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那几天.....
国家干部的这种身份,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你一旦拥意味着只要在你的这一辈子里,不要做什么严重违法、犯罪的事情,那你的这个身份,就可以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可以说,你一辈子就住进了保险柜里了。
所以吴永成要动这个王元旦,也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在他的前生,行政机关里混了那么多年,他很清楚这个体制的不合理性:领导干部能上不能下,一般干部是能进也能出。除非你做得太过分了,惹得天怒神怨的。那就是你自己作死了。
对于这些,吴永成也深深地知道的。因此,他才让胡云珍、富贵等人在收集、整理王元旦的那些劣迹时,要求绝对要做到事实确凿,一下子就打中他的要害部位。而贪污、挪用税款一事,却是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要害:他这么做,不仅仅是违反了财经纪律,也触犯了法律。
在吴永成派胡云珍、吕平拿着材料,乘车于当晚到赶到了县里,把有关材料交给了县委常委、县纪检书记刘卫兵时,吴永成随后也给刘卫兵打去了电话,再三强调了王元旦的那些劣迹,给鱼湾区造成的影响极坏,要求县纪检委迅立案,秉公查处,消除王元旦这种人可能给鱼湾区留下的后遗症。同时,他在电话里也告诉刘卫兵,他第二天将回到县城,把这件事情向县委做专题报告。
“刘书记呀,我觉得这件事情得连夜抓紧办哪!要不然王元旦回去以后,再和别的什么人,搞什么攻守同盟、篡改他的那些原始证据的话。那事情可就闹得复杂化了。那样也反倒会牵涉到更多无辜地同志。
党和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也是很不容易的呀!要是因为他一个王元旦,再把其他的同志也害了,那你这个纪检委书记可就有点罪过了。我吴永成良心上也有那么一些不好受了,你说是不是呀?”最后吴永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和刘卫兵说。
“那是、那是,还是你吴书记体贴、关心咱们的干部们呀!你吴书记的指示,我一定照办,连夜落实。争取不再牵连到其他的同志。”刘卫兵在电话里马上就给吴永成表态。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这个案子能顺利查实的话,在这个整党的特殊时期。也是他们纪检部门所做出地一件大成绩呀!而主要功劳却是属于他这个县纪检委书记的。同时他还能示好于这个年轻的县委副书记,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呀!想到这里,他简直有些兴奋了。
放下电话,刘卫兵此时那里还敢怠慢,连夜让纪检委的值班人员,通知有关处室的负责人,就材料中所反映的问题立案,组织力量马上查处。
吴永成虽然年轻,可也是县委常委。还是县委副书记,在县委常委里面,排名还在自己前面呢,这个面子可不能不卖。还有就是办好了,自己唾手就可一立大功一件。在那个时候,三、四万块钱的案子,可就属于特大案件了。梁州地区自建立纪检部门以后,就没有办理过这么大的案件呀!
再说了,人家吴永成又是从上面大机关里下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飞黄腾达。就成了自己的顶头上级,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地事情啊。现任地区行署专员任力,那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啊。想当初。任力也不过和自己只是同事关系,可现在自己要见人家一面,也得通过他的秘书预约,才能在领导有空的时候,前去汇报工作。
当王元旦赶回县城,在家里找到他的亲姨夫县人大主任李根喜的时候。李主任刚刚脱衣、睡觉。
他们这种退下来的人。不用像其他县级领导一样。到自己所包的乡镇去住下来蹲点。
在王元旦先和他的姨姨把大致情况说了以后,他姨也觉得事态比较严重。急忙进去把老头子叫起来。
当李根喜听了王元旦哭鼻流涕的痛诉后,扭着眉头,先把王元旦痛骂了半天:“我以前跟你说过多少次,要你注意自己地言行举止,别以为你就是国家执法人员,就要在下面怎么怎么着。你现在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竟敢和吴永成对着干?!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永明县的县委常委、县委副书记!你现在把他惹了,你找我一个退到二线地老头子,管什么用啊?你说人家是因为你识破了他和别人的奸情,才对你打击报复的,你要是什么也没有做下,心里没鬼、你怕他做什么?你的事情我管不了!现在都送到县纪检委去了,你让我怎么管啊?”
最后,李根喜实在架不住王元旦和他老婆的在三央求,只好答应现在先去找县纪检委的书记刘卫兵,打听一下事情到底成了什么状态,有没有能挽回地余地。当时电话还很不普及,就连县级领导地家里,也没有安装。李根喜只好
找刘卫兵了。好在刘卫兵以前是他地老下级,看能老上级一些面子。
刘卫兵的态度很简单:王元旦一事已经被纪检委立案,有关工作人员也连夜展开了调查。具体进展情况他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告诉了李根喜,吴永成刚才就给他打过电话,一直很关注这个案子。明天还要回来向县委做专题报告。言外之意很明显: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那边一直盯着不放。
“我听元旦回来说,他地这个事情,也是因为他识破了咱们的这个副书记和别人的奸情,吴副书记才公报私仇给他强捏造的一些罪名。你们这里可要秉公行事呀!不能说吴永成同志是咱县委的副书记,就一味地依着他的意思,往死里整王元旦。实事求是可是咱们党一贯的政策。吴永成同志地生活作风问题,你们纪检委也应该进行调查呀!不能因为他是领导干部。就网开一面。别忘了,他同时还是永明县委下属的一个区的区委书记。”李根喜马上就把王元旦给他讲的,原本搬给了刘卫兵。
“李主任,你也是我多年的老上级了。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悄悄的给你透个底。王元旦那个人,我知道他也和你有一层亲戚关系。可是他和你说的那些吴书记的作风问题,恰恰就是群众材料中揭他的事情。你想啊,吴书记刚去吴起镇才几天地时间,人家又那么年轻。听说他对象还是T;好,哪会跑到咱这穷山沟里去找什么相好的?!哪不是天方夜谈吗??但凡长脑子的正常人,谁会那么干?!你别让你的那个亲戚把你给瞎糊弄了。他做的那些的事情,这次可不算小啊!我也是看着你是我的老领导,才违反纪律,给你透露这么一点内幕消息的。”
“你是说王元旦这次闯地祸不小,是不是连党籍也保不住了?”李根喜试探着问了一句。
“怎么说呢?”刘卫兵犹豫着:“他的这个事情有一些还正在核实中,如果的确像举报材料上写的那样的话,不光是党籍的问题。恐怕能不能保留住现在的工职,还很成问题!”
“不会那么严重吧?不就是在工作上有一些小节不够检点吗?!至于那样吗?卫兵,这个处理干部的问题,你可得慎重,一个同志犯点错误那是难免的,总得给他改正错误的机会嘛,你可别被吴永成地势力压住,光顾着巴结他了,就无原则地把王元旦作为牺牲品。他吴永成不过是一个下来挂职锻炼的干部,跑到基层来镀一层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上面调走了。你可是老家就在这里,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以后还得和咱们这一帮子人,就是到了子子孙孙那一辈。还少不了打交道啊!”
“你看你老领导把我刘卫兵看成啥人了?我是那种不讲原则、不通人性地人吗?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年、半年的!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刘卫兵觉得委屈极了:“我实话告诉你吧,王元旦这次别的乱七八糟的那些小事,就啥也别说,光贪污挪用税款,就够他后生喝一壶的。你也知道咱县委李书记的脾气,他地眼里可是容不下半点沙子地。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呀。三万多、近四万块钱呀!我看呀。这件事情闹不好。我这个小衙门里还管不了这件事情,得移交司法部门呢!要是到里那里。判他个几年地,你说,他的工职还能保留住吗”
李根喜倒吸了一口气:“你是说有那么多?我地老天爷,这事可不算小啊。王元旦那个小混蛋怎么啥事情也敢做呀?他这不是不要命了吗?那国家的税款是那么好花的吗?”
“所以说,老领导,你回去劝劝他,赶快先筹集着把挪用的税款先还上,争取个主动,说不定还能减轻他的责任。然后你再和李书记、还有各位常委那里,多通个气,案子只要不移交到司法部门,就什么也好说了。顶多闹个双开,把党籍和工职扔掉算了,总比人进去要强得多吧。”
“他刘卫兵那是说的个屁!党籍和工职都扔了,我这几年辛辛苦苦为**卖命,图得个啥呀?!他纯粹是为了巴结吴永成那个混蛋,要把我当作见面礼呢!”王元旦听完李根喜把情况简单地说了后,气得跳起来,一个劲地骂刘卫兵。
“你骂人家刘卫兵干什么?他要不是看在我的老面子上,就是连这些人家也不会告诉我的。你看你干的那些叫什么事情呀?胆子也太大了。赶快回家想办法先筹集钱、把你的那个窟窿先填上再说。那是掉脑袋的事情,你怎么也敢做?!”李根喜也火了,指着王元旦就骂。要不是他是自己老婆的亲外甥,他早就把他轰出去了。这个坏家伙,做下这种事情,还有脸跑到他家来
深更半夜的替他到处丢人现眼。他把他李根喜当成
“我现在哪有钱哪?!那些钱不是让秋平去年借去买了两部车了吗?去年车又出了事,全赔光了。”王元旦低声嘟囓着。
“什么?秋平去年买车的钱,就是用的这个税款?”李根喜惊呆了,他一时愣在那里。
“你是个死人呀?人家秋平买车跑运输挣钱。用得着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吗?!你傻呀!死了也活该!”王元旦他姨恨得一指头顶在外甥地脑门上。真是气死她了,这个不争气的外甥。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让我再想想。”李根喜心慌意乱的制止了他们。然后他抱着个脑袋,在那里冥思苦想着。
去年的时候,他就知道侄子买了两辆大卡车跑运输,他当时为此还很高兴过一段时间。他们老兄弟就两个,他家只有三个闺女,他老二家也就这么一个小子。可以说是两家就这么一条根。看见以前不务正业、瞎鬼混的侄子,也忙开了正事,他也曾经出面,为他侄子拉来了几单单位上的业务。可谁能知道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啊!既然王元旦是为了帮助自己的亲侄子才捅下的这漏子,他这个当伯父的就是知道难度大,也得帮他周旋到底。要不然,老婆地这一管也过不了,那可是她的亲外甥!
“恩,这样吧,你先回家想办法去筹集钱。明天我就去找一下李书记和其他的县委常委。争取让这件事情别移交到司法机关。只要还在纪检委这边,咱就有办法把工职先保住。其他的现在也顾不上了。”说完,他转身问老婆:“咱家里还有多少钱,也都拿出来给他应急。”
王元旦从他姨家出来,并没有回自己家去,他不相信县纪检委就有那么快的度。他得赶快找几个人,看能不能在一些手续上动点手脚,只要把退税的时间推迟到现在,那么神仙也拿他没有办法了。
可是他骑着摩托车跑了会计家,会计本人不在。他老婆说被几个人叫到局里,说有急事要加班,晚上不回来了。
王元旦这下才觉得事情已经到了很糟糕的地步了。他在这里没有敢多呆一秒。急忙又赶到他们局长的家里。可结果也是一样。
坏了,看来是真的动真格的了。局里他可没有胆量去,要是到了那里让人家县纪检委地人给扣住了,那他不是自投罗网吗?!
看来得赶紧回去筹集钱了,实在不行,把那两部卡车便宜处理了。也得把这个窟窿先堵上。他可不想到监狱里去住几年。吴永成啊、吴永成。你可把老爹爹我害死了。这辈子我王元旦和你势不两立!咱走着瞧!!
吴永成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县委,他把情况和县委李书记汇报以后。李建军当时就怒不可遏地骂娘,他马上让人叫把刘卫兵找来,追问事情查处的情况。
纪检委查处进展非常顺利,案情本来就是一目了然的放在那里,他们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前后经过都弄清楚了:王元旦贪污、挪用税款事实确凿,不容抵赖。
就在这时,县人大主任李根喜上门来求情。他见吴永成和刘卫兵也在场,马上拉着他们臭骂了半天王元旦,只要求能看在他的老面子上,别移交到司法部门,就在这边从轻落王元旦,哪怕双开了也行。
“这个,还是由县委决定吧,事情太大了,恐怕谁也包不住。”吴永成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并不想得罪李根喜,可是他也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王元旦。
李建军马上让县委办公室通知开县委常委会,听一听大家的意见再说。李根喜毕竟是老同志了,他的情绪也得照顾一下。
晚上县委常委会上,几个常委的意见不尽统一,但谁也不肯轻易表态:同意移交司法部门吧,老李已经都和他们打过招呼了,那会得罪他;就在纪检部门处理吧,那肯定会惹在座的吴永成不高兴,还有就是万一事情闹大了,自己身上也有责任。那可是会议记录上,每个人说的话都记着呢!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呀!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半夜一点多,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李书记宣布第二天接着研究才散会。
可到了第二天,地区报社的记者不知道从哪得到地消息,知道永明县委在整党过程中成绩显著,经过群众揭,揪出了一个贪污挪用税款的犯罪分子,赶来采访县委书记李建军,要给县委在地区报纸上来个头版专访。
这样问题就容易解决得多了,李书记在会上一锤定音:王元旦的案子,由县纪检委移交给司法部门办理,县委建议给他开除党籍、开除工职地党政纪处分。
第八十三章 先搞一个TQ
次常委会上,吴永成还提出,建议通过王元旦事件为全县范围内,全面清查涉农单位,看是否还存在着其他方式的坑农、害农事件,把整党工作具体地落实到实处,确实做到整顿干部作风、密切干群关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他的这个建议,得到了全体常委们的一致赞成。县委书记李建军在最后的讲话中,高度赞扬了鱼湾区这次整风工作所取得的成绩,决定下一步将在全县各乡镇、县直各单位,推广鱼湾区的这种做法,把全面整党工作,继续向更深层次、更高阶段推进。
吴永成马上谦虚地表示,他们做的工作还远远不够,这次王元旦的案子之所以能迅真相大白,主要是归功于县委常委、县纪检委刘卫兵书记,在接到群众举报后,能快组织精干力量,抓住事情的关键,而在极短的时间内,查清楚了这起全区数额最大的、利用职权贪污、挪用的大案。县委应该向地委、省委,为他们请功,表彰以刘卫兵书记为的纪检干部所做出的成绩。
刘卫兵听了后,嘴上虽然一再谦虚,说功劳主要属于县委领导有方,他们纪检干部只是尽了应尽的职责而已。但心里却还是觉得喜滋滋的,自己两天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不管这个请功后边能不能兑现,起码目前自己所做的工作,已经得到了吴永成的肯。
各位常委哪个不是识趣的人,更何况这个案子也本来就是由纪检委查出来的,也纷纷附和吴永成地意见。建议给纪检部门和刘卫兵请功。
县里破获了这么大的经济案件,李书记的心情是相当的好: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属于他这个县委书记领导有功,从八四年开展以来的全国整党工区各县都是只在文字、口号上做唯独他永明县却是真枪实弹的、揪出了一个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大贪污犯,外面地区报社的记者,还在等着要采访他们,这怎么能让他不高兴呢?!
他微笑着听了半天大家的议论,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由县委向地区、省委打报告。给刘卫兵书记和县纪检委地同志们请功。一会儿,由县委办和纪检委负责接受记者的采访,由刘卫兵书记牵头负责接待。
会后,吴永成驱车离开了县委大院。搬倒一个王元旦这样的小人物,对于他来说,心里并没有多大的喜悦。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鱼湾村的那个红枣系列加工有限公司现在展的规模,越来越大了,无论是日本和香港两地的需求量,还是工厂本身的生产能力。马林虽然说是在省城的企业管理培训班学习过三个月,各方面地管理经验和办法。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在日益扩大的生产规模面前,还是越来越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这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好几次给吴永成打电话,要他回来看一看,帮助他完善一些管理制度。
吴永成听了他急吼吼的求诉,心里反倒有些欣慰了:以前他的这个二姐夫,把企业管理看的那么简单,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到外面学了三个月,反倒觉得自己的管理水平跟不上去了,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啊!起码他现在能看出自己身上的不足了。这个就难能可贵了。
恩,自己得赶快回去。再帮助他一把。于私,那个厂子是自己家乡地顶梁柱;于公而言,红枣深加工还是整个鱼湾区打翻身仗的主要产业。这个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五儿,你可回来了。真是的,你回了咱县里,我们要见你一面,倒比见国家领导人也难了。你就真地那么忙?!”
一见面,吴永成的二姐夫、鱼湾村的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兼村里两个企业的总经理马林同志。就开口抱怨上了:“你再不回来。我就到咱鱼湾区的区委会里。把你绑架回来。好嘛,你们用了我们村的名字。我们还没有和你们收钱呢。倒好象把我们鱼湾村赶出了这个鱼湾区似地,连你这个区委书记也难见到了,你们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了。村子里、公司地那些事情,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快把我愁死了。”
“你愁什么愁啊。我进来地时候,还见你正悠闲地坐在那里看报纸呢,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吴永成瞥了一眼他刚扔在桌子上的报纸,笑着打趣他。
“悠闲?我悠闲个什么呀?!我也是愁得没有法子能不能在报纸上找到什么管理地好办法。唉,自从听了你的话,到省城里培训了三个月,回来就落下了这么个毛病,每天不看一会报纸,就觉得心里少了什么似的,空空的。”马林转回办公桌后,抓起那张报纸,抖搂着说:“五儿,你说这世界上啥球的日怪事也有哩,这报纸上说,水还能卖钱哩!在国外,这种什么矿上流出来的水,比那啤酒和什么可乐饮料的价钱还贵。你说,你是不是在日哄人?!要不是这是人家《人民日报》上登的,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件事情。哪有这么个事情啊?!”
“恩?我这是什么时候的报纸啊?”吴永成闻讯马上走过来,拿起他手里的那张报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短时间由于上面的工作太忙,他也有好几天没有看报了,再一个因素就是,因为乡镇、村里,能看到的报纸,也大部分是滞后十几天的旧报纸。等他们半个月一次、拿到邮递员打捆送来报纸的时候,新闻也早就变成过时的“旧闻”了。所以他读报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了。
可是没想到马林这个粗人,到省城学习了一次,反倒养成了看报的好习惯。看来,这个人啊。也都是会变的。
吴永成不由得对这位二姐夫刮目相看了。
按照他读报的习惯,先看抬头:恩,是一九八六年六月五日地《人民日报》,在马林所指的位置,他看到了一篇
矿泉水的开利用”的署名
文中写道:矿泉水,是从地下深处自然涌出的、或经人工揭露的、未受污染的地下矿水。它含有一定量的矿物盐、微量元素或二氧化碳气体;在通常情况下,其化学成分、流量、水温等动态在天然波动范围内的相对稳定。矿泉水是在地层深部循环形成地,根据身体状况及地区饮用水的差异,选择合适的矿泉水饮用。可以起到补充矿物质,特别是微量元素的作用。盛夏季节饮用矿泉水补充因出汗流失的矿物质,是有效手段。
一九八一年,欧洲地区有一个完整的矿泉水标准。
根据矿泉水的水质成分,一般来说,在界线指标内,所含有益元素,对于偶尔饮用者是起不到实质性的生理或药理效应。但如长期饮用矿泉水,对人体确有较明显的营养保健作用。
以我国天然矿泉水含量达标较多的偏硅酸、、为例,这些元素具有与、相似地生物学作用。能促进骨骼和牙齿的生长育,有利于骨化,防治骨质疏松;还能预防高血压,保护心脏,降低心脑血管的患病率和死亡率。因此,偏酸含量高低,是世界各水质量最常用、最重要的界限指标之一
矿泉水的开,投资小,获利高、销路广,经营风险小。因此在国际上。法国、意大利、苏联等国,把它当作食品生产的大行业,其价格远远过啤酒和可乐饮料。在我国。开较早的有山东崂山、广东龙川、内蒙古维纳矿泉水等
“这个是真的。”吴永成仔细看完后,缓缓放下报纸。
没想到中国的矿泉水,这么早就已经开出来了,可为什么到了十几年以后,这些早期的矿泉水厂家,也没有几个能成名、立腕流传下来呢?!还是经营理念和管理方式不对头啊。看来这个企业地现代化管理水平必须得马上抓上去。要不然。他们的这个红枣公司过几年。也将是被淘汰的对象。
“哪你说,咱们村地泉水是不是也能闹这个矿泉水呢?要是比啤酒也卖得贵了。那咱还开什么公司啊,干脆就卖水得了,那利润多大啊!”马林的脑子也转得够快的,立刻就打上这矿泉水的主意了。
“这个矿泉水的事情,咱还可以先放一下,那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办成的。一会儿,我走地时候,先带一点水样,拿到省里有关部门搞个化验再说。”吴永成先制止住了他二姐夫地财梦想,啥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办成地,饭得一口一口的吃。“咱在公司里先搞一个T,司地质量管理先抓起来。”
“什么,踢球赛?”马林一时没反映过来,“你是说的踢足球比赛那和企业的质量管理,有什么联系呢?”
“不是,我说的这个T,gt;踢足球比赛。”吴永成被他姐夫丰富的联想给逗笑了。
接着,他详细地给马林讲起了这个To
T是英文Tota1ntro1(Tota1nt)理的简称。
全面质量管理,是以组织全员参与为基础的质量管理形式。它代表了质量管理展的最新阶段,起源于美国,后来在其他一些工业达国家开始推行,并且在实践运用中各有所长。
特别是日本,在六十年代以后,推行全面质量管理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引起世界各国的瞩目。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以来,全面质量管理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展和深入,其含义远远出了一般意义上的质量管理的领域,而成为一种综合的、全面的经营管理方式和理念。
它有两个方面的含义:质为中心,实行全员工、全过程、全方位控制;
吴永成在他前生毕业刚参加工作,就在一个小县城的酒厂,参与过全厂的T实施。当时也流行这个。不过在后来的实施过程中,也的确是很管用的。特别是对于一些企业职工的整体素质还不是很高的条件下,T把每一个要素构件,都具体落实到;:作程序。具有很明确的目的性。也就是人人头上有担子,个个身上有责任。就是这个具体的分解比较繁琐。
所幸吴永成他对于整个过程的四个阶段(计划(p1an),(do),察henet)八个步骤:找问题、找出影响因素、明确重要因素、提出改进措施、执行措施、检查执行情况、对执行好的措施使其标准化、对遗留的问题进行处理。)和所利用的十四种工具(列图法、因果分析法、直方图法、控制图法、相关分析图法、检查图法、关系图法、和矢线图法),也是十分的了解。要不然一是还真没有办法解决。
“五儿,你是说,咱用了这个‘踢球赛’,就能解决公司里的那些管理上的混乱状况?它有那么神吗?”
“二姐夫,这个办法肯定能行的。你不是和以前在省城培训班时,和那些个老师关系处得挺好的4,,:咱们的员工们,讲一讲这些方面的知识。他们老师们也马上就放假了,应该有时间的。有他们,就是咱们免费的管理指导啊。临走的时候,把咱的那些土特产多给他们带上一些。现在你就是给人家钱,人家也不一定敢要你的。”
第八十四章 星火燎原
为吴永成知道,那个T的制定和实现在国内的一些管理学家们,已经对这个全面质量管理的研究有了一个非常熟悉的掌握。在这一方面,请他们来参与是最明智的选择。而他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呢。这会儿和省城那些企业管理方面的专家们搞好关系,对于以后整个大局的展,那是绝对只有好处、而不存在一点坏处的。他还有个打算,那就是等时机成熟以后,就在鱼湾区办一个工商企业管理方面的分校。
现在嘛,普及农村的科技知识,才是最为重要的。这里面包括农业种植、畜牧业养殖、林果业栽植等。他准备过一两天就带着班子里的有关同志,去省城跑一趟,探讨一下看能否先在鱼湾村,搞一个省农学院的分校,常年培训全区高中毕业、或者初中毕业就回乡种地的年轻人。如果刚开始人数太少的话,也可以办几个班。也算个试点吧。
这几年,鱼湾村搞了一系列的科研试点以后,在全省已经成为了一个农业科研先进示范村的典型。全省的农业专家们,大部分到这里观摩过,可以说是盛名在外了。
特别是在吴永成的提议下,由鱼湾村去年先开始推广地膜覆盖大秋农作物的种植技术,取得了大面积的粮食丰收、增产,增收的幅度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以上,最高亩产为一千二百多斤,创下了历史上J省粮食单产面积的最高记录。
今年春季的时候,当吴永成在春季春耕备耕动员大会上提出。在全区范围内全面铺开地膜覆盖种植时,老百姓们没有一个不接受的:鱼湾村去年秋季地粮食大丰收,已经使他们个个急红了眼,恨不得马上就把所有的地,包括房前屋后的蔬菜园子,也全铺上地膜,让家里的粮食在秋后收获的时候,满满的淌出院子外。
更何况吴永成还在省农业厅,为鱼湾区的这个地膜覆盖种植。争取回了一大笔推广补助款。(这个款项也是国家每年下拨的,直到一九九八年才取消了这项补助)。
所以,春季过后,哪个领导到了鱼湾区的地界内,先跃入视野地,就是白茫茫的一大片,无边无界。直到视野被远处的群山所隔断。
全区组织的春季农业春耕备耕检查团来到这里检查的时候,不少领导为之倾倒,赞叹道:“多么好的‘白色恐怖’呀!这地上铺的,可全是白花花地银子啊!”
正因为如此,省农业厅、农业大学的专家、教授们,只要一有时间,就带着他们的学生、助手们。跑到鱼湾村来,钻到庄稼地里,仔细观察植物在不同生长时期的成长状态,做好记录。就是在炎热的夏天,一些农民们也热得受不了、躲进家里了,他们还在密不透风的玉米田里工作着,汗水从他们的头上、脸上流下来,也顾不得擦一下。有时汗水沾到了眼镜地镜片上,闹得视线模糊看不清楚了,才摘下眼镜用手指头随便摸一把,然后戴上,在小本子上继续记载着。
每当吴永成看见这些科学家们这么辛苦地工作时,一种自心底的敬慕就油然而生:就是由于他们有了这种忘我的、不计较任何付出与所得比较的、对科学执著的严谨治学精神,才有了他们在许多方面取得的重大成就。也正因为如此。才推动了社会生产力的不断进步。
可是一些人只看见科学家们风光地站在主席台上领奖时。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他们就看不见人家背后付出了多么艰辛的劳动。他们在鱼湾村所做地这一切,连一些年轻的农民们。也苦得收不下来啊!一定程度上,他们比农民们还要辛苦。
所以每年当这些农业专家们,一来到鱼湾村里搞实验时,吴永成只要一知道这个消息,不管手头有事没事,总要抽时间跑过来,和专家、教授们座谈、座谈,及时了解最新的科研动态,陪同他们到地里去工作一会,并嘱咐马林给他们安排做好的住宿,伙食上也调剂得好一些。
其实,就是不用吴永成这么吩咐,把这些专家、教授们当成上客,这已经成了鱼湾村每一个村民们的习惯了。用村里老百姓的话说,这些人可都是财神爷啊!
尊重科学、厚待有学问的人,在鱼湾村已经形成了一种传统。而那些专家、教授们,也把鱼湾村当成了他们地第二故乡:事业上地,生活上地。他们把鱼湾的老百姓们,也当成了他们地亲人们。
吴永成想:他要是提出来在鱼湾村,办这么一个农业技术培训分校,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对了,二姐夫,前几天,我让胡云珍和咱村里的红枣公司预支几千块钱,公司里有没有难处啊?”吴永成突然记起这个事情来了。
“那个没有问题。不就是几千块钱嘛。对了,五儿,你真的是要提高你们下乡干部们的补助吗?!唉,也应该呀,你们辛辛苦苦一年,还不如我们厂里的那些年轻工人们,两个月的工资高呢,干脆你也不用当你的那什么书记了,回来咱村里接了我的这个位置,也省得我累得要死、还啥球也日鬼不成!肯定比你每个月挣的那点醋钱多。”马林开始拉拢他的小舅子。
“恩?看来咱这个厂子的效益还不错吗?二姐夫,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啊?工人们又能挣到多少?”吴永成这几年光顾忙了其他事情了,也就对村里的红枣加工公司的具体情况,不是那么很了解了。
“嘿嘿,也一般吧。我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是三百多,还不算最高的。公司里聘请的有几个技术员,他们每个月五百,一般工人也就是一个月二百多。比你们上班的国家干部要强得多。这还不算每年年底地分
:能拿到四、五千块钱。”马林自豪地说。
有点样子了。吴永成赞许地点点头。现在国家干部的工资,虽然在去年提高了一点,但像他这么一位副县级领导,也不过是一个月八十多块(另加两块五的洗理费)。鱼湾村的农民们,现在的收入的确是比国家干部的工资高多了。
“二姐夫,如果咱们地那个To人每月完成的任务数量、质量合格率,在工资上也能拉开档次。在管理忌讳的就是‘大锅饭’制。咱们这是自己的企业,可不能和人家国营企业那样,干好、干坏一个样啊!那样就挫伤了大家的工作积极性了,对企业以后的展,也是极为不利的。”吴永成告戒他。
“这个我懂。五儿,今年春季咱们区可是又栽了那么多地枣树,那么多的数量。咱这个小厂子能加工得出来吗?咱这个厂子的设计能力,也就是年产五千吨啊?”
吴永成点了点头:“这个我已经考虑到了。准备马上就在区委会所在地疙洞村,再建一个新厂子,现在征地手续已经办好了。这次规模闹个大一点的,算咱有限公司的个分厂吧。也是股份制的。过几天,就在区委会搞一个集资会议,全区的老百姓们都可以当股东。钱一到位。土建工程、购置机器设备同时进行。
咱们地‘鱼湾’这个注册商标,也作为无形资产,算其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样也便于节省运输成厂争取在国庆时,就投入使用。
到时候,还得这边抽调一批技术骨干先过去,要在进可能短的时间内,**一批熟练的技术工人来。”
在去年冬天和今年六月份以前,吴永成在他的鱼湾区可以说是到处建厂。着重培养“两户”(重点户和专业户)。他通过县财政局和省、地有关部门,争取回来了五十万元的“支农周转金”。当时这个支农周转金,是国家为了扶持贫困地区,而下拨的一大笔无息贷款。不少地区的老百姓们思想还没有解放,还抱着以前地那种旧观念;拉债务过日子,是不活人的人才做的营生,所以这笔款项的放是相当有难度的。
而吴永成却不管这些。他只盼有更多的可利用资金。能进入到他的帐户上。所以一定程度上。他争取这些资金并没有费多大气力,有不少部门反倒给他承情:因为他这也是帮助他们完成了任务。他们地工作年度考核放周转金一项也是重头任务。到了后来地十几年,这些周转资金也大多数没有回收回去,再到后来,国家就作为政策性亏损给免了。各地地农业银行也都涉及到这类业务。有不少胆子大的人,就是凭这些款子起地家。当然只也是后话了。咱们的吴永成这会儿,可不是抱着想赖帐的念头,才向上争取的这些款项。
起步的资金有了,项目他是不愁的:蛋鸡已经是成规模了,那么就再展大量的肉鸡。国内人民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对畜产品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了。大量展肉鸡,既可以出口,还可以缓解国内市场上的紧缺,利国利民,何乐而不为呢?!林区乡镇木头是不缺的,木器加工厂那也是非办不可的,销路根本不成问题,现在的年轻人结婚先就是考虑的,家里有几十条腿(家具数量),投入到市场,还是供不应求呢!大山里的山珍飞禽也得考虑进来,每年里老百姓都是自的上山采摘、捕获,然后零星地卖到县外贸公司,钱赚不到多少,还麻烦。现在鱼湾区自己就有和香港合资的贸易公司,把那些山珍飞禽经过深加工、细包装,原来的价格马上就翻了几个跟斗,再全部打上“鱼湾”的注册商标,出口到香港、日挣外汇
那些有污染的厂子,他是一个也不准备上马的,比如说小铁厂、小钢厂、小造纸厂等等。他不想牺牲环境来获取一点点的利润。现在的光景,不同于他刚到这个世界的那会儿了。鱼湾区境内的小砖窑已经被全部取缔,只有几家大规模的无污染轮窑还在生产。
“二姐夫,要不这样吧,你也收一下,今天跟我到省城跑一趟,看能不能请一些农业专家们,给咱们鱼湾区搞个整体远景规划,你和他们这几年比我也熟了。”
“好的,五儿,我拿个瓶子取点水样,顺便也化验一下,说不定的水也是矿泉水呢!”
“随你吧。”吴永成对这个却是不抱多大的希望。现在还没有流行什么炒作之类的玩意,什么东西那也得靠真材实料的,他就不相信能有那么巧,鱼湾矿泉水也太不值钱了。
可事情还就是那么的巧,马林带着的那瓶水,送到省里食品研究所,经过仪器的精密化验、鉴定,还真是矿泉水,并且还是国内少见的和含量较高的水质。
用那位化验师惊喜的话说:“世界上的这种水质也是很少的。一般来说,矿泉水中的和,能调节人中枢神经系统活动,具有安定情绪和镇静作用。长期饮用这种矿泉水,还能补充膳食中、、、、等营养素的不足,对于增强机体免疫功能,延缓衰老,预防肿瘤,对于防治高血压,痛风与风湿性疾病,也有着良好的新陈代谢作用。一定程度上,也能加疲劳的恢复。”
“五儿,你听他说得多悬哪!咱村里的这山沟沟里流出来的水,真成了‘神水’了。”
第八十五章 再会鱼佐明(上)
永成带着鱼湾区的胡云珍、吕平以及他的二姐夫马林跑了一圈后,收获颇大,不仅顺利地和J省农业大学达成了联合办学的意向由鱼湾村提供一切教学设施,农业大学负责师资力量,学员来自于永明县范围内,学员毕业不纳入国家统一分配之列,教师补助由鱼湾村负担;而且马林带的那一瓶山泉水,经过专家鉴定,竟然是国内和世界上罕见的、和含量较高的水质。他们一行人简直就像讨吃的在大街上拣到了金元宝那么兴奋。
特别是吴永成,他知道原吴起镇和鱼湾村是属于一个地下水系,如果说鱼湾村的水极具有商业价值的话,那么整个原吴起镇范围内,也存在着大量的可利用水源。他马上打电话给区委会办公室,让原吴起镇的副镇长、现在区管理委员会的副主任雷泽明,马上到区委会紧靠着的薛公岭山上,找一处山泉取水样后,送到省城来。
结果不出吴永成的意料,两种水质的化验结果惊人的相似:从疙洞村取来的水样中的和含量,甚至比鱼湾村的还高一些。
当吴永成把原吴起镇的自然环境向专家们做了介绍以后,专家们一致认为:以前由于原吴起镇的交通极为不便,原始森林保护得较好,这对于水质减少污染、植被的保护,有着很关键的作用。换句话说,这是因为原吴起镇一直处于很封闭的落后状态,无意中起到了保护生态环境的作用。
专家们断定:就凭这水质还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鱼湾区的山底下,还蕴藏着其他丰富的稀有金属矿资源。而且数量还不会太少。
老天爷可真是公平啊!吴永成等人不禁感慨万分:它让你在这方面失去了什么,总会在其他的方面,也要给予你补偿。贫穷地老区人民就是凭借这地下丰富的水源。也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啊!当然,那也得利用得好!
至于其他的矿藏,吴永成是不准备现在请人勘探,更不会组织人去开采的,他嘱咐随行人员,一定要对专家们说的这些话保密,回去以后对任何人不能提起。他担心穷了多少年的人们。一旦知道自己竟然是拿着金饭碗在讨饭时,一窝蜂地开始私挖、滥采,那个损失可是极大地,造成的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吴书记,是不是咱们回去以后,就马上开始建这个水厂、开始卖水呢?”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胡云珍,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地转头问吴永成。
“不,咱再把这个水样送到北京去。找一家更权威的专业技术部门去做一个鉴定;等香港的亦意先生来了以后,再请他拿一份水样,到香港再做个鉴定。我还想请佐藤再给咱们帮一个忙。”吴永成开着车,不慌不忙地说。这个事情该怎么操作,他的心里现在基本上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
“五儿,做那么多地化验鉴定,要花不少的钱呀!你这是钱多的烧的!”马林坐在后排忍不住了。眼看着这水拿出来就能卖钱,可谁知道这个小舅子心里打得什么算盘呢?!
“这点小钱,比到处去电视台、报纸上去做广告,要少得多。再说。我们的这个矿泉水还是和咱们以前的产品一样,专门用来搞出口的。”吴永成慢慢地给他们分析:“就咱们国内现在的消费水平,两、三块钱一瓶水。二姐夫,我卖给你,你能喝得起吗?”
“我又没有神经,干吗要当那个冤大头?!”马林嘴里嘟囓着。
“对啊。这就是消费理念的问题。咱们国家现在还太穷,还没有到了花钱买健康的时候;可人家有地国家可以呀。咱们就要把咱们生产的产品,卖给需要它的人。才能挣到钱哪!”
一席话说得大家豁然开朗。对呀。咱自己还不想花那个冤枉钱。你又准备卖给谁呀?现在地人们,谁不是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三份来花呀?!吃饭、穿衣,还是紧紧缩缩的啤酒、格瓦斯还贵的水?人家又没病,也不是二傻子!!
“那,咱们下一步该做什么?”胡云珍问吴永成。
他对于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领导,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觉得自己的思路,就从来没有能越过他一次。跟着他工作,实在是省心多了。一定程度上,也把他们这一伙人的惰性给培养出来了。好象离开他,自己在工作上就无所适从了。没办法,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一个英明地领导呢?!有他在,别人地思维就好象是多余地一样。
“我准备利用这一段农闲时间,带着各村的主要干部到外面跑一跑,让他们看一看外面地世界。”
吴永成有这种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现鱼湾区的一些干部们,特别是一些富裕村的村干部们,已经满足于在永明县拔尖的程度了,真好象有点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感觉。他得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好好地看一下外面的世界,他不能让这种苗头性的情绪,在鱼湾区展蔓延开来。这不利于鱼湾以后的大展。特别是水厂马上就要上马建设。
“五儿,人家外地区的县、乡、村的干部们,也都跑到咱鱼湾村来参观、取经,咱到他们那里去看什么呀?!我就不信他们那里,还能比咱们鱼湾村搞得更好?!”果然,吴永成的话刚一落地,他的二姐夫马林就不解地开口问他了。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哪!咱们现在取得的这点成绩,跟人家省外不少的地方比起来,那就差得多了。远的不说,老胡,你还记得那个T市的小龙庄吧?他们曾经在前几年来过咱们鱼湾村,是因为准备合作搞一个贸易公司的事情。我知道他们现在就比咱们要搞得好多了。这次。我就准备带着大家到TJ)山沟里,成为夜郎自大的井底之蛙呀!!”吴永成意味深长地说。
“那,下乡干部们不去吗?要不连下乡干部们也一块走吧,让他们也出去接受
育,别让他们总是认为自己做的工作,就够好的了。间,不少人理所当然地接受村里富裕户们的请客。就是一种迹象啊。”胡云珍建议。
“嘿,咱们运输公司就那么两辆跑运输的客车,咱村干部、区干部,加在一起有近二百多人,哪能坐得下呀?还是分成两批吧。这次我带队,和全区七十三个行政村的支部书记去,区委会领导就老吕和泽明副主任也去,你在家里主持工作。等我们回来,你再带领全体区干部出去。回去以后,还得再和地区运输公司联系一辆大客车。要不然把咱县里地两辆车,咱都包租了,县里正常的营运工作,也就全乱了套了。唉,还是穷哪,三十多万人口的一个县,县里面的运输公司才有两辆跑运输的大客车呀。”吴永成感慨地说。
“还全是又破、又烂的老爷车!跑到半路上一爬窝,就得修理个老半天的。”吕平接口补充道。
一九八六年六月二十三日,吴永成带着鱼湾区的全体行政村的支书们,分别乘着两辆大客车。从永明县出,直达T
不少村里地支书们根本就没有走出过永明县,就是到县城。也是只有到每年一年一次的全县四级干部会议时,才能由各乡镇集体组织,到县里去一次。其余的时间,则就是钻在自己的山沟沟里,一年四季拨弄着那几亩薄地。
所以这一次区委会组织他们出省、到TJ市的小龙庄去参观,几天里就兴奋得睡不着觉了。不少人让自家的婆姨。把他们过年时穿了几天的新衣服。从箱子底里翻出来。挂在外面的太阳底下,好好地晒了几天。把那股樟脑丸味去一去。
唉,人穷、没办法。这里不少的人家,都是一件新衣服做好后,要连续穿它的几年。每年都是正月初一上身,正月十五就脱下来,仔细地洗刷一下,小心地再折叠起来,压到放有樟脑丸地箱子底下,等到出门见贵客、或者来年过年的时候,再当做新衣服穿起来。
即使这样,当吴永成踏进车厢时,一股浓郁的樟脑丸味弥漫、充斥着整个车厢。
大部分地人,都是身穿一身或深蓝、或黑色的中山装,衣服上的扣子扣得紧紧的,就连风纪扣也不例外。脚下却还有几个人穿着皮鞋,但也是皱吧吧的。只有鱼湾村附近的几个村干部穿着还算得体。
吴永成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事实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还是让外面精彩地世界,给他们再上一课吧。自己教育自己,是最好地办法。或许他们更需要外面地刺激。
车子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驰,在大部分人已经因为很少坐车导致晕车、把苦胆也吐出来地时候,T
人们现在已顾不上爬在车窗上,观看大城市的风景了,只盼望着能早点达到目的地、早点参观完以后、早点回到自己的那个破落家里。真是老人们说得好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土窝;在家千般好,出门万般难。
不少人心里暗暗誓:以后就是倒贴我几万块钱,我也不会再出来上这当了!这是遭的什么罪啊!
临出门的时候,吴永成曾经给在TJ市委办公厅感谢的冯霞打过电话,告诉她说自己将带着区里的村干部们龙庄参观,请她和小龙庄的雨佐明联系一下,他们也带着永明县委开出的介绍信呢!
在电话里,吴永成听不出冯霞情感上有什么的波动,只是好一阵沉默以后,冯霞淡淡地说了一声:“到时候你们过来吧,我和我们的领导说一声,我带着你们去小龙庄。”接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当时吴永成捧着嘟、嘟、嘟响着盲音的话筒,了好一会呆:是不是自己有点太无耻了人家姑娘已了,当然这里面还有她家里人的意思,可到了这会儿自己好不让人家心静,毕竟快半年没有联系了呀!!
唉,冤孽呀!问世间情为何物
车子到了T;出自己的工作证和介绍信,门卫打电话把冯霞叫了出来。
吴永成看见此时的冯霞比以前消瘦了许多,心里不禁一阵难过,这都是自己造的孽呀?可仔细思谋起来,自己在里面也并没有多大的罪过!算了,不想这些了,情这东西,不是任何人能说清楚的。
“你来了?”冯霞_忙别转头,看着吴永成侧面的空地说:“走龙庄那边也等着了。”
“冯霞,都是我的不好让你这段时间瘦了不少。”吴永成满怀歉意地说。
“别说这些了,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大家还都在车上等着呢!快走吧。人家小龙庄那边时间也安排得挺紧张的。有什么话,咱们后面再说。”冯霞着头绕开吴永成往前走。
小龙庄就在眼前了。吴永成现,这几年小龙庄的变化确实是太大了。这个雨佐明的确是个人才啊!
“贫穷”这个词的含义,似乎在这里已经成为遥远的回忆,仿佛是个古老而可怕的神话。
隔着车窗,大家看到的这个小龙庄,说是个村庄,更确切地说,这里更象个大镇,而不是大村。
有两条东西走向的柏油大马路,宽阔、整洁,笔挺、溜直;正南、正北的大街有十几条。
住宅区是清一色的红砖大瓦房,横平竖直,每户门前都立着一个颜色相同、高低相等的三角形电视天线。院子一样大,门楼一般高,只是门楼上的花纹图案,根据各自的喜好有所不同。
这建设格局,简直比古老的北京城,还要更讲究对称和规则。
“小吴啊,我可等了你好半天了。你们的时间观念,也太有点问题了”
第八十六章再会雨佐明(中)
小吴啊,你可让我等了你好长时间了?几年没有见面是县委副书记了,还是你们有学问的人进步快啊!”
吴永成他们刚一下车,一个五十来岁、身高一米八几,身穿一身合身的中山装的人,领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大声招呼着迎了过来。
就凭他那鹤立鸡群的大个子,吴永成也能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前几年见过一面的雨作明小龙庄的当家人。
“雨书记,你好。几年不见了,你的精神可是比以前好多了。今天我们是来你这里取经来了。给你添麻烦了!”吴永成连忙和雨作明紧紧地握手。他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的这位,和前几年见到的雨作明联系起来:那会儿刚见面时,雨作明还是上身穿一件光板羊皮祅,毛朝里、光皮朝外,白花花,脏唧唧;身影瘦长,脸上纵横复杂的、深深的皱纹间,涂抹得都是黑。
雨作明大声笑着说:“我们农民们的生活好了,精神当然也得换个样儿了。你我们的小龙庄是不是比你们来的那会儿变化得大得多了?”他骄傲地指着周围“清一色”的建筑物。
吴永成感到美中不足的,恰恰是这种“清一色”。
他忍不住对这位小龙庄的当家人说:“是啊,变化简直是太大了。可是雨书记,现在你们这样有钱,在房屋建筑上何必搞这种统一规格?一律就显得单调,如果随心所欲。花样翻新,千姿百态,岂不更好
雨作明笑了。仿佛笑吴永成向他提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这是理工院建筑系统一为我们设计地。在农民们的心理上,大家统一就形成一股势力,是一种自卫的力量。万一运动来了,天又变了,大家一样,法不责众。出头地椽子先烂。不是我们想不出新花样,而是不敢冒尖招风,农民的审美观要受政治神经的约束。你不要以为富、享受,是人人都愿意干的事,小龙庄的农民喜欢偷着富,把钱藏在瓦罐里,挖个坑埋起来,每天还要数一数才放心。要逼着他富,逼着他学会享受。过两年你再来吧。这儿也许会变样。我们想搞个小龙庄中心城……”
吴永成点点头,同意雨作明的这个说法。别说是这里地农民们,就是他自己的爹娘,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态呢?!天下的农民们一个味啊!那都是穷怕了!!
跟随吴永成来的那些村干部们,晕头涨脑的一下车,就被小龙庄周围的环境给震住了。他们的眼睛似乎不够使了似的。伸长脖子到处张望。心里一个劲地嘀咕:这哪是农村呀?就是我们永明县城,也没有这里建设得好!
“小吴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老早就等在这里吗?以前就是别地省里来地领导们参观时,我也没有这么接待过!”雨作明看着吴永成不明所以然的样子,就接着说:“你还记得你那次来的时候,说起你们村搞了一个农工商贸易公司。你当时啊,就给我提了一个醒。你们走后,我也马上就办起了小龙庄农工商贸易公司,搞农工商全面展。我总是想起你跟我说的那一句话:‘展才是硬道理’。这句话说得太有水平了。咱们农民们要想让人们瞧得起,就必须先展起来。这几年,我们咬着牙挺过来了,这不,也就展起来了。你那会可以说是为我们小龙庄的展,出了个金点子,所以今天你带着人来了,我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放下,专门抽出时间来陪你们。”
“雨书记,你可千万别这么龙庄能有今天,那是你带领着全体小龙庄地老百姓们,脚踏实地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干出来地。我那会还是一个没有走出校门地大学生,能懂得什么呀?!实在是太感谢你今天专门抽时间,来照应我们了。雨书记,我看你的时间也挺紧地,我们呢,今天还想赶回去。是不是麻烦你现在就带着我们先参观一下整个小龙庄呢?!”
“既然来了,干么着急着回去呢?咱现在的条件好了,村里还建起了招待所。别说你们这才几十号人,就是再多一倍,住下个半年、六个月的,我们也能招待得起。”雨作明十分好客地说。
说归说,雨作明还是让人打电话叫来一辆面包车,把吴永成和冯霞两个人请上了这个车,他自己坐在了前面的副驾驶座上。其他小龙庄的干部们,则陪着鱼湾区的村干部们,坐着来时的两辆大客车,跟随在后。
车子驶出村子,原来晕车的村干部们一下子心胸顿觉开阔,十分舒畅:眼前是一马平川的田地,象棋盘一样整齐,赏心悦目,每片地之间沟渠相连,大路相通。
坐着大客车车看地,在鱼湾区的不少村干部们来说,还是头一回,十分新鲜。
村北有两个占地三百亩的养鱼池,池水清澈见底,一、二尺的大鱼成群结队地在池边游来荡去,不知为什么忽然使吴永成想起了核潜艇。
他此时和冯霞就这么身子挨着身子地坐在一起,他不时侧过头看着冯霞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好象旁边坐着一个不相干的人。
从养鱼池再往北,是T;名“升龙
村西是工业区、变电站,机声可闻,浓烟滚滚,与周围的环境不甚协调。吴永成看见这个,知道这也是小龙庄为了前期的展,而付出的必然代价。他的鱼湾区是坚决不准备这么干的。
车子到了小龙庄南头。村南是三百亩果园,浓郁的
象扑进了车窗。
不仅大客车上地村干部们看得眼睛呆了。就是在前生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吴永成,心里也对这位雨作明充满了敬佩:即使他作为一个穿越之人,要想在短短的几年内。把一个从前稀稀落落地撒在上千亩贫瘠地盐碱地上的几百间破破烂烂土坯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度也不能算太小啊!
转了一圈回到村里,有的鱼湾区的村干部们提出来,想到一户普通的农民家他们怀疑是不是小龙庄为了应付各地来地参观者们。专门搞得这些样板呢。以前。他们可没少做过这种应付地事情。
雨作明很爽快地说:“好啊,我也不知道大家想看什么样的人家。干脆咱们来个瞎撞。你们在前,我在后,你们想进哪个门都可以。”
一个胆子大一点地村干部带头走在前面,选了一户大门上贴着两个“福”字的人家闯了进去。
人家正在吃饭,棒子碴儿加山竽熬的粥,桌上还放着一堆海螃蟹,这叫什么饭?
男主人六十多岁,儿子、媳妇、孙女。一家四口。
一见来了这么多人,主人也没有感到奇怪。可能是接待的参观者太多了的缘故吧。反倒起身热情地打着招呼。张罗着让大家吃饭。
一下子涌进来七、八十号人,别说吃饭了,就是站着,屋里也站不下啊!!
吴永成连忙对人家说明来意,雨作明也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示意他们继续吃饭。而他则和男主人,带着人们到各个屋子里参观。
大家脑子里有关于农村住房的概念。在这时却全对不上号了:这里没有“一明两暗”或“一明一暗”的房间。只有卧室、客厅、工作间和带淋浴喷头及浴盆的卫生间。水磨石地板。葵花吊灯。好几对单人和三人地沙。反正有的是屋子。还有彩色电视机和电冰箱
叫吴永成尤为惊讶地是那台“东芝”牌半自动洗衣机,还有那台新式空调机。
这些东西。别说是小县城里地干部家庭了,就是冯霞家里那样的高干家庭,也不一定能用得上这样的全套高档货。他转过头,想和冯霞谈一谈自己的感想,却现冯霞只是进来转了一圈,就到了院子里了。
吴永成走出屋子,院内南房两间是厨房和仓库,冯霞正站在院中央的花池前,观赏着盛开地鲜花。
“冯霞,你看到这一切,有什么感想。”吴永成走到她背后,问她。
“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土气了,而农民是洋气的。”冯霞眼睛还是看着那些鲜花,并没有回头。
“是啊,现在国家地政策越来越好了,农民们地生活,也和城里地市民们地生活水平差距越来越小了。就说现在咱们看到地这一户农民。如果不要点破他的身份,谁能猜到他是农民呢?”吴永成进一步说道。
冯霞默默地点了点头。
“冯霞,对不起。这一段时间因为我刚到了一个新地工作单位,时间很紧,也就没有能顾得上多和你联系。这次来了以后,我想多呆几天,再和你的家里人做点沟通。”
“这次你为什么要来呢?”冯霞突然捂住面孔抽泣了起来:“本来我就想忘掉你,可是你的影子,一直就在我的眼前晃动。我怎么也从心里抹不去你。你、你”
这时,不少村干部们已经在主人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冯霞赶忙擦干眼泪,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了吴永成。可她红红的眼圈,却被吴永成的二姐夫马林、和相跟出来的雨作明看在眼里,不过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说穿。
“您一家几个劳力啊?个不停。
“一个半”。
“在农场还是在工厂?
“在农场,承包一百三十七亩地。”
“去年收入多少?
“为公司产粮九万七千斤,全年得奖一万五千元,加上基本工资一千元,共收入一万六千元。”
“一万六?少?
“九千”。
这是纯收入,而且还是铁饭碗。难怪哩,挣这么多钱,叫小龙庄的农民怎么花呀?
他们走到这一步,满打算才不到八年的时间。人还是这些人,地还是这块地,吴永成再一次对雨作明和小龙庄的乡亲们产生了强烈的敬意。
而鱼湾区的村干部们眼睛里简直要冒出火花了:“,同样是农民们,为什么人家就可以做到这个地步,而我们却还在为刚刚能填饱肚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呢?人和人的愿望,咋就差得这么多呢?!”
这时,大街上走来几个翩翩少年,穿着同样颜色的西装革履,系着领带。
雨作明给大家介绍说,他们是本村的子弟们、理工学院设在这个公司的分校里的学生。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公司为他们统一做的校服,每个学生每个月还由公司给一百元的工资(否则他们宁愿做工,也不上学)数额惊人的奖金。
“他们就是我们自己培养的第二代财神。他们大学毕业以后,难道只会吃干饭?还有,现在有包括中国科技大学在内的四所大学,跟我们有合作协议,有联营关系。我们有一天会落后,这些名牌大学也都落后?
第八十七章 再会雨佐明(下)
有个问题我为你们担心。”一直就没有和雨佐明说口了:“你们小龙庄的经济,可以说是建立在这些小工厂的基础上的,万一等城市的生产搞上去了,国营企业调整好了,你们这些小工厂不是要被挤垮了吗?”
雨佐明若有所思地对冯霞说:“冯秘得出你是一个好人。肯动脑筋为我们农民们着想。我巴不得有那么一天出现,那就说明我们的国家经济搞上去了。至少要比眼下我们这里的条件好。那我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我欢迎你们用经济的手段把我整垮,而不是用政治手段整我。不过,你看他们”
雨佐明指着大街上过来的那几个年轻人自豪地说:“他们就是我们自己培养的第二代财神。他们大学毕业以后,难道只会吃干饭?还有,现在有包括中国科技大学在内的四所大学,跟我们有合作协议,有联营关系。我们有一天会落后,这些名牌大学也都落后?
吴永成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远见,比如说和大专院校联合办学这个事情,他们还只在筹建中,而小龙庄已经在实施了;他当鱼湾村支部书记的时候,只是在大队办公楼内设了几间客房,而雨佐明干脆修建了一座招待所,来接待各个方面的技术专家和来参观的人员。雨佐明到底是雨佐明啊!虽然他在鱼湾村当支书的时候,也没有雨佐明这会儿有钱,可从内心来说,他的胆子,也就根本比不上人家雨佐明。
冯霞却马上反驳道:“你也不要太过分乐观了。现在国营企业正积极要求松绑,一旦他们身上的绑绳松开,在技术、设备、人力、财力和物力上,都占绝对能压倒你们的优势。”
“恩。你这个姑娘说得不错。‘松绑’这个词儿,简直是用得太妙了说干脆就是国民党反对派呢?气,就像一个成年人在逗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
冯霞一下子有点招架不住了,她那想到面前这个老农似地雨佐明反应这么快:“这、这、这,这不是我明的词儿,《人民日报》上每天也这么提。”
雨佐明哈哈笑了:“瞧把你吓的,亏你还是市委办公厅的大秘书呢我问你,到底是谁绑的谁?
“当然是我们自己绑自己。”冯霞机械地回答。
“那就对了啊!自己能给自己松绑吗?好啊。我现在就把你的手脚绑起来,你给我解开、让我看一看?”雨佐明捉狭地挤着眼睛对冯霞说。
“哪怎么能行呢?!:一步一步地被雨佐明引入到了死胡同,僵在那里。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周围的村干部们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雨佐明还在继续:“除非你能象传说中的燕子李三一样,学会缩骨法。”
冯霞马上抓住了反击的机会:“这么说,你是会缩骨法了?!”
“我会壮骨法。人长得高是靠骨头,不是靠肉。骨头强壮奇大。可以挣断绑绳
“壮骨法?!”冯霞陷入了沉思中
不简单哪!吴永成再次深深地认识了眼前这个传奇式的人物: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雨佐明后来地结局,要是能想办法把他从后来的歧途上拉过来,那就也是功德无量地一件大好事啊!既利国利民,又可以让这位农民的改革先行者,有一个圆满地结局。而不是像后来一样。落了个凄凄惨惨、对抗法律而自取灭亡的下场。那从那个方面来说。也是一个大悲剧啊!
临近中午吃饭还有一会儿的工夫,吴永成请雨佐明为全体鱼湾区的村干部们讲一下、小龙庄是怎么在短短地几年内。就能变成现在的模样的。
“雨书记,前几年我就和冯秘书来过你们小龙庄。那时可以说是‘小龙庄,穷光光,盐碱地,土坯房。苦水灌大肚,糠菜半年粮’,那会儿你们村的光景,甚至比我们J省那里的山区,还要苦得多。可是现在巨大的变化,又是怎么来地呢?请你给我们地干部们讲一讲,在坐地都是村里的支部书记们,回去以后山区农民们地富裕时候,就着落在他们的身上了。”吴永成诚恳地对雨佐明说。
“是,我们前几年那个苦日子,你们的吴书记就见过。小龙庄村里只有几条窄窄的土路村里的人们住的是一个个用胶泥垛成的小土屋,象学大寨那会人们在山上拍起的台田一样,没规没矩,没街没道,三五户一堆。可我们为什么能够展起来呢?一个是党的政策好。要没有上面中央给政策,小龙庄再过五十年,还是从前的那‘苦水灌大肚,糠菜半年粮’。
二呢,就是我们敢想敢干。有一个过硬的领导班子。为了统一思想、凝聚力量,以便更为有效地进行工农业改革,我在搭班子的时候,就跟我们班子里的成员说过这么一句话:‘丑话咱说在前头,新搭起来的领导班子,一人一把号,都吹我的调,不吹我的调,一个都不要。’
咱们庄户人家都知道,一个槽上是不能栓两叫驴的。我用人就从来不把两个大能梗梗,放在一起,一加负一,那只能等于零。他们所说的集体领导,那是永远靠不住的。不论单位大小,那一把手只能有一个,这个主要大权,必须集中到一个人手里。明白人不抓住这个权干明白事,糊涂人就会利用它来干糊涂事,混帐王八蛋,就会用它来整好人。我们村里就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要不是我当初硬顶着建起那个小铁厂,哪有后来的、就是你们现在看见的小龙庄的新面貌呢?!这个专断,我还是”
“雨书记,你看是不是你给我们主要介绍一下你们展的过程呢?要不时间就恐怕不够用了!
成中间连忙插了一句话。他可担心他带着的这一伙次。把人家雨佐明带领村民们脱贫致副的本领没有学会几招,倒给他几年以后,再变出无数个独断专行的小雨佐明出来,那就糟糕透顶了。
“那,还是让我们村里地支部副书记来讲吧。这些东西我都讲腻味了。”雨佐明的兴头被吴永成打断,显得有些谈兴索然的样子。说罢,就退在了一边。
通过介绍,鱼湾区的村干部们知道了,自从一九七九年开始,雨佐明用大队凑起来的10万元钱。低价从轧钢厂买来旧部件,串成3机搞冷轧。当年就赚了27万多元,第二年又赚了0多万元。
到了一九八一年。小龙庄高频制管厂成立;一九八二年,小龙庄印刷厂、小龙庄电器厂相继开工投产;一九八三年,为扩大规模、便于管理,同时为能享受到国家对初创公司税收政策之优惠。雨佐明得到“高人”(吴永成)的指点后,成立了小龙庄农工商联合总公司,并将建立分厂的权力下放到各厂,非但总公司为独立法人实体,总公司之下所建分厂亦为独立法人。
如此这般,雨佐明再以滚雪球的办法。“母鸡下蛋”。由一个厂变成4厂。
接着。小龙庄的钢铁企业就开始迅裂变、扩张,一个企业繁衍成几个。“以钢为纲”,带钢、线材、管材,生产线一条接一条地建起来了。
依托冷轧带钢厂、高频制管厂、印刷厂、电器厂盈利水平的不断提高、企业规模地不断展壮大,各个工厂下辖的分厂,以“滚雪球”地方式越滚越多,越滚越大。
在农业生产上,雨佐明也提出了其著名的“专业承包,联产计酬”地说法,将农民掌握的土地,一律集中耕种,鼓励有能力者系统承包。当年的土地承包大户牛得草,甚至将小龙庄的农业生产承包经验,成功介绍到了法国,一时传为美谈,其时为一九八二年。
一九八三年一九八五年,雨佐明先后将小龙庄农队改组为农场,强化“统包结合”地土地管理策略,全部耕地改4组承包,不惜重金提高农业机械化作业水平,全村事农劳力在一九八五年已直线降至五十二人,而种植的土地是四千多亩。
村干部们对小龙庄的福利待遇,记忆尤为深刻,其主要内容大致可以归纳为“几个不要”和“几个解决”:用电不要钱,用气不要钱,电话不要钱,上学不要钱,取暖不要钱,住房不要钱;对于所有具备劳动能力的村民,一律解决就业问题;对于光棍汉,村里一律帮助其解决婚姻问题;对于老年人,村里一律负责解决其养老善终问题;所有村民一律解决住房安居问题。
这个吴永成清楚,因为国营企业除了生产费用以外,还要扣除大修理费、管理费、医药费等,剩下的才是利润。而利润绝大部分还要上交国家,职工工资、福利都是国家统一标准,不得过;而乡镇企业除了生产费用,就是利润,并不扣除其它费用,他们的利润都可以直接参加分配,而且分配数额,由自己决定,并不受国家地限制。
“我们小龙庄今年还准备要建立现代化地小龙庄医院、小龙庄生物技术研究所、天津理工学院小龙庄分院、小龙庄邮电大楼、香港街、百亿路”
“小吴书记,让他们听,我们到会议室外面去走一会。我特别爱和你聊天。你地那句‘展才是硬道理’,我一直记在心里。”
就在那位小龙庄的支部副书记快要结束介绍时,雨佐明拍了一下吴永成地肩膀,亲热地对他说。
“好吧。”吴永成点了点头,他也正想找机会和雨佐明好好地谈一会,有些话不管他能不能听进去,自己总得尽一点心。如果真要是因为自己的穿越,而能改变雨佐明后来的命运,善莫大焉!!
“冯霞,走吧,一起出去陪雨书记谈一会。”吴永成招呼站在一旁的冯霞。
冯霞没有吭气,低着头和他们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小吴书记,有句话,不知道我该说不该说?”雨佐明到了外面,莫名其妙地先对吴永成说了这么一句话。
“雨书记,你在我面前,也不用这么客气呀。你有话就说好了。”
“我觉得你是一个能干成大事的人。虽然你年纪轻轻的就是县委副书记了,可我觉得官场上不一定适合你。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这里来,你要是过来,我就把这个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让给你当,我只担任村里的支部书记。你不要笑话我狂妄,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小龙庄,用不了十年,你现在的这个县委副书记,绝对不如在我这里当这个总经理。不论是经济收入,还是社会地位。你信不信?”雨佐明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吴永成。
好嘛,我还没有开口劝说他怎么样,他反倒先想把我拉过来。吴永成苦笑了一下。
“怎么,你不信?我告诉你小吴书记,到时候,我要让全村的农民们,都穿上穿西服,扎上领带,还要买许多世界上有名气的好车,向世界证明中国农民行。”
其实,那时雨佐明已经扛起了中国农民代表的大旗,他的一切努力,都在证明中国农民“行!”,但是,他毕竟是农民,他也有自己无法摆脱的自身的局限性。这一切吴永成是深深地清楚的。
特别是当他成功以后,接连不断的采访、报道,令仅仅读过几年私塾、严重缺乏公关教育的雨佐明陷入焦虑与茫然。关于如何去讲解小龙庄,如何摆正他自己的位置,而又能避开政治风险,没有人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而雨佐明于农村改革上的大胆与无畏,亦不断体现在其与各色人物交往中的豪放洒脱与不拘一格之上。
第八十八章 或许能是个变数
雨书记,谢谢你对我的看重。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不出十年,在你的领导下,小龙庄一定会在世界上,也名声大震的。”吴永成诚恳地对雨佐明说:“可是,我现在还不能跟着你干。冯霞她就知道,我为了我的家乡,大学毕业的时候,放弃了能留在北京工作的机会,而回到了J省。我家乡的乡亲们也在贫穷的苦难中,苦苦煎熬着,我不能扔下他们,一个人跑到外边来享福。咱老百姓有一句话说得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不管怎么说,我也得为建设我的家乡,为了我的乡亲们,把自己的一切洒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
“好!我雨佐明没有看错人。你小吴书记是个血性男人。够种!”雨佐明高兴得一拍吴永成的肩膀:“能不忘本,就是好样的。我村里的人们犯了错误,我收他们能行。可要是别的人,想跨过我的头顶,直接要处理人,那办不到!我雨佐明这一关,他们就过不了。打狗还看主人呢!小吴兄弟,你的脾气和我差不多。以后你们鱼湾区有什么事情,只要我们小龙庄能帮得上你们,那就绝对没有二话。”
雨佐明为人仗义,性格豪爽,但这既是他的优点,又是他的最大的缺点。
特别是他“护村”,也护得实在太重了。有的时候,他简直到了“抗上”的程度了。上的狂妄不羁,已开罪到了重要的政治人物若干位。
吴永成就认为,若干年以后政府不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打死了人,而是因为政府管不了他这个小龙庄。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小龙庄成了一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了。
所以尽管雨佐明带领小龙庄老百姓,走出了一条与传统农业生产经营方式截然不同的展道路。取得了世人瞩目地经济成就和政治地位。但其后,却因种种不合常规逻辑的做法,其本人被课以严刑,获刑二十年,且株连次子被判处刑期十年。
要是没有他那么过分独特、张扬的性格,单就凭在如此不起眼的一片穷乡僻壤之地,十二、三年的工夫,居然悄无声息地冉冉升起了一颗工业化市镇新星,海内外为之震动。作为基层党支部书记的雨佐明,于新农村改革实践中所付出的巨大努力。所承担的巨大政治风险,以及最终取得的令人慨叹的成功。环顾当时地全国,恐怕也一时无二了。
“雨书记。我这里先代表我的家乡鱼湾区地老百姓们,对你的大力表示由衷地感谢。”吴永成谨慎地挑选着合适的字眼:“我很佩服你对于村里乡亲们的那份真情,不过,雨书记。法律是大于人情的。一定地时候,古人所说的大义灭亲,也是最明智的选择。一个人,不管他做出的贡献有多大,但什么时候还是低调做人最好。天大地大,不如法大;家大业大。不如国大。”
“对、对、对。小吴书记说得对。天大地大。不如法大;家大业大,不如国大。”雨佐明哈哈大笑着再次拍着吴永成的肩膀:“说得好。不过。低调做人,我不喜欢。咱农民们低调做人了几千年了,如果能正儿八经、堂堂正正地站在任何人的面前,大声地说话,干么还要像个小媳妇似地,在人前低三下四、唯唯诺诺地。我平时教育我们村里地干部们,所有干部开会、会客、外出,一律穿顺眼的好衣服和皮鞋。谁要说买不起,我给他买;以上三种场合再有人穿带补丁地衣服,我就坚决地就罚他!走,我带你们去看一看我的家去。”
说完,他径自往外走了。吴永成和冯霞对望了一眼,只好也跟在后面。反正会议室里鱼湾区的村干部们,还有其他的小龙庄的干部们陪着呢,他们两个就跟着这位小龙庄的当家人走好了。说不定这也是人家雨佐明表示亲近的一种方式呢!
“你们看,这就是我的家,是小龙庄最早盖起的一座房子。别人家都是按照我的这个样式修建的。”雨佐明带着他们来到了一所和他们先前见过的一模一样的建筑物面前停住了。
“要是按照咱们以前的习惯,我这个村里的支部书记应该是‘身居长工屋,胸怀全天下’的惯例,可我就是率先亲自盖起了这座在那会儿的农村、可以算得上是豪
宅,并动全村的群众都来参观、效仿,要求他们以得低于我的这个标准。我就是要引导普通的老百姓们,在更高的水平上创造美的生活。我要让那些瞧不起农民们的城里人看一看,咱们农民们不比他们城里人活得差,而且比他们活得更好!”
吴永成一时语塞了。他不能不承认雨佐明的话说得理直气壮,他的确是为农民们出了一口气。看来他想要改变雨佐明这会儿的做事风格,还是很难办到的。
“小吴书记,你是不知道现在那些城里的人们,是这么看待咱们农民们。”雨佐明亢奋的劲头还没有过去,激动得鬓角的青筋也清晰地绽起:“他们就见不得穷人们过年。在他们的印象中,我们农民就应该是人土、嘴笨、心傻。就是只配吃糠、咽菜,喝苦水、住土房!
我有一次重感冒,到了市医院,医院照顾我住了一次所谓的高干病房,让一位像有点地位的领导干部训了半天,就是因为我当时胃口不好,吃了个螃蟹。当时我就反驳他:国家的宪法上哪一条规定,农民就不能吃螃蟹?难道**领导穷人们闹革命,不是为了让穷人们过好日子?他竟然说我是土皇上。我也没有跟他客气,马上回答他:去了土字,就是皇上了。要不还叫当家做主吗?”
雨佐明说的这个故事,吴永成知道。那是在他的前生时候,他看过一篇以雨佐明为原型的其中就有这么一个情来他以为是作者虚构出来的,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能得到主人公的亲口验证。可见一部好的都是取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才能流传下来,被千万人浏览、阅读,而成为不朽之作!
他还记得问中雨佐明是如此回应那位“流血流汗扛枪拼命过来”的高干的质问(“你为什么可以搞特殊我,是带领穷人变成了富人。”
那一句话,吴永成一直当做经典之言。那反映了不同时期、不同的时代,就会出现不同类型的英雄。
“雨书记,人们的偏见是一时半会也难以消除的。这只能是靠时代不断的向前展,才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旧观念。农民们毕竟穷困苦难了几千年,就是有一些从农民转换到其他身份的人,他们有时也会回过头来,再嗤笑农民们的苦难。他们这就叫忘本!”吴永成还是想把话题拉到规劝雨佐明上来:“不过,咱们农民兄弟中也有一些人不争气,我说的就是社会上所谓的‘暴户’,他们也是一贯穷惯了,好不容易有了钱,就想一下子把以前所遭受的欺负和白眼,统统地还给社会,有不少过分的举动,就连我这个农民的儿子,也看不下去;更有的人,仗着有几个糟钱,就不把法律也放在眼里,这种人也是咱农民中的败类”
“雨书记,开饭时间到了。是不是现在就请J省来的同志们入席呢?”一个小龙庄的村干部跑过来,打断了吴永成的话。
“好,咱们先吃饭。小吴书记,咱们吃完饭,接着再聊。我觉得你这个小伙子,不同于其他的当官的。恩,咱农民的本色没变,和我能说到一起去。”雨佐明邀请吴永成和冯霞,一起前往他们的招待所。
吴永成见他后面的几句话,也并没有怎么呛着雨佐明,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多大的厌恶,不禁心中一喜:看来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有些话,已经有点被雨佐明听进去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雨佐明后来的结局,或许能是个变数呢!!
这次雨佐明是在他们村里的招待所招待来自J省鱼湾区的全体村干部的规格还相当高不再是前几年招待吴永成和冯霞他们几个时的那种局面了
饭后按照原来的安排下午鱼湾的村干部们继续厂傍晚又在小龙庄被雨佐明款待一顿后,方乘车离开小龙庄)
而吴永成则留在了T是她的妈妈。他期待着他和冯霞的事情,也能有个转机!!
第八十九章 “掐死”你的温柔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就像一张破碎的脸
难以开口道再见
就让一切走远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却都没有哭泣
让它淡淡的来
到如今
怀念你
但愿那海风再起
恰似你的温柔
《恰似你的温柔》的这刚流行开的歌曲,由蔡琴那把哀怨而沉着的独特唱腔唱出,更显得忧郁而无奈,
吴永成坐在了从T“三洋“牌收录两用机中传出来的歌声,心情沮丧地想起了他这两天在TJ和冯霞家里人的交谈。
自从鱼湾区的村干部们离开了TJ市以后,吴永成就一个人留在了TJ,和冯霞两个人先到她的单位上坐了一会,冯霞还是心情重重的样子,看来她是心里一直有难以说出来的难处: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准备托付终身的恋人。而自己又对恋人的选择有一些难以言状的理解。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她不知道自己将如何选择。热恋之时的冲动,在现在看来是显得那么的幼稚。
吴永成从冯霞的沉默寡言中,已经看不到当初那个爱说、爱笑、敢哭敢闹的冯霞了。在他们两个离开地日子里,已经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有一些诗人曾经说过:距离产生美。在吴永成看来,这纯粹是瞎扯淡的事情。特别是对于一些相隔很远的恋人们。
还是吴永成先开口,问了问冯霞近期工作上地一些情况,冯霞则是低着头。两只手捻着自己的裙角,一问一答。那样子倒好象一个小学生在回答老师的提问似的。
吴永成见到冯霞眼前的这个样子,心里原来一直抱着的很大希望,也就冷了许多:冯霞还是这个态度,那她的父母亲,特别是她的母亲对他们的这件事情,又该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只能是尽自己最后地努力吧。婚姻这种事情,那是万万不能勉强的。更何况在冯霞的母亲以及一些世俗的人看来,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着很大的距离,他一个农民的儿子。一个基层的小官,是在高攀一门富贵的亲戚啊!
“冯霞,你觉得咱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吗?”永成干脆开门见山地问冯霞。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多纠缠了。感情问题是最伤人地,它就像一把双刃剑,往往伤害的是两个人,还是两个曾经相爱过的人,他不愿意让这些事情在自己和冯霞地身上生,什么事情也得有一个结果,无论是成或者是散。尽管散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生的总会要生。它是不以人的意志力为转移的。它也不因为人们善良的愿望。就会变得怎么怎么地。
“我不知道。”冯霞还是低着头,把玩着自己地裙角,“这个事情,好象事情地决定权,是在你的手里”
郁闷。看来这个冯霞还是纠缠在让自己调到T里是非常清楚不过地。要他放弃自己的事业为代价。来换取这一段爱情。那是他不可能办到的;可就是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他就担心自己依从了冯霞,扔掉那边的工作。来到T冯霞母亲的同意,那还是一个未知数。
他以前曾经来过T)因为工作一直很忙,他也就一直没有就这件事情,和他交流过意见。看来他这次有必要和他的父亲见一见,他父亲作为党的一名高级干部、农民的儿子,应该会他们的事情吧。
“冯霞,你父亲这段时间在不在?我这次想和他见一面。”
“吴永成,你是想通过我父亲来说服我妈妈,那不管用的。”冯霞一下子就听懂了吴永成的意思。
“为什么?”吴永成通过和她家里人的接触,看得出冯霞的母亲在有些时候,还是很怕她那位高干的丈夫的。特别是在一些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上。
“嗨,你不知道我家里的事情,别看我爸爸平时对我妈妈要求听严的,可这些事情他就根本做不了主的。”冯霞急得抬起头,咬住嘴唇、一跺脚说。
吴永成无语了。看来他现在也遇到了以前自己在前生里看过不少电影、电视剧里的老段子了:一个老干部找了一个资
女儿做老婆,虽然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寸步不让,但矛盾,时间长了,坚持原则的老干部最终在小资情调的老婆面前屈服,不为别的,单为了长时间的吵闹、而烦得受不了啦,凡事甩手不理,也求个耳目清净。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既然留在这里了,就得和冯霞的父母亲再见一见面,即使没有任何效果,那也是一个结果,尽管那是自己也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由于今天时间已晚,吴永成也就没有再去冯霞的家里。他让冯霞给她父亲捎句话:他来了T一进了TJ市的市委招待所。冯霞则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离开了招待所。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冯霞来招待所来接吴永成。这一天上午,吴永成也没有任何心情去大街上一看TJ这几年的变化,他只是想着今天见了冯霞的母亲以后,自己该怎么开口劝说她;还有就是见了冯霞的父亲,又该怎么对待这位党的高级干部、自己的前辈。虽然以前他对自己的印象还不错,但那毕竟是在欣赏一个年轻后生的角度上,而不是为自己挑选女婿。如果换一个角度,他又该怎么样哪??
“小吴,欢迎你来到我们T这里来了?”
中午时分,吴永成和冯霞来到了冯霞的家里,冯霞的父亲今天果然在家,一见吴永成,老人对他还是很有印象的。但他的那口吻,吴永成听着还是以前对待冯霞同学的那个语气。看来冯霞和她的妈妈,是谁也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冯霞的妈妈不告诉他,那是有她自己的打算,可冯霞为什么就不告诉他呢?毕竟她要真想和吴永成成就这段婚姻的话,能够争取到她父亲的,那也是至关重要的呀!!这个吴永成就有些闹不懂了。看来自己对**的心理还是摸不透呀!
“小吴啊,昨天晚上听我们霞霞说,你来了TJ了。你这孩子,来了家,怎么还在外面住呀?虽说你们这会儿参加工作了能报销住宿费,可那也太见外了。在外面住,哪有在自己家里方便呀!我把霞霞数落了半天。真是的,这孩子这么大了,也不懂事,同学来了,也不懂得往家里带,真是越大了,就越不懂事了。”冯霞的妈妈见了吴永成,还是像以往那么热情。可吴永成听得出来,那热情里面总是透着那么一股假假的味儿。
饭桌上的酒菜倒还是挺丰盛的。尽管冯霞的父亲频频举杯,和吴永成一杯一杯的喝着高度的茅台酒,冯霞的妈妈也一个劲地热情地给吴永成面前的小碗里夹着菜,可明显的饭桌上的气氛,还是显得那么尴尬。
“叔叔、阿姨,我这次来还是想问一问,关于我和冯霞的事情,不知您二位是怎么考虑的?”话,总得有人先开头。别人能装聋作哑,他吴永成可是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要不然一吃完饭,冯霞父亲的工作年忙,他又得按照每天的惯例,该上楼休息了。那他可又找不到和他谈话的时间了。
“小吴,先吃饭。有什么事情,咱们吃完饭以后再谈。菜冷了,就不好吃了。“吴永成一开口,冯霞的妈妈便给吴永成的碗里夹过一筷子菜。吴永成面前的小碗里的菜,已经快成了一座小山了。
“妈,你就让我爸爸和他谈一下吧。你们这么老回避这个问题,那也不是个办法。”冯霞开口了。
“这有什么回避的!我的态度不早就和你们说明白了嘛。难道还用得着再说一遍吗?你们还小,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别太过早地考虑这些事情。这对你们不好!”冯霞的母亲声音还是不高不低的,显得那么有气质。脸色也一点也不见有什么改变。
“奥,什么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冯霞的父亲听到吴永成提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好象才意识到了什么。不过马上也接口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也就不插手了。只要你们觉得合适,我们两个没有什么意见。小吴啊,我倒觉得你阿姨说得没有错,年轻人嘛,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为好,四化建设可有许多地方,需要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年轻人啊……”
第九十章 既然……那就……
日的大雨,像厚厚的纱幕笼罩着北京城。烟雨迷茫地一动不动地坐落着,又像是在缓缓地不易觉察地一点点移动着。在满天铅灰色阴云中透出的暗淡天光下,可以看见那高高低低的、楼群模糊的灰色剪影。
一个童话般的、被雨淹没了的世界。
白茫茫的雨幕中,迷蒙蒙的西山、故宫、**、电报大楼、笔直宽阔的长安街、浩浩荡荡的汽车流。除了雨,似乎听不见别的声音。红绿灯在烟雨中梦幻般闪烁着,从长安街东头到西头。成千上万的汽车尾灯闪烁着,密密匝匝地流动着。被雨笼罩的建筑工地上空寂无人;一动不动的塔式起重机,水泥搅拌机,一排排小推车。被脚手架围住的半截楼房,在雨中黯然沉思着。
都剧场。戏剧海报。刚散场,人流从大门涌出来,漫上街道,东南西北地分流开来。雨雾中晃动着五颜六色的折叠伞,急匆匆的脚步……
吴永成是七月十日来到北京的。他这次来,是要来这里办理自己的户口迁移。
按照一九八六年七月八日国家教委、公安部、商业部的联合通知:各级机关一律不准截留按计划分配的大学生。以往几年中毕业的大中专学生,一律凭借户口迁移证、毕业派遣证、毕业证等有关证明,到所去单位报到。各地公安机关、粮食部门,要开展对历年来的毕业生进行清理、整顿。凡不符合以上通知、规定地。坚决按照有关规定予以纠正。
吴永成的户口在大学毕业以后,本来按照户口随人走的原则,把户口办理北京而迁到他所工作的J省去,可是当时冯霞坚持不让他办理户口。并通过她妈妈地关系,把吴永成的户口空挂在了北京的一个派出所。现在人家全国清理户口,吴永成的空头户口也就成了问题(冯霞这面也没有再出面,人家北京方面当然得公事公办了)。
吴永成接到J省省委办公厅的通知,就直接到北京来了。因为要办理户口、粮油关系等一系列手续,还挺烦琐的,没有几天的工夫,也办不下来。在当时,这些又是一个人在社会中立足的根本所在:没有户口。你是黑人,意味着你就难以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没有粮油关系。那你就得不到要生存需要地粮票,除非你能有足够的钱去买议价粮食。
吴永成来到了北京,除了办理这些事情外,他还想看一看自己地四姐。再到国家外贸部找郭勇和高保平聚一聚,了解一些对外出口的新动态。
他今天是从派出所和粮站刚刚办完一些手续,信步走到了他和冯霞以前常来的一所公园内,也算追忆往日的情谊吧,没想到夏日地大雨会不期而来。
雨扫荡着玉渊潭湖面,烟气浓雾般弥漫着。公园空寂无人。一只小船在湖中心漂着。隔着湖面。隐约可见对岸的绿树。
吴永成在湖边伫立着。迷离的目光,凝视着迷茫的湖面。这是几年前他和冯霞一起散步的地方。一起游泳的地方,第一次拥吻地地方……
冯霞在雨中过来了。扑朔迷离中,她不断变换着形象,仿佛还是像以前一样,笑得那么开朗、那么调皮。
吴永成仔细擦了擦自己地眼睛,冯霞地影子从他眼前消失了,自己刚才看见的不过是她地一个幻影而已。
TJ之行,特别是和冯霞父母亲的交谈,以及冯霞对自己的态度,都使吴永成感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恋爱,可能就这样随岁月的流逝,已经慢慢远去了。
虽然吴永成自己已经是有着两世的情感经历,并不再像那些初涉及情感世界的少男少女那样,遇到这种感情挫伤就会悲痛欲绝怎么的,但那毕竟也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段感情,人不是无情无意的低级动物,失去曾经拥有过的,在心里肯定不会就那么一逝而过,心疼那也是会有的,只是不再像第一次接触的年轻人,表现得那么强烈而已。
夏日的雨,来去匆匆。不一会的工夫,雨就小了许多。慢慢的,天空中就只剩下一点一点的小雨滴了。
吴永成迈步走出湖边的凉亭,深深的吸了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
一片绿色的落叶,在他眼前飘落着,左一飘,右一飘,最后款款飘落在地上。他俯身把它捡起来它的飘落曲线,有什么神妙的感觉打动了他。
这是一片宽阔的树叶,绿中微微透黄的叶柄。叶面上分布着细细的脉络,那是叶柄的分枝,是叶子的血管和骨骼。
吴永成看着这片绿叶,它那样肥厚,充满了生命。凝聚着春天的光明,又洋溢着夏天的热力。在它的顶端,却有一小斑微微显露着黄色。
他慢慢捻转着叶柄,在雨中走着,眼前突然变得明朗起来: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时间,那就要好好地珍惜来到这个重生世界的每一天。这点情感挫折算什么,他不过就是自己这段新的人生中,摔了一个小跟斗罢了,重新站起来就行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还爬在那里不动,光顾自怨自艾,那也真可惜了这段穿越人生了。
……
“五儿,你回来得正好,四姐正要到英语角去学习,你就陪四姐去一趟。”
吴永成回到他四姐吴永丽的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近六点了,也就是说快到他们下班的时间了。
他这两天来了北京以后,除了办事以外,每天下午就在这时候、到他四姐的办公室坐一会,等到她下班以后,姐弟两个就到外面的小饭店吃点东西。然后沿街随便走一会,谈论谈论近年来国家和农村所可能生地事情。直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两个人才分手。
“去‘
’学习?哪儿又冒出什么‘英语角’来了?这是什么情?我怎么不知道?”
“你别问这么多了。你快点先擦把脸。我收一下东西,马上也就下班了。这个‘英语角’也就是在周末和星期天才开设。都是一些上班地和上学的人,自形成的一个学习外语的小。你跟着我走就行了。”四姐在中直机关参加工作也几年了,年龄也不小了,可是她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却一点也不关心,每天上班关注的的是工作,下班以后则是紧张的为自己继续“充电”。
吴永成以前在电话里和她也谈过几次她的个人问题,让她有个合适地,也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她对吴永成的劝说总是嗤之一笑:“你这个小屁孩。什么时候把自己地事情解决了,再来和我说这个事情。你懂个什么呀屁孩!”噎得吴永成再无二话。
一到下班时间。吴永丽就带着自己的弟弟吴永成,走出了单位,换乘两班公交车以后,来到了一个公园的角落里。
由于国家从今年的五月四日起实施了夏时制。每天地时间倒拨了一个小时(为了节省能源,实行几年以后,因为种种原因又被废除),所以现在虽说是快到晚上的七点了,天色还很亮。
只见那里,几株参天古柏布下几亩浓荫。蠕动着一大片喧嘈嘈的人群。
越走近。嘈声越大。最后。便被这嘈声淹没了。
吴永成惊叹道:“啊,还真是个英语世界。”
成百上千的人聚在这里。别无他事,就是来说英语。有老年,有中年,青年最多,许多大学生,和你说,和他说,左右说,前后说,走着说,打着手势说,翻着风趣地说,认真地说,潇洒地说,矜持地说,一圈一圈地说,两个两个地说,男的和男的说,女地和女地说,男地和女的说,女地和男的说,流畅地说,结巴地说,自信地说,怯懦地说,微笑含情地说,神情严谨地说,交换对手地说,固定对手地说。
四面有不少围观的人,有人干脆深入到圈里,目不暇接地左顾右盼着。及至有人上前礼貌地用英语与之交谈时,他们便脸一红,连忙摇手,转身跑出了。
“五儿,你看,大家都在为了建设四个现代化,而在这里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充实自己的知识,四姐我哪还有时间去考虑自己的那一点个人问题呢?”四姐指着周围的人群,对吴永成感慨地说:“我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时间,一分钟当成三分钟用。哪还会有时间去干别的哪!你也知道,四姐从小外语底子就差,虽然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恶补过几年英语,可那也是只能为了救急,说到实用和口语会话,那就和你差得远了。你于常不在我跟前,四姐只好瞎琢磨着学了。幸亏前几天这里有了一个这么一个能供大家互相交流、学习的地方。”
吴永成看者眼前的这一切,自己也被他们苦学的精神感动了:没有经过那个年代的年轻人,不会理解那会儿的年轻人,那时侯对祖国的那份赤诚和对知识的渴求,他们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抓紧每一分钟,把损失的时光夺回来。那时侯青年人当中流行一个口号:“争分夺秒,为了四化而努力学习。”不少人因为十年浩劫而失去了最好的学习文化的时机,就利用各种机会,夜大、函授、自考等各种途径,来自修各种专业知识,学习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那个狂热劲,不次于今天的年轻人们追求金钱的劲头。也只有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才能真正了解那个时候人们的那种心态。或许现在的年轻人听说这种事情,会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理解,但的确是那会儿热血青年的真实写照。
“吴永成,吴永成……”
吴永成的四姐已经找了一个会话的对象,去进行她的口语练习去了。而吴永成还在边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情激动地正着感慨。只听见有人哇哇地大叫着自己的名字。这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耳熟。他抬起头一看,不远处高保平正兴奋地朝他摇晃着手,后面则跟着郭勇也朝他微笑。
这世界说大也大还真小。北京这么大的地方,他还正想等明天就去找他们两个,没想到能在这里提前能遇到他们两个。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啊!
“高保平、郭勇,你们好!我还想着明天砸去找你们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还真巧啊!”没有见面了,现在咋一碰面,还是意外的相逢,心情换了谁也是一样的激动。
“你这家伙神出鬼没的,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就不提前打个招呼?”高保平没有理会吴永成伸出的双手,一过来,就给他来了一个深情的大拥抱,嘴里还念叨着:“听说你小子成了县委副书记了,升官了啊,架子也就这么大了?来了咱兄弟们的地盘上,竟然也敢不打招呼,是不是觉得你就算混得牛气起来了呀?!”
吴永成好不容易才挣脱开他的“熊抱”,整理了一下把他揉皱的衬衣,和他开玩笑说:“几年不见,你小子从那里学会这么一套洋礼节呀?还真的跟国际接轨了?”
“什么跟国际接轨,接什么轨呀?哥们儿这是洋为中用!你懂什么呀?”高保平压根就不懂后十几年才冒出来的新名词,还以为吴永成在变着法骂他呢!“郭勇,你好!几年不见了,你还是那么说话少啊!”
第九十一章 恰同学少年
高保平、郭勇,你们两个怎么也到了这里了?”吴永他们两个。因为他知道在学校的时候,他们两个的英语成绩还是挺不错的。特别是高保平,他的其他成绩可以说是很糟糕,但就英语一门而言,在他父母亲和姑姑的督促下,他的英语在整个班级里,也算得上是中上等的成绩。一家三口是搞外贸工作的嘛,这个当然可以理解。
“嗨,我本来不想来,结果郭勇非说他的英语口语会话还差一点火候,结果就把我拖来了。已经来了几天了。嘿,没想到这里还真不错,漂亮的小姑娘们还真不少。”高保平抢着先开了口:“以后啊,一到周末和礼拜天,我们两个就相跟着来了。他练习他的口语,我找漂亮的小姑娘。这就各得其所。
喂,吴永成,我还没有问你呢,你不在你的那个小县城里好好地呆着,跑到北京来干什么来了?来了这里,你也不和哥们儿打个招呼,你当真以为你那个县委副书记就是个官呀?我告诉你,到了北京,你们省的省委书记也不算个什么正经角色。到了咱北京啊,你在外面是龙,你得乖乖地盘着,是虎你得乖乖地卧着。还论不上你们到北京来称威风!”
这个高保平几年不见了,还是这付德行呀!嘴上就没有一个把门的。嘴上说的,比肚子里的多多了!怎么就没个长大的时候呢?!怪不得他以前追四姐追了几年,也没有一个什么结果哪?!就他这副德行,以四姐的目光,还真看不下个他!吴永成心里暗自感慨道。
“对了,吴永成,你到北京来有事吗?用不用我们两个帮忙?”郭勇微笑着和吴永成握了握手。关切地问他。
“奥,我这次来北京,主要是办理户口和粮油关系,北京现在不是在整顿嘛。来这个地方,只是陪我四姐练习一下口语。对了,咱们同学们几年也不见面了,一会儿找个地方聚一聚。”说:“高保平,咱们上学的那会儿,我记得你不是要下苦功学习法语、准备到法国去泡法国妞吗?怎么现在又对咱们这里的漂亮姑娘们感兴趣了?!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小子也变的这么爱国了?”
“嘿、嘿、嘿。吴永成,你这不是毁哥们儿吗?!我那会儿不就在咱们宿舍里,和大家开了一句玩笑,你怎么还记到现在哪?!”高保平听说吴永成地四姐吴永丽也来了,马上就变成了一个正人君子,还不住往四处观望着吴永成的四姐到底在那里。他回过头专门又嘱咐吴永成:“嘿。吴永成,我可跟你说正经的,一会儿,你四姐来了,你可千万别瞎说。你四姐可是见不得瞎开玩笑的。你们两个先聊吧,我也得找个人、好好地练习练习我的口语去。英语这东西呀,几天不练。就能忘了不少,还真马虎不得。一会儿我请大家吃饭,地点由你们随便挑。其他的事情,就拜托大家帮忙了!”说完,高保平冲他们两个人拱了拱手,就钻到人群里不见了。
“郭勇,这几年不见了,你姥姥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得郭勇那会儿要留在北京。也主要是为了照顾他上了年纪的姥姥。他妈妈是家里的独生女,他姥爷又在前几年去世了,家里就剩下他姥姥一个人,生活很不方便,也不肯跟着他们到J省去生活。
“我姥姥身体还挺好的。谢谢你啊,吴永成。这几年,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也就是在北京团聚了。”郭勇至今不忘那年是吴永成高风亮节。自己才能留在了北京。心里地那份感激一直埋藏在心底。
“嘿,别提那个。这事要换做别人。也会这么做的。更何况咱们是什么关系呀?应该的。这几年,你们在北京,信息应该比我们灵通得多,给我讲一讲其他同学们的情况吧。我钻在那个小山沟里,可是消息闭塞的很哪!”
通过郭勇的讲诉,吴永成知道了班里的不少同学大部分是回了原省,专业基本对口,一般来说是在本省地财贸委员会(简称财委),能上到像吴永成这样副处级的还没有一个人,都是按部就班的成为了主任科员。
不过吴永成知道,自己现在的领先只是暂时的,毕竟在他们所处的单位里,那展的后劲是相当地足。并且各位同学的后面,都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做支撑(除了老大高健以外,其他人都在当时算得上是**),日后的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的。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官嘛,那当然是吃官了!
“那老大高健呢?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关心的句是这位曾经插过队、年龄在班里也是老大地高健。
高健他也是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农家子弟,插队回城以后,在已经成了家、有了小孩的情况下,凭借自己坚强的毅力,楞是从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上挤过来,单凭这份毅力的意志,吴永成就特别佩服他。事后吴永成也考虑过:他们这个基本上以**为主的班集体,之所以招进来他们两个没有任何背景地农民子弟,他是因为高考地成绩特别高,在全校甚至也可以算是独立魁;而高健能被录取,说不定也是校方看中了他是新生中为数不多地几个党员之一,还有他那插队时的大背景。也许他插队档案上地那些评语,也给他帮了大忙。那会儿的录取,政审一关还是很重要的。
“老大嘛,我是听一个从sd省外贸公司的人提起回了他们的那个小县城,在他们县的外贸公司工作。你也知道,在这会儿,一个县城的外贸公司能有一个咱们学校毕业的大学生,在他们sd省也是一条大新闻。”
点惋惜地说。
那肯定是一条大新闻啊!他们这一届的毕业生还很少,即使各省地外贸部门。也不一定能平均到一个。可是高健却……
唉,不关在什么时候,没有人你就难以分到一个好单位,这是毋庸置疑地问题。
“郭勇,你在sd挪个位置?老大这个人我知道,很有能力的。如果给他一个合适的位置,那绝对比咱们要干起来强得多。”
“这个嘛。情况我到是也了解了一些。”郭勇有一些为难地说:“起初老大是被分配到了他们县的一个行政单位,可老大家里的情况。你可能也知道一些。他家里有两个小孩,爱人又没有工作。还有农村的父母亲,要靠他贴补。光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家老少,那是肯定不行的。县外贸公司地工作,也去他自己争取去的,那里毕竟福利待遇高一点。还能经常到外地出差,那一点差旅补助,对其他人来说无所谓。放在他家里就能顶大事啊!像他这种情况,在那个小县城里,目前还能勉强维持,要是调到地区、或者省里工作。那可就真害苦他了。这一点,你应该更清楚啊。”
吴永成默默地点点头。郭勇说地一点也没有错。不少人才就是这样被环境所限,屈于一个小地方,而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华。平平常常地过完了他的一生。像老大高健这样的人,在他们那一批插队青年中,估计还算是幸运儿吧,还有老三届毕业生。因为过早地扎根农村、结婚娶妻生子,把应该属于他们的风光默默地让位于后人。说不定老大还在为自己现在地处境,感到骄傲呢!
可吴永成知道,随着再过几年,市场经济完全取代计划经济以后。昔日风头十足的各级外贸公司,将会长期处于一蹶不振的地步。特别是基层地外贸部门。简直是全部瘫痪。
要想帮老大一把。那就等到再过几年。自己展壮大了再总不能现在自己就把手头的工作扔下、跑到sd去拉老这个心,人家老大愿意不愿意还是另一说哪!
“吴永成。你四姐今年也有二十六岁了吧?怎么还没有听说她有男朋友呢?”郭勇突然问起吴永成四姐、吴永丽的情况来了。
“我四姐呀,她今年是二十六了。男朋友的问题,还没有考虑过。家里大人们也为她地这个个人事情非常着急,我也劝过她,可她总说自己知识底子薄。这几年想多学一点东西。成家的事情现在还不着急。嘿。她那个脾气。只要是她认准的理,谁劝也没有办法。”可奈何地摊了摊说。
“我见高保平一直对你四姐挺有意思的。你说他们两个有没有可能哪?”郭勇从来不对别人地私事感兴趣,没想到今天在这个问题上,倒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奥,你是说他们两个?我觉得不可能。高保平那小子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马大哈的那股劲。我四姐最讨厌那种人了。咦,你怎么今天对这些感兴趣了?我记得你今年二十七虚岁了吧?怎么样,这几年有什么情况?快点老实坦白,我给你当个参谋,帮你过过眼!”
“我的想法和你四姐一样,趁现在年龄还小一点,多学一点知识,要是成了家再想像这会儿,那就不那么自在了。我爸爸、妈妈也是老催我。不过我家里民主气氛还可以,我的意见倒还行。国家不是号召晚婚晚育嘛,到了明年再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郭勇低着头,说完了这番话。
恩,不对呀。吴永成觉得郭勇今天地态度有点反常。他平时不是这么羞羞答答的一个人,满有男子汉气质的,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羞得连头也抬不起呀?再说了,他说他自己就可以了,干么每句话总把四姐拉在一起呀?难道说他也对四姐……
吴永成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要说他的四姐,以他自己看来,不管什么人能娶他四姐为妻,那也是他们八辈子才能修来地福气,要人才有人才,要文才有文才,就是做起家里的家务事,那也是一把好手,正经上得厅堂,进得厨房;要不是他和四姐有这么一曾关系,他还真是把她作为自己妻子地选。
可不行呀!虽说自己和她不是亲姐弟,那也只是他们家里人自己才能知道地秘密。在这个礼仪纲常还影响甚重地社会里,他要敢这么做,那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别说还想干什么大事情了,就是在日常生活当中,也能被社会上的道德舆论封杀了。人们地唾沫,也能把他们姐弟两个淹死。所以说这个念头,也只是偶而敢在自己的心里yy一,于行动,嘿嘿,那是想也不敢想的,跟谁说,谁也敢唾他一脸雪花膏!!
既然如此,那为四姐找一个合适的郎君,也句成了他有意无意中的一个任务了,虽说他对这个也不是很内行,但起码重生一次,使他在阅人方面,也比同龄人要占很大地优势。他不求为四姐找什么高官、富翁地子弟,凭他穿越地本钱,他自信能让家里的每一个亲人,一辈子过上衣食无忧地生活。关键是让四姐能感到幸福。
而眼前的郭勇条件从各方面就不错,起码他的母亲渠月莲和他在一起工作过,他了解她的为人处事风格,绝对不会让四姐吃一点亏的。即使社会上多年流传下来的婆婆媳妇是冤家!“郭勇,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四姐有好感?”
第九十二章 客串一把“媒婆”(上)
郭勇,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四姐有好感?”郭勇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他。
“那个、那个……”郭勇他没有想到吴永成会这样问他,吭吭哧哧了一下,复犹豫了片刻,才鼓起勇气、毅然抬起头,迎着吴永成直射过来的目光,坦然地说:“是的,还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就一直很欣赏你四姐,对她就很有好感。可那会儿我见高保平心劲挺大的,又不明白你四姐的意思,只好把这段感情埋藏在心里,那时侯咱们毕竟又是在上学,也不是在考虑那种事情的时候……”
吴永成伸手制止了他进一步往下说:“好了,郭勇,你不用再往下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你也要考虑清楚,这毕竟是婚姻大事,不是小孩过家家。你也知道我和我四姐之间的感情,如果你是认真的,也经过慎重考虑,这件事情我可以给你从中间做一些工作。你们两个努力也都不小了。我认为,其实个人的生活问题,和工作并不是一对水火不相容的矛盾。相反而应该是相互促进、紧密相连的一对孪生兄弟。咱们以前也读过这方面的一些马克思和燕妮那不就是一对革命的伴侣吗?”
到了什么山,那就唱什么歌。那会儿年轻人的择偶观,就是以这一对伟人夫妇为榜样的。吴永成穿越几年了,思想和行为习惯,也早已经融入到这个社会当中了,即使在睡梦中,也很少再会喊出来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新名词。
“吴永成,你放心。我是认真的。咱们同学四年,我的性格你应该最清楚。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认准的,我就绝不会放弃。”郭勇地那双眼睛,一点也不回避吴永成视线。他的眼睛里,充满着让人信任的一种东西。那就是真诚。
“郭勇,你可要考虑好啊,我们家庭可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和你们家里的条件,那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别这会儿只是被那什么爱情冲昏了头脑,等到以后才说什么:‘年轻时,我们不懂爱情’之类的屁话啊!”片名,正告郭勇。
“吴永成,你开什么玩笑?!要不是咱们两个是同学,就冲你这句话。我就会认为你这是侮辱我的人格。”郭勇着急得头上的青筋也要崩起来了:“你跟我妈妈、爸爸处得也是很熟悉的,你觉得我们家里是那种势利的人家吗?”
吴永成见郭勇真急了,赶忙赔笑:“嘿,我那不是就跟你开一个玩笑嘛。值得你急吼吼的吗?!”
郭勇把头别到了一边,似乎是在看英语角中央正在会话的人们,那表情好象也在告诉吴永成:哼,有你这么开玩笑地吗?这个时候,饭可以乱吃、药也可以错吃,唯独这句话,却不能瞎说!这话瞎说,一下子能害死人的,知道吗
别的**们,好象生恐别人不知道他家的身份。变着法儿,也要有意无意地显摆、显摆;而郭勇呢。却是极力回避自己地这个身份,惟恐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什么意外不好似的。吴永成也知道他平时一贯低调的作风。此时也不以为忤。
“对了,郭勇。问你个事。”个人都比较难堪的内容:“你在部里工作,国家的一些方针、政策,也比我们这些在基层工作的人了解得多。我还正是想过几天、去找一找你和高保平,了解一下国家最近的政策动态呢。特别是有关出口贸易方面的政策。我在下面这几年着重搞一些出口型的乡村企业,特别需要这方面的信息。”
“奥,你是问关于出口方面地?”郭勇听到这个话题,才把头又转了过来,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对吴永成说:“咱们国家最近倒是出台了一些政策,鼓励出口,平衡收支。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吧。咱们地国务委员、兼中国人民银行行长的陈慕华同志还有一个重要讲话,讲话地主要地内容就是:为了鼓励出口,平衡国际收支,我国政府对我国与各国的货币汇率做了一些调整。这个调整是从今年地七月五日起执行。人民币对各国货币的调整幅度,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整个下调百分之十五点八。也就是说由过去的一百美圆合三百二十元人民
整为一百美圆合三百七十点三六人民币。”
“恩,这是一个国家鼓励出口的信号。”点了点头:“不过,随着我国这几年经济体制改革和商品经济的展,国内物价也有过几次调整,根据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价格的变动情况,对汇率做相应的调整,也是一项正常的业务。随着我国与世界各国经济往来的增多,汇率的正常调整,还会在以后不时的经常进行……”
“嘿,你们两个在谈论什么呢?到了这里,也不会合理利用这儿的资源,好好地学习、学习,谈什么货币汇率调整?眼看着人民币一个劲地往下掉,你们还有什么兴趣谈这个问题?!”
吴永成和郭勇两个人的谈话,被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高保平打断了。
吴永成他们两个转头一看,英语角学习的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天色也已经明显得暗了下来。高保平的身后,跟着吴永成的四姐吴永丽。
原来高保平已经找到了吴永丽,并且一直陪伴着她学习完以后,才过来教育他们两个,其居心简直是大大的坏了坏了的。
吴永成和郭勇同时给了高保平一个大大的鄙视:切!重色轻友的大害虫!
不过,对于人民币汇率调整的意义,别说一般人理解不了其中的重大意义,就连这个在中央部委专门搞经济工作的高保平,此时也是一头的雾水,总以为六、七十年代那会儿人民币与美圆一比一的时候,才是中国人民最牛的时候!可你即使这样再牛,要是没有人愿意上门来和你最生意,那你也只好自己关起门来、孤芳自赏了。在那个时候,我国也就是和那么几个社会主义国家,才进行一些经济往来。一者因为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封锁;二者也是整个社会主义阵营与资本主义阵营两者意识形态的不同,而采取的老死不相往来政策。
吴永成他们四个人走出英语角,在前门大街上找了一家街道办刚开的待业青年小饭店,吃了一点晚饭。
由于几个人几年没见了,酒是必须要喝的,虽然吴永成吸取了前次和日本人在北京喝醉酒的教训,力拒拼酒,可拗不过高保平的一再相劝,吴永丽也劝弟弟少喝一点也没有关系的,在吴永丽的心里,弟弟吴永成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最好的。其他男子汉应该享受到的,他的弟弟那就理所当然应该享受到;而其他男人们没有接触过的,他的弟弟也应该接触到。
人,就是这样的自私啊!特别是当女性们的那种母爱泛滥的时候,更是让人觉得不可理喻。
既然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郭勇和高保平也已经见到了,而鱼湾区还有许多铺开的工作等着自己,吴永成决定第二天就离开北京回J省去。
在吃饭的中间,吴永成把自己的打算和他们几个人说了一说,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当时的大环境就是以工作为第一,绝对不会有什么假公济私的想法。为了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工作,这是每个人心中的念头。或许在现在看来有些迂腐,但这是八十年代每一个热血青年的真实想法。
因为晚上和四姐还有许多话要说,吴永成也就刻意控制自己的酒量,同时也用眼色示意郭勇配合。
郭勇今天对吴永成说出了埋藏在自己心里多年的秘密,也很希望得到吴永成的帮助。他知道他们姐弟两个之间的感情,清楚吴永丽对于吴永成的看法,是很看重的。现在见吴永成向自己示意,也马上会意了。他得配合吴永成快点结束这场晚饭,同学们聚会什么时候也能进行,可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这可马虎不得!
有了两个人的心照不宣,晚饭也就很快结束了。虽然高保平一直喊着喝得还不过瘾,有许多话还没有和吴永成好好地谈一谈,要在饭后准备和他来个秉烛夜谈。被郭勇拉到一旁,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也只好罢了。
在吴永成住的旅馆里,只剩下他们姐弟两个的时候,为了吴永丽的婚姻大事,吴永成正式和他的四姐开始了一席别开生面的谈话
第九十三章 客串一把媒婆(下)
四姐,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在吴永成住的招待所内,吴永成慎重地对他的四姐吴永丽说。
吴永丽此时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正坐在房间内的藤椅上,看着她弟弟的一举一动,听见吴永成这么严肃地和她说话,马上收敛了自己的笑容,把身子向前倾过去,表示自己在认真地听。
吴永成仔细地选择着合适的字眼:“四姐,你今年也二十六岁了。也是在咱们村里,像你这样的年纪,孩子也应该能跑着打酱油了……”
“扑哧。”吴永丽笑了,她指着吴永成就骂起来了:“你这个臭五儿,我还以为你要和我说什么呢?闹了半天,你是和我说这么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啊?!奥,这几年四姐不收你,是不是你就觉得四姐好欺负啊?!竟然敢编排起四姐来了?!你是皮痒痒了臭小子,你把我吓了这么一大跳!”
吴永成早就知道他今天和四姐谈话,不会那么很顺利,见此时四姐是这样的反应,也并感到意外,还是接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四姐,我今天是认真的,没有一点和你开玩笑的意思。咱们姐弟两个这几年因为工作都忙,一直就很少能坐在一起好好地谈一谈,爹妈又在村里,咱们的事情他们也很少能帮上忙。你四姐的终身大事……”
“你还说、你还说……”吴永丽笑着站起身来,扑到吴永成旁边,一把扯住吴永成的耳朵,就往上拽,嘴里还吓唬他:“说。你不是能说嘛,还敢不敢说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还敢拿四姐我来开心!恩?”
这下子疼得吴永成把个头高高的仰起,身子离开坐着的床铺,嘴里一个劲求饶:“四姐,你快松手,你快松手。有话好好地说嘛,干么动手哪!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快点松开我的耳朵。你要是把它拽长了,你想让我找一个猪八戒他二姨当媳妇吗?四姐,你可别废了我幸福地后半生啊!我可还没有好好地享受人生哪!”
“我让你再胡说!你别跟我说什么君子、小人的,我是女子,不是什么君子!”四姐吴永丽手上的劲虽然小了一点,可还是扯着吴永成的耳朵没有放开,另一只手还敲点着吴永成的脑瓜子。继续教训他:“你说你屁大一点的年纪,就敢跑到四姐我跟前来说三道四,你可真应了小时侯老人们的那句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你就得人跟在你**后面。一直踢着你才行哪?!啊??”
姐弟两个嬉闹了半天,四姐吴永丽才把她的弟弟吴永成放开,红着脸用手指头指点着吴永成说:‘不许你再瞎说了。否则还有你更难受地。“
吴永成揉了揉被她扯得有些热的耳朵,嘟囓着说:“真是的,人家和你说个正经话,犯得着这么对待我吗?”
“切,正经话?你自己还是一个没有结婚的小毛孩呢,你就给我瞎考虑什么呀?!”到她原来的位置上。
“四姐,我真的和你是说正经事呢。你别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啊!!”少停了片刻,吴永成打破了屋内地沉默。再次开口了。
“你还敢说?你还敢”出冲过来的样子,威胁着吴永成。
吴永成没想到和他四姐进行这样的谈话。竟然是这样艰难。嘿嘿嘿嘿,没想到他这个活了两世、心理年龄有着四十岁年龄的他,竟然连一个二十多岁地小丫头也搞不定,真是郁闷啊!看来秀才遇到兵,有理的确是讲不清的呀!!
“四姐,咱们伟大的导师马克思曾经讲过:人的一生就像两个独立的半球,其中男人和女人各是一半,只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用爱情和倾慕作为黏合剂,把他们这两个半球完美地结合起来,紧紧地粘合成一个完整的圆球,才能滚完他们共同拥有的人生岁月,使人生变得更加美好,这样人的一生才是最完美地,也才能对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这段话不知道是谁讲过地,吴永成在他的前生上学地时候听说过,为了说服他地四姐,他就只能把它放到伟人的头上了。反正他也上之美,不是干坏事,即使伟大地导师马克思在天有灵,估计也不会怪罪他胡编乱造伟人们的语录的。因为这会的人们对领袖、导师们的话,还是信若神灵的,吴永成这会儿把这句话搬出来,就指望着它在吴永丽的身上能挥一点作用。
“五儿,今天你是怎么了?怎么老扯着这个话题不放啊?!是不是那根筋搭错了
酒喝得多了吧?”情,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站起身来疑惑地摸了摸吴永成的头,“不烧呀!这就怪了,今天这孩子到底犯得什么病呀”
“四姐,我没事!我真的是和你说正经的,你怎么就老不相信我哪?!”困难啊。人家当媒婆的走东家、跑西家的给男女双方说合婚姻,还能挣到一双跑腿鞋的钱呢,没想到他就临时客串了一把媒婆,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没喝得多了?!那你先喝一点水吧。”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旁边。
“四姐,你参加工作也七、八年了,接触的人也不少了。难道就没有让你能心动的人?!这里现在就咱们姐弟两个,又没有旁人在场。咱们两个年纪也都差不多,这些事情也能说到一起,你要是让三个姐、爹妈给你考虑这些事情,他们肯定也给你拿不了什么主意。你说是不是啊?!”
吴永丽见弟弟吴永成还真是认真的,也就慢慢地坐了回去,把她的下巴抵在支起的手掌上,眼里一片迷惘着说:“怎么说呢?在咱县里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我还小、工作上什么也不懂,光知道自己的文化在办公室里最低,除了拼命地向单位的同志们学习,就没有别的什么念头;到了北京读研究生以后,时间更是紧得要命,那有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呀!就是在几年到了这个单位,别的同事在各方面都比自己强,自己又是从一个小县城来的,方方面面就差得更多了。在工作之余,只能是不断地给自己充电。唉,我也想了,万一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我也不打算委屈自己,就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是挺好的。在我的这一身里,能把自己的青春和一切,贡献给祖国和人民,也是我最大的幸福!”
吴永成的心一沉:坏了,四姐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哪?
在他前生的时候,就知道有一位女性国家领导人,工作十分出色。可就是她一直保持独身。在她的一生中,始终没有遇到一个让她托付终身的男人,所以也就一直保持独身。她曾经说过:“我不是独身主义者,只是生活没有赋予我这个机会。我没有谈过恋爱,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闯进我的生活。”
在她年轻的时候,这位领导人喜爱充满革命浪漫主义和英雄主义的苏联。一本《远离莫斯科的地方》,不仅使她毅然选择了石油专业,而且在她心中也留下了像特曼诺夫那样的白马王子。后来她说:“可能我把生活过于理想化了,其实白马王子在现实中并不存在。”
就这样,年轻时过于理想化的爱情观和繁忙的工作,令得她一直没有寻找到爱情的温馨港湾。她也常说自己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她性格开朗、兴趣广泛。在学生时代就是体育好手,曾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北京高校女子垒球队的队员。后来她学网球、学高尔夫球、学打保龄球,都被教练称为“很有悟性”。
她那直爽的性格,使她个人的一切透明度很高,唯独留下了一个大问号:“感情如此丰富细腻的人,为什么始终独身?”她的回答很简单:“生活没有赋予我这个机会,既然已经这样安排了,就不必勉强,一切顺其自然吧。”
在工这位受全国人民很尊重的领导常自称“小女子”,她常常说的话是:“小女子豁出去了”、“小女子有泪不轻弹”、“小女子不在乎这个”、“小女子受命于危难之中”等,性格颇像自己的这位四姐。
独身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然而这位政坛女杰的独身生活,却常常引出不少流言蜚语。
面对“人言可畏”这一关,那位领导也常常是潇洒地一笑置之。她说她喜欢苏轼的作品:“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这便是她坚强性格的真实写照。她从来不为别人的不理解而自怨自叹,而是积极面对人生的路途。她常说自己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
吴永成虽然也很崇拜这位一辈子独身的领导人,可他不希望自己的四姐成为这样的楷模。
“四姐,你这样想可就是大错特错了!这种想法是要不得的!”
第九十四章 猪肉泛滥了……(上)
吴书记、吴书记,县委办公室来了紧急电话通知,让县里。去参加县二楼会议室的召开的县委常委紧急会议。”
吴永成正在鱼湾区他的党委书记办公室里,接收各区、村企业的建设进展情况,区委会办公室的一位同志急冲冲地闯了进来,打断了屋里正在进行的情况汇报。
“恩,县里没说会议是什么时候召开吗?具体的会议内容是什么?”
县里现在的这位李建军书记快到离休年龄了,办事也越来越没有谱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他想起来什么问题,并且他认为是十万火急的,就得把在全县各乡镇下乡的县委常委们,都要紧急召回去、开什么县委常委紧急会议。有好几次,他把全体县委常委们召集回去以后,等开了会议,大家才现所谓的紧急会议,其实完全可以在电话里就可以和大家说清楚,或者等开例会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完全没有必要把大家这么急吼吼地叫回来嘛!
不过人家毕竟是现任的县委书记、一把手嘛,他就有这个权利、决定什么时候、有必要召开这个县委常委会议。
别的县委常委们即使心里有什么意见、想法,也不想再和他说了:眼看他就要离岗的人了,这会儿的心情本来就不太好,再加上军人出身的李建军书记,脾气还是部队那个时候练就的火暴脾气,谁想触他的那个霉头呀?!
吴永成前两天在北京办完事情以后,和他的四姐吴永丽就她婚姻的问题,谈话刚刚地有了一个好地开头,那也是费尽了吴永成好半天的精力。使他的四姐勉强接受了他的观点,正题还没有接触到实质性的内容,因为那会儿的时间就已经不早了,他的四姐吴永丽说单位晚上十一点要关大门、她得马上赶回途光坐车就得多半个小时),婚姻的事情,她也回去再好好地考虑一下。明天是个星期天,她约好吴永成,明天陪他到北京地一些地方去转一转。有些事情见了面再详细地谈。
谁知道吴永丽晚上刚回去,单位传达室的同志就告诉她:永明县委来了紧急电话,让转告吴永成,县里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通知他接到电话以后,火赶回永明县。
吴永丽马上在单位又用电话,通过吴永成所住的招待所总机。让招待所的服务员,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已经休息了的吴永成。
吴永成惊慌得以为县里出了什么惊天大事了,否则他们怎么能把四姐的单位电话号码也能搞到呢?!肯定又费了不少手脚。
他不敢再在北京耽搁,连夜买火车票赶回了梁州地区。又让县里地小车到地区,把自己接回去永明县城。
回去以后,才知道县里召开的所谓紧急县委常委会议,也不过就是传达省委刚刚下达的一份文件精神,还是有关下一步在农村进行整党的一些内容。
县委李建军书记认为鱼湾区在这方面搞得比较好,之所以把他从北京专门紧急叫回来,也不过就是让他在这段时间,分出一些精力,协助县委副书记王三平抓一抓全县地农村整党工作。
当时差点把吴永成给气得晕过去:妈的,不就是这么一点破事嘛。完全可以等他回了永明县再说嘛,至于把紧急电话打到人家吴永丽的单位。再让那儿的同志们转告他吗人家那可是中直机关呀!你把人家那里当成啥了??电话中转站?真是的,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他还以为县里着了大火了呢!
所以这次吴永成又接到了县里所谓的紧急电话通知。他就多了一个心。先问清楚了再说。
区里的这些企业建设工程,也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他可不想再在那些所谓的紧急会议上,瞎浪费他现在的宝贵时间。
“县里没有具体地说,光强调这是一次特别紧急地会议,让各位县委常委接到电话通知以后,放下手里的工作,马上赶回县城。为了抢时间,县委办公室地那位同志跟我透露:李书记把县里各单位所有的车辆,都调动了起来,分头去接在各乡镇下乡地县委领导们。”
恩,这次可能是真地有紧急情况了。要不然李建军书记从来是不会动用县里其他单位
地,平时他也不允许其他的县委领导们动用那些小车候,也只有县人武部、商业局、省直下属的林场等很少的几个单位有小车,他们也都是属于条条关管单位。他现在动了这么大的架势,肯定是出了大事了。那自己就得赶快赶回去了。
吴永成马上把会议交给胡云珍来主持,他自己连一点洗漱的家什,也没有来得及收,就跑到院子里,把那辆地区给了他们区的旧吉普车动着,独自一人向县城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心里还一个劲地犯嘀咕:这次县里到底又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别是林区又着了大火吧?在他们这个林区县,最怕的就是森林起火。山区森林一片连着一片,要是真有个好歹,那可就惨了!
虽说这森林属于国家所有,还有专门的森林局管理,属地政府每年利益是见不到一分钱的,可要是谈到这个护林防火的责任,却比省厅直管的森林管理局还要重大。
唉,这也是属于典型的体制问题。地方各级政府虽说是对这个事情牢骚满腹,但涉及到了具体的工作,那却是谁也不敢掉儿郎当的:一个闪失,不光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每个人的肩上,谁也少不了要承担玩忽职守的责任,这个可不是敢开玩笑的事情。况且,那会大家的责任心还是蛮强的。
脑子里不住地胡思乱想,并没有影响到吴永成手脚驾驶车的度。不一会的工夫,他已经进了县城,不时间见一、两辆吉普车从他车旁驰过,那也是接县委领导们的车子。
当吴永成的车子刚在县委大院里停稳,他灭了火走下车子时,县委副书记、县长岳岚也正好从另一辆接他的吉普车中跳下来,两个人用目光打了个招呼,相跟着疾步向楼内走去。
“岳县长,今天召开什么紧急会议啊?”上楼的时候,吴永成问岳岚。
岳岚也是一头雾水,不明其究竟:“我也不知道啊。接到办公室的电话,还没有等我醒过神来呢,接我的车子就到了。估计县里是出了大事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地把大家召集回来。”
吴永成苦笑了一吓:这位李书记的工作作风也够可以的,你召集县委常委紧急会议,可事情到底是什么,你也就竟然不和你的搭档、政府的一把手通个气??嗨,这会虽然从上到下,表面喊着是党政分家、各管一摊、各有侧重,其实也就是多设置了一个政府一把手的位置,工作中还和以前一个样子,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别说局外人的感觉了,就连他岳岚也认为这一切没有什么不妥的。还是现在人们的觉悟高呀,要是换作十年以后,单凭这一点,党政这两位一把手,也会闹得个不可开交!
县委二楼会议室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吴永成进去坐下后,仔细观察了一下:恩,看来今天开的是县委联席办公会议,参会人员不光有县委常委,还有政府的几位副县长、人大政协的两位一把手。县委书记李建军还没有到场。
不一会的工夫,参加会议的人员也到齐了。县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清点了一下人数,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这也是李建军书记从部队上带回来的一贯工作作风,不到人齐,他是不会坐到会议室的。
果然,一会儿的工夫,县委书记李建军表情严肃地进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县商业局的局长白开平、和县委办公室主任任东生。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紧急召集回来,是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一下,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李建军书记径自走到他平时坐的中央位置,刚一落座就开口了:“黄尖镇马家村那是我下乡包的点,村里有个叫朱一刀的养猪专业户,他喂的一口大母猪最近在六月底生了十四头小猪,可喂了不到一个礼拜,朱一刀就把那十四头小猪给活埋了。也许有的同志会说,那是他家的小猪生了病了,没办法才给埋的。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儿,那十四头小猪一点毛病也没有,是被爱猪如命的朱一刀就那么挖了个大坑,给埋了!”
第九十五章 猪肉泛滥了(下)
也许有的同志会说,那是他家的小猪生了病了。可儿,那十四头小猪一点毛病也没有,是被爱猪如命的朱一刀就那么挖了个大坑,给埋了!难道说朱一刀的脑子里出了问题了?”
李建军的这个开场白,把大家一时都给说愣了,难道大老远的把大家紧急召集回来,就为了给大家说他下乡点上的这么一个故事?
但随即大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肯定是说明现在的养猪某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了。这一段时间,由于大家都在各自的下乡点上蹲着,对于农村里近期出现的新动态,可以说是掌握得很清楚。
果然,李书记继续接着往下说:“朱一刀把他新下的那十四个小猪活埋了,并不是他的脑子里出了问题,而是他喂不起了。我听到他埋小猪的这个情况,就赶到了他的家里,问了问他这个问题。他给我算了一笔帐:如果他把把些小猪,用饲料喂大了再出售,那么他不但挣不了钱,还得再赔上一百块钱。他那饲料也得掏钱买呀!同志们,这个事情可不是小事情啊!!得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了!!养猪专业户把他家的小猪也给活埋了,那意味着什么呢??”
县委副书记、县长岳岚也马上接口道:“李书记说的这个现象,并不是个别现象。在我蹲点下乡的村里,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最近一些养猪专业户们把母猪杀了、剥了皮在市场上卖。咱们村里老百姓有一句俗话,叫‘一头肉猪一石粮,一头母猪赛银行’。可是为什么农民们现在要自毁他们的银行呢?这个问题值得我们大家深思啊!”
“这个情况并不是偶然的,是全县现在存在的一个普通问题。我所包的石站头乡,前几天竟然出现了这样一种情况:他们那里地生猪收购点贴出一张告示。告诉来交售生猪户说是,接到上级通知,凡收购一头生猪,需要交售鸡蛋二十五市斤,凡是有猪无蛋者,一律不收购。不知道他们接到的这是哪个上级的通知?我作为县委常委,竟然不知道县里有过这么一个精神。这不是在卡农民们的脖子么?!前几年,猪肉紧张的时候。咱们号召农民们喂爱国猪,现在好不容易农民们喂猪的积极性高了,却又来了这么一着。我不明白商业部门的同志们到底想干什么?!”县委常委、县纪检委书记刘卫兵敲着桌子也开口了。
刘卫兵他是搞纪检工作的,他地这几句话说出来,分量就不那么轻了。
旁边坐着的县商业局局长白开平的脸色一下子就边了。虽说他们是条条管的单位,人事手续并不在县里,可是组织关系可还在地方挂着。也就是说,县纪检委要想收他,那还是能办到的。他也知道在前几年的时候,由于商品奇缺。什么都是凭票供应,他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要求,也肯定会得罪不少人,他就害怕那些人心情什么时候不好了,花个八分钱买张邮票,里面乱写点什么东西,往纪检部门一送,那他可就算倒霉了。别说他这么多年来**下面还不怎么干净,就是你真地没问题,那八分钱的邮票。也能把你折腾个半死。
他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几次欲站起来向大家解释,可人家这是县委联席办公会议。压根就没有他说话的地方。他只能是来回答别人地提问。现在主持人县委书记李建军还没有让他开口,他就只能坐在那里。**继续来回地、在椅子上不安地挪动着。
吴永成却知道,这是由计划经济进入市场经济以后,必然要面临的现实。市场、价格,那是不讲情面的。现在,中国才刚刚进入到初级的市场经济,对于它的厉害,无论是政府官员,还是农村的老百姓们,谁也还没有正儿八经地领略到它的厉害。它那个厉害劲,说实在的,有时候还真的不亚于一场天灾。
祖祖辈辈种地的农民们,对于不太大地天灾,还多多少少地有点抵御、对抗的老经验,有一定地防御能力;而进入市场以后,面对浮动的市场价格,特别是大起大落地市场价格,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们地那些本事在初接触到的市场经济面前,显得那么地渺小。对他们来说,光知道赚钱多,那就多生产或者多养殖;赚钱少,那就不生产或者少养殖;要是赔了本,那就干脆不生产或者不养殖。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也是最简单的道理。
“具体的情况,我刚才也找县商业局的白开平同志了解了一下。他们这边也有他们的困难。下面就让白开平同志把具体情况给大家说一说。大家再议一议,怎么才能减少农民们的损失,怎么才能保护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农民们养猪的积极性?好了,我就先说到这里,开平同志,你就给大家详细介绍一下你们那边的困难吧!”这时,李建军书记打断了大家纷纷议论的声音。
“各位领导,造成这样的局面,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才导致的,在这里我先向各位领导们作个检查。”白开平局长好不容易才轮到他讲话,站起来先不管自己有错没有,诚惶诚恐地人个错,他见李书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才继续往下说:“其实造成这种局面,也是不由咱们县商业局能作得了主的。前两年国家的政策是鼓励农民们大量地喂猪,那是有多少收多少。小猪的价格是一斤一块三,猪肉也是一斤一块六到两块,还不好买;可由于近年以来,全国养猪事业展,猪肉现在已经跌到了每斤一块二,小猪的价格更是低,五毛钱一斤半也没有人买。今年上级又对商品猪进行限量收购,给咱全县下定的收购生猪任务也就是每月只能收购两千头,而全县商品猪存栏数已达两万头之多。的确是难以消化啊。我们商业部门总不能把这么多猪都自己收购进来,然后自己杀着吃吧,那也吃不了那么多呀!”
“你是说。现在全国的生猪市场已经饱和了?”吴永成插了一句话。他就不相信才刚刚几年工夫,那么大的一个国内市
能达到饱和。
“那倒也不是这么说。”白开平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由于紧张、而一个劲地冒出来地汗:“大城市里现在最喜欢的就是瘦肉型的猪。因为人们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不象过去似的,那么老爱吃肥肉;而咱们这里老百姓们用饲料催起来的,都是肥猪,就出去肯定不受人家欢迎。奥。对了,吴书记,你们鱼湾区喂养出来的倒都是瘦肉型猪,可你们那里的猪都走了外贸出口了,所以也就不涉及什么卖猪难地问题。咱们全县要都是像鱼湾区那样喂瘦肉型猪的话,我敢打包票,保证一头猪也剩不下。还都能卖个好价钱。”
这白开平同志也够伶俐的,眼睛珠子一转,马上就把球踢到了地方领导们的面前:嘿嘿,不是我商业部门无能。而是你们的货不硬啊,你们看人家鱼湾区的三万多老百姓们,那就不存在什么卖猪难的问题啊!
“你别扯那么远,就是喂瘦肉型猪那也是以后地问题,你就给我先说一说眼前的问题,你们商业部门准备怎么解决吧?”县委书记李建军哪能让这个县商业局的头这么容易地开溜呢?他马上就把话题又拉回到卖猪上来。
“这个、这个,我们尽量向地区多争取一些收购指标吧!”白开平支吾了半天,挤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那是说了个屁!大家心里一起给了他个鄙视:奥,你要是能要到收购指标,你就多收;要是人家上级不多给你指标。你不还是不收嘛!
“大家都说一咱们还有什么好办法。”李建军干脆撇开白开平。征求众人的意见。
“我到有个主意,肯定能解决全县剩余地存栏生猪问题。”县人大主任李根喜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是吗?那你快说一说。咱们的老李到底是咱县里的老干部了。这脑子一转。就能想出好主意来。李主任,你要是能解决了咱全县剩余的存栏生猪。你就是咱全县的大功臣。我请你喝茅台。嘿嘿,那也是我前几年到北京我的老长,临走时,他硬塞给我的两瓶。”李建军书记听说李根喜有办法,还是把握那么大,高兴得嘴也合不拢了,催促着他快一点说。
“嘿嘿,我的这个办法肯定好使,就是怕咱们的吴书记不答应。”李根喜别有用心地瞟了吴永成一眼。
吴永成心里一凛,这老小子不是有出什么坏点子自从他把李根喜的那个妻外甥收了以后,他就一直提防着县里地这位人大主任报复,可人家就跟没有生什么事情似的,见了吴永成还是有说有笑地。连吴永成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这位老干部的觉悟看得也太低了,人家毕竟是这个年代地老革命了,哪还能连这一点革命觉悟也没有呢?!一定程度上,他也算是提前挽救了王元旦,要是任由他越滑越远,那就不是像前几天县法院判他十三年徒刑那么轻松了!
他现在听了李根喜地话,没有吭气,只是朝他笑了一笑,一副“你把我吴永成看成是什么样的人”地表情。
“老李,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好主意你就要是能解决了全县剩余的存栏生猪,小吴书记高兴还来不及呢,他那里还会不答应哪!”李建军书记那里知道他和吴永成之间的那点猫腻,还是一个劲地督促踏青
“哈哈,那我就说了。我这也是为了全县喂猪的专业户们着想,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大家也不要在意。”李根喜打了个哈哈,又瞟了吴永成一眼,点燃一支香烟喷了一口才开始说他的那个主意:“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把咱全县剩余的存栏生猪,都打上鱼湾的牌子,出口到日本和香港去。不就都是猪肉嘛,有什么不一样?还能给咱们老百姓们卖上一个好价钱哪!李书记,你看我的这个主意成吗?!”
“这个、这个吗?小吴书记,你看这个办法行吗?”李建军也有些为难了,他转头问吴永成。说实在的,他最恨的就是弄虚作假。可现在又涉及到了全县的养猪专业户的切身利益,那小鬼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能通过这么做、来挽回老百姓们的一些损失,那他就得考虑一下了,反正鬼子当年在中国人民身上也犯下了滔天罪行,怎么闹他们也不为过!
“不行。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我坚决不同意。”吴永成斩钉截铁地否决了李根喜的这个想法。他不能让任何人在这上面打主意。
“大家看,我说我的这个主意肯定能行,就是害怕吴书记不答应吧!我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李根喜马上冲大家笑着说。
其实他出的这个主意,就是要让吴永成得罪全县的养猪专业户,和县委政府班子里的这一帮人。他就要看着这个后生以后还怎么再整人!
王元旦的那件案子,把他整得灰头土面的。王元旦是他的妻外甥,他犯事又是为了他的亲侄子。他的老婆在王元旦进去以后,就一直跟他在大闹腾。为了这个,在法院给王元旦定性的时候,他就利用人大监督法院的这个权力,通过别的人从始至终就一直参与。王元旦的案子介于贪污和挪用之间,可两者的性质却是完全不同的。前一个月上海的一位政府副秘书长贪污三万元,被判处无期徒刑。王元旦的性质、金额比他还厉害,那起码无期徒刑是肯定跑不了的,这就意味着对王元旦的判决权得到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到了那里,他李根喜可就够不着了。
为了这个,他软硬兼施,可没有少费劲,直到后来也是判了十三年(以挪用公款被县法院所判,轻了的话,地、县两级检察院就要抗诉。毕竟案子在全区影响太大了。)
“吴书记,你说、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的这个主意?难道说,你不同意咱们哄一哄那个日本人?哪你又有什么好办法哪?!”(
第九十六章 取财有道
根喜对吴永成的那句反问,简直就有些挑衅的语气在
吴永成没有接李根喜的话茬,他觉得他的那种报复形式真是太幼稚了,就像小山沟里的那些没有文化的婆姨们想得那么简单。他无非是想显示自己也是为了全县的大局考虑而已,如果他吴永成不同意,那就把他逼到了与县委、县政府,甚至与全县养猪专业户们对立的那一面。可就是他出的这个馊主意太低劣了,细一推敲,那就简直不可能成立。
“白局长,你刚才说的那个全县生猪目前存栏数两万多头,是不是把鱼湾区现在的生猪存栏数也包括进去了?”吴永成心平气和地问县商业局的白开平局长。
“这个,这个数目是不包括鱼湾区的生猪存栏数的。”白开平稍微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他定了一吓神,把当初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详细地说了说:“因为从前年开始,原玉平乡的生猪主要是走了出口的渠道,每年的生猪收购,也是由鱼湾村的农工商贸易公司来完成,县、乡的食品公司并不插手,所以对他们的生猪存栏数,每年也就没有进行统一统计。从今年起,原吴起镇的生猪存栏,也并入了整个出口贸易中,他们的生猪存栏数也不在其中。不过,据我们大概保守一点的估计,光鱼湾区的生猪存栏数也在三万头左右。因为就我目前掌握的情况,在原来的玉平乡,喂养五十头以上的重点专业户,就有一百多户,上百头的也有二十来家。”
吴永成意味深长地笑了:“你大概估计掌握地这个数字。跟我们这里的存栏数也接近。看来白局长的工作作风还是相当过硬的嘛!根据我们这个月底的生产统计报表显示,截止六月底,整个鱼湾区生猪存栏数为三万五千四百三十五头。大大过了其他乡镇的生猪总存栏数。”
其他的常委们听着他们两个人的情况说明,也不住地点着头,心里也在想着什么。
“人大李主任刚才想地那个办法,我为什么说不行呢?并不是说我对那些日本人有什么好感。但是既然人家来做生意,咱们就要本着诚实守信的原则。这个诚实守信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心理健康的国人的一种必备的高尚品德嘛。
更何况,人家日本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李主任可能不清楚出口贸易地一些规则,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在商品进出口时,都要经过严格的商品抽检,凡是现不符合商品质量标准的货物,全部货物一律退回。还要根据原先所签定的合同,处以很大数额地罚款。我认为,生产的经营活动理念也是以诚信为本,讲产品质量。讲信用,讲售后服务,这样才能打造出品牌,才能有市场,才能促进生存和展。”
说到这里,吴永成有意停顿了一下,让大家能有一些时间,来理解和消化他刚才所说的话,他的目光扫了一下会议室内的参会者,见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就接着往下说:“‘鱼湾’这个牌子,为什么能在日本和香港市场能站得住足。就是因为它讲究信用,以高品质、高质量取得了客户们的信任。要是咱们按照李主任的这个办法。把其他的那些肥猪。也掺杂进去鱼湾的瘦肉型生猪中,那么后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全部地生猪都将会被客户们退回。按照合同,再给人家赔偿一大笔现金,鱼湾的那块牌子也随即垮掉,连同鱼湾区三万五千多头生猪也一起积压在咱们农民们地手上。”
吴永成说完,白开平局长马上点头附和:“吴书记说的很有道理,小日本在这方面比咱们精多了。每年因为咱们地产品不合格,被他们要求索赔地现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时间、次数多了,他们就要对那个贸易公司的信誉度提出质疑,甚至直接取消合同。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我们商业部门地工作简报上登的不在少数了。”
李根喜尴尬得抓了抓头皮,自我解嘲说:“没想到现在做个生意还这么复杂?!唉,真是老了,脑子也跟不上形势了。好不容易想了个办法,还差点闹了个笑话。”
一时间,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中。大家都又低下了头苦想着办法。可谁能又想出什么办法来呢?
“噔、噔、噔”,李建军书记忍受不了他们的这种沉默了,他指关节在桌子上不耐烦地敲着,皱着眉头说:“不管怎么样,大家这么老不吭气,那也不是个办法。难道说就这么眼睁睁地瞧着那两万多头生猪,就那么砸在咱老百姓们的手上?天气现在可是热得够厉害了,要是再出个什么猪瘟、传染病的,那可就坑苦老百姓们了。咱们每个月领着国家给的工资,可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吃闲饭哪!那国家和老百姓们养着咱们,还有什么用呢?!那还不如喂了猪呢!”
李建军的这一番话,把大家臊钓饵可够戗。大家的脸都憋的红了。可是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呀!
“李书记,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方案。可是这个方案,得让咱们县财政要少收入一点,不知道能行不行。”这个时候吴永成开口了。他到了基层工作一年多,早就把有关农村涉及的一些方针、政策研究透了。再加上他对未来几年的事情有个大概的先知,在前一段时间,他就对可能出现的肥猪过热现象有了一个准备。只不过他们鱼湾区不涉及这个问题罢了。
“县财政要是少收入一点,也能把农民们的生猪给处理了,也是咱们县委、县政府为老百姓们做了一件大好事了。”
吴永成摊开自己的笔记本,有条不紊地一条一条地说:“一是严格执行省政府的有关规定,对调往省
猪免征产品税;二是肉食部门转体经营的企业,向本租赁费、固定资产折旧费和占用费。不上交县财政。由本系统掌握使用,增强活力;三是国营肉食部门购销生猪,不交纳市场管理费;四是用于生猪收购地资金,由县委县政府出面协调。银行必须保证收购资金不断链。五是给县食品公司运输生猪的车辆,追加油料指标。保证运输生猪的需要。这么一来,就可以鼓励商业系统的生猪收购和销售,把目光转移到省外,而不是仅仅地只是依靠上级每个月下达的那些指标数。同时。县商业部门也可以出台奖励措施。对那些杂省外销售生猪有功地职工、干部,给予现金奖励。资金就可以从那部分租赁费和折旧费中开支。这样全县生猪市场也就活了。”
“恩,白开平同志,你觉得吴书记的这个办法管用吗?你是商业系统的老行家了,应该能有自己的一个判断”李建军书记这回没有轻易表态,问一旁地白开平。
“要是县里采取这样地措施。我敢打包票,在三个月以内。把全县的两万头生猪全部、不打折扣地收购进来。”白开平站起来回答。本来这也算不上什么新鲜的招数,无非就是金钱开道、物质刺激,要是有这种办法。谁也能完成这个任务,可就是没有上面的指令。谁有胆子这么做啊?再说。钱又从那里来?你总不能挪用正常经费,来给人们奖金那个王元旦可就在里面等着人和他去做伴呢!
“好,那就这么办。吴书记不简单哪!到底是从省里大机关下来的,这脑子转得就是快。岳岚同志,你是县长,你看怎么样?县政府要是少收入了那几个钱,你可不能心疼哪!啊。哈哈哈。”李建军书记在不经意间,已经把称呼吴永成“小吴书记”的那个“小”字,去掉两次了,这也说明他现在是处分肯定了吴永成地工作实绩了。
“瞧李书记你这玩笑开的。与老百姓们那四百多万地卖猪收入比起来,咱县财政少收入的那几万块钱。那个轻,那个重。哪个多。哪个少,我这个当县长的还是能够算得过来帐地。吴书记到底是人年轻、脑子快。不错、不错。这下子给咱们县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了。”县长岳岚也是高兴得赞不绝口。
县委、县政府的两个一把手和业务局地一把手。都对吴永成提出来地这个建议已经是很满意了,其他的县委政府的领导们还能砸说什么呢?!那当然是一个劲地点头称是了。更何况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了。以往人大和政协两个一把手,鼓鼓掌也就算表示参加过会议了。这次县政协主席张旺当然还是如此,况且吴永成提出的这个建议还真是很管用的呢。他作为上一任的老副县长,农村工作也很熟悉,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有李根喜却暗自叹了一口气:本来想让吴永成出个大丑,没想到人家却得了一个大大的彩头。
“不过,我认为这个办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今年这么做还能行,起码解决了现在地燃眉之急。长此以往就不是个办法了。县财政收入减少、我们也就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了。”就在大家都为这个大难题得到解决而庆幸的时候,吴永成却又提出了异议。
这倒是新鲜,别人都认为这个主意就蛮不错了,他自己却又在一定程度上给予否定了。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吴书记,你想说什么?讲出来给大家听一听。”县委副书记王三平鼓励吴永成。他知道这个后生往往能想出别人考虑不到地一些绝招来。
“与其每年跑省外推销生猪,倒不如我们自己建立一个生猪肉加工厂。”吴永成抛出自己的想法后,有打开了他地笔记本,那是他以前就已经通过一些调查,写好的一点想法:“随着人民生活水平地不断提高,人们地生活习惯和膳食结构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每人地猪肉消耗量能达到每年五斤左右,其中,鲜猪肉消费量占92。剩下的就是其他一些卤肉制品。省市的交界处,因此在咱们这里设立生猪肉产品生产基地,产品至少可辐射四省市,并可带动sh、sd等省市,此六省市总人口在两亿以上,按有效消费人口一亿计(主要指城市、gt;率30计,市场需求就相当可观,因此市场前景看好。只要我们建立了这么一个生产厂子,通过“公司基地农户”的产业化饲养模式,将带动上万户农民通过签定养殖生猪的合同,就可以达到脱贫致富的目的,这样既有经济效益,又有社会效益。”
“什么,你是说让我们县建一个工厂,然后每天就做那些猪头肉、卤猪蹄?你怎么能像得出这个主意?你以为这也像鱼湾村里、做卤鸡蛋那么简单吗?你可笑死我了!”李根喜终于找到机会羞辱吴永成了,他不等别人开口,自己抢着先大笑了起来。
有几个人也附和着他笑了起来。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吴永成不慌不忙地笑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将要建设的是一座现代化的肉食加工厂。建成以后,年生产猪肉制品将达到五千吨,产品不仅仅有猪头肉等卤肉制品,还将引进三条国外先进的生产流水线,生产包括火腿、冻肉食品和低温灌肠等产品。实现热鲜肉、冷冻肉向冷鲜肉的转变,传统销售向连锁经营的转变,改变传统的‘沿街串巷、设摊卖肉’旧模式,结束中国卖肉没有品牌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