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两代会(中)
小吴啊,你应该知道,在关于这次你成为永明县下一候选人的问题上,地委委员会议上,前前后后是有过不少争议的。反响很大呀!”在永明县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梁州地委书记任力正在和吴永成进行个别谈话。
此时,办公室里也就是他们两个人,任力望着吴永成语重心长地说:“毕竟你在各方面,比如说参加工作的年限、任职资格、阅历等等各方面,比起其他的同志们来说,还是差得很远的;就连你的年龄也是一个大问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是二十四周岁吧,不少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也只是大学刚毕业不久的一个科员。我有时候也在想,我们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上,你到底能不能把三十多万的一个县的担子挑起来呢?这个可不是儿戏呀!!它可涉及到千千万万老百姓的生计问题。前天晚上,我和郭天明同志还就这个问题,又进行了半宿的讨论:这件事情可得很慎重的考虑,万一你在县长的这一任上出了什么大的差错,辜负了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和重托,还是另一回事,怕就怕我们急功近利、拔苗助长,把你的前途给毁了。”
任力和吴永成说的这些话,并不是想在吴永成面前表功讨好什么的。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关于各县班子配置的问题,梁州地委早在吴永成他们第一届县处级后备干部培训班学习的时候,地委那一班子领导们就开始酝酿了。
这次的各县换届工作,在梁州地区来说,也是一次比较大的举动。干部们调整不是一个小动作,可以说牵涉到了地区、县一级地方方面面。
在这次调整中,有的县级领导,是涉及到了年龄到限的问题,要离开现任的领导岗位,办理退休或者离休手续;有的涉及到岗位调整的问题,比如说,一些年龄比较大、工作平时很出色、但还尚未达到离退休的年龄的副书记、副县长们。就存在一个从县委、政府,转到县人大、政协任职地问题,当然,一般来说是过去任正县处级,待遇必须得上去;还有的就是涉及到提拔、重用了,小县的领导们到大县去工作,县长变为县委书记,年龄大一点的县长、书记们。调整回地直机关担任一把手,空缺出来的位置,再由下面的副书记、副县长们顶替,地直机关还要再给各县派下去地直机关的一些中青年干部。一般来说,是正科升副县,也有的是副县级干部,升为正县级地书记或者县长,这就得视要下去的县的经济实力、大小而言了。这也就是下面县里的人们常爱说地“空降干部”。
所以,地委委员会议在平常的会议上,还是显得一团和气,大家都是显示出与他们地厅级干部相符的形象和修养。可一到了这个调整干部的关节眼上,会场里那就弥漫着一片看不见的硝烟了。那个地委委员的口袋里。不装着几个人的名字?!不是老战友,就是老部下的,还有一些干部,的确是在工作中做出了出色地成绩,如果把他们放到更重要的岗位,那将会做出更大的成绩。为国家和人民贡献更大的力量。
官场有官场的游戏规则,现在却半道冒出来一个吴永成这个愣头青,把梁州地区整个官场的秩序、平衡,都给搅乱了,结果闹得本来就不简单地事情,又变得更复杂了。偏偏的,郭天明和任力这两个地委、行署的主官,还都是一致这个各方面都稍有点欠缺的、年轻干部吴永成。
“任书记,你放心,我不会让关心我的领导们失望的。”吴永成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这么一句。他知道这次自己能够被推举到这个位置。郭天明和任力也是承受着不小的压力的。说不定地区关于自己的这个安排方案,报送到省委以后,在省委常委会议上,也有不小的争论。这个他心里有数。即使换作他吴永成处在省、地领导地位置上,要是提拔这么一个年轻的干部,自己的心里也会多转几个圈的。
“奥,那你有什么打算,让我们这些关心你的领导们不失望呢?说出来,让我听一听?”任力可不准备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吴永成。他知道,有时候请将的效果,是远远不如激将的,特别是对这个有点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吴永成。
吴永成没有想到任力还有这么一个追问,他愣怔了一下,也就
几秒钟的考虑时间吧,他断然抬起头,望着任力期盼钉截铁地说:“如果我能在这次的换届选举中,被人大代表们推选为永明县的县长,我敢立军令状,一年之内,让永明县的农民们,人均纯收入增加百分之五十,县财政收入增加百分之三十。”
任力要的就是吴永成的这么一句话。按照地区给各县下达任务的基数,也就是每年递增百分之十左右。这样一来,各县即使在年底实际完成不了,也能把其他方面的款项挪用过来,先完成地区的任务,因为毕竟这个差距并不是太大,可以用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要是差距太大了,你就是打死他们,那也是够不着的!
现在吴永成一下子就被任力激将法,冒出来百分之三十的增幅,也算是有点出乎任力的意料之外了。
不过,人家任力到底是地厅级干部了,领导艺术那是相当的老练,只见他面色一点也不为吴永成的话变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奥,农民们的纯收入百分之五十,财政收入百分之三十一,增加的幅度也不是太大呀!”
吴永成也是前世走过一次的人了,激将法他也不是不懂。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军令状,对于常人来说,如果能实打实的实现的话,那也算相当的了不起了。但既然任力还是这么一副不满足的样子,那他也就能和领导们开始讨价还价了。
“嘿嘿,任书记,你也知道,我做这个县长也是第一次,就是要达到我刚才说的那个目标,也得县委给予我大力的,政府班子成员们齐心协力,再加上全县三十万人民的共同努力,单靠我一个人,打死我那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任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没有吭气,只是微笑着望着吴永成。他知道吴永成后面肯定还有话要说。
“这样吧,任书记,我斗胆向地委提出一个请求。如果地委能把那个王彪调整到其他的县里任职,我保证刚才我说的那两项指标,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提高百分之十。怎么样?”吴永成对于那个王彪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凭着他自己的本能感觉到,这个王彪到了永明县绝对是一盏不省油的灯,在工作上,那是只会坏事、不可能成事的。他得想方设法先把这个绊脚石搬出去,否则的话,后面也会给永明县的工作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个不应该是你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任力听到吴永成这么说,脸色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吴永成同志,你应该知道,这次梁州地区各县班子调整名单,是梁州地委集体领导做出的决定,并不是根据某一个领导的喜好,而一时心血来潮、提起笔来勾画出来的。你作为一个党的领导干部,更不应该以此来要挟组织……”
“任书记,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你要是不答应,那也不用这么认真啊!好、好、好,咱们不说这个了,我向地委郑重保证,尽我的一切努力,把永明县的经济工作搞上去,经济增长幅度最起码也不低于百分之三十,怎么样??”吴永成见就地还价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自己还有可能遭受到任力一顿疾风骤雨式的训斥,连忙举起免战牌示意停火。
“唉,你这个后生,瞧你这个样子,哪像一个三十万人的县长呀!”任力见吴永成这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那股火气也一下子消了。说实在的,他也不喜欢王彪这个同志,王彪前几年在永明县法院的所作所为,就注定了他这个人在思想品质上有问题,但许多事情,也是往往不能单凭自己的喜好来决定的。
“小吴,我了解你这个同志,你是很有才华,但在许多问题上,也要注意处理问题的各种艺术技巧。”任力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对吴永成说:“你要注意学会和各种人打交道,这里面包括你喜欢的,还有你不喜欢的,百人百性,你总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合你的脾胃什么事情,也要顾全大局。你不再是以前在玉平公社食品站、暴打刘能的那个楞头青了,几个月以后,你就是掌管着永明县三十万人民命运的领导干部了,说话、办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哪!”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两代会(下)
不过,任书记,我有一点始终不明白。”吴永成疑力,问道:“我记得王彪在咱们县法院的时候,因为那次法院打人的事件,县委不是因为他到处上访、恶意中伤,给了一个很严厉的处分吗?好像是开除公职、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这个,嗯,好像也是你跟我说过的,你当时是咱们县的县委副书记,也是参与过那个时间的处理的呀……他一个受到那么严重处分的人,怎么后来能又跑到地委办公室,还给郭天明同志当了秘书?”
“你的好奇心还真是很强啊。记得你前年刚到咱们地区来挂职锻炼的时候,在地区招待所,你就和我问起这件事情,我当时是和你怎么说的?”任力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后生:“就是叫花子也有几门好亲戚呀!”
“可是,他当时的处分那么重,也就等于在政治上宣布了他的死刑呀!组织上当时也算给了他在党纪政纪上、宣判了极刑!!就是他有天大的后门,那也不可能再到地委办公室工作。地委办可不需要一个政治上有污点的人。除非他当时……”
“你没有猜错。王彪当时的那个处分,咱们永明县最后就没有能行文下去。”任力肯定了吴永成的猜想,他的目光移开吴永成的注视,淡淡地说:“当永明县委把这个处理结果,报到当时的梁州地委时。地委地一位主要领导否决了这个意见,而指示把王彪和其他人一样,按照调离政法系统处理,。这样一来,王彪的身上,也就没有了任何党纪政纪处分了。只是一个一般性工作的正常调离。”
“奥。果然是这样啊》”吴永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任力这么一说的话,王彪后边地那个大靠山,也就不是他原来一直怀疑的郭天明了,因为在那个时候。郭天明还只是一名地委的副书记。看来王彪地那位“好亲戚”,就是郭天明之前的前一任地委书记了。是他一直在帮助王彪。否则的话,王彪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由一名即将被开除公职的干部攀升到副县级领导。
这么看来,他当时在那一年。被永明县委责令停职检查以后,还四处猖狂地告状、甚至于把永明县委也牵扯进去,那也就不难解释了。
“不过,任书记。我还有一个问题搞不明白。当时,王彪也不过就是一名普通地副科级领导,处分他们几个,完全是县里的权利呀?怎么还用得着向地委请示汇报?他们也不属于地委管辖地干部吗?!”吴永成还是极力想找出一点破绽来。对于这个王彪。他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时的那件事件,在全省也有了那么大的影响。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地委当然要高度重视了。”任力冲吴永成摆了摆手:“好了,吴永成同志,过去地这件事情,你也不用再这么穷追不舍得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能你这段时间,也和王彪同志有过一些接触,他和以前也大不一样了。本来这次我们是打算准备让他担任一个大县的常务副县长。是他自己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又让那位原来的领导出面,坚决要求回答你们永明县的,表示他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他想通过自己地实际行动,来弥补自己以前的过错。这个王彪同志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还是把一切精力放到今年的两代会上吧。今年你们县地‘党代会’和‘人代会上’。涉及到你和岳岚同志两个人的选举问题,任务不轻哪!!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这是得用党性来保证地啊!!”
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要是真的能改了才怪哪!!吴永成听了,心里不以为然地想着。
不过,人家任力也说的对,眼下他们的任务可不轻松,涉及到县委书记和县长两个人的选举,一般来说,一个县也就是县委、政府两头。不会同时更换主官的,这样也就能确保选举的完成。
可偏偏他们县却摊到了这样的事情。好在岳岚和吴永成原来都是在永明县工作地,当时的干部们、代表们都比较听话,在选举中也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措。
在那个时候,选举要是出了问题,那可不是什么小事,甚至于也牵累到上一级的领导的责任。当其冲地,就是分管党务的副书记、组织部长、人大主任倒霉,然后就是穷追不舍挖根子,非要整出背后指使的人来不可。
……
从二月份底开始,永明县的各个乡镇,就进入了两代会的准备时期。从选民登记、到宣传动、选民名单公布等,紧张而有序地为了五月二十日召开的永明县两代会,做着各种的准备工作。
吴永成和所有的县级领导一样,在被推选出县人大代表时,是作为下派代表,被指定参加鱼湾区的选举的,在全县三月二十八日的全县统一选举日中,被鱼湾区的选民们,毫无悬念地推选了出来。
农村地老百姓们是最容易说话、也组听话的,只要你告诉他、选举中在谁的名字上画个圈,那他就是理解也执行,不理解也照办!
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嗨,不就是选几个去县里参加会议的代表吗?人家让咱选谁,咱就画个圈就行了,至于那个人是好是坏,和咱有球的关系?!管球他哩!!
至于出现县党代会的党代表资格的获得,那就简单多了,只是参加了在县委办的党支部大会,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应该进行的程序,就全部完毕。几位县级领导就成为了本届永明县党代会的代表之一。
就这样,代表永明县二十九万八千名人民的、一百五十七名人民代表,代表全县三千七百五十三名党员的、二百六十名党员代表,就全部产生了。
其中,一百五十七名人大代表中,知识分子和妇女代表,按照上级规定,各自占到了百分之二十的比例,来自基层一线的代表又占到了百分之六十。当然,这个基层的比例中,也包括像吴永成他们这样的“假冒货”。要不然人大代表的选举,可是有着严格的比例的,不这样操作,一定程度上,也就难以保证百分之百的体现上级党委的意图了。
这就叫民意可欺呀!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一些人们才愿意把自己的身份,变成了基层一线的干部,当然,这个也是暂时的。吴永成在前世的时候,对这种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也就不以为然了。只是他为农民们感到悲哀: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体现出来他们的价值民意,可他们却不能充分挥这个作用,一半的原因是当权者们的刻意安排;另一半的原因,确实他们自己们的素质问题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呀!
此时,被梁州地委内定为永明县委、政府下一届领导班子的全体成员,也就全部到位了。王彪和胡云珍这两个人,也从省委党校的副县处级后备干部培训班结业了。
临近两代会召开的时候,岳岚、吴永成带着县委、政府即将参加选举的全体班子成员,到各乡镇转了一圈,这也是主要为了再次和各个乡镇的领导们,了解选举的情况,使外地来的领导干部们,熟悉熟悉各乡镇的干部,增加彼此间的关系。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为马上就要召开的“两代会”做个宣传吧!
五月十九日,永明县党代会正式拉开了序幕。上午八点在永明县礼堂开始了为期三天的会议。
按照有关规定,党代会一般是先于人代会的召开。这样,吴永成也只有先在党代会上、当选为二十个永明县委委员之一,才能在县委委员会议上,通过选举,成为县委常委,按照县委常委内部分工,被确定为县委副书记,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能成为下一届永明县政府的县长候选人,也就是说,他才能获得县长获选人的资格。
为了保证永明县两代回的顺利进行,地委副书记、地委组织部长亲自来永明县压阵,确保两代会选举万无一失。这在人们的心理上,也能形成一种很大的压力。
一般来说,党代会比人代会要好掌握一些,毕竟都是一些党员干部,他们知道其中选举失败的利害关系,所以三天的会议波澜不惊地结束了。候选人全部以满票顺利当选,百分之百的实现了地委的意图。
两天以后,永明县人代会也相继开幕,永明县新当选的县委书记岳岚,带着县委一班人,分头到各个代表团坐镇工作;吴永成则带着政府的候选人选,挨个代表团联络感情,以期加深代表们的了解。
紧张的三天以后,尘埃落定,吴永成以满票当选为永明县新一届政府县长,其他政府副县长也毫无疑问地继续当选。新当选的县人大常委会主任,还是李根喜同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县太爷”的婚事
五儿,你跟三姐说,你现在是不是就跟过去的县太爷了?!”吴永成的三姐吴永霞盯着她的弟弟,亲热地问。
此时,吴永成正坐在鱼湾村自己家的炕上,他是在县里的两代会议开完以后,参加了县委的第一次全委会议、并召开了第一次县长办公会议,安排部署了一下当前工作之后,利用星期天的时间,会家里转一圈的。他又几个月也没有回家了。现在县里的紧要工作,已经基本告一段落,他也得以松弛一会、喘口气了。再不回家来看一看吴家老爹老妈,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这会儿,他家的房间里地下、炕上,都挤满了人,大人、小孩的,乱哄哄的吵成一团。他的三个姐姐、姐夫,以及在村里的孩子们,就是远在省城带孩子上学的三姐、和在永明县另外一个乡镇工作的三姐夫马柳平,也专门赶了回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能不热闹吗
再说,吴永成当了永明县的县长了,这么大的喜事,他们又怎么能不高兴呢他的四姐吴永丽因为工作忙,远在北京,就没有能够回家,可前几天,她就和吴永成电话一直联系着,也为他的这件事情很操心。
“你看你,这么说话哪?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哪里还讲究什么县太爷?亏你现在还是合资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呢?!”吴永成的三姐夫马柳平到底是正科级的党员干部了,对于他老婆又搬出封建社会的那一套官阶,显得很不感冒,马上挖苦、嘲讽她。
“你管得着嘛!我就愿意这么说。是我地弟弟当了县长。他就愿意我这么说。五儿,你说,三姐说的对不对?”吴永霞冲着丈夫嚷道。她的脸上露出了久已不见的、少女式的娇嗔。
马柳平听了,也只是“嘿、嘿、嘿”地一笑。没有再和她拌嘴。
他们这两口子,自从吴永霞带着孩子到省城上学以后,感情反倒越来越好了。这也许与人们经常说的距离产生美有关,也可能是与吴永霞现在的经济地位,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也有一点地缘故,总之一句话,两个人现在一见面,好像又找回了新婚时候的那种感觉了。总是在一起粘粘乎乎、打打闹闹的。
“是、是、是,我三姐说得对。咱现在是真正的县太爷了。”吴永成笑嘻嘻地冲三姐说:“我三姐说的话是永远正确的,那是一句能顶一万句的。永远正确,行了吧!”
一家人哄的一声都被逗着大笑了起来。
“去,死五儿。你还敢打趣你三姐?你看我怎么收你!我可不怕你当了什么县太爷,你就是将来当了皇帝,我还是皇姑呢!”吴永霞还像小时候对待吴永成一样,竖起右手地中指。给了他一个“爆栗”。
“三女子,你也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像一个小孩似的,没有一点正形啊!五儿大小也是个县长了,你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瞎胡闹了!”吴永成的妈妈站在地上,看着他们姐弟们打闹,疼爱地训斥吴永霞。吴家老汉脸上堆满了笑,蹲在炕上地一个角落里。捧着他的旱烟袋,不出声地看着他的这一大家子。
“妈、妈,你看他像什么县长呀?!你什么时候见过、连一个婆姨也没有娶过的县长呀?!”吴永霞半跪在炕上,指着吴永成转头笑着责问他她妈。
“这倒也是啊!五儿,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姓文的姑娘结婚呢?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以前你老是推着说工作忙、工作忙的。可我就没有见过人家那个端国家饭碗的人、打光棍的呀?妈,爹,你们也该管一管五儿地这个事情了,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吴永成的大姐坐在炕上,也说话了。
“是啊,五儿,你大姐说得对。过年的时候,来咱家里的那个文老师,我看人家就挺不错的,你们两个要是觉得合适。就把这个事情办了吧。你看一看咱村里和你年龄差不多地后生们,谁家现在不是一件有三个、两个的小孩子了?就是年龄比你小三、五岁的,也都准备要结婚了,你还给什么时候推呢?”吴家老妈乘机也劝说吴永成:‘你看我和你爹两个,也一天比一天老了,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们就是盼着能早点看见、你
迈进咱老吴家的门,过个一两年,再给咱吴家生个大们两个就是合了眼,心里也是踏实的。”
说着、说着,吴永成的妈妈又撩起衣襟,悄悄的擦眼角流出来的泪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喜极而泣,还是又想起了什么往事而闹的。
“你看你,你看你,这个老婆子,大家都高高兴兴地,你又在那里出什么洋相?!”吴家老爹“蹦、蹦、蹦”地把旱烟锅中的余烬,在窗台上使劲地磕了出来,不满地瞪了老伴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对吴永成说:“五儿,你也不要嫌你妈唠叨,那个文老师今年正月里在咱家的时候,咱们大家都觉得和你挺合适的。你也应该到了考虑成家的时候了。你工作上的事情,爹不懂,那些大道理,爹也不会讲。可老辈子人们常说的成家立业,那也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大事啊,你现在也应该好好地考虑考虑了。”
“爹,妈,这个事情我也早在考虑了。”吴家老爹一般不开口,但是一开口,分量那还是很重的,就是吴永成也不得不认真考虑。
况且,他自己也有今年一定要成家的打算,一者自己的年龄也是实在不小了,家里一家人为自己的这个婚姻大事操心,也特有点说不过去了;二者自己的生理需求也得必须名正言顺的解决了,要不然**就像一个不安分守己的魔鬼,时时刻刻总是在心里蠢蠢欲动的,自己现在位子也有点高了,以后说不定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会多起来,自己也不是什么柳下惠重生下世,要是一个把持不定,那就会酿出大乱子的。
对于**的干部来说,在那个时代,有两件事情是最为忌讳的:一个是上错床,一个就是装错口袋了。随便犯了哪一条,都够一个在职官员狼狈不堪的。
“那次文老师来的时候,我听她说,好像她家是北京的。等你过几天有了空,和人家姑娘商量一下,一块相跟着去见一见人家的父母。要是他们对你也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们亲家们在一起商定个日子,先给你们订了婚,今年选一个好日子,就把事情办了,你看怎么样?!”吴家老爹丝毫不给吴永成喘气的机会,马上就给他限定日程了了。
“这个,我去了省城和文丽先商量一下。她家大人们的意思,我还不太清楚呢!这种事情,得双方愿意才行,咱总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吧。”
八十年代,还是一个很保守的年代。像男女之间谈恋爱、找对象,也大部分是通过中间人介绍,之间的过程,也并不像现在的年轻人们想得那么浪漫,一般是通过书信联系。能相跟着到电影院去看几场电影,那就算非常幸福的事了;到了订婚以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基本上确定了下来,这时,恋人之间才能在没有人的地方拉手拥抱。
就是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参加工作以后,也不能免俗。除非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恋人。不过,他们日后能结合成功的几率也非常的小。
而文丽之所以能在两个人订婚以前,就敢跑到吴永成家来过年,在那个时代,也算是一个另类了。这也估计与她的家庭各方面的条件有关。她的鱼湾之行,可以说给吴永成家的老老少少,都留下了很好的影响:举止大方、待人得体,特别是她作为一个大城市的姑娘,到了农村,也并不因为农村的生活条件差,就表现出什么厌恶来。
相反,她在鱼湾村的那一段日子里,还经常主动帮着吴永成的家人喂猪、喂鸡,一点也不嫌弃散出来的那些异味。这一点就赢得了吴家的尊重:要知道,吴永成这个从村出来的娃,也做不到这一点,他天生就怕闻臭味。可人家姑娘家的还是不顾吴家老妈的劝阻,干得津津有味的。
文丽在吴家做的这一切,都落在了吴永成的眼睛里。他从内心里觉得,只有文丽这个姑娘才是他心中一直寻找的那一半。这辈子,他娶定这个姑娘了。
最起码她从内心里不嫌弃农民们。“五儿,我也有个事情要问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 马林想当官了
吴永成一家人为他的婚事议论稍微有点停息的时候,的、吴永成的二姐夫马林突然开口了:“五儿,我有个事情想问一问你?”
“二姐夫,什么事情啊?是不是咱村里的那些企业在管理过程中,又出现了什么问题了?还是你又找到什么财的门道了?”吴永成微笑着问他。
他的这位姐夫虽然文化程度不算太高,可在做生意、办工厂方面,好像有着一种天赋。那个红枣制品厂,在吴永成工作很忙、平时很少照应的情况下,在他的具体管理下,居然展的规模相当大,每年给县里上交税收竟然达到了四、五十万元;去年那个矿泉水的土建工程也全部竣工,香港的亦意家族和日本的佐藤健二,争相向鱼湾村抛出橄榄枝,意欲达成合作意向。因为今年全县的换届选举工作比较紧张,还没有就这个问题,来得及和他们细细地谈判。反正谁家的条件优惠,就倾向于和谁家合作。
也是因为鱼湾村现在的外销渠道还不是那么很好,要不然马林还真有自己独资建厂的打算:那点投资是难不倒要鱼湾村的,除了本村集体积累已经有了三百多万外,就是村里个人们集资入股,也能拿下这个矿泉水厂来。更何况,还有县里的几家银行做后盾。鱼湾村现在可是牛了,只要提出有贷款的意向,哪家银行的行长,不亲自上门来给他们办理业务呢?他们是根本不考虑鱼湾村会还不起贷款的。各家银行现在最愁的就是,手里有钱、也有贷款额度,可就是没有人愿意贷款。
自古以来。中国人的老祖先就流传下来了一个优良传统:有多少钱,办多少事;花小钱、办大事。在农村,更是如此。在人们地认识当中,只有败家子,才会债台高筑。这也就在当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农村信用社的一些业务员们,为了完成各自每月的贷款任务,自掏腰包请客求人贷款。
“不,我不是问的这个。”马林摇了摇头:“咱村子里的企业有什么担忧的难题哪?红枣厂的产品连国外也都供不应求。国内现在就不敢供应;贸易公司也是做地红红火火的,根本就不用我担心。至于那个矿泉水嘛,虽然还没有订购机器设备,我看也是皇帝家的闺女不愁嫁。那也用不着现在就考虑。我想问的是……”
说到这里,马林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了周围的人们,闭嘴不说话了。
“二姐夫,这里有没有什么外人。都是咱家里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呀?”吴永成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直起身子催促着他。
“嘿嘿,也倒不是不能说。就是觉得挺难为情的。”马林抓着自己的头皮,干笑了几声,还是说了出来:“五儿,我就是想问一问,这新地县委、政府的领导班子也确定下来了,县里的其他单位的领导们,是不是也要跟着有一些变动呀?就比如说,咱们鱼湾区地领导班子、还有其他各乡镇的班子。”
“应该说,会有一些变动的。”吴永成考虑了一下。抬起头告诉他的二姐夫:“怎么,二姐夫,你干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本来他这也是和马林开玩笑的。没有想到马林一本正经地说:“对啊,我就是有一点想法。我也当了村里的支部书记几年了,这几年不是还咱村里也展的可以吗?你看,你在县里和别的领导说一说。我也到咱区里当个国家干部什么地。要是能给我一个副书记、副主任的,那就更好了。”
旁边的人本来静悄悄的听他们姐夫小舅子两个说话,马林这句话的话音刚一落地,家里马上就响起一片哄笑声。
吴永成的二姐笑着指着她地丈夫说:‘我说,你怎么什么话也敢说呀?就你初中也是刚刚毕业,也就是在村里瞎咋咋呼呼的,还能凑乎,你还想到人家区里去丢那人呀?你快别瞎说了,这也幸亏是在家里,要是让人家外人听见了。还不把人家的大牙笑掉?!你还真以为五儿当了个县长,那永明县就成了咱家的了?!你瞎想些什么呀!”
“这有什么好笑的?!”马林涨红了脸争辩说:‘我一个初中毕业的怎么了?他胡云珍文化程度还没有我高哪,他连初中也没有毕业,可这才几年的工夫呢,人家就从一个支部书记,变成了县委常委、鱼湾区的书记了,那可是县级领导了,可我还是一个村里的支部书记。要说在村里做的成绩,他胡云珍可比我差得远了。我现在一年给村里集体
,能顶得上他十几、二十来年的,他凭什么呀?”
本来,马林最不服气的就是吴永成的三姐夫马柳平。他从前几年当这个村干部开始,就是因为一直看不惯马柳平当官以后的臭德性,才一咬牙,扔下跑得正红火的运输生意,经过争取,当上了鱼湾村地主要干部。可现在,一家老小都在跟前,他也不能就当着马柳平的面,就揭他的短吧!他也是在这几年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哪能在这个时候,败大家的兴哪?!于是乎,胡云珍又被他当了攀比的靶子。
马林这么一说,大家都静了下来,特别是本来笑得最厉害的马柳平,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人家马林他说的有道理啊。他马柳平不也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嘛,要论起为村里老百姓们做的贡献,他也根本比不上人家马林。
这几年,鱼湾村在马林的领导下,可以说是有了突飞猛进的展。虽然说是在这个过程中,主要也是有吴永成的指点。但他还是功不可没的。相比之下,他做出的成绩,要比胡云珍和马柳平两个人在任时,贡献也大得多。凭什么他们都能当那个官,端国家的铁饭碗,而人家马林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却被认为是异想天开哪?!
“二姐夫,我认为你说的这个也有一定的道理。这的确没有什么可笑的。”吴永成是在座的、唯一没有对马林的这番话笑的人。他在马林向他提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他可能有什么想法,他是知道马林和马柳平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矛盾的。
“什么叫有一定的道理。我说的就是事实,道理都在我这边哪!”马林见吴永成也同意自己的看法,口气就变得更强硬了,“那你说,我在这次的调整当中,能不能也当个副书记、副主任什么的?!”
“二姐夫,你听我慢慢地给你说。”吴永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先把自己的思路整理了一下,要说服二姐夫放弃这个念头,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
“像胡云珍他们那拨人,在那会儿能从农村出去,也有一个机遇的问题。并不是说所有有才能的人,都能赶上那个机会、都要那么挤着、抢着,去端国家干部的那个铁饭碗。在其他的行业里,说不定还能比在国家干部的那个位置上,做出更大的成绩。就比如说二姐夫你吧,现在咱村里的那两个企业在你的领导下,展劲头正旺,将来说不定也能展成全地区、全省最大的村办企业,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省委领导、地区领导们,谁还能不知道鱼湾村的马林能干呢?!你现在要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撇下现在手头的这一摊,去当什么国家干部,还是聘用制的,村里的这一摊子谁来管呢?那个红枣厂里面,可有咱们这一大家子的不少钱呢!”
“老大不是也在村里吗?他的脑瓜子也够灵的。可以让他来当这个厂长、支部书记呀?”马林那肯轻易放弃这个念头,他指着吴永成的大姐夫刘柱嚷道。
“老二,你可别害我。我哪里是干这种事情的材料呢?”刘柱忍不住开口了:“再说了,鱼湾村又不是让咱们吴家的姐夫、小舅子们给承包了,哪能一个劲地在咱们几个人之间推磨?这像个什么话啊!”
“二姐夫,你还记得咱们去过的那个小龙庄吗?咱们村现在的经济实力,和人家哪里的差距还很大。什么时候咱也能成了他们的那种情况,你还羡慕什么国家干部吗?官场里也并不是每个人适宜的。”吴永成还是继续开导着马林。鱼湾村是他的根据地,他不能就这么在没有一个能信得过人的情况下,放任不管。
“那也是能成了国家干部多牛啊,户口也变成市民户口了,每个月吃的供应粮,小孩们到县城里上学,也不用因为户口的事情犯难了。”马林还是有点依恋那个国家干部的身份。毕竟在那个时代,那个身份的好处太诱惑人了。
“只要咱们村的经济展上去了,也就是两、三年的功夫,咱也能办起比他县城里教育质量还好的学校。到时候,咱要让城里的娃娃们,也都跑到咱鱼湾来上学。二姐夫,要不是我已经走上了这步路,你别说,我还真想回咱村里来当农民呢!”
“呸、呸,五儿,你胡说些什么,看三姐不撕烂你的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第一百四十四章 精简机构
永成现在的县长办公室,是在永明县县委大院二楼西间里。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办公室,也是在去年的时候,楼内不少的单位,比如说县计委、畜牧局、农业局等单位,在县委大院楼外修建好自己的办公楼以后搬出去,才调整成这个样子的的。
办公条件比以前好了许多,下一步就是随着县里财政状况的不断好转,县委、政府等四套班子,也应该购置几部车了,要不然,在现在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效益的大背景下,光靠县里的领导们骑着自行车去下乡、办公,也不是个事情。耽误时间不说,要是耽误一个项目什么的,那损失的就不仅是永明县的形象和一些小钱了。
此时,吴永成在自己的新办公室里,环顾着四周,心里想着县里下一步的工作,却莫名其妙地先想到了办公条件上面了。
“吴书记,这是你要的全县的行政、事业单位的编制花名册。”
这时,吴永成的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了,赵平贵拿着一叠表册走了进来。他也是在县委办的时候,称呼吴永成为“吴书记”,已经成了习惯了,现在吴永成已经成为县长了,可他还是意识改不过口来。
自从吴永成在今年的人代会上当选为永明县的县长以后,赵平贵便跟着他来到了政府办公室。这也是吴永成在征求过他的意见以后,指示县政府办主任办理的。吴永成觉得赵平贵这个后生踏实、稳重,文笔也过得硬,是个当秘书的好材料。
不过。他把赵平贵调到自己的身边工作,还不仅仅是准备把他只当作一个秘书使用,过一段时间。就准备给他另外委以重任。要不然,这个后生在这个秘书地岗位上,也太有点屈才了。
“是不是全县所有的单位都在这个上面了。包括那些非常设单位?”吴永成随手接过来,一边翻阅,一边随口问赵平贵。
“都在上面了。县人事局只是给提供了地区人事局批复下来的单位编制数,我通过和县里八大口地办公室了解。把所有副科局级以上的非常设单位。也补充了进来。”赵平贵认真地回答吴永成的问话,他见吴永成听到他地汇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吴书记,以前。我不统计这些数字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咱们县还存在着这么多的非常设性机构。几天了解下来,看到这几天统计的那些数字,把我吓了一大跳:那些非常设性机构,简直和地区给咱们县批复下来地正式机构一样多了。居然有九十五个。”
“嗯,连你也看出来了这个问题。可见这些个非常设性机构,也到了非整顿清理地地步了。否则的话,还真成了尾大不掉了。现在,你明白了我让你统计地目的了”吴永成抬起头。意味深长地对赵平贵说。他很欣赏这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地小伙子,也尽可能地在自己平时工作的时候。潜移默化地传授给一些思考问题、处理问题的能力。他准备把赵平贵培养成为自己事业中的一名得力干将。
自从一九八四年一月以来,永明县就开始根据上级有关部门布置的各项工作,或者是上级指定必须相应配套而成立地、各种临时性机构,几年下来已经累计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比如说有什么“清查办”、“经打办”、“整党办”、“喂猪指导办”、“农建指导办”、“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委员会”等等。
有一些临时性地机构。已经到目前为止完成了它们的历史使命,可现在还一直挂着牌子、占着办公经费而无事可做;还有一些机构干脆就是和现有地常设性机构。在工作业务上生了交叉和重叠,可在下面的人要办一些具体事情的时候。还要几头来回请示汇报、签字盖章,冤枉路也跑了不少。一些临时办公室是设在县委大院地,可门口又没有设立明显的标志。不少基层回来地同志们,想要办理一些公务,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同时,政出多头,也引了在办理事情的过程中,几家单位见利就抢、见责任就推。扯皮、推诿的现象普遍存在。群众们已经非常大。县信访办公室就收到了不少这样地信访事件。
吴永成上任伊始,也是从信访办了解到这个情况,才引起了他地高度重视。他知道,县信访部门是群众和县委
系地桥梁、纽带,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群众有时候问题。他这个新当选地县长、人民的公仆。才能有的放矢地、采取制订一些相应的地措施。
“小赵,你把这些临时性机构先拉出一个处理的意见来,比如说,像这些‘清查办’、‘整党办’、‘经打办’等。已经完成里它们应该所承担的工作、空挂牌不办事的机构,就列出来,归在坚决予以撤销的名单里;还有这些机构重叠地机构。就按照它们本身的业务性质,进行重新划归、合并。比如说‘喂猪指导办’划归在县畜牧局、‘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委员会’划归到县教育局地招生办。”吴永成简单地看了一遍那些全县单位的编制表册以后,又递给了还在一旁站着的赵平贵,“我再和岳岚书记先碰个头,然后再把这个撤销、合并临时机构的名单。提交到县委常委会议上去讨论。”
……
“吴县长,你可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呀。”永明县新当选地县委书记岳岚在他的办公室,听了吴永成的撤销合并临时机构地意见,笑哈哈地对吴永成说:“人家新上任的书记、县长,开头三脚都是给人们办好事,鼓舞人心、稳定局面,可咱们两个上来,还没有好好地喘一口气,你就先给我端过来一盘烫手的烧山药蛋,你可让我怎么下手呢?!李建军书记在任的时候,我估计他也早意识到了这问题,可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哪?就是不想在自己临离休地时候,再去得罪人。你也不想一想,李建军书记那可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连他对这件事情都采取了回避的态度,可见这个撤销、合并那些临时性地机构,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将会牵涉到多少人的切身利益啊?!”
“岳书记,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难道那些临时性机构的背后,还隐藏着其他地一些问题?”吴永成不以为然地说。
“吴县长,你到了咱永明县工作以后,就一直在下面的乡镇工作,对县里的有些情况也不太了解。这个也在情理之中。”岳岚给吴永成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接着说:“大部分的那些临时性机构,在成立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用了一批临时工,他们也大多是一些县级领导、或者是县里部、委、局里的领导们的子女、亲戚,都是因为高中毕业以后,高考落榜在家待业、一时没有一个合适的工作安排,就安插到了哪些单位当临时工,等到上级拨下来招干、转干指标以后,就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县里的行政、事业单位了,你说,咱们要是把那些临时机构‘一刀切’,得留下多少后遗症啊?!我看,还不等咱们这个撤销合并的意见拿到县委常委会议上去讨论,你、我的连两个办公室门槛,就要被来求情的人踏破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吴永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的心里也随着岳岚刚才所说的一席话,不住地翻腾起来:这个权势的好处可真多、也真厉害呀!村里农民们的子弟,只有寒窗苦读十年、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上国家的那些大中专院校,才能挤进行政事业单位,摆脱一年四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局面;去年国务院行文,取消了工人们退休后子女顶班的现象,工人们的子弟的世袭铁饭碗也被打破了;可干部子弟们却还能利用父辈们的特权,搞这个“曲线就业”,这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自己必须在永明县先刹住这股歪风邪气。
“岳县长,我认为不能为了少数人的利益,而姑息迁就这个问题。那些机构重叠、挂牌不办事的机构的存在,不仅仅是多耗费县财政经费的问题,这也牵涉到了党和政府在群众中的形象问题。如果你认为这个问题牵涉面太广的话,那这恶人就由我来做。我不怕担恶名。明天我就通知召开县长办公会议,讨论应该撤销合并那些临时性的机构,作出决定以后,由县政府行文下,同时,由政府办通知县财政局停那些机构的办公经费,所有临时人员一律清退。岳书记啊,不施霹雳手段,难显菩萨心肠啊!我们先面对的是全县近三十万的永明县人民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意想不到的顺利
永成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坚持撤销、合并那些临时性机自己以后的工作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他认为,这个工作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了。
政出多门、机构重叠这种不正常现象,直接导致了政府部门中官僚主义的盛行、推诿扯皮的增多,既会败坏党和政府在群众中的形象,也会影响到以后全县正常工作的顺利开展,此是危害其一;人浮于事、尸位素餐,既会产生依托大锅饭生存的一批新一代的寄生虫,也白白地耗费了国家大量的财力。国家几次精简机构,却导致了精简以后的人数越来越多,也是因为下面的一些领导者惜情顾面的结果。此是危害其二;危害其三,这次在已经注意到这种现象,而不采取强有力的措施予以制止,在永明县这个范围内,必将又会催生更多的不合理现象。
因为吴永成知道,无论他是否下一步对那些临时性机构进行清理、整顿,这个消息也马上就会在全县行政机关中传开,现在要想对一些事情保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人们知道了新一届县委、政府,知难而退,那也将对他们这一届任期内的信任感大大减弱,他们的威望,也会随着这件事情的虎头蛇尾,直线下降。这对吴永成准备在永明县即将开展的一系列大举措,那是非常不利的。
在吴永成前世的时候,就对于这些事情是非常深恶痛疾的。但是由于他人微言轻,只能是在和几个亲朋好友相聚会时,大牢骚。现在他在永明县起码有了一些话语权。那他就肯定要吧这件事情办到底,即使县委书记岳岚不积极主动地他!
“吴县长,你不要这么激动嘛!我只是说这件事情的难度还是相当大地,并没有说我就因为有难度、而不同意你的意见啊!”岳岚书记见吴永成执意要这么干,只好马上也把自己的观点亮明,要时真让吴永成这个愣头青撇开县委、单独组织政府部门来办这个个事情,那他就显得被动多了。
他也知道吴永成这个后生上面的门路比他强得多,要时吴永成把这件事情捅到上面。不用说到了省委领导那里了,就时到了梁州地委书记任力那里,也够他喝一壶得了。毕竟,人家吴永成在这件事情上占着理呢,而他的那些说道,却只能在桌子底下说一说而已,那是万万也摆不到桌面上来的。
再说了,他们这一届新的县委、政府班子。搭建起来开始运行,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开始政府、县委两个头尿不到一个壶里,要是传出去。那也太不像话了。那也连蜜月也不能度完地搭档哪!
“吴县长,这些临时机构是肯定的采取一些措施的,至于怎么来进行,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我看咱们是不是先找开一个书记碰头会,小范围内显通通气呢?!这样也比较稳妥一些。”岳岚考虑了一下,提出这么一个想法征求吴永成的意见。
“好哦,我同意。”吴永成见岳岚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改变,当然也愿意这么做。除非一些事情把他逼到一定的程度上。否则他是不会采取什么极端地措施的。低调做人,时他一贯的工作作风。
……
“……,情况就是这样的,大家看一看,咱们应该不应该马上就撤销和合并这些临时性机构?又该采取什么样地措施,才能把这件事情办好、办得稳妥一些。而不至于在全县引起大的混乱呢?!”
岳岚书记介绍完基本情况以后,征求在座的几位领导的意见。
此时,他的办公室里有新当选的县委副书记朱东升、王彪,因为这是讨论机构和干部的去向问题,所以还有县委组织部部长刘卫兵也到会参加。
“这个,这个,我认为这件事情是不是咱们先往后靠一靠再处理?不过,我先声明一点啊,我是同意对那些临时性机构进行清理的。我是这么认为的,无论哪一届县委班子上任。都是先调整干部,提拔一批、重用一批,要能鼓舞鼓舞大家地士气嘛!可咱们现在还没有正儿八经开展工作,就先考虑撤销、合并单位,这个、这个、啊,总是有点……,这个,啊,大家说是不是?”按照县委这边党内排名,朱东升排名在王彪之前,现在书记、县长已经各自两名了自己的观点,那下来就应该理所当然轮到他表意见了。
朱东升是搞了多少年的组织工话、办事一贯以稳妥著称,他作为多年的组织部门工作的老人手,当然知道现在要清理临时性机构,所涉及到的一大堆地麻。
“我谈一谈我的看法。”王彪合住自己刚才打开的一个笔记本,坐直身子,模仿地委领导讲话的样子,先清了清嗓子后,慷慨激昂地说道:“我坚决同意吴县长的意见。对于那些空挂牌不办事的临时性机构,马上清理,该撤销的坚决撤销,应该合并地,一律按照相关业务归属到有关部门。至于那些临时性的人员,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是个原则问题,一点也不能打折扣。要是连这一点,我们县委也瞻前顾后的不敢行动,那么,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当中的形象,就要因为我们这些人的失职,而大打折扣。这也是我们对党和人民的犯罪。”
好家伙,这个王彪到底不愧是在地委领导们身边工作了几年,理论水平大有长进呀。这个事情虽然说也是应该作为当务之急来办地,可要是照他这么一说,谁要是反对,那就成了党和人民的罪人,这个帽子扣的也有点太玄乎了。
既然王彪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上了,那谁还敢表什么不同意见哪?!一致同意把这个议题交到县委常委会议上,来具体研究、决定,拿出一个稳妥的方案来执行。
吴永成没有想到,在书记通气会议上,先站出来自己的居然是王彪。王彪的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态,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难道说这个王彪真的是经过那一次的事件以后,已经痛定思痛、奋重新做人了?!还是他又有什么不可告人地目的,在他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语背后隐藏着呢?!
吴永成一时间感到惶惶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这么一个县委副书记在前面全力以赴地自己的工作,这也毕竟不是一件坏事情。其他的,就不管他那么多了。
但愿自己是对带着有色眼镜,来看这个王彪。古人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一点小心和谨慎,总是没有错的。
而此时,王彪却又有他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曾经在永明县栽过跟斗,也非常清楚永明县的那一帮子老县级领导们,对自己的印象并不是十分的好;他这次之所以请人出面给自己求情,由原来地委给他的安置单位,改换为他原来工作的永明县,其中也有重新打回永明县的想法。
当他那一天坐在永明县党代会的会场,听着自己当选的消息时,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居然就是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一句经典台词:“妈的,老子我胡汉山又回来了。”那个时候的得意劲,他就没法提了。尽管他的脸上还是强忍着笑意,可嘴角却不时的咧开,把他心里的那股兴奋统统地暴露了出来。
说实在的,他能熬到这一步,也是相当地不容易的。这也幸亏了他的老父亲原来曾经是一位老教师,并且也有一位在梁州地委当地委书记的学生,这位学生并且还在幼时的时候,受过他家的恩惠。要不是他回家以后,在他父亲面前痛哭流涕,他父亲也不会厚着老脸,拉下面子,去求自己那当了地委书记的学生,那他的政治生涯,也就早结束了。根本不会有什么调到地委工作,也不会在那位领导退休以后,又把他推荐给接任的地委书记郭天明当秘书。
这一切都是命啊!王彪十分清楚自己这一切得来的不易,所以到了永明县以后,就认准吴永成这个任力眼前的红人,只要吴永成提出的,他就极力拥护,他也要在永明县找自己的同盟军。
现在先暂时夹着尾巴做人,是为了以后把尾巴翘得更高。
县委常委会议上,这个议题很顺利的就通过了。只有一位常委提出来,是不是把那些临时性单位先合并、不撤销时,马上就遭到了王彪言辞激烈的反对。这个事情也就没有人再提出什么异议了。毕竟他们想说的那些涉及到少数人利益的话,也只能是在下面说一说,根本就提不到这个会议的桌面上来。
最后,县委组织部的刘卫兵部长提出来:“那,咱们是不是再成立一个清理临时性单位的办公室呢?”
吴永成马上制止:“我的意思是,咱们不用再搞那些形式的东西。这次的清理,由县委组织部牵头、人事局配合,有正式编制的干部一律回原单位,政府后勤部门负责收回办公室,县委办、政府办联合财政停止下拨经费。快刀斩乱麻!”“我坚决同意吴县长的提议。”
第一百四十六章 遗留问题也得解决(上)
了清理这些临时性的机构,再成立一个临时性的机构们真是天下的一大笑话!
吴永成知道,刘卫兵同志这也是度少年来已经养成了的惯性思维,促使他下意识地说出了那个提议。
这也是中国官场自从封建时代起,就形成了的一种陋习:专门注重表面文章的修饰,他们不是在一些事情的内容上下功夫,而是专门着眼于形式上的东西,还美名其曰:“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结果就这么经过几千年的不断演化,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中国官场文化。古人刘基《卖柑者言》一文中所指出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正是对那种官场内幕的深刻揭露。
在吴永成马上制止了刘卫兵的这种提议后,王彪马上又是第一个附和,并且对刘卫兵提出的这个建议,脸上露出了感觉到很好笑的神情,那意思就是在说:这种幼稚的想法,怎么能从一个县委常委、县委组织部长的嘴里蹦出来哪?!
“还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需要我们大家考虑一下。”县委副书记朱东升习惯性的、打开他的那个记载着全县干部基本情况的小笔记本,皱着眉头开口了:“清理了那些临时性的机构以后,那些以前雇用的临时工倒好打,无非就是让他们不挣那一份工资,再回到他们的家里。
还有那些一般的工作人员,也可以各自再回他们的原单位;比较棘手的是,咱们地那些临时机构,行政级别也都是副科级以上地建制。在那些单位成立的时候。不少干部就是被提拔重用的,其中还有不少是正科级领导。
单位解散了,这些有职务地干部该怎么安置?咱们县里的县直单位。包括下面的各乡镇,也没有这么多的空缺位置来安排呀?!”
这的确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朱东升到底不愧为搞组织人事出身地干部,能把每一件事情,都想得面面俱到,可以说是算无遗算、滴水不露了。吴永成有些佩服地望着朱东升:这是一位称职地大管家。所谓学业有专长,而朱东升的这种专长。却是他多年来在实际工作中磨练出来的。
对于朱东升说的这个事实。吴永成也是非常清楚的:从几千年以来,中国的官场上,就有了一种熬年限、攒资历地历史,无论你能力是否胜任,只要你在某一个位置上熬够了多少年,嘿嘿。没有功劳,那总也有苦劳吧,安慰性的你也得给他一个相应性的职务。
吴永成不敢打包票说。那九十五个临时机构中有多一半地副科以上领导干部,是这么上去的。但他知道其中肯定是有相当这样地一部分人的。
封建社会的那会儿,还存在着一个“丁忧”遵制地问题。即父母死后,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并须离职。这个制度称为称“丁忧”。起源于汉代。这个制度特别规定:凡官员有父母丧,须报请解官,承重孙如父已先亡,也须解官,服满后起复。夺情则另有规定。清代更是规定,匿丧不报者,革职。而到了这会儿。只要是你能当上一官半职的,就形成了一种“只能上不能下”的怪圈了。别说是你把他地那个小职务给免了,你就是把他安排到一个次一点的单位任职,他也就会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似的。而社会上的舆论马上也就一边倒的向着他,只要他原来不是一个恶棍,哪怕他一事无成、近似于弱智!!
“是啊。我之所以再三强调,要多这个问题慎重考虑,就是因为这个事情里面,牵涉的问题太多了。它不是说一句话、下一个文件,就能圆满地解决了的。我地同志们,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呀!”县委书记岳岚苦着个脸,用钢笔瞧着自己面前摊开的笔记
眼看着原来已经定好的格调,马上就要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难题,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吴永成有点着急了。正想开口说话地时候,王彪把手中拿着的钢笔,往桌子上一摔,愤然先开腔了:“改革就应该打破一切旧的框框架架,要是干什么事情也前怕狼后怕虎的,那就什么事情也不用干了。我记得一位中央领导讲过:改革它本身也是一场革命,既然是革命,那就少不得要牺
分人地利益,这也是难免的、不可避免的嘛!”
这个王彪今天表现这么怎么反常?吴永成在一旁听着有些纳闷了:按理说,他一个刚从地委办下来任职的副书记,你在会议上为了县长的提议、反驳虽然是同级别、但党内排名比自己靠后的县委领导,那也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可选择县委书记岳岚的话音刚一落地,你就马上接口大唱反调,而且言辞还那么激烈,这也太有一点不正常了县委内部的分工可是还没有确定呀!那个人事分工安排得主动权,可是在人家县委书记岳岚的手中。他难道就不怕岳岚给他穿小鞋
县委常委分工,这也应该是在新一届县委常委会议的第一次会议,就应该确定下来的,都是让吴永成突然提出的这个议题,才打乱了正常的办事程序。县委常委们的工作分工问题,岳岚和吴永成两个还没有仔细碰头、商量过呢!
难道说,这个王彪是看着岳岚那个县委书记性子比较软、有没有什么得力的硬后台,而不把他放在眼里,一心一意向自己示好?!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想法,起码自己知道他是帮了自己一把,尽管那些言辞有些不妥。
对于朱东升的那些顾虑,吴永成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他有自己的一套准备方案。他既然要采取这样的措施,那肯定得想得周全一些。上任伊始,他不能因为要做一些事情,就把全县的中层干部全得罪光,“兵民是胜利之本”,毛伟人的这句金口玉言,他还是一直记在心上的。
要是没有一个好的群众基础、没有一个好的干部队伍,单凭他吴永成一个人单枪独马的,就是他有孙悟空那齐天的大神通,他也休想在永明县有什么大的作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凡胎哪?!
“王彪同志说的对,改革也是一场革命,也得一少部分人付出一定的代价。”吴永成缓缓地开口了:“是的,刚才朱东升同志谈的那一个问题,也是比较棘手的,这是个现实存在的问题,我们也不能轻易地忽略。这个事情要是处理不好,那就会打击下面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会让同志们心寒的。这点,岳书记刚才也提到了。我认为这个问题,我们的慎重考虑。但慎重考虑,并不等于说,我们就对那些临时性机构采取姑息养奸的办法、置之不理了。那些挂牌干吃粮、不办事的衙门,我们是一个也不能留下的。否则,那也是我们对党和人民最大的渎职!”
“那,吴永成同志,你有什么好的措施吗?”岳岚书记的心里有些不痛快了。
他这也是让王彪的那几句话,呛得有点怒意了。望着王彪一旁有些自得的神色表情。他不由得心想:唱高调,哪谁不会唱呀?!可到了这会儿了,已经不是唱高调的时候了。关键是要拿出得力的办法来,做到既能解决了问题,又不会引起一些很大的波动,以至于在社会上造成不良的影响。否则的话,在干部使用问题上引起混乱,他这个县委书记那是难逃其究的:毕竟他是县委的一把手,党管干部,这是从中央到基层,有关的文件上明文规定的。
“我的想法是,不仅那些有职务的干部,我们要考虑,就是那些已经干了几年的临时工,不管他们是干部们的亲戚,还是一般平头老百姓家的子女,咱们也要给他们像一个稳妥的安置办法。要让大家看一看,咱们永明县县委、政府,并不是只讲原则、不讲人情的。”
“奥,吴县长,那你具体地说一说你的想法是……”岳岚听见吴永成这么说,这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俯前身子问他。
“副科以上的干部问题,暂时保持他们原有的待遇不变,能回原单位的,暂时先回原先单位工作;如果原来的单位职位已经没有了的,把手续先暂时寄存在组织部,统一参加县委党校的理论培训班,等咱们下一步在全县范围内调整使用干部时,一并给予考虑,对于主动愿意下乡,到农村帮助农民们脱贫致富的干部们,在工作期满三个月后,县委在考虑干部使用时,优先给予安置……”
第一百四十七章 遗留问题也得解决(下)
对不起,吴县长,我打断一下。”岳岚书记听吴永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言:“刚才,你说的,我没有听错吧?怎么,还要让那些不能回原单位的干部们,还要再到县委党校学习?还是什么理论培训学习班?他们又没有犯了什么错误,至于那么做吗?!”
吴永成这才想起来,在这个时代,大家对于学习班可是很敏感的。
在刚刚过去的七、八年前,学习班的名声,可是不怎么讨人喜欢的。无论是从省里,还是下面的地区、县里,都存在着各种名目的学习班,只要是机关干部们在政治上犯了错误,就会被停职、强制送到那里去反省、学习,直到上级以为接受学习者检查过关,才会被通知解除学习、可以重新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也就是说被解放了。
就是在乡镇(公社)一级,也有这种类似的机构。不过,那里一般收留的,是村里的普通老百姓们,无论是自己家里多养了一些鸡、猪,还是把自己家里的农副产品,偷偷地拿到黑市上出卖,或者有其他的小偷小摸行为,都要被各村送到里面去接受再学习。到了里面,可不仅仅只是让他们每天学习,一般来说,白天是强制性的劳动,晚上才是集中“学习”,学习的内容嘛,主要就是组织他们自己起来,互相揭批判,对那些认识不深刻的。自然就有人帮助他们进行触及皮肉地“教育”,所谓“灵魂深处爆革命”。
不管是省地县的学习班也好,还是基层一级的学习班,他们都有两个共同的特征。一个那就是带有一种惩罚性地性质;到学习班参加“学习”的“学员们”,都是要自备行李,伙食费自掏,尽管伙食是很差劲的。但是伙食费的标准还是蛮高地啊;第二个,无论是进了“学习班”参加“学习”的人。还是他们地亲属们,都觉得就像犯了什么错误似的,难以抬头见人。
“奥,这个我可能没有说清楚。”吴永成恍然大悟。急忙解释:“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鉴于这一次不能返回原单位地同志们不少,而这些同志又都是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工作了多年,具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能力也都不错。可是就现在咱们县地县直机关、和各乡镇来说,能给他们安置的位置也很少。那么让他们一直空闲着。没有一个挥能力地舞台,也是一个极大地浪费。所以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这里提出来。请大家讨论、讨论。看是否可行。”
“嗯,你继续说。”岳岚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说。
“我的这个想法是。咱们在县委党校组织一个理论学习培训班。可以请地委党校、或者是省委党校地理论专家们,来给这些闲置地副科以上的领导们讲课。期限就以两个月、或者三个月为期。到了年底的时候,肯定有一些同志到了离退休地年龄,这样也就能空出一些领导岗位。这样。全县地各个机关单位的领导干部,也存在着一个重新调整地问题。到了那个时候。针对那些空缺职位,咱们县也可以搞一个通过考试、公开选拔干部的活动。这个考试,既有理论笔试的考试、还有面试这一道程序。当然,报名并不单单是那些闲置地副科以上领导们,其他符合条件的全县干部,也可以来参加。其中地优胜者,经过组织确认,就可以重新走上新的领导岗位。”
“吴县长。我对你地这个想法有点疑惑。”县委副书记朱东升作为一个原来的老组织干部,马上就提出了异议:“多少年来,咱们对于提拔重用干部的程序,都是由组织上来考虑的,那得通过多少年来组织上对一个干部,经过多方面的考察、使用。才能决定的。可以说是在干部问题上,是慎之又慎的。像这么久通过一个简简单单地考试,就决定了一个干部的政治前途,是不是有点那个什么……,啊,那个什么……这么一来,组织部门也就变成了一个监考老师的角色了,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是啊,提拔、重用干部,要都像这么简单。是不是有点太不慎重了?!以前也从来没有这么搞过呀!!”其他的一些县委常委们也都在窃窃私语。
吴永成笑了一笑,伸手制止住了又想要开口的王彪,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支香烟,给大家解释说:“我认为这么做,组织部门不是没
事情可做了,而是他们要做地事情太多了。先在名的时候,这第一关就必须得由组织部门来把关,根据不同的领导岗位,
确保报名参加考试的人,都符合咱们事先指定的条件,这是第一点;第二,组织考试,也是组织部门的事情,只有采取严格的措施,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公开选拔干部尽可能地做到公正。第三点,在根据所需要的职数,确定了入围人选以后,还需要对这些入围的同志,进行组织考察、群众意见测评,这些工作离开了组织部门的同志,那也是绝对不行地。”
“我觉得吴县长的这个建议可行。”第一次参加县委常委会议的胡云珍,鼓起勇气开口吴永成。
作为多年的基层干部,胡云珍对于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有着他自己的一套办法。眼前摆在众人们面的这一道难题,无非就是僧多粥少,而解决这个难题,也只有通过竞争的办法,要不然一碗水是很难端平的。作为一个领导干部,有时候你要想让下面的干部们好好地工作,那就必须激励起他们的积极性来。尽管他不明白古代有一个“二桃杀三士”的典故,但他也懂得这种事情万一处理得不妥当,那就会大大地挫伤下面干部们的积极性,给观众带来了很大的被动。
所以,他虽然是第一次和以前他的这些老上级们,在一个会议室里平起平坐的,尽管还是一个排名在最后的县委常委,有一些胆怯,但还是大胆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话音落地,见大家并没有对他的言有什么反感,胡云珍接着又说到:“至于说以前咱们没有搞过这个,并不等于说这个方案就不可行。吴县长在我们村里的时候,搞过不少以前咱们听都没有听说的事情,比如说蚯蚓喂猪、冬天大棚种菜等,那还不是都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要不是这几年咱们大家都看见了,否则的话,谁能想到鱼湾一个小山沟里生产出来的产品,还能远销到国外、出口挣外汇哪?!”
“我也同意吴县长的提议。能者上、庸者下,这也是我们党在干部使用问题上,一贯坚持的原则。”王彪马上接口道:“如果大家觉得这个方案不可行的话,哪位领导又能提出更好的办法来哪?”
如果说胡云珍的言,还有一点不能引起那些老县级领导的足够重视的话,那王彪的进一步和责问,就不能不让大家深思了。毕竟王彪是县委副书记、又是从地委那个高们楼里下来的啊!
一时,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咳、咳。这个、这个……”岳岚干咳了两声,打破了室内的静默:“吴县长的这个想法,在目前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这样吧,刘部长,你负责把咱们这次的整个方案,包括撤销、合并临时性机构、闲置干部进入县委党校学习、公开选拔干部等等,写成一个详细的汇报材料,向地委组织部请示汇报,看一看地委是什么意思。”
县委组织部部长刘卫兵答应了一声。他这个组织部长也是刚上任几天,对于一些政策性的东西,还不是摸得很透彻。但他对吴永成提出的这个大胆的方案,心里却是一点底也没有的。岳岚这么吩咐他,也正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我还想说的一点,就是那些从临时性机构中清退出来的临时工的去向问题。”既然岳岚准备把这个问题上交到地委组织部,吴永成也就在这个问题上不多说了,他还得解决另一个遗留问题,那个问题同样也牵涉到许多个家庭:“我是这么想的,那些临时工们大部分是高中毕业吧?也可能还有少数是初中毕业的,这些人比起农村的年轻人来说,素质还是不低的。鱼湾村和省农业大学、联合办起了一个培训班,专门学习有关农业方面的种植技术。咱们现在还可以和J省大学经济管理系联系,再联合办一个企业管理班,把这些人也可以安插进去,学习企业管理方面的知识。等这些人毕业以后,可以根据他们的学校成绩,把他们安置到乡镇企业、或者是村办企业中,承担企业的管理工作。我相信,在那里,他们同样也可以找到适合他们自己展的位置。”
第一百四十八章 娶个媳妇掉层皮
于吴永成提出的解决被劝退临时工的方案,县委常委出了比较浓厚的兴趣:虽然说,在当时的大社会环境里,到乡村企业工作,是一件还很不体面的事情,其诱惑力远远比不上到党政机关、国有企业去端铁饭碗。可是能参加由省城的大学和永明县联合办学的经济管理培训班去学习,这个吸引力还是相当大的啊。
至于以后学习结业到底从事什么工作,那就是后面的事情了。学一点东西,总比现在肚子里空空的要强多了。社会上不是都在说嘛,“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他们以前没有在学校里学到什么知识,现在这个机会也算难得的好机会了。
被劝退的那些临时工中,或多或少都和在座的领导们,有着一些扯不清的关系。会议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听说吴永成力主清理临时性机构,还要清退临时工,虽然迫于原则问题,不能和吴永成在桌面上翻脸,但心里总是不那么舒服的。现在见吴永成想得这么周到,心里的那一点怨气,也就早飞到九霄云外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个年轻的县长从内心里生出的些许敬佩。
特别是那些有直系亲属在将要被撤销、合并的单位里当临时工的县委领导们,此时一个个心里更在盘算着:要是那些临时单位不撤销、合并,他们的那些亲属们,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机会招干、转干呢!而现在虽然说是被清退了,可只要参加了那个与J省大学联合举办的培训班,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专业技术人才的名义。要求县委安插到县工业局、手管局(即后来的轻工局);实在不行地话。就自己跑到地区劳动局找一点关系,要一个招工指标,把他(她)塞进梁州地区地肉食加工厂去当管理干部,哪里下载的经济效益相当不错,即使工人们每个月的收入,也比他们这些当县级领导的要高。
反正现在是原来永明县的县委副书记王三平、在那里当一把手,这点面子他肯定会给的:那是一个厚道人。只要是别人去上门求他办事,只要不违反有关原则。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他绝对会竭尽全力去办地。
会议结束了,吴永成在离开了会议室、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岳岚在后面把他叫住了。
“吴县长,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咱们两个就下一步地一些工作问题,先碰个头、商量一下。”
“好的。那晚上我去你的办公室吧。”吴永成点头答应着。他估计这是岳岚书记就县委常委们、政府副县长们的分工问题。要和他交换意见。
距离县里的“两代会”也过去好几天了,这个分工的事情也应该早点落实下来了。只有把责任分解到每个人地具体头上,大家才能目标明确、按照分工、各负其责。否则的话。这么大的一个县。总不能让那些县级领导们像没有头地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吧!
不过,对于政府那边地具体分工,他的心里头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谱。他在这几天里。想先把一些县直机关跑一跑,在接收、了解下面的情况地同时。顺便也从侧面了解他这边几个副县长们的基本情况。
……
“小赵,走,骑车跟我到县城各单位去转一转。”
回到办公室,吴永成简单地收了一下。把赵平贵带上,一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县委大院内不紧不慢地出来了。
“吴县长,咱们的小车今天不是没有出去吗?干么咱们两个骑着自行车呀?!这多影响你一县之长的形象呀?你要想了解哪个单位的情况,让我或者是办公室地某一个干事打个电话。把他们单位的一把手叫到你的办公室。有一半个小时的谈话,不就行了吗:呀!”赵平贵和吴永成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也敢和他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了。
“照你怎么说,县长出来骑个自行车,那就算有**份了?!人家外国有地总统们,还经常上街和老百姓们在一起娱乐呢。难道他们就不怕有**份?!
小赵啊,要想了解下面地一些情况,按照你的那种办法倒是也可以一样办到。可是,那么时间长了。不经常接触地气,就会和基层的同志们有了很大的距离,也不容易听到、看到一些真实的情况,几个月过来,就会变成聋子、瞎子。“吴永成含义深远地对赵平贵说。
“吴县长,你想得可真深刻。我可没
么多。”赵平贵脸红着说:“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没子,特别平易近人哪!”
“哈、哈、哈,本来我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嘛,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只不过机遇、命运的不同,使咱们从事的工作的分工不一样而已。我不近人,难道说我不是人吗?”吴永成被赵平贵地话逗得大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到了这个位置,就比一般的平头老百姓们高出什么来,这也可能是在他自己的前世里,窝囊、平淡的日子过久了的缘故吧,心态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也总是很恬静的。
赵平贵也陪着他笑了起来。
“对了,平贵,你现在有对象了没有?你的年纪也不算小了,也应该考虑这个问题了?”吴永成话题一转,扯到了赵平贵的婚姻大事上来。多过问身边工作人员的生活琐事,更有助于增加相互之间的感情。这一招他也是从前世里任力的待人接物所学到的。他觉得这样也可以大大地增加领导者们的亲和力。这也比你给他一些钱还要管用。
“前一段时间通过别人介绍,我找了一个女朋友,是个中学的老师,也是从农村出来的。相处了几天,觉得在性格、脾气各方面还可以,准备过些日子,单位的事情不太忙了,两家的大人们见个面,先把我们的关系确定下来,也就是咱们这里说的那个订婚仪式。”赵平贵老老实实地回答。
“奥!那,在咱们这里的农村,是不是在订婚的时候,还得花不少的钱哪?”
吴永成虽然说也是在农村里长大的,可他自从穿越过来几个月的时间后,就到了外面上学,对于农村里的结婚这种乡俗,知道的还真不多。不过,在他的记忆里,他前世工作的那个乡镇,农民们娶一个媳妇,那也是很费一番手脚的,光那个女方向男方要的彩礼钱,就是一笔很大的数目。有一些特别愚昧、落后的的地方,干脆把女儿明码标价,按照女儿的体重,向对方开价,比如说每斤肉是三百元,简直就成了人肉交易市场了。
“是的,在咱们这里的农村,娶一个媳妇,一家老小都要跟着掉一层皮。”赵平贵很有感触地说:“一般来说,一个农村的小伙子,从经过中间人介绍,到最后入洞房,没有一两万块钱,那是下不来的。”
“嗯?现在的花费就有那么高?农民们全家一年的收入才有多少呀?”吴永成感到十分诧异。这搞也搞的太离谱了吧?
“就是这样的。吴县长,你听我给你仔细算一算。”赵平贵干脆下了车,推着自行车一边走一边给吴永成慢慢地合计着:“男女双方见面以后,如果男方觉得合适,那就要给女方送二百块钱、六套衣服、六种食品,所谓的‘六六大顺’,这算是‘小见面’:‘大见面’的时候,也就是表示男女关系基本上可以确定下来,男方还要给女方四个角各包一二百块钱、中间放一块进口女式手表的手帕,这叫‘四角齐’,另外,男方还要送女方十斤肉、十只鸡、十瓶酒、十条香烟、十套高级衣料。算是‘实打实’。”
“这里面的名堂可真不少啊。一个名堂一笔钱,也够男方受的。”吴永成也下了车,和赵平贵相跟着往前走。
“这还早着呢!”赵平贵苦笑了一下,继续往下说:“还有认门、改口费,就是女方第一次到男方家叫爹喊娘,男方家需要花二百八十元。还有照相,女方要买一百块钱的东西,也是男方掏钱;结婚登记之前,男方必须购齐床上用品、女方四季穿着,外加十套以上衣服。这几道工序过完,一般要花费两千到四千元。还有就是,从确定婚姻关系以后,逢年过节,男方还需要拿着现金、提上礼品看望未过门的媳妇,每年也得几百块钱。”
“嗯,这还没有把房子、家具、家用电器的费用给算进去。”吴永成听着也点了点头,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了。
“是啊,那些也得一万多块钱。还有结婚时的摆酒席,少则十几桌,多则几十桌,那也都得花钱呀!对了,用小汽车迎送新娘今年也开始流行起来了。农民们哪里能找到小汽车?!只好托关系、花大价钱从外面找。有的即使是男女同村,有的新娘也要坐汽车绕村一周,以示气派!”
第一百四十九章 得改一改这个婚俗了
永成听赵平贵这么一说,马上倒吸了一口冷气:“咱们一年的收入才有多少呀?一个媳妇就花销这么多,要是家里有三、四个未成家的小伙子,那就不是掉一层皮的事情了,就是把他们几十年积攒下来的老家底,都拍买一光,恐怕也娶不回来两个媳妇啊!再也想办法,那就得卖血娶亲了!现在,这个农村大小伙子娶媳妇的问题,也成了农民们的一个大负担了。”
“谁说不是呢?!”赵平贵的脸色越来越沉重了:“像在我们乡镇附近的村里,老百姓们最大的负担,就是这个。高价婚姻给农民们带来的经济负担是极其沉重的。在去年我回家过年的时候,曾经在我们村附近做过一个调查:在一九八六年结婚的七十五户农民家庭,,因为结婚借钱、拉债务的,占到百分之百,平均每户举债二千二百元,最多的一户达到了五千元。还有一些人家,因为没有钱(也借不到钱),难以娶亲,就只好“换亲”、“转亲”,或者到外地花钱买媳妇。有的人为了搞到钱娶媳妇,甚至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花钱到外地买媳妇?那不是以前的买卖婚姻又死灰复燃了吗?来,咱们找一个地方歇一会,好好地啦呱啦呱。还不到上午十一点吧,怎么这会儿的天气就开始热起来了?!才农历的五月呀!”
吴永成找了一个有树荫的地方,把车子立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赵平贵一支。自己也嘴角叼了一颗点燃。其实不是现在天气热,而是吴永成听了赵平贵说的那些事情,自己心里觉得燥热而已。
“吴县长,咱们不是要跑几个单位吗?眼看就要到中午下班的时间了。再不抓紧点时间,恐怕就只能跑一半家了。这些家长里短地闲事,等有了工夫,我再和你慢慢地扯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赵平贵作为一个十分称职的秘书,立刻提醒吴永成。这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啊。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讲的这些芝麻小事。而耽误了吴永成的大事。这一届县委、政府班子刚上任,要做的大事情多着呢,那一件不比这些鸡毛琐事大的多呀!!
“平贵,你可别认为这是一些小事情。在咱们这里来说,这也是关系到民生大计的大问题。”吴永成地神色马上严肃了起来,他猛吸了一口烟,使劲吐出去以后,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缓缓开口了:“咱们县是一个农业县,农民们这些农业人口,就占到了全县总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农民们的生活水平得不到提高,那就会从根本上制约着全县经济的展。这是一个大问题。而如果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几代人就为了房子、媳妇而拼命挣扎的话,他们的温饱问题何时才能得到解决?!”
赵平贵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笑着说:“吴县长,你想问题想得可真深刻。我就没有你看地那么远。就是我去年搞得哪一个调查,也是为了写一篇调查报告、呼吁呼吁而已。我还以为你光顾听我闲啦呱、忘记了这次出来的目的了。”
“这不是闲啦呱,这也是了解社情民意的一种方式嘛!不过,你地思维敏锐度也相当的高嘛,起码还能抓住社会热点问题进行调研。那的那一篇调查报告写好以后。给我看一看,可以把它送到省委政研室和省报上去表,这样也能引起更高层次的重视。至于咱们今天去的单位嘛,就是中午下了班去也是正好。来,坐下,你再给我说一说、你刚才讲的从外地买媳妇的事情。我有一点搞不明白:为什么买媳妇。反倒比两个人情投意合娶媳妇花销还小?即使他们成家以后,有了买卖这层关系,结婚以后的生活能过得幸福吗?人,那可是感情动物呀!!”
赵平贵把车子也立在一旁,靠着吴永成坐了下来,先点着那支烟吸了一口,马上就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他本来是一个不会吸烟的人,这也主要是他地家境贫寒,每个月的那一点工资,除了自己平时的正常吃喝开支外。还得给家里再寄回去一些,家里还有三个弟妹的上学,也得靠他的那一点工资。他是实在消费不起香烟这个奢侈品。否则的话,你看办公室搞材料地那几个后生,谁不是深更半夜加班赶材料,就靠嘴上一个劲地冒着烟来提神?!
“算了
,你不会抽烟,就扔了吧!瞧你那个难受劲,我就忘吸烟了。吸烟这个习惯也不是什么好习惯,能不学最好。”吴永成看见他咳嗽得连眼泪也快出来了,笑着打劝他。
赵平贵没有吭气,等剧烈的咳嗽平息下来以后,又吸了一口,他的心里也实在是觉得太苦闷了,不知是为了和他命运一样的农民们,还是为了他自己。这次由于已经有些少许适应,尼古丁对他感官的刺激,也就没有像刚才那么大了。
“吴县长,那种买卖婚姻都是一锤子的买卖,。因为外地来的那些姑娘,她们的老家比咱们这里还要贫困得多,一般也就是要个三、五千块钱的彩礼就行了,男方有没有自己的房子、房子里有没有高档地家具、家电,也是不在乎的。这样下来,也就能省一万多块钱。至于说幸福不幸福,嘿嘿,也就是瞎凑合着过日子呗!新车还讲究个磨合期,更何况是两个以前就从来不认识的人,别说有没有共同语言了,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方言也是根本不一样的,有时候,就靠着双方相互打手势来交流。时间长了,闹离婚的那肯定多!”
吴永成一时无语了。看来要解决农民们的问题,并不是只是让他们能吃得饱、吃的暖那么简单,这也是一个系统性的大工程:从他们的衣食住行、素质的提高,到下一代的结婚生子接受教育等等,都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也不是在三五年的时间内,就能一遽而就的啊!
路得一步一步地走,事情得一件一件地来完成啊!
“平贵,那像你们这些从农村出来工作的,是不是花费就要少很多呀?”吴永成重新换了一个听起来比较轻松的话题。在他的记忆里,他前世的这个时候,不少能跳出“农”门、走上工作岗位的农家子弟们结婚娶妻,相对应的各方面的负担,就比仍留在村里的小伙子们要幸运多了。
“那是肯定的。”果然,赵平贵一直阴沉着的脸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在吴永成看来那也是带着一些苦涩的滋味。他继续听赵平贵往下说:“要是能通过上学、招工走出农村的,女方在这方面肯定会降低不少的条件,比如说房子吧,她就暂时不要求,因为她也不想一直住在农村,还想跑到县城来居住;可咱这会儿国家干部都是靠县房产公司来调剂住房,不少结婚时近二十年的,也分不上一套公家的房子,只能去租赁民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贫困山区的姑娘嫁到富裕村,就比如说你们的蛤蟆窝乡的,要嫁到鱼湾村,也要那么多的财礼钱吗?用咱老百姓们的话说,那可是把姑娘嫁到‘福洞洞’里了呀!”
“那也少不了一分钱。”赵平贵懒洋洋地说:“现在的嫁闺女、要彩礼钱,都是一家和一家比赛着往上攀比。这也涉及到一个姑娘身价的问题,要是要的少了,村里的人们就会传出来不少闲言碎言,说:他家的姑娘肯定是有什么毛病,否则的话也不会就那么便宜地嫁出去。谁家要是不要一分钱的彩礼,再给姑娘陪一些嫁妆的话,那难听的话就更多了。”
“不行,这个丑陋的婚俗得改一改了!”吴永成气愤得把手指间夹的烟头,往地上使劲一甩,站起身来,冲着赵平贵嚷道:“照这么下去,农民们何时才能走出贫困的这个怪圈。”
“难哪!对了,吴县长,我听说你也有了对象了,还是J省大学的老师,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呀?”赵平贵也转移了话题,他不想再继续谈论那个比较令人头疼的问题了。
“奥,还没有确定下来,要是顺利的话,准备在国庆节举办婚礼。对了,平贵,你们的婚礼日子确定下来没有?干脆,要想改革那个丑陋的婚俗,就从咱们带头开始,你看怎么样?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们不是说大操大办那是一种流行吗?!我们也带头再流行一种新事新办的风尚,来一个破旧立新。走吧,这个问题以后咱们再细细地谈。现在咱们也该去了解县直机关的一些情况了。”
“吴县长,现在也就十二点了,咱们还要去哪个单位?人家也都下班了!”
第一百五十章 稳定是第一位的(上)
“同志,你们是要找人、还是办事?现在都下班了,下吧。”
此时,吴永成和赵平贵两个人推着自行车,在一个单位的门口,被门房的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给拦住了。单位门口挂着的牌子上,白底黑字地写着“永明县公安局”。
一个县经济展的好与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能为企业展是否能创造一个安定、祥和的外部环境。要是你这个县的社会治安情况很糟糕的话,那就很难为全县经济的健康展,奠定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而在这个系统工程中,公安系统就占据了很重要的作用。
稳定是第一位的嘛!这就是吴永成为什么要专门在中午下班的时候、才赶过来的原因。他在这个时候过来,既是想了解一下公安系统的整个基本情况,也是想察看一下他们对待出现的紧急情况时、自身所体现出来的应急能力。
永明县各单位传达室的都是五、十六岁的退休工人、或者是托后门关系来的农村老汉,这也在类似永明县这种小县城里,成了一种不成文的约定了。这位公安局看门的老师傅,看见吴永成他们两个人的衣着打扮,像个机关工作人员,态度也就平和了不少。
“那,现在公安局里有没有值班的领导和值班人员呢?我们想找他们了解一点情况。”吴永成怕赵平贵先开口露了自己的底细,便抢先问道。
“都下班了,一个人也没有了。你们要想了解什么情况,等到下午上班以后再来吧。”老师傅还是那个说法。
“那。要是这会儿生了什么案件,有人来报案,有没有人来处理?”吴永成继续追问道。
“那也得等上班呀。下了班人们都回去了,没有人办公呀!这个报案的人们也知道。”老师傅有些纳闷了,怎么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是从外星球来地似的,跟他解释了几次了,还是一个劲地纠缠不休。要不是看着他们穿着不像那农村来的,早就扭头不理睬他们了。什么人哪?难道连中国话也听不懂?!听他们的口音也是这里本地的,不像外地来的人呀?不会是专门来找麻烦的可谁找麻烦,也不应该找到公安局的头上来呀?!除非他们吃了豹子胆!公安局本身就是收制造麻烦地人的!
“那,你这里有没有电话呢?我们用一下电话可以吗?”
老头终于不耐烦了:“我这里没有电话,就是有,也是不能让外面的人用的,你想打电话可以到前面的邮电局去打,他们那里中午也有人值班的。你们快走吧。公安局这个地方和一般单位不一样,下了班的时候,一般是不让外人进来的。”
吴永成地一连串“不识相”的追问,最终导致了看门房的老头。直接下了毫不客气的逐客令。
“老师傅,我是咱们县政府办地,这是咱们县的吴县长,你听说过吧?”赵平贵在旁边一直没有插上话,此时间一长碰了一个大钉子,赶忙开口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吴县长我倒是听说过。可你们有证件吗?要是没有的话,就是省长来了也不管用。”老师傅一副“你想要骗得了我、也不看一看我是谁”的表情、明显地挂在了他的脸上。他也听说过新当选的县长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可哪一家家的县长,会在下了班以后骑着一辆自行车跑到公安局来了解情况呢?有什么事情。人家有秘书,一个电话打过来,公安局地局长、教导员们,还不是赶紧跑过去汇报工切,小年轻们不学好,想进来打个电话。还用这一套来蒙我?!也不看一看我是谁?!
“老师傅,我们真是县政府的。你老要还是不相信的话,给,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赵平贵还真是一个有心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总是带着他的那个工作证。
“来,让我看一看。”老头拿过赵平贵的工作证,进屋拿出了他地老花镜,慢条斯理地戴上。先打开看了看上面的照片,又抬起头和站在面前的赵平贵本人仔细比较着。
“老师傅,没有错,这就是我本人。”赵平贵有些不耐烦了。自己跟着县长第一次下来跑县直机关,就被人家门房卡在了大门外,一定程度上说起来,也算是自己的一种失职:吴县长这几年在县里就基本上没有和县直机关的接触,可自己好歹也是在县委办也跟着了
跑的单位也不算少了,这会儿却在这里丢这脸面,实上有点挂不住了。他不耐烦地冲着老头叫喊着:“快点给你们地王兵局长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还有你们的贾爱雄教导员,也一并通知到。就说吴县长检查他们的工作来了。”
“平贵,不要这样嘛。老师傅也是职责所在,本来咱们来的也就不是个时候嘛!”吴永成马上制止住了赵平贵,他也能知道赵平贵此时绝对不是狐假虎威的,他就是在前世的时候当过五年的县委领导的秘书,还能不理解此时赵平贵的心情?!
“你的这个证件不对!“老师傅得认真劲,丝毫不为赵平贵地态度所有所改变,他指着赵平贵工作证上所填写的单位一栏问他:”你刚才说、你是政府办的,可这个工作证上为什么却写的却是县委办?!”
赵平贵简直快要抓狂了,他气节败坏地嚷着:“这、这,这是我原来在县委办工作时的证件,难道说县委办的证件,就在你公安局这里不管用了?!我知道你们局长家里的电话是5321话。”
那位老师傅此时才相信眼前的这两位,估计不是什么冒充的,把工作证还给赵平贵后,连忙进屋打电话去了,可眼睛还不时地瞟向吴永成他们两个人。
“就没有见过这么死脑筋的老头。真是快把我气死了。”赵平贵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觉得挺好的。”吴永成望着坐在屋里有点紧张地打电话的老师傅,对赵平贵说:“要是县公安局的领导们,也都能像这位看大门的老师傅这么负责任,那还用得着咱们两个、大中午的跑过来吗?!走吧,咱们先到隔壁的看守所、去看一看武警战士们的生活。那里应该肯定会有人的。”
永明县的看守所就在县公安局的隔壁。当时可能是为了安全的缘故吧,修建这个看守所的时候,就把它和公安局紧紧地靠在一起了。
看守所的大院,又分为前后、上下四个小院。下院的前院为看守所的公安干警、还有一个预审股的办公室。后院则为拘禁人犯的监所;上院则为警卫监所的武警中队的、战士们的营房、和训练基地的房顶上,则是时刻有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二十四小时警惕地巡视着。
吴永成和赵平贵穿过了下院,直奔武警战士们的营房而去。
赵平贵这次吸取了刚才在县公安局门口的教训,刚走到营房门口,他就紧走几步,对在门口站岗的哨兵、介绍了他们的来意,哨兵一声呼喊,县武警中队的中队长和指导员两个就迎出来了。
这两个武警中队的领导,对于吴永成这个当地的县级领导还是认识的。去年八一建军节的时候,吴永成就作为分管领导,带着有关部门的人员,带着一些慰问物品,到这里专门搞过一场军民联欢会。
负责警戒看守所的这支武警中队,当地一般人习惯称之为县中队。其实,它和地方上并没有直属的领导关系。它是直接隶属于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
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总部成立于一九八三年四月五日。它的是前身是公安部队,担负国家赋予的安全保卫任务的部队,受国务院、中央军事委员会的双重领导。由内卫、黄金、森林、水电、交通等部队组成。实行统一领导管理与分级指挥相结合的体制。武警部队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兵役法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条令、条例和有关规章制度,享受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同等待遇。
所以,这只武警县中队在永明县来说还是一支小型的驻军部队。这也是维护永明县稳定局面的一支生力军。
吴永成这次过来,就是想从自己这会儿县长的身份,再次详细了解一下他们的生活条件。在他的全县范围内,尽量改善这些子弟兵们各方面的学习、生活环境。
这会儿,也正是战士们吃午饭的时候,在两位武警中队主官的邀请下,吴永成和赵平贵走进他们的食堂,和战士们一起共进午餐,也算是另外一种方式的体察下情吧。
……
“吴县长,你们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一个招呼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稳定是第一位的(中)
在吴永成和赵平贵在县武警中队的营房内刚端起饭碗队的军官、和战士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县公安局的局长王兵、和教导员贾爱雄两个,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
“吴县长,你怎么这会儿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过来了?!我们真是不知道您要过来,实在是对不起啊!那个门卫让我把他批评了半天,他对您太没有礼貌了,我们这边明天就把他打回家。”王兵局长是四十多岁的一个高个子中年人,他一见到吴永成,连忙先做了一番检讨。看来是他们局里的那位传达室的老师傅,已经把一切情况都向他们两个作了汇报了。
“你们从哪里请来的那位老先生啊?!对工作可是够认识负责的,任凭我怎么说,也不让我用一用他里面的电话。真够可以的。像审贼似的,把吴县长和我审问了半天。”赵平贵今天在那个老师傅面前可是丢尽了脸面,他现在心里还是觉得愤愤不平的。
“平贵,别乱说。”吴永成马上制止住了赵平贵的牢骚。然后转头对王兵他们两个说:“为什么要打那个老师傅?我觉得他挺好的呀!责任心那么强,工作态度那么认真。我看要不是他那么忠于职守,你们公安局的大门,也早让小偷给背走了。”
王兵和贾爱雄两个被吴永成的这番话,说得脸都红了。
“吴县长,我们局里一直是都安排得有值班人员,今天也是他们家出了一点特殊情况,所以……”贾爱雄还欲为他们的失职辩解着什么。
“好了。现在也不用说什么了。”吴永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两个还没有吃饭如果不嫌这里伙食不好的话,也凑合着先吃一点吧。一会儿,我和你们两个还有一些事情要谈。”
“两位领导先请坐,我马上就吩咐炊事员去下面。都是现成地,用不了多长时间。”武警中队的那个中队长,见吴永成的脸色有点缓和了,急忙站起来招呼王兵他们两个。指导员则起身去照应他们的饭菜去了。
王兵和贾爱雄还真是没有吃饭,他们也是刚刚回到家里。刚刚地端起饭碗、就接到了局传达室打过来的电话。扔下碗、骑着自行车就往这里跑。他们以为吴永成大中午的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结果他们两个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了局传达室的大门口,听传达室地老汉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给他们讲了一遍以后,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妙:局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值班,敢情吴永成县长是来查岗的!!
当时,王兵和贾爱雄他们两个人的冷汗就冒了下来:公安系统脱岗,那可不是一件性质简单的事情啊!!
“吴县长,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王兵诺诺地对吴永成继续做着检讨。
“咱们先不谈工作。来、坐,吃过午饭以后,咱们到你们局里细细地看一遍再说。”吴永成马上阻止了王兵继续往下说。这也是县里关键部门的两个主要负责人,他得给他们留一点面子。特别是在驻县的部队面前。让他们威风扫地,不是他地目的。也不利于以后的工作。
……
“好了,现在你们把你们局里的整体情况介绍一下吧。包括局里各科室地设置、人员问题、车辆问题,还有基层派出所的建设情况。”吴永成坐在永明县公安局的局长办公室里,对王兵和贾爱雄说。他并没有再追究值班人员的脱岗问题。什么事情只要点到、对方能极力改正就行了。没有必要穷追猛打的:又不是什么不可化解的阶级敌我矛盾。这也是一种工作领导艺术。
此时,王兵和贾爱雄两个人,已经做好了挨一顿臭骂的心理准备:谁让自己在平时的工作不认真,以至于生了这样严重的脱岗事件?!可选择吴永成对于他们地错误只字不提,而是马上就让他们开始汇报工作。这个反倒大大地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愣在那里不说话了。
“有什么的具体困难,也可以一条一条地摆出来。我今天过来,主要就是帮助解决你们在工作中、就你们自身所解决不了的困难的。稳定社会治安,打击违法犯罪。你们公安局要承担的责任可不轻呀!!”吴永成看着他们两个人地窘态,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呀!!王兵和贾爱雄两个人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随即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在他们从事公安
少年以来,也只有他们每到办案经费紧张的时候,拿经费的申请报告,跑到县领导那里。求爷爷告四处化缘:先是分管县长签字、然后是县长签字,这一套手续齐备以后,再跑到县财政局找具体经办人磨菇,因为毕竟县财政经费太紧张,你就是有县长的批条,也不一定能在第一时间、顺顺利利地拿到所需要地款项,也是按照公事公办的程序,说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到了那个时候,黄花菜也早凉了!
“吴县长。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您没有狠狠批评我们。还在工作上这么大力……”教导员贾爱雄有些感激地说。
吴永成挥挥手:“都是为了把县里的工作搞好,这些客套的话,就不需要再多说了,还是开始汇报吧。今天我的书架很紧,下午还要到法院、检察院、政法委这几个单位跑一跑,咱们就抓紧时间吧!”
……
“……,吴县长,全县公安系统的情况基本就是这样的。”王兵局长合住手里的笔记本,结束了他的汇报。
“嗯。”吴永成听完王兵地汇报,嘴上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吭气,心里却被王兵汇报的这些情况大大地震惊了:自己以前对政法系统的工作没有太多的了解,想不到公安局的办案条件居然这么艰苦:公安局全局在册人数有六十五名,其中正式干警五十名,其余则为各种各样的“以工代干”、“以农代干”的临时人员。
全县十九个乡镇(区公安局的下设派出所也只有七个,每个所也只有两、三个人,条件也极为简陋,租赁民房办公,都是设在比较大一点的中心乡镇,即所谓的中心派出所;不设公安派出所的乡镇,则只有在案以后,眼睁睁地看着犯罪分子飘飘然而以至于这些受害的群众们,提起公安局就怨声载道的。
至于办案时的交通工具,则主要以自行车为主。条件比较好一点的,就是县局刑警队还有两辆三轮摩托车,鱼湾区派出所在去年的时候,得到区政府的资助,也添置了一辆两轮摩托车,这也是在一定程度上沾了吴永成的光:人家鱼湾区经济展好,有一些可支配的资金,这个其他乡镇是不能比的;办案经费的紧张,那是十来年一贯制的,经常是干警们手里拈着两、三年前的差旅条子,等着报销;就是干警们的警械,也因为县财政经费紧张,而得不到充足的配备。就比如说干警们办案常备的手铐吧,也并不是人手一副:下面的派出所平均一所一副;县局里的干警则是有任务的干警们,才能到器械库去领取;警棍那就更不用说了,全局也只有五根,只有在大型的一些警戒任务时,才能派上用场。
不过,那个公安干警们的佩枪,倒是严格按照上级要求,还是能满足的,那是因为这是省公安厅统一配置的,这个也由不得永明县了。
至于公安干警们的生活,那就更有点马尾提豆腐一点也提不起了。百分之六十的干警们是一个人挣钱,养活一家五、六口子。因为他们大部分也是从农村、经过各种渠道来到这里工作的,家属们也大多是家庭妇女、没有工作的(当时警校毕业出来、到这里工作的还很少)。这还算是正式干警们的生活呢!那些“以工代干、“以农代干”的临时人员们,待遇就更低了。
“这个,王局长、贾教导员,你们刚才说的那些情况,我也基本了解了一点。这样吧,有些情况我还得回去和有关的县委领导们再碰碰头、通个气。现在能和你们说的一点就是,你们先尽快以局党委的名义,起草一个增加编制的报告,送到县委组织部和人事局,把你们局里的那些临时人员,选拔一批的确是在工作业务上离不开的优秀人才,解决他们的临时身份问题,记住,一定是要优秀的,不能是滥竽充数的那种‘南郭先生’,到时候组织部门也要参与进来一同审核的。还有那个办案交通工具,也打一个报告交给我。虽然咱们县里财政还很紧张,这不是咱们县一个县的问题,全地区、全省,也都是一个样,可咱们就是想办法,勒紧裤腰带,也得给你们挤出一部办案子的车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稳定是第一位的(下)
吴县长,哪一届县委、政府,关心我们公安系统,也县公安局的王兵局长,听到吴永成给他们考虑的这么周到,站起身来、激动得忍不住想说几句感激的话。
吴永成抬起手虚按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说:“王局长,你慢一点说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还有你们在办案的过程中,需要的经费,我和县财政局也打个招呼,尽量地满足你们。
你们的电话是不是现在还只是有一部同线电话??这个也远远不能满足你们工作中的需要,可以再申请两部,其中必须流出一部专用的11报警电话。这个110线电话可能在你们公安简报上也介绍过,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在去年的年一月份,广州市公安局正式建立了我国的第一个110警服务台,正式开展110警服务工作。我们县虽然经济紧张,但这方面也不能小气,该花的钱、绝对要花。
嗯,就是除了你们每年上交财政的罚没款、都给你们如数下拨以外,缺额部分也给你们补齐。这几天先打个报告,把你们干警手中的前两年的差旅费单据,给一次性解决了。王局长、贾教导员,你们公安局存在的困难,我可是尽我的能力、在县里财政这么紧张的情况下,给你们很大的了。不过,你们也得在今后的工的的确确做出一番成绩来。”
“吴县长,你就放心吧,像今天脱岗的现象,以后绝对不可能再生了。你就看我们的实际行动吧。”贾爱雄在一旁也马上表态。
“我说的不仅仅是这个值班地问题。”吴永成摇了摇头。望着他们两个一字一句地说:“县委、县政府给你们公安部门改善了工作条件、生活条件,是要你们竭尽全力确保一方平安。我不希望看见、或者是听见有的干警们违法乱纪、欺压百姓。如果让我拿到真凭实据,证明你们公安局内部的确有少数干警、在外面胡作非为的话,我绝对会建议县委马上撤销你们两个人的职务,这一点是一点也不用置疑的,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吴永成对他们的这番提醒,并不是杞人忧天。目前虽然国内警界地风气还是比较纯正的,但在他的记忆里。再过几年,随着改革的进一步深入,本应该是一片净土的公安系统,却因为几粒老鼠屎的祸害,而成为了污垢丛生的地界,其中粗暴执法、警匪勾结,更有甚者,为了在大街上抢道行驶。居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纠集刑满释放人员,打死外地来的警察。社会影响十分恶劣。
在吴永成地前世,连续几年的行风评议中。他们所在的那个地区的公安系统居然连续占据了倒数前两名,公安交警系统居倒数第一,公安部门居倒数第二。当时地群众还把他们列为了危害社会的四大害之一,编成了顺口溜在社会上广为传播。
吴永成认为,公安系统在后来的几年中,之所以会导致造成那样坏的影响,主要有两点原因:一是公安队伍中不少干警的素质太差,这与为能严格地把好进人关有很大的关系;二是内部缺乏严格的监督管理体制,致使执法者反倒成为了制造社会不稳定因素的一部分组员。
既然他现在在永明县起码有不小的话语权。那他就要充分挥自己地权威,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内,保证警察队伍的纯洁性。
……
“吴县长,咱们已经把政法系统的公、检、法、司几个部门全转了一圈,下一步是不是该回办公室去了?你不是说到了晚上、岳书记还和你有事情要谈吗?”
当吴永成和赵平贵两个人利用多半天的时间,在永明县的这几个政法单位转完以后。已经是下午地四点多了。到了检、法、司那三个单位,吴永成并没有多停留,只是和他们那几个单位的领导们、简单地了解了一点情况就离开了。他知道今天自己的重点在哪里。他是在找全县社会治安工作的切入点。
“平贵,我记得咱们县也成立了政法委员会,你知道在哪里办公吗?是不是也在咱们的县委大院?”吴永成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转过头问跟在他后面的赵平贵。
“县政法委?嗯,去年倒是处理了这个单位了。”赵平贵偏着头、在自行车上极力回忆着:“可是我记得这个政法委、现在好像还没有办公室。”
“什么,县
委居然连办公室也没有?那这个部门平时是怎么开展不是还没有配置好人员哪?!”吴永成听了赵平贵的这句话,惊讶得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盯着赵平贵问他:“你是不是记错了?”
赵平贵很奇怪吴永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马上也跟着跳下车。又仔细想了一想,以绝对肯定的口吻,回答吴永成:“吴县长,这个我肯定没有记错。我记得当时正好是县委大楼内、有几家单位从楼内搬出去、空余了一些办公室时,涉及到重新分配办公室地问题。有的人就提出来、是不是也给政法委留一间时,行政办的刘明主任当时说:政法委也就只有一个副书记,也就马上快到退休的年龄了。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李建军书记也说过,那个单位成立以后,就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就没有给他分配办公室。”
原来是这样啊!吴永成无语了。
看来这个前任县委书记李建军,还真不愧是一个过于务实的干部。他也是太迷信于公、检、法部门的打击力度,而对于上级要求成立的政法委,也只认为是一个务虚部门、干脆就不加理睬,只是配置了一个干部、连一间办公室也没有给安排。
“那,那个县政法委地副书记叫什么名字?他原来是从哪个单位调过来的?他平时在那里办公?正常的工作难道不开展吗?”吴永成疑惑地来了一个连珠式的提问。
“嗯,让我想一想。”赵平贵皱着眉头,回忆了片刻,对吴永成说:“那个政法委的副书记叫苏连贵,是公安局原来的老副教导员,可能也就是今年年底就到退休的年龄了。听人们说,他也是在公安局多少年了,一直得不到提拔,在那个副教导员的位置上也已经呆了二十多年了。可是因为文化程度太低,几次提拔也就没有他的份。这次被调整到新成立的县政法委,意见也挺大的,就一直在家里闲着。现在连办公室也没有,他还开展什么正常的工作啊?”
这个格局可不妙!吴永成心里暗想到。他知道中央之所以要成立政法委这个机构,就是为了统一政法各部门的思想和行动,对一定时期内的政法工作作出全局性部署,并督促贯彻、落实。
在吴永成的前世里,他记得各级地方的政法委,在组织、协调、指导维护社会稳定的工作、和监督政法各部门依法行使职权等方面,还是做出了很大的成绩;特别是指导和协调政法各部门依法互相制约、密切配合方面,和督促、推动大要案的查处工作,研究和协调有争议的重大、疑难案件这些事情上,起到了别的机构所不能代替的作用。
同时,政法委还牵头,组织全社会各有关部门,推动了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整体工作的展。
在西方国家,是讲究三权独立的,也就是说司法独立。而在中国,多少年来一直就是人治大于法治,以权来取代法制。在这种情况下,政法委的协调作用就很重要了。否则的话,公、检、法三把号、各吹各的调,在现在法制十分不健全的情况下,是什么事情也办不成的。
况且,维护稳定、给改革开放创造一个安定的局面,光靠公检法部门打击违法犯罪活动,也是治标不治本,只有在全县实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才能达到这种目的。而社会治理综合治理并不是一项简单的小事情,它是牵涉到社会方方面面的各种问题,没有一个像政法委这样的牵头单位,那也是根本不行的,并且还得有一个级别高一点的领导,起码是副县级的领导,来兼任这个政法委书记,这样才能领导那三个属于正科建制的公检法单位。
在吴永成的前世,县级政法委书记是属于县委常委一级,而现在的体制还没有达到这种格局,这么说,也就只能是在县委常委里面,来选择一位永明县的兼职政法委书记了。
不过,要这么做,还得做通县委书记岳岚的思想工作,因为人家才是主管干部调整的一把手。毕竟不可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样,有前的思维啊!
但不管这个思想工作怎么难做,吴永成也是准备坚持办成的。要想做出什么大的成绩,稳定才是第一位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有没有搞错呀?
吴县长,你不会是搞错”岳岚书记有点惊讶地成:“上午咱们刚刚结束的常委会议上,讨论的就是要精简机构、减轻财政负担,可这会儿你却又要提出来加强县委政法委的力量?”
岳岚有点搞不懂这个年轻县长到底想干什么了。县委政法委这个机构他也是清楚的,去年成立的时候,他当时还是县长,不过,他和当时县委书记李建军的想法是一样的,都认为既然有了公、检、法、司,又何必成立一个正科级的政法委单位
纯粹属于上级有些部门吃多了瞎指挥,也就没有把它当成一回事,只是应景式的了一个文件,从公安局抽调了一个快要退休的干部,去撑起了一个门面而已,甚至连办公室也没有给他们考虑。他也认为这个机构,纯粹是属于重叠设置、不但起不到一点作用,反而会增加政法部门的扯皮现象。农村的老百姓们不是经常爱说一句话:龙多不治水。就是这个道理。
吴永成实现就考虑到岳岚的思想工作会很难做,所以,他也没有对岳岚书记的这种反应,感到十分意外。
反正现在也是到了晚上、在岳岚书记的办公室,也没有其他的人来打扰他们两个,他有的是时间,来耐心说服岳岚。只不过岳岚原来准备来和他商量的事情,那就得往后推一推了。
“岳书记,这个政法委不同于其他的那些临时性机构,它和以前就一直运行的公检法那些单位。履行地职责也是很不相同的。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工作地性质是有交叉的地方。不过,政法委处于领导、协调的角色,它最主要的职责就是组织、协调全社会各部门、各阶层地力量,预防违法、犯罪。从源头上做到防微杜渐。我在鱼湾村当支部书记的时候,就尝试着做过一些试验还是很不错的。”
吴永成吧自己当时在鱼湾村综合治理方面地所作所为。又给岳岚详细地讲了一遍。特别是十户联防、小区自治、“看好自家的人、管好自家地门”等内容,慢慢地引起了岳岚地兴趣。
当吴永成把将来县委政法委、在全县治安整治方面所能起到的的功能。给岳岚勾绘了一遍以后。明显的岳岚已经被吴永成有些说服了。
因为吴永成在刚开始说的时候,岳岚是不停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走动,听到一半的时候,他放慢了走动的脚步,到了后来干脆就站在那里认真地注意听吴永成讲了;而现在,吴永成也全部说完了,他还是在那里呆呆地思考着什么。
“嗯,吴县长。你考虑问题是比我们考虑得很长远。”岳岚慢慢地坐回自己地座位。终于望着吴永成开口了。“那你说,咱们地这个政法委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操作,我地意思是说,咱们给怎么加强这个单位。才能更好地挥出你刚才说的那些功能?”
“我的想法是,提高政法委的规格。要不然按照原来上级给政法委定地规格是正科级,而要让它这个正科级单位,去领导、组织协调其他几个正科级单位,势必在工作过程中,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混乱和扯皮现象;然后是加强政法委本身的职能作用。配备精兵强将,让它成为咱们永明县名副其实的一个重要部门。”吴永成虽说是建议性的意见,可是他那果断的口吻,俨然是已经把这一些想法是政法委以后工作运行的趋势了。
“可,这个政法委的规格建制的问题,决定权并不在咱们县里,我看这个事情,恐怕连地区也做不了主啊。”
“那咱们也可以采取一种变通地办法呀!比如说,让一位县委常委。来兼任这个县委政法委的书记,这样一来,也就自然在以后的工对政法部门的那几个单位,可以理直气壮的进行管理和领导了。”吴永成见岳岚已经跟着他的思路在想问题了,心中有些窃喜,原来已经早就想好地点子,一个一个地给他往外端。
“嗯,这个倒也是一个办法。不过,你想过没有。让那位县委领导来兼任这个政法委书记呢?这也牵涉到各位常委们党内分工的问题呀!”岳岚的思路在吴永成一步一步的引导下,也渐渐地有些通顺了。可是这么一来,就把他前几天已经考虑好的县委常委们分
想,就全部打乱了,还得再重新开始考虑。这也是的事情。本来他今天晚上就是准备和吴永成商量一下各位常委们分工的问题,结果都让吴永成这个突如其来的议题,给搅得乱七八糟了。
真是头疼啊!权利这个东西说起来是好东西,好像别人的生死命运,都在你手里攥着似的,就比如说,眼下这个常委们内部工作分工的事情,谁分管工作的好坏,全在自己说一句话就算,可是万一不能权衡考虑问题,分工以后导致的负面影响那也是不可估量的啊!
“岳书记,你是县委书记,这个人的问题,就是你来考虑了。我可不敢篡党夺权啊!”吴永成笑哈哈地和岳岚开着玩笑。
这个兼职政法委书记,他还真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胡云珍也是县委常委之一,和自己又是铁关系,按理说应该先推荐他来兼任职务:毕竟在这个县里来说,政法部门也就相当于自己以后做一些事情的专政工具了。
可吴永成也仔细想过:胡云珍多少年来一直在基层工作,干那个鱼湾区的区委书记,那是肯定胜任的,但要他来抓这个政法委的新工作,那就很难说是否能够胜任了:因为政法委将要开展的许多工有不少的事情是必须“虚工实做的”,没有很高的文化素质和领悟能力,这个工作还不一定能胜任。
再说了,党管干部也是一个基本的组织原则。既然他是处于县长这个角色,干部方面的问题,除非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插手的。要不然的话,你又将把人家县委书记一把手的地位,往哪里摆总不能以后自己希望党政能够分家,而自己却把手伸的老长、越过界限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也是吴永成平时一贯做人的原则。
岳岚沉吟了片刻,撮着牙花子说:“那,干脆先这样吧。我先和你把咱们县委常委们的分工说一说,咱们两个现在这里议一议,至于那个县委政法委书记兼职的的问题,还是拿到书记碰头会议再定夺吧。这个分工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否则就会影响到当前要开展的工作了。”
对于一时难以决定的事情,岳岚的想法是先往后推一推,说不定什么时候,事情也就自然会有一个转机的。
吴永成也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意见。这也算他作为县委书记的一种表态。
县委常委们的分工其实也很简单,吴永成虽然在党内的职务也是作为副书记,但他在县委这边是不承担什么分管工作的,主要是全面负责政府工作;剩下的两个副书记朱东升和王彪,则按照副县级任职时间的长短、和党内的排名先后顺序,朱东升也就成为了理所当然的分管党务的副书记,王彪分管农业,和政府的一位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有所交叉。
因为永明县是以农业为主要展产业的一个县,历史上多少年来,就存在着县委与政府两头都管的习惯,吴永成对这个提议也没有反对。
其他常委们,则各自有各自的那一摊子部门工作,就不再进行另外的分工了。
……
“县委常委们分工的问题,大家要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话,也就基本上这么确定了。”岳岚在书记碰头会议上,见大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马上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吴县长建议加强县委政法委的工作,从实际工作考虑出,我们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想让一位副县级领导来兼任政法委书记,这样才能在整体上、对全县的政法各部门进行领导和协调。大家也议一议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没有?咱们这也算是集思广益吧!”
一时间,几个副书记、还有一个组织部长刘卫兵陷入了静思中。
“我看这样吧,大家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先抛砖引玉、毛遂自荐。”王彪抬起头,笑吟吟地望着在座的各位,“大家看看、我来兼任这个政法委书记怎么样?大家也都知道,我在咱们永明县就曾经在政法系统工作过十几年,对这方面的工作,还是蛮熟悉的。”
什么,王彪要来兼任永明县的政法委书记?有没有搞错呀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就是不用你!!
么,王彪这个副书记想要兼任县委政法委书记
在座的人们,一时谁也不肯说话了。
这几个县级领导,都是经过王彪原来在永明县法院工作时候的几个老人手了,酿出那么大事故的人,现在又想要主管全县的政法工作,这个影响也太有一点那个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道理大家也都知道,可王彪就坐在大家的中间,要是让他们几个谁先提出来反对意见,那就有一点难了。
这会儿,几个人都低着头只顾抽烟,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了。
沉默是金啊。沉默本身也意味着反对。
“我知道,要是论我过去在咱们永明县法院遭遇过的那件事情的话,我是最不合适兼任这个职务的。”王彪见大家谁也不肯表什么意见,显得极为诚恳地说:“本来我这次在换届选举中,是可以到别的县区工作的。哪里的条件,比咱们永明县也好得多。但我认为永明县也是我的家乡,我在这里以前工作的时候,曾经做过对不起父老乡亲们的事情。所以就向组织申请,还是想回到咱们这里来工作,我就是想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也请大家相信我,再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岳书记和吴县长,你们两个最清楚我的心情的。”
,这个王彪不是开始了逼将吗?!
吴永成没有想到人家王彪什么事情也敢想、而且想到了就敢去说、去做!还步步为营紧逼了过来,马上就要他和县委书记岳岚表态。这个主意得马上定夺了。否则的话。岳岚书记也不是一个敢坚持原则地人,他要是迫于面情关系。含含糊糊地一点头。自己再想说什么,那就反对地不是王彪一个人了。
他不知道王彪到了永明县以后是怎么想的。但他清楚即使王彪和以前就是真地换了一个人。那也不能把政法部门交到他地手上,这个实在是有点让人放不下心来。这个恶人要是实在没有人愿意出头来做。那也就只好自己挺身而出了。得罪了王彪一个人,总比让永明县的经济展受到了重大损失要强得多啊!!
“王彪同志,我觉得你兼任这个县委政法委书记不合适,你认为呢?”吴永成眼睛直直地盯着王彪,缓缓地说:“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现在地决心,可是从整个大局出,你还是分管全县地农业更好一点。因为毕竟咱们县是一个以农业为主导产业结构的县。你肩上打担子已经就不轻了。岳书记。你地意见呢?”
“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岳岚正在为难,突然吴永成开口了,他心里马上就觉得一阵轻松,现在见吴永成转头征求他的意见。赶忙连连表示赞同,他又补充了一句:“王彪同志。你不要误会,我们大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你现在的工作太重要了。”
县委组织部部长刘卫兵马上插口:“那。岳书记、吴县长,那么这个县委政法委书记的职务由哪个领导来兼任呢?咱们还涉及到一个向地委组织部上报、备案的程序。要是今天晚上能确定了。明天早上我们就把清理临时机构的方案和这个意见,也一起派人送到地委组织部去了。”
“吴县长。你看咱们该初步确定谁呢?因为这个社会综合治理也是你想出来地?”岳岚这会儿是真地没有主意了。能把政法系统这一摊子抓起来,对于那一位县委领导来说。也是一件实在性地好事情。可要是处理不当。那就会无形中影响了别的县委常委们的工作积极性,他也实在是难以定夺了。干脆就往吴永成哪里推:你不是说这个政法委的工作相当重要吗?还要一个有分量地县委常委来兼职。那推荐人选的事情就交给你来考虑了。就是要得罪人,也就一并由你来进行到底吧,反正你现在已经把王彪得罪了!
“这样吧,我看是不是由咱们县纪检委书记李宁平同志,来兼任这个县委政法委书记?”
吴永成低着头考虑了一会,把几个县委常委挨着个地过了一遍,认为新当选地县委常委、县纪检委书记李宁平,还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因为副书记先排除了王彪。那么就剩下一个朱东升,朱东升作为多少年的组织人事干部,谨慎有余,开拓不足,老好人思想又严重,那是肯定不适合主管政法工作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各有自己的一摊子。也够他们紧张地,再说了,他们两个也是一直就出生在永明县、工作在永明
以说和永明县有着千丝万缕扯不断的复杂关系,政法需要铁面无情地,而他们要是上任以后。在执法的过程中,恐怕就连人情关也难过,干脆也就不勉强他们了。而胡云珍则被吴永成事先就排除在外,根本就不在考虑地范围之内了。这样一来。也就剩下一个纪检委书记李宁平来。
李宁平从地区纪检委下来、初来乍到地,在永明县人生地不熟地,这一定程度上,反倒成了他地一个优势:起码人情世事方面,也就少了许多麻烦;更何况,他又是县纪检委书记,本身就是监管干部地。有他兼任政法委书记,起码政法部门的歪风邪气也就会少了不少。说不定还真能锤炼出一支思想过硬、作风过硬、业务过硬的政法队伍来呢!
就这么样,永明县第一任县委政法委书记,就由县委常委、县纪检委书记李宁平同志兼任了。因为这个职务是高职低就,也就不需要再专门作为一个议题,上县委常委会议讨论研究决定了,只需由县委书记岳岚和李宁平进行个人单独谈话、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见,就能上报地委组织部备案了。
……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上班地时间,吴永成刚刚从外面锻炼回来,正在办公室洗脸,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吴永成一边喊着请进,一边匆匆忙忙地扯下一块毛巾、擦干净脸,转头一看,进来的却是县委纪检委书记李宁平。
“李书记,快请进来、快请进。我还正准备今天找你抽时间聊一会儿呢!”吴永成热情地招呼着李宁平。
“吴县长,我今天是来和你讨教的。还希望你不要嫌我这个学生脑子笨、不肯解囊相教吆!我对于政法工作,可是没有多少工资经验的。听岳书记说,你在这方面,可是很有几把刷子的呀!”李宁平一进来就和吴永成开着玩笑。
看来昨天晚上岳岚书记就和这个李宁平谈话完毕了,这个李宁平对于这个新地职务,还是能愉快地接受的。(废话,白给这么一个大摊子,任谁也会高兴得合不拢嘴的。你以为人家王彪傻呀,要不然他为什么死皮赖脸的敢开那个腔
“岳书记你是瞎忽悠你,其实我在政法工作方面,也只是多看了一些理论性的书籍,以前一点工作,可给你当不起这个老师。不过,咱们可以互相探讨、互相学习。”吴永成一边给李宁平倒了一杯水,放到他地面前,一边对他说:“我认为,要想搞好政法工作,得在‘严’、和‘宽’两个字上做这也是最起码的要求。”
“‘严’和‘宽’两个字?吴县长,请你详细地给我解释一下好吗?我还真不太理解你的意思。“李宁平一脸虚心求教的神情。
岳岚书记昨天晚上和他谈过话以后,他心里也是非常激动的:本来,今年他能从一个正科级变为副县处级,就心里够欢欣鼓舞的了!从正科上副处级,那可是一道大坎啊!可谁能想到,不到十天地工夫,这个兴奋劲还没有过,马上就又来了这么一个惊喜!
当时,各县的纪检部门现在还是刚成立没有几年,现在的干部们违法乱纪的还很少,一年四季也就基本上没有多少事情可干,属于典型地清水衙门。更何况,永明县也是属于一个经济不达的县(虽然说在梁州地区,还能勉勉强强地跨入中上游的位置,可梁州地区在全省那是经济最落后的地区呀你就是想抓几个贪污**的,他们也没有地方、没有机会去干那些事情呀!
昨天晚上谈话的过程中,岳岚也和李宁平讲了,他是由吴永成县长推荐的,吴永成县长在政法工作方面很有一些自己独到地想法,也希望他能多和吴永成交流,把永明县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抓好。所以他才一大早就跑过吴永成的办公室来了。他也是住在县委大楼的二楼。
“这个‘严’嘛,有两重意思:一个是指严于律己,不仅仅是指对自己的要求严,还要对整个这支政法队伍的要求严;另外就是执法要严,对那些违法犯罪分子,不留情面,坚决严格打击;‘宽’,是指对待咱们的那些老百姓们,要宽以待人,使他们能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咱们政法部门就是老百姓们的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