二点,近几年来基本农田建设的成效,你作为一个基层工作多年的老县级领导,那也是都看在眼里的,不少的时候,也就是为了完成上级的评比、考虑,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已经走上了形而上学的邪路。这样一来,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说,还耽误了大量宝贵的时间,同时,也使政府在老百姓心中的威信大打折扣,这是因为每年都有不少返工工程的出现。

    与其这样,把老百姓们大量的时间耗费在做这些无用功上,还不如让他们踏踏实实地到乡镇企业做几天工,这样也能给他们换来一点微薄的经济收入,最起码也可以解决生活上的一些实际困难。”

    “那你提出的那个建议,是不是有点应付上级的意思在内啊?”岳岚书记一针见血地点出吴永成的本意。

    “是有那么一层意思在内,但也不完全是为了应付上级的检查、验收评比。”吴永成真人目前不说假话,很爽快地对岳岚书记解释说:“要让咱们县明目张胆地对抗地区布置的秋季农田基本建设,我没有这个胆子,也不想那么去做,毕竟这也是全区的大形式,咱们没有必要和上级对着干。既然地委这么安排,那肯定也有他们的用意。

    再说了,咱们县也并不是就不需要搞秋季农田基本建设了,只不过是没有必要像往年那样铺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场面,那个结果只能是华而不实、劳民伤财。”

    “所以,你这想出了这么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哈哈哈,你这个小吴呀,还真是一个大滑头呀,我看地委领导们未必也不一定看不出你这个花招来!”岳岚书记微笑着对吴永成说。

    “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只要我们在年底经济工作交账的时候,名次能打踏步地前进几位,地委领导们也就会理解我们的用意的。”

第二百零七章 来点小刺激

    明县的秋季农田基本建设工作,就这样在岳岚书记的照吴永成的设想,紧锣密鼓地开张了。

    在全县副科以上干部参加的“秋季农田基本建设动员大会”上,王彪作为分管农业的副书记,对全县县直行政事业单位的干部职工们,就“苦战一个月、胜利完成秋季农田基本建设任务”,做了一个工作安排,岳岚书记则大会上做了一个洋溢的动员报告,他在动员报告中着重指出了干部职工参加这次基本农田建设的重要政治意义。

    吴永成在会上也做了一个讲话,不过,相比之下,他讲话的时间,比王彪和岳岚就简短多了,可他的讲话,在会议现场引起的反响,远远地大于前两人,会场的掌声之激烈、持续时间之长,甚至打破了永明县历年大会历史。

    “同志们,刚才王彪副书记、岳岚书记已经就秋季农田基本建设的工作安排和重要意义,说的很好,我表示完全的同意,也就不在这里重复了。

    希望各单位回去以后,马上把县委今天会议的指示落实到行动中,积极行动起来,苦战一个月,掀起一个秋季农田基本建设的新**!

    在这个会议上,我要讲的话,只有这么一句,那就是,希望我们永明县全体干部群众们齐心协力,把我们永明县的经济工作推上一个新的台阶。只要全县的经济搞上去了,我们干部职工们地生活条件。也就会得到一个明显的改善。

    在这里,我先向大家通报一个好消息,只要今年我们县的财政收入增长过百分之二十,从明年春季开始,县委、县政府将从财政挤出一部分资金。修建一批干部职工宿舍,以缓解我们机关干部职工们的住房紧张的问题。

    只要我们全县地三十万人民团结一致,能使我们永明县的经济。以平均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增长度递增,我在这里代表永明县政府向大家承诺:保证在三年以内解决所有成家干部职工们地住房问题。”

    永明县干部职工们住房紧张的问题,可以说在整个梁州地区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除了县财政一贯地经济紧张以外,也有人为的因素,那就是前几年的时候。军人出身的李建军一直担任永明县地县委书记,多年的军队教育。使李建军养成了“只懂得奉献、不懂得生活”,在他地印象里,“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只要党一声令下,哪里需要就往哪里走,哪里也就是新地家。根本不需要在一个地方扎根、落脚的。

    所以。永明县房管所所拥有的那几百间房屋,也只是在五、六十年代,除了通过没收个人私有房屋后。也只有几十套是为当时的县级领导们修建地家属院。在李建军地任上。可以说。没有修建过一套的家属住宅用房。

    到了后来。别说是一般的干部职工们了。就连王三平那样地县级领导,也只能是借住在爱人学校地办公室里。像一般地三世同堂、四世同堂共居一室地。在永明县还真不少见。

    唉,这也算是历史地欠债太多了。这笔债,就得在吴永成这届政府手上来偿还了。

    吴永成早在刚上任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自古以来,衣、食、住、行,就是人类生存所必须解决地最基本的条件。可是永明县的干部职工们的生存条件还是这么差,端国家铁饭碗的人,也得生存呀!

    现在永明县的经济条件还不怎么富裕,县里的财政状况,连干部职工们的工资也不能得到满足,要想高薪养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当时的国家干部的工资,那可是全国都有一个统一的条条框框的,不能由着你地方上乱来的,就是你地方财政有钱,那也是不行的,更别说永明县就是一个连吃饭问题、也解决不了的山区穷县。

    即使这样,吴永成也准备咬紧牙关,为全县的干部职工们解决住房这个大难题。县财政万一要是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就是跑到省、地有关部门去化缘,找银行贷款,他也要解决这个问题。

    吴永成知道,要想激全县干部职工们工作的积极性,那就必须让他们看到前面的曙光,你总不能让人家辛辛苦苦一辈子,连一套住房也没有尽管是属于租住的、产权属于国家的房屋。

    在八十年代这个时候,商品房的开,那还是没有影子的事情,国家还没有开始进行一系列的住房改革。

    住房改革之前,我国实行“统一管理,统一分配,以租养房”的公有住房实物分配制度。应该说,这种制度模式,在当时较低水平的消费层次上,较好地满足了干部、职工们的基本住房需求。

    可这个前提条件就是,当地政府得有足够的房子,可以供干部职工们去租,否则的话,作为非农业户口得国家干部职工,政策上又不允许像农村的农民们那样,批一块住宅用地、自己修房起屋的,这是严重地违反国家政策法规的事情,梁州地委前一段时间已经查处了几起国家干部霸占土地、修建个人住宅的案件了,其中还有两个是县处级的在职干部。

    至于说到买人家农民们已经修好的房屋?那也是违法的事情,别说是现在了,就是再过二十年,那也是属于国家法律所不允许的。

    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吴永成就必须得想办法解决干部职工们的后顾之忧了。你总不能又想叫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吧!要是你不把马儿喂饱了,那它肯定要出去祸害地里的庄稼,因为它饿得没有办法干活呀!

    多少年来,一般的老百姓们为什么总是羡慕那些吃公家饭地人。除了每个月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地,不管天旱雨到一笔固定的工资以外,还有就是那些住房国家管、退休生活有保障等的福利待遇了。要是不能保证这些国家的行政人员,得到他们应该有的福利待遇,你就是想阻止他们违法乱纪,那也恐怕是很难,毕竟随着经济的展,农民们大批地富裕起来以后。他们这些端国家铁饭碗的执法者,心里油然而生的不平衡感,也会诱惑他们干出祸害老百姓的事情地。

    吴永成记得,好像国家出台有关房改方面的政策文件。要在一九九四年以后。在他前世的时候,当时,他也刚刚成家,还在县委办公室工作。正拼命地为了争取县里的一套福利分房而到处请客送礼、四处烧香。结果一九九死年七月,国务院《国务院关于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地决定》,粉碎了吴永成福利分房的好梦,也开启了城镇住房制度正式改革之路。

    在国务院下的这份文件中。明确地提出了城镇住房制度改革作为经济体制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目标是要建立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相适应地新的城镇住房制度,实现住房商品化、社会化;把各单位建设、分配、维修、管理住房的体制改变为社会化、专业化运行的体制;把住房实物福利分配地方式改变为以按劳分配为主的货币工资分配方式;建立以中低收入家庭为对象、具有社会保障性质的经济适用住房供应体系和以高收入家庭为对象地商品房供应体系;同时。建立住房公积金制度。建立政策性和商业性并存地住房信贷体系。

    而房改具有里程碑意义地文件。则是一九九八年七月国务院的《关于进一步深化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设地通知》,这份文件宣布全国城镇从一九九八年下半年开始。停止一切形式的住房实物分配,全面实行住房分配货币化,同时建立和完善以经济适用住房为主的多层次城镇住房供应体系。

    再往后,为了促进房地产市场更好、更快地展,国务院了《关于促进房地产市场持续健康展的通知》提出:各地要根据城镇住房制度改革进程、居民住房状况和收入水平的变化,完善住房供应政策,调整住房供应结构,逐步实现多数家庭购买或承租普通商品住房。

    应该说,我国城镇住房制度市场化改革的推进,是顺应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总体要求而为,但除此之外,还有其特殊的背景和内在动因。这主要是,在当时旧的福利分房制度条件下,由于租金低廉,无法维持正常的房屋维护,而且使政府背负着沉重的财政负担;而与此同时,为了应对东南亚金融危机,国家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并配以收入分配调整政策,以增加和刺激社会总需求,而住房货币化的登台,正好可以成为拉动内需的最好办法,启动消费需求,拉动经济增长,改善结构。

    而现在历史的车轮刚刚转到了一九八七年,距离国家的房改方案的出台还早着呢,吴永成可不想就这么着,让自己手下的干部职工们忍着常人难以克服的困难,一家几世同堂居住在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房间里。

    再说了,吴永成可是知道那个国家的房改政策出台以后,购买原先居住的干部职工们能享受到多么大的实惠:只要你能把低价购买进的房屋,按照市场价格一转手,立刻就能获得高于购买价格三到五倍的高额利润。

    这可不是神话,而是国家在出售那些房屋的时候,同时制定了许多有利于原先居住者购买的优惠条件,比如说工作年限的长短、工作职位的高低、技术职称的等级、是否夫妻双方均为非农业户口等等,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了大幅度的房屋折旧费,也就等于是半卖半送了,那价格能不低吗?!

    吴永成之所以在今天的大会上宣布这个令人惊喜的好消息,就是要激励起永明县全体干部职工们的积极性,培养他们一种共同的荣誉感和责任感,那就是县荣我荣、县强我强、县衰我耻、县穷我苦,把他们个人的小利益,牢牢地与整个永明县的整体利益拴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激起他们那种主人翁的责任感来,否则的话,就他们这种对待工作敷衍了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工作态度,别说振兴永明县的经济展了,能维持每天三出勤,那就算好同志了。

    国家干部也不是苦行僧,他们也懂得享受美好的生活,他们也得养家糊口,只有为他们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他们的工作劲头也才能更大。要不然,他们整天为家里的那一些事情焦心了,那还能顾得上去考虑别的事情?!就算你用行政手段,强制性的把他们约束在那里,他们人在此处,心还不知道早已飞到哪里去了!!

    宣布从一九八八年开始、三年以内解决全县干部职工的住房问题,这也算是吴永成给了全县的干部职工们一个小小的物质刺激,也是他成为永明县政府县长以来,第一次在全县大会上做出的一个承诺。

    当然,要实现这个承诺,那还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在这三年县的经济展增长度,必须每年以不低于百分之二十的度递增,这个递增的幅度也算是不小了,要想真正地实现这一目标,那就是只有按照吴永成在大会上动员的那样:“全县三十万干部群众团结起来,齐心协力,共同开创永明县美好的未来。”

第二百零八章 不会是在坑农吧?

    马斯洛的需求金字塔来分析,人最开始的需求便是物有保证温饱后,才会产生其他方面的精神与社会需求。而再好的精神激励方式,如果没有满足人们最基本的物质需求,都不会如想象般的挥全部作用,某些精神鼓励过分了,反倒甚至会引起人们的反感。

    在中国改革开放以前的多少年里,由于政治形势的需要,人们一直对物质刺激避而不谈,甚至于羞于提到这个名词。在那个时代,大力提倡的就是思想挂帅,精神至上。

    而等到改革开放以后,国家开始鼓励人们追求一定的物质享受的时候,人们却现国内生产出来的各种物质、商品,远远低于人民的需要。作为国家干部职工来说,住房就是各种日常生活中最为迫切需要的。

    可以说,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无论是北京、上海这样的大都市,还是像永明县这样的小县城,男、女青年之间找对象,一般来说,女方习惯性的第一句问话就是:“你们单位有房子吗?如果咱们要结婚的话,你是不是能分到房子?”

    而作为效益好的企业、或者是家里有背景的年轻人,见到女方就会炫耀地说:“只要你愿意和我处朋友,结婚的房子那根本不用愁。”

    所以吴永成在全县县直机关副科以上全体干部大会上,当众承诺只要永明县的经济递增度每年不低于百分之二十地时候,他就会在三年以内逐渐解决全县干部职工们的住房问题。

    这一个物质刺激。马上就像在沸油中滴进几滴水一样,在全县的干部职工中激起了非常大的反响:好家伙,那可是房子啊,有的人参加工作一辈子,也不一定能住上公家的房子,只能是一直租赁民房啊!三年,只要短短的三年时间,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就能实现了?!

    有了吴永成的这个不大不小地物质刺激。人们起初听到要参加农建一个月的那一点不愉快,马上就扔到爪哇国去了。

    岳岚书记和王彪原来以为要动员这些县直行政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参加秋季农田基本建设,还需要很动一番脑筋,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不惜动用组织手段来吓唬,结果出乎他们地意料之外的是,从动员会议以后的第二天开始,各个单位就自地购置了铁锨、头等劳动工具。由于商业局下属的日杂公司准备不足,一天地工夫,库存的全部铁锨、头就全部被集体抢购一空。

    有的机关为了能给本单位的干部职工们配齐劳动工具,甚至于跑到县商业局去走后门。把永明县商业局地局长白开平也给愣住了:以前的时候,人们来找他走后门,那都是为了搞到一张紧俏的自行车票。或者是缝机票。可现在倒好。都是为了抢几把铁、头!什么时候,这种半年六个月放在库房里也卖不动地滞销货。反倒成了人们都抢着要买地香饽饽了?!也真是太奇怪了。可人们还不是一个两个地来找上门来,没有办法,他只好让局里的工作人员连夜组织货源,抓紧时间上架。

    一时间,在永明县掀起了干部职工们踊跃参加劳动、展开劳动竞赛地新**。

    “岳书记啊,这种场面咱们有多少年也没有看见了啊!”县委副书记朱东升给岳岚汇报完这个情况以后感慨地说。

    “是啊,原来我还以为要掀起**很有一点难度哪,没有想到吴县长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把干部职工们的积极性全部调动起来了。吴县长,你的功劳不小呀!”岳岚书记转头对坐在他身旁的吴永成说:“不过,你要是到了明年的时候,给人们变不出房子来,我看你怎么向全县的干部职工们交代。你可是在全县的副科以上干部大会上公开承诺的吆!!哈哈哈。”

    此时,永明县的县委常委、政府副县长们正在县委大楼的二楼会议室,参加全区的“秋季农田基本建设电话会议”,会议还没有正式开始。

    “岳书记,你这个大班长可不能在一旁看我的笑话。”吴永成也知道岳岚书记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他还是正色说到:“我们县干部职工们的居住条件也太差了,只要我们上下齐心,把我们永明县的经济搞上去,几百套房子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的。”

    “好,吴县长,只要你有这个信心,县委肯定全力你。”岳岚书记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

    一个月的秋季农田基本建设很快就结束了,在这次整个工作的进行过程中,吴永成先制人,指示政府办公室抢先一步,把永明县全县县直机关干部职工们、义务参加秋季农田基本建设大会战的举措,到J省日报和梁州报纸,同时,还举办了永明县农建简报,定期上报梁州地委农建指挥部,这样,先声夺人,在全区的秋季农田基本建设中,就给省、地领导们留下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影响,至于上马的劳力嘛,嘿嘿,不好意思,可以说仅有人家别的县的三分之一,完成的面积总数,那也肯定是全区倒数第一。

    不过,也正因为永明县起步的时候,就因为与众不同、唱了一个“开门满堂红”,到最后全区评比验收、总结的时候,梁州地区农建总指挥部在考虑排名的时候,一些地委的领导授意把永明县排到了中间位置,这个结果还真应验了吴永成的话:“不骑马、不骑牛,骑着毛驴中间游。”,也就算把这一仗给揭过去了。

    有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别出心裁的创意,也能顶得上千军万马一个月的苦干。

    秋季农田基本建设结束以后,各个乡镇也就进入了征购公粮地时候了。

    吴永成知道交售公粮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农民们辛苦了一年到了正儿八经收获的季节了。

    在吴永成前世的时候,他就亲眼见过不少农民们辛辛苦苦一年,把粮食交到粮站以后,收

    是一大把地白条子,那真是欲哭无泪。

    所以。早在开始布置全县征购粮任务之前,吴永成就召集包括县财委、银行、粮食局、商业局等有关财贸部门的领导们,专门就筹集足够的资金作过决定,要求各单位在征购公粮任务的过程中,绝对不允许给农民们打一张白纸条。即使有什么困难,也要县里各有关部门想方设法来克服,总之,不能把任何难题转嫁到种地的农民们身上。

    进入了冬季以后。也是各乡镇开始紧张工作地时候了。其中不仅仅有公粮征购的完成。更主要的还有农业税的征收、农村“三提五统“地收缴,老百姓们一年到头,就靠打下地那点粮食。换成现金,再交纳完应交地”皇粮国税“以后。剩下的才是自己这一年的收成,真要是捧着一堆白纸条子,用老百姓们地话说:那可真叫苦得没法过了!

    “我再强调一点,这也是针对粮食部门、还有商业部门来说的。”吴永成面色严肃地说:“不管你收了群众们地粮食,还是其他的农林特产。必须要把现金足额地付给群众们,绝对不允许替乡镇、或者是什么别的部门代扣什么杂七杂八的费用。也绝对不允许面对村集体支付群众卖粮地收入。”

    吴永成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确保农民们的那一点血汗钱。一分不少地都能落到他们自己的口袋里。

    他在前世乡镇工作地时候,知道这个时候。有不少地乡镇、或者是乡镇地信用社、农经站,总会在这个时候,通过粮站来扣除一些群众历年来的欠账,或者是贷款,有地乡镇、村委,干脆直接吧三提五统、农业税从农民们的卖粮款中扣除了,这样他们工作起来就省事多了。

    可他们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群众们却又难搞了。因为不少的村里集体帐上,也欠着群众们的不少钱,还有一些义务工、积累工的互相兑现,不少的村集体经济上,近几年来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壳村”,历年来欠群众的钱也就是一直挂在帐上,没有任何的支出,而群众们却得拿出“真金白银”,来支付所有的“害“(老百姓所谓的三提五统俗称),包括村里所要的那部分提留款,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成了典型的不公平交易了。

    说不好听一点,那就是公家的单位们联合起来,坑害老百姓们哪!

    ……

    任务布置下去以后,各个乡镇也就进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一般来说,公粮征购的时间也就是一个月左右,而农业税的入库时间,仅仅为一个礼拜多一点的时间。按照上级统一规定,每个月的十一月二十五日为农业税的入库截止时间,而现在就已经是十一月十五日了。

    因为时间紧、任务急,永明县县级领导也全部出动,到各自包点的乡镇,去检查督促各项任务的进展,县直有关部门也加派工作人员到下面的基层单位,加班加点争时间、抢进度。

    吴永成原来在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的时候,包点乡镇是鱼湾区。

    可现在他自从成为了永明县的县长以后,鱼湾区书记一职也就不再兼任了,而是由原来的副书记胡云珍接任了书记职务,因为胡云珍也是县委常委,自然包点乡镇是鱼湾区。这样吴永成的包点乡镇,也就自然生了变化。

    在县委领导们内部分工的时候,岳岚书记就包点乡镇征求吴永成的意见,吴永成选定了离永明县城最远、交通也最为不方便、经济实力最差的、两个紧靠着的乡镇,一个是雅湾乡,另一个是开府镇。

    当初吴永成之所以选择这两个自然条件极为恶劣的乡镇,就是准备通过自己的努力,把这两个全县最穷的乡镇,也办成像鱼湾村一样富裕的地方。

    吴永成深信,只有最为艰苦的地方,才最能挥自己的优势,也最容易出成绩。永明县要想整体展,成为全梁州地区、甚至是整个J省的富裕县之一,就必须是带动永明县的全体人民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他不想看见在永明县的范围内,出现贫富极为悬殊的地区,虽然说中央可是一直在号召:“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

    吴永成在下乡的时候,一般不喜欢带着三五成群的随员们出门,也就是带着司机小李一个人(政府办公室几次征求过他的意见,要给他配一名秘书,被他拒绝了,没有合适的,他宁可不要人跟在他身边)。

    这一天,吴永成和司机小李从雅湾乡来到了开府镇。他在雅湾已经住了几天,经过几天的观察以后,现那里的一切工作很正常的进行着,他也就放心地来到了自己包点的这个乡镇。

    十一月的永明县已经是进入了冬天,刺骨的寒风,从车外通过车窗的缝隙,一个劲地往吴永成捂着严实的大衣里钻。

    ,这吉普车的密封还真不怎么样。吴永成使劲地捂紧了穿在身上的雪花呢大衣:这个刚刚流行起来的雪花呢大衣,也是文丽前几天从省城给自己买回来的,虽然说是好看一点,可远远不如自己做得棉大衣防寒。可这也是人家文丽的一片心哪,再说了,自己好歹也是一县之长了,还穿着土里土气的棉大衣,也真有一点掉价。算球了吧,咱就当是为了风度,委屈温度了!!

    “小李,你停一下,我看看那里围着的人,在吵什么!”

    车子进入开府镇的时候,吴永成看见排着长长的售粮队伍的粮站里面,好像不少人围在里面,大声叫喊着什么。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不会是粮站的工作人员干出什么坑农的事情

第二百零九章 你丫挺有个性的

    府镇在永明县来说,是仅次于鱼湾区的一个大乡镇,一万七千多人,地处永明县的最北部,气候在整个永明县来说,也算是最为寒冷的了。

    全镇三十五个行政村,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八十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最远的行政村,离镇所在地开府村有六十多里地。

    饶是在去年的时候,永明县在鱼湾区的带头下,引了大规模的修路行动,这里的乡村公路也整得有一点像模像样了(都成为了五米宽的砂石路),可要从村里拉着一年收获的粮食,来到位于开府村的镇粮站交售公粮,也得整整前后一整天的时间他们大部分可是拉的牛车,只有一少部分是骡子车。

    吴永成来到了开府镇粮站的时候,正是下午两点多钟,粮站大门外,还是排着一长溜由牛车、骡子车组成的混合卖粮队伍。不少老百姓冻得清鼻涕挂在嘴唇间,两手袖在一起,整个身子尽量往一起团,还有的,干脆就在原地小跑着,以此来抵御寒风的袭击。

    “大爷,那么多人在那里面吵什么哪?”

    吴永成下了车,问队列里面一位年龄大约在五六十岁的老人。这位老人身上裹着一件露出了棉花的棉大衣,头上戴着一顶自家做的棉帽,脸蛋冻得都青了。

    “吵什么?还不是因为粮站的人心太黑,整得老百姓们没法活了!”老大爷还没有开口,旁边站着的一位年轻人忍不住插话道。

    “我的小祖宗,你可不敢瞎说,要让粮站的那些爷爷们给听见了,你这不是给咱们惹祸招殃?”那位老爷子急忙制止住年轻人。那一脸的诚惶诚恐,让吴永成看着心里挺难受地:什么时候政府的工作人员,在老百姓们的眼睛里能变成和蔼可亲的一家人的形象,那该有多好呀!

    “大爷,你在这里等着有多长时间了?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是让年轻后生在这里守着。您老还是找一个暖和地地方。暖暖身子吧。”吴永成看着眼前地这位年龄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地老农。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怜悯。

    “嘿嘿,咱们村里离这里有四十多里路。一大早五点多就起身了,就怕来了这里卖粮的人多。可路太远呀,我和娃一路上紧走慢走地,到了这里也就是九点多了。

    唉,人老了,这身子骨也不利索了,要是我年轻的时候。那个精神劲头啊……”

    “那么早就来了,那为什么到了这会儿。还没有卖了粮食?是不是粮站的工作人员太少、人手不够啊?要照这个度,恐怕到了下午粮站下班的时间,这后面排队的人的粮食也交不完呀!!”吴永成奇怪了。老人家那么早就从家里动身、到了这里的时间也不算晚呀,那怎么会四、五个小时了,还没有进到院子里哪!县委、政府不是要求粮食部门地领导,在这段时间多抽调一些人员。保证秋粮征购任务迅完成吗?

    小年轻不顾他爹的阻止,愤愤不平地说:“哪是什么人手不够呀,是人家粮站地人架子太大。一直磨蹭到上午十点的时候,才开了粮站的大门;中午十二点多地时候,又有人请他们到饭店里吃饭,大吃二喝的,这不又耽误了两个多小时嘛。

    唉。到了人家下班的时间,人家可是一分一秒也不肯多干一会儿呀!到了点没有交了粮食的,在开府村有亲戚地,就到亲戚家凑乎一晚上;没有亲戚的,就只能是在这里点一堆火,守着粮食干冻一晚上了。要不然,再拉回去。明天过来,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请哪!!”

    附近排队的一个卖粮地中年人,见吴永成穿得不像一个农村人,也凑过来气愤地说:“,他们要是光这个收粮度慢也就算了。可还一个劲地折腾人,一会儿说粮食还不干,水分太大了,一会儿又说里面的杂质太多,要扣除杂质份量。

    唉,要是没有什么关系。这七扣八扣下来,一百斤粮食也就能少个十几、二十多斤。等级还上不去。也只有那些有关系的人,他们的粮食才能被评为一级。”

    “难道说,粮站地磅也有问题,怎么一百斤的粮食,就能差了那么多?”吴永成从身上掏出一包烟,给周围的排队卖粮的农民们散了一圈,不解地问到。

    等级问题那是出在了粮站工作人员的主观喜好了,要是那称粮食的磅也出了问题,这个性质就严重得多了。

    “好烟哪!还是带嘴的红塔山。”那个中年人点头哈腰地先接过吴永成递过去地烟,叼在嘴上,掏出火柴点燃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才接着说:“人家粮站的磅有没有问题,这个咱可不敢瞎说,不过,我们村里昨天有一个来卖粮的二牛家,在家里的时候,那谷子就在火炕上整整地晾了两天两夜,那干的简直是一点水分也没有了,为了心里有个数,他们在临出门地时候,到村里找了一个大秤,七口袋、六百三十斤还高高的呢。可到了人家粮站,就变成了五百六十斤。那里面的弯弯绕,咱们啃土疙瘩的老百姓哪能懂啊?

    当时,二牛就当场对他们的磅提出了怀疑,可人家粮站的把脸一翻,几脚把他家地粮食踢在了一边,不要了。也幸亏当时在场的还有我们村的几个人,也认识粮站的那几个收粮的,好说歹说,二牛也给人家赔了不是,这才勉勉强强地收下。”

    “唉,刀把子在人家粮站人的手里,咱一个穷老百姓又能怎么样?!认命吧。这还算好的呢,听大队的干部们说,咱们县里的吴县长今年专门开了会,不让粮站给咱们打白纸条,卖了粮食就能拿到票票,还不让乡镇和大队的干部们扣钱,这比往年好得多了。知足”旁边蹲着吸烟的一个老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卖粮的队伍在缓慢地前进着。吴永成的脚步也随着队伍缓缓地往前走着,他地心却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看来这里面的问题,还是不能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所能解决

    管自己上任以后,一直在有关农民们的问题上。十常敲打那些涉农部门地干部职工们,要注意处理好与农民们之间的关系,要善待农民,农民太不容易了,可是为什么这种问题,还是屡禁不住哪?!这个粮站里面藏着的猫腻,那可不是外行人一下子就能凭直观的感觉。来判断出是与非的,单说那个粮食的水分问题,那是通过一定的仪器抽样检查出来的,不能单凭肉眼来衡量地。这也就给了那些工作人员营私舞弊的机会,该从什么地方来找这个突破口,解决粮食部门刁难农民们的问题哪?!

    就在吴永成皱着眉头想办法的时候,突然他地衣襟被人轻轻地拉了一下,他转头一看,是他的小车司机小李。

    “吴县长,外面这么冷,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到开府镇政府去歇一会儿?我把车子开过来?”小李轻声地对吴永成说。司机小李也跟着吴永成有一段时间了,他也非常清楚吴永成的性格,他知道在吴永成和群众们谈话的时候。不喜欢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样也就能获得更真实可信的第一手材料。

    小李他也是一个农民家庭出身的子弟,对于吴永成这么关心老百姓们的疾苦,心里感到非常的激动。可他同时又是慰问演出提供服务的工作人员,他不忍心看到这么好地一位领导,就那么站在寒风刺骨的外面,要是吴县长受了风寒病倒的话。那他这个当司机兼任秘书的,可就失职了。

    “什么,车子开过来?”吴永成的思路被小李打断了,看到停在远处的车子,他脑子里猛然一亮:“小李。你现在赶快回县城里去办一件事情,争取今天下午的时候赶到开府镇来。”

    说着,吴永成附在小李地耳朵上,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那,吴县长,要不我把你送到镇政府。我再回县城”小李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不要耽误时间了,你快点走吧。这一来一往的,光路上也得耽误两个多小时哪!我再到粮站里面去看一下,一会儿自己到镇政府去。我又不是不认识路。”吴永成笑着在小李的肩膀上亲昵地拍了拍,转身随着卖粮的车队,走进了开府镇粮站地大门。

    粮站大院里乱哄哄的,在粮库的大门口,立着一个收粮的磅,三、四个粮站的工作人员不时就粮食的水分、杂质、等级等问题,和交售粮食地农民们面红耳赤地争辩着。

    “你的这粮食就是二级了,这么,你不服气?那你就不用交了,赶快拉到一边去,我们这里还忙着呢!你没看见后面还排着一长溜队吗?要是耽误了国家的交售公粮的日期,难道说你替我们背这个处分?”

    “好我的亲人呀,你看看我的这粮食,干的就跟在锅里炒出来的差不多,那还有一点水水呢?你硬要说,这粮食里有百分之十五的水分,那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嘛!

    来,老王,抽根烟,你再好好看看我的这粮食,挑拣得一颗是一颗的,你干啥还要扣十斤的杂质?!来,抽烟、抽烟,费费心,把我的这个重新给评一评!要不然,其他的依你,把等级提到一级吧!”

    “你干球啥哩!你没有看见我们忙得连抽颗烟的工夫也没有吧,赶快走开,别耽误我们的工作,那水分是机器测量出来的,那是我说多少就是多少的吗?提到一级,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说提到一级、我们就给你提到一级?你又不是我养的个儿,我前辈子里欠你的?!”

    嗯,这是一个什么人哪?这么说话口气这么臭呀?!这哪里还像是一个国家干部?!用老百姓的话说,哪简直连一个三岁小孩子说的话也不如!

    吴永成恼火地走向吵闹的地方,只见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粮站职工,正在指着一个年过五十岁左右的老百姓叫骂着。

    那那个农民手里却拿着一支香烟,低三下四的一个劲陪着好话。

    ,你小小年纪,就不怕说这种话折了你小子的寿!!怎么说话哪?你那么一点年纪,能生出那么大的儿子吗?瞧那模样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说出话来,就不带着一点人味哪!!

    吴永成更加气愤了:这是什么素质啊?虽然说农民们可怜,那也犯不着让你这么欺负我倒要看一看那个口袋里的粮食到底有多少水分!百分之十五?哼哼,那粮食不是一把能捏出水来吗?!

    吴永成强忍着心中的那一股怒气,不动声色地走到那口袋解开口的粮食旁边,随手抓起一把仔细端详着:嗯,这谷子不错嘛,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杂质,拿到鼻子跟前,还能闻到干喷喷的谷香,哪像有百分之十五的水分?!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嘛!!

    “喂,你是干什么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哪,穿呢子大衣的那个人!”

    一声断吼,把正在那里愣神的吴永成给吓了一跳,下意思地把那把谷子就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抬头一瞧,正是那个所谓的老王正一脸警惕地瞪着他。

    吴永成莫名其妙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在问我吗?”

    “对,就是问你。你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吗?”姓王的那个粮站职工并没有现吴永成的那个小动作,还是瞪着眼睛继续问他。

    “我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是一个过路的,随便进来”吴永成不想和他认真计较,随口说道。

    “过路的你跑进这里来干什么?大路在外面哪,你快去走你的路我们这里是粮库重地,闲人免进。赶紧走、赶紧走。神经病!”

    这丫的还挺有个性的。

    吴永成强忍住心里的怒火,转身离开了:人多广众的,我不和你小子争这个高低,现在时候还不到,要是时候一到,老子和你算总帐!

第二百一十章 信任也是一种美德

    十年代的时候,电视机还没有普及到千家万户,各个也没有开办,吴永成包点开府镇也不过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即使以往他下乡到了开府镇,也只是到镇政府去,还从来没有到粮站这边来视察工作,也就难怪那个姓王的粮站工作人员不认识吴永成、而放肆地胡乱开腔了。

    可吴永成听了那不逊之言,当场也没有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而是采取了转身就走、息事宁人的做法。

    现在的吴永成再说也是一县之长了,他已经不是七九年刚刚从前世穿越过来的时候了,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再像那会儿在玉平公社食品站、收那个叫刘能的临时工了,那一阵的那种做法,放在当时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农民后生身上,还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要是现在,堂堂的永明县政府县长,就因为一句闲话、而大动无名之火的话,那也显得自己太没有涵养和素质了。

    那些穿越者王霸之气的也要看在什么地方施威。这可是国家干部之间的较量,又不是街头的小混混们争强斗胜!

    鲁迅大师讲过这么一句话:疯狗咬了你,你不能反过来再咬疯狗一口,那不是咱正经人干的事情;但咱可以拿起棍子回击疯狗啊!

    而吴永成现在之所以转身离去、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是为了不愿意这么早就打草惊蛇,他要在取得确凿的证据以后。好好地收、收粮食部门这种欺行霸市地衙门作风,只有从这里打开突破口,才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使农民们免受这种无妄之灾。

    要知道,在相当长的一段岁月里。交售公粮还一直是农村的老百姓们免不了的一个重头任务。吴永成想通过彻底解决开府镇粮站地问题,尽可能地、一劳永逸地、割除埋藏在永明县广大农民们身上地这个隐痛。

    而刚才无意中装到口袋里的那一把谷子,说不定就是今天查证开府镇粮站的重要证据!

    ……

    “吴县长,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跟着您的那个司机小李哪?”

    吴永成走进开府镇镇政府大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开府镇地党委书记刘宝生推着一辆自行车往外走。估计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催粮、催款吧。他看见吴永成一个人黑着脸走进来奇怪地问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怎么吴县长的脸色这么难

    “老刘。你这是找不到哪里去?走,咱们先到你办公室说一点事情。”吴永成伸出手和老刘握了一下,便再没有多余说什么。实在是心情欠佳。要不是考虑到影响问题。也担心会误了大事。他刚才真想一个大脚把那个家伙踩在地上。

    开府镇地党委书记刘宝生。和吴永成其实也算是老熟人了。早在吴永成还是村里的刨地小社员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认识了。不过,那会儿刘宝生也不是什么公社、县里地领导干部。他只是吴永成所在地玉平公社地一个党委秘书。

    这么几年过来了。吴永成也由当时的一个小农民摇身一变,成为了永明县的县长。而刘宝生也几经周折,高居永明县第二大乡镇地一把手,虽然说所在地乡镇有点穷,可在永明县来说。他也算得上是一个把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了。

    “老刘,近几天,咱们开府镇交售公粮地情况怎么样?”因为是老熟人了。吴永成到了刘宝生的办公室。也没有多余的寒暄话。还未落座。连大衣也没有顾得上脱,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

    “挺好的呀。吴县长。你就放心吧。这几年改革开放以来。农民们地生活水平大大地提高了,群众们也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够过上这样,那全是党的富民政策好啊,所以他们的交售公粮积极性空前地高涨,我们镇党委、政府给各村分解布置下任务几天以后,群众们就积极主动地开始排着长队、到镇粮站交售公粮了。形势可以说是一片大好呀!各村地农业税收缴任务基本也接近尾声,估计我们镇再有三五天地扫尾。就能提前完成全年地农业税收任务了。”刘宝生一边给吴永成端过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来,一边喜形于色地向吴永成汇报着。

    “老刘。咱们两个是多年地老熟人了。在我面前,你也不用跟我打那些官腔,咱们随便一点好不好?!”吴永成接过那杯开水,两只手紧紧地捂着,以此来温暖自己快冻得有些僵地双手:“老刘呀,群众们的积极性很高,这是好事情,但咱们当干部的,也得处处为老百姓们着想,不能因为我们工作的失误,而创伤了群众们的积极性呀!要是在工由于我们的疏忽,伤害了他们的利益,咱们这些老百姓的父母官们,可就当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吴县长,你是不是现我们在那些地方,工作没有做到位?”

    虽然吴永成一再对刘宝生说可以随便一点,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以前虽说是老熟人了,可刘宝生还是在吴永成面前非常谨慎,并且,他也从吴永成地话音里听出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心情顿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老刘,你看你,不用那么紧张嘛,我也就是怎么随口一说。”吴永成见刘宝生那副紧张地样子,有点不忍心了,连忙宽慰他:“我是想问一问,在这几天开始的交售公粮的过程中,镇粮站方面是不是采取了一些措施,来保证群众的利益不受到侵害。”

    “奥,原来吴县长你是问这个。”刘宝生马上松了一口气,笑着解释说:“开始交售公粮以来,我们镇党委就和粮站打过招呼。请他们尽量多配几个人手,加

    的度,下午下班地时候,适当地延长下班的时间,创造一些方便,要不然不少群众大老远的,来一趟也挺不方便的。前两天,我倒是专门留心观察了一下,粮站方面的配合倒还可以的。”

    “那。你有没有听到群众们在交售公粮的过程中,有什么意见没有?”吴永成盯着刘宝生问道,他想知道这几年来,这个刘宝生是不是还和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刘宝生一个样。在这些事情里,他到底是否被涉及进去了。

    “嗨,群众们哪能没有意见哪?!”刘宝生苦笑着说:‘这收粮的和卖粮地之间,永远也就是一对矛盾。群众们反映的意见最多的。就是等级问题、水分问题、还有粮食的分量不足地问题。这些也是这几年来群众反响最大的问题。可我们乡镇的狼站,只是人家县粮食部门的驻镇机关,人事手续、业务指导都是直接隶属于县粮食局,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地办法。只能是出了什么问题,给群众们多做一点思想工作罢了。“

    唉,天下还有这个道理。弱势的一方受了委屈。倒过来还得再接受再教育。吴永成心里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一声:可事实就是这个事实。刘宝生说的也不是他瞎编出来的。在他前世地时候,这种事情也不是做过一次、两次了:乡镇虽然说也算是一级政府。可许多时候,却是应该承担的职责一样也不少,应该拥有的权利却因为各个部门利益地相互制约,而落实不下来。所以,有地时候明明知道自己地老百姓们占着理,可还得反过来帮着强势的一方,挤兑弱势群体老百姓们,颇有一点为虎作伥地意味。

    “老刘,你们镇粮站是不是有个姓王的、三十来岁的职工?”吴永成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冻得有些僵的身体,也有点热乎劲了,起身脱下大衣,装着很随意的样子问刘宝生。

    “有啊,我们镇粮站就有一个姓王的,叫王强,是粮站的会计,怎么,吴县长,是不是这个王强又惹了什么事?”刘宝生听见吴永成这么一问,刚刚有些放松的心情,马上又警觉起来。

    “嗯,看来这个叫王强的经常惹事生非吗?!你清楚这个人?”吴永成反问刘宝生。

    “咳、咳、咳……”刘宝生那句话一说出口,就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可是大有问题,只能是希望吴永成没有听清楚,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吴永成现在就是和这个王强拧着一个劲呢,所以,刘宝生听到吴永成反问过来,马上就装作被烟味呛着、猛然地咳嗽起来,想蒙混过关。

    “怎么,老刘,不是这个王强碰不得吧?咋就把你紧张成这个样子?”吴永成一语点破刘宝生心中所想:“咋,难道说他又是什么县领导的亲戚?!连你这个开府镇的党委书记,也被他吓成这个熊样?!不至于”

    “那会呢!吴县长你可真会开玩笑。”刘宝生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借喝了一口水的时机,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吴永成若有所思地望着刘宝生不吭气了,他要让刘宝生自己把这个王强的情况给说出来。

    “吴县长,是这么一回事。”刘宝生见吴永成实在是不放过自己,也就放下水杯实话实说了:“这个王强不是咱们县里领导的什么亲戚,可来头也不算太小,他的姐夫是咱们梁州地区粮食局的副局长。平时呢,他仗着他姐夫的名头,在这个粮站也有一点蛮横,因为考虑到他姐夫的影响,就连咱们县粮食局的局长李补顺同志,也是对这个王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倒不是怕他,而是不想惹那个麻烦。”

    “哼哼,你不想惹那个麻烦,可麻烦偏偏要来惹你了。”吴永成冷冷地对刘宝生说:“你知道我的司机干什么去了吗?他是回县里找几个人去了,你们开府粮站闹得太不象话了,今天我要在这里好好地查一查。”

    “找人,找什么人?”刘宝生诧异地问吴永成:“吴县长,你准备怎么查啊?你放心,有你县长给我们撑腰,这个‘粮老大’的威风也该杀一杀了。要不然,我们下面的工作也太难做了,上面顶着一帮‘婆婆们’,干个什么工作,也不能舒心顺意地好好干,总不能老让农民们受委屈吧。”

    “好,还没有忘记了你也是农民的子弟。只要你不忘本就好。”吴永成高兴地站起来:“我还以为你这个老刘这几年官当大了,也就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出身了呢!不错,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老刘。这样吧,你先下去悄悄的找一个村里卖粮的群众,让他再检验完水分以后,找个借口,不要把粮食倒进粮库里,也算是一个旁证。我估计小李马上也就过来了。”

    刘宝生匆匆忙忙地按照吴永成的吩咐去了,吴永成也不担心他会泄露出什么事情去。要是连相处多少年的老朋友,也信不过了,自己哪还再去相信谁?只能说这是自己的人品太差了。

    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嘛:信任别人,也是一种美德!

    其实,吴永成让司机小李回县城,那是去找县计量所的工作人员去了。别的问题,一时间难以直观地检查出来,吴永成就准备先从老百姓们反映的分量不足入手,只要抓住一点突破口,他就不相信在这个开府镇粮站里查不出一点问题来。

    至于后来他抓到口袋里的那一把谷子,也触了吴永成的一个灵感,这才有了他嘱咐刘宝生再去找一个群众、专门留一点证据的安排。

第二百一十一章 雷厉风行

    吴县长,你交待我的事情,现在已经安排妥当了。”忙忙地跑进办公室,向吴永成汇报:“您的司机小李也赶过来了,就在院子里等着呢,怎么我看见车上还有县纪检委的副书记李登真同志呀?难道说您是让小李回县里去找纪检委的人去了?

    吴县长,这么一点事情,是不是先用不着纪检部门的工作人员出手?这不还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吗?”

    “查不出问题来最好。”吴永成听说小李已经带着人过来了,起身穿好大衣,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随口回答刘宝生的问话。

    他也知道刘宝生此时的想法,是生怕这件事情给闹大了。

    虽然说粮站不是归他开府镇直接管辖,可真要是查出一点事情来,他这个开府镇党委书记的面子上也不太好看了,毕竟粮站一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工作,细细追究起来,他也少不了要担当一个工作不认真、失察的责任。

    但到了此时,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了,总不能投鼠忌器而放过这个王强吧,吴永成凭着自己两世的官场经验的直觉,这个王强的问题小不了,甚至不排除这个开府镇粮站、已经变成了一个上下串通一气、联手贪墨的贼窝子的可能性。

    因为这个道理很简单,粮站的职工们之所以不惜余力地、做恶人,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包括在磅上做文章、加大对农民们交售粮食的杂质也好、水分也好,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量地克扣农民们交售上来的粮食,而多余出来的这部分粮食,他们可不会好心地统统上交国库,就看他们今天对待农民们的那个态度,他们也绝对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那么就剩下一种的可能性,肯定是相互勾结起来,把多出来的那些粮食盗卖出去、谋取个人利益了。

    这种事情,吴永成在他前世的时候,曾经在不少报纸、电视等新闻媒体上见的多了。但凡粮食部门生了这种案件,那肯定是一窝子全都牵涉进去地,那是因为粮站里面涉及到会计、出纳、仓库保管员、捡斤员、粮站领导等等诸多关口,要是有一个关口卡住。这种黑幕里面生的交易,就难以继续下去。

    “老刘,咱们也一块过李不仅仅是把县纪检委的同志们请过来了,他还去专门邀请县计量所的同志们、带着一些仪器设备呢。你也是当地政府地党政一把手。咱们共同看看你们这个粮站到底有没有问题,有多大的问题。”

    ……

    “同志们辛苦了,一路上冻得够呛吧?”吴永成打开车门,先给车内的县纪检委、计量所的人散了一排子烟。亲切地打了一个招呼:“不好意思,大家还得再坚持一会儿,不能下车进屋暖和、暖和了。等大家把事情查利索了。我在开府镇给大家摆酒驱寒。”

    “吴县长。都是为了工作,您就不用客气了。您就尽管下指示吧,您当县长地,还在这么大冷的天,不辞劳苦为老百姓们奔波,我们作为下级的,那就更应该辛苦了。”这时开口的是县纪检委地副书记:“我过来的时候,我们的宁平书记也打了招呼,一切行动听从你吴县长地指挥。”

    在永明县地县委常委里面,县纪检委书记李宁平对于吴永成地指示那是一点折扣也不打的,可以说,她和胡云珍两个是吴永成忠实地追随者。

    “吴县长,您就放心吧。我们听了李师傅的介绍以后,把所里测定计量衡具的有关设备都带齐了,连测量水分的仪器也带过来了。粮食部门的那些人搞鬼的那些小把戏,在我们眼里那根本就是三岁小孩玩的‘过家家’。”说话的是县计量所的所长刘鑫。

    此时的计量所还只是一个股级单位,并没有像后来一样升格为条条管的正科级质量技术监督局,可以说在县里也就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只有在召开全县干部职工大会的时候,或者是分配劳动任务时,大家才会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单位存在。

    所以计量所的干部职工们平时那是一直怨声载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县长撑腰,要动一动这个平时不可一世的粮食部门,那可是一个个激动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后来还是所长刘鑫拍板决定,由他和副所长亲自出马,才摆平了那些都想出来泄、泄的、所里的干部职工们。

    “那就好,辛苦大家了。咱们这就开始行动。小李,你开车直接和这几位同志到开府镇粮站,我和刘宝生书记随后就到。等真同志,要是计量所的同志们现场现问题以后,你们马上查封粮站的所有帐目,把那几个粮站工作人员也分开,免得他们相互之间订立攻守同盟、给我们以后的查处工作带来不便。”吴永成简明扼要地交代了几句以后,就让他们迅进入工作状态。

    一切查处工作度有条不紊、雷厉风行地进行着。

    计量所的同志们工作效率非常的高,在吴永成和开府镇的党委书记刘宝生、镇长张全宝一起相跟着、到了镇粮站的时候,那台罪魁祸的磅,已经被检验出误差率在百分之八,被贴上了封条,暂时停止使用。

    至于粮食的水分问题,也被刘宝生事先安排好的那个群众大声要求复验,县计量所的工作人员先后用粮站的水分测量仪、和自己带过来的水分测量仪复验,结果都是一样的:粮食的水分含量,仅仅只有百分之二,而那个老百姓被粮站工作人员告知,他交售的粮食要扣除百分之十三的水分。

    这个误差也不是一般的小了,而且还不是仪器设备地误差。根本就是粮站的工作人员主观有意为之!

    “刘书记、张镇长,你们评一评这个道理,现在群众们交售公粮正到了紧要关头,可这几个人

    是县里来的,坐着车一进院子,就开始胡乱折腾,还食的磅也给封了,这要是耽误了国家征购粮任务的完成,是你们乡镇承担责任。还是我们粮站来承担这个责任?”

    吴永成和刘宝生等人进去以后,才听县计量所的同志们汇报检查的情况,那边有个粮站的职工,就冲着他们大声嚷叫了起来。

    吴永成撩眼一看。哼哼,还是那个王强。

    “你叫什么叫?!你们的站长呢?让他过来说话。”刘宝生没好气地回答他。他知道今天开府镇粮站要到大霉了,可这个不知死活地王强,还在那里色厉内荏地瞎叫嚷个屁呀!真是没有一点眼力劲儿!你以为是个人就应该怕你的那个姐夫吗?!

    “我们站长被什么县纪检委的找去谈话了。刘书记。你是开府镇地书记,一把手,怎么这些人来到了咱开府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瞎胡闹,你也不管?!就算是他们真是县里下来的,那也不能这样无组织、无纪律吧。起码。你们开府镇也在这里算是我们粮站的娘家呀!他们打狗还得看主人哪!”那个王强还是朝着刘宝生一个劲地喊道。

    “龟孙子才是你们的娘家哪!平时地时候。一个个眼睛都翻到天上了,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干球啥的。到了这会儿。才想起要攀我这个穷娘家了?!门也没有!”刘宝生火得小声嘟囓着,没有再理睬那货。

    镇长张全宝不乐意了,眼睛一瞪:“王强,你叫喊个球!咋,咱们县里的吴县长带着人下来检查工作,你也有意见?!嗯?!领导们面前,你还这种态度,要是在村里的老百姓们面前,可想而知你是一种什么德行了!!怪不得老有干部和群众们在我面前反映你们粮站地老爷们架子太大,我看还是收得那么太少,瞧把你们一个个惯成个什么样子了!”

    “吴县长?难道说……”王强看见刘宝生、张全宝中间站着的吴永成,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不是那会儿在一旁瞧热闹的那个过路人吗?当时自己正被那些不识好歹地农民们缠得头疼哪,也就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看,记不清楚是不是还骂了他几句?!这下可糟了,看来是这个县长受不了那口气,拉着人过来找茬了。妈地,人家连县纪检委地人也带过来了,看来今天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王强自己知道这几年来,这个粮站里面到底存在着什么问题,要是真的被老底也翻出来,老天爷爷,别说他姐夫只是一个地区粮食局地副局长了,就是他老子是地委的副书记,也难保证他逃过这一难!

    不行,得赶紧地想把办法,要不然,今天也就是今天了!

    “吴县长,吴县长,那会儿我真的是不认识你,你可千万大人大量,别记在心里呀!”王强紧跑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几支恭恭敬敬地给吴永成、刘宝生他们几个散烟:“来,领导们请抽烟。其实,我们粮站的规章制度一直遵守得非常严格。也是这几天老百姓们交粮的太多,那个磅啊,也就忘记了校正,这任务期限上级卡得太紧啊!我们这也是为了加班加点完成县里交给的任务呀!”

    “你是谁呀?有什么话,一会儿你可以和纪检委的同志们”吴永成没有接王强递过来的香烟,转身对他的司机小李说:“你给县粮食局的薛局长打一个电话,就说我吴永成说的,开府镇粮站出了一点特殊的事情,让他赶快抽调几个人过来,不要耽误了开府镇公粮征购任务。”

    “吴县长,我陪着李师傅去打电话吧,这样也能把情况说清楚。”站在一旁的开府镇镇长张全宝自报奋勇。

    吴永成沉吟了片刻:“好吧,麻烦全宝你跑一趟了。让他们度快一点,尽量在今天晚上到达这里。如果薛成保局长不忙的话,你让他也亲自过来一趟。”

    “张镇长、张镇长,,你慢一点走啊!听我再和吴县长说一说啊!吴县长、吴县长,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姐夫是地区粮食局的张桂清,你们肯定熟悉那是我的亲姐夫!!”王强见张全宝转身要和小李离开,着急得一只手拉住张全宝的袖子,扭头对吴永成说。

    “怎么,张桂清同志指使你做这些事情的?你这个同志怎么乱说话呀!老刘,咱们去看一看县纪检委的同志,有什么新的进展。”吴永成没有理睬王强,扔下这么一句话以后,径自地往前走了。

    “王强,你干球啥哩!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张全宝一甩手、挣脱开王强的纠缠,头一扬、胸一挺,带着小李扬长而去。

    ……

    “吴县长,事情可能有些复杂。这里生的情况,远远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永明县纪检委副书记李登真见到吴永成的第一句话,就让刘宝生大吃了一惊:怎么,难道说县纪检委也处理不了这里的事情?是不是开府镇粮站的这些人,已经无法无天触犯到了法律?!

    “老李,你不要着急,慢慢说,如果需要有什么情况,你得请示你们的李宁平书记的话,也不要顾忌什么。”吴永成面色平静地说。

    看来李登真他们已经从开府镇粮站站长这里,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吴永成原来设想的、种种可能出现的困境,已经根本不存在了。案情演变到这个地步,要比他原先想像的简单多了。

    “吴县长,据我们现在初步掌握的证据,开府镇粮站的这个案件,不应该属于我们纪检部门来受理了,按照有关规定,这个案件应该移交到我们县的司法部门!”

第二百一十二章 硕鼠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土。乐土乐土,得我所。

    硕鼠硕鼠,:国。乐国乐国,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汝,莫我肯劳。逝将去汝,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什么,他们盗卖了国家粮库里的粮食有二十多万斤?!等真同志,你们没有搞错吧?这怎么可能哪?”吴永成刚刚听了李登真的初步汇报,就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

    饶是吴永成在李登真他们纪检部门介入开府镇粮站之前,就预见到在这个粮站肯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犯罪行为,但是他没有想到居然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这个沆瀣一气的犯罪小团伙竟然能有如此大胆的手脚!

    天哪,那可是二十万斤粮食呀!

    马上,吴永成的头脑里,就浮现出自己在学校时学过的那篇课文《诗经硕鼠》。

    乖乖呀,这在永明县来说,这几个家伙可是名副其实的硕鼠啊!

    多少年来,老百姓们就对那些掠夺、侵蚀他们劳动的硕鼠深恶痛疾,以至于在五千年前的民歌中,就出了愤怒的呐喊。

    《诗经硕鼠》中的那一个“逝”字,表现了当时的劳动人民决断的态度和坚定决心。

    尽管他们要寻找的安居乐业、不受剥削地人间乐土,只是一种幻想。现实社会中是不存在的,但却代表着他们美好的生活憧憬,也是他们在长期生活和斗争中所产生的社会理想,更标志着他们新的觉醒。正是这一美好的生活理想,启和鼓舞着后世劳动人民为挣脱压迫和剥削不断斗争。

    但多少年来,还是一直有着大大小小的硕鼠存在着,灭之不尽。杀之不绝!

    “吴县长,这个数字还只是我们初步讯问地结果,估计要深挖的话。还会暴露出更多的、触目惊心地犯罪事实。这个案件已经不是我们纪检部门所能单独处理地了。”永明县纪检委副书记李登真认真地说。

    “老刘。你马上派人通知你们开府镇公安派出所的同志,临时对粮站的这几名工作人员采取一定的保护措施,注意,态度要客气一点。一定要做到单个隔离。不准他们之间互相串供,更不能让他们往外传递任何信息,也不能让他们生什么意外地情况。现在案情地进展,也只限于我们几个在场的同志知道。对县计量所的同志也不要多说什么。”吴永成当机立断,马上先给开府镇的党委书记刘宝生布置任务,这个事情生得太重大了,不能不防止这几个粮站地职工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也不能现在就搞得满城风雨的。

    刘宝生神情严肃地连声答应着、快步走出了这间办公室,临出门的时候。由于心理慌张,差点被门槛绊倒:唉。自己管辖的境内摊上这种事情。任谁也一时半会难以一下子接受地。

    “等真同志。你等派出所的同志来了以后。再到镇办公室去向宁平书记汇报。”吴永成此时才转身郑重其事地嘱咐李登真:“记住。要实事求是地如实汇报,我也马上会和岳岚书记联系地。这个案件太重大了。很可能是我们梁州地区建国以来生的涉及数额最大、情节最为恶劣地一起案件。这起案件要是成功地破获了,你将为永明县人民立了一大功;要是处理不妥,你地这个责任可就承担地……”

    “吴县长,我知道你地意思。你放心吧,我以我地党性保证!”李登真同样郑重其事地回答吴永成。

    “好,我相信你。”吴永成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李登真的手,使劲地晃了晃,接着拍了拍李登真地肩膀说:“来,坐下,先给我说一说,你们是怎么打开那个突破口的?怎么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取得如此重大的线索呢?真是创了奇迹呀!”

    本来按照吴永成原来的设想,要查出开府镇粮站里面隐藏着的一些猫腻,估计还得大费一番手脚,最起码也得几天的工夫吧,可谁能想象到事情竟然进展得如此顺利,他简直到了这会儿,也有点不相信这是事实。这也太顺了吧,简直是有如神助!!

    其实在吴永成听完李登真的汇报以后,就觉得开府镇粮站的这个突破口,来的也就不是那么匪夷所思了。

    原来这个永明县的纪检副书记李登真,在被调到永明县纪检委之前,是县公安局预审股的股长,有着多年的审讯经验。永明县纪检委成立以后,县委组织部也正是看中了李登真的这个长处,才把他调到了正缺乏有着丰富专业经验人才的县纪检委。

    而开府镇粮站的站长王满顺,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职工了,多年以来一直是胆小怕事,也就是熬资历才当上了这个开府粮站的站长。

    三年前,这个有着背景的王强到开府镇粮站担任会计以后,这个一个老实巴交的王满顺一不小心就被他们几个拖下了水。尽管王强在他面前一再打保票:说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出事的,他们也不过就是从农民们口中,多抠出了一点粮食,另外还有上级规定的合理的库损变成了现钱,给自己几个奖金而已,人家别的粮站也都是这样搞的,也不见得就会出什么事情。

    王满顺家里也是实在困难,上有老人得孝敬,下有八个子女得成家,老婆又是农村的妇女,一念之错,也就糊里糊涂地跟着他们瞎日鬼起这种事情。自己也心里自我安慰:反正这也不算是盗窃国家粮库里的粮食,顶多就是欺负了一下老百姓而已。谁让咱穷呢!

    可事情闹到后来。局面已经由不得他控制了,去年地时候,王强等几个胆大的人,竟然把账面上的粮食也开始盗卖了,他阻止的时候,那几个人信誓旦旦地说:正好现在人家有人愿意出好价钱买,如果错过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粮库里短缺下的粮食,他们保证在明年秋粮征购任务开始的时候,如数地补足。并且以后也绝不再干这种事

    王满顺也知道,他们几个人所说的缺额部分征购粮中补足,也就是加大对交售公粮的农民们的克扣而已。

    王满顺也是一个农民地子弟。想一想他们做的这些缺德事情,其实心里也怪不落忍的:毕竟农民们辛辛苦苦打那一些粮食,也是在不容易,那也是一年四季、一颗汗珠掉地上摔八瓣换来的。

    可回过头来再仔细一想:可要是自己粮站粮库里地那些猫腻被察觉了的话。那就不是简简单单地受个处分,就能应付过去的,轻则开除公职,重则判刑入狱。

    天爷爷呀。别说是被人家法院判刑、进监狱了,单说被公家开除了、丢了这“铁饭碗”,他那一家老少十几口子。谁来养活呀?!

    就这样。王满顺一咬牙、一闭眼。跟着王强他们几个胆大妄为的后生,朝着那犯罪地“黑路”上又继续往下走了!

    俗话说:“做贼心虚”。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差。

    今年秋粮征购任务开始后,王满顺就一直不敢直面被他们往死里欺负的老百姓们,外面也只是由着王强等人的性子乱来,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瞎折腾。

    等到李登真等人进来粮站院子,宣布了自己地身份,县计量所的所长带着人开始检查磅时,王满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地爷爷呀,做下地灰事情露馅了,这可怎么办呀?!这下子可全完了,啥事情也都暴露了!!

    当王强等人还在和县计量所地人胡搅蛮缠的时候,王满顺地身子已经软软的坐到了地上,两只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神色。

    王满顺的这个在从事过多年公安干警的眼睛里,任何人都可能是犯罪嫌疑人。这可能也是他们的一种专业病吧!李登真马上就意识到这个粮站肯定不对劲。

    当李登真知道了王满顺的身份以后,马上就决定,先和这个粮站的站长接触。

    王满顺几乎是被县纪检委的那个年轻干事半搀扶着、走进他的站长办公室的。

    进屋坐好以后,李登真几乎没有和王满顺一句的寒暄话,直接就是他那多年以来在公安局预审股形成的职业腔:“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的那些犯罪事实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是从宽、还是从严,由你自己选择。好了,现在就交代你的问题吧!”

    “我、我、我交代什么呀……”王满顺此时还心怀一丝侥幸。

    “乒”,李登真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声吼道:“你交代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就交代这几年来你们克扣农民们的那些粮食哪里去了?私自卖了多少斤?”

    “啊呀,那些都是他们干的呀!”王满顺本来就心里七上八下的,此时被李登真一拍桌子,当时就吓得从椅子上出溜了下来,顺势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了:“我家里还有七十多岁的爹娘、八个儿女得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呀!我可千万别能进监狱呀,我全老老实实地交代呀!我要争取从宽处理呀!我说、我说、我全部都说呀!”

    “哼,既然你不想进监狱,那就老老实实地配合我们的工作,把你们做过的那些事情,全部、一字不漏地交代清楚。”李登真见他摆出来的这个阵势已经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也就满意地坐了下来,一只手指着王满顺的鼻子训斥道:“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交代,等你的同伙们说出来了你们的全部事情,你也就失去了立功受奖、从宽处理的机会了。要交代的话,你就快一点,我们的工作好多着哪,不能光在你一个人身上浪费时间。”

    “我老实、我交代,我要立功,我要从宽。”王满顺就像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曙光似的,马上强挣扎着站了起来,用袖子擦去了脸上涂抹的那些鼻涕和泪水,开始一五一十地交代起来。

    什么,盗卖了二十多万斤粮食?李登真听到王满顺交代的这个数字,当时也是像吴永成刚听到一样,震惊得差点跳起来:乖乖呀,这可一下子捞到了几条大鱼了,这案情也太大了呀!

    也幸亏李登真经验老到,强压着自己心中的震惊,脸上没有流露出一点异样来,冲着那个被震呆了、怔在那里光顾了愣神忘记做记录的纪检委干事说了一句:“小赵,你把王满顺交代的事情详细地记录起来,一会儿让他看看是不是他的原话。”

    乘着王满顺交代告一段落的时候,李登真才抽身出来,匆匆忙忙找到吴永成汇报,这里面牵涉的问题太严重了,这远远不是他作为纪检干部所能单独处理的了。

    敢情这会儿他才想起来、他李登真已经不是公安局预审股的股长了!!

    说话间,刘宝生带着开府镇派出所的四个干警来到了粮站,李登真把那个王满顺也交代给他们以后,就赶忙到镇政府去打电话给县委纪检委书记、他的顶头上司李宁平汇报去了。

    “这是咋回事呀?到底还收不收粮食了?我们今天可是排了一天队了,总不能再冻着等一晚上吧!”

    “就是这话哩,人家粮站的收粮食收得好好的,县里来了几个人,就把人家的工作给搅和了,干球啥哩?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收完粮食再说吗!”

    这时,院子里排着队等着交售粮食的群众们,大声地喧哗起来了。

    吴永成连忙站到院子里,向群众们解释:‘大家先静一静,我是咱永明县的县长吴永成,粮站的磅这几天出了一点问题,今天晚上县里计量所的同志连夜加班修理,明天开始正常收粮。今天晚上大家可以把车上的粮食拉到镇政府院里,刘书记,就麻烦你安排好群众今天晚上的住宿,挤一挤,一个晚上也就过去了。还有,给群众煮一大锅热腾腾的汤面,蒸几锅馒头,等了一天了,大家肯定是又冷又饿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看不见的硝烟

    吴县长,你认为开府镇粮站的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记忧心忡忡地望着吴永成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单靠咱们县里是包不住的。”

    “包?为什么要包?”吴永成有些奇怪岳岚书记现在怎么会是这种态度,他气愤地说:“岳书记,开府镇粮站的这起案件,可以说在咱们梁州地区历史上、甚至说在咱J省,也算是一件惊天大泼案了,那当然是要依法严厉打击,对这种侵吞国家财产、祸害老百姓的败类们,现一个,坚决打击一个,决不能姑息迁就。

    岳书记,是不是有人已经给你打了什么招呼,要你手下留情哪?哼,这说情的人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不、不、不,吴县长,你还没有完全听懂我的意思。”岳岚书记急忙朝吴永成摆了摆手:“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要对那几个犯罪分子网开一面、姑息迁就。我在昨天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也是当时就气得摔了一个杯子,恨不得马上就把那几个家伙抓起来,枪毙掉!太胆子大了,盗卖了二十多万斤粮食,还骗取了国家给农民们下拨的四万多块钱的油料加价款,这个性质也太恶劣了。

    可事后冷静下来,我又仔细地想了一想,事情还不是那么简单。吴县长,你想过没有,难道说,开府镇粮站生的这个案件,它在咱们永明县,就仅仅是这么一起吗?别的粮站是否也存在着这样地状况?会不会这种案件,已经过多地牵涉到了咱们县里其他的一些干部。”

    “吴县长。岳书记的意思是说,开府粮站的案件必须得处理,但在怎么来处理的方式上,还是要慎重的。这也涉及到了保护干部的问题。”王彪一旁插话道:“如果说,我们县委在处理有关干部的问题上不慎重,在全县的干部之间造成了不稳定地因素,那咱们永明县的经济展大局,恐怕就要受到巨大的损失!”

    这是在永明县委二楼会议室、连夜召开的县委常委紧急会议。

    开府镇粮站地那几个当事人,已经被县公安局暂时收审到了县看守所;至于粮站的日常工作。由县粮食局的薛大军局长,亲自带着县局抽调的几个业务骨干,驻扎在了开府镇粮站,确保秋粮征购任务不受任何影响。

    吴永成也是在开府镇地局势基本稳定以后。连夜赶回来的。

    他在开府镇的时候,就通过电话向县委书记岳岚大致汇报了情况,并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坚决主张司法机关直接介入。严厉惩处这几个隐藏在国家粮库中地“硕鼠”!

    岳岚书记在电话中对生这种的恶性案件,也是怒不可遏,他也同意吴永成的初步意见,并告诉吴永成。一些情况他刚刚从县纪检委书记、兼县政法委书记李宁平那里听到了一些,现在李宁平书记就在他地办公室,他已经让县委办公室通知全体县委常委。连夜召开紧急会议。研究讨论这个案件地处理。

    此时。已经是深夜地十一点了,县委大楼二楼会议室里一片烟雾缭绕。几个县委常委一个个皱着眉头,嘴上叼着燃了半截的香烟,听着县委一、二把手地争论。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是吴永成没有想到的:他认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岳岚书记怎么还会先考虑到的是这些影响问题呢?难道说真的有上级的领导的求情,已经从上面压了下来了?!那个王强的后面不就是站着一个在地区粮食局当局长的姐夫嘛,哪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呀,更何况还是一个副职哪!!就凭吴永成以前对岳岚的了解,他也不应该是这种人呀!!

    还有一点让吴永成很奇怪的是,岳岚和王彪两个人基本上很少有能保持意见一致的时候,可为什么刚才王彪却能间接地阐述岳岚的话外之意,难道说,他们两个人事先就曾经交换过意见?!

    可是他们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就是所谓的担心大张旗鼓的惩处那几个罪犯、而在永明县的干部思想上中引起混乱,直接导致影响永明县经济工作的展吗?!

    简直是一派胡言,吴永成倒认为岳岚所真正担心的,另外还有一层深意,只不过是他在这个正劲的场面上不好意思说出来,他也不想去点破他,而是把矛头直接指向了王彪。

    “嘿嘿嘿,我倒被王副书记的这几句话给搞糊涂了,要是照你的这几话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放过这几个犯罪分子,就能继续保持全县干部安定团结的局面?”吴永成冷笑着反问王彪。

    ,不知道王彪这个时候心里又藏着什么坏下水!岳岚书记前后态度的改变,多半也与这个王彪脱不了干系!

    “吴县长,你误解了我和岳书记的本意了。”王彪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只不过他却左一句岳书记、右一句岳书记的,好像他就是岳岚在这个会议上的代言人一样:“我和岳书记认为,那几个犯罪分子,是必须得受到严惩的,至于怎么来把这个案件交到司法部门,司法部门又怎么宣判,咱们得现在这里定一个基调。

    比如说,那些盗卖的粮食数量,是不是可以减少一点,参加犯罪的人数,也看能不能有个变动,只惩处主犯,就是那个粮站的站长王满顺,至于其他的人嘛,进行党纪政纪处理就可以了。

    吴县长,各位常委们,大家知道,我以前在法院系统曾经工作过一段时间。对于法院审判权限的规定,那是相当熟悉的。一般来说,只要犯罪分子的犯罪行为,按照有关法律的规定,达到将要被判处十五年以上地徒刑时。都不能由县级人民法院来审理,而要上交到中级人民

    开府镇粮站生的这个案件,只有把他们盗卖的粮食数量大大地减少,还要变更那个贪污骗取的四万块钱的、油料加价款的金额,为一万五千元以下,这样才能把这件案子,留在我们永明县法院来审理,也就能把对我们县的负面影响降低到

    要不然的话,不说那个集团作案、还有二十多万斤的巨额数字。光那四万块钱地油料加价款,就够被地区中级人民法院收回去审理了。

    唉,要真到了那个地步,这个案子足以惊动省、地。甚至于全国了。

    那样一来,就对咱们永明县整体的形象,也是很不利的。这也将会从整体上否定改革开放以来、我们永明县取得的巨大成就。”

    “要照你王副书记地意思,那就是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永明县改革开放以来的成就才能得到保护?那我请问你,万一别的什么部门,再出来这样这种事情,你说。咱们该怎么处理?难道说还是按照这样,为了维护全县干部的稳定大局,为了保护我们县改革以来取得地成就。就置之于党纪国法与不顾??置之于人民群众的利益于不理??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吴永成反唇还击王彪。这是什么狗屁的逻辑哪!!没有想到一贯明智的县委书记岳岚。怎么会在这个问题上。有了这种极端丧失原则地考虑哪?!

    “吴县长,话不能那样说。做事情也得替别人考虑、考虑。你总不能光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而不照应其他同志的感受,不为县里地整体大局考虑、考虑吧!你现在倒是刚刚当了一县之长,以后政府方面,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其他地问题地,到了那个时候,你还需要不需要县委的哪?!”王彪悠悠然点着一支烟,眼睛有意、无意地冲岳岚那边瞟了一下,话语里充满了挑拨离间地味道。

    奥,原来是这样啊!吴永成马上明白了王彪现在搞的什么鬼了。看来这个王彪极有可能是受到了某些人的委托,要把这起案件中的某一个人给摘出去(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那就是王强的那位姐夫找的王彪了),王彪之前肯定是找到岳岚书记,煽风点火,把老汉忽悠了半天。

    至于王彪在岳岚面前忽悠了些什么内容,吴永成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猜得个**不离十,无非也就是什么:吴永成新官上任三把火。而第一把火,吴永成就是要否定前任政府的工作,到处挑刺,找出上一届政府存在的问题。开府镇粮站的这几个工作人员犯罪的主要时间,都在吴永成接任前的三年内,那时部门又是在县政府的直接管辖范围之内。现在永明县出了这么大的惊天大泼案,哪能不惊动地区、省里不定这件事情还要被中央、国务院的领导们知道哪!大家现在但凡一个注意政治形势的,谁能不知道,这几年来国家最重视的就是农民和农村的问题,真要是让领导们细细追究起来,那就很有可能把他岳岚这个当时的县长,也提溜起来“研究、研究”,那会儿的县委书记李建军人家可是光荣离休了,老百姓们不是有一句老话嘛:跑了的不撵,逮住的不放。说不定你岳岚同志也就要成为一个时代的替罪羊了!!

    吴永成狠狠地想:这个王彪,亏你还在地委领导们身边工作过,连这么一点政治觉悟也没有,难道说你真的为了一个人情,就把整个县委班子的前途也赌上了?你还是以前吃过大亏的人哪,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过,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要是被上级察觉了真相,你这个永明县的县委副书记就能逍遥作壁上观吗?真是一条记吃不记打的蠢猪!!

    不过,吴永成不同意岳岚和王彪的意见,更主要的是,他想到了农民们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弱势群体,他们的头上顶着的,都是能管住他们的爷爷们。要是这种案件生后,都能够被化为乌有,那其他的涉农部门就更有恃无恐了。到了那个地步,农民们还有活的路没有??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了,又怎么能谈得上什么做人的尊严、和应该有的社会地位哪?!

    “岳书记,我不同意王彪同志的意见。”吴永成干脆连王彪的职务也不称呼了,转头态度明确地对岳岚书记说:“我们不能光为了自己的一点‘面子’,还有什么所谓的成就,就干脆把实质性的‘里子’也扔掉了。这既是涉及到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对农民们的感情问题,也牵扯到了国家法律的尊严问题。就这个案件,我们也可以听一听各位常委们的想法,特别是李宁平同志,他既是县纪检委书记,同时也兼任着县政法委书记。”

    “吴永成同志,你不要开口感情,闭口法律,我们还是理智一点、现实一点吧。咱们这是在县委常委会议上讨论,不是在你们学校里上政治思想品德课。高调谁也会唱,但那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我看这样吧,千锤打鼓,一锤定音。还是请我们的班长、县委书记岳岚同志先拿出一个主导意见,然后大家再进行讨论吧!”王彪这会儿也顾不上优雅的风度了,把嘴上叼着的、还未燃尽的半截香烟,往地下一吐,也不再称呼吴永成为县长了,干脆也赤膊上阵了。

    看得出来,王彪同志这也是豁出去了。

    “我也不同意王彪副书记的意见,我吴永成同志的观点,对待这起案件,我们绝对不能姑息养奸、养虎为患”

第二百一十四章 短兵相接

    永成见王彪这会儿竟然敢肆无忌惮地无视自己的提议决策权递给了县委书记岳岚。看样子,他是想用岳岚县委书记一把手的绝对权威,来压制其它县委常委们的不同意见,而达到他的目的。

    吴永成知道,县委书记岳岚同志并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有的时候,他为了一些小利益也会患得患失,把大局丢在一旁的,说不定这王彪也正是看中了岳岚的这个致命弱点,才利用他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王彪也太卑鄙了,他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利,做出来这种勾当哪

    一时间,吴永成的怒火,从心底里腾地一下子冒了出来:原来自己还以为这个王彪还真的重新做人、已经改性了呢,没有想到人家以前就是一直在虚情假意地应付自己!

    这不,到了关键的时候了,一涉及到了他个人的利益,居然不顾一点原则、不顾国家的法律,就把他的狼尾巴露出来了,而且还是这么的气焰嚣张。

    可还没有等他开口向王彪继续开火,一旁坐着的县委常委、县纪检委书记、同时兼任县政法委书记的李宁平,却根本不看王彪的脸色,猛然间站起来力了:“我也不同意王副书记的意见,我坚决吴永成县长的观点。对待开府粮站的这起案件,我们决不能姑息养奸、养虎为患。同时。我还认为……”

    “宁平书记,我不是刚才说过嘛。千锤打鼓。一锤定音。咱们就这么吵下去,就是吵一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地,还是等岳书记先拿出一个主导意见出来,我们再研究、研究,不是更好吗?难道说你着急的、就连一会儿地工夫,也等不及了吗?”王彪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打断了李宁平地讲话。一只眼斜视着他,脸上一副不阴不阳的表情。

    这也是王彪他自己自恃身居县委副书记。比李宁平在党内职务上高了那么一丁点,另外,他又是从地委办公室、以原来地委主要领导秘书的身份,被提拔下到基层任职的。这样他才敢对李宁平说话这么横。

    同时。王彪也是在以敲山震虎的形式,告诫其他的县委常委们:你们都识相一点,别给我找麻烦啊,今天我可是烦着哪!县长也被我顶得没有开口的多少机会。你们也别像李宁平一样自讨没趣!!

    可是王彪情急之下,却忽视了李宁平的性格和他原来地身份。

    李宁平原来也是和王彪一样,一同从地直机关到永明县任职的,只不过李宁平是从地委纪检委地一个部门的科长职位。到永明县来任县委常委、纪检委书记的。

    多年来纪检部门的工作性质。使得李宁平养成了一种低调、务实地工作作风。这也可能是从事纪检工作工作人员地一种职业病,那就是组织原则性特别强,眼里几乎容不得一点沙子。

    在他刚刚到永明县任职以后。王彪就曾经单独多次接近他。企图以同为地直领导机关下来的干部的关系和他套近乎。意欲在永明县委里面形成一个小团体。李宁平当时看出了王彪的这种意图以后,就开始有意地远离他:多年地党性教育。使他对那种在班子里拉帮结派的做法深恶痛疾。

    今天开府镇粮站生的这起案件。李宁平第一时间获得信息以后,起初的反应就是惊愕:怎么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敢这么干?胆子简直是太大了;接着就是一种难以遏制地愤怒:朗朗天空之下,全国地整党工作刚刚才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在永明县居然生了这么恶性的案件,简直是对党纪国法地挑衅!

    所以,当时他给县委书记岳岚汇报以后,明确就表明了自己地态度:对于这种藐视党纪国法、严重侵害国家和人民利益地害群之马。必须要坚决地予以严厉的打击!岳岚书记那会儿也是气愤填膺,一怒之下,把桌子上地一个茶杯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可是没有想到地是,到了晚上召开的县委常委紧急会议上,怎么同样的一个案件,竟然有了如此之大的变故?简直令他瞠目结舌、不知所以然!!

    好不容易吴永成、王彪、岳岚之间的争论有了一个间隙,吴永成县长又提议作为纪检书记、兼任政法委书记的他表态言,可谁曾想到,自己的话刚刚说了半句,就被王彪没有一点教养地给打断,而且话语还相当得不客气,这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他也是从地直机关下来地,说实在的,平日里他还真没有把这个王彪副书记、当作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放在心上!!

    “王彪同志,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宁平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顿,伸出一个指头直接指着王彪的鼻子,严厉地责问:“难道说,我李宁平作为永明县的一个县委常委,在县委常委会议上,连表自己看法的权利也没有了吗?那我请问你王彪同志,到底在这个案件上,是你自己在着急,不想让别人说话,还是我李宁平着急得就连一会儿的工夫也等不及了哪?!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何居心?!

    王彪同志,我可以告诉你,在刚才我的一言一行,完全符合一个**干部的形象,倒是你的有些言行,使我怀疑是不是看错了人,我刚才简直不敢相信,有的一些话,居然是出自一个**执政的县委副书记的口中。

    岳书记,我相信,我们永明县委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有悖公理、违背国家法律的错误决定的;我也相信,那些任何企图侵害国家财产、欺压老百姓们地犯罪分子。在我们永明县也是没有任何的容身之地地!

    不过,我在这里也亮明自己地观点。万一这个会议上通过了王彪同志所提议的那种方案。我李宁平不仅仅要保留自己的意见,我还要连夜到地委,向地委委员、地委纪检委书记金春同志汇报、反映这一情况。”

    好!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吴永成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要不是碍于自己的

    和现在所处的场合,他就要站起来为李宁平的这一番了。

    本来,吴永成看见王彪很没有礼貌地打断李宁平地言。自己就要站出来训斥王彪、为李宁平撑腰时,没有想到这个平时不多吭气的李宁平,竟然有如此之刚强的血性。

    好,不愧是一个敢作敢为、有正义感的血性男儿。

    吴永成在为李宁平叫好之余。同时也为他感到担心:毕竟这个同志地秉性也太刚烈了一些,有些话语听起来让人觉得很带劲,说出来也挺痛快的。可这是在官场上呀,至刚则易折。像这种干部一不小心,往往就会栽大跟斗的。起码,在这个场合,他的这些话就肯定不会得到岳岚书记地喜欢。至于王彪,那更是把他李宁平当作了眼中之刺了!

    嗯,会议结束后。得想个办法。再帮助、帮助李宁平。必须要让他有个自然回旋的余地。

    奇怪了,自己前世生活的那个县城兰成县。与永明县也就不到一百里的样子,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前世里、八十年代地永明县有李宁平这样的一个好干部哪?

    不过,细一想,吴永成也就释然了:自己在前世八七年的时候,还在省城读书哪,再说了,自己毕业参加工作近二十年,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地小干部,哪能认识和知道人家地区所有地副县级干部哪?更何况还是邻县地领导干部!到了这个世界里,既然认识了李宁平这么一位忧国忧民的好干部,自己就得多想一点办法,为他创造良好地工作环境和升迁的的机会。这种干部多了,对自己、对农民们也绝对不是坏事!

    “李宁平同志,你不要太激动了嘛。咱们召开这个县委常委紧急会议,不就是为了集思广益吗?”岳岚书记终于沉不住气了,面色沉重地开口了:“王彪同志刚才说的,也仅仅是代表了一种意见嘛,并不是说我们这个县委常委会议上就要做出这么样的一个决定嘛,你大可不必那么太性急了。我岳岚虽然说领导水平不是太高,但我自认为自己还没有专横到、那种听不进去一句不同意见的地步吧。你也不要动不动就把地委领导搬出来。

    接下来,大家还有什么建议,也都可以摆出来嘛。大家的智慧,毕竟要比一半个人考虑得要周到一些嘛!这样吧,朱东升同志,你也可以谈一谈你的意见。”

    被点到名的县委副书记朱东升,习惯性的摊开了手中的笔记本,清了清嗓子开始言:“嗯,这个嘛,开府镇粮站生了这么恶性的大案件,先是我这个县委分管党建的副书记的失职,是我在平时的工没有多注意到下面基层支部的建设整顿工作,以至于一个单位,整体就烂掉了……”

    “东升同志,我是要你谈一谈对这个事情处理的具体意见,不是要你在这里来做自我检讨的。”岳岚书记不耐烦地用钢笔敲了敲桌子,打断了朱东升的长篇大论,没好气地说:“要说到责任问题,那一伙盗卖国家粮食的犯罪分子,是在今年换届之前的三年内,进行的那些犯罪勾当,那会儿我是县长,是永明县的主要领导之一,当时也是我主管的政府工作,主要的责任还在我这里,与你有什么相干?!

    就是上级领导要追究当时的领导责任,老书记李建军同志已经离职修养了,那也是之追究我的主要责任。这个你个不用多考虑了。”

    “要说到这个承担的领导责任,我当时是分管党务的县委副书记,主抓农村基层整党工作,我的责任最大。”吴永成适时插话:“东升书记说的有道理,这个单位整体的腐烂,与基层支部整顿不力有很大的关系。我们在以往整党工光注重了县一级的县直机关和农村一级的支部整顿,惟独忽视了这种县直机关下派的基层党支部建设整顿工作。这也得引起我们在今后工作中的重视。”

    “好了、好了,那些整顿的事情留作以后再谈。咱们还是先研究开府镇粮站的这个案子,应该怎么处理吧。朱副书记,岳书记不是让你表你的看法嘛,就别扯那些没用的了。”王彪眼看着形势有点不对了,事态展的就要和他的本意背道而驰了,实在是着急了,催促的口气中甚至于带了一点诱导的意思。

    “我的看法嘛,和吴县长和宁平书记的一致。”朱东升眼看着不能再这么没棱两可了,心一横,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他可不敢跟着王彪瞎折腾。他也是做过多少年的组织干部人事工作了,这里面的轻重、厉害关系,那可是掂得清楚的。

    “我也同意以上三位领导的意见。”胡云珍还没有等到点到他的名字,就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我一直在下面的基层工作,有一些涉农部门的工作人员们,简直是太牛皮了,别说是一般群众了,有时候连我们乡镇干部也看不起来。那些们,祸害老百姓们也太厉害了,不好好地收、收,老百姓们就快连活路也没有了。我的意见是,不仅要严厉打击这几个冒出头来的,还要狠狠地查一查其他的涉农部门,我就不相信他们的**底下没有屎!”

    “好了,胡云珍同志,别的问题你就不要再拉扯了。其他的同志,你们是什么意见?”岳岚不快地制止了胡云珍的进一步挥。

    其他常委们也一直表示同意严厉惩处。谁傻哪?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做赌注!

    “那好吧,既然多数常委同意严厉惩处这一伙犯罪分子,那咱们县委常委会议就这么作出决定了。王彪同志,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既然是常委会议集体研究决定的,我个人无条件表示同意,并且不保留自己的任何意见。咱是老党员了,这点组织纪律观念还是有的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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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回七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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