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优越性受到了质疑
没过半个月,抢购风就平息了下来。
针对各地出现的抢购风,中央出面要求各部门从各生产厂家紧急调运物资,平抑物价.中央及地方报刊反复宣传:国家近期内,不会对老百姓日用物品,进行涨价.国内物资丰富,不存在货源短缺现象.并对一些乘机投机倒把、扰乱社会经济的破坏分子,予以严厉打击。
各地各部门也加强对物价的整顿、指导工作。马上市场短缺物资迅上市,价格比以前抢购时还低。
一场轰轰烈烈的抢购风,终于平息。造成的直接后果,是老百姓的钱袋干瘪了不少,家里堆积了一批短时间、消耗不完的物品。
抢购风过去不久,社会上又展开了一场对社会主义制度、是否优越的讨论,起初只在民间闲谈,特别是一些年轻人。后来就渐渐登上了报刊、杂志,引一场辩论,也传到了我们的学校。
刚下了课,教室里高保平就和冯霞辩上了。
“不能说社会主义制度不优越,怕人说我反动;也不能说资本主义腐朽”,高保平先挑起了战争,“拿现在来说,我们中国人的四大件是收音机、缝纫机、手表、自行车;人家日本和美国人的四大件,是汽车、洗衣机、电视机、电冰箱,外加吸尘机、录音机、照相机。事实就证明了、这两种制度的明显差别。谁优谁劣,一目了然。要实在说资本主义腐朽,我看也是资本主义腐而不朽,垂而不死。”
“问题根本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认识”冯霞激动脸胀得通红,“你就没有简单的历史知识。日本、美国和咱们国家的起点,就不一样。从清朝末年开始,经过北洋军阀到蒋介石,几十年内,他们在展生产力上有什么成绩?在展生产力上有什么贡献?我们建国三十年来展社会生产力的成就,同解放前的几十年比较,难道不是大大可以自豪的吗?你的这种思想有问题,是典型的崇洋媚外,是‘洋奴主义’,是资本主义的‘哈叭狗’!”天津姑娘一激动,“大帽子”就给高保平飞过去几顶,“你是不是认为美国的月亮,都要比中国的圆,日本的海水,都要比中国的甜?”
高保平被噎得连吸冷气,“哎、哎,冯霞同学,咱们这可是正常的同学之间的辩论,可不是开我的批斗大会!干嘛火药味这么浓,温柔点嘛,咱有理说理,别扣‘帽子’,有理不在言高嘛,事实就摆在哪,你凶也说明不了问题,也别扯上什么美国的月亮、日本的水,班长,你说是吗?”他扭头望向我。
开学一个月后,高老师召开班会,让同学们正式选举班委会、团支部。
因为我代理了一个月班长,再三声明:不要把我作为候选人(咱这人在方面实在没兴趣)。
结果投票下来,班长仍是我,团支部书记是活泼可爱的天津姑娘冯霞。
就这样班里年龄最小的,反倒成了班长。这也可能是那个时代的大学生,对此都不太感兴趣,名利思想淡薄。而把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而已。
后来系学生会的两个高年级同学,找我参加学生会,被我以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坚决拒之门外。
强扭的瓜不甜,他们只好作罢,找了老大高健,当了学生会副主席。
听见保平问我,我想了想,“这个问题我认为不是简单能说清楚的,我有点同意冯霞的意见,当然她的那几顶‘帽子’除外,”。
我周围旁听的几个同学都笑了起来,冯霞也不好意思笑着瞪了我一眼。
“这个社会制度孰优孰劣的问题,必须结合历史来看。建国前的历史,冯霞已讲得很清楚。咱们国家的底子薄,甚至比一清二白,还糟糕,起步点就不一样。”
“可日本战败后,同样基础很差,挨了两颗原子弹后,可以说在废墟中起步,可我国解放后,三十年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但生产水平,却仍然比不上日本这个资本主义国家?”我们宿舍的老二——广东人王志明,在一旁插话。
“日本虽然战后变成废墟,但他只伤了皮肉,而未伤之元气。早在一八六八年,日本明治天皇实行‘维新’,所谓的‘明治维新’,大力展资本主义,采取展生产,振兴工业、普及教育和富国强兵政策。从那时到现在,已经一百一十多年了。而我国从鸦片战争后的一百多年,是受帝国主义列强侵略的时代,被人骂时称为‘东亚病夫’;被人夸时叫‘东方睡狮’。生产力展的历史,只有四九年建国至今三十年的历史,同帝国主义国家一百多年、二百多年相比,所取得的成绩,还不能算是奇迹吗?”我说得也有点激动,声音不觉一下就高了起来。
“说得好”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几个周围,已站了不少人围成一个圈,还有不少外系的同学。
声音是从圈外出的。
我循声而望,坏了,这不是教我们政治经济学的老师——张玉保教授吗?他什么时候来的,难道这一节是公共课,怪不得外系的同学也都在(大学公共课是几个系的同学一起上大课),这下露脸可露大了!
“这位同学讲得很好”,张玉保教授走到我面前,笑着说,“你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瞧着你眼生。”
我一下了脸红了,我们班知情的同学“哄”的,出善意的笑声。他基本不上公共课,你可不就瞧着他眼生嘛!
“噢”,张老师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关系,你们都是大学生,成年人了,只要知道在做什么,该怎么做就行了。老师教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明白。不过我的课考试,你必须达到优秀。吴永成,是叫吴永成吧!现在咱们开始上课。”
说完,张老师向讲台走去,半道上突然转过头:“吴永成,我给你个建议,你可以把刚才你们几个同学的辩论,写成一篇东西,到报社,到咱们学校和其它学校的校刊上,让更多的年轻人,都来参加这个讨论。真理是不怕辩论的。越争越论,才会显出她的永恒!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是经过多少年理论和实践证明的,并不能因为我们国家暂时的落后,就对这个制度本身产生怀疑。实践会证明她的正确,历史会告诉我们一切的。”
32.一九八0年,我来了
“不平凡的一九七九年过去了,回忆过去,无限欢欣。
一九七九年,是全国人民团结一致、向四化进军的第一年。是全国人民同心同德、夺取国民经济胜利的第一年。由于全国人民的努力,国民经济的调整已初见成效,有了良的开端,各条战线都取得了喜人的成绩……”
清晨六时,我在学校的操场,沿着跑道跑着。学校的大喇叭,正播送着一九八0年元旦社论。
此时天刚微亮,操场上也没有几个身影,只有我一如继往地坚持自己的晨练:跑步热身——打拳健身——背诵英、日、俄、法单词。
入学快一个学期了,毫不脸红的说,早晨的我,已成了对外贸易学院操场上的一道亮丽的固定风景线。这种毅力,在一般年轻人身上是很难见到的。
一九七九年结束了,我边跑边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八、九个月了,自己在这一年里做了些什么?在下来的岁月里又该如何做?以什么样的思维,去面对这个世界?
一九七九年,正如社论中说的,是全国人民同心同德、夺取国民经济胜利的第一年,这是完全正确的。她标志着祖国,已开始进入良性展的轨道。
虽然良好,但这也只是一个开端。各种政策仍然对民营经济的展,局限性很厉害。可以说是铁板一块:针刺不进,水泼不进。
别说搞企业,就连个人,想领营业执照、办个小摊,也是无门可寻、坚决不准的。
在我印象中,全国第一个领取营业执照个人练摊的是一个温州女人,在一九八二年办的。那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个体户。国家政策到八二年,对个人经营在政策上才解冻,虽然在七九年十一月份,中央批转了统战部下的《关于把原工商业者中的劳动者区别出来问题的请示报告》,小商、小贩、小手工业者恢复了劳动者身份,但这并不意味着小商贩们就能如何大施拳脚,只是告诉你给你平反了。你只是一个正常人而已,不再打入“另册”对待,也不用再看别人的白眼了。至于其它,休想!你当真告诉他,你可以练摊了,比划起来吧,打死他也不敢有这个念头。“文革”十年,没把他们折腾死,就算祖宗有灵了。
所以现在中国的经济格局,就是以国有经济占百分之百的绝对控制权,不存在任何杂质,即国有全民制为主体、集体经济为补充。
至于“中外合资法”,虽已从一九七九年七月二日颁布并实施,我看目前也没有一家外国企业敢来!老外也害怕再来一次“文化大革命”。这就是一九七九年。
良好的开端,无奈的局面。逝者已逝矣.
“充满希望的一九八0年来到了,展望未来,喜悦无限。
一九八o年,是全国人民进行新的长征的第二年。是夺取新长征第一个战役胜利的第二年,是八十年代的第一年,是关键性的一年……。”喇叭继续播送着。
一九八0年是关键的一年,对我也是关键的一年,必须想办法,有所作为。
七九年十月,与鱼湾大队胡云珍一席“酒谈”,能影响到一个村、甚至辐射到一个公社。但那毕竟影响太小。即使先富起来也是小打小闹,只能解决温饱有余的问题。
况且农民由于受几千年封建残余的影响,受到了极严重的历史局限性:穷则自卑、自贱、自弃,听天由命;达则小富即安、固步自封、明哲保身。他们是一盘散沙,这不是我刻意贬低我们的父老乡亲,事实证明就是这样。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国农民爆的革命,那是在他们觉得无法生存、绝望时,出的怒吼!前提是有一个他们信赖的领头人。
对,我就要做他们的领头人。只有自已有了雄厚的资本,只有获得他们的信任,才能有资格做他们的领头人。
要想获得雄厚的资本,在国内八二年以前很难办到的。个人的力量,与国家机器对抗,只能是螳螂挡车——自取死亡。
我边跑边苦苦思索着。
“擦边球!”,对呀,旁边几个打球同学的一声喊提醒了我,走政策的边缘,尽可能、最大程度用活政策,打擦边球。
只要有利于社会的展,有利于农民的早日致富,为什么不干?!!
我抬眼一看,无色已大明,操场上活动的人也多起来,打排球、篮球,跑步、晨读的都有。
我的视觉一下明朗起来。
自已前生循规蹈距四十年,默默无闻了四十年,养成了惯性思维,法律政策怎么样就怎么遵守,领导吩咐怎办干,一丝不走样照办;五年的秘书生涯,更是磨圆了自已的棱角,只会按领导的意图去想问题,因为秘书工作的最高境界,就是达到“换位思考”,即很快进入角色,借自已的脑袋替领导考虑问题,为领导起到参谋助手的作用。久而久之,自已的脑袋,成了别人的工具,自已的思想、思维便荡然无存。
重生于此,可不能再蹈覆辙。不然不既苦了自已。天下的老白姓,也得多受几年苦。
努力、努力,做一个高起点的农民,成为天下农民的领头人,带领他们走向辉煌。
我心头一亮,脚步便轻松的加快了步伐。
操场上空,仍回响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飞扬的声音:“让我们团结一致,紧张努力,以光辉的成就,来迎接八十年代的到来。”
一九八o年,我来了!!!
33、冯霞要学打拳
“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也照在身旁这棵小树。亲爱的伙伴,亲爱的小树,让我们共享阳光雨露,让我们记住这美好时光,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社论播放完,喇叭里又响起了轻快的校园歌曲。
这不是港台校园歌曲吗?这么快就进入了北京了,真牛。到底是北京,祖国的文化中心。
跑步热身后,我做了一些辅助动作:弓马步交换、压腿、踢腿、旋子、翻了几个空心跟斗。
练拳不活动开身子,可是不行的,容易伤着筋骨,特别是冬天!
深吸一口气,起势,接着井拦倒挂,顺子投井,霸五上弓,钏馗抹额,苏秦背剑,落龙三转身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动如猛虎出涧,静如青松扎根。半年多的苦练我自认已深得师父所授,劲力做到了”缩小软绵巧,冷弹脆快硬‘的境界,拳势施展开来那是身势弓、手似箭,腰似螺丝脚似钻。手法、摔、拍、拆穿、劈、钻运用纯熟自如。
小连环、大连环、拆拳、十二连环腿,收势,轻轻呼出一口气。
一套拳打下来,额头上只微微渗出一点汗,不错,这体质不是一般的强。加十分,我对自已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棒了。”旁边传来鼓掌和叫好声,扭头一看是刘艳和冯霞,
刘艳对此已习以为常,冯霞惊喜得跑过来,上下左右前后打量了我一番,“没想到我们的小班长,还是个大武本家。”
“不敢瞎说”,我跃起取下挂在旁边单杠上的书包,“冯支书,要么你就叫我吴永成,要么叫吴同学,别叫什么小班长,真是的,班长就班长嘛,干嘛还加个小字。”
“好、好、好,我不叫你小班长,你也别叫我冯支书,我叫你师傅怎么样,师傅,教我练武术吧,我从小就想当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英雄,可找不到师傅,没有人教我。”冯霞一脸希冀的望着我。
“拜托,别捣乱,我们要开始学习了。”我边走边说,“何况你现在的年龄也大了,不适合练武,练武很苦的。”
“你多大开始练武的?”冯霞不服气。
“我也有点晚,是从十七岁去年开始练的,但我小时候有点基础。”我实话实说,“练武柔韧性要好,身子骨要活,十八岁以后骨胳长成就难练了,刘艳以前就跟我说过想学,但条件不行啊。”
“那我正好。”冯霞高兴得拍手笑了,“我今年也才十八岁,我从五岁就开始在少年宫学舞蹈,柔韧性特别好,协调性也好,现在还能辟叉呢,我的骨胳也特软,不信你摸摸。”说完把胳膊伸到我跟前,猛然觉得不对,脸一红,赶紧把胳膊藏在背后。
开玩笑!这年月,大姑娘家,让一个小伙子主动摸自已,这性质可就很暧昧了。
真是一副狗皮膏药,粘上就揭不下了。头疼!
我哪有时间教她习武,我的事够多了。得想办法推脱,可生硬拒绝一个姑娘的请求是不礼貌的,更何况是一个美丽的、自已的同班同学。
“咱们学习时间这么紧,要学的知识哪么多,哪有功夫来学武术。”我灵机一动,继续刁难:“对了,再说我教你武术,你教我什么,咱们公平交易,你也不用叫我师傅,我也不沾你便宜。怎么样?毕竟咱们是同学嘛,闹出来师徒关系就复杂了。这辈份就乱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拜师可是磕了三个头的。哎,哎,不对呀,我记得好像以前你跟高保平说过,你去年不也是二十岁吗?”
“那是我怕上学后,别人当我是小孩,故意说大的。哪知道咱们班还有个怪物,和我一样大。”冯霞思考了半天,“我教你什么呢?学习你比我好,和刘艳一样教你外语,我会的还不如你多呢!干脆我教你织手套吧!”
“拜托,冯霞同学”,我哭笑不得,“请睁大你美丽的大眼睛,好好看准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堂堂五尺男子汉,不是一位巾帼英雄。”
刘艳也被逗得笑弯了腰。
这可把冯霞难住了(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皱着眉头,咬着嘴唇,苦苦地想:“那我能教你什么,我们女孩爱玩的,你也不感兴趣呀!要不教你跳芭蕾,可也没见大男人,跳四只天鹅舞的呀!也不像话(废话,男人穿着短裙跳鹅,哪我不**妖了。我疯了?)要不我教你跳交谊舞,你肯定不会,八月份,我香港的表姐到我家才教的我。可好玩了,我也不用你叫师傅,我教你。”
“不用,我会”,我望着冯霞得意洋洋的笑脸,给了她一个打击,不能让她得逞,要不,整天**后跟一条漂亮的尾巴,太扎眼了,麻烦。况且我也会跳舞,舞艺相当不错,这个情不能领。
“你胡说,你耍赖,你从哪学会的,来,咱们跳跳。”冯霞着急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认为我不会的却被轻松驳回。
“他哪会?!一个农村来的娃,再说国内这几年也没人敢跳?”冯霞心想。
跳就跳,嘴里哼着节奏,带着冯霞翩翩起舞,姿势比她老练多了,这可不是吹,前生我在省委党校学会跳舞,归家后,成了全县舞迷的总教头。台灯、床单等纪念品捞了不少。
“真会呀,你哪学的?比我跳得还好。”这下可是真失望了,冯霞眼里泪花闪闪,这可没辙了(我暗喜)。
“别难为她了”刘艳上来拍了脑袋一下,“你看她都着急得快哭了,你忍心嘛!冯霞,这个我替他作主了,明天咱们一早就跟他学,当不了什么武术家,会几招,碰上几个流氓,也能招架几下,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走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再练练口语去。“
无语,无奈,她都替我作主了,我还能再说什么。克星啊,认命吧!只有苦了我一个,广结天下缘。
从此,每天晨练操场上就会出现奇怪的一幕,我在前面跑,两个女孩气喘吁吁后面跟;我压腿、弓马步交替、练拳,她们依样画葫芦。活像两只见人学样的猴子。不过是漂亮、美丽的母猴子。
34.比富大会
元月十三日,突然接到家里的一封五十元的汇款单。汇款单上后面附一句话:“收到后回家”。
这估计家里有事,可能没出什么大事,要不就拍电报了。不过,也得回。家里怕我没钱,把路费也寄来了!和老师请了假,我就踏上回家的路。
回家后一问,原来也没什么事。县里准备过春节后正月初六,召开由县、社、队、小队干部参加的全县“四级干部会义”。在会上要表彰一批先富起来的“模范社员”。
每年正月的“四干会”已成惯例,无非就是总结去年工作,安排今年的生产,表彰优秀的县、社、队干部。可今年却突然增加了一项、表彰先富起来的社员。
这真是时代变了,以往批判的“家致富”,现在倒成了全县四干会上表彰的模范了。一些人很不理解。但理解也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各公社便回去,商量先在各大队挑选自己的模范致富社员。
玉平公社书记王三平(去过我家的那位书记)是个肯动脑筋、爱干实事的干部。从县里领回精神,并没有简单地把人数摊派到各大队,而是先召开了公社领导班子会议,决定在全公社、大张旗鼓地搞一次比富活动,激励全体社员开展致富竞赛。从中挑选优秀者,参加县里的四干会接受表彰。最后决定凡各大队全年收入在3000元、或存粮8000斤以上的户,都可报回公社,不限名额,有多少选多少,但不能一个也不报。
胡云珍领了任务,回到村里就犯愁了。虽说今年政策好,年景也不错,可毕竟人们以前的光景,都不怎么样,一年的工夫能闹成个啥?粮食倒好说,但那家也不够8000斤,至于钱普通社员家有500的年收入就算厉害了,这还是蚯蚓的功劳。
对,先用蚯蚓喂鸡和猪的几户,差不多能达到标准!于是几个大队干部集体出动,挨家上门、帮助算帐,凑任务。
到了我家,我爹妈一听他们的来意,就头大了,这财可不敢外露!一来怕遭贼惦记,二来怕再来个运动,那不是自家往火炕里跳吗?!所以坚决不承认他们算的帐。
“别胡说,我家那有3000多元的收入,卖了这窑里的东西也不够!”
大队干部可不干了,你家光喂鸡和猪的收入就不止三千,全大队谁不知道?!你家不肯当冒尖户,谁家还敢往出站?那我们的任务就别想完成了。没办法,他们只好让我回来拿主意。
“没事。”我对惊慌不安的爹妈、和几个姐姐说:“咱家的钱,是光明正大凭劳动挣来的,中央政策鼓励劳动致富,没什么怕的,跟干部好好算一下帐。够条件的话,爹你也能到公社和县里,风风光光上主席台,露一露面。说不定还能和县里领导照一张像呢!”
爹疑惑地望着我,:“不会闹出什么事吧?可不敢没事找事。”
得到我再次肯定后,他们才放下了一点心。
元月十五日,玉平公社打扮得就象过节一样,公社大门上插了几面彩旗,大门两面帖着一副红红的大对联,上联是:三路进宝社会财源茂盛,下联是:五谷丰登劳动致富光荣,横批是:看谁先富。这对联不错,通俗易懂,透着喜气。会场设在公社院内,墙壁上到处帖满了红红绿绿的标语:劳动致富光荣、加快生产,展经济
上午十点,大会正式开始。二十六个大队的三十多名致富模范,在大门外列队进场(我家就占了四个代表)。
鞭炮雷鸣,锣鼓喧天,马路上围观的人,兴奋得对这些冒尖户指指点点;队列里的人,尽量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可走起路来,手和腿怎么也看起来那么僵硬、不自然。心里像揣了个兔子似的,蹦蹦蹦跳个不停。
也难怪,一个普通社员,啥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天神神,公社敲锣打鼓欢迎哪!以前梦也梦不到,这是公社啊,没事谁敢进来?!
大会由公社书记王三平主持,县委领导任力副书记、县革委副主任刘平参加了会议。
会上,王三平书记对一年来玉平公社的工作做了总结,在他的讲话中提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全公社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农、工、副各路滚滚进宝,夺得历史上第一个丰收年,粮食总产量比去年增产五成以上,每个社员平均生产粮食1900多斤,吃粮500斤,分红180元,人均卖粮310斤,社员家庭副业收入人均120元,全社3857户,有542户达到年收入600元
罗嗦的开场白以后是奖,终于能看看这个年代的奖品是什么了?!
前生的我,开腻了这种大尾巴会,一听开会就头疼。要不是想看看这个时代怎么开大会、什么奖品(这个最感兴趣,没办法,缺钱哪!特别是大钱),我根本不会冒着寒风站在院里听罗嗦。
在节奏明快的的《欢迎进行曲》中,各位致富模范依次上台,由县里领导和公社领导佩带大红花、颁奖状和奖品。
模范领奖一下台,我马上就凑过去,一看大失所望,什么呀这是,那奖状上写的倒还新奇:“抓富有理,致富光荣”(前半句‘文革’味挺浓,后半句充满时代气息。新旧结合)。那奖品干脆就是一把镰刀、和一条白毛巾。哦,这看来就是东西虽小,意义重大了。
最后县委副书记任力做了重要讲话:“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让一部分生产展快、勤奋劳动的社队和农民先富起来,大大解放了广大干部和社员们的思想。于是人心思富、齐心致富、大胆抓富。一批富裕社队、富裕户,如雨后春笋涌现出来。咱们县为什么要在全县四干会上表彰一批先富起来的社员,就是为了给大家树个榜样,有了带头人,就会推动全县出现更多的‘冒尖户’、富裕户。有些农村干部怕富、堵富、防富,他们对社员的贫穷心安理得。一旦有人富,就大惊小怪,评头论足,以为‘乱套了’,他们分不清科学社会主义和**、‘四人帮’普遍贫穷的假社会主义的界限,把共同富裕认为平均富浴,把按劳分配的先富后富,认为是搞‘两极分化’。中央的政策规定,只要社员们完成了投工投肥任务,不雇工剥削,不投机倒把,不损害国家利益,只要你想富,你就大干特干起来,没人敢拦你!咱们县今年四干会上给富裕户的奖品可比你们公社的好的多,比你们公社大方,每人奖一台缝纫机。”
顿时台下议论纷纷,缝纫机在当时可是紧缺货,正儿八经的“三大件”之一,有钱你也买不到。得要票!要能到县里四干会上领奖,那该多好!那缝纫机可是白给的!!
原来怕露富的人,这一会儿恨不得把自己马上就报成万元户
比富大会结束后,在回家的路上,爹激动的一个劲嘟囔:“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我这一辈子还能到公社领奖,还能和县里、公社的领导在一个台台上握手、照相。没想到我当农民当了一辈子,还能有这一天。日怪,真日怪,世道真变了。”
“爹,这不日怪,”我充满豪情地对爹说“这世道是变了,还要变!变得越来越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承蒙各位大大支持,西风黑马昨天已被起点签约.鞠躬感谢大大们!!我会努力的)
35.想不出名都难
在家里呆了一天,就返回学校。学校的欺末考试,马上就要到了,时间紧,这可不敢耽误。
临行前,与父母道了个别,说明寒假后,要在北京呆几天,过年后回来。
“五儿,哪能过年不回来呢?!你有事过完年后,可以早去几天。你四姐前一些日子,调到县里工作,平时就不回来。家里就我和你爹。闷得不好过。”老妈皱着眉头、苦着脸说。
四姐前几天给我去信说:她已调到县委办工作,由于工作忙,再加上要复习,准备过两年考研究生,星期天也不回家。这样家里就剩下父母二人。
幸亏三姐嫁在本村,可以时常过来照应。
可我必须在过年后回来,这几天老觉得在八零年年初时,要生什么事,可记不起来,这可不能耽误;再说,我从来也没有在北京过年。
“妈,真的我北京过年是有事,我一定赶在正月初六时回来,正月初七不是补大年吗?”我们这儿的风俗正月初七,也是个正经日子。
“孩子们有事,你就别拦他们”,老爹见我再三坚持,就开口了:“他们都在外面做大事,你拉住他们干什么?!糊涂。再说四女子腊月二十三,肯定回来。五儿,你放心做你的事去,你妈是想你想得糊涂了,恨不得找根绳子把你拴在家里。”
“死老汉,你不是每天蹲在大门外,四处嘹着,你嘹啥呢?还不是嘹五儿,还说我呢!”妈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急忙转身悄悄擦去,赶快给我收拾东西去了。
既然不能在家过年,过年的好吃的,得多带点。
唉,不过当时能有什么好吃的,无非就是炒瓜子、花生、大红枣之类的。
我看在眼里,热在心里:儿行千里母担忧,可怜天下父母心!!!
出门时,爹给我塞了五百元钱,说是北京是大地方,过年肯定费钱。
三姐听说后,也赶来给我揣了五百元。
这年头的五百元可不是小数,相当于一个行政二十三级国家干部一年的工资、一个象样点的农民家庭,一家全年的总收入。
我怎么说不要,也不行。
三姐后来都瞪眼了,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五儿,你皮痒了吧,连三姐的话,都敢不听?三姐成外人了?今年也是听你的鬼点子,挣了这么一大笔钱。要搁往年,卖了你三姐也给不了你五百块。拿着这钱好好学本事,三姐还指望靠你大财呢!”
我只好投降。
回到学校、刚进校门,迎头遇上几个同学,男男女女的望外走。
“吴永成,你大包小包的,是不是刚从家里来?”
我一看原来是系学生会的高年级同学刘和平(他曾来找我参加学生会),忙回答:“家里有点事,回去了一趟。”
走出去几步,听见一个女同学问和平:“他就是七九届的吴永成?个子倒挺高的,怎么看上去像个小孩?就是他写的”声音渐渐走远。
我纳闷:我又怎么了,这几天我可不在!
回到宿舍没一个人,估计都去教室或阅览室了。放下包正准备擦把脸。
走廊里传来一阵跑调八百里的歌声:“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鸠三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杯不应愁”
歌声渐近,咣当一声,门被踹开了,“呀,吴永成你可回来了,牛人呀牛人,”
高保平闯进门,看见我,嘴里乱七八糟一通乱喊。“我是牛人,你还是狮面人哪!几天不见你,啥时候又多添了疯病?”我毫不客气马上反击。
“看你丫的,我还逗你吗?你是不是以前,给外面投稿了?啦,你小子大啦”
莫名其妙,我又没做什么生意,去哪啦,还大啦。
不对,难道是半个月前写的、那篇关于两种制度对比的稿子给表了?当时我只是试着寄给了《人民日报》与北大校刊,也没抱希望能表。毕竟人家那是高门槛,咱前前后后都是凡胎俗子一个。没想到真表了。
“谁家了?”我急忙拉住保平
“什么谁家了,你投了几家?《人民日报》!前天学校广播站全文播出。学校还让各系组织学习、讨论。牛人呀,小子,没看出来有一手啊!”
“碰巧碰巧,纯属偶然。”我连连谦虚。
两天后,辅导员高淑琴老师给了我一个大信封,“吴永成,你给北大投稿了?什么不错呀,能在北大校刊上表,咱们学校的不少老教授,也不一定做到。快考试了,好好复习一下,争取拿个好成绩。”
高老师这人不错,就像一个慈母一样,呵护着我们班每一个同学。当然除了高保平见了害怕,因为那是他姑,管得他紧。
经过紧张的复习,终于迎来了大学的第一次考试。
考试前,高保平临出宿舍祈祷:“兔儿爷,保佑我顺利通过考试,要不这个假期我就掺了,肯定得接受再教育。”
着急了什么神仙也求,也不说对不对口,真是的。
“没那嘛严重吧?”我望着他一脸虔诚的样子,怀疑地问。
“你不知道,我爸对我特狠,再加上我姑煽风点火,如果考试不理想,恐怕难过关。那就惨了。”他拉长声音悲叹着。
三天的考试很快过去了,在等成绩的这两天,我把国际贸易系的试卷和日语试卷找来两份,试着答了一下,对照答案,成绩还能凑乎,都在八十五分以上。
高保平所担心的成绩,终于出来了,他勉强全部过关。高兴的他当时就把成绩单吻了几口。我的成绩居第二,比冯霞少了五分。不错,挺满意的。不一定非要拿第一。
36.开洋荤
1980年2月1日,农历腊月十五,学校正式放假。
根据学校不成文的规定,路远的同学,可以提前一天离校。
我正帮着几个同学收拾东西,冯霞突然推门进来,:“吴永成,你今天也回家吗?能不能提前几天,来学校?”
“我这两天不回去,估计在过年后回去。怎么,有什么事吗?”我随口回答。
“财了,财了。”
门被咣的一声踹开,高保平兴冲冲地跑进来。
“高保平,你不能好好进来吗?老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这门,迟早要毁在你的脚下。”老二王志明不高兴了,南方人心比较细。
“今天谁也不能走,”高保平没顾上搭理他,像个领袖似的把手一挥,“今天我财了,我要请客,庆祝哥们考试门门都过!谁走了,就是不给我高保平面子!”
“又从哪搞到的钱,能有几个?还把你乐得‘财了、财了’,你见过钱吗?”老三韩福平在一旁嘲讽。
“你知道什么呀,我从我妈哪儿敲了三十,又和我姑磨叽了二十。各位同学、各位同学,啊!这么多钱哪,我高保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没说的,走,都跟我去‘老莫’。”高保平夸张地甩着手里的五张大团结(十元的人民币)。
五十元去吃饭?那可真不是个不小的数字。那时候有十块钱七、八个人就能在饭馆里吃好了。真是有钱人家啊!我不由得暗自感慨。
除了老大高建着急家里要回去,北京的那两个同学也不在外,其他六人浩浩荡荡兵‘老莫’。出门碰上刘艳,一并收容。
“老莫”,全名叫莫斯科餐厅。在西直门外大街农展馆院内。因为当时是五十年代苏联援助中国时修建的,叫苏联展览馆,附属餐厅叫莫斯科餐厅,经营俄式西餐。后期中苏关系恶化后,改成北京农展馆餐厅。但人们叫习惯了改不过口。年轻人都叫“老莫”。
在当时的北京,也只有两家西餐厅对外营业,还有一家是位于崇文门外的新侨饭店,经营法式西餐,不过这种法式西餐,已经完全中国化。
走到老莫不远处,就看见一座充满浓郁的俄罗斯情调的建筑,华贵高雅,气势恢弘。
高保平指着这座建筑说:“吴永成,看,这就是‘老莫’,没来过吧?这家餐厅,在五十年代可牛气了,门口站着的不是服务员,是两个背枪的当兵的!有钱你也进不去,人家不收钱,只收餐券。那餐券,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来吃饭的,都是到中国的苏联专家,和从苏联回来的大知识分子。”
“奥,当时你就来过。”冯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嘿、嘿,说什么呢,当时哪有我呢?!你才来过呢!”高保平恼羞成怒了。
大家一片哄笑。
走进老莫大厅,里面的陈设还真不错。先跃入眼的是大厅中间四根巨大的金黄铜柱子,柱子上雕着各种美丽的花草动物。墙壁上挂着装饰性的油画,内容也不是那么很激进。餐桌上都铺着雪白的桌布,每张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台卡和一种玻璃制成的调料瓶。椅子都是钢管焊成的、裹一层绒布的高背靠椅,垫子和靠背上都套着雪白的布套。
服务员把我们引领入座,我用俄语说了声谢谢,服务员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高保平幸灾乐祸:“你丫露怯了吧,现在的服务员,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哪能听的懂你的老毛子话。”说着接过服务员递过的菜谱,让大家点菜。
大家谦让了一番(我是真不会点,以前哪来过这种地方),各自点了一些自己爱吃的,什么奶油烤鱼、牛排、黄油煎饺、奶油烤杂拌、罐闷牛肉等。
轮到我时,大家一起看着我这个来自农村的娃,怎么点菜。
我装摸作样拿起菜单,:“来一份奶油红菜汤和小红肠。”
“你能吃饱吗?”冯霞担心地问。
“差不多。”我有些担心是否出了丑,看了看大家的表情,恩,还行。
菜上齐后,我没有急于动手。看别人怎么样,咱照猫画虎。
放好餐巾布,左手刀右手叉,不对,是左手叉右手刀,可以开吃了。
呸,这是什么狗屁汤,油腻、油腻的,没放一点盐,这哪是开洋荤,简直是受洋罪。
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吃完这顿饭,见他们还没有走的意思,只好再陪着。
肚子里空荡荡的,好象一点东西也没吃,这洋荤开的。
“吴永成,你放假不回家去,住哪?”冯霞关切地问我。
“学校。”我无精打采地回答。
“吴永成,你放假不回家,干吗住学校呀!”高保平听说我不回家,一下子兴奋起来:“我有地儿呀,跟我一起住。这可真不错。这就不用回家,看我老爸的脸色了”。
“你又哪来的地方?”我奇怪地问。
“我姑父在海南当兵,今年不能回来过年,只好让我姑姑她们去海南,正愁没人看门呢。我一个人住,他们又不放心,怕我招来狐朋狗友瞎胡闹。你的德行,在我姑姑心里那是没的说,他们肯定同意。再说,你住学校去哪吃饭?就那学校的小灶?太贵了,咱们买菜自己做,对了,你会做饭吗(我点点头)?那就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回去我就给我姑姑回话,让她安安心心的,去海南过年;咱们快快乐乐的,在北京修仙!!”
(对不起大家,本来原该在上午传这章,快打完时停电,我又没存盘。打字度又慢,没办法。下章预告《吃饭吃出个臭虫来》。再次请罪。)
37.吃饭吃出个臭虫来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大家起身离开餐厅。冯霞磨磨蹭蹭,和我相跟着走在最后面。
“吴永诚,”冯霞到了外面,突然叫住我,“明天我就回去了,这钱留着也没用,给你留下吧!”
这可不能收,人家都是男的给女的大把大把的钱花,怎么到了我这儿,倒反过来了?
“不行,这钱我不能要。你还是路上留着自己花吧,再说,我家里已给我带了不少钱。”
我看她手里捏着的那一叠大团结,没有二百、也有一百多。连忙拒绝。
这年月,收人家姑娘的钱算什么呀?
“你瞧你这人,这有什么呀,都是同学嘛,互相帮助,难道不应该吗?!再说,你家里也不富裕,能把你供出大学就不容易。你不还是我的武术老师嘛!徒弟帮师傅点忙,有什么不应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她学着老人苍老的嗓音:“孩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啊!”
我望着她调皮的神态,哭笑不得。”吆,你们这是在干吗呢,大街上就表演‘小两口学毛选’。这么多钱,小妞,你不是倒贴吧,这小白脸有什么好,还是跟哥哥去玩吧,不用你掏钱,哥哥白跟你玩,怎么样?”一个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我扭头一看,一个上身穿着挂几条金属链的皮甲克、下面穿一条喇叭裤的小年轻,后面还跟着四个和他打扮差不多的年轻人。
“滚开,你这臭流氓!”冯霞哪受过这种侮辱,一下就火了。
“脾气还挺大的!不错,盘子也挺亮,这小性格我喜欢,我喜欢!你怎么知道我臭,你闻过?其实我一点也不臭,不信你闻闻。”说着涎着脸凑上来。
旁边几个也大声起哄:“对,闻闻。”
“不闻你怎么知道是香臭”
“我是香的,他是臭的,来闻我吧。”
“啪”的一声,冯霞一个耳光就摔上去了。
毕竟跟我练过几天,那手劲就是不一样。立马,那小子的脸上,就肿起一棱一棱的。
“这小妞手还挺黑哪!”那小子捂着脸,一声惨叫:“臭婊子,今天这事咱们没完,看大爷不操死你。”
冯霞一个箭步上去,一个小连环腿,就放到那小子身上了,那小子一下摔出老远。
前面的高保平他们几个听见动静,马上跑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那几个小流氓也把我们围住。
冯霞指着他们几个,气愤地说:“他们耍流氓。”
刘艳急忙把她搂住。
高保平一撸袖子不干了:“哪儿蹦出的几个不长眼的孙子,活腻歪了吧,惹到爷们头上来了,找抽哪!”
哪个领头的,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掏出一把弹簧刀,扑过来:“臭丫挺的,大爷花了你!”
刘艳见掏出刀子,怕把事情闹大,连忙拦阻:“你们要干什么?欺负人,你们还有理了?有话好好说,动什么刀子。”
“滚开,嗑瓜子嗑出个臭虫,哪来的个东北老玉米大渣子?废什么话,大爷让这个臭丫头片子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在北京混,哥几个,操家伙,剁了丫的。”
我见事情闹到这份上,已不能善了,不教训他们不行了,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能让这几个同学吃了亏。
身势一弓、箭一般冲出去,一把抓住领头那小子握刀的手一扭、一拽、一背摔先扔了出去,然后闯入人丛中,拳打脚踢,三五下就把其他三个给撂那儿了。
开玩笑,通臂拳在古拳排行榜上也是前几位,讲究的就是以较高的姿势迅、巧妙出击,做到狠、准、猛。对付几个小流氓,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
有一个站得比较远,见势头不对,一退三丈远,扭身就跑,边跑边喊:“那小子身上带功夫着呢,哥几个,我先撤了,你们也快跑吧!”
高保平毫不手软,扑上去,对爬在地上的几个小流氓连踢带骂,时不时还补几拳:“臭丫挺的,你们不是欠收拾、找抽呢。哥几个挺高兴,出来吃顿饭,也给你们闹得不能安生。真***吃饭、吃出个臭虫来,败兴!”
“你丫轻点,疼!”领头的那小子呲牙咧嘴“上手的时候不见你,打太平拳你丫倒挺起劲。”
逗得我们禁不住都笑了。
“啊,你丫还不服,再起来咱们练练!”高保平被气得恼了,又狠狠地踢了两脚。
“哎吆、哎吆,服了、服了,哥们认栽了!哥几位是哪的?咱们以后有机会、再会会。”
北京混混就这个脾性,打架输了,嘴上也不能软。得捞回点面子,不然太跌份。
“快滚,以后见你小子一次,就打你一次,打得你丫狗拉下的,你也得认了。”
“吴永成,你这功夫要练成了,还真是厉害。我得好好加油了。”冯霞惊讶地望着我说,“遇到几个小流氓,还真管用。”
“就是,”王志明一旁插话,他是军队**,“我从小在我们大院,就跟警卫连的战士们学拳。擒拿格斗,也是练得没问题,可没你这厉害。一眨眼的工夫,我还没顾得上伸手,你哪儿就完事了。太不过瘾了,也没让我解解手谗。”
“那要不咱们先别回去了,再四处转转,看看哪儿还能找到几个小流氓,最好是让他们调戏美女,咱们就上去,给他来个英雄救美,哥几个既解了手谗,又能在美女面前露几手。再和美女一见钟情,啊!那是多么浪漫的事呀”高保平说着、说着,就先自我陶醉了。两眼紧闭、双手交叉贴在胸前,一脸幸福、美满的样子。
我们几个男生白了他一眼。两个女生不约而同地给了他个“呸!”
38.去人民大会堂过年三十(1)
第二天,我和高保平及北京的几位同学,把刘艳、冯霞他们送走。
临走时,冯霞到底还是给我留下二百元钱。
刘艳也强塞给我二百,理由还挺充足:“冯霞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还要她的。既然要了她的,我是你姐,你更得要了。”
旁边的高保平,见我俩推来推去,不耐烦地一把接过钱,就揣在我兜里,“瞎客气什么,火车都要开了。给了你就花,有了你再还。他们都比你有钱,不花白不花。可怎么就没人给我钱呢。唉,还是小白脸吃香!”
把周围的一伙人都逗笑了。
大家走后,我和高保平就住在高老师家。
高老师住在学校的家属楼,三室一厅,面积挺大的。摆设挺简单,除了几个书架,豪华一点的就是一台17英寸的彩色电视机了。
家属楼其实就在校园内,只不过中间隔了一堵墙,留了个小门而已。
每天,我都和保平通过小门,去学校值班室看报。
放假后,也不知高保平被什么给刺激了,每天都缠着我。
早晨一贯爱睡懒觉的他,早早就跟着我,顶着刮得呼呼的西北风,到操场晨练。
我压腿、他压腿;我打拳,他要我打得慢点,跟在后面学。
早饭后我读外语、他也鹦鹉学舌。
有一次,他妈妈来给我们送吃的,在门外听见高保平跟着我学日语,高兴的进门就夸:“儿子,这个假期怎么变乖了,对嘛!长大了就应该这样,多学点东西总有好处的,特别是外语,你多掌握一门”
“妈,你烦不烦,再说我可就不学了。真是的,唠唠叨叨。”高保平拉长了脸,不耐烦地说。
“好、好、好,妈不说了,伤了我们儿子的脸了。吴永成,你和保平好好学,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好好补一补。今天都腊月二十四了,别学的太累了,到街上也玩一会,劳逸结合嘛。你爸爸要看见你这么学,该高兴坏了。”阿姨好象是南方人,不经意中,她的普通话便带上南方人的口音.
“妈,你快走吧。别打扰我们了。”
“好、好,我走,我不打扰你们了。永成,过两天让保平带你来家玩,好好帮一下我们保平。”阿姨放下东西,就走了。
“阿姨走好。过两天,我让保平带我去的。”我把阿姨送出门。
“快回去学习吧,多好的孩子。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保平,你妈妈是南方人吧,她姓什么?‘我随意地问了高保平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妈妈是南方人,奥,是她的口音吧。南方人说普通话,就是有点拗口,我妈从上学到现在,在北京已经呆了二十多年了,可她说话时的南方人口音,老带那么一点。我妈是上海人,她姓白,叫白建华,和我爸一样,都在外贸部工作。是个特别罗嗦的人,尤其是对我,每天被她烦都烦死了。”
“她那是疼你、爱你、关心你。”我认真地对高保平说,“以后别用那种口气和你妈说话,她会难过的。”
“行了、行了,她早习惯了。”高保平不耐烦地朝我摇了摇手,“你也快成我妈了,年纪轻轻的,就罗罗嗦嗦,烦不烦?你还没我大呢,就来教训我了?!快再教我一会日语吧。”
白阿姨刚走一会,就听见有人敲门。“还让不让人学了?”高保平以为还是他妈,嘴里嘟囔着去开门。
“冯霞,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去了吗?”
“回去,就不能再来了?!”
我还以为高保平出洋相呢。没想到,门外真进来了冯霞。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奇怪地问。
“一来,视察一下你们在干什么;二来,给你们带来个好消息。”冯霞故做神秘地在屋里踱来踱去。
“视察就免了,好消息倒可以说来听听。”高保平接口就答。大有糖衣炮弹的拿来,糖衣我吃进去,炮弹的,我再给你扔回去的架势。
“哼,典型的实用主义!”冯霞鄙视地给高保平下了个评语,“还是告诉你们吧,我姑在清华大学,前天给我打电话说,让她组织一批学生在二月十五日,也就是年三十,去人民大会堂参加大联欢,有三万多人呢,就问我去不去?我就给咱们三个报了名,特地来通知你们。”
“不去。有那工夫,还不如在家看电视剧《大西洋底来的人》呢,乱哄哄的一堆人,有什么好玩的。”高保平毫不领情。
“去!为什么不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强按捺住跳的怦、怦、怦的心,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回答。
天哪,那可是人民大会堂,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地方。虽然咱是重活了一次的人,可也只在里面开放的地方转了一圈。
哪是什么地方呀?那是国家领导人和有大影响的人进行政治和外交的场所!一般人哪能轻易进何况是参加大联欢,恩,说不定还能看到现在的领导人哪。
“那说定了,那天下午我来接你们。别走远,要不,到时找不到你们,人数不对,我姑姑又该骂我了。”
冯霞走后,高保平一个劲地埋怨我:“你答应她干什么?三万多人挤都挤死了,能玩成什么!年三十看看电视,放放鞭炮多好。”
我还沉浸在激动和兴奋中,没理他。
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还是高保平把我叫醒的。
好不容易盼到二月十五日,也就是年三十下午。这几天,不怕大家笑话我沉不住气,可以说,是搬着指头,一天一天数过来的。晨练和学习都心不在焉,高保平笑话了我几次,这么大的人了,还离不开家,他以为我是想家了。
“嘟嘟嘟”一阵鸣喇叭后,随着的是“高保平、高保平、吴永成”的喊声,是冯霞的声音。
这时是下午四点种。我一直竖起耳朵在听敲门,楼下突然响起的汽车喇叭声和喊叫声,反倒把我吓了一跳。
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高声答应着:“哎、哎、哎,来了、来了、下来了。”
把高保平吓得提着裤子,从厕所里就跑出来了:“怎么了、怎么了,出啥事情了?”
“没出什么事情,冯霞来接咱们了。快收拾、收拾,准备走吧。别让人家司机等急了。”我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说。
“嘿,着急什么呀!就让他们等一会有咋了?他干的就是哪活。吓了我一跳,闹的我屎拉了一半,又都给憋回去了,真是的。”
“对不起了,您继续、您继续,我先下楼去招呼一下他们。”我对他拱拱手。
“哼,这还差不多!”接着他又去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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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去人民大会堂过年三十(2)
“对不起了,您继续、您继续。我先下楼去招呼一下他们。”我拱拱手,看着他手忙脚乱、提着裤子的样子,强忍住笑。
“哼,这还差不多!”接着他又去卫生间,继续去完成他“未尽”的“事业”了。
我急急忙忙从二楼连蹦带滚跑下来。
走出楼门,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楼前。那车前熟悉的红旗车标是那么的亲切。
啊,红旗车!!
我前生是个车迷,有一种红旗情结,因为红旗车是民族品牌,所以最钟情于红旗车。
红旗,一个革命而领先的名字,一个中国民族轿车工业的代名词。一个充满神秘、充满自豪、充满回忆的名字。
诞生于1958年的红旗轿车,对她的情况,我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这在当时,可是一流的“牛逼”车,只有国家领导人和副部级以上的领导才可以坐。
六、七十年代,外国政府脑来我国访问,最盼望享受的三大最高礼遇就是:见到**、坐上红旗车、住进钓鱼台国宾馆。
我感慨着走近车前,仔细端详,这是一款红旗车netbsp;ca772型,是为落实**主席等中央领导用车任务、试制成功、并生产的特种保险车,具有良好的防弹和保险功能。
真漂亮!你看她那造型庄重典雅、大方含蓄、充满东方神韵的车身;两杆车前小红旗迎风飘展;那象征威武不屈更象征骄傲的鲜艳的、一团火似的红色车标。啊,太美了,你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什么呆,快进车里来,冻死了。”冯霞打开后座的车门,探出头来。
我急忙上车,和她坐在一起。
“谢谢你!”我望着她真诚地说“我知道你这是为我、才专门跑到北京、争取到这次机会的,想让我这个山沟里来的农村孩子,见见世面。”
我不是高保平,不会笨到连这点也看不出来。人家傻呀?什么世面没见过,为了个联欢会,不和家人一起过年,大冷天老远跑过来,有病呀!!
“说什么呢,我自己想去,顺便拉上你们做个伴。”冯霞脸一下红了。但嘴上坚决不承认。
车内一下静默了。我乘机看看车内的情况。恩,空间挺宽敞,坐起来舒服。车门上有宽达十厘米的窗沿,像是楠木做的。仪表上有**的标志,四周全用实木装饰,并配有石英种,古典而不失豪华。前排设计了冷、暖风出风口,方向盘中央的向日葵造型,看着就象纯金打造的。
“司机师傅,这红旗车是不是还有加长型的。”我为了打破车内的沉默,和司机搭着话。
“当然有了,我就见过。不过没开过。”司机侧过头,兴奋地对我说:“那车可真漂亮,长10.08米,六门设计,车里配有冰箱、彩电、空调、电话,是七六年年底出厂的,全国可能也就十几辆”
“冯霞,你又偷着用你爸的车,沾公家的便宜,小心回去你爸训你。”高保平拉开车前门,坐到副驾驶员座位上。
“说什么哪,我怕误事,专门和我爸说过。这可是交了汽油钱的。我爸也来北京了,他也参加晚上的联欢会。”冯霞有点不高兴了。
“误会、误会,别生气了,咱们快走吧,时间可不早了。”高保平连忙讨饶。
到底是红旗车,马力大(接近200马力),底盘重(四、五吨呢),跑起来风驰电掣、异常沉稳。
一路上通过红绿灯的时候,交警老远看见,就慌忙拦住其它车辆,敬礼放行。
牛呀,现在的红旗车,可不仅是一种代步的交通工具。更是权力、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车到**广场,已是下午五点。我们三个下了车,看见广场上足有两三万人,都正在以单位、团体整理队伍。
周围警戒的警察,见我们从红旗车上下来,也没过问。
我们三个急忙在人群中,寻找冯霞姑姑他们———清华大学的学生队伍。
“嗨,哥几个,找啥呢?用不用我帮忙?”一个声音喊住了我们。
扭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摘了标志的黄军装的年轻人,正朝我们打招呼,面熟!
“吆,是您三位呀!不认识了?那天老莫门前,不是还教训了哥们一顿,想起来了吧。”
“你想干吗?今天这日子,可不怎么对。”高保平警惕地望着对方。
“别误会、别误会,那天的事是我不对,喝高了,一时糊涂。给哥儿三位赔礼了,不过那天,哥几个教训得我也够意思。不知哪个嘴欠的王八蛋,又告诉了我家老头子,回去又让收拾了一顿。要不是我妈拦着,当时就送公安局了。后来也没轻饶,我爸让警卫员,把我扔到警通连的禁闭室,给关了三天。这不,今天非让我来这接受再教育。”
那时的高干家教特严,不象今天那么护犊子。
“没事,过去事的就让它过去了吧。再说那天,我们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手重了点!多多海涵。我们要找清华大学的哪拨人。”
“嗨,你不早说,找我呀!我知道。跟我走。一下午家里就把我早早赶出来,闲着没事,我在广场上转了五、六圈了!谁家在那、谁家在那,我门儿清。已经给好几拨人,指过路了。”那个年轻人兴奋地说。看来也是一个闲得无聊到极点的人。
“主要是给有漂亮姑娘的人们引路吧!”高保平还没忘记哪天的事呢。
我和冯霞同时瞪了他一眼,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揭人家的短呢。
“开玩笑、开玩笑,对了,我叫杜志红,以后咱们就是哥们了,有事您招呼我一声,不敢说别的,北京城里、上上下下咱人熟。”杜志红陪着笑脸说,“你叫什么名字,你那功夫挺厉害的,有空能教我两招吗?”
“我叫吴永成,谈不上教你,有空互相切磋、切磋。”我对他笑着回答。
怪不得这小子这么热心,原来有预谋啊!这个可得考虑一下,以后先跟你慢慢处上一段时间再说吧,我可怕你以后学会了,再去打架、调戏妇女。
终于在广场的东南角,找到了清华大学的队伍。冯霞的姑姑正等得着急呢,见我们来了,急忙迎上来,“你们怎么才来,大家都快进场了?”
38去人民大会堂过年三十(3)
冯霞指着我和高保平,介绍:“姑姑,这就是我的两个同学,他是吴永成,他是高保平。”
我和高保平齐声向冯霞姑姑问了个好:“冯老师好!”
“你们一会进去后,尽量和我们大伙在一起.要不,今天人多,国家主要领导人,可能也要参加今天的联合会。保卫工作做的很严密,切记不要到处乱跑,免得出现什么意外和误会。这些我和别的同学已经讲过了,你们来得晚,给你们再说一次,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们三个同时回答。
“好,现在还有点时间,你们先在队伍里休息一会,估计在六点入场。不要再跑远了。”说完她就忙别的事去了。
“冯霞,你姑姑好厉害、好罗嗦!”高保平悄悄地对我和冯霞吐了吐舌头。
“别胡说。”我制止高保平不让他再说,现在场合不一样,冯霞再和他吵起来,就不好看了。
乘着还有点时间,我仔细端详眼前这座世界闻名的庄严雄巍、壮丽典雅、富有民族特色的建筑物——人民大会堂,她的正门面对**广场,正门顶上镶嵌着国徽,迎面有十二根二十五米高的浅灰色大理石门柱,进门便是典雅朴素的中央大厅,厅后是宽达76米、深60米的万人大会场,大会场北翼是有五千个席位的大宴会厅;南翼是人大常务委员会办公楼。大会堂内还有以全国各省、市、自治区名称命名、富有地方特色的厅堂。
人民大会堂是建国10周年都十大建筑之一,她位于北京西长安街**广场西侧。是党和国家及各人民团体举行政治、外交和社会活动的重要场所,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开会和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办公地点。坐西朝东,南北长336米,东西宽206米占地面积15万平方米,建筑面积17.18万平方米。建筑平面呈“山”字形,两翼略低,中部稍高,四面开门。外表为浅黄色花岗岩,上有黄绿相间的琉璃瓦屋檐,下有5米高的花岗岩基座,周为环列有134根圆形廊柱。正门柱直径2米,高25米。四面门前有5米高的花岗岩台阶。
冯霞见我静静地看着人民大会堂,便给我当起义务讲解员:“人民大会堂是1958年建的,由我国工程技术人员自行设计、施工,在10个月内建成。主要由3部分组成:中部为可容纳万人开会的大礼堂,北部为可设5000坐席的宴会厅,南部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楼。:人民大会堂内有会议厅、休息厅、办公室300多个。其中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都有一个代表厅。”
正说着,队伍前有人高声喊:“现在开始入场,各单位都按安排好的顺序,由各单位领导带队入场,注意秩序。进去后先按安排好的区域进行安置。等大会堂的文艺演出开始后,才可以到各厅参加其他联欢活动。”
通知重复了三遍后,各个单位和团体开始入场。
东门是人民大会堂的正门,也是万人大礼堂的入口处。在5樘金黄色大铜门上方悬挂着巨大的国徽。门前有开阔的广场,也是举行欢迎国宾仪式、检阅三军仪仗队的地方。从东门进入,经风门厅、过厅到中央大厅。中央大厅面积3600平方米,护墙和地面用彩色大理石铺砌,周围有20根汉白玉明柱,中层有12米宽的回廊,有6座正门通往万人大礼堂。
进入大厅后,我们这个队伍暂时被安排在一个休息厅等待。
这时,天已暗下来了,壮丽的人民大会堂宫灯高挂,灯火辉煌,洋溢着浓郁的节日气氛。
约七时许,我听见外面有人悄悄地传着话:来了、来了。我们出来一看,啊!果然来了——国家主要领导人一行,由另一个休息厅出现在大会堂里。
我遥遥地望着前面几个熟悉的面孔,不禁激动得喃喃自语:老乡、邓大人、邓大姐
冯霞紧挨着我,听见我瞎叫,赶忙碰了我一下:“别乱说”
我才猛然清醒过来,感激地朝她笑了一下。
是啊,这是什么年月,这可不是一九八四年。
国家主要领导人边鼓掌,边朝大会堂内站立鼓掌欢迎的人群招手致意,走向他们的座位。
大会堂内好一会,人们才从激动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文艺演出开始了,我们才被允许从休息厅中走出,到其他的大厅参加联欢。
按事先安排,我们先到了东大厅。
美丽的东大厅明灯灿灿,春意融融,一只欢叫的孔雀模型,展开绚丽的尾屏,迎接着欢度新春佳节的都各界人士:巨型的花篮,引来蝶花扑蕊,百花盛开更增添了人们的喜悦心情。
一个记者摸样的,正拿着话筒采访一个中年男子:“吴书记,您是咱们房山县的副书记还兼了下面一个大队的支部书记,能给我们的听众朋友讲一讲你们去年的生产情况吗?”
“好的,自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一年多来,我们大队生了巨大的变化,大队的集体积累比上年增加了百分之五十,全大队的每个社员年终分红比上年增加了百分之三十”
正听着,前面带队的老师催促着到下一个厅。
这次是来到了一个游艺厅,大厅内四周挂着五颜六色的宫灯,上面写着各种灯谜,里边还有玩克郎棋、蒙着眼睛贴鼻子游戏的。
刚进大厅,有一位记者就拦住了冯霞的姑姑:“您是清华大学的冯教授吗?恰逢新春佳节,在这和你的学生相遇,能给我们的听众朋友说两句吗?”
“进入八十年代,我们大学作为为国家培养人才的地方,有许多事情要做,人才的培养极为重要,我们要从各个方面为祖国培养出一批又红又专的‘四化’接班人。”
看来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连时间、地点都掐的准准的。我转身正要离开.
“这位同学,你来说两句,谈一下参加这次活动的感想?”
可能是我个子高,长得又帅(谁,别望我脸上吐唾沫),那个记者一下就盯住了我。
今天对于我,的确是激动万分、感慨万千。没想到咱一个平头老百姓,能在这——人民大会堂亲眼看见那么多活生生的我最敬慕的伟人,一时心潮澎湃,诗情大.
“我今天很激动,只能用一词来表达我的心情”
“好啊,”记者高兴了,无意中的即兴采访,倒出来了一位小诗人,“是你刚做的吗?给咱们朗诵一,也让收音机旁的听众朋友们听一听。”
我望着话筒深吸了一口气,
“腊梅含香吐蕊,
喜鹊枝头欢唱.
爆竹一身震四方,
惊动人间天上。
壮哉八十年代,
扬帆乘风破浪.
继往开来事业昌,
锦绣前程在望,”
“好,真好”
一词毕,引周围一片叫好声和掌声。
“好一个爆竹一声震四方,惊动人间天上。还有扬帆乘风破浪,锦绣前程在望。你是哪个系的,古文底子不错。”人群外挤进来一五六十岁的老者。
“我是国际工商管理系的。”我恭谨地回答。
“清华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系,我怎么不知道。”老者有些纳闷。
“王教授,他不是咱们学校的,是和我侄女一块来的,外贸学院的。小吴,这是我们学校原来中文系的权威教授,王教授。”
“什么权威教授,别听他们的,一个老家伙而已,你的古文底子不错,谁教你的?”王教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两住眼睛又紧紧盯住我,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四姐教的。”我灵机一动,“她从小古文底子就好,文学功底也扎实。可因为‘文化大革命’的耽误没能上成高中和大学。去年参加了电大中文专科学习,明年毕业。现在一边还自学大学其它课程,准备明年大专毕业后,想考你们学校的研究生,不知行不行?”
“应该没问题。回头你找冯老师联系,我再给你几本参考书,让冯老师带给你,回去让你四姐好好复习一下.不过,这几年,我们学校没有了这个专业.过几年,可以考我的研究生。”
狂喜,这可是意外收获!!
39.年三十“守岁”
由民政部、文化部、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和北京市人民政府联合举办的这台一九八零年新春联欢会,在元月十五日晚上九点三十分,就基本结束了。
冯霞和她爸爸连夜赶回天津,接着过年三十去了。我和高保平随着人流走出人民大会堂,向他家走去。他妈妈今天中午就专门跑来告诉我们,晚上一定要回去过年三十,吃年夜饭。
一路上,我还沉浸在今天的所见所闻里,高保平则嘴里一个劲嘟囔:“我说没劲,你偏要来,人多挤的要命不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催命似的一个劲,催的让往出走,那能比得上在家里,痛痛快快放鞭炮自在。就说那文艺演出,都是些什么呀!除了咿咿呀呀的京剧外,就是傻不楞登的革命舞蹈,还不如找个漂亮姑娘,唱个港台的校园歌曲带劲。”
切,你想得倒美,这年月、这场合,你还想听港台的校园歌曲,你怎么不让他们给你来几流行歌曲,听过吗你?
我斜了高保平一眼,没吭气。
高保平家住在外贸家属楼,换乘两趟公共汽车后,我们来到了他家。
他家住在三楼,也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一进门,他爸爸就热情地迎上来过来了:“快进屋、快进屋,不要客气,就跟在家一样。”他爸爸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高叔叔,过年好!给你一家添麻烦了!”我一进门给他爸爸鞠了一个躬。
“不麻烦、不麻烦,瞧你这孩子客气的。你和保平是同学,又是好朋友,到叔叔家就像回了你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闹生分。来,先喝点水把身子暖和暖和。”一边说一边给我倒过一杯水来。
我接过水还没喝,心里就暖呼呼的。
穿越到这个苦难的岁月,可我遇到周围的人,都是善良淳朴的好人,他们总愿意在我困难的时候,伸出他们友情的手来帮助我。为了他们,我也不能让此生虚度,起码不能说要改变这个世界,也要让他们尽早过上幸福、富裕、美满的生活。
“妈妈,饭好了没有?快饿死我们了,怎么这么慢?”高保平一进门,就朝厨房大喊。
“好了、好了,这不等你们一直没敢吵热菜。马上就好。你们先吃点凉菜和点心垫垫肚子。”白阿姨从厨房里端出两盘凉菜放到桌子上,然后热情地朝我打招呼:“小吴过来了,饿坏了吧,饭马上就好,你先随便坐下,吃点点心。”
“白阿姨,过年好,给您添麻烦了。我来给您帮忙吧!”
“不用、不用,你先坐着吧,瞧你这孩子多懂事。在家也常帮你妈妈做饭吧,保平,你也多向人家小吴学着点。要不你长大离开妈妈怎么办。”
“知道了,你快去做饭吧。”高保平一边推着他妈妈朝厨房走去,一边说:“我长大也不离开妈妈,再说不是还有我未来的媳妇嘛!”
不一会菜就齐了。坐在桌子上我一瞧,菜挺丰盛,有四凉六热十个菜。高叔叔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红葡萄酒:“小吴,来,欢迎你到我家做客。今天年三十你俩也喝点红酒,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学习进步,多学知识,早日为实现’四化‘尽把力,干杯!”
白阿姨笑着说:“小吴,你尝尝阿姨的手艺。随便点,别光听你高叔叔的,他把在部里给人做报告的那一套搬到家里来了。今天年三十,咱们都说说过年的话。别搞的那么严肃。”
“好、好、好,那咱们就聊点轻松的话题。小吴,你家乡是怎么过年三十的?”高叔叔问我。
“我们家乡,”我想了想,这还真不好回答。八零年我们那怎么过春节,我可是记得不太清楚了,毕竟我到这个世界还没有过一个春节,“我们那过年三十,主要是晚上吃一顿饺子,然后就开始‘熬年’,小孩们在外面放放鞭炮,就这嘛简单。”
“‘熬年’?什么是‘熬年’?”高保平好奇地问。
“‘熬年’就是‘守岁’,”高叔叔回答他,然后高叔叔若有所思地说;“‘熬年’这个‘熬’字用得贴切,咱们中国的老百姓饱受苦难,却默默承受,从来没有一点反抗,只是自己艰难地杠着,苦苦地熬,熬过一年又一年,盼着来年的好日子。多善良的老百姓哪!”屋内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大家一片沉默。
“高叔叔,北京是怎么过年的?”我为了活跃气氛,主动引起话题。
“北京嘛,”高叔叔振作起精神回答我:“北京的过年就复杂了,久居京城的‘老北京’都知道这么一句话:送信儿的腊八粥,廿三糖瓜儿粘,廿四扫房日,廿五糊窗户,卅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爸,你这是乱七八糟说的什么呀?”高保平感到莫名其妙。
“这是老年间北京人过春节留下的风俗。”高叔叔接着说什么意思呢,送信儿的腊八粥,就是说腊八这一天,家家都要熬一大锅‘腊八粥’。除按传说的纪念意义供奉外,还在亲友邻居之间互相馈赠,然后是自家享用,家里有白事的人家不熬粥。粥里放入杂豆、杂米和多种干果,意味着一年之中五谷丰登。这天,老北京人除了喝粥以外,还要用米醋泡蒜,封入坛子,搁在暖室,为的是大年初一吃饺子用。据说吃了它可以防瘟疫。‘腊八’过后,各家各户开始忙着置办年货。除去准备吃的以外,就是要买些新衣服了。有些人家还要蒸年糕、做油炸食品准备过年吃。”
“奥,还有这么一说,不过咱们这几年,可没喝过腊八粥。”高保平点点头。
“这几年什么日子呀,谁有心思做那东西。”白阿姨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
“廿三糖瓜儿粘.那就是说到了腊月廿三,家家户户开始大忙。进了廿三的每天都有说法:廿三糖瓜儿粘;廿四扫房日;廿五糊窗户;廿六炖大肉;廿七杀公鸡;廿八把面;廿九蒸馒头;卅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糖瓜儿粘’是过去讲廿三那天要祭灶王,买些用麦芽糖做的糖瓜、关东糖供着,既有在他升天到玉皇大帝那儿禀报时,请他多多美言之意,又有以糖粘上灶王爷的嘴不让他多说的想法。北京有这么一句歇后语:‘灶王爷升天—-好话多讲’。”
“神仙也兴走后门呀!”高保平怪叫起来,“几块糖瓜就把他嘴给糊上了,这神仙也忒不值钱了。”
“别打岔,让高叔叔接着讲》”这些知识到挺有意思的。
“‘廿四扫房日’就是说过年时是要搞搞卫生、擦拭家具、扫墙顶灰网、撕掉旧年画、粉刷裱糊、贴新画等等。廿五糊窗户是过年时要重新买些白纸,把窗户糊得白白净净,再贴上春联、福字、窗花和刻有吉祥图案的挂签儿(剪纸),过年的气氛就特别浓了。其他就是把过年吃的菜都做出来,过年的几天是不再做饭的。”高叔叔举了举酒杯,“喝呀,咱们一边吃一边听我唠古儿。”
“对、对、对,小吴咱们赶紧吃,要不菜都凉了。”白阿姨给我夹过一只鸡腿。
“爸爸,那你接着说老北京年三十怎么过?”高保平听的反倒上了瘾。
“年三十嘛就是‘卅晚上熬一宿’,到了三十晚上,全家吃完年夜饭后,要尽情地玩上一夜。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大年初一吃饺子’就开始了。‘年初一的饺子’可不在初一白天吃,而是年三十的晚上零点一过就端上桌的。第二天就成了新的一年的大年初一了。待到天明,家里的晚辈都要给长辈拜年、祝福。初一到初五则是走亲访友互相拜年、聚会的日子,或者是出门逛庙会。那时街上随处可见头插红花的姑娘、手举风车的小伙儿,还有身挂大串山里红、手里抖着空竹的孩子,过年那几天,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高叔叔说到这儿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又回到了儿时老北京过春节那热闹的时候。高叔叔在我刚进门时满脸热情而不失矜持的标准政府官员的表情,此时却变得那么纯净、那么深情。
“高叔叔,在你小时侯,正月里有什么好玩的?”吃了几口菜,我拣他乐意说的话题又问(这是我当秘书时,养成的察颜观色的贱毛病)。
果然,高叔叔又眉飞色舞:“那时侯正月里就是四个字吃喝玩乐。从初一到十五就是逛庙会了。庙会上有吃有喝,有玩有乐,不去庙会逛逛,过年过不出味来。北京人喜欢小吃,那时有著名的厂甸庙会,可称集小吃之大成。什么新出炉的芝麻酱烧饼啦,金黄喷香的油炸鬼啦,咬一口顺嘴流油的猪肉包子,酥香蹦脆的干蹦儿,螺丝转、豆沙包、茶汤、油茶、杏仁茶、香油排叉、炸灌肠、卤煮火烧、羊霜肠、卤丸子、豆汁、豆腐脑、老豆腐数不过来。用西葫芦羊肉拌馅儿,烫面做皮儿的饺子,先蒸后炸,叫‘蒸而炸’。伙计在摊旁一边忙着呼唤顾客一边吆喝:‘吃来哟,西葫芦羊肉好吃的馅儿皮儿是开水烫的面儿,外焦里嫩的‘蒸而炸’,又脆又香啊!’”
“嘿、嘿,爸,你别说了,你还让不让人过你了?”高保平用筷子敲了敲菜碟,“听得我口水都流下来了.这几年,去哪找你说的那些吃的。”
大家给他说的都笑了起来,然后都陷入了一片沉思。是啊,北京什么时候才能再有那些繁华的景象。
“乒乓”、“啪啪啪啪啪啪”楼下放“二踢脚”和鞭炮的声音惊醒了沉思的我们,“哎呀,菜都凉了,我再去热一热。”白阿姨惊叫起来,“小吴,你还没吃好吧?”
“我吃好了。”我连忙站起,“阿姨我帮你收拾吧。”
“不用、不用,你坐着和他们聊吧。我自己来。”白阿姨急忙推辞。
“没事,闲着我也难受,在家我常帮妈妈收拾(其实哪有)”。高保平见我帮忙,只好也上手了。
“白阿姨你是上海人吧,你们上海怎么过年”,在厨房里,我一边帮白阿姨,一边问她。
“阿拉上海人过年和这大概差不多。”白阿姨不经意间说出一句上海话,“也是从廿三开始,家家户户要‘送灶’、‘祭灶’,夜里每家在贴着灶神像的厨房灶头上,供上酒、水果、荸荠以及好鱼、好肉,有一竹枝词这么写到‘名利亨通少是非,全叼神佑默相依.今朝酌献无他物,鱼买新鲜肉买肥.’”白阿姨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好象在想什么,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
稍停一会,白阿姨接着说:“过了二十五,家家户户开始忙着过年的各方面的紧张张罗。先是要购买、备足新年所用的各色食品。每家还要磨粉,为了包汤圆,有些家庭又磨米粉自制年糕。汤圆是取‘团团圆圆’的意思,年糕吃了可以‘高高兴兴’、‘年年高’。然后是准备新衣、新帽、新鞋。人们一般也许一年中都穿旧的,但在新年中是一定要翻翻‘行头’的;再次是开始买春联、买年画、买‘门神’,贴在门上户、楼上楼下。这一时期,市场上卖这些东西的品种很丰富。各家也是各取所需,如买春联,店家多数选‘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一般住家则多选‘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园’。最热闹还是正月十五闹元宵。十五月满,正好合团团圆圆之意,是为大吉大利。这天家家都吃元宵,也就是汤圆,取团圆、吉利之义。但元宵最红火的还是‘灯节’。那天家家户户、各家店铺都把灯挂在门前,寺庙、园林、广场这些公共处所,更是大张灯彩。晚上万灯齐放,连片连城,红光耀天。灯彩造型五花八门,有各色花灯,各种植物灯、动物灯、人物灯、故事灯等,最常见的有兔子灯、元宝灯、走马灯,最大、最精彩者为“龙灯”:龙身有有尾,鳞片闪烁,共长9节,下面用长木柄,由舞龙得的操持。还有人人拿着‘滚灯’,与龙周旋、追逐,甚至打斗,这时人们男女老少成群结队出来观灯。城隍庙和豫园又是一个活动的中心点。这里亭台楼阁遍饰灯彩,内外通明。园中大假山高岩处,还燃放花筒烟火,最为吸引人。观众们摩肩接踵,笑逐颜开。这灯节除看灯外,领略的还是一种特别的‘人气’:所谓‘十里珠帘都不卷,看灯人看看灯人’,便是那种独特的意境。元宵节一直闹到半夜,等到灯阑兴尽,人们才慢慢回家。有一种说法,这天正好还是灶神归来的日子,那么回家正好将这位灶老爷接住。真热闹啊!!可惜文革开始就再也没有这热闹的灯节了,都让当‘四旧’给破除了。”白阿姨感慨着。
40庚申猴,啊,我的所爱!
帮白阿姨收拾完后,我们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这时候,还没有春节联欢晚会,文艺节目如歌舞、访谈等也很少(春节联合晚会好象在一九八三年才出现)。电视台也很少.这里只能收到中央电视台和北京电视台,节目就更少的可怜,只有一些新闻节目和几部国外引进的电视剧,《大西洋第来的人》、《加里森敢死队》等。
这会他们正在看《大西洋底来的人》主人公麦克的紧张历险。
对这些老古董电视剧,我是不太感兴趣,要是《加里森敢死队》倒还能凑合。
我随手拿起一张搁在旁边桌子上的报纸,翻了起来。习惯性的先看看抬头日期,二月十五日的,不错,北京不愧是全国政治的中心,当天报纸当天到。
大致浏览了一下报纸内容,无非就是七九年己未年已要过去,八零年庚申年就要来临。
恩,庚申年,“庚申”这两个字咋这么熟悉,我随手放下报纸,若有所思,可怎么也就想不起来。苦思了半天,也理不出一点头绪。
在前生,我对这些天干地支、乾坤八卦还有什么二十四节气,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别看我在乡镇呆了十几年,有时连什么季节种什么庄稼,也不太能搞清楚。
没办法,一直在县城长大,实在是没兴趣去弄懂这些东西。看着就头疼。
“高叔叔,今年是什么年?”这个问题只能慢慢考虑了。
“今年是猴年吧?!”高叔叔答得也有些迟疑,看来他对这些也不太感冒。
猴年,庚申猴,我的脑子里突然电光一闪:难道第一张猴票就是今年出的?
我急忙又拿起几张报纸,一张一张细细翻阅起来,看看报纸上有没有这方面的报道。在我的影响里一九八四年我在省城读书时,一张八分钱的猴子生肖邮票涨到了几块钱还不好找。应该是这一年行的!
终于在一张报纸的第四版右下放的小栏内,找到了它的消息,只有短短的十几个字:二月十五日,我国第一枚生肖邮票———庚申年猴票正式行。原作者黄永玉,设计者邵柏林,行量500万枚。
我抓狂了。天哪,二月十五日,今天可不就是二月十五日吗?
庚申猴,这可是好东西哪,八分钱的东西在八十年代后期涨到了几百块钱,这是因为国家从八一年开始,接连行了几套生肖邮票。集邮者才想起龙头老大庚申猴。大家从后向前一枚一枚寻找,在供求需要引导下,猴票价格就开始脱离了邮政资费的界限,向商品领域进军。当时八四年我在学校也是个小集邮迷,每个星期都到邮市上转悠,看到有便宜点的就买下,但也只限于一两角钱的,毕竟当时也在上学。对后来几十、几百块钱的猴票却是敬而远之——太贵。八分钱的的东西,卖那么贵!真是穷疯了。我心里狠很鄙视了他们一把。谁料到了九十年代猴票一路攀升,从几十、几百块钱一直涨到三千多,四方联涨到了一万五千元。唉,不是咱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后悔的我肠子都悔青了,你说八四年,我以几块钱的价格,买上几十枚,到2005年抛出去,哪不就大了嘛,哪用得着穷困潦到,让老婆每天骂,以至于咱怨气冲天喝了醉酒闹了个穿越。不知现在老婆和孩子可怎么活?
唉,爹死娘嫁人,随他去吧!都怨那该死的、爱虚荣的、爱唠叨的臭婆娘,怎么不让她穿越到这,重尝一尝这年月受苦的滋味。她也是那个年月农民家出来的孩子啊,忘本哪!!!不是好鸟!
“永成,你是不是有点累了,脸色不太好。要不先让保平带你去休息。”白阿姨见我脸上一会喜悦、一会哀怨,表情变幻不定,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情。现在好多了,咱们接着‘守岁’”。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坐直身子,恢复了常态。
“永成肯定是想家了。可以理解,毕竟是第一次在外面过春节。”高叔叔关切地说。
“嘿,有什么想的?我要是能在外面过年,乐都乐死了。”高保平接口就道。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要是在外面过年,妈都能愁死,你还乐都乐死了。”白阿姨一指头捅到高保平的头上,“永成妈妈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在想永成呢。”
“随口一说、随口一说。”高保平嬉皮笑脸跑到卫生间了。
听了白阿姨和保平的对话,我的鼻子一酸,儿行千里母担忧。
记得在我前生时,我在省城上学。母亲一接到我的来信,抱着先哭半天才看,两张薄薄的信纸,要看几天才宝贝似的珍藏起来。
而现在的妈妈,肯定也是正坐在大门外的圪塄上,边哭边想他的五儿呢。一行泪从眼里流下来,我悄悄地转身擦去。牵挂我的人太多了,我牵挂的人也太多了。为了牵挂我的人和我牵挂的人,吴永成啊,你没有任何借口偷懒,你也没有任何借口逃避。老天给了你机会,再不抓住你对不起任何人。我的眼睛里立即充满了无比的坚毅和自信。
时间到了二月十五日的零点,楼下的鞭炮声大作,和远处的交汇在一起,传统中的一九七九年过去了,一九八零年新春来到了。
高叔叔对我们说:“小伙子们,去拿咱们的鞭炮,咱们也去迎接一下一九八零年。”
(对不起各位大大今天写了一半时,突然让去开会,只好先这一点。有罪)
41.春到京城(1)
一九八零年新春零时过后,白阿姨按老北京过春节的习俗,给我们煮得吃了“年夜饺子”,就各自休息了。
按照老北京的习惯,年三十晚上不能睡觉,要痛痛快快地玩他一宿,这叫“守岁”。
“守岁”有两重意义:岁数大的人,在除夕之夜守岁,有珍惜光阴的意思;年轻人守岁,则是为了给父母延寿。守岁的娱乐活动,一般是打打麻将,那是老年人爱玩的;妇女们则喜欢盘腿儿坐在炕上,打纸牌,小孩子是最欢势的,提着灯笼绕世界跑,在院里或大街上放爆竹。而现在麻将、纸牌早就被当作‘四旧’消灭了,又没有别的娱乐活动,所以过了零点,家家休息。
我躺在床上一直胡思乱想,刚迷糊一会,就被楼下骤然响起的鞭炮声惊醒,这时天已微明。
白阿姨和高叔叔已经起床,正在客厅里忙着收拾什么。
“高叔叔、白阿姨过年好,祝您二位新春快乐、万事如意。我给您二位拜年了!”我深深鞠了一躬。
“过年好、过年好。”高叔叔连忙点点头,扶了扶眼镜感慨地说:“这吉祥如意的老古词,多少年也没有听过了,听着就透着过年的一股喜庆劲儿。”
白阿姨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我:“永成,快拿着。这是叔叔和阿姨给你的压岁钱,希望今年你和我们的保平共同进步。”
我连忙推辞,我都怎么大了,还要什么压岁钱。
“永成,这可不能不要。大年初一家里的晚辈,都要给长辈拜年、祝福;长辈也要给晚辈压岁钱,表示对他以后寄予的期望——前程远大。这不能推辞。”
我只好接下。
稍做洗刷,吃过早点,和叔叔阿姨打了个招呼,我拉着高保平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今天有大事要办,可不敢马虎。
今天凌晨,我躺在床上,仔细地盘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家里给了一千元,两个女同学留下四百元,这基本没动;上次的路费,还有二十多。对,就留下五十元钱,作为路费和给家里人买礼物用的,剩下的都把它变成猴票。要玩就玩个大点的,砸他个晕头转向,他个天昏地暗,
一路上,我拉着保平,也没顾的上看北京城节日期间繁华的景象,摧着高保平带我到最近的邮电局营业所。
他以为我要给家里寄信,不解地问:“我们楼下就有邮局的信筒,干吗要跑到邮局营业所?”
“别问那么多,快点有急事。”我一路上催着他。“莫名其妙。”他摇了摇头,只好带我向最近的营业所跑去。
在大约八点半的时候,我们跑到了营业所。
这时,里面只有一、两个寄包裹的。
我定了定神,走到柜台前,问营业员:“我想买邮票,有吗?”
营业员乐了,“看你这同志问的,邮局没有邮票,哪儿有啊?大过年的,您跑我这来逗闷子。先谢谢您啦,大年初一、一大早,就给我一乐。您要几张邮票,要信封吗?”
营业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人不会说话。给你先拜个年,祝你新春快乐、工作顺利、找个好对象。”
“您也过年好,瞧您这话说的都说出花了,还不会说?真逗。对了,您要买点什么。”营业员被我说的笑成一朵花。
“有今年出的猴子邮票吗,我买几张。”
“吆,寄个信什么邮票不行,您还偏要猴子的。得,我给你看看有没有,反正现在没几个人。”营业员给我翻腾去了。
“多谢、多谢。”
在北京呆了半年,北京人的客气,我倒学了不少。
当时八零年行猴票时,我国国内的集邮业务还没有普遍恢复。
在当时,邮票就是主要在邮政通信中当作邮资来贴用。一般普通的信函上比较常见,更有的人把几张四方联当作包裹邮资贴在包裹邮寄单上。想想就替他心疼,再过二十年哪是多少钱哪!不过估计他也后悔死了,还不敢跟老婆说,要不能把他唠叨的疯了。
难怪老辈们说的好,早知三年事,富贵一千年。便宜了我这个喝醉酒的穿越者了。
“您的运气还不错,今天送来的有猴子邮票,说吧,要几张?”
“有几张我都要了。”我以为营业员遇到我这大主顾,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好大的口气,有多少要多少?我这有三十多版呢,每版八十张,你算算有多少张邮票?你用的了吗?咦,你不是搞投机倒把、贩卖邮票的吧?”小姑娘一下警惕起来。
“好我的同志姐,”我苦笑不得,“你见过有贩卖邮票的吗,全国各地统一价:八分钱,我卖给谁呀?卖给您,您干吗?!”
“我也是纳闷?就没见过有倒邮票的呀!那你买那嘛多干吗?你一辈子寄信,也用不完啊!”
“我们哪儿穷,买不起年画,小猴子画得挺好看的,又能寄信又能当年画看,一举两得,多好啊。”我开始编瞎话了,要不买不到猴票,那可真就痛失良机!我要是那样,能出门一下撞死在墙上!!!
“这倒说的也是,这小猴画得也真好,活灵活现的。可那我也不能都卖给你,我们这还从来没一下卖过这嘛多的?
“都改革年代了,咱们年轻人就得干、以前没干过的事。要不怎么能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再说大过年的,您坚守工作岗位,完成的业务又这么大,领导见了肯定得表扬您!‘五四’没准能当个新长征突击手。”我继续忽悠她:“要不您也留下两张玩。”
“得了、得了。都卖给你了。都说是京油子、卫嘴子,我看您哪两样都占。我可不留这玩。一呢,没那闲钱;二呢,我家也买的起年画。您哪,买回去,让你们哪儿的人,当年画!”
老西儿有话要说
自从十一月八日开始写醉回79当农民,承蒙各位大大的支持、推荐,老西已和起点签约并已突破十万大关,点击已达二十多万,推荐近八千,新人同类作品潜力第二名,冲上三江,新人排行第六名。深感欣慰。毕竟自己的心血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再次向所有支持老西儿的大大们深深鞠一躬:谢谢大家了!!!
看了所有的书评,不管是支持的还是纠错的(书评每天都看并尽可能回复),觉得有些话不得不说:
1.虽是小说,但我尽可能还原当时历史的真面目,让“40岁以上的人,为了曾经的经历;40岁以下的人,为了了解那段历史”,书评中不少年轻人看了,都说挺有启,也达到作者的目的了.
2.老西儿系新手,在看了三个月网络小说后,一时手痒,操笔匆匆上阵,许多规矩不懂,敬请各位大大不吝赐教,对老西儿、对醉回79当农民这本书都有好处。
3.关于不少大大们提出的加一些yy,老西儿也同意。一位大神说过:yy好比是调料,没有总觉得少了什么。老西深有同感,但现在“五儿”太小(17、18岁),当时的年月也不允许。刘、冯二女家系高门,性格开朗,且外贸学院多豪门子弟,剧情有所不同。到了大三就会有yy的,但“五儿”不会是淫棍。
4.邮票一事,作者查阅了大量资料,并请教了书友北京人“龙之钺”等,查实在一九八零年,香港邮迷蔡芳祥一次购买庚申猴票1250版,共十万枚!这不是假的。老西儿不会糊弄大家的。你们是大大!!香港人能买,老西的“五儿”也能买!!!
5.有的大大指责老西儿剧情拖拉,展太慢;有的大大告诉老西儿要细腻点,不要太快。无奈,只好取中间——有弛有缓。
一句话,各位大大多支持,票票都拿来;老西儿拼命多努力,醉回79当农民更精彩!!!
41.春到京城(2)
从邮电局营业所出来,高保平一把拉住我:“你什么神经,二百多块钱买了一堆邮票,用的完吗?瞎糟践钱!二百多块呀,那是我妈三个月的工资。当年画看,哼,也只有那傻妞,被你哄得迷糊了,才信。”
我买完了这个营业所的三十五版猴票,两千八百枚,花了二百二十四元,心里正盘算着再去那买,再用哄小姑娘的办法是不行了,人家谁也不是傻子。
正冥思苦想着,听见高保平问我,心不在焉地回答:‘我还嫌买得少呢,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再多买点你的同学、亲戚什么的,有邮局工作的嘛。我有急用!”
只能这么回答他,总不能说以后肯定能增值吧。
“保平,这么跟你说吧,这些邮票对我很重要,希望你能帮帮我。”我考虑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对高保平说。
高保平见我说的很认真,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随即,我俩又跑到一家附近的营业所,他打电话联系同学,我买邮票。
果然,在我死缠烂打半天后,也只买到两张整版和几张四方连,还有十几张单票。战绩惨淡啊!
高保平那边传来的消息,倒挺令人振奋的。联系了几个同学,其中有三个在邮电局工作的,一个是他母亲在营业所工作,都答应帮忙,一两天内搞定。我紧张悬着的心这才落地,但也不能完全放松,碰上能买就买,有多少算多少。
老百姓的一句话:搂草打兔子——闹一点,是一点。
猴票的事基本有了着落,我的心情也就好多了。一抬头,不觉中来到了王府井百货大楼:“走,保平,咱们进去逛一会,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行,有好吃的,你请客!我可知道两个女生,给你留下了不少钱。”高保平欣然领命。
走进大楼,人还不算少,但也不显得那么拥挤。吆,好东西还真不少。日用品区有杭州的绣花枕头、烟台的座挂钟、沙市的鸳鸯床单、北京的王麻子剪刀等;副食品区有上海阔别多年的寸金糖、芝麻条、椒盐花生、南瓜子;苏州采芝斋的十二种松子糖、葑门的酱鲜人参萝卜;太原的桂花元宵、豌豆糕;北京桂香村、月盛斋、天福号、六必居、全素斋等,都把他们的传统名牌特色风味食品,也恢复了,推上市场。
看的高保平直流口水,手指乱点:“我要这个、还要哪个。”
一阵忙乱后,我俩手里提着用麻纸包好的几包食品,走出了大楼。
“咦,这不是哪个、哪个谁吗?”
刚出大楼,还没抬头,就听见有人在旁边瞎喊叫。
扭头一看,奥,这不是哪个见过两次面的杜志红嘛,这时他又恢复了以前初见面时的打扮:一身夹克、喇叭裤,脸上架一副麦克镜,眼镜上的商标,大的快把视线都遮住了。
“你好,杜志红,过年好!”我向他伸出手。
“你也过年好、过年好。”杜志红急忙也伸手和我握在一起。
“对了,你叫吴、吴、吴永成,”他猛一拍脑袋恍然大牾:“对吧,哥们的记性还能凑乎。对了,你以后就叫我三儿吧。我在家排行老三,哥们都这么叫我。亲热。来、来,我给你介绍个哥们,小龙,是体院大一的。后天就要上阵去打鬼子,今天我带他出来溜溜,买点好吃的,壮壮军威。小龙,这也是好哥们,身上带功夫着呢。别看你是体院的,人家一个能揍你三。那身手,嘿!棒着呢!”
“你好,我叫李小龙。别听他胡说。”小龙亲热地伸出手。
“什么上阵打鬼子?去那呀?”高保平一边和小龙握手,一边好奇地问。
“什么打鬼子,后天咱们北京要举办第十七届春节环城赛跑活动,有十二个从日本东京都来的男女运动员参加。他就见人就胡说什么上阵打鬼子。”小龙不好意思地说。
奥,感情是跑步比赛呀!高保平这才明白过来。
“怎么样哥们,也给你算一个吧。你的身手那么好,上去就是跑不过丫的,半路上也黑丫的几脚,给咱中国人出口气。跑赢了,那就是为国争了光,怎么样,我的这主意?”
他的话,逗得我们几个大笑,也只有他、才能想出这主意。半路上黑人家几脚?亏他想的出来。
“我就是想黑人家也不行哪,现在那报得上名哪?后天就比赛了。”我看玩笑说。
“报名不成问题,只要哥们有这个意思。小龙他爸就管这事,要不凭他的小身板,哪能轮得上他呀?!”三儿一拍胸脯,小龙在旁边也点点头。
高保平也在一边煽风点火:“就是谁怕谁呀!跟丫的练练,你每天早晨不也跑几十圈嘛!”
这玩笑开大了。我反倒楞住了,人家都是专业运动员,我是什么呀?一个山沟里跑出来的农民小子,能行吗?
可又一想,自己近一年每天绑沙袋爬山、跑步、练功夫,也不是白给的。
底气一壮、牙一咬:“行,就教训、教训***小日本。”
“好,有血性,够个爷们”杜三鼓掌叫好,“那后天八点,咱们**见。”
我见杜三扭头要走,心里一动:“三儿,有个事挺麻烦的,想找你帮个忙。你看成吗?”
“嘿,你把哪个‘吗’字给我去了,什么叫成吗?你找我,是瞧得起哥们!说说什么事?
我把事情跟他一说,当然里面有不少水分。
“嘿,不就买几张邮票吗,哪用的着费那么大的劲。以前我爸的一个警卫员,转业到北京邮局了。跑我家还挺勤快的,好象还是个不小的官。咱们这就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