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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寡头1991全文阅读

作者:懵懂的猪     重生寡头1991txt下载     重生寡头1991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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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北上的列车

    “呜……”

    一声颀长刺耳的火车嘶鸣,将熟睡中的郭守云惊醒过来,抹一把额头上因为噩梦而流淌下来的冷汗,他坐起身,轻轻撩起头前车窗上的布帘,小心翼翼的朝外面张望着。

    此时,列车刚刚驶过静静流淌的黑龙江,朝铁桥东岸望去,依稀可以看到荷枪实弹的中国边防军士兵,正在河岸上往来巡视。

    “云哥,咱们到哪啦?”对面上铺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显然是被郭守云起床的声音吵醒了,他欠起身子,抹了一惺松的睡眼,迷迷蹬蹬的问道。

    “刚过江,才进了老毛子的地盘。”郭守云拿起自己的杯子,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隔夜凉茶,这才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对面这小伙子叫郭守成,是他郭守云的亲弟弟――亲弟弟,嘿,是亲弟弟,不过却是原来那个郭守云的亲弟弟。

    什么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句话郭守云如今算是明白了,说白了,那不就是你的躯体里有我的灵魂,而我的灵魂里却有你的记忆。

    这话如果放在从前,他郭守云肯定会很不屑的说一句:“无聊骚人喷出来的臭不可闻的酸气。”可是而今呢,他不这么想了,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坦白地说,虽然已经寄生在这个躯体里一个月之久了,可是郭守云仍旧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一般,他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在零八年因巨额诈骗而被判处死刑的囚犯,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寄身到了九一年的年轻人身体内。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年轻人也叫***郭守云,而且也是哈尔滨人,当然啦,那最最不可思议的是,他这个寄生虫般的郭守云,竟然还全盘接受了人家的一切……包括那点可怜的文盲的记忆。

    在接收来的那点记忆中,郭守云了解到,他的前身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这兄妹三人就组成了中国北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家庭。因为父母早亡,家境贫困,兄妹三人谁都没上过学,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三个大文盲。不过幸好的是,他的前身虽然没有文化,但是却很聪明,这小子从二十岁,也就是四年前开始,跟着第一批进入苏联的中国商人跑伙计,而在一年前就开始自己单干。这年头苏联的情况大家都清楚,那里的人有钱,即便是一个小工人,每月的工资也过一百多卢布,而按照国际货币交易价格,一卢布就能兑换二点八美元,兑换人民币,那就是一卢布等于近三十块钱。

    可是这钱唯一的价值就是用来购买商品,单就钞票本身来说,它和一张废纸没什么区别――不,或许还不如废纸,至少废止可以擦**。

    而在这一时期的苏联呢,恰好就有一种很古怪的现象――商品奇缺,商店货架空空如野,不管买什么东西,除了要付钱之外,还需要有民事部门开具的“购买票”。言而总之,总而言之,那就是老百姓有钱却买不到东西,大笔大笔的卢布除了存在银行之外,没有任何价值。

    郭守云的前身没有什么文化底子,当然也更不可能知道经济关系中的种种问题,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同老毛子做生意很容易也很赚钱。他只要会说几句简单的俄语,比如什么“哈拉少”(好)、“奥勤哈拉少”(非常好)、“达拉斯维杰”(你好)、“达瓦力士”(同志)之类的简单用语,然后会数手指头就成了。那些老毛子都很慷慨,慷慨到傻得掉渣,他们会心满意足的花费四五十卢布,买下一件国内二三十块都不值的劣质羽绒服;他们舍得一次拿出上千卢布,买走你刚刚摆上货架的整扇猪肉;他们会为了购买一箱鱼罐头而竞相开价,彼此争得头破血流。

    作为八七年国家边境贸易开放后批进入苏联的商人,郭守云的前身的确在这三四年的时间里大赚了一笔,一百四五十万的身价在十年后的中国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在这年景里,他觉得是大富豪一级的人物。

    可是这一切对于从几十年后穿越回来的郭守云来说,那却是狗屁不如。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专门研究经济的高智商诈骗犯来说,如今这即将解体的苏联,可是一个处处都充满了商机的宝地,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还像前身那样只知道倒腾些猪肉啊,劣质罐头、羽绒服啊之类的东西,那他就真是一个天大的棒槌了。

    人活一世,要的就是轰轰烈烈,如果只想着挣点小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就不是他郭守云了。他有野心,有级大的野心,他的野心如果在这时候说出来,估计能把这辆火车吓出轨。

    这次从哈尔滨出来,郭守云几乎带上了他的全部家当,三十万卢布的现金,价值近三十万的货物――香烟。原本按照计划,他是想在国内把现金兑换成美元的,但是这个想法在现今的国内环境下还是个奢望,海关不可能让任何人携带上万数额的外币现金出境。可是这话说回来了,俄国的卢布却不在这项限制之内,郭守云琢磨着,人行方面应该也察觉到苏联目前所潜在的危机,一场空前规模的卢布贬值风暴即将到来了。

    此时正是早春的二月,按照郭守云的记忆,苏联将在几个月后轰然倒下,而继之而起的俄罗斯,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开展国有企业的全面股份制改革――那时才是灾难真正到来的时候。而目前呢,苏联的金融市场刚刚开放,大批的国外银行才涌入不久,他们还没有站稳脚跟,那旨在毁灭一个国家的巨大阴谋也还处在酝酿阶段,因此,郭守云并不担心自己的积蓄会在一夜之间打了水漂。

    “哥,想什么呢?”郭守成从床上跳下来,一边穿着他的皮夹克,一边说道。

    “噢,没什么,”郭守云回过神来,看了自己的“亲弟弟”一眼,笑了笑说道,“你把东婷叫起来吧,估计再有十几分钟,咱们就进站了,快把东西收拾一下。”

    “不用叫,俺早就醒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在郭守云的上铺叫唤道,紧接着,一个十**岁、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咚的一声跳到车厢的空地上,还没等身子站稳,就一把扯开窗帘,咋咋呼呼的嚷嚷道,“哥,咱们这就到了?这就是那什么布格斯格?!”

    “什么布格斯格,这是布拉戈维申斯克,是老毛子阿穆尔州的府。”郭守云笑骂道。

    “什么这斯克那斯克的,名字这么长人家哪儿记得住,”郭东婷甩动着脑后的大长麻花辫子,小脑袋凑到车窗前四处瞅了瞅,这才小嘴一撇说道,“看着也不怎么样嘛,小气吧啦的,还不如咱哈尔滨呢。”

    “呵呵,说的不错,这里的确不如哈尔滨,”郭守云示意妹妹坐到对面的卧铺上,而后笑道,“不过在这里,我们却能挣到在哈尔滨挣不到钱。

    “钱,钱,钱,大哥现在满脑子都是钱,”郭东婷今年才十八岁,因为打小就处在两个哥哥的呵护之下,所以她还不怎么懂事,“我看啊,你都快要钻进钱眼里出不来了。”

    “小婷,别胡说!”作为家里的老二,郭守成虽然也不过才二十岁,但是他却成熟多了。他知道,这两年如果不是大哥忙忙碌碌的打拼,他们兄妹三人恐怕早就流落街头,不知所踪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直对郭守云有一种自内心的钦佩,在他看来,自己这位大哥就是神,一个属于他们三兄妹的神。

第二章 目标:走私烟草

    要说起苏联在远东地区的大城市,那绝对不多,而在这其中,阿穆尔州的府布拉戈维申斯克绝对能算的上一号,这个隔着黑龙江同东北黑河市比邻而居的城市,在同中国的边贸活动中获益良多,其城市展自然也非常迅。

    从地理位置上说,布拉戈维申斯克同黑河市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从布市主码头出,到黑河市的大黑河岛码头,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一千米,毫不客气的说,中俄双方的商人,隔着河就能通过喊话完成价钱的商谈。

    在历史上追溯一下,中俄两国其实从五七年那会,就已经在黑河市与布拉戈维申斯克之间建立了小型的贸易关系,只不过这种贸易关系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到八三年,随着中俄两国之间外交关系的冰融,这里的边境贸易开始重新出现,不过直到八六年之前,这类贸易还基本属于半走私化的非法贸易。其实郭守云知道,即便是到了他所处的这个**年,中俄边境一带的贸易也仍旧是走私贸易占上风,政府所允许的那些出口商品,远远不能满足老毛子的需求,同时呢,贸易关税也很高。

    这年头,中国国内刚刚开始全面的改革开放,各方面的制度相当不健全,不仅在中俄边境,在其他的任何沿海、沿边地区,走私这种非法的贸易活动都蔚然成风。那些收好处的海关人员,因为没有国家明文的法令限制,也乐得对这种非法贸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前身的记忆中,郭守云了解到,在布拉戈维申斯克驻扎着苏联远东边防军的一个整师,而在码头渡口这里,则是该师第四十二摩托化旅在负责边贸检查。该旅的旅长叫巴尔挈夫,政委叫瓦西诺夫,这两个家伙在人前是苏联一个边贸关卡的主要负责人,可是背地里,他们却是真正的**分子。郭守云的前身曾经同他们打过很多次交道,对于这些薪水少的可怜的苏联军人来说,只要给他们钱,那这世界上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郭守云的前身就曾经同他们合作走私过一次货物,其过程非常简单:他需要将两吨的钢材运进中国,同时呢,再将一批葡萄酒运回苏联。正是在这一次走私贸易中,郭守云的前身领略到了这些老毛子军人的疯狂,并从此再也不敢同他们合作了――为了能够拿到那区区五万人民币的贿赂,巴尔挈夫根据河对岸中国边防军的巡防惯例,直接挑选了一个时间,然后出动两艘巡河炮艇,趁着夜色,一股脑的将走私货物在黑龙江上横走一个来回,简简单单的完成了这一次走私。

    前身的这一段记忆,让郭守云大感兴趣,这一次他到布拉戈维申斯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前身因胆小而放弃的这条线重新接起来。军队走私?军队走私怎么啦?他郭守云已经想好了,他现在不仅要利用苏联的边防军走私商品,今后还要想办法接触更高层的苏联军官,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要走私一些军火呢。

    尤为重要的是,这次郭守云打算走的货物,那价值三十万的香烟,其本身就必须通过走私才能进入苏联国境。要知道苏联政府一直在实行烟草的管制,香烟属于限制进口的物资,即便是如今各方面都在实行改革的时候,这项禁令也没有消除。在如今的苏联,私售香烟是犯法的,被人抓住要处以很重的罚款,当然,公然的进口更是不被允许的。

    越是国家禁止私自销售的商品,越是具有最高的利润,这一点到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苏联地处极北,烟、酒一直以来都是苏联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消费品,国家政策严格限制烟草的销售,可是却禁止不了私下的贸易,因此,走私品就成了烟鬼们解除烟瘾的唯一途径。就郭守云的了解,在苏联的黑市上,一常衡盎司(国际通用记重单位:一盎司克)的中等烟草,价格在80到150卢布之间,而在国内,谁要是被敢把普通的烟草卖到一二百元几十克,估计都会被人活活打死。至于成品烟卷,那在苏联黑市上的价格就更高了。在这一时期,苏联远东地区黑市上卖的最多卷烟,基本上都是来自中国的,国内两毛钱一包的“大前门”、“大富字”,黑市价格为二十卢布一条;一块钱一包的“北戴河”、“恒大”、“山海关”,黑市价格为一百二十卢布到一百五十卢布一条不等;两块五一包的“阿诗玛”、“五朵金花”,黑市价格为四百到四百七十卢布一条不等。至于说那些国外产的“三五”、“希尔顿”、“万宝路”,那在黑市上没有固定的价钱,因为有价无市,而且即便有人手上有货,也不敢拿到黑市上去卖――走私西方的卷烟,这要被抓着就不是罚款的事了。

    郭守云的胆子很大,他这次是有备而来,甚至可以说是破釜沉舟的一搏,他这次走私的三十万香烟,全部都是成品卷烟,而且其中还有十箱的万宝路。这样一批走私卷烟,如果在国内被堵下,那屁事没有,毕竟他有哈尔滨烟草专卖局开具的烟草经营许可证。可是这要被苏联警方抓住,那就麻烦了,他郭守云不去“苦营”里住上几年估计解决不了问题。

    也正因为如此,这次郭守云没有把货直接带给过来,而是让几个亲信的身边人把货送到了黑河,他打算先联系上巴尔挈夫与瓦西诺夫,然后利用他们手中所掌握的资源,悄无声息的将这些走私卷烟运进来。至于说下一步货物出手的问题,郭守云也想好了,他相信凭借着巴尔挈夫的本事,要想将这批货在短期内出手并非难事,关键就看他打算付出多少了。嘿嘿,相信那十箱的万宝路,就足够让这些财迷心窍的老毛子军人开眼了。

    当然,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这一次的走私,郭守云并没有打算赚多少钱,他真正的目的在于建立关系,他要让巴尔挈夫和瓦西诺夫了解到,他郭守云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一个胆大到足以为他们带来巨额财富的走私犯。

第三章 大问题

    “哥,这里的消费是不是太高了?一晚上就九十五卢布,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看着眼前那豪华的酒店房间,郭守成一脸忐忑的说道,“我看咱们原来落脚的那个‘苏莎旅馆’就很不错,交通便利,价格便宜,而且……”

    随手递给提行李的侍应两张十卢布的小费,打他离开房间,郭守云把门带上,而后才笑道:“好啦守成,别这么小里小气的,要知道我们这次是来办大事的,如果不住这种上档次的酒店,我们怎么能拢住那些贪婪的老毛子?”

    “这倒也是,”郭守成点点头,不过他脸上的忐忑之色却丝毫没有削减,他犹豫一下之后,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大哥,这次咱们冒得险是不是太大了。三十万的卷烟,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万一被那些‘灰皮’(苏联公安)抓到,咱们至少也要在西伯利亚服上十年的苦役。”

    “哦,”郭守云走到房间的沙前坐下,慵懒的为自己点上一支香烟,而后才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守成,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咱们现在没有必要冒这种风险,”郭守成走到哥哥面前坐下,眉头紧锁的说道,“哥,你想想,咱们这几年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攒的这些钱,就已经足够咱们兄妹三人舒舒服服的过完后半辈子了。你说既然如此,咱们干啥冒这种风险啊?”

    “呵呵,守成啊,”轻轻的喷出一个烟圈,郭守云摇摇头说道,“你还太年轻了,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仍旧停留在咱们当年食不果腹的那段日子里,正因为如此,你才会把咱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看得那么重。”

    从自己的座位上欠起身子,郭守云一**坐在弟弟的身边,伸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这才继续说道:“的确,同几年前相比,咱们现在所拥有的,是当初做梦都不敢去想想的。可是这个社会是在不断展的,钱这个东西也是在无形中不断贬值的。你想想,时间倒退六年,那时候哥哥我在工厂里没日没夜的做工,一个月三十七块钱的工资,虽然不算富裕,却也能让咱们兄妹三人吃喝不愁了。可是现在呢?现在三十几块钱能干什么?同样的道理,如今咱们已经有了上百万的家当,可是再过几年,随着这个社会的不断展,国内经济的不断提高,咱们这上百万的家当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我这个做哥哥的是穷怕了,我是再也不想过当初那种整日里为了几块钱而愁的日子了,当然,我更不想让你和东婷跟着我吃苦了。你和东婷现在岁数都不小了,我考虑着再过几年,你就要娶媳妇成家了,而东婷呢,也该找个男人,你们俩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两个亲人了,作为大哥,我说什么也要给你们风风光光办了婚事,还要给你们预备下一生吃喝不愁的家业。这些东西怎么来?那可都是需要钱的,你想想,我能不好好的再拼上它几年吗?”

    “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对自己的大哥,郭守成是打心眼里透着感激,他说道,“可是我觉的,我觉的咱们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去冒险。就像原来那样多好,只走那些老毛子政府允许进口的东西,不是一样可以赚钱吗?我想如果按照以前咱们的做法,再干上个四五年,咱们的钱就可以翻上几番了……”

    “再干上几年?嘿,你个傻小子,”郭守云在弟弟的头顶上划拉一把,然后指着右侧的那扇大落地窗说道,“你以为像咱们这样好做的生意,还能持续几年?刚才进酒店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酒店对面那挤满了人的地方是干什么的?”

    “哦,应该是一家银行吧?”郭守成下意识的朝窗户看了一眼,由他的位置看过去,可以看到对面那栋大厦楼顶上的霓虹灯招牌,不过很可惜,那招牌上的俄文他只认识一个“银行”,“他们同咱们的生意能干几年有什么关系吗?”

    “嘿,何止是有关系,而且还是大大的有关系,”郭守云吸一口烟,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告诉你,对面那家银行是法国人的兴业银行,你知道它在这里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郭守成懵然问道。

    “这就意味着苏联人已经开始实行全面的改革了,”郭守云说道,“这改革就像咱们国内的改革开放一样,只不过他们的步子比咱们国内跨的还要大。”

    “哥,你的意思是说……”郭守成的肚子里虽然没有什么墨水,可是他却很聪明,哥哥这一个简单的提示,就让他明白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不错,”郭守云笑道,“咱们的生意之所以那么好做,那么赚钱,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老毛子一直以来实行的半锁国政策,他们注重重工业的展,却忽视消费品工业的投入,不仅如此,他们还限制这方面的进口。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老百姓手里有钱,却买不到自己急需的东西,从而呢,也为咱们这种人创造了绝佳的赚钱机会。可是而今呢,老毛子过不下去了,他们打算学着咱们国内样子搞改革开放了,而他们的这项政策一旦真正的实施下来,那么国外的大批消费品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蜂拥而入,从而将咱们一直以来捧着的饭碗打个粉碎。守成,你想想,到那个时候,我们还凭什么赚老毛子的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大哥,你是想要趁着这最后的一段时间,狠狠的捞他一笔。”郭守成心悦诚服的说道。

    “你说对了一半,”郭守云笑了笑,语气轻松的说道,“我是要在这一段时间里狠狠的捞他一笔,不过对咱们来说,这却不是最后的一段时间,而是,嘿嘿,而是一个全新的起点就要到来了。”

    “全新的起点?!”郭守成又迷糊了,他苦着脸说道,“哥,你别跟我打哑谜了,我全都被你搞糊涂了。这刚才还说老毛子很快就要改革了,这一转眼,怎么又成了新的起点了。你这话说云里雾里的,我实在不明白。”

    “不明白?”郭守云斜眼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脸怪异的笑道。

    “不明白,”郭守成耸耸肩,无奈的说道。

    “来,你跟我过来,”郭守云将手中的烟头掐灭,然后站起身来,拉着自己的弟弟走到窗前,“看到对面的兴业银行了吗?你现了什么?”

    “银行我看到了,至于说现了什么……”郭守成朝对面的那栋大厦打量半天,这才犹豫着说道,“我就现这楼盖的很漂亮,嗯,门前的人很多,嘿嘿,生意应该不错。”

    “嗯,观察的不错,”郭守云笑道,“现在用你的小脑袋去想一想,看看你都能想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不正常的地方?!”郭守成一脸愕然的看着哥哥,半晌才磕磕巴巴的说道,“哥,怎,怎么,你现了什么?有人在打这个,这个银行的主意?”

    “你个混小子,你想到哪去了?”在弟弟的后脑勺上啪的拍了一巴掌,郭守云笑骂道,“有没有人打那个银行的主意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我让你看的是……算啦,你看看这兴业银行,再看看它旁边那老毛子的中央银行,哦,还有那个劳动储金局(苏联的一种商业银行)。”

    郭守云说到这里,看看手上的腕表,然后才继续说道:“看看它们之间有什么差异,嗯,我现在要出去见两个人,等我回来你告诉我你都想到什么了。对啦,还有,看着东婷点,别让她到处跑,这里可是和国内不一样,她第一次来,别给我惹麻烦。”

第四章 艳舞酒吧

    “看来得抓紧时间送两个小家伙去镀镀金了,”从酒店里走出来,郭守云嘟嘟囔囔的找了一辆的士。

    “先生,去哪儿?”司机是一个标准的中年俄国人,他的脸上也带着俄国人那种惯有的冷漠。

    “列宁格勒大街425号,”郭守云冷哼一声,爱答不理的说道。

    “哦,先生,现在可不是看艳舞的最佳时间,我劝你还是等到六点以后再去吧。”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郭守云一眼,语带讥讽的说道。

    郭守云自然知道这个司机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所说的目的地恰好是一家地下艳舞场所,而那里也正是他同巴尔挈夫两人事先约好的见面地点。

    “是吗?”将手提箱放在身侧,郭守云掏出一张钞票递过去,同时不咸不淡的说道,“可惜,我就喜欢在日光下看艳舞,开车吧你。”

    司机接过钞票,滑稽的耸耸肩,然后就按照郭守云的说法,老老实实的动了车子。

    老实说,尽管是苏联远东的第三大城市,但是布拉戈维申斯克的市区内却显得尤为破旧。在这里,根本看不到什么现代气息浓重的摩天大楼,甚至连高一点的现代化建筑都很少见,在街道的两边,最常见的就是老式的欧派建筑,而剩余的,便是大片大片长满野草的荒地――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这里,人们不用担心出现什么堵车的情况。

    从酒店一路赶到目的地,大概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当那个古板的司机将车子停到路边的时候,郭守云一把推开车门,然后提着自己的皮箱就钻了出来。

    “蒙娜丽酒吧,”看着路边那个店门紧闭,四周墙上喷满了油漆涂鸦的不起眼小店,郭守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笑――在俄语中,“蒙娜丽”是桔子的意思,一个艳舞酒吧却起了这么个名字,说起来似乎有点滑稽。不过最滑稽的似乎并不是这个酒吧的名字,而是酒吧门前的两个岗哨,想想看,一个艳舞酒吧的门前,却站着两名身穿雪地迷彩军服、肩背ak-47的大兵,你会有什么想法?

    “是郭先生吗?”看到郭守云提着个皮箱站在对面,一名大兵扔掉手中的烟卷,快步走过来问道。

    “嗯,”郭守云哼了一声,然后问道,“巴尔挈夫呢?他人在哪里?”

    “跟我来吧,巴尔挈夫同志已经等你很久了,你要知道,他最讨厌别人迟到了。”大兵冷冷一笑,把头一甩说道。

    “是吗?”郭守云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塞进大兵上装口袋里,同时微笑道,“不过,我想他很快就会变得愉快起来了,你说呢?”

    “那是当然,”大兵先是一愣,继而那张凝霜的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巴尔挈夫同志虽然讨厌别人迟到,但是谁让郭先生您是他最好的朋友呢,我想您的到来,一定会让他立刻愉快起来的。”

    “嗯哼,”郭守云耸耸肩,然后迈开步子,径直朝酒吧的门前走去。

    酒吧的门内,是一段直接通向地下的阶梯,阶梯很窄,光线也很昏暗,如果不是两侧的墙壁上还悬挂着几盏粉红色的灯泡,相信这里面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跟在带路大兵的身后,郭守云小心翼翼的攀下阶梯,当转过一个弯道之后,他的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敞的大厅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个大厅显然就是艳舞酒吧的正地了,只见在大厅的中央位置,有一个一米高的舞台,此时,正有一位浑身上下仅仅穿了一条丁字小内裤的苗条女郎,在那舞台上如同水蛇一般的扭动着身躯,做出种种放荡挑逗的动作。老实说,这女郎的身材相当棒,芊腰**的,尤其是胸前那对峰峦,更是浑圆挺实,让人倍感诱惑。

    不过很可惜的是,此时的这舞厅里的观众实在是太少了,除了郭守云以及带他进来的那名大兵之外,整个空旷的大厅里就仅有七个人――四个陪酒女郎、一名坐在舞台前的军官、两名站在大厅角落里的士兵。

    那个坐在舞台前面的军官,显然就是今天郭守云所要会见的主角了,在进入大厅之后,那个带路的大兵快走过去,俯身在军官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郭老弟!”挥挥手示意那个大兵出去,军官站起身来,扭身面对郭守云,大声说道,“你今天可是来晚了,要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迟到了。”

    大厅里虽然霓虹闪烁,但是却没有放音乐,因此郭守云能够将对方的话听个一清二楚――这个说话拽拽的家伙不是巴尔挈夫还能是谁。

    “呵呵,我的少校同志,实在抱歉啊,”郭守云提着皮箱,快步走到巴尔挈夫身边,主动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才说道,“你知道的,我也不喜欢迟到,但是这该死的布拉戈维申斯克交通实在太不便利,我即便要找一辆出租车都要花费一些工夫。”

    “坐吧,”巴尔挈夫也没有在迟到不迟到的问题上多做纠缠,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对郭守云说道,“怎么样老弟,这次从中国过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呵呵,巴尔挈夫,我就喜欢你这种开门见山的爽快做派,”郭守云打开自己的皮箱,从里面取出四条万宝路,依次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而后才笑道,“不过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生意上的事情没必要上来就谈。来,先看看我带给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美国货?”巴尔挈夫俯下身子,随手取了一条香烟,拿到眼前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说道,“送我的?白送的?没有什么附加条件?”

    “当然,”郭守云失笑道,“难道老朋友见面赠送个礼物,还需要附带什么条件的吗?”

    “嗯,如果是白送的话,那我就收下了,”巴尔挈夫那张布满横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将万宝路全都抓到自己面前,似乎还心有余悸的说道,“你们中国人都太狡猾,总是把礼物和生意搅在一起,我可不想在这方面吃亏,所以呢,咱们就礼物是礼物,生意是生意,区分清楚了再说的好。”

    “我的老朋友,你看我像是那种给你下圈套的人吗?”郭守云取出一支香烟为自己点上,笑眯眯地说道。

    “哼,我只不过同你合作过一次而已,小心一点总没有错,”巴尔挈夫很直率的说道,只不过他这份直率普通人恐怕受不了,“好啦,这旧也叙完了,礼物我也收下了,来谈谈我们这次的生意吧。”

第五章 赚钱最重要

    “好好好,听你的,咱们先谈生意,”郭守云感觉对面这个旅长谨慎的有些过分,他笑了笑,将自己的皮箱整个放到茶几上,而后说道,“我们这次要谈的生意全都在里面,您看看吧。”

    “哦?”巴尔挈夫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都在这里面?”

    “对,都在里面。”郭守云点点头,肯定的说道。

    一把掀开皮箱,巴尔挈夫朝里面看了一眼。好家伙,皮箱里放的都是好东西,除了四条摆放整齐的万宝路之外,剩余的全都是一扎一扎的钞票。作为一个暗地里从事协助走私活动的军官,巴尔挈夫手里可是过过很多钱了,他那眼神也准得很,只是粗略的算一下,这皮箱里差不多有十万卢布。

    “不错,看样子郭老弟这次长了胆量了,敢一次走五‘拖’的货物了,”砸吧砸吧嘴,巴尔挈夫的脸上挂了一丝微笑。他口中所说的“拖”,是一种计数的单位,等量于苏军边防部队运输快艇一艘的载货量或者是一辆卡车的载货量,这里的“五拖”,其含义就是这批货物需要出动五艘运输快艇或者是五辆卡车才能一次性运完。而根据以往交易的规定,巴尔挈夫他们在走私贸易中只收取运费,也就是按“拖”收钱,一拖两万卢布,明码标价。

    表面上看来,这样的收款计算方式对走私者很有利,可是实际上呢,巴尔挈夫他们赚的更多。这几年中苏关系好转,边境地区也开始军备缓和,无论是中方还是苏方,边防军的巡逻任务都较之前有了很大的松懈。而作为老资格的苏军边防军,巴尔挈夫这类人早就摸清了中国边防军和缉私部队的巡逻规律,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走货最安全,最不容易被人察觉。同时呢,即便是他们这样的偷运行动被中方的巡边部队现,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这一段中苏边境的分界是在江上,出于照顾渔民作业的缘故,双方的边防部队在两国关系缓和之后,就对彼此间偶尔越境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巴尔挈夫他们的偷运基本上是没有任何风险的,他们等于是收走私犯一笔买路钱然后提供一点增值服务罢了。

    “五拖的货物,嗯,这好办,”巴尔挈夫随手从皮箱里拿起一沓钞票,搁在桌上拍了拍,听着那唰唰的脆响,心满意足的继续问道,“现在五拖的货物量不算大,你赶得时间不错,河面上的冰封还没有破开呢,咱们的车队可以直接开过去。嗯,这样吧,你定个时间,我会替你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怎么,你不关心我走的是什么货物?”郭守云瞟了一眼坐在**军官身边的四个风骚女郎,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才不管你走的什么货物呢,咱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原则,嘿嘿,只要你不是走私毒品,而且给足了钱,我们就……”巴尔挈夫淡然一笑,一边语带轻蔑的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朝皮箱里看了一眼。不过他这番话在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便停住了,因为他在这时才惊讶的现,皮箱里除了钞票之外就只有四条香烟,而按照刚才郭守云所说的……这……

    “我……我的上帝,”巴尔挈夫的目光定格在那四条包装精美的香烟上,他的目光中各种复杂的神采在一瞬间交汇错杂,有惊讶,有愕然,有畏惧,当然,还有更多的惊喜。

    “你们给我滚到后边去!”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巴尔挈夫很快冷静下来,他将手中那沓钱塞进皮箱里,又啪的一声将箱子盖上,而后才头也不会的对那四个女郎说道。

    “怎么,我的朋友,是不是我的货物把你吓到了?”看着四个妖艳女郎的身影消失在大厅的角落里,郭守云伏过身子,半趴在茶几上,戏谑般的说道。

    “太难以置信了,”巴尔挈夫伸手在皮箱上抚摸着,“郭,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曾经同我合作过的那个傻小子,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别说是五拖,即便是一拖,只要被贸易委员会或者是内务部抓到,那我们就全都死定了!”

    “这我当然知道,”郭守云仍旧带着那副平淡的笑容,他不急不缓的说道,“不过我更清楚的是,这批货物只要脱手出去,就能带来近百万卢布的收益。我们中国人常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果害怕冒风险的话,那还出来做什么生意,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等死岂不是更稳当?再者说了,目前贵国的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呵呵,你们那权势熏天安全委员会都要垮掉了,我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会闲心无聊的来理会咱们。”

    作为一名中级军方将领,巴尔挈夫自然对国内的情况很清楚,现如今,莫斯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苏维埃中央领导层同军方、安全委员会早就因为改革的原因闹翻了,否则的话,军队里士兵的待遇绝不会每况愈下,而他们这些中下级军官也绝不敢如此肆意妄为。可是单单明白这些还没有用,他巴尔挈夫的职位毕竟太低了,像这种事情一旦出了问题,那相信上面也不会有人为了保住他一个小小的旅长而大动干戈的。

    看着巴尔挈夫那犹豫不定的神情,郭守云知道自己应该进一步增加利益的诱饵了。

    起身坐到巴尔挈夫的旁边,郭守云笑咪咪的说道:“我的朋友,我这次可是真心要同你合作的。你想想,五拖的烟草,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凭我自己恐怕即便是运进来,也无法在短期内出手的。所以呢,我考虑咱们不妨进一步加深合作的内容,我负责提供货源,而你呢,负责给我转运进来,同时负责脱手,最后的利润咱们五五分成。我粗略的算了一下,这次这五拖的烟草一旦脱手,咱们每人至少能够拿到这个数。”

    郭守云说着,比划了一个手势。

    “五十万?!”巴尔挈夫如何能够不心动?五十万卢布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这足够他在离开军队之后的下半辈子里过上**的生活了。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这个中国人很有野心,像这样的生意,他绝不会只干一次,如果自己跟他多合作上两次,那么自己将来即便是逃到美国,也能衣食无忧了。

    的确,财帛动人心,可是这话说回来了,这份声音恐怕也没有那么好做,如此大批量的烟草走私进来,如何出手啊?这说不得要动用很多关系,其中还要有大笔的开销……

    “我的老朋友,不要再犹豫啦,”郭守云伸手在巴尔挈夫的肩膀上拍了拍,继续唆使道,“如今贵国的形势瞬息万变,没准哪天你手中的权力就会变的一文不值,所以呢,趁着现在能捞一笔的机会,你还赶紧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吧。”

    “三天!我需要三天的时间去筹措,”狠狠的一咬牙,巴尔挈夫终于做出了决定,他说道,“如果能够找到妥当的销路,我会在三天之后同你联系,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郭守云的脸上再次出现笑容,他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现在就住在友谊宾馆,你随时可以派人同我联系,嘿嘿,我等你的好消息。”

    “慢着!这合作的事情咱们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更改一下,”巴尔挈夫一把拉住郭守云的胳膊,面色严肃的说道。

    “细节,这有什么细节?”郭守云笑道,“我负责组织货源,你负责销路,这有什么细节可言?”

    “不,不,不,”巴尔挈夫连连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不但要负责销路,还要负责偷运,这等于是所有的风险都由我来承担了,所以说,这分成的问题,必须重新考虑,我六你四,你觉得怎么样?”

    “我说老朋友,你的心太黑了吧,”郭守云惊叫一声,指着那皮箱说道,“要知道货物的本钱可是我来掏的,而且我们那边烟草这东西也不容易大批量的搞到。更何况在走货这方面,我们之前就有协议,十万元五拖,这运输费用我已经一分不少的交给你了,你再要六份有些不合适吧?”

    “我必须要六份,而且这运费也必须另算,不然咱们的合作就告吹!我相信如果没有我的配合,你今后一笔生意也做不成。”巴尔挈夫显得蛮不讲理,他伸手按在皮箱上,瞪大了眼睛说道。

    “你!”郭守云做出一副气结的样子,他指着巴尔挈夫,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嘿嘿,郭,我知道这种生意的利润很大,你即便是只拿四份也可以赚到很多了,而我呢,我还有一批人需要去打点,那些下面的人多少也要拿上一点,这里里外外的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所以呢,我拿六份才是公道的嘛,你说呢?”一把揽住郭守云的肩膀,巴尔挈夫笑眯眯的说道。

    装着犹豫了片刻,郭守云耸耸肩,无奈地说道:“巴尔挈夫,我说你实在不应该做军人,而应该去做一个商人,你,你实在太狡猾了。”

    “哈哈哈……彼此,彼此,”巴尔挈夫开心的放声大笑,他拍拍手,朗声说道,“嗯,为了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咱们今天要好好的开心一下。姑娘们呢?姑娘们到哪里去了?”

    “算啦,算啦,我可没有心情,”郭守云站起身来,一脸懊恼的说道,“你的姑娘太昂贵了,我可享受不起,十几万……十几万就这么被你吞掉了,我要回去好好冷静一下。”

    “哎,你可不能走,”巴尔挈夫显然兴致很高,他抓住郭守云,将他重新拖回沙里坐下,而后说道,“今天说什么也要留下来陪我好好乐乐,我告诉你,今天这四个姑娘相当不错,嘿嘿,还是处女,一会儿让你先挑两个中意的。”

    郭守云:“……”

第六章 兄妹

    同没有任何军人觉悟可言的巴尔挈夫厮混了大半天,当浑身沾满了酒气与女人脂粉气的郭守云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醉醺醺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郭守云赫然现他那便宜弟弟和便宜妹妹都还没睡,两个人脸拉得老长,一左一右的坐在沙上,守着一茶几的饭菜,看那样子,显然还在等他这个当大哥的回来吃晚餐呢。

    “哥,你怎么才回来?”看到郭守云进门,郭守成先站起身来,他抢到门前,扶住醉醺醺、晃晃悠悠的大哥,一脸担忧的说道,“还喝成这样,我和小婷都担心死了。”

    这么说着,他又一边搀着郭守云朝屋里走,一边对仍旧撅嘴坐在沙上的东婷说道:“小妹,别在那坐着了,赶紧去给大哥沏杯茶,要浓一点的,啊,还有,拿条湿毛巾来。”

    “我不去,”郭东婷撇撇嘴,老大不乐意的说道,“你看看他,从中午出去到现在才回来,把咱们两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不顾的。现在倒是回来了,却喝成这个样子,亏得咱们还等着他吃饭呢。”

    “呵呵,小妹生气啦?”由弟弟扶着在床边坐下,郭守云打了一个饱嗝,笑嘻嘻的说道,“大哥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和那些老毛子打交道,各种应酬自然是少不了的,这几天吃饭的时候啊,如果我没回来,你们也不用等我。好啦,守成啊,你也别忙了,先去吃饭,啊,哥我还没喝多呢,我这儿坐会儿就成了。”

    “那要不你抽根烟,”郭守成从床上拿了枕头,垫到哥哥身后,扶着他倚在床头上,说道。

    “嗯,好,抽根烟,抽根烟……”郭守云的烟瘾不小,他摇晃着脑袋,嘟嘟囔囔的答应道。

    “抽什么烟啊!”这守成刚从口袋里把烟掏出来,东婷那里就不干了,她从沙上站起来,蹬蹬蹬几步赶过来,劈手从二哥那里把烟抢过来,然后就那么一甩胳膊,将烟盒直溜溜的扔到了门口,“难怪人家都说男人有钱就会变坏,你看看大哥,现在抽烟喝酒找女人,什么坏毛病都沾上了。他现在都喝成这样了,你还让他抽烟……真是的……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东婷这一番训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倒把两个当哥的骂愣了,两个大男人一躺一站的在那对脸,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将两个哥哥训了这一顿,东婷似乎解了气,她忙碌着沏了一杯浓茶,又跑去浴室拿了一条湿毛巾,仔仔细细的替仍旧没有回过神来的郭守云擦了把脸,这才柔声说道:“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嗯,嗯,嗯,好多了,好多了,谢谢小妹。”郭守云连声说道,这其中自然也不乏讨好的成分。

    “哎……”站在床前,看着自己面前这位脸色涨红,双眼布满血丝的大哥,郭东婷幽幽的叹口气,然后蹲下身子,伸手扶住对方的膝盖,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这话没说出来,那眼泪倒是先流下来了。

    “怎么啦这是?!”小妹的落泪,把刚刚醒过神来的郭守云吓了一跳,他急忙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一边,小心的问道。

    “对不起,大哥……”半俯在床前,东婷流着眼泪说道。说实话,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不懂事,这些年来,大哥国内国外的到处跑,还不就是为了给兄妹三人找条活路?原本呢,她对自己这位大哥是很尊敬的,可是这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一种纯粹出自女人直觉的抵触,她感觉自己这位大哥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这种感觉很没有理由,可是……可是却又让她无法摆脱。

    “傻丫头,说什么呢,”看着眼前这个暗自垂泪的大姑娘,郭守云心底一阵儿感激,他伸出手,在东婷的头上轻轻抚摸着,轻声说道,“大哥又没怪你,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和守成好……好啦,好啦,别哭啦,都是大姑娘了,这么哭哭啼啼的让人笑话。去吃饭吧,啊,守成,快,你也去,都去吃饭。”

    “嗯,”抹把眼泪,东婷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一声不响的同二哥一起走回沙边。

    “大哥,今天的生意谈得怎么样?找好路子了吗?”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郭守成也不在乎,他端着一碗米饭,没滋没味的吃着,随口问道。

    “差不多了吧,这些老毛子只看钱,只要你给的钱够足了分量,他们就什么都敢干,”郭守云倚在床头上,不屑一顾的说道。

    “那这么说咱们过几天就可以回去喽?”东婷刚刚停止了抽泣,这声音显得还有些哽咽。

    “怎么,之前哭着喊着要跟来,这才来了一天就烦了?”郭守云笑道。

    “我就是觉得没劲,”东婷嘟嘟囔囔的说道,“本来还以为到了这里可以好好玩玩转转的,可谁知道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而且二哥还不让出门,一整天呆在这破宾馆里,身上都要起毛了。”

    “呵呵,是我嘱咐你二哥别让你出去的,这里可不比国内,你这么个漂亮的小丫头出去乱转,很容易出事的。”郭守云笑道,“要不这样吧,反正这两天我也没什么事,咱们兄妹三个明天一起出去好好转转。”

    “好啊,好啊!”东婷抢着赞同道,“咱们明天一起去购物,嗯,还有,转转这里的赌场舞厅什么的。对啦,今天酒店的服务生给我房间里送去了邀请函,说是他们这楼上开了一个新的赌场,本来想去看看的,可是二哥不让去。”

    “那种地方不去是对的,”郭守云掐掐额头,说道,“老毛子选在这里开赌场,那是没安好心。他们这里的赌场只允许中国人进,老毛子自己人却被禁止入内,这为的啥?还不是为了坑咱们的钱?所以说啊,咱们现在或许有些钱了,而且今后呢,可能会变的更加富有,小婷啊,还有守成,你们两个记住了,咱们的钱可以用来吃喝,可以用来肆无忌惮的享受生活,但是有两个东西绝对不能碰,这一呢就是赌,二呢就是毒品,你们记住了没?”

    “嗯,”两兄妹点头答应。

    “咱们爸妈走得早,大哥在这世界上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不知道是喝多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回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郭守云看着眼前这两个“亲人”,一时间还真是感触颇多,他说道,“大哥想好了,等这次的声音做成了,我就送你们两个去学习。”

    “学习?!”两兄妹同时吃了一惊,守成面露为难之色,“大哥,你别拿我们开心了。我今年都二十多了,让我去上学,谁要啊?”

    “就是,大哥真会异想天开。”东婷也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又没说让你们去那些普通的学校,”郭守云摇头笑道,“我只是想让你们去学学管理、交际、经济之类的东西,以后啊,我打算主要在老毛子这边展,可是国内也不能放弃,毕竟咱们的根在那里。所以呢,我打算以后在哈尔滨投资,建个贸易公司,而且我相信咱们的贸易公司会展的很快的,而我总在老毛子这边飘着,那边的事情交给别人总不是回事,因此呢,你们两个必须把一些该学会的、该了解的东西接受了,到时候把该抓住的东西抓住。你们明白了?”

    “哥,你想的这么远?开公司,这可有些不现实吧?”守成有些忐忑的说道。

    “不现实吗?呵呵,我可不这么认为,”郭守云酒劲上冲,他霍的从床上跳起来,三两步跨到沙旁边,先是一**坐在东婷的旁边,继而说道,“还记得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给你留的那个任务吗?”

第七章 痴人醉语

    “噢,对啦大哥,如果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听大哥提起早上的事情,郭守成拍拍脑门说道,“你今天上午走了之后,我和小婷在这里看了大半个下午,我们现啊,那法国人的银行门前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可是那老毛子的银行门前却空空如野的一个人都没有,那样子就跟没开门营业一样。”

    “嗯,然后呢?”郭守云笑眯眯的问道。

    “大概五点钟的时候吧,我还专门和小婷下去看了一次,”郭守成继续说道,“那时候银行的营业时间基本上就到头了,可你猜怎么着?人家法国人那服务态度真是好的没法说了。我们一进门,就有专人过来为咱服务,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还给沏咖啡,对咱提的问题,那绝对是有问必答,而且耐心还贼好。我跟小婷在里面转了半个多小时,人家那个营业员始终满脸堆笑的在后边跟着,搞得我们最后不存钱都不好意思了。”

    “可不是,”东婷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两张存折,随手扔在桌上,撇撇嘴说道,“这不,我跟二哥一人在那里开了一个户,每人存了两千卢布。哎,我琢磨着,要是哪天国内的银行也能有这样的服务态度就好了,且不说人家存款的利息高,就单是这服务态度都让咱觉得舒心。”

    “所以呢?”郭守云笑道。

    “所以?还所以什么啊?”兄妹俩不约而同的说道。

    “还所以什么啊?”郭守云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难道就没有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风险存在吗?”

    对视一眼,兄妹两个同时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所以我说你们必须去学习了,”郭守云耸耸肩,而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简单的说,银行是什么地方?它是干什么的?靠什么吃饭的?”

    “那还用说,银行自然是存钱、贷款的地方,”东婷皱皱鼻子,说道,“他们吸纳老百姓的存款,然后再把这些钱放贷给做生意的商人,一般来说呢,老百姓存款的利息要远低于商人们贷款的利息,而银行的利润,就是这两者之间差价嘛。”

    “说得不错,”郭守云笑了笑说道,“不过你说的也不全面,作为一个国家的国有银行,他们的职能,也就是说他们所要做的事情,绝不仅仅是储蓄和放贷这么简单。尤其是一个国家的中央银行,比如咱们国内的人行,老毛子这边的中央银行,他们的性质可不仅仅是一个小银行这么简单,在更多方面,他们还担负着维系一国金融市场稳定的重要作用。一个国家的所有的货币行、货币政策、汇率政策都由这些银行来制定,而对金融市场的宏观调控、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维护国家的金融市场稳定等等,也都由这一类的银行负责。”

    “这些我知道,”守成皱着眉头说道,“不过这些和那法国人的银行又有什么关系?就我和小婷今天小午所了解的,他们这些外资的银行,好像活动范围小的可怜。他们现在别说影响老毛子中央银行的正常工作了,他们甚至连对外放贷的权力都受限制,就目前来说,他们好像只能对外资的企业放贷款,嗯,除此之外,他们好像就只能……”

    “大哥说的不错,”没等到守成将话说完,东婷的眼前就猛地一亮,她拍拍手,抢着说道,“这些外国人的银行果然没安好心,他们在耍阴谋。”

    “哦,看来小妹想到了,说说看,这些老外在打什么主意?”郭守云微笑道。

    “嘿嘿,大哥,他们打什么主意我可想不到,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不正常,”东婷嘻嘻一笑说道,“就像刚才所说的,这银行的存在是一个国家不可或缺的,在咱们国内,银行都是国有的,他们的盈亏都由国家担负。而这些外国人不一样,按照今天那位服务员所说的,咱们对面这家兴业银行是私人性质的,这样一来呢,他们实际上就同咱们这些普通的生意人差不多了,每一次生意往来的盈亏,都必须由自己来担负,所以呢,赚钱才应该是他们最终的目标。你们说是不是?”

    “那是当然啦,”守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他点点头赞同道。

    “那这问题不就出现了吗?”东婷白了二哥一眼,继续说道,“你想啊,就拿对面这家法国人的银行来说,他们在这里可着劲的吸纳存款,目的是为了什么?”

    “那还用说,自然是为了积蓄卢布资金,然后放贷、投资呗。”守成不假思索的说道,“不然还能为了什么?为了给老毛子们白利息啊?”

    “那他们贷款贷给谁?投资又投到哪里去?”东婷笑眯眯的说道。

    “那自然是……”守成刚说出这么四个字,突然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睁大了双眼,看看东婷,再看看面带微笑的郭守云,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啊,如今的苏联并没有像中国一样开始走真正改革开放的道路,吸引外资、向外商敞开市场还是一个待定的政策,苏联境内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为外来投资创造机会。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悄悄涌进苏联的国外银行,可以说既没有放贷的对象,有没有投资的机会,他们所作的仅仅是大量的吸纳存款。这样一来,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就出现了,无论你是什么银行,你吸纳储户的存款都是要支付利息的,如果一家银行在吸纳了大量的存款之后,却不能将这些资金灵活运用起来,那么它离死就不远了,而且相对应的是,这储蓄资金吸纳的越多,这家银行就死的越快。

    对于这一点,精明的西方人不可能不知道。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仍然做这种表面看起来就是给苏联老百姓白白送钱的生意,其目的是什么?从以往几十年东西方的对峙情况来看,西方人绝不会是在善心,毫无疑问,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

    “很好,守成,你看看,小妹就是比你聪明,”看着若有所思的兄弟,郭守云笑道,“你啊,以后考虑问题也要全面一点,细致一点,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很重要啊。”

    “嗯,大哥,我知道了,”狠狠的白了一眼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的东婷,守成说道,“不过,这些西方人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呢?”

    “对于这个,现在要说还为时过早,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苏联人的所谓‘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改革,正在为他们自己酝酿前所未有的巨大灾难,”郭守云笑眯眯的说道,“列宁说过嘛,苏维埃政权+普鲁士的铁路管理制度+美国的技术和托拉斯组织+美国的国民教育等等、等等的总和=社会主义。伟人终究是伟人,列宁他老人家近一个世纪之前所作出的论断,却恰好是今天包括咱们中国在内的一系列国家所面临的问题。咱们中国的改革开放,实际上就得益于列宁的这番话:重视国民教育、吸纳西方技术和投资,同时呢,不断的完善各项管理制度,最重要的也是最核心、最要的,就是坚持社会主义政权核心的稳定。可是老毛子不同,他们走错了顺序,先抛弃了最核心的问题,继而又抛弃了至关重要的管理问题,那么毫无疑问,他们这场改革的最后结果,就是动荡,无休止的动荡。”

    “不过这样也好,对于咱们来说,老毛子的国家动荡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沉了沉,郭守云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大哥我现在考虑什么吗?说出来能吓你们一跳。大哥我准备在未来的两年时间内,全面收购布拉戈维申斯克的红星一、二号钢铁厂,还有远东共青团船舶厂。哈哈哈……怎么样,大哥的志向是不是很雄伟?”

    郭守云的这一番话,让两兄妹面面相觑,要知道,红星一、二号钢铁厂,那是苏联远东地区规模最大的两个国有钢铁集团,其中的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不必国内的钢差劲,尤为重要的是,这两个钢铁厂都是属于苏联军方的,他们生产的优质钢材主要用于军工。至于说共青团船舶厂,那就更不必说了,目前黑龙江上执行巡河任务的炮艇,就都是那里生产的。

    “大哥看来真是醉得不轻了。”兄妹俩对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这样的信息。

第八章 明目张胆

    深夜的黑龙江别有一番景致,皎洁的明月高挂当空,如银的月光遍洒冰雪覆盖江面,在光线折射的作用下,站在苏联一方的江岸上,甚至能够直接看到江对岸的河堤。

    “巴尔挈夫,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坐在一辆嘎斯军用吉普车里,郭守云通过手中的夜视望远镜,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番远处的情况,而后颇有些忐忑的问道。

    “放心吧,只要你安排的人能够准时把货送到,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叼着一支烟,一身戎装的巴尔挈夫坐在旁边,老神在在的说道,“你们中国人早就取消了江上巡逻,而对面的哨所在这方面也远没有前几年那么谨慎了,按照这一段江面以往的惯例,你们的公安巡逻,会在两点半点到三点之间有一段时间的巡逻空隙。嘿嘿,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可以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那出现这样松懈,就不怕有人大规模偷渡吗?”郭守云困惑的问道。

    “偷渡?”巴尔挈夫嗤笑道,“我可没听说现在有多少中国人选择偷渡到我们这边的,至于说我们这边的偷渡客,嘿嘿,那可没那么容易过去。你以为我们这些当兵都是吃干饭的吗?就这一段荒凉的江堤,我们的巡逻队都是每十五分钟巡逻一次的,只不过今晚我把他们都调开了而已。”

    郭守云会意的点点头。的确,不管在什么时候,偷渡客只会选择由经济落后的国家向经济达的国家偷渡,而目前呢,国内的经济展情况一片大好,这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日益提高,与此相反,如今的苏联已经走到江河日暮的境地,谁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朝那边偷渡啊?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在中苏关系缓和之后,中国一边才会放松中苏边境上的巡逻,而苏联一方却丝毫不敢懈怠。

    “嘿嘿,来啦,快看看,是不是你的人。”就在郭守云思索的时候,巴尔挈夫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同时欣然说道。

    顺着巴尔挈夫手指的方向,郭守云朝江东岸的位置看了一眼,只见在朦朦胧胧的映雪月光下,两点醒目的灯光正在江对岸的岸堤上划着圆圈――那是他同送货人之前约定好的信号。为了谨慎起见,郭守云又拿起望远镜对岸望了望,果不其然,那边江堤上正停着五辆卡车。

    “没错,就是他们。”放下望远镜,郭守云点头说道。

    “ok,我们过去!”巴尔挈夫显得很兴奋,他率先跳下车,朝车外的几名苏军士兵打了个招呼,然后大跨步的朝江面上走去。

    二月中的时节,黑龙江江面上的冰层仍旧很厚,足以承受通车的重量,而中苏之间的贸易在冬季的时候,主要就是依靠这江面冰层上的通道展开的。

    这是郭守云第一次亲身体会冰上走私,在他看来,这军队一旦从事到走私贸易中,那规模和场面可真是令人咋舌。他们走货的这一个地段,距离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区整整有四十五公里的距离,因为人迹罕至的缘故,这里的堤段修筑的很不好,坡度大不说,而且道路还很崎岖。不过这显然难不倒巴尔挈夫旅长,为了能够让他的卡车顺利下到江面,这位旅长今晚专门调来了一个工程兵连,三百多号苏联大兵,仅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在长达三十多米的堤段下坡上整出一条铺设了防滑钢板的通道。对于一般的走私犯来说,这一点显然是无法做到的。

    紧跟在巴尔挈夫的身后,郭守云快步走下江堤,而在他们身边不远处,五辆熄灭了灯火的嘎斯卡车,正在朝江面缓缓开进,伴随卡车一起向对岸行进的,是几百名身穿军大衣、足蹬高统军靴的苏联士兵。

    看着这一支在冰面上缓缓前行的走私军队,郭守云总算体会到了他前身当初所体会到的那种恐惧,这家伙,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中苏之间又要开战了,而这一支部队就是前往夜袭的。

    “我说巴尔挈夫,”在冰面上滑了一脚,险些摔个狗啃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之后,郭守云拉住巴尔挈夫的胳膊,小声说道,“你搞的动静是不是有点大了?这么多人,走漏了消息怎么办?”

    “走漏消息?嘿嘿,谁敢给我走漏消息?”巴尔挈夫脚下不停,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的部队是什么地方?这些家伙跟着我干是他们的福分,每次好处少不了他们的。可谁要是敢嘴上不牢靠,那后果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这年头,部队里莫名其妙的失踪几个人可是常有的事。”

    “嗯,那就好,那就好,”郭守云心下一稳,舒口气说道,“不知怎么的,我这会儿突然有些心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要出纰漏的样子。”

    “嘿,怎么啦?这关键时刻你就害怕啦?”巴尔挈夫嗤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次从中国过来已经脱胎换骨了呢,感情这胆子还是当初那么大点。你放心吧,现在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那边的人不出问题,那么最多五天后,你就可以拿到你应得的那份钱了。”

    “我的人不可能会出什么问题的,”郭守云肯定的说道,“他们都是跟了我两三年的人了,对他们我信得过。”

    “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你还担心什么?”巴尔挈夫笑道。

    “我是在担心你的销路,”郭守云说道,“要知道这一批烟草数量可不小,出货这一个环节上是最容易出问题的。老实告诉我,你准备把这批货出给谁?”

    “嘿嘿,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巴尔挈夫洋洋自得的说道,“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这是商业秘密,是必须保密的,不然的话,你这个老朋友下次还会找我合作吗?”

    “我不找你还能找谁?”郭守云没好气的说道。

    “既然下次还找我,那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咱们就像现在这样合作,嘿嘿,双方受益,这样难道不好吗?”巴尔挈夫嘿嘿笑了一声,而后指着即将到达的江堤说道,“快看,那边的人迎过来了,你去把该办的事情办好,我去安排人装货。”

    “嗯,让你的人动作快一点。”郭守云朝江岸上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应声道。

第九章 大事件

    由几百号苏军大兵出手,装卸五车的烟草只不过是小菜一碟,最多没有过二十分钟,五辆装满整箱整箱香烟的嘎斯卡车,重新驶回大江西岸,而后车灯齐开,大摇大摆的朝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码头的方向开去――巴尔挈夫的部队就驻扎在那里,而他的军用仓库则是藏匿这些烟草的最佳地点。

    “怎么样,一切都很顺利吧?”坐在车厢里,巴尔挈夫扔给郭守云一支香烟,又给自己点上一支,这才笑咪咪的说道,“我就说过,你的担心只是多余的。”

    郭守云没有搭话,他的目光停留在车窗外。此时,他们的车队正与一辆由市区方向开过来的军车擦肩而过,这一晃眼的功夫,郭守云清楚的看到那两军车上载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

    “哈,很准时,我们的巡逻队出来执勤了,”巴尔挈夫嘻嘻笑着,不无调侃的说道,“现如今这国内的形式不太稳定啊,像我们这种人都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啊。我已经考虑好了,以前那种小打小闹的方式实在来钱来的太慢,还是老弟你有办法,就像你说的,这一次的生意的确很不错,我联系的买主已经说好了,只要这批货到手,他就一次性付给我们九十万卢布。按照之前商定的,你拿三十六万,我拿五十四万……”

    “等等,”郭守云皱起了眉头,他颇为不满的说道,“怎么只有九十万?按照黑市上的价格估算,咱们这批货,可不是九十万就能吃得下的。”

    “哎,我说老弟,咱们这种生意怎么能按黑市上的价格来走呢?”巴尔挈夫伸手拦住郭守云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说道,“你别忘了,咱们可是不负责脱手的。你只是负责在中国拉找货源,然后运到这阿穆尔河河边,而我呢,则只是负责把他运过来,你想想,就是这么简单一个倒手的事情,咱们里外就能赚到近四十倍的利润,难道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你当然满足,”郭守云哼声说道,“因为这批货里没有你一分钱的本金,你别忘了,我在国内进货也是需要走门路的,你以为在我们中国烟草是能够随便买卖的吗?”

    “可老弟也不要忘了,我可是承担着所有的风险呢,”巴尔挈夫不以为然的说道,“干这种事情那是要掉脑袋的,这货走完了,你拿到钱可以一走了之,而我呢?我还要留在这里,这一旦出了问题,所有的罪过都要由我一个人来背。”

    “哼,你一个人背?你会背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家伙早就为自己铺好后路了,说吧,将来你打算去哪里定居?是美国还是英国,抑或是法国、加拿大的?”郭守云不屑一顾的说道。

    “嘿嘿,那毕竟是将来的事了,”巴尔挈夫脸不红脖不粗的,他甚至连一点尴尬都欠奉,“现在啊,咱们还是消除分歧,继续多做它几笔生意的好。嗯,我知道你对这次的生意不是很满意,不过没关系,你要相信我,我会补偿你的。这样吧,等下一次,等下一次你……”

    “吱!”

    巴尔挈夫这一番话还没有说完,随着一阵儿紧急的刹车声,他们所乘坐的军车猛地停了下来,在惯性的作用下,郭守云被晃的从车座上弹起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而坐在他身边的巴尔挈夫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直接从车座上出溜下去,滚进了座椅之间的缝隙里。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忍着肩膀上的剧痛,惊魂未定的巴尔挈夫刚从座位上爬起来,便连声问道。

    “巴尔挈夫同志,前面有车拦路,我们过不去。”前面的汽车兵扭过头来回答道。

    “不好,出事了!”这是郭守云的第一反应,他捂着险些被撞晕的脑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这不可能!”巴尔挈夫愤怒的说道,“这里是我的管辖范围,即便是内务部的人,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能进入,在这里,我们会出什么事?!”

    这么说着,盛怒之下的巴尔挈夫已经一脚踹开车门,纵身跳了出去。

    “不要慌,不要慌,越是危急时刻越需要冷静……”手扶额头,郭守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前世的经历赋予了他很好的心理素质,虽然明知此时肯定是出了差错,但是他那慌乱的心情还是很快平复下来。

    “这该来的躲不过,躲得过的就无需担心,”最后给自己吃了个定心丸,郭守云伸手推开车门,然后一低头钻出了车厢。

    这一钻出车厢,再借着皎洁的月光朝前面一打量,郭守云刚刚安下来的心顿时变得冰凉冰凉的了,他知道,今天他和巴尔挈夫是彻底完蛋了。

    车队所停的地方是一个交叉路口,站在车外,甚至可以远远看到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内的灯火,按照计算,再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他们这个走私的车队就能到达部队驻地了。不过如今看来,这么短短一小段路程,已经成为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借着明亮的月光,站在车下的郭守云现,前方可通往市区以及北郊方向的两条岔路已经都被堵死了,而堵住道路的,却赫然是四辆苏军的Bmp1装甲车,至于道路两边的雪地上,则站满了身穿军大衣、荷枪实弹的苏联士兵。

    郭守云还现,刚才兀自气势汹汹的巴尔挈夫,此时已然成为了别人的阶下囚,就在距离不到十几步远的地方,这位自以为是的少校正被两名士兵押解着钻进一辆装甲车,而此刻正在向部队布号施令的,赫然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军官。

    就在郭守云试图借着月光看清这名女军官相貌的时候,对方显然也现了他。没有片刻的迟疑,女军官迅带着两名士兵朝他走过来。

    “你就是那个……叫什么……,噢,郭守云的中国人是吗?”站在郭守云的面前,女军官摘下自己的军帽,拿在手里把玩着,同时语气冷漠的说道。

    “是,是的。”郭守云的心中一片死灰,他魂不守舍的回答道。

    “很好,”女军官点点头,“我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远东军区边防军第十六师参谋部上校参谋妮娜-伊万诺夫娜-伊万诺娃,现在我很荣幸的告诉你:郭守云同志,你因涉嫌走私违禁商品、贿赂我**人、非法牟利、从事间谍活动等数项罪名被捕了。”

    “你说什么?!”郭守云大吃一惊,他大声叫道,“我从事间谍活动?!你这是诬陷!我告诉你,上校同志,你说我走私违禁商品、贿赂军人、非法牟利,我都认了,可是对于这些罪名,你们军队无权逮捕我!按照贵国的法律,只有内务部和贸易……”

    “闭嘴!”不等对方把话说完,这个叫妮娜的上校就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了郭守云的小腹下,将他整个人踢翻在地,当场昏迷过去。

    “谁管你什么法律不法律,”冷冷的瞟了一眼昏迷在地的郭守云,妮娜哼了一声,对身后的随从说道,“去,把他和这些走私品统统带到师部。”

第十章 牢狱之苦

    一所面积不过一点五平方米、高不足一米二分的狗窝式小囚房,一个成年人躺在里伸不开腿,站在里面直不起腰,而且完全密封,没有丝毫的光线可以照进来。对于一个有思想、有恐惧感的活生生的人来说,在这样的环境里独处上七天时间,那绝对是一种彻底的、精神与**上的双重折磨,如果这个人的意志力不够坚定,那么毫无疑问,七天时间他绝对会疯了。

    因为有着前世的种种遭遇,相对于普通人来说,郭守云算是意志力比较坚定的人了。七天的黑牢生活,并没有把他折磨疯,虽然在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两圈,而且走路扭扭曲曲,腰杆都挺不直,但是他的精神看上去却好得很。当苏军士兵打开牢门,把他从狗窝般的小囚牢里拖出来的时候,这个看上去距离咽气最多不过一步之遥的家伙,竟然看着前来接他的妮娜上校笑了,随即他还说了一句令所有人瞠目结舌同时又暗中竖起大拇哥的话:“这可惜,那天晚上没有看清上校你的容貌,不然我这短时间的黑牢就不会坐得这么苦了。”

    作为一名从小在军中长大、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军官,妮娜上校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一种什么心情,至少她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个看上去爱财如命,为了赚钱是什么事情都敢干的中国人,要比身为旅长的巴尔挈夫强一百倍――这个丢尽了苏联军人颜面的家伙,仅仅在黑牢里关了十四个小时,就把这几年所干过的事情全部交待了,他甚至还承认了一项“莫须有”的叛国罪。

    “贪财好色,意志坚定,是一块被资产阶级腐朽人生观严重腐蚀的花岗岩,”在呈交给师部的报告里,妮娜上校对郭守云做了如是的一番近乎自相矛盾的评价。

    很快,妮娜就接到了以师长伊万诺维奇少将名义转下来的密令,密令的内容同样简单:“给他最好的条件休养,三天后,我要亲自见他。”

    过了七天不见天日的黑牢生活、茫茫然不知自己前途命运将会如何的郭守云,就这么的从黑牢里转入了军区医院,还住进了最高档的病房。

    此时的郭守云绝没有想到,这一次他的被捕,才是让他时来运转的真正契机,当然,这也可以说是命运之神对他的青睐。就在他蹲守黑牢的这七天时间里,莫斯科生了一系列足以震撼整个苏联的大事件,而这些事件的生,令坐镇远东的苏军头头们人人自危。毫无疑问,同国内普通的百姓相比,这些身居高位的将军们更懂得世事的变迁,莫斯科市内连续生的数十万人规模的大游行,令他们敏感的意识到,如今的苏联政权已经危如累卵了。而政府高层中那所谓“主流派”、“传统派”对“民主纲领派”的一再妥协退让,显然更加激化了这些将军们的危机感,于是在不知不觉中,一种明哲保身、大笔捞钱以为今后打算的心思,开始笼罩上了他们的心头。

    也恰恰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足以引起军队哗变的事故生了。按照苏联军队的惯例,每月十七号应该是军队分军薪的时候,可是这个月,远东军区司令部应该下的军薪再次被拖欠,而这已经是军区拖欠各部队的第三个月军薪了。

    作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是其本职,这一点说来丝毫不错,可是军人也有家属,大家也都要吃饭也都要养家糊口,人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很显然,这兵是要养的,“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这马也会造反的,更何况远东军区下属的还是几十万手握武器的大兵呢。

    作为军区的司令员,特列亚克大将自然明白拖欠三个月军薪所潜在的威胁,可是面对国防部迟迟不到的拨款,他这个军区长也没有任何办法。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学着当初东欧各地驻军的做法,给自己部队的各级指挥员下达了一个命令――“尽可能自主筹措军薪”。

    当然,从整个苏联范围内来看,拖欠部队薪水的问题,不仅仅出在远东军区这一个地方,同时呢,面对财政上的亏空,特列亚克下达这样一个命令也有其不得已的苦衷,毕竟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可是从其后的历史来看,正是苏军高层的这一做法,最终导致了其全军范围内,长达十年之久的全面**。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军队能够靠着吃什么过日子?毫无疑问,那就是走私、贩卖军火。

    作为远东军区边防军的一支,伊万诺夫少将的部队,同样面临着军薪亏欠的问题,他如今已经年过五旬了,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让他安安稳稳的熬到退休,能够享受部队给的退休金就知足了。可是如今,他的这个愿望显然就要化作泡影了,现在且不说他的退休金问题,就单单是手底下这万把号人的吃饭问题他都要解决不了了。

    部队要稳定,那么就要给士兵薪水,而要薪水,就必须有钱,钱、钱、钱、钱,这钱从哪里来?也许是急中生智,又或者说是命中注定,急得头上就要冒火的伊万诺夫,猛然间想起了几天前才刚刚处理的那一起军官走私案,那个该死的巴尔挈夫,身为一名少校,却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里,通过边境走私,为自己积攒下了六十余万卢布的巨额财富。六十余万啊,分派到全师一万余名官兵的头上,没人还能分到四五十卢布呢,那可是一名普通士兵近半个月的薪水啊。

    原本按照规定,这一部分赃款应该上缴内务部,同时呢,巴尔挈夫与那个姓郭的中国商人,应该送交军事法庭接受审判,可是而今,伊万诺夫有了新的想法。“事急从权,”他打算把这一笔赃款隐瞒下来,然后当作部队军薪的一部分,马上下到士兵的手中,以缓解部队士兵的不满情绪。

    可是这话说回来了,六十余万的赃款虽然不少,可是分摊到每个士兵的手上,毕竟还不足以补齐一个月的薪水,剩下的那部分怎么办?很显然,那批被收缴在仓库中的走私香烟,成为了解决问题的最佳选择。但是,这一个月的军薪补齐了,那下个月呢?如今国内的局势是急转直下,谁能保证下个月上面就会按时把士兵的薪水放下来?这个月一口气吃掉了这两个明目张胆的走私犯,那下个月他的部队吃什么?

    已经被军薪问题搞得焦头烂额的伊万诺夫,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召集了由师部政委、主要参谋们出席的会议,而这次旨在集思广益的会议的召开,最终促成了一个成师建制的军队的全面**,而这种**还将会在短期内蔓延到整个远东军区。同样是这一次会议,也为后二十年的俄罗斯,打造了一个来自异国的金融寡头,为这个原本就不甚太平的世界,打造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地下军火商……

第十一章 时来运转

    什么叫“回昨日,恍若一梦”,对于这句话,如今的郭守云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躺在苏联边防军第十六师师部驻地的医院特护病房里,享受着两名女护士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两天前还曾经蹲过这些苏联军人黑牢。

    在苏联的国土上,有一个词很重要,而且体现的也很突出,那就是特权。在政府片面追求高福利的政策引导下,国民的福利待遇同每个公民在政府、军队中的职位直接相挂钩,而这几天郭守云所住得病房以及他所享受的待遇,就是苏联军中一个少将师长所能享受的级别。

    面对这两种天差地别的处境,郭守云并不感到困惑,作为一个前世的骗子,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毫无来由的祸从天降,而绝不会有毫无来由的飞来横福,这些抗枪吃粮的老毛子大兵,之所以先给他吃一番苦头,而后又对他如此优待,那没得说,肯定是这些家伙有什么地方用得着他了。至于说这些老毛子会在什么地方用得着他,这也不难揣摩,这年头在苏联当兵可不容易,这薪水不但低的可怜,而且还时常被拖欠,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初的十几年时间里,苏联军队的大规模**现象可不是没有来由的。他郭守云是一个商人,而且是一个从某方面来说很成功的商人,尽管他的成功建立在非法贸易的基础上,但是这并不重要,对于一支即将全面走向**的军队来说,能够拿到钱、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最多的钱,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也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郭守云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才过的异常舒心,他什么也不去考虑,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俨然成了一个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大少爷。而这自然也让负责监视他的妮娜上校颇为不满。

    对于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来说,舒心的日子过久了也会令人生厌,尤其是整日里呆在一个半戒严性质的病房里,很不巧,郭守云恰好就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晴朗的天空是一碧千顷,万里无云。坐在自己病房客厅那松软舒适的沙里,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病号服的郭守云,正在同自己的弟弟、妹妹,无聊的打着扑克牌。因为受了他这个大哥的拖累,守成与东婷两个人这段时间也失去了自由,只不过他们没有享受到住“黑牢”的幸福,而是一直被羁押在友谊酒店之内。自从郭守云转到这师部医院来之后,两兄妹也被送了过来,按那些苏联大兵的话说,就是让他们兄妹三人在这里一起“休养”一段时间。

    兄妹三人正在玩的是“开心花”,一种类似与“梭哈”的赌博类纸牌游戏,这种游戏是东婷最喜欢玩的了,从两年前开始,她就利用这种游戏,从两位哥哥身上赢了不少零花钱。不过今天她想要利用这种方法赢来零花钱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她的两位哥哥现在是身无分文。

    不过既然赌博,那总要有些彩头的,为了自娱自乐,兄妹三人拆了两条香烟,用每一支烟卷代表十万美金,三人说好,底注一支烟卷,每次加注至少两支烟卷,就这么着,兄妹三人也兴致勃勃的玩了整整一个上午。

    不过郭守云今天的手气显然糟糕透顶,他在开局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就因为一把“同花顺”碰上东婷的“豹子七”,而输掉手中的全部筹码。而郭守成的手气显然也不咋地,不过他性情谨慎,所以每次押注都不多,可即便这样,一上午下来,他还是前后输给了妹妹“虚拟美金”四千多万。当然,同某位冒险疯子相比,四千多万的欠债明显不够级别,当妮娜上校出现在病房中的时候,郭守云已经欠下了将近四个亿的赌债了。

    看着病房里围坐在一起耍弄扑克的三兄妹,妮娜上校无奈的摇摇头,她站在门前,沉吟片刻之后,才说道:“郭守云同志,看样子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养好了?”

    撩撩眼皮,郭守云看了一眼门口这位“心黑手辣”的女上校,他到现在都忘不了自己曾经挨过的那一脚――那脚叫一个狠啊,估摸着如果再偏上一两厘米,他的人生就要变的彻底不完整了。

    “请不要叫我同志,”趁机将刚刚拿到手中的一把臭牌扔掉,郭守云调侃道,“古人云:‘所与交友,必也同志。’如今我郭守云只不过是上校的一名囚犯而已,咱们既不是朋友,也没有什么共同的志向,所以同志这个称呼,你还是省了吧。”

    “好,那我就称呼你郭先生吧,”对于郭守云的调侃,妮娜上校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她微微一笑说道,“郭先生,我还是刚才那个问题,现在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养好了吧?”

    “感觉还不错,”郭守云嬉皮笑脸的说道,“这特别护理就是不同一般啊,环境舒适,治疗效果好,服务态度……”

    “既然郭先生感觉身体已经恢复了,那就跟我走吧,”妮娜显然没心情听郭守云继续闲扯下去,她快步走到郭守云的身边,面无表情的说道。

    妮娜这一句话,让郭守成和郭东婷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这个女军官要把大哥带到哪里去,当然,也就更不知道大哥今后的命运将会如何了。与两兄妹比起来,郭守云显然冷静的多,他知道这短时间以来一直笼罩在心头的谜题就要揭开了,因此,他缓缓站起身,语气平静的问道:“去哪儿?”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妮娜似乎对眼前这个中国人有着很矛盾的心态,她既不看惯这家伙那种唯利是图的性情,可是又对他那种刚强的意志力颇感钦佩。

    “嗯,那我用不用换一身正式点的衣服?”郭守云笑道。

    “你有十分钟时间做准备,我在楼下等你。”妮娜看着他,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出门而去。

    “哥……”等到妮娜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守成与东婷站起身来,他们看向郭守云的目光里,满是近乎绝望的担忧,他们担心自己的大哥此去凶多吉少。

    “干嘛这么看着我?”郭守云被盯的有些虚,他摆摆手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次咱们就要时来运转了。来,你们两个别哭丧着脸了,整的跟生死离别似的,快,给大哥笑一个……”

    “哥,我们现在也不求什么时来运转了,”东婷毕竟是个女孩子,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更是让她的神经变得无比脆弱了。“我现在就盼着咱们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赶快回哈尔滨去。你,你这次不过去哪,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别忘了,你还欠我几亿的赌债呢……”

第十二章 会面

    在颠簸的车厢里呆了将近十五分钟,随着一阵儿紧急刹车时的惯性冲击,搭载了郭守云和妮娜上校的嘎斯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市郊的一个住宅区式的大院落里。

    “下车吧,我们到地方了,”妮娜看也不看郭守云一眼,就那么冷漠的说了一句,然后自顾自的推门钻出车去。

    “这是哪里?”郭守云钻出车门,四处打量着问道。

    眼前这个院落显然不是普通的市民住宅区,因为整个院子都可以用戒备森严来形容,大门入口处有士兵值岗,两侧墙壁上还有望楼、探照灯、电网……这咋一看,就像是监狱一般。只不过这个“监狱”的设施也未免太奢侈了,就像郭守云他们所处的这个小型停车场上,就停了二十几辆苏联国产的拉达轿车。相信从**十年代走过来的人都知道,在那段岁月里,产自苏联的“拉达”、“依日”轿车,那在国内可是高档车了,外观漂亮、省油、性能可靠,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并不比西方车、日本车差。

    “这里才是真正的师部驻地,”妮娜瞟了一眼郭守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回答道,“伊万诺维奇同志要见你,我告诉你,他的脾气很不好,你最好把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收起来,不然的话,对你没有好处。”

    “哦?”紧走两步,郭守云凑到妮娜的身后,笑嘻嘻的说道,“那这么说上校的脾气很好喽?不然的话……”

    “闭嘴!”不等郭守云讲话说完,走在前面的妮娜猛地停步转身,瞪着双眼,低喝一声说道。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妮娜这一声低喝,让郭守云猛地想起了十几天前那个晦气夜晚,当时这个女人也是说了一句“闭嘴”,而后就是一记毒辣的“撩阴腿”。当时的痛苦,他至今是记忆犹新,因此,出于本能反应,他双臂下伸,麻利的挡住了双腿间的要害。

    郭守云这个本能的护裆动作,让妮娜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这一丝笑容,又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如果你不想重新到病房里躺上十天半月的话,那就不要在我面前口无遮拦,”说了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扭过头去,妮娜继续朝不远处的一栋小楼走去。

    “嘿,有意思,”丝毫不为自己刚才的丑态而尴尬,郭守云耸耸肩,自言自语道。

    纯欧式的红色小楼里装修称不上豪华,但是却透着那么几分难以掩饰的典雅,穿过立有四根大理石柱的门内大厅,郭守云紧跟着妮娜,踏上了一道正对楼门方向的阶梯。

    楼里的气氛相当安静,甚至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两人走路时的脚步声在楼里往来回荡,“咔哒、咔哒”的,颇有几分节奏感。

    两人一前一后的径直上到二楼,而后拐过一道走廊,最终在一扇红漆双扇大门前停了下来,郭守云看了看门上的标注牌,上面用俄语写着“伊万诺夫少将办公室”。

    “进去吧,伊万诺夫同志正在里面等你。”站在门前,妮娜先是在敲了敲门,继而也不等里面的人回答,便推开一丝门缝,而后对郭守云说道。

    郭守云很精明,他从妮娜这一个看起来有些不礼貌的动作上,就敏感的察觉到,这位上校级别的女军官,绝对同门内的伊万诺夫少将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要知道苏联是一个很讲究特权级别的国家,而在他们的军队中,这种风气更加的浓厚,因此呢,作为一名少校,要想进入某位少将的办公室,应该先敲门,然后大声通报自己的姓名、军衔。而像妮娜这样直接推门的举动,显然是逾礼了。有了这一点怀疑,再想想妮娜的名字,她的父名是伊万诺夫娜,这个父名有点意思,难不成这个脾气暴躁而且动作粗鲁的漂亮女上校,竟然会有一个做少将的父亲?

    “看什么看?!”看到郭守云并不进门,而是盯着自己贼兮兮的看个没完,妮娜忍不住斥责一声,同时伸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推了一把,“我让你进去听到没有?!”

    “哎呦!”郭守云正满心思琢磨妮娜和伊万诺夫少将之间的关系,完全没想到这女人会在这个时候推自己一把,因此,在没防备之下,他身子一晃,整个人撞开房门,一下子冲了进去。

    非常不巧的是,门内的房间里铺设着枣红色的羊绒地毯,而且看样子这地毯还很厚。猛然冲进房间的郭守云,本来就掌握不好身体的平衡,再加上被门内的地毯边缘拌了一下,他就更加站不住脚了,随着一声惊呼,他整个人普通一声栽倒在地毯上,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你疯啦!”也亏着房间里的地毯很厚,郭守云摔得这一跤并不重,他也顾不上查看房间里的情况,就那么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冲着门外的妮娜喊道。

    “闭嘴!”妮娜两步跨进房门,然后一把摘下帽子,甩了甩头,那动作说不出的飒爽,只不过她那小嘴里所说的话,却让郭守云极为不爽。

    “嗯哼!”不容郭守云去讨还公道,房间里已经传来了一声干咳,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但是却已久中气十足。

    这一声干咳令郭守云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他猛然转头,赫然现在这间足有上百平的大会客厅里,此时竟然坐着七八个人,而且这些人全部穿着军装,其中职衔最低的也是中校,至于说最高的,则是此刻正并排坐在沙中,满脸严肃的两位少将。

    “郭先生是吗?”两位少将中那位看上去年轻一点但是却满脸横肉的家伙先开了口,他指指那把孤零零摆放在大厅中央的椅子,语气僵硬的说道,“坐吧。”

    “哦,好的,”郭守云狠狠的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妮娜上校,然后大大咧咧的走到那把椅子旁边,旁若无人的一**坐了上去。

    “郭先生,我是这十六师的政委苏西霍夫少将,当然,按照你们中国人的习惯,你可以叫我瓦西里,”满脸横肉的将军坐在沙上,上下打量郭守云一番之后说道,“你知道我们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道,”郭守云干净利落的回答道。

    郭守云的干脆和无耻,令在场的军官们嘴角**不止,在他们想来,这个犯下重罪的家伙,先应该承认自己的罪行,然后呢,在满脸鼻涕眼泪的求饶一番,再之后,这一切自然就好说了,他们提出条件,然后让这个狡猾,同时却在中国很有路子的家伙理所当然的成为他们部队的赚钱工具。

    可是而今的现实表明,妮娜的判断没有丝毫错误,这个家伙的而且确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他对自己的罪行没有丝毫的觉悟,当然,也更谈不上什么求饶了。

    苏西霍夫皱皱眉头,他盯着郭守云看了一会儿,然后扭过头,朝不远处一个手里拿着厚厚文件的中校摆了摆手。

    中校会意的站起身来,将那份文件展开,大声念道:“郭守云,中华人民共和国黑龙江省哈尔滨市……”

第十三章 变味的公审

    很显然,那些文件上所罗列的都是郭守云的罪行,这些罪行有真实的,有莫须有的,也有胡编乱造的,什么走私违禁物品、偷逃税款、非法牟利、危害苏维埃联盟国家边防安全、间谍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反正不管怎么说,按照这些罪行,他郭守云被枪毙二十次都够了,那什么黑牢、苦营之类的地方是容不下他了。听着这些苏联大兵们为自己罗列的罪名,别说别人啦,就连郭守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了。

    “好啦,好啦,不要念啦,”听到最后,郭守云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坐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苦着脸说道,“各位,对于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我再了解不过了。走私巨额的违禁物品、贿赂贵国的在职军人,仅这两点,我恐怕就要在你们的苦役营里做上一辈子苦工了,所以呢,你们也没有必要再给我加上那些让人听起来都会觉得好笑的罪名了。”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对你进行处理,反而要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给你最好的待遇,让你享受最好的医疗吗?”一名坐在苏西霍夫身边的中年上校淡然问道。

    “那肯定是因为你们觉得有更好的办法处理我的问题了,”郭守云嘻嘻一笑说道,“毕竟直接枪毙了我还要浪费一颗子弹,而同时呢,我这副身子骨也的确不适合去做苦役营里的重体力活。因此,从即惩治犯罪,又兼顾经济效益的角度来考虑,用……哎呦!”

    郭守云这一番调侃的话还没有说完,后脑勺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老实回答问题,这里不是表现你幽默感的地方!”站在郭守云的身后,妮娜面罩寒霜的说道,别说,这一巴掌打下去,让她觉得心里特痛快。

    “那好吧,”揉揉后脑勺,郭守云耸动一下肩膀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也不要考我了,老实说,我的脑子只是用来做生意、赚钱的,而不是用来猜谜题的。现在大家都坐在这,有什么话不妨敞开了说,我是一个商人,只要对我有利的事情,我都会去做,而在我看来,现在只要能够活着从你们的手中走出去,那就是最大的获利。所以呢,只要能够接受我的这个条件,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够做的到,我就绝不会拒绝。”

    “好!”那个一直坐在苏西霍夫身边闭目养神的少将终于说话了,他拍拍手,坐直了身子,朗声说道,“郭先生果然是快言快语,我喜欢你这样说话干脆的人。实话说,在最初抓到你的时候,我们的确没有打算让你这样的人继续活着,不过后来因为一点小变故,我们改变了主意,所以说呢,你的确是在地狱的门口走了一圈。”

    “你就是伊万诺夫将军吧?”郭守云朝这位面容矍铄的老头老头看了一眼,然后微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从我离开黑牢转进你们医院的那一天起,我就猜到了,所以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你们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很简单,”伊万诺夫站起身来,他慢慢走到郭守云的身边,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笑眯眯的说道,“我们所需要的,就是你最喜欢的东西。”

    “你是说我这条命还需要我自己用钱买回来?”郭守云自然知道自己最喜欢的是什么,他故作讶然的说道。

    “算是吧,如果你不打算让你的弟弟和妹妹与你一同活下去的话,那你就只需要支付你自己的买命钱。”伊万诺夫语气轻松的说道。

    “那你们需要多少?”郭守云问道。他才不会去说什么“守成、东婷与他的罪行无关”之类的废话,毕竟他所面对的是苏联大兵,而不是国际法庭,在这些苏联的“战争机器”眼中,任何道理都是狗屁。

    “坦白地说,很多,多到我们自己都感觉这个价钱开得有些过分,”伊万诺夫呵呵一笑说道。他的话,把大厅里的七八个军官都逗笑了。

    “那我也坦白的说,我拿不起,”郭守云回答的更加直接,“别说什么很多了,现在的我,即便是区区的十万卢布都拿不出来。这次被你们扣掉的货物以及没收的现金,就是我的全部积蓄,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有能力支付你们所谓的买命钱吗?”

    “我想郭先生误会了,”满脸横肉的苏西霍夫笑道,“这笔钱我们并没有打算让你直接从腰包里掏出来,而且我们也知道你根本拿不出来。因此,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同你合作,就像你之前同巴尔挈夫之间的合作一样。”

    “你是说走私?”郭守云有些意外的说道。

    “不错,”伊万诺夫点点头,语气平淡的说道,“就是走私,我们需要你在中国境内的关系网,而你则需要我们对你网开一面,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们也不会让你白干,和你同巴尔挈夫之间的交易一样,每笔生意的收益,我们仍旧是四六分成,我们取六,你取四。”

    老实说,尽管知道苏联军中**的现象严重且普遍,但是郭守云绝没有想到他们的**竟然会普遍到这种程度,很显然,此时在这个大厅里的军官,几乎都是十六师校级以上的重要人物,这表明了什么?这无疑就表明整个十六师都将参与到这场预谋的走私贸易中去了。

    “怎么,有顾虑?还是说对我们开出的条件不满意?”走到郭守云面前,伊万诺夫笑了笑说道,“你要知道,同我们合作要远胜过同巴尔挈夫合作,他只能为你把货物运进来,却无法为你提供必要的安全保证。而我们不同,在这阿穆尔州境内,甚至是在整个远东,你的贸易绝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无论是内务部还是贸易委员会,亦或是其他任何人。”

    “那你们的上级呢?”郭守云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作为你们的下属,巴尔挈夫可以被你们轻而易举的收拾掉,可是别忘了,你们也有上级部门,也许在他们眼里,你们同巴尔挈夫没有任何区别。我可不想让自己的罪行越来越大。”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合作,军区方面是采取默许态度的呢?”一名年轻的上校插嘴说道,不过他很快闭上了嘴巴,因为伊万诺夫和苏西霍夫同时瞪了他一眼。

    明白了,话说到这份上,郭守云是全明白了,他知道,苏联政府的财务困难终于全面爆了,而随之而至的军队全面**,也终于崭露头角了。对于苏联那些崇尚西方式民主,整天叫嚣着要改革、改革的懵懂百姓来说,他们一手导致的灾难即将全面爆,而对于像他郭守云这样别有用心的家伙来说,一个全新的黄金时代已经展露出曙光了。

第十四章 上中下策

    “如果是这样的话……”心中笃定的郭守云,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考虑片刻之后说道,“那我们的合作还是很有前景的。不过我像先问一下,各位,你们所需要的款项究竟有多大的缺口?说白了,就是你们需要赚多少钱?”

    “多多益善,”苏西霍夫毫不犹豫的抢着回答道。

    “不错,我想这也应该是郭先生你所期望的吧?”伊万诺夫点点头,笑道,“不过在未来的一个月时间内,我们必须先拿到至少六十万卢布的现金,这是我们所急需的一笔钱。”

    “六十万卢布?”郭守云哼了一声,他心说这些人也太瞧不起自己了,六十万卢布?如果在目前的条件下,自己在一个月内连六十万也搞不到,那他也简直就不必做人了。不过这样的话在心里想想也就得了,说出来却是大大不可的。

    “怎么,有问题?”伊万诺夫皱起了眉头。这笔钱目前的确是部队所急需的,他这个做师长的都快为此急白头了。

    微微摇摇头,紧接着又点点头,在将一大堆将军校官们搞的满头雾水之后,郭守云才继续问道:“那将军认为我们所要走私的货物,以什么为主最好呢?”

    “那当然是烟草,就像你上次所作的一样,”伊万诺夫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错,还是烟草,”苏西霍夫也说道,“目前我们已经控制了巴尔挈夫的销售渠道,而且这种违禁的货物需求大,利润也高。”

    “嘿嘿,各位,不是我郭守云泼你们的冷水,”郭守云笑了笑说道,“你们对中国的情况也太不了解了。的确,在我们那边烟草是不属于管制商品,但是它却是属于国家专卖的,我们那里有烟草专卖局,有糖酒公司、有粮食局,像烟酒、食糖、食盐、食用油、粮食等等这些物资,基本上的是由国家专卖的。我手中是有哈尔滨烟草专卖局所配的许可证,但是大批量的烟草,决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搞到手,像上次那批货物,是我想尽办法囤积了两个月才凑足的。你们想,这样的货种适合用来长期、大批量的走私吗?尤为重要的是,目前我们那边已经开始完善海关缉私制度了,我想再有一段时间,从中国境内成批量的走私就会变的更加困难了。呵呵,当然,在中国国内的风险全都属于我,你们可以不去操心,但是你们总要为自己的钱着想吧?难道你们盼着有一天自己货款全都被中国海关没收了?”

    毫无疑问,在座的这些将军、校官们,对中国的情况并不了解,郭守云这一番话说得他们是面面相觑,全都没了主意。

    “说吧,我知道你还有办法。”妮娜这时候抽冷子冒出一句话来,她站在郭守云的身后,语气冷淡的说道。

    妮娜这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郭守云的身上。

    “嘿嘿,这方法是死的,政策也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如果够聪明的话,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能够想得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走私这种东西,从有国家甚至是有货币流通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出现了。毫不客气地说,无数的统治者防范过它,打击过它,惩治过它,可是都未能把它彻底杜绝,这是为什么?不为别的,就因为走私者往往比缉私者更具智慧。”郭守云老神在在的说道,“妮娜上校,不要瞧不起我这个唯利是图的走私犯,我告诉你,走私是一门艺术,是一门科学,是一门大智慧,嘿嘿,你以为……哎呦!”

    又是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后脑上,那啪的一声脆响,令在场的所有人为之瞠目。

    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妮娜,伊万诺夫笑道:“妮娜,去给郭先生倒杯咖啡。郭先生,我们希望你能够开诚布公的与我们合作,所以,你的智慧也不妨向我们展示一下。”

    看着妮娜乖乖的去为自己沏咖啡,郭守云心满意足的笑道:“这很简单。在我看来,走私分为三种,其一,为毫无技术含量的走私,就像我和巴尔挈夫之前所作的那样,那属于纯粹的‘闯关’,这不仅要花费大笔的金钱来打通关系,而且还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其二,就是中等技术含量的走私,这种走私大多采用一定的特别装备,以夹带、暗藏走私物品,这也是目前国际上贩毒分子最喜欢采用的方法。当然,这种方法的风险度同样不低,但是它好在利润高;其三,就是高技术含量的走私,这种走私规模最大,而且风险低,利润性高,尤其是在目前的中国,我们的改革开放才起步不久,有很多的配套制度还存在漏洞,至于说你们的国家,那就更是如此了。针对这种高技术含量的走私,你们那些所谓的对外贸易委员会,只不过就是一个毫无作用的摆设而已,只要有足够的力量支持,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当着他们的面把成千上万吨的走私货物运进来,然后毫不遮掩的当街叫卖。”

    啥叫骇人听闻?对于在场的几位军官来说,郭守云这一番话,就叫做骇人听闻。在平时看来简简单单的一个走私,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当然,这也就罢了,可他竟然还说“高技术含量”的走私,竟然可以公然去做,而且还可以一次性走私成千上万吨的货物,这……这简直就是天书奇谭。

    “怎么,各位可是不信?”看着众人那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的样子,郭守云笑道。

    “给你,你的咖啡,”妮娜端着一杯咖啡走回来,放在郭守云的手上,同时不屑一顾的说道,“不是我们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你的头脑究竟是否清醒的问题。如果你那所谓的高科技含量的走私,真的能够将成千上万的货物走私进来,那现在我们的市场恐怕早就乱成一片了。”

    “呵呵,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现在至少在你们国家,还没有人采用高科技含量的走私方法,因为你们的海关根本就等同无物,他们根本不费什么脑子,就能把东西走进来了。而且类似的这种方法,还需要费一番周折,没有实权人物在背后操作,这些方法很难实现。”郭守云接过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之后说道,“可是对于咱们之间的合作来说,这种高科技含量的走私却很容易成功,因为你们国家的国情摆在这里,而在这远东的地面上,你们部队也有着绝对的权力,我可以负责人的说一句,只要你们的军区肯在暗中操作一下,那么不出两个月,我们就能在这中朝苏三国交界的远东,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链条。一旦这个商业链条建立成功,嘿嘿,到时候,我想你们所需要的那笔所谓‘巨额’款项,也就不成什么问题了。”

第十五章 关税漏洞

    “我对你说的这些有些兴趣,”听郭守云把话说完,伊万诺夫略一思索之后,有些犹豫的说道。很显然,他的确是对郭守云所说的一切感兴趣,但是这感兴趣和真正的相信,却还有这一段不小的距离,“我想听一下你的详细计划,如果确实可行的话,我想我们就会有一个更广阔的合作空间了。”

    “呵呵,详细计划?那可是真正的商业秘密了,”郭守云笑道,“不过说起来……嗯,我也不怕你知道了不同我合作,可这毕竟不是什么合法的贸易,你说是不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呢?”

    瞪着郭守云看了将近一分钟,伊万诺夫最终点点头,他转过身,对那些校官们摆了摆手。很快,除了苏西霍夫和妮娜之外,在场的几名校官便起身离开了大厅。

    “怎么样,现在可以说了吧?”等到大厅里重新安静下来之后,伊万诺夫说道。

    “好吧,”郭守云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略显空旷的大厅里来回踱了两步,而后才双手抱胸,不紧不慢的说道,“各位,要说这高科技含量走私的最主要环节,就在与抓漏洞,抓货物出口国与走私目的国在海关税收方面的漏洞。大家应该都知道,海关税收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仅仅是政府财政来源的一个方面,同时,也是保护本国工农业生产稳定展的一种主要方式。用比较通俗的说法,海关税收就可以看做是一个价格调节杠杆,打个比方,在贵国,一磅冷藏猪肉的价格是由国家定价在0.7卢布的,而在我们中国,目前物价调整主要依靠市场,按照目前的市场价格,我们那里一磅冷藏猪肉的价格在2.人民币之间浮动。这样一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出现了,按照目前卢布对人民币的汇率计算,一卢布等值于近二十八元人民币,那么在贵国的市场上,一磅冷藏猪肉的价格,就是近20元人民币。你们可能会认为两个相邻的国家,却在一种最普通不过的商品――猪肉上有如此巨大的价格差异很不可思议,但是我要说,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你们苏联长期单一实行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制度所造成的。”

    实际上,郭守云对中苏之间物价差距所产生原因的解释并不全面,这一差距的出现有多方面原因,一是中国实行的货币紧缩政策,限制了国内物价的增幅;二是苏联国内生活物资原本就比较匮乏,在卖方市场的作用下,高物价自然是理所当然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苏联高福利政策以及错误的货币政策左右下,卢布的实际购买价值早就已经同它的表面价值脱节了。简单一点说,也就是卢布这种货币已经没有那么值钱了,至少它同人民币的汇率已经不应该那么高了,目前它的坚挺只是苏联政府在硬撑,而这也是其后几年中卢布疯狂大贬值的根本原因。这些原因郭守云自然不会不知道,他之所以不说,一方面是因为即便说了,这些人也不一定听得懂,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些真相都是他今后生财的基础,他不打算透露给别人。

    “那这种贸易岂不是有百分之千的利润?!”妮娜一脸震惊的说道。

    “如果真正能实现百分之千的利润,那我还做什么走私的生意啊?”郭守云撇撇嘴说道,“我刚所说的海关税收的杠杆作用,就在这种情况下挥作用了。我们中国有我们自己的考虑,我们要保障国内市场的稳定,因此,海关会在猪肉出口贸易上不仅会限制配额,同时还会征收较高的税额,就像现在的百分之四十,这一笔高税额,基本上就拉平了国内市场同国际市场上的猪肉价格差额。而对于你们国家来说,你们要保证自己畜牧养殖业的平稳展,因此,你们的对外贸易委员会就会在国内物价的基础上,调整对猪肉的进口税收,现在这个税率在百分之六十。这两项一抵消,实际上正常的猪肉进出口就没有多少利润可言了。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你们苏联在所谓‘两个平行的世界市场’的理论指导下,几十年来的对外贸易活动都少得可怜。你们的对外贸易完全被垄断在国家手里,进出口的生意只能由你们的外贸公司独家经营。这两年中苏之间的贸易口岸虽然开设了三个,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因为有交易规模上的限制,每年的成交量少得可怜,而且来做贸易的,大都是像我这种小商人。在这种,大规模的双边贸易只是一句空谈,而要想用真正合法的手段赢得大笔利润,那自然更是空中楼阁般不现实了。”

    “郭先生,你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苏西霍夫这时候皱着眉头说道,“必须承认,你对我们国家的情况很了解,可是我却越来越听不懂了,因为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之间的合作似乎越来越困难了。”

    “那也不见得,我刚才就说了,我们的贸易主要是找你们国家政策的漏洞所在,而按照你们现行的贸易政策,这样的漏洞到处存在。”郭守云必以为然的摇摇头,而后说道,“不错,你们国家的贸易条件的确很封闭,对外贸易少也确实少的可怜,不过有一点咱们不能忘记,那就是你们所构筑起来的所谓‘社会主义阵营’经济贸易体系。这个经济贸易体系很有意思,它除了覆盖你们苏联各个加盟共和国之外,还曾经一度囊括了东欧的几乎全部社会主义国家,而在东方的朝鲜,直到目前还基于这一体系享受你们的照顾。在这个体系内,你们的国家同自己的伙伴国之间,彼此享有贸易上的最惠国待遇,不仅贸易往来的条件宽泛的多,而且各种商品的关税更是低的惊人。据我了解,在你们国家同朝鲜的贸易中,关税一直都在百分之一到百分之十之间浮动,这基本上等于是免税了。哎,如此良好的贸易条件令人垂涎啊,只不过很可惜,朝鲜的社会经济状况显然同你们没得比,尽管他们一直享受着如此之好的贸易优惠,可是他们却仍旧一直处在贸易逆差的地位上。嘿嘿,说来那些朝鲜人的确是国际贸易的宠儿,他们目前所享受的可不仅仅是你们苏联一国的最惠国待遇,在我们中国人的外贸国家中,他们同样享受着最惠国的待遇。自从我们国家走上改革开放的道路以来,我们对出口到朝鲜的绝大部分物资,都实行特惠关税的政策,还是拿猪肉这种不起眼的商品打比方,我们对国际上任何国家出口都征收百分之三十到五十的关税,可是在出口朝鲜的时候,却仅仅征收象征性的一少部分关税……”

    “我明白了!”这个时候,一直都在静静听着郭守云说话的妮娜,突然兴奋的一拍手,大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我们可以从中国境内走运一批货物,先往朝鲜,然后再到我们这里来。这样,在走了一个简单的过场之后,我们就可以利用两个最惠国待遇,来逃过绝大部分关税税额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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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寡头1991介绍:
一声枪响,将一名经济诈骗犯带回到了1991年的黑龙江,转生在了一个越境倒爷的身上,同样是这一声枪响,为遭逢巨变、经济全面崩溃的俄罗斯,带来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巨富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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