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一章 你们自己选择吧
如果说郭守云与莫斯科五位巨头之间的第一场“战争”,是其与霍多尔科夫斯基接触的第一次契机的话,那么其后两人在商业、政治、私采金矿等方面的种种合作,便是梅纳捷普与郭氏集团一步步紧密联合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双方都涉及到了与中国方面联合的关系,所以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之间的关系越走越近,如果仅从表面上看,两人俨然就是相交多年的至交好友了。
坦率地说,郭守云也好,霍多尔科夫斯基也罢,他们在性格上的确有着很多的共同之处,两人同样的阴险狡诈,同样的不择手段,同样的疑心颇大,如果说他们两个能够成为朋友,那绝对是异数,是严重违法常规的事情。不过这种异数毕竟还是出现了,在经过了私采金矿一事的合作之后,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之间的关系更显密切,以至于在莫斯科的政界,流传出了一个很时兴的说法:“梅郭集团”,即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梅纳捷普与郭守云的郭氏组构而成的利益集团。在大私有化改革的进程中,这个利益集团联合维诺格拉多夫,以及哈斯布拉托夫、久加诺夫为的左派中坚力量,在莫斯科大肆活动,竭力攒取一切他们可以够得着的利益,其最终的结果,便是直接导致西伯利亚大油田、共青城航空工业联合体、远东铝业联营集团被纳入了私有化的轨道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如今说来为时尚早。
参观完属于自己的炼金厂,郭守云先是命人将霍多尔科夫斯基送回别墅。其后便乘车前往州政府的招待所,并在那里与等候多时地哈斯布拉托夫、久加诺夫进行了一场为期两个小时的秘密会谈。
怎么说呢,这场会谈进行的并不顺利,素性耿直的久加诺夫显然对郭守云的成见很深,毕竟在他的眼里,郭守云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窃国大盗”,布尔什维克党的倒台、苏联地解体,他都应当承担一定的责任。至于说如今俄罗斯联邦经济的颓败局面,更是由他这类人一手导致的。而作为久加诺夫口中地那个“窃国大盗”,原本应该年轻气盛的郭守云反倒显得老练了许多,面对会谈十久加诺夫的连番指责。他脸上那份盈盈地笑意始终都没有消失过。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无言是最大的蔑视。”的确,郭守云现在很蔑视类似哈斯布拉托夫、久加诺夫他们这样的政客,这些人最擅长的。无非就是空口说白话亦或是喊一些听起来慷慨激昂实际上却空洞乏味的陈词滥调,他们的全部才能都停留在空泛的言辞上,而一旦行动起来,他们便能瞬间由“无所不能”转化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句话:“党棍,这些人全都是党棍。”
在面对着久加诺夫那几乎要指到自己鼻端地手指头时,笑意盈盈的郭守云充分挥了阿Q的精神,他用来压抑心头怒火的借口只有一个——“崇高而伟大的根纳季同志已经老糊涂了,会和一个精神病人较真的。嗯,只有另一个精神病人我就是窃国大盗,我就是应该被送进集中营劳动致死,可这世界上应该的事多了,最后又有几件真能办成的?窃钩诛,窃国侯。老东西活这么大年纪,却连这个道理都看不懂,真是糟蹋粮食。”
千万不能小看这个遭人鄙夷的阿Q精神,在政坛上。史泰龙那样地硬汉,只能落个身败名裂的凄惨下场,与此相对的,只有那种能将阿Q精神扬到极致的能人,才有机会一步步“Q”上神坛。
郭守云的阿Q精神素来修养的不错,当初强横的妮娜、莎娜丽娃,被他“Q”成了自己地女人;雅科夫被他“Q”到了日本;维克托则被他“Q”成了坚强后盾。而今天。他同样把久加诺夫“Q”地没了脾气。老头没头没脸的指责一番,最后面对年轻人脸上那张一成不变地笑容。才最终意识到,当初那个站在将军楼门前怅然失神的郭守云已经永远的随风而逝了,如今坐在这里的郭守云,却是他这个老头很难撼动的一个存在了。自己可以鄙夷他,可以指着鼻子骂他,甚至还可以上去踢他两脚,可临到最后,还是不得不低头向他寻求合作,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而倾尽全力的保护他——这便是久加诺夫目前所面临的尴尬局面。
两个小时的谈判里,郭守云即便是被骂的狗血淋头,可始终保持一个论调,那就是代表会议中军方的席位必须增加,而且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二十。如果哈斯布拉托夫能够接受这个条件,那么出自的远东代表以及部分来自卡累利阿、萨哈、萨拉托夫地区的代表,就会在今后的一系列决议中,支持左翼联合力量的主张。同时,在今后一段时间内,代表会议应尽全力将边界谈判问题的决定权拿到手,以全体代表投票表决的方式对各项谈判条款执行表决,表决结果必须以备忘录的形式向全联邦公民公布。
在最初的时候,哈斯布拉托夫对郭守云提出的增加军方席位的合作条款给予了反对,但是最后,面对对方寸步不让的坚决态度,他还是接受了这个无法回避的让步。不过作为合作后的第一项可能性提案,哈斯布拉托夫要求远东代表在七月份的政府罢免议案中与他保持一致,即由代表会议提出议案,解散现任的、被美国人收买了的、无能的盖达尔政府,重新组建一个至少倾向左翼,或带有左翼性质的政府。至于说新任总理的具体人选,哈斯布拉托夫提出了左翼力量联合的“保守提名”,即现任地天然气联合康采恩理事会主席切尔诺梅尔金。
对切尔诺梅尔金这个人,郭守云并不陌生。此前去莫斯科的时候,他也曾与这个人有过接触,其中有一次就是在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私人宴会上,当时切尔诺梅尔金是携其夫人切尔诺梅尔金娜一同出席的。要谈到对这个人的具体印象,郭守云只能说一点,那就是老头很狡猾,不苟言笑但是却长袖善舞,这也是他能在联邦纷繁复杂的政治环境下与各方势力同时保持密切关系的最根本原因。
经过短暂的思考。郭守云原则上同意了哈斯布拉托夫关于解散现任盖达尔政府地提议,并保证在七月份代表会议罢免政府案中,示意远东代表投选赞成票。而作为交换条件,他随即又向哈斯布拉托夫提出一项要求。那就是在即将到来的大私有化改革中,代表会议应该尽一切可能将远东四家主要的航空工业企业纳入私有化进程,以一个统一的、成规模地企业联合体的方式拆分股份。而在转股引资的过程中,代表会议地议案中,应该尽可能杜绝国外资金的介入,给联邦本土资金提供更多的优惠空间。另外,分布在远东各地的六十四个民用卫星地面站,也应纳入私有化进程,以计价拍卖或转租吸税的形式,将它们转为民营。至于说计价的过程以及税率租金的高低,决定权应下放到远东的州一级政府。
很明显,当郭守云提出这一项要求地时候,哈斯布拉托夫与久加诺夫都能意识到这一要求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两项决议在代表会议中获得通过,那么胃口越来越大的郭氏集团,将有机会在年底之前,一口吞下远东四个总资产过三十亿美元的大型航空企业。在这四个航空企业中,共青城航空工业体是苏联在一五计划期间打造起来的,在过去近八十年的时间里。这里曾经出现过无数令所有苏联人为之骄傲的机种,前苏联三个享誉全球的飞机设计院,就是隶属于这个航空工业体的。即便是现在,苏27的全套技术也仍就是由这个企业掌握地。而除了共青城的加加林飞机制造厂之外,远东的第二大航空工业体便是伊尔库茨克飞机制造厂,它不仅仅是苏30的研基地,同时还是苏霍伊设计局的总部所在。把它们卖掉用久加诺夫的话来说。那就等于是“卖掉了整个国土防空军。卖掉了苏联存留不多的那一点回忆,卖掉了一切。”
当然。与私有化四大航空企业相比,郭守云对远东六十四个民用卫星地面站地觊觎也令人无法接受,要知道,这六十四个民用卫星地面站并不仅仅是地面上地那数十亿设备,它还包括了正在太空中运行的十二颗民用卫星。类似这些东西可都是苏联时期布尔什维克党花费巨额财力弄出来地,而今呢,郭氏集团竟然想要一分钱不花就把它们全部拿走——本来嘛,如果将计价权、税率租金定位权都交给远东州一级政府,那郭氏集团拿到这些东西还用花费一分钱吗?这可能性恐怕低的可怜吧。
正因为如此,当郭守云刚把这两项条件提出来的时候,久加诺夫便毫不犹豫的给予了驳斥,他并可立刻返回莫斯科,也不能接受如此苛刻的、与强盗行径毫无二致的条件。
“没关系,协商协商嘛,就要大家商量着来,一次谈不拢,咱们还可以谈第二次、第三次,我有时间,我可以等。”面对暴怒的久加诺夫与一脸尴尬的哈斯布拉托夫,脸上笑容依旧、看上去有些欠抽的郭守云也失去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在起身告辞之前,他心平气和的与久加诺夫说了一番人深省的话,“就目前的局势来说,远东四大航空工业体只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放着霉,等着破产,让近三十万工人下岗失业,沦为难民,近万名技术人才带着原本属于他们抑或是不属于他们的技术资料移民国外,为你们所谓的阶级敌人效劳卖命;第二,将它以最低廉的价格卖给美国人亦或是英国人、德国人、日本人,他们会抽走全部的技术、资金、人才以及一切对他们有用的东西,然后卖掉全部设备、原料,甚至是最后一颗螺丝钉,最终留下一个让你看着流泪、想着伤心的空架子——当然,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对联邦全民负责人的说一句,通过你们的努力,联邦又多了几片可再利用的有效耕地;第三,将它卖给我,这对于你们来说,是出卖了国家的利益,可在现实上,我会为这个国家留下大量的技术以及相应的技术人才,我还能为你们养活近三十万工人,让他们不至于为明天的一顿饱饭辗转难眠,我可以让远东四大航空工业体继续运转下去,只要我的郭氏不倒,只要我还活着,还有一口气,还拥有在郭氏集团的言权,你们心目中的这个象征就会一直立在那,永远不倒。或许在你们看来,损失国家的利益以充盈某一个商人的腰包是厚颜无耻的出卖,可在我看来,事情没有那么复杂,我是个商人,在我考虑问题的时候,从不理会什么主义、什么理想之类的空泛问题,我唯一考虑的就是经济,就是效益。而在经济学的范畴内,希克斯标准告诉我们,如果一个方案出台,在收益与损失相抵后,整体上仍能增进国家福利,那么决策就应该想办法让这个方案获得通过。现在,这个决策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是要颜面还是要成果,是要抱着几个烂摊子不放,还是为几十万嗷嗷待哺的产业工人寻找一条活路,最终的决定权在你们手里。在这问题上,前进一步,你、他、我,我们都将承受来自方方面面的骂名,甚至是将来某一天的审判,可在此之前,我们却为几十万人寻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给他们找到了明天的希望。退一步,我们谁都不用背负责任,你是人人敬仰的革命,他是位高权重的代表会议主席,我呢,仍然做我的小商人,而换来这些的代价,便是几十万个家庭将会在未来几年时间内逐一破灭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吧。”
这一番话说完,郭守云连告辞都没说,就那么施施然的拂袖而去,当他从招待所里走出来的时候,仰头望天,天气依然那么好,阳光普照,天空蕴蓝
第三九二章 阿布的夫唱妇随
郭守云在招待所与久加诺夫、哈斯布拉托夫所说的那一番话有牢骚的成分,也有某种程度上的欺诈成分,就拿他所说的那个“希克斯标准”来讲,在经济学的范畴内,的确存在着这么一个具体方案可执行性的衡量标准,但是与它相配合的还有一个“卡尔多标准”,即该方案一旦通过,方案的受益方应该给予方案的受损方足够补偿。这两个经济学“标准”构成了资本主义社会福利体系的最基本框架,而郭守云之所以敢于拿一个简单的、单方面的“希克斯标准”来忽悠久加诺夫,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这老头出身在前苏联的鼎盛时期,而在那个所谓的社会主义时代里,苏联政府重视的仅有一个“希克斯标准”。
不过话说回来,郭守云的这一通听起来富含哲理的牢骚显然起到了很大的效果,就在当天晚上为庆祝妮娜生日所举办的宴会上,久加诺夫罕有的暂时抛弃成见,亲自来到郭守云的别墅区,参加了整场宴会,而且在整场宴会上,他都是笑容满面的。
妮娜的生日宴会热闹非常,在一定程度上,它能够昭示出郭氏集团的展已经进入了稳步的成熟期,就在当天夜里,整个别墅区可谓是高朋满座,莫斯科主要政府部门、克里姆林宫总统办公厅、代表会议秘书处、联邦各地的州一级政府、除远东军区之外的十二大军区、除太平洋舰队之外的三大舰队司令部,都或明或暗的派代表前来道贺。类似这些部门,有些与郭守云联系密切,而更多地则与他根本没有过任何接触。不过大家都是在联邦混饭吃的,且不管各自的立场如何,至少彼此间混个知名知姓没有什么坏处,在政坛上,多一条路往往就是多了一枚护身符。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也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郭氏集团作为起自远东的一个实力派,它的存在已经为联邦各方势力所承认了。通过一年多的努力,通过无数次暗藏杀机的拼搏,郭守云终于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地方抢到了真正地立足之地。
而相对于这些来自政界各部门的贺客,来自经济界的宾朋显然更多一些。远东各地的那些商界名流自然不用说了。他们基本都是跟着郭守云混饭吃地,因此即便是本人来不了,也必须找一个最亲近的人送上一份厚礼。这就是交际场上的规矩,谁不按规矩来,谁就注定要倒霉。除了远东地商界代表之外,莫斯科来的人也很多,像别列佐夫斯基与斯摩棱斯基、维诺格拉多夫,他们三个是联袂而来的,古辛斯基由于近期心血管病复无法到场,不过他却派来了自己的随行秘书。
当然。在郭守云看来,妮娜的生日别列佐夫斯基他们是肯定要来的,不管是貌合神离的合作也好,真心实意的合作也罢,总而言之,大家现在还处在合作阶段,因此面子上地事自然要做到位。
要说在所有的贺客中,真正让郭守云感觉到几分意外的,估计要算是被别列佐夫斯基亲热的称呼为“罗姆卡”的阿布拉莫维奇了。当这个相貌英俊、年富力强的“切尔西”老板跟着别列佐夫斯基一同出现在别墅前的时候。郭守云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而对这个此时还很年轻的幸运寡头,郭守云也说不出自己有一种什么样的观感。
这次来远东,阿布拉莫维奇带来了他地妻子,伊莲娜.曼兰蒂娜,在联邦国际航空公司任职的漂亮空姐,而这一对夫妇送来的贺礼。则是一头毛茸茸、外形可爱的玩具狗。以及一个俄罗斯国内随处可见的套娃。老实说,这两件礼物本身恐怕值不了几个钱。但是郭守云看得出来,阿布夫妇在这方面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那头玩具狗从一拿过来就被小维克多抢走了,整场宴会都没离开过小姑娘的怀抱,至于那个十五件套的俄罗斯套娃,则是妮娜所收到地“最好”地生日礼物,因为套娃最外层的人物图案,正是妮娜本人地相貌,而内里所套的十四个娃娃,则是清一色的小孩形象。对于现在的妮娜来说,什么珠宝、时装乃至游艇、别墅之类的东西显然不太重要了,郭氏集团的庞大资产摆在那,她要什么搞不到啊?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操心的话,那恐怕就只有两点了,一个是丈夫对她的感情,一个是久久无法怀孕的困扰,而这一个很别致的俄罗斯传统套娃,显然给她这两层顾虑都带来好兆头。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个原因,素来都很不喜欢应酬的妮娜,很快便于伊莲娜打成了一片,在宴会上,妮娜甚至专门在自己的身边为伊莲娜安排了一个座位。
对阿布夫妇借妮娜之手与自己套近乎的举动,郭守云冷眼旁观,对一切都有一种一目了然的把握,老实说,这种把戏他都玩过,而且还是玩得不玩的手段了,如今再来看别人在自己眼前耍弄这种招式,他在感觉好笑之余,还多少有那么几分感慨。他在想,自己当初努力向妮娜求婚的时候,维克托是不是也在背后如此嘲弄过自己呢?
原本按照郭守云的思路,此次前来远东的阿布拉莫维奇肯定会趁着别列佐夫斯基在场的机会,想自己提出接手赤塔铝业的要求,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对方根本没有提起这个话茬。不仅如此,在宴会期间,别列佐夫斯基有几次试图将话题朝着方面转,也都被年轻的阿布不动声色的岔过去了,仅从这一点上,郭守云便判断出这个年轻的阿布的确不简单,至少他想问题想得很深,很远,是一个真正的足智多谋且眼光独到的人。
试想,如果阿布在这个时间提出接手赤塔铝业的要求,那郭守云至少会产生两个印象,第一,这小子是别列佐夫斯基的人,他掌控了赤塔铝业也就等于是别列佐夫斯基掌控了赤塔铝业,而这对郭氏集团来说绝对是一个威胁。第二,这小子要拿下赤塔铝业并不打算依仗郭氏集团,而是打算单纯依靠别列佐夫斯基,他与郭氏集团在将来并不存在多少合作的机会。不要小看这一种疑虑,要知道在很多时候某一权贵的疑虑,足以令无数人名裂身死。
而现在呢,阿布在宴会上绝口不提赤塔铝业的事,那以郭守云的精明便不难看出这个年轻人的立场:他是个滤得清复杂关系的人,与别列佐夫斯基的合作是一回事,与郭氏集团的合作又是另一回事,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交割分明。在这种情况下,郭守云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放弃疑虑,从而使整件事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在郭守云的面前,阿布绝口不提赤塔铝业项目的事,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自己的打算,在另一边,他那位患难与共的妻子,也就是伊莲娜,一直都在做妮娜的工作。这女人先是借着闲谈的机会,将话题扯到了自己的工作上,那大概的意思,就是她在莫斯科国际航空公司的工作多么多么不如意,她多么多么想要放弃工作回家相夫教子,可又舍不得空姐这个她毕生至爱的职业。然后顺着她的口风,妮娜很自然的就建议她换一家公司,毕竟现在俄罗斯的航空公司很多,她入行那么久,经验丰富,在别的航空公司应该很容易找到位置的。接着呢,伊莲娜就顺坡下驴,她声称自己之前也做过这方面的努力,她甚至还托人在远东航空公司递交了申职报告,不过可惜的是,因为得罪了莫斯科国际航空的几个负责人,所以远东这边不愿意接收她。这件事让她很苦恼,尤为重要的是,过不了多少时间,她的丈夫就要到赤塔做生意了,而她留在莫斯科,那就等于是夫妻俩两地分居,一年估计也见不上一面了。
“现在的男人都不可靠,尤其是那些年轻却囊中多金的男人,更是不可靠之极,”伊莲娜的论调深受妮娜的赞同,可不是嘛,看看自己那一位,自个整天守在他身边,他还总在外面沾花惹草呢,这要是天南海北的玩一手两地分居,那还不乱了天了?
从不善于同人钩心斗角的妮娜,在同情心与朋友情谊的激下,当即让佣人传话给同为贺客的远东航空公司副总裁奥库洛夫,询问了一下伊莲娜工作调动的问题。
毫无疑问,妮娜上了外表清纯骨子里却狡猾万端的伊莲娜的当,这女人之前从未向远东航空出过什么申职报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与丈夫阿布策划好的全盘计划。一旦她调来远东航空公司,那么毫无疑问,阿布就有更多机会与借口来远东了,从而也有更多机会接触到郭守云,走好这一层关系了。至于说这一个谎言会不会被当场戳破,夫妇两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先,能有资格来到郭守云别墅的人,肯定是远东航空公司的高层负责人,类似一个空姐的申职报告,这些人根本接触不到。其次,一个空姐的申调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妮娜真肯开口过问,那航空公司肯定会马上办理,即便是以后他们现了问题,也不可能转回头调查什么。难不成航空公司还会专门找到妮娜,告诉她“你说的那个空姐没有向我们递交申职报告”?天底下有哪个当官的能傻到那程度?
第三九三章 真实的生活
喧嚣过后是沉寂,即便是再热闹的欢聚,也不可能凝结为永恒,随着妮娜生日宴会的结束,喧嚣了几天的哈巴罗夫斯克再次走向平静,从各方赶来捧场的人们,也在或真诚或惺惺作态的依依惜别中各自踏上返程。
从各州、各军区、莫斯科各政府部门赶来的贺客,是在妮娜生日晚宴的第二天返回的,郭守云亲自将这些人送到机场,目送他们等上一架架飞往各地的班机。而在此之前,别列佐夫斯基他们则是当夜便赶回了莫斯科,大家都是忙人,郭守云也没有挽留他们。而相比之下,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走的稍晚一些,妮娜的生日过去之后,他们又在远东滞留了两天,期间,与郭守云商定了一下七月份去北京的具体事宜,随后呢,三个无聊的人又跑去勘察加洗了个温泉浴,这才最终各自散去。
就在郭守云忙着为妮娜庆祝生日的几天时间里,枯等在哈巴罗夫斯克的希奎娜,也终于得到了来自于美国那边的通知,东部财联的家族董事会为与摩根财团争夺来自俄罗斯国内的潜藏利益,为郭氏集团开出了丰厚的合作条件。
三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妮娜生日过后的第二周,在东部财联一名常务董事的带领下,由十二人组成的谈判代表团乘坐专机赶到哈巴罗夫斯克,在其后的四天时间里,这一代表团与郭氏兄弟俩以及匆忙自纽约飞回的里尔克,在郭氏集团的总部大楼里展开闭门磋商,双方最终在即将进入四月份的最后一天里。达成了基本地合作意向。
按照双方的合作协议议案,从四月份到第二年年中,即长达十四个月的时间里,郭氏集团旗下的远东商业银行与东部财联旗下的芝加哥国民银行将展开一系列的融股联营合作,远商行在这一过程中向芝加哥国民银行转让百分之十二的原始股权,百分之二十七无决策权可分红股权,而作为交换,芝加哥国民银行将向远商行出让百分之七的原始股权以及百分之十五无决策权可分红股权;从四月份开始。东部财联旗下四家银行,将在三个月时间内向郭氏集团注资七十亿美元,同时,郭氏集团将抽调四十亿美元。用于创立“远东信托投资银行”,在该银行中,郭氏集团占有百分之四十七点三七地股份。芝加哥国民银行占有百分之三十九点三五的股份,剩余股份将投放于“远东证券交易中心”,从而用于吸纳远东地区的投资资金。作为远东地区第一家合资性的信托投资银行,“远东信托”不承接储蓄转贷方面地相关业务,其主要的经营方向,仅仅局限在信托投资、风险投资、高收入人群的个人理财业务以及企业收购投资地项目上;自正式合作之日起,东部财联将斥巨资,在远东十二个大中型城市开设保险业务。这家总部设立在哈巴罗夫斯克的“远东国际保险公司”将承接除人寿保险之外的全部个人财产保险业务;自正式合作之日起,东部财联将向设在巴黎的国际商会提交申请,邀请郭氏集团加入该商会,并正式成为其会员,同时,东部财联还将为郭氏集团安排最“安全”、最“合理”的资产、经营状况评估。按照协议,该项评估将由毕马威国际会计师事务所与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联合展开,东部财联将动用其手中的一切资源,为郭氏集团通过该项审核保驾护航;同样是自合作之日起。东部财联将会动用其手中的资源,促成郭氏集团对王安公司的全资收购案,同时,东部财联还将为重组后地王安公司提供不少于二十亿美元的商业贷款,以刺激其股份的顺利增值
郭氏集团与东部财联的合作协议谈的内容很多,方方面面的事项涉及到六大方面、四十余条小栏内容,而从整体的表面来看。郭氏集团的确能够从这次的合作中得到很多益处。比如说借助对方地资金实力迅扩充规模。再比如顺利拿下王安公司,并依托东部财联的造势将公司顺利推想股份增值。还有,依托两家国际性会计师审核机构的审核,将集团推想全球,彻底摆脱以往那种“皮包公司”、空壳公司的形象等等。可这话要分两头说,相对于郭氏集团来说,东部财联能够从这次合作中得到的实惠似乎更多一些,而其中最显著、最直接的一点,便是他们能够从这种合作中获得进入俄罗斯私有化改革市场的最佳机会,而这个机会对于当今世界上地绝大多数商家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地。
当然,两家集团的合作,也为他们各自带来了不小地负面影响,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们彻底得罪了在美国势大根深的摩根财团,随着两家谈判代表闭门磋商会议的展开,潜伏在的远东斯皮林格黯然离开符拉迪沃斯托克,很显然,摩根已经取消了继续争取与郭氏集团合作的打算,而郭守云已经能够感觉到新一轮危机的缓缓降临。这个世界上的敌友区分有时是很简单的,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朋友的朋友不一定是朋友,但是敌人的朋友却一定是敌人。
不过现如今的郭守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了,随着实力的一天天增长,郭氏集团的一步步壮大,他的自信心也在逐步的增强,在远东,凭借他建立起来的帝国,凭借那交错复杂的人际关系,他有把握经受住来自各方面的打压。
就在郭守云送别了风华绝代的希奎娜,揣着与东部财联达成的谈判协议,心事重重的投入新一阶段工作的时候,一九九二年三月的短暂篇章,已经作为一张作废的日历被永远的从历史中抹去了,接踵而至的四月,似乎从开头两天就不是很平静。
对于这个四月开头几天所生的事情,郭守云在他的私人笔记中做了如下记录:“在过去的四百多天改革时间里,破碎的经济状况、居高不下的失业率、稳步攀升的恶行犯罪事件、近四百万家庭的瓦解覆灭,逐一证实了克里姆林宫民主主张以及盖达尔政府休克疗法的彻底失败。从自由民主幻想中逐渐清醒过来的俄罗斯人,开始反思他们曾经犯下的错误,而在这类反思中,第一波布尔什维克党信念复苏现象出现了,斯拉夫派的团结力量开始成型。四月一日,哈巴罗夫斯克近六万市民冒雨聚集在列宁广场,长达四个小时的静坐示威只为一个象征性的诉求,他们要求重新塑立起广场上原有的列宁雕像。他们的坚毅足以令人感动,但更可悲的是,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广场上那座雕像,原本就是由他们自己在不久前推倒的。为了平息这件事,身为州长的秋罗诺夫向我征询了意见,我很明确的告诉他,塑像能够被推倒,自然还能把他立起来。其实,这话我只说了一半,下面半句是,有些东西推倒了就再也立不起来了。也许是对我这句话的最佳印证,当天莫斯科也爆了有近十万人参加的游行示威,叶氏是骗子这句话,终于被一部分人喊出来了。与当初8.19政变采取的策略不同,莫斯科军警再次对示威游行采取了强力镇压的举措,一人死亡六十四人受伤的结果告诉人们这样一个现实:民主是单向的,你有权力把他请进门,却没有权力把他赶出去”
“霍多尔科夫斯基真是把古辛斯基看透了,他此前的那一番话得到了充分的认证,即便是没有他亲自出面而是由我出面邀请,古辛斯基仍旧没有前来远东赴约。不过这个家伙倒是对我提出的圈钱计划很感兴趣,所以这项计划也得到了他的全力支持。之后生的一切,令我对这个曾经称雄世界的帝国产生了最深重的悲哀感,从三十号起,六家商业银行对卢布展开新一轮的打击,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仅仅四天时间,卢布兑美元的汇率从一比一百三降到了一比一百六,按照六家商业银行现有的储蓄总额来算,就在这四天时间里,近一千六百亿美元的居民储蓄被悄然蒸了。不设身处地的站立在这个疯狂年代,你永远都不可能体会到那淤积在整个国家上空的深沉怨愤。就在昨天,消息报上刊登了一则消息,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对双胞胎幼童,在莫斯科的某一所银行取出了他们全部的二十万卢布积蓄,随后在走出银行的那一刹那,拥抱着、双双跳进了汹涌的车流。很显然,他们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全部的希望,要知道在十二个月之前,他们的积蓄还能在莫斯科买下一套不少于一百平的房子,而现在莫斯科的房价已经涨到近五万卢布一平了。在看到这一则消息的时候,妮娜问我对此有何感觉,我知道,她这是在指责我,而我能够给她的唯一答复,则是:这对夫妇已经真正认识到了真实的生活,只不过在这份稍显残酷的真实面前,他们选择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路,而我则选择了完全不同的另一条路”
第三九四章 邪恶
远东的春天来得慢去得快,时进五月份,哈巴罗夫斯克的气温已经出现了罕见的高温,尽管相对于部分赤道国家来说,二十几度的温度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这个素来寒冷的国度来说,这样的气温已经相当不错了。
对于男人来说,炎热的夏天显然是能够让眼睛大光彩的好季节,在这样的节气里,年轻漂亮的大姑娘们才会穿上单薄、暴露的裙装,毫不吝啬的展露她们曼妙的身姿与洁白圆润的大腿。
作为男人中的一员,如今的郭守云却并不怎么夏季,就像厌恶严寒的冬天一样。或许正因为如此,自从这两天气温明显升高之后,他就很少去外面转了,更多的时候,他都是闷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
“早间由克里姆林宫传来的消息,今晨,叶利钦总统以私人身份拜会了代表会议主席哈斯布拉托夫,两人就即将召开的第六次联邦人民代表大会的部分细节问题交换了看法。在此次会晤中,哈斯布拉托夫再次以强硬的态度重申了代表会议在解散现任政府问题上的立场”
宽大的电视屏幕上,莫斯科电视六台的美艳新闻主持人,面无表情的播报着今天早上莫斯科的最新消息,如果不是熟知内情的人,估计很难想像在这张冷若冰霜的表情下,其实掩盖着一个极度**无耻的灵魂,而作为观看新闻的观众,郭守云恰恰是熟知内情的那个人,闭上眼睛。他甚至还能记起这女人丰臀上地那块青色胎记。
“强硬的态度?哼哼,哈斯布拉托夫这老东西真是急不可耐啊,”将手里那块用牙签扎住的杨梅果脯放进嘴里,郭守云酸涩的牙花子,闷声闷气的说道,“明明后天才是人代会召开的正式日子,他却现在就开始跟克里姆林宫叫板了,嘿。我看他是嫌自己身上的麻烦还太少啊。”
“啪!”细小的牙签被抛飞出去,准确无误地落进了不远处的废纸篓里。
“先生,”一直侍立在旁边的娇艳女秘书不失时机的上前一步,将另一枚串着果脯地牙签递过来。
“不要了。牙都酸倒了,”大手一摆,郭守云皱眉说道。“真不知道是哪个狗屁专家放出来的谣言,还说什么酸味零食有助于戒烟,幸好他不在远东,不然的话,我非把哈巴罗夫斯克市面上能买得到酸食都塞进他嘴里。”
嘴里这么说着,郭守云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刚刚拆封地香烟,随意抽出一根,叼进嘴里。
书那双白嫩修长的小手送上一束火苗,顷刻间,淡蓝色的烟雾在小休息室那不大的空间里弥散开来。
“给我问问,看看波拉尼诺夫回来了没有,”吸了两口闷烟,郭守云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用夹着烟卷的两根手指在空中比划一下,随口说道。
“是,先生。”容貌娇俏却有一副修长身材的女秘书应了一声,而后扭着丰满的小**,走到几步外的小桌边,随手按下了电话机地通话键。
“先生,波拉尼诺夫先生还没有回来,”女秘书借着电话机同秘书处联系了一下,她得回来的最终结果让郭守云稍感失望。
身边亲信的人用习惯了。这咋一找不到还真觉得不太便利。尤其是像波拉尼诺夫这么精明能干的助手,尽管他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可郭守云还是觉得很舍手。
想到波拉尼诺夫,郭守云的脑子里突然记起一件事,他在旋椅上拧了一下身子,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摸了摸,估计是想找什么东西却没有找到。
“对啦,列普宁娜,是不是蒂什尼娜准备辞职了?”郭守云最终放弃了寻找的打算,他扭过头,问道,“我记得今天早上接到了秘书处送来的辞职申请,哦,那份申请我忘记放在哪里了。”
“是的,先生,”女秘书双手交叠在小腹前,轻声回答道,“蒂什尼娜准备结婚了,她找了一个做玩具生意的男朋友,听说那男人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求她,因此”
“噢,是这样啊,”郭守云点点头,他手抚着下巴,稍稍思索了片刻,而后弹个响指,说道,“那你通知秘书处,就说蒂什尼娜地辞职申请我同意了,让她到财务上加领半年的薪水,还有,顺便问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要求,比如说辞职后的具体工作安排什么的。我记得她是学财经的,如果她愿意的话,离开秘书处以后,可以安排她去商行那边工作。”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通知她,”也许是因为彼此身份相同地缘故,女秘书对郭守云为蒂什尼娜所作出地安排颇感高兴,她捎带着几分兴奋的说道。
“嗯,去吧,”郭守云摆摆手,随口说道。
目送性感地女秘书快步走出休息室房门,郭守云嘘口气,挺身从椅子上站起来,而后缓步走到那扇并不算宽大的玻璃窗前,探头朝窗外的大楼下看去。
五月的哈巴罗夫斯克显然已经没有了几个月前那副光秃秃的样貌,从高空中俯瞰过去,可以看到一个几乎掩映在绿树青草间的城市,那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大建筑,凌越与一个个浓密树冠的上方,显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可郭守云知道,在这片虚假生机的背后,实际上掩藏的却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城市。
一支香烟很快在手指间燃尽,感觉到指间传来的灼烧感,郭守云回过神来,他侧转身子,将烟头熄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烟头即将熄灭时所升腾出来的淡蓝色青烟。令郭守云心里突然浮现出一种意乱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没有来由,但是却令人倍感不是。
“咚咚!”
两下轻微地敲门声从休息室的门口传来。
“进来!”郭守云抬手揉搓了一下麻木的太阳**,同时朝门口喊了一声。
“先生,”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黑色短裙职业套装,足蹬银色带缠带高跟鞋的长女人走进来,她站在门口微笑道。
“啊。是蒂什尼娜啊,”郭守云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怎么。已经接到秘书处的通知了?”
“是的先生,谢谢您的慷慨,”蒂什尼娜是四个月前才走出校门的高材生。为了能够在最短地时间内赚到更多的钱,她和秘书处所有的女人一眼,在郭守云的身边充当起了助手兼性伴侣地角色。
也许是因为容貌身材的缘故,亦或是因为她在欢好时比较羞涩的关系,郭守云有需要时找她地次数多一些,自从第一次在这个小房间里被男人破了身子之后,蒂什尼娜先后在这里与郭守云欢好了六七次。原本在她看来,这次一旦离开郭氏。过去几个月那种高新的待遇将会随之消失了,没想到今天这天大的好事再一次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因此,蒂什尼娜感觉自己当初做下的决定实在太正确了。
“呵呵,不用谢我,这都是你应得的,”郭守云走回到旋椅边坐下,有些酸涩的眼睛在蒂什尼娜着了肉色丝袜的长腿上扫了一圈,说道。“怎么样,对远商行地工作有兴趣吗?”
“当然,先生,那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机会,”蒂什尼娜很快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尽管陪这个男人上床的机会不多,但是她还是知道了对方的喜好。在她看来。这个男人显然对女人着了丝袜的优美长腿情有独钟。
嘴里应对着老板提出的问题,蒂什尼娜摇曳的走过来。紧挨着男人的身子,将手搭在他地肩膀上,为郭守云做起了轻柔的按摩。
“嗯,那你稍后从秘书处令个调令吧,我想她们会在最短时间内为你准备好的,”郭守云垂下手,用指尖在女人的丝袜长腿上抚摸着说道,“还有,你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谢谢先生,您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我没有什么需要了,”蒂什尼娜倒不是一个贪心不足地女人,她摇头说道。
“嗯,至于我们婚期,现在订在十二号,如果方便地话,我希望先生能够届时出席,哪怕是去五分钟也好,”蒂什尼娜放在郭守云肩头的小手缓缓下移,随着话声最后落地,她已经半蹲在了地上,而那只白嫩修长地小手,也已经挪到了郭守云腿间。
“算啦,我还是不去了,到时候看情况,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会让波拉尼诺夫代表我出席的,”郭守云的语气有些恍惚,一种内心阴暗面的情绪,使他很想再次享受一下这具即将成为他人新娘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什尼娜的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她拉开郭守云裤前的拉链,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话,便被男人按住后脑,用力压在了**勃起的**
“叮叮叮”
在休息室里那连绵不绝的女人呻吟中,一阵清脆而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该死!”正抱着一条裹缠了破碎丝袜的大腿,做着最后冲刺的郭守云显然被吓了一跳,小腹下那一股积存的**,骤然间喷在女人体内。
随手从女人瘫软的身上扯了一缕丝袜,郭守云一边擦拭着小腹,一边抓起了身边桌面上的电话听筒。
“喂,”带着几分情绪,郭守云对着话筒说了一句。而在这工夫,蒂什尼娜已经从桌上爬了下来,她半跪在地上,用粉红的小舌头为男人清理着身下的污秽。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刚刚做完剧烈运动的郭守云,骤然间变得脸色一片煞白。
第三九五章 鄂霍次克爆炸案
“嘟嘟嘟”轰鸣的马达声撕裂了朱格朱尔山脉的宁静,在绿树掩映的山峦间,六架标注着远东军区特种直升机作战部队徽标的迷彩色直升机几乎是贴着山间的树顶呼啸而过。
在其中一架直升机的机舱里,郭守云面色铁青的椅坐在软椅靠背内,一双杀机隐泛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在对面那名身穿少校军服的军官身上,他这样的眼神,令那名少校显得坐立不安。
波拉尼诺夫的座位就在郭守云的右手边,这位一向沉默寡言的前克格勃军官此时的面色也不好看,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有些大条了,如果身边的老板不能控制住暴怒的情绪,那出现战争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就在两个小时前,郭守云接到了帮会鄂霍次克分部打来的电话,打电话的人是莎娜丽娃最信任的莎拉,在电话中,那女人告诉郭守云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鄂霍次克市国立第一医院在今天早上遭遇定时炸弹的袭击,而怀有身孕的莎娜丽娃正在这所医院待产。因为是在电话里,所以有很多事情说不清楚,但用莎拉的话讲,那就是莎娜丽娃的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别看自莎娜丽娃怀孕以来郭守云从未过问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父亲,而且还是重生过一次的父亲,他的心里一直对自己有生以来第一个孩子充满了期待,更何况莎娜丽娃的肚子里还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对,是真正的龙凤胎。
没做过父亲的人永远都不会了解到做父亲的感觉,在父亲与儿女之间,那是一种血脉的传承,是一种心里的联动,郭守云在联系军区安排直升机的时候还在考虑,他此前那没来由的一阵心境紊乱。很可能就是由莎娜丽娃地遇险引起的。
郭守云找军区所要直升机部队,而且还直接借用一个特战作战小分队,这事军区方面不可能不过问一下,身为军区司令员的挈廖缅科试探着多问了一句,最终得到回答便是莎娜丽娃遇刺。现在生死未卜。
作为一个郭守云亲手安排上位,且一直以来都从郭氏集团领取大笔好处的将军,挈廖缅科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做得,但却可以肯定一点,这事绝对无法善了,如果莎娜丽娃能够救过来。而且母子平安地话那还好说,一旦有个差错。那脾气越来越大、行事越来越极端的郭守云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恐怕只有老天才能知道了。
感觉到问题严重性的挈廖缅科,不敢有任何耽搁,他一方面按照郭守云地要求向驻扎在哈巴罗夫斯克北郊的直升机特种作战第二大队下达了命令,另一方面又与驻扎在鄂霍次克地区的坦步23旅取得了联系,命令他们在进入紧急状态,向鄂霍次克市区派驻小队的戒严士兵,以防止事态地进一步恶化。
就这样,当郭守云搭上直升机北飞的时候。濒临鄂霍次克海地重镇鄂霍次克市实际上已经进入了戒烟状态——开玩笑。“老板”那怀有身孕地情妇被人给炸了,这些个靠着郭氏集团混饭吃的家伙谁敢掉以轻心啊?从上午十点开始。大批的军警对整个市区所有的宾馆、酒店、废弃建筑等所有可能藏匿外来人的地方展开了全面的清查,与此同时,成团成伙的帮会分子也在市区内公开活动,他们所搜的范围更大,只要是能查到有外地人进入地线索,不管对方住在什么地方,也不管是干什么地,他们都要前去查探一番。
从哈巴罗夫斯克到鄂霍次克之间的路程不短,近七百公里地距离如果不是乘坐直升机的话,恐怕怎么也要在路上耽搁多半天的时间,心急火燎之下的郭守云,也顾不上自己乘机时的不良反应了,而按照他的命令,成编队的六架直升机几乎是以最大航在赶路,因此,当他们飞抵鄂霍次克上空的时候,时间才到下午五点钟。
黄昏中的滨海城市,此刻正笼罩在一片阴雨的之中,从转过朱格朱尔山脉的北麓之后,机队便冲进了一股强烈的低压气流,尚未融化成水滴的冰粒打在直升机的外甲上,出劈劈啪啪的脆响。如果不是因为心事重重的缘故,郭守云此刻恐怕又要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先生,地面战传来的信息,国立医院的操场面积太小,只能停落两架直升机,”在马达的轰鸣声中,机上的导航员扭头大声喊道,“他们建议到市区北面的市中心广场驻留,23旅会派人去接应我们。”
郭守云紧皱着眉头,没有任何表示。
“不用啦,”波拉尼诺夫稍一思虑,大声答复道,“把我们直接送去医院。”
“是,先生,”导航员小心翼翼的看了郭守云一眼,而后便去联系其它的僚机。
鄂霍次克从城市规模上来说与哈巴罗夫斯克不在一个等级上,因此在市区内只有一所国立医院,在原苏联的官僚体制下,即便是一个城市里只有一所小门诊,也必须起名为国立第xx医院,而这也是鄂霍次克市第一国立医院这个名字的由来。
按照波拉尼诺夫作出的安排,直升机先飞抵国立医院的上空,在即将进入操场上空的时候,一路伴随左右的五架僚机分列上前,先是有大批的绳索从各架直升机的机舱内抛落,紧接着,一个个身着迷彩作战服、头戴钢盔的特战士兵顺索而下,那场面看起来真是跟拍电影一样。
郭守云所乘坐的直升机是最后一个进入操场上空的,同时也是唯一个在操场上降落的,当飞机挺稳、机舱门开启的时候,提前着6的那些特战队员已经把这个不大的操场控制起来了。在两名持枪队员的引领下,一位身穿上校制服的军官,手里领着一把雨伞快步朝直升机停落的位置跑来。
这名上校就是目前23坦步旅的旅长,他名叫奥扎里奇,是两个月前刚刚以中校身份升任到这个职位的,他的前任在调往军区担任参谋之后举荐了他,就为这,年方三十五、没有任何背景的奥扎里奇可没少花钱。要不说人倒了霉喝凉水都砸牙呢,他这才在旅长的位子上呆了不到三个月,防区里就出了这么一锅事,因此从上午开始,奥扎里奇这心里就跟揣了一百只老鼠一样,抓抓挠挠的没个停。这不,一听说郭守云亲自过来了,这位心里没底的上校便从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一下,他就那么提着伞在大雨里站了十几分钟,把个浑身上下淋的没了半点干爽的地方。什么感冒啊、烧啊之类的事情,根本顾不上考虑了,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郭大老板能看在他这份兢兢业业的情面上,别使招把他好不容易搞到手的旅长职务再给撤喽。
“郭先生,23坦步旅上校旅长奥扎”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直升机舱门前,奥扎里奇气都顾不上喘一口,便一连串的说道。
“情况怎么样?”郭守云坐在机舱里,不等上校把话说完,便直接问道。
“啊,我们已经找到了两处匪徒可能的藏身地点,”奥扎里奇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很遗憾,我们现的”
“没问你这个,先生问你莎娜丽娃小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是波拉尼诺夫懂得郭守云的心思,他跳到机舱外,插口问道。
“哦,是,是,我明白,”尽管浑身都湿漉漉的,可奥扎里奇还是感觉自己的额头在冒汗,他低声说道,“经过院方的抢救,两个孩子是保住了,不过因为早产的缘故,他们现在的情况还有些不稳定,院方说需要多观察几天。至于莎娜丽娃小姐,她,她还没有抢救过来,不过医院的专家组正在”
“够啦!”郭守云面无表情的低喝一声,制止了奥扎里奇的话,随后,他就那么坐在机舱里,一动也不动,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醒过神来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机舱外瓢泼般的大雨还在下个不停,波拉尼诺夫以及奥扎里奇上校还有诸多的士兵就那么站在雨里,谁也不敢说话,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了大约三四分钟,郭守云终于有了动静,他伸手探进衣服口袋里,从里面拿出一包香烟,掀开烟盒,看也不看的抽出一支,而后就打算送到嘴里。就在这个时候,也许是因为手指抖动太厉害的缘故,那支烟卷从他指缝间滑落下去,郭守云下意识的想要把这根烟捞回来,可他那一个反手下捞动作不仅没有把烟卷抓住,反而将那整个烟盒都甩出去,落到了充斥着雨水的操场上。那根掉落下去烟卷弹在机舱的地面上,颠颠的蹦了两下,最后也骨碌着滚出门外,落到了雨水里。
“嘿嘿,嘿嘿,有意思,真他妈有意思,”保持着那个捞烟的动作,郭守云愣愣的看着那盒漂浮在水面上的香烟,沉寂半晌之后,突然神经质般的笑了起来。
“先生!”郭守云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将波拉尼诺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位忠心的保镖打了一个激灵,豁然上前一步,嘴里叫了一声,就打算朝郭守云的脸上抽耳光——他担心这位素来无情的老板会突然间了疯,那远东的局面恐怕一个小时以后就会全面失控。
第三九六章 郭家有后
“我没事,”恰好在这个时候,郭守云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摆摆手,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说道,“我好得很,多少大风大浪我都走过来了,这种事情还到不了打垮我的程度。”
波拉尼诺夫嘘口气,无言的退到一边。
“奥扎里奇上校是吗?”郭守云拍拍手,又伸脚在机舱地板上蹬了蹬,而后微微欠起身,用低沉且捎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奥扎里奇上校从失魂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上前一步,为郭守云撑起伞,同时疑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波拉尼诺夫。上校以前也听说过郭守云的为人,按照别人的说法,这位在远东一手遮天的年轻人应该是一个脾气和善而且思路清晰的人,可是今天看来,真实情况显然并非如此“带我去看看,”看什么呀?
“快,带我们去看看莎娜丽娃小姐的情况,”波拉尼诺夫唯一皱眉,而后替郭守云解释道。
“哦,好好,莎娜丽娃的抢救室在医务楼,”奥扎里奇一手撑着伞,一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栋白色外墙的五层大楼,说道。
“孩子呢?孩子在哪?”郭守云从机舱里钻出来,随口问道。
“在育婴室,”奥扎里奇舔舔嘴唇,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跟在后面的波拉尼诺夫又是一皱眉,他真想不明白,这个多少缺点大脑的东西是怎么爬到这个上校这个级别来的。
“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消息,奥扎里奇上校,”郭守云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能不能麻烦你把话说清楚一点。育婴室在什么地方。”
奥扎里奇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在紧张中又犯了错误,他懊恼的想要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一巴掌。
“哦,对不起郭先生,育婴室也在医务楼,就在抢救室地隔壁,”奥扎里奇慌忙说道。
没有再说什么,郭守云加快脚步。踏着一路的泥泞,径直朝不远处的白色大楼赶去。
因为爆炸案的关系,国立医院的医务楼已经被整个封锁了。从操场到主楼的这一段路上,警方在外围设了三个路卡,警灯闪烁的警车随处可见,那些披着雨衣的警察更是密布各处。而在通过了警方地三道外围路卡之后。便是23坦步旅士兵设下的最后一道隔离带了,这道隔离带就设在大楼的入口处。两辆停靠在雨中地绿色装甲车活像两个门神。至于那些持枪站立在雨中的士兵,则是门神的帮凶。
在一路走来的过程中,奥扎里奇一直在偷偷查看郭守云地脸色,他希望能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到哪怕最少地一丝赞许,要知道,在医务楼地防卫工作上他可是下了很大功夫的,他甚至还命令执勤的士兵一律不许披挂雨具,就那么冒雨执勤。至于说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让身边的大佬看个样子。
但可惜的,最终的观察结果让奥扎里奇失望了。因为郭守云一路走过来地时候,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先生,电梯在这边,”走进医务楼地前厅,奥扎里奇一把将手中的雨伞扔在地上,而后一边将郭守云往东侧地走廊方向引,一边说道,“抢救室在二楼,啊,东侧最后一个挂了红灯的房间。”
“知道啦,你去把熟悉情况的医生找来,先生一会可能要询问一些具体的情况。”波拉尼诺夫抢先一步打开电梯开合门,在听到“叮”的一声轻响之后,才转头对奥扎里奇说道。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把奥加廖夫院长找来,他十分钟前刚从抢救室里出来,我想他对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最了解了。”奥扎里奇又不失时机的表现了一下自己的尽职,这才一溜小跑的向西侧奔去。
“先生,您无需如此担忧,按照刚才上校所说的,莎娜丽娃小姐的情况似乎没有那么严重,”在电梯里,波拉尼诺夫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郭守云,宽慰道,“最重要的是,现在孩子保住了,我想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郭守云仰头闭眼,语气深沉的说道,“我现在没有考虑这些,我在想的是,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否意味着一个警告,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啊。”
波拉尼诺夫是一个很纯正的俄罗斯人,对中国的俗语他还没有那么高深的研究,因此郭守云最后那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很难领悟到。
“叮!”
又是一声电梯的轻响,随即,两扇闪闪亮的银色闭合门缓缓开启,两个看样子是负责警卫工作的带枪大兵出现在门外。
“郭先生,”郭守云在远东也算得上是个头面人物了,因此两个大兵一眼就认出了他。
“嗯,”郭守云默然点头,而后迈步走出电梯,径直朝东侧的走廊赶去。
此刻二楼的走廊里几乎站满了人,什么穿西装的、穿军装的、穿警服的,总而言之,在鄂霍次克能够排的上名号的人几乎全来了,一眼看过去,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表情凝重的样子,看那架势,就像他们自己的亲人正在接受抢救一样。
如果放在以往,郭守云很乐意与这些各怀鬼胎的家伙们套套近乎,毕竟官场上讲究的就是这一套,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做作也好,虚情假意也罢,人家过来表示慰问终归是出自一番好意。但是今天呢,郭守云显然没有了这个心情,他看到这些人就感觉心烦,就有一种开口骂人的冲动。
阴沉着脸,几步走到东侧走廊的入口处,郭守云停下脚步,略带着几分阴森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而后也不说话,就那么“唰”的一甩手,随意朝电梯的方向一指。那些原本拥挤在走廊里的家伙,顿时便心领神会——“得,拍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赶紧闪吧。”一大串人一声也不吭,悉悉索索的,不到一分钟便遛了个干净,只留下两个面色紧张的白衣护士还站在抢救室的门口。
人走干净了,走廊里便显得有些空旷了,郭守云一眼看到抢救室门上那张醒目的红灯,那灯很红很亮很刺眼,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去年的某个时候,那时候的莎娜丽娃还是安全委员会的秘密警察尉官,整天出来进去的都是那么一副冰冷无情的死样子。之后,雅科夫出逃,她为了生存背叛了安全委员会,投靠到了自己的身边,整日里把小脑袋悬在腰带上,与那些亡命之徒打交道,偶尔闲暇的时候,还要满足自己那捎带了几分变态的**。再之后,这女人怀孕了,整天东躲西藏的,唯恐自己知道了这个消息一个心狠手辣似乎从不知道天良为何物的女人,一个原本应该被自己信任却从未得到过信任的女人,一个为自己孕育了两个孩子的女人现在***躺在了抢救室,生死未卜自己有钱,钱多的甚至可以买下一个国家,自己也有权,权势大的可以让远东这六百万平方公里的地幅顷刻间变上一个天,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在这个时候,面对一门之隔里的那个女人,自己能做什么?
“郭先生,您不能进去,里面是消毒的抢救室”一只素白的小手伸过来,拦在了郭守云的面前,原来就在这胡思乱想的工夫,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抢救室的门口。
“嗯,我知道,我就在这看看,”郭守云回过神来,先是看了一眼拦住他的小护士,随即轻声说道。
“这里什么也看不到的,郭先生不如先去看看孩子吧,”另一个小护士的胆子显然比较大,她在郭守云的背后小声说道,“是一男一女,很可爱的,这段时间莎娜丽娃夫人在医院待产,常说不知道该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我们”
小护士不仅胆子比较大,而且心眼还比较粗,她都搞不明白什么时候不该谈什么话题,要不是波拉尼诺夫狠狠瞪了她一眼,估计这傻妮子还得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是啊,先生,要不咱们先去看看孩子吧,一会等那个奥加廖夫院长来了,咱们再问问详细的情况。”站在郭守云的身边,波拉尼诺夫小声劝道。
“嗯,好,”郭守云犹豫了一下,木然道。
正如奥扎里奇上校所说的,育婴室就在抢救室的隔壁,那房门距离郭守云现在所站的位置只有四五步远。在一名护士的带领下,郭守云独自走进育婴室,先在消毒室里做了一次消毒,而后走进了那个仅摆了两个带护罩婴儿床的小房间。
两个小婴儿床紧挨着,上面的护罩也是透明的,郭守云站在床边,第一次看到了与他血脉相通的两个孩子。这两个大难中诞生,但是却生来注定要富贵一辈子的小婴儿看上去很丑,个头小不说,脑袋还挺大,尤其是那小小的身躯上,还附着了一层淡淡的茸毛,咋一瞅,还真像两个小猴子。
就是我的孩子?”郭守云是第一次担任父亲的角色,同样的,也是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婴儿,床上那两个奇丑无比的小家伙,让他这个面对任何危机都能从容应对的人有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第三九七章 去查
“是啊,郭先生,这就是您的孩子,您看,多可爱,”小护士的话有点多,她凑在育婴床的边上,指指点点的说道,“您看,左边这个是男孩,右边这个是女孩,嗯,因为早产的缘故,他们现在看上去还有些丑,主要是胎毛比较长,颅骨有些宽。不过您可以放心,所有刚出生的宝宝都是这样的,等上一段时间,等到胎毛退掉了,身子育起来,就会变得好看了,毕竟他们是混血儿,按照遗传学的经验,混血儿的容貌都是非常出众的。”
小护士的话令郭守云感到一阵轻松,他随口问道:“早产对孩子到底有什么影响?”
“影响可多啦,”小护士不假思索的说道,“不过您的孩子有些奇怪,这女婴育的很好,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不过男婴就差了一点。我们一小时前为他做了检查,现他的汗腺、神经中枢和部分内脏器官育不成熟,而这些对孩子将来影响很大,比方说抵抗力弱,容易生病,而且导致败血症的危险度很”
小护士说到这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因为她看见郭守云那张脸开始变得阴沉吓人。
“其实其实这样也并不重要,”小护士咽了口唾沫,瑟瑟索索的继续说道,“只要,只要护理的好,等孩子成年了,自然就没有问题了,郭先生不用操心。”
虽然知道护士宽慰自己的面大,但郭守云还是宁愿相信他所听到的一切,他唯一点头,而后俯下身去,将脸紧贴着透明的防护罩,细细的打量着里面的小婴儿。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现在他看着这两个丑陋的小家伙,竟然觉得越看越顺眼
“波拉尼诺夫先生,郭先生在哪?”就在郭守云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呆的时候。育婴室外地走廊里,那个奥扎里奇上校已经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嘘,先生在育婴室,”波拉尼诺夫一把扯住奥扎里奇的胳膊,将他径直拖到走廊入口。这才指着白衣老头说道。“这位就是奥加廖夫院长吗?”
“是的,波拉尼诺夫先生,这位就是奥加廖夫院长,”奥扎里奇点头说道。“他对莎娜丽娃夫人现在地情况最为了解,郭先生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就可以了。”
“那好。”波拉尼诺夫又朝育婴室地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对奥加廖夫说道,“院长先生,请你老实告诉我,莎娜丽娃小姐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你们有没有绝对的把握将她挽救回来?”
“这,这实在不好说,”老头搓弄着手掌。情绪紧张的说道。“那安置定时炸弹地杀手,显然是以莎娜丽娃夫人为目标的。他似乎对夫人近期地检查安排非常了解,因此把炸弹安放在了B室。炸弹爆炸时,夫人正好在做定期地检查,她”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具体的情况我自己会去调查,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她具体的伤势,以及有没有挽救的希望。”波拉尼诺夫不耐烦的说道。
“啊,是,是,”老头抹了一把汗,说道,“夫人最致命的一处伤在右胸,是刺穿性的透伤,胸内大面积积血,两处动脉受损,而且影响到了腹腔。最严重地是,夫人怀有身孕,剖腹产又导致大量失血。嗯,还有一个问题,夫人地血型是o型的Rh阴性血,这种血型极其罕见,我们医院血库内存地储备血几近匮乏,如果需要这类血型,还需要根据过去的血库记录寻找血源。这些问题加在一起,使整个抢救过程充满了变数,所以,现在能不能抢救过来,谁不敢给出肯定的答复。”
“那好,情况我了解了,”波拉尼诺夫沉吟片刻,说道,“具体的抢救问题,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想平平安安的回家吃上晚饭,还想把自己的脑袋留在脖子上,那最好保证莎娜丽娃小姐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劫。刚才先生的情绪你们也看到,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们,类似今天这样的情绪,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见过,所以说,一旦抢救失败,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现在同样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刚才院长提到了血源的问题,在这件事上,你们绝不能出任何纰漏,既然医院有血源的具体记录,那就立刻组织人去找。上校,你最好找人跟着,如果对方愿意主动献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他开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倘若对方不愿意配合,那你就把他捆回来,总而言之,配合有配合的办法,不配合有不配合的办法。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是的,波拉尼诺夫先生,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安排。”奥扎里奇点头说道。
“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们,”波拉尼诺夫继续说道,“一会儿先生出来,肯定要问抢救的情况,院长先生,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乐观的答复,否则的话,后果你自己清楚。”
“我,我明白,我明白。”奥加廖夫打了一个激灵,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去吧,先生恐怕就要出来了,”波拉尼诺夫又在老头的脸上盯了一阵,这才摆摆手,颇显疲惫的说了一句。
作为郭守云的随身保镖,波拉尼诺夫这次是真的头大了,他能够体会到这件事对“老板”的刺激有多大,因此,他在尽一切能力阻挡随时可能到来的另一轮打击,一面形势进一步恶化。
当郭守云从育婴室里出来的时候,身为院长的奥加廖夫已经在门口站了将近十分钟,老头这次算是倒了大霉,一大把年纪了,又忙活了几个小时的紧张手术,而今还要在这里担惊受怕的说谎,如果可能的话,他只希望能够躲得远远的。
“先生,奥加廖夫院长来了,”看到郭守云出来,波拉尼诺夫抢先上前,说道。
“哦,”郭守云先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扭过头,朝奥加廖夫看了一眼,开口问道,“奥加廖夫先生,能不能坦率的告诉我,莎娜丽娃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到底有没有抢救过来的希望?”
“郭,郭先生,”奥加廖夫干咽了一口唾沫,又下意识的朝波拉尼诺夫瞄了一眼,这才磕磕巴巴的说道,“您,您可以放宽心,莎娜丽娃夫人的伤势的确很严重,不过,不过经过我们努力不懈的连续抢救,她身上最致命的一处伤势已经得到了缓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抢救工作应该不存在太大的问题。”
“当然,”因为担心谎话最终被揭穿的时候,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奥加廖夫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手术台上没到最后一刻,什么样的情况都可能生,我想,我想再过几小时,等里面的手术全部结束之后,那最终的结果才能算是出来了。”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还有希望?”郭守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宽慰,他嘘口气,追问道。
“啊,是的,是的,有希望,而且希望很大。”奥加廖夫连声说道。
“先生,这下你该暂时放心了,”波拉尼诺夫趁机插口说道,“您看,院长先生已经相当劳累了,再过一会,他可能还要进手术室,这”
“啊,对,对,”带着几分自欺欺人的心理,郭守云根本没有往太坏的方面考虑,他与奥加廖夫握了握手,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院长先生,打扰你了,你回去休息吧。等过了这段时间,莎娜丽娃转危为安之后,我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好好报答你的。”
“别提什么报答了,我能留住这条老命就知足了。”奥加廖夫心头苦笑,嘴上却慌不迭的应酬了两句,随即转身落荒而去。
“波拉尼诺夫,”等到老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郭守云转身在一处排椅上坐下,同时口吻飘忽的说道,“你相信吗?我有儿子了,也有女儿了,我刚才在里面待得那一会儿,竟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嗯,幸福?对,就是幸福。”
“恭喜先生,”波拉尼诺夫笑了笑,低声说道。
“恭喜?如果没有这一场意外,那倒的确值得恭喜,不过现在”郭守云的脸色转变的级快,几乎是一个呼吸的工夫,腾腾的杀机便充斥到了他的脸上,“现在莎娜丽娃生死未卜,很明显,这是有人想让我高兴不起来啊。”
“先生觉得这件事可能是什么人干的?”波拉尼诺夫冷静的问道。
“可能性太多了,”郭守云摇头说道,“我现在只要一想,便觉得谁都可能是凶手,要想从各种可能性里挑出一个最真实的目标,那实在是太困难了。”
“先生说的是,”波拉尼诺夫沉声道,“不过我们可以查,不管这件事是什么人做的,既然它生了,就总能找出一些线索来,而且这是爆炸案,对方使用的是定时炸弹,我们有这方面的专家。”
“你去查吧,”没有半句废话,郭守云摆手说道,“只要有结果了,就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管是谁,我都要让他付出他承受不了的代价。”
第三九八章 一丝端倪
打走了波拉尼诺夫,郭守云独自守候在抢救室的门外,也许是听了院长那番话之后放宽了心的缘故,他背靠着走廊的排椅小睡了一会儿,而且还做了一个很是美满的白日梦。在这个梦里,他看到自己一家人欢聚在别墅里,东婷和守成也都在场,一家人享用着丰盛的晚餐,场面随谈不上热烈,却也温馨异常,席间,一堆或长或幼的孩子在饭桌边嬉笑打闹,一会跑过来一会跑过去的
令郭守云从美梦中醒转过来的,是抢救室房门开启的声音,霍然睁开眼,他正好看到一个双手沾满血污、脸上戴着面罩的医生从门内急匆匆的走出来。
“医生,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郭守云从排椅上站起来,急声问道。
“啊,郭先生,手术进行的还算顺利,”医生除下消毒手套,又取下蒙在脸上的口罩,嘘口气说道,“夫人胸腔内的积血已经抽出来了,内出血的状况也基本稳定了,嗯,如果她的意志还能一如既往的坚定下去,那我们的成功率应该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百分之五十?”郭守云只觉得刚刚放松不久的心再次沉到谷底,他很快明白过来,刚才院长所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对自己善意的欺骗,而且很可能是受了波拉尼诺夫的指示。
“是的,郭先生,”大夫刚从抢救室里出来,他根本没有机会与奥加廖夫院长“串供”,因此说的话也很实际,“百分之五十,这样的几率已经算是很高了,而夫人能够坚持到现在,可以说是奇迹了,看得出来,她的求生**很强烈。以至于啊,先生,我恐怕不能和您多说了,现在手术还在进行,我必须去催一下备用血浆,您看”
“噢。谢谢。谢谢,你请便,”郭守云回过神来,很客气的目送大夫匆匆远去。
与大夫短暂的对话结束之后。颀长的走廊里再次恢复沉寂,那些散布在走廊各处的士兵。就像一尊尊雕像。他们只能负责守卫这里的安全,却无法为正在进行的抢救出上半点力。
“卡啦啦”
一阵沉闷地雷声隐约传来,看起来楼外的天气还没有好转,那瓢泼般的大雨也许更加肆虐了。
郭守云在走廊里踯躅了一会儿,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他缓缓踱到走廊尽头的那一扇窗户前,伸手推开挂满雨水地玻璃窗,顿时。一股森凉地夜风裹夹着浓浓的水雾扑面而来。
冰凉的水珠密密实实的打落在脸上。郭守云打了个激灵,那冰冷地感觉令他原本混沌一片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长地呼了一口气。郭守云伸手入兜,打算趁这个工夫吸上一支烟,很可惜,摸遍了两侧地裤兜,他才猛然间想起来,自己**来的那包烟已经送给雨神爷了。
“你,过来,”扭头朝身后扫了一眼,郭守云朝站在对面的一名士兵招招手,喊道。
“先生,”站在对面的是一个列兵,看到郭守云朝自己招手,他错愕半晌,这才快步跑过来说道。
“有烟吗?给我来一支。”郭守云直接问道。
“哦没有。”列兵先是条件反射的回答了一句,继而犹豫一下,搔着后脑勺说道。
“到底有没有?”郭守云皱眉说道。
“只有一包金鹿,”列兵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尴尬,他将手中的突击步枪挂在背上,而后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蓝白色封皮的香烟,递到郭守云面前说道,“我,我怕先生抽不习惯,所以”
“金鹿”是俄罗斯市场上近期才出现地一种卷烟,这种烟根本谈不上品质,甚至可以说是粗制滥造,不过它却也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便宜,一包从中国走私过来地北戴河可以换它五包还有富余。郭守云不挑吃穿,不讲时髦,唯独在这个烟上极其挑剔,不过今天他也顾不上讲究了,别说是“金鹿”,即便是手头有一个烟屁他也能点上抽两口。
“谢谢,”从大兵的手里将烟盒抓过来,郭守云随意抽出一支为自己点上,而后微微转过身,朝飘落着大雨地窗外看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窗外楼下的小广场上,那两辆停靠的装甲车还没有撤走,一群冒雨巡逻的士兵正围聚在一辆装甲车旁边的遮雨伞下吃晚餐,蒸腾的热气从伞下飘散出来,很快消失在雨雾里。
就在郭守云吸了一口烟,准备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的时候,两辆草绿的军用吉普车从医院外面疾驶而来,“吱嘎”一声停在了楼前,紧接着,几个背枪的士兵拖着两个蒙着脸的人从车里跳出来,一路拉拉扯扯的朝楼里走。那两个被黑罩包着脑袋的家伙显然不太老实,被几个大兵押着,他们还不停地挣动,当然,最终的结果无非是换来两记枪托。
“先生,”波拉尼诺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您怎么到这来了?这里风大,小心着凉。”
“哦,波拉尼诺夫,”郭守云没有回头,他随手指了指窗外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不知道莎娜丽娃还在动手术吗?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
“噢,先生,也许是奥扎里奇上校抓到的嫌疑犯吧,”波拉尼诺夫凑上前,朝楼下看了一眼,而后遮遮掩掩的说道,“不过我想他们也办不了什么正事,无非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波拉尼诺夫自然是在说谎,他知道,楼下那两个被押解过来的家伙,就是曾经为院方提供过Rh阴性血的人,而今天下午他们拒绝了院方要求他们献血的提议,随后又漫天要价,因此奥扎里奇上校一怒之下把他们抓了回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军队对付这些人有的是办法。
“你不说我还忘了问了,”郭守云点点头,然后问道,“你查到什么了没有?”
“有一些收获,”波拉尼诺夫回答道,“我刚才去爆炸现场看了看,从病房的废墟里找出来几样很有意思的东西。”
波拉尼诺夫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满了零碎器件的透明塑胶袋,他将袋子送到郭守云面前,继续说道:“先生请看,依我的推测,这些东西都是爆炸物制造的碎片。”
郭守云将袋子接过来,放到眼前看了看,在他看来,这里面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被烧黑的、残缺不全的破烂金属片,要想从这些东西上找出什么线索,那真是天方夜谭。
把袋子还给波拉尼诺夫,郭守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些东西上能看出什么来?”
“先生,如果是外行人的话,自然无法从这些东西上看出任何线索,不过对于那些专门研究爆破物的专家来说,这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线索。”波拉尼诺夫说道,“刚才我已经与索科金取得了联系,他按照我给提供的描述,初步推断这是一枚四引线六十四位码的双定时爆破器,因为电话中的描述不可能做到详尽,因此他今天晚上会赶过来亲自勘查一下。”
索科金是郭守云招收的保镖之一,这家伙枪法差劲、格斗技能也不过关,他唯一精通的,就是制造、拆解炸弹,而克格勃解体之前,他是第“3局”反意识形态破坏活动小组的爆破专家,从一九八五年到一九**年的四年间,他荣获过六次总局的专项表彰,毫不客气地说,他就是苏联后期克格勃组织内的爆破精英第一人。也就是郭守云对克格勃后期精英们的去向无甚了解,否则的话,他一定会记得这个人,因为在他的前世,苏联解体后索科金是被美国FBI招收了,事件之后,美国成立反恐对策中心,索科金便是其核心的领导人物之一。
“你继续说,”郭守云垂头思索了片刻,说道。
“如果索科金的初步推断正确的话,那么我们已经可以基本锁定爆炸案的实施是什么人了。”波拉尼诺夫吸口气,几乎是叹息着说道。“什么人?!”郭守云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
“可能可能是我们曾经的自己人”波拉尼诺夫犹豫了一下,用尽可能慎重的语气说道,“四引线六十四位码的双定时爆破器,其激针的制作需要很巧妙的技巧,它的威力有限,但是制作过程却相当复杂,与其说它是一件爆炸物,还不如说是一件工艺品,因此,除非那些有执着信念的人之外,没有谁会去制作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八六年3局的两个炸弹制作研究出这种东西,并没有予以推广,因此这一技术只在很小的一个范围内存在,按照索科金的说法,懂的制造这种炸弹的人,最多不过二十个。”
“你是说安放炸弹的人,是你们的老同行。”郭守云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
“如果索科金判断无误,那至少制造这枚炸弹的人,是我们过去的同事。”波拉尼诺夫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郭守云沉声说道,“通知索科金,可让他马上到这来,我要见他。还有,告诉挈廖缅科,让他立刻安排人手,把远东各地所有的契卡俱乐部包括俱乐部成员,统统给我控制起来,一个都不许漏掉。”
第三九九章 乱流
郭守云要对刚刚在远东立足不久的契卡俱乐部下手,这让波拉尼诺夫感到有些为难,作为一名出身克格勃而且已经加入了契卡俱乐部的人,他是绝对不希望与这个同行们组建的地下组织起正面冲突的。但是现在呢,他显然已经没有那么多选择的余地了,如果这件事真是契卡俱乐部指使人做下的,那按照郭守云的脾气以及他现在的表现,双方着不死不休的仇隙就算是真的结下了,而在郭氏随后可能做出的反击中,波拉尼诺夫只能选择一个方向站立了。
尤为重要的是,波拉尼诺夫已经感觉到郭守云在迫自己做出选择了,就像他刚才所说的,要让挈廖缅科控制住契卡俱乐部在远东的全部组织和成员,而以远东军区所掌握的情报,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要想顺利完成这项工作,他们是必须要一个了解俱乐部内情的人出面配合——这个熟知内情的人,波拉尼诺夫觉得非自己莫属。
“怎么,我的波拉尼诺夫,你对此有顾虑吗?”看到自己的秘书久久不语,郭守云歪头问道。
“不,先生,我马上去办,”波拉尼诺夫叹息一声,摇头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先生能够慎重考虑,毕竟现在各方面的证据还不充分,仓促间作出的决定,也许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我知道,”郭守云毫不犹豫的说道,“不过对我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后果好考虑了,你明白这件事的最严重之处在哪里吗?在我看来。不管是谁策划的这起爆炸案。他们想要告诉我地事实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有很多办法可以打击我,即便我整天呆在防守严密地堡垒里也是如此。”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郭守云眯缝着眼睛,继续说道:“如果这次我不作出近乎极端的反击,不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守成,东婷,妮娜,甚至是你们。谁都无法在今后的日子里过上安宁的生活。金钱固然炫目,权力的确诱人,可是相比起某些东西来说。在一个特定的时刻,我们还应该有抛开它们的勇气才行。我郭守云当初来远东的时候几乎是一无所有,所以我也不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东西。与某些人相比,这就是我最大地优势。这次我要告诉所有人。在没有干掉我之前,轻易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是愚蠢的,莎娜丽娃身上流出来地每一滴血,都需要阴谋策动用百倍的代价来偿还。当然,正如你所说的,也许契卡俱乐部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关系,那好,让他们证明给我看。把那支隐藏在幕后地黑手给我揪出来。我愿意亲自上门向他们负荆请罪。我的波拉尼诺夫,这意思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先生。”波拉尼诺夫点头说道,“既然先生作出了决定,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执行,不过我希望先生能允许我与莫斯科契卡俱乐部取得联系,将您地意思向他们做一番说明。”
郭守云沉思片刻,点头说道:“可以,你可以按照你认为正确的方法去做,对你我是绝对信任的。”
面色波澜不惊的波拉尼诺夫再没说什么,他收起手上的那包证物,转身走向电梯所在的位置。
窗外大雨依旧,凝重的夜色在茫茫的大雨中再一次光临整个远东,这个初夏盛雨地夜晚,对远东来说也许注定是无法平静地。
按照郭守云的要求,晚上六点四十五分,挈廖缅科以远东军区司令员地身份向包括哈巴罗夫斯克、符拉迪沃斯托克、马加丹、雅库茨克在内的八个城市地方驻守部队布秘密电令。晚八点,八个城市的驻军联合当地警方采取行动,对当地的契卡俱乐部驻地及其成员进行了全面的清查,短短四个小时内,即凌晨时分,分散在八个城市内的十二处契卡俱乐部聚会场所被查封,上千名俱乐部成员被勒令留在住所,不得外出。
契卡俱乐部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间结社组织,这个由前克格勃成员组成的地下社团,实际上就是一个准政治力量联盟,因此,远东一夜之间被变相软禁起来上千名俱乐部成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政府职员。地方驻军私自调动,进入城区,并对政府官员实施软禁,这实际上是一个影响很恶劣的举动,如果是在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里,远东军区的上层将领估计全都要被撤换,而身为军区司令员的挈廖缅科甚至会被送上军事法庭。不过现在的俄罗斯联邦中央已经元气大伤,克里姆林宫早就失去了对地方大权的通盘把握,坐镇莫斯科叶氏别说是威胁不了郭守云,他甚至连挈廖缅科都管辖不到。
远东突生变故的消息,在当天夜里便传到了莫斯科,方方面面的人物全都预感到了那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刚刚从远东返回列宁格勒不久,此时正在疗养院里修养的维克托,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询问状况。这老头被远东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之前并没有得到莎娜丽娃遇刺的消息,只是知道郭守云匆忙去了鄂霍次克,然后远东军区就有了当晚的行动,在这种情况下,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远东军区造反了,他们囚禁了郭守云。
维克托的电话直接打到了郭守云的别墅,电话是妮娜接听了,这个惴惴不安了一整天的女人,将远东此前以及现在生的一切向父亲做了全盘的解释。
从女儿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之后,素来老谋深算的维克托也禁不住皱眉,毫无疑问,老头对自己女婿的性子非常了解,他知道,生了类似的事情,这个办事从来都不讲究原则的小狐狸,肯定会采取极端报复手段的,而这种报复手段,往往就是一系列大变故出现的前兆。
在电话中,妮娜谈及目前远东的状况,她担心远东军区再次出现不稳定的局面,因为随着今晚行动的开始,军区内部又有人在宣扬什么脱离联邦的论调,为了防止局势趋向恶化,妮娜打算劝阻丈夫作出某些偏激的举动。
面对女儿的这份心思,维克托毫不犹豫的否决了,他认为在这种事情,妮娜不适合出面,因为郭守云本性多疑,此事又涉及到了家庭的内部问题,如果妮娜在这个时候出面劝阻,难保这个男人不会多心,从而对他们的夫妻关系产生影响。
父女两的通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维克托最终也没有拿出最妥善的对策,他最后所说的,就是期望莎娜丽娃能够被救回来,那样的话,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否则,莫斯科就必须找一个“嫌疑犯”出来,把全部的罪责推到这个倒霉蛋的身上,以此来平息郭守云的愤怒。
就在维克托与妮娜商量对策的时候,鄂霍次克爆炸案的调查工作也全面展开,从哈巴罗夫斯克一路赶来的索科金,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马不停蹄的投入了工作。通过对爆炸现场的再次勘察以及对那些爆炸物碎片的分析研究,这个年近四十的爆破专家一口咬定,刺杀使用的就是由当年克格勃3局研制,但是却没有得到推广的四引线六十四位码的双定时爆破器,由此可以肯定,这枚炸弹绝对是出自当年3局某位特工人员之手。
随后,根据索科金的回忆,一份可能涉及本案的成员名单被罗列出来,并由波拉尼诺夫转到了莫斯科的契卡俱乐部总部——要搞清楚这些人目前的去向,契卡俱乐部并不难做到。就这样,一份列有十四人名单的秘密电报,被到了莫斯科,其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这真是一个不眠之夜,在浓浓的火药味中,凡是能跟这件事沾边的人估计都睡不着。而作为半个主角,郭守云更是连瞌睡都没打一个,从下午到深夜再到凌晨,他就坐在抢救室门外干等。其间除了喝过一杯水、吃了一块比拇指盖大不了多少的干酪之外,就什么饮食都没碰过了,与此相比,他烟抽的倒是不少,整整四包烟,被他几个小时就造干净了。
在一门之隔的抢救势里,那手术的紧张气氛一点也不亚于外面,在十一点一刻和一点两个时段,深度昏迷中的莎娜丽娃先后出现两次险情,一次是长时间的休克,收缩压降低到脉压降至2.13kpa。另一次则是剧烈的咳血,咳嗽时引的震颤,令刚刚得到清理的胸腔再次出现淤血。对于那些执刀的医生们来说,她每一次出现险情,都相当于一场地震,她的心率降低,医生们的心率就升高,她的血压降低,医生们的血压就上升,那场面岂是一个肝颤了得。不过正如那个医生所说的,莎娜丽娃求生的**很强,意志力也乎常人的坚定,即便是伤重到了这个程度,她愣是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她似乎要用自己的生存来说明一个事实——“好人不长命,祸害一万年。”
第四零零章 转危为安
黑夜固然漫长,但它总有过去的时候,当缠绵了一整夜的夏雨最终散去的时候,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也出现在平静的鄂霍次克海上,那混红的朝霞,在预示着新一天开始的同时,也似乎在向人们宣告着某些不详的信息。
“先生,”拿着一大厚厚的文件走到郭守云身边,眼泡微微肿的波拉尼诺夫轻声说道,“天亮了,您是不是吃点东西?”
郭守云从沉思中抬起头,走廊天花板上的挂灯让他感觉有些刺眼,心神恍惚间,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昨晚的心思,这才豁然现,坐在这里一整晚,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想。
“您已经有三餐没有吃过东西了,这样下去会顶不住的,”看到郭守云没有吭气,波拉尼诺夫忍不住继续劝道,“要不这样,我去市里的中餐馆为您订一份早餐,听奥扎里奇说,这里有一处中餐馆很不错。”
“不用了,我不饿,”郭守云摇摇头,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调查有什么进展了?”
“是的先生,”波拉尼诺夫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莫斯科那边刚把名单上那些人的具体情况过来。”
“说吧,他们的调查结果怎么样。”郭守云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秘书坐下。
“先生,根据契卡俱乐部昨晚的连夜调查显示,索科金所开列的十六人名单中,有七人业已亡故,而在剩余的九人中,有四人目前是俱乐部成员。为了打消先生的怀疑。俱乐部会在近两天内将他们送到远东。至于其它地五个人,有两人正在中央情报局任职,一人在莫斯科凯蒂南精神病院,一人在克里姆林宫卫队任职,一人移民海外不知所踪。”波拉尼诺夫简要地说了一下情况,然后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郭守云,“这是详细的调查资料,先生可以过目一下。”
郭守云接过文件,草草的看了一遍,随后就往膝盖上一放。扭头说道:“你接下来给我办好几件事,第一,派人去莫斯科调查那七人的具体死亡时间、死亡原因。一定要把他们是真死还是假死的事情搞清楚;第二,联系霍多尔科夫斯基,请他转告克里姆林宫。把那三个在卫队和中央情报局任职的人给我送过来,一定要说明。我不要死人,也不要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如果他们在这件事上玩什么花招,那就别怪我姓郭的心狠手辣了;第三,告诉契卡俱乐部那边,让他们尽一切可能查清那个移民海外的家伙究竟去了哪儿,只要能把事情查清楚,他们要经费我给经费。要支持我给支持。总之要什么我给什么。还有,那个了疯地我也要。你找人给我把他提回来,我要亲眼看看他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
“是,先生,我马上按您的吩咐去办,”波拉尼诺夫应了一声,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想让俱乐部那边帮忙调查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他们刚才提出过要求,希望先生能先把他们地人放了,毕竟”
“那不可能!”没等波拉尼诺夫把话说完,郭守云便斩钉截铁的说道,“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谁都脱不了干系,你告诉他们,想让我放人很容易,先把事情给我查清楚再”
“吱呀!”
就在郭守云刚把话说到这的时候,抢救室那闭合了一晚地房门终于被人推开,一个蒙着口罩、满身血污的小护士,踮着脚尖跑出来,不等站稳脚跟,便连比划带挠地说道:“郭先生,好了,好了,夫人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手术成功了!”
“真的?!”郭守云先是一愣,继而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问道。
“唰!”原本放在他膝盖上的那一大文件,洋洋洒洒的飘了一地。
“嘘,郭先生千万小声点,里面奥加廖夫院长专门叮嘱过,现在夫人需要静养,受不得半点惊扰,所以”小护士被郭守云这一个大嗓门吓了一跳,她慌忙叮嘱道。
“哦,对,对,是我失态了,失态了,”郭守云压低声音,双手合十胸前作了个揖,连声说道。
“先生,这次您该接受我的恭喜了。”听到莎娜丽娃转危为安的消息,波拉尼诺夫也算是松了一口大气,他那张素来严肃的脸上爬满了笑容。
“呵呵,值得恭喜,绝对值得恭喜,”郭守云那笑容有点憨,类似这样地憨笑出现在他地脸上,那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郭先生,真是万幸啊,我们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就在这时候,一脸疲倦地奥加廖夫院长,带着一群医生从抢救室里鱼贯而出,老头一看见郭守云,便急不可耐的说道,“夫人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如果这种状况能够维持到晚上,那就说明彻底没有问题了。”
“您老辛苦了,”对这个老头,郭守云前所未有的尊重,他先是给对方鞠了个躬,继而由衷的说道,“只要莎娜丽娃能够好转过来,您,哦,还有各位,你们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郭守云永世不忘,今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够办得到的,那就绝无二话。”
郭守云这一番话,无异于最好的兴奋剂,守在手术台前近二十个小时的医生们,顷刻间疲劳全无,他们知道对自己来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不说别的,至少有郭守云这一句承诺,他们以后再不用担心失业,也不用担心穷困潦倒了。人的境遇变化就是这么大,昨晚这一场手术对这些医生来说还是一道鬼门关呢,今天早上它就又变成了跃过的龙门,这天堂与地狱之间的间隔,感情就只有这么点距离。
“奥加廖夫院长,”和几位医生热络的交谈了一会儿,郭守云巴望着抢救室那道房门,问道,“你看,我现在能不能进去看看?”
“这个”奥加廖夫犹豫一下,又看了一眼正在朝他使眼色的波拉尼诺夫,这才说道,“您得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为了夫人的安危着想,我建议您现在不要进去。因为夫人现在的状况虽然稳定下来了,但是却极度虚弱,只要稍有惊扰,便可能生不测您看”
“哦,好,我明白,我明白,”尽管有些心急,但郭守云还是接受了专家的意见,他连连点头,说道,“那我可以等,等晚上,晚上再说。”
“波拉尼诺夫,”头也不回的招呼了一声,郭守云带着几分兴奋的说道,“你马上去安排,找市里最好的酒店,让他们尽快准备好,我要给大家好好喝一杯,一方面表示感谢,一方面也算是庆祝了。”
“先生,这么早,哪有什么酒店开门的?”波拉尼诺夫一边给奥加廖夫等人使眼色,一边说道,“更何况您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现在您最需要休息,再,院长他们也做了一夜手术,同样需要休息,所以,依我看您不如”
尽管很想去赴这个宴,以便同郭守云进一步拉好关系,可是波拉尼诺夫那眼神实在吓人,奥加廖夫不得不违心的附和道:“是啊郭先生,喝酒的机会有的是,至于今天嘛,呵呵,还是算了吧。毕竟我们也要抓紧时间休息,夫人的情况也需要时刻关注,所以,咱们喝酒的时间不妨再定吧,您说呢?”
“这样啊,”郭守云歪头想了想,“那好,那就改到明天,明天把该请的人都请上,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又跟几位医生闲聊了两句,郭守云才示意波拉尼诺夫送大伙下楼,当众人的身影逐一消失在电梯门内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为自己美美的点上一支,而后一**坐在排椅上,一会扭头看看抢救室紧闭的房门,一会儿有抻脖子瞅瞅身侧的育婴室,那双泛满血丝的眼睛里,全都是幸福的光彩。
清晨的阳光从不远处的玻璃窗透射进来,在安静的走廊里扯下一道颀长的金辉,郭守云叼着个烟卷,来来回回的晃悠了一会儿,突然间便停了下来。
他盯着那一缕投射到裤腿上的光线,看着那几点在光影中往来飘舞的细小尘粒,刚刚舒展开不久的眉头,重新拧成了一团。
当波拉尼诺夫重新走进回廊的时候,郭守云还是保持着那么一个沉思的姿势,他指缝间夹着的那根香烟已经熄灭了,半截掉落的烟灰则挂在他的裤腿上。
“先生,”伸手将那节香烟取过来扔掉,波拉尼诺夫小声说道,“您是不是困了,要不先去休息一会吧。”
“不,我的波拉尼诺夫,我现在很清醒,甚至可以说是这两天最清醒的时候,”郭守云摇摇头,沉声说道,“记住我刚才让你办的那几件事了吗?”
“记住了先生,我一会去办妥。”波拉尼诺夫点头说道。
“嗯,你还多做一件事,”郭守云伸脚拨弄着地上那些散落的文件,最终从里面找出一份,而后他用脚尖踩在那份文件的附带照片上,语气森冷的说道,“记住联系一下希奎娜,让她想办法调查清楚,这个该死的东西是不是跑到那边去了。”
波拉尼诺夫身子一震,下意识的朝郭守云脸上看了一眼,他知道,自己这位“老板”在莎娜丽娃脱离危险之后,他那精明的大脑又开始飞运转起来了。
第四零一章 好值钱的“对不起”
对付郭守云这种人,要嘛就一下把他打死,要嘛就别去招惹他,他就是东坡先生与狼那则故事中的老狼,垂死的时候看上去很可怜,可一旦缓过气来,他就会吃人。
因为听到莎娜丽娃转危为安的消息,郭守云混沌的脑子重新恢复了清醒,就在刚才,他将这两天生的事情重新思虑了一遍,从策划策划这起爆炸案的动机,到各方面提供的情报信息,再到事件最后可能引的影响等等方面,他来了一个通盘的考量。他最终得出的结果是,联邦内的各方势力都不太可能作出类似这样的事情,因为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与此相反,一旦自己采取了过激的报复措施,他们还会遭受很大的损失。尽管政客们在很多时候都颇为疯狂,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失去清醒的头脑,损人利己的事情他们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们可能也会做,但是损人又损己的事情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的。^^?君?子??堂?^^
考虑清楚了这些问题,郭守云又开始考虑另一点,那就是在莎娜丽娃遇刺的情况下,一旦自己做出了过激的反应,那么谁能从中渔利呢?目前,郭氏集团正在与哈斯布拉托夫合作,正在与霍多尔科夫斯基进一步加强关系,自己还准备在七月份出席北京的中俄经济研讨会议,同时呢,希奎娜也刚刚带着一大份与郭氏集团合作的协议返回美国。这一条条一项项的举措,能够对很多势力方构成威胁,类似克里姆林宫、美国政府方面、摩根财团等等,他们都有可能采取措施打击自己。^^?君?子??堂?^^
将这几个可能打击自己的势力方列出来,郭守云又考虑到作案采用的特殊爆炸物。就像索科金所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双定时爆破器,其制作技术只有不到二十个人能够掌握,而在这些人中。除了已经死了的还有那个不知所踪地家伙之外,剩下的人都可以轻易找到,在这种情况下,爆炸案的策划偏偏采用了这么一种炸弹,其目的何在?很明显,这是一个绝对值得深思的问题。
嫁祸也好,挑拨离间也罢。郭守云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起爆炸案的策划,并不是真地要杀掉莎娜丽娃,他们所希望的无非是自己与莫斯科某些势力方生激烈的冲突,以便让他们有一个坐收渔利的机会。
保持头脑的冷静非常重要,从暴怒与忐忑中冷静下来的郭守云,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用自己最擅长的推理思维重新考虑了一番,便察觉到了异常的状况,因此。^^?君?子??堂?^^他决定将最主要的精力放在那个行踪不明的前克格勃成员身上。
打走了受命地波拉尼诺夫。郭守云依靠在排椅上胡乱想了一番心事,便开始觉得自己地眼皮越来越沉重,从昨天早上跟行将嫁人的蒂什尼娜做了一番剧烈运动之后,直到现在,他都没顾得上好好休息。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心情放松之下,他先感觉到便是浓浓的睡意。
就那么靠在排椅上,郭守云点上一支烟,迷迷糊糊的抽了两口。很快便叼着烟卷进入了梦乡。
在直升机的马达轰鸣声中。一架崭新的、漆着绿色迷彩的直升机降落在医院的小广场上,一名身材窈窕地女兵率先从机舱里跳出来,而后扭过身,将一身戎装地妮娜搀扶下来。紧跟着妮娜钻出机舱的,是守成与满脸忧色的尼基塔,看得出来,昨晚的一场变故已经牵动了所有人的
“妮娜上校!”作为直属于军区总指的特种作战部队,昨天随同郭守云前来鄂霍次克的那些士兵。全都认识妮娜。看到上校从机舱里钻出来,立刻有两名配了上士徽标的士兵赶上来打招呼。
娜整了整军装,将提在手里地军帽重新戴上,这才问道,“这里地情况怎么样?莎娜丽娃夫人抢救过来了吗?”
“对不起,妮娜上校,这些情况我们不了解,先生从昨天下午开始,还没有离开过医务楼,不过听奥扎里奇上校私下里说,两个孩子平安无事。”上士摇摇头,回答道。
“哦,是那栋医务楼吗?”妮娜朝四周张望一眼,指着不远处的白色建筑说道。
“两个孩子?男孩还是女孩?”守成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莎娜丽娃怀孕地事,当然更不知道自己多了一对侄女侄子,因此在听了上士的话之后,他显得有些兴奋,忍不住插口追问道。
“好像是一男一女,”上士歪头想了想,说道。
守成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双目紧闭,双手合什,仰面朝天的站立了一会儿,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嘟囔着。^^?君?子??堂?^^
“孩子能平安已经是万幸了,”妮娜脸上闪过一丝轻松的表情,她对上士说道,“走,带我们去医务楼。”
“是,妮娜上校,”上士应了一声,然后将枪背在肩上,领先朝医务楼的方向走去。
穿过军警双方设下的一道道警戒线,妮娜一行人进入医务楼,又在一名院方护士的带领下搭乘电梯赶到抢救室所在的二楼,才刚一踏进走廊,便看到在排椅上蜷缩成一团,正打着酣补睡的郭守云。
此时的郭守云显然已经睡熟了,走廊里的脚步声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他垂头蜷缩在排椅上,下巴颏斜垫在锁骨上,叼着半截烟头的嘴巴里,还接连不断的往外流着口涎。^^?君?子??堂?^^
也不知为什么,看到丈夫此刻这幅样子,妮娜的心头只觉得一片酸楚,而在这片酸楚中,隐隐约约似乎还有那么几分欣慰与甜蜜。是啊,作为这位这个男人的枕边人,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郭守云如此有人性化的表现了,妮娜有时候甚至会想,这个男人为了利益是不是什么都能牺牲。什么都不会放在眼里。而今天呢,通过眼前这一幕,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有丈夫抛不开、扔不下的东西,与金钱、利益,他的心里仍旧还有更加重要的存在。
“妮娜夫人。^^?君?子??堂?^^”临时抓来地小护士说话不敢太大声,她凑在妮娜的身边低声说道,“莎娜丽娃夫人就在抢救室里,我们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在照顾她,不过她现在还很虚弱,所以不能接受探望。至于孩子,他们就在育婴室里,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嗯,”妮娜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我们进去看看。你顺便去找条毯子来。”
“好的,妮娜夫人,”小护士应了一声,将妮娜一行人引进了安静的育婴室。
对于妮娜以及守成、尼基塔来说,他们也都是第一次看到初生的婴儿,那两个藏在育婴床防护罩里的小生命,让三人各有不同地心思,而在这其中,感慨最多的。无疑就是尼基塔了。
在尼基塔看来。这次莎娜丽娃只要能够康复起来,那她就算是因祸得福了,两个流动着郭家血脉的婴儿,再加上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案,令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获得了真正的新生。且不说郭守云这两天来的表现,单说妮娜亲自前来鄂霍次克探望这件事,恐怕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至少自今而后,莎娜丽娃与郭守云之间的关系就算正式公开了。她在这个不大的家族中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而这恰恰是尼基塔与拉丽萨梦寐以求地东西。如果可能地话,尼基塔真希望此刻躺在抢救室里的那个人是自己。
而对于妮娜来说。她此刻的心情同样很复杂。在看着两个小“贝贝”的时候,她对莎娜丽娃同样充满了羡慕,多可爱的两个小婴儿啊,而且还是流着守云血脉的小婴儿,但可惜的是,这两个婴儿不是自己为丈夫生下的。^^?君?子??堂?^^
与两个女人比起来,守成的心情算是最好地了,这个素来没有多少心机地家伙,此时充满了“长辈分”的自豪感,他围着两张婴儿床转过来转过去的,一会瞅瞅这个,一会又瞧瞧那个,时不时还要向护士问上两个问题。比如说:为什么自己的侄子总是哭丧个脸,而侄女却一直翘嘴做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为什么两个小家伙手脚动个不停,却总是不睁眼?为什么那一个个的为什么,弄得守在一边的小护士头疼不已。
妮娜是第一个从育婴室里退出来的,她走到郭守云地身边坐下,先把手中地毛毯盖在丈夫身上,又扶着他的头,让他躺倒在自己地大腿上。
“你来啦,”尽管妮娜的动作很轻柔,但郭守云还是被惊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扭头看了一眼,等到现身边人是妻子之后,才又重新躺下,同时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嗯,”妮娜轻轻的哼了一声,伸手将丈夫的肩膀搂在身边,柔声说道,“这样睡累不累?要不要我找人给你安排个房间?”
“不用了,”郭守云背靠着妮娜,轻轻的扭了一下身子,让自己的躺的更舒服一些,这才握住妻子搭在自己肩头的小手,呢喃着说道,“我就想这样躺一会。”
“那我在这陪着你,”妮娜说道。
郭守云再次沉默下去,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再次响起。
“对不起,妮娜,”就在妮娜以为丈夫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郭守云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不起昨天晚上,莎娜丽娃还没有抢救过来的时候,我在这里坐了一整晚,想了好多事情。今天早上,我却一时记不起自己想过什么了,现在我想起来了。”
“哦?”妮娜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一整晚都在懊悔,”郭守云的声音还是那么模糊,“我感觉自己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对不起你,对不起莎娜丽娃,也对不起尼基塔和拉丽萨不起好多人。”
郭守云说到这里,侧了侧身,咂咂嘴,呼呼的打起了酣。
尽管不知道丈夫这番话到底是说的梦话,还是借机向自己道歉,妮娜仍旧感觉自己的眼圈痒。就在她准备伸手去揉揉眼角的时候,却赫然现了倚在育婴室门框边上的尼基塔,这个最近有些沉默寡言的女人此刻正双手捂着嘴巴闷声抽泣。
第四零二章 远东的疯子
“郭守云已经疯了,这一次如果不对他采取最为严厉的措施,莫斯科甚至是整个联邦,今后都极有可能陷入无边无际的混乱,”克里姆林宫的彼得大厅里,身为叶利钦总统新闻秘书的科斯季科夫一走进会议室的大门,便怒不可遏的挥舞着手中的一份报纸,疯子一般的咆哮道。
此时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这些人可谓是来自俄罗斯联邦政治生活的方方面面,白宫的各部部长、代表会议内包括哈斯布拉托夫在内的主要话事人,甚至连别列佐夫斯基与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也都来了。面对科斯季科夫的咆哮,他们有的人面泛忧色,有的人沉默不语,还有人一脸的幸灾乐祸。
“怎么,远东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惊人的举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克里姆林宫露面的沙波什尼科夫今天也到场了,他摆弄着手中的将军帽,皱眉问道。
“你们自己看吧,”走到椭圆形的会议桌前,科斯季科夫将手中的报纸摔在桌面上,愤愤的说道。
离那份报纸位置最近的,便是一脸忧色的鲁茨科伊,这位近期四处抛头露面的副总统,这两天真可谓是提心吊胆啊,就在两天前,远东媒体上曝光出来的一个消息,在联邦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个消息的主要内容,就是说鲁茨科伊曾经以副总统的身份,私下要求中央银行行长马秋欣向国际复兴银行拨款七十亿美元,而且没有提供任何理由。他这个要求很快被马秋欣拒绝。于是恼羞成怒的副总统先生,便威胁要撤掉马秋欣地央行行长职务。
在这则消息被曝光出来的当天,肝胆欲裂的鲁茨科伊便命令他所控制的部分媒体给予了直接地反驳,不过远东媒体迅给出的回应。便是他们手中有局面而具体的证据,这些证据将会在必要的时刻披露出来。
老实说,如果这事鲁茨科伊没有做过的话,他自然什么都不怕,可最要命地是。这事他做了,而且就是不久以前刚做的。他现在不知道郭守云是怎么搞到的这些消息,也不知道他手里究竟握着什么样的证据,而且他现在也不想知道了。他只想让那个“混账王八蛋”收手。
就为这,鲁茨科伊连续两天来一直试图与郭守云取得联系,电报他过,电话更是一天打几十次,可远东那头愣是不给半点回应,负责接听地人只给了一个回复,“莎娜丽娃夫人还没有醒过来,先生神志不清,他除了报仇之外。现在什么都不想克里姆林宫必须把他要的人送来。除此之外,这些问题没有任何和平解决的可能。
鲁茨科伊明白,郭守云是真的疯了,他不仅要为一个女人向克里姆林宫开炮,而且还要把他们这些人全都拉上垫背。^^?君?子??堂?^^
“上面到底说了什么?你倒是念念啊!”坐在鲁茨科伊的对面,哈斯布拉托夫耐不住性子,忍不住开口嚷嚷道。
和前一样,哈斯布拉托夫这两天也不心静。郭守云在把鲁茨科伊拖下水的同时。也没有放过这小子,两天前。远东一家不太出名的小报披露了他攒取休谢克大街10号豪宅的内幕。按照该报纸的报道,这处豪宅原本是苏联政府为勃列日涅夫修建地,总面积过四百平方,哈斯布拉托夫在联邦清查前布尔什维克党资产地时候,将这处豪宅转移到了自己的名下,却没有支付一分钱。^^?君?子??堂?^^当然,在这份报道中,该家小报采用的是“不可靠消息”之类的模棱两可的话,最后还声明,他们正为证实这一消息的可靠性而努力。
哈斯布拉托夫一点都不傻,他没有出面澄清这一指责,而是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因为他知道,既然郭守云敢把这种事抖出来,那就说明他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现在谁要刺激他,那只能是给自己找麻烦。
“远东军区切断了从西伯利亚、赤塔通往其境内地十二条公路,西伯利亚大铁路地东段也被迫停止运行。”鲁茨科伊在报纸上扫了一眼,抱头说道,“太平洋舰队取消了双周末的休假,大副以上地舰艇指挥员,目前已经进入了半戒备状态。”
“什么?!”沙波什尼科夫从椅子上霍然站起,大声说道,“难道他郭守云真的要搞独立?!”
“这谁能说的准?”久加诺夫摇头说道,“他能在六次人代会正式开幕的时候,撤走全部的远东代表,自然就敢做得更过分一些,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来应付他我想,你们应该是没办法的。”
沙波什尼科夫眉头紧皱,缓缓坐回椅子上。他知道久加诺夫说的是事实,现在的联邦军队组织松散,车臣那边几万人的叛军尚且歼灭不了,更何况是远东军区几十万人的正规部队以及一个规模庞大的太平洋舰队了。最要命的是,在郭氏集团充足资金的支持下,远东军区以及太平洋舰队这一年多来运行良好,第23国土防空军已经成为全俄唯一一个完成苏30换装的空军集团军,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远东真的闹起来,那绝对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心里想着复杂的问题,沙波什尼科夫扭头看了看科斯季科夫,他现在对克里姆林宫是越来越没有好感了,这些刚刚执掌国家大权不到两年的家伙们,已经充分暴露出了腐朽的官僚性质。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郭守云只是要求送去克里姆林宫的卫兵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要给他不就得了,难道说在面子与国家大事之间,面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科斯季科夫自然能感觉到国防部长在看自己,不过在这类事情上轮不到他做决定,作为总统的新闻秘书,他只能坚定不移的执行克里姆林宫决定的命令。
“各位,不管我们在政治观点上存在着什么样的不同,现在这个时刻,恐怕大家都知道一点,那就是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想尽一切办法解决问题了,”避开沙波什尼科夫的目光,科斯季科夫干咳一声,说道,“你们必须清楚,郭守云这个疯子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如果放任他这么闹下去,我们在坐的恐怕都不好收场。”
“沙波什尼科夫先生,”坐在右手边第三个位置的谢尔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国防部的特战参谋部能不能拿出一个具体可行的策略来?郭守云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他就像是一条鱼,只要离开了远东,我们就能轻而易举的把他收拾掉,所以”
“所以这件事最好你自己去做,我的谢尔盖总理阁下,”不等谢尔盖把话说完,沙波什尼科夫便冷言冷语的嘲讽道,“郭守云本身或许是一条没有什么威胁性的草鱼,但是他身边却围满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鲨鱼,我们是军人而不是上帝,最英勇善战的士兵,恐怕也无法单枪匹马、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到哈巴罗夫斯克,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从把一个大活人从千军万马之中带回来。因此,这种愚蠢的办法你根本不用来找我商量,你应该去找通灵师,我想他们会给你一个更加可行的建议。”
“扑哧,”一直坐在旁边剪手指尖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列佐夫斯基先生,”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霍多尔科夫斯基,科斯季科夫转头对别列佐夫斯基说道,“您与郭守云有不错的交往经历,您看,您是不是能出面斡旋一下,毕竟这种乱局持续下去,对您也没有什么好处。”
“我?嘿嘿,对不起,我爱莫能助,”别列佐夫斯基耸耸肩,笑道,“同清醒时的郭守云打交道,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可以使他让步,至于现在这个疯狂的郭守云,不瞒您说,我只希望能离他远一点,哦,不,是越远越好。”
说到这里,别列佐夫斯基沉了沉,这才继续说道:“更何况,要谈交情,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与郭守云的关系似乎更好一些,类似这种事情,交给他去做似乎更加合适。”
“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您看”科斯季科夫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当即扭头对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
“啊,问你们一件事,前几年莫斯科有一个很有名气的人,”霍多尔科夫斯基收起指甲刀,又用力在指尖上吹了吹,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好像叫什么库兹,你们谁还记得?”
“库兹?”鲁茨科伊一皱眉,思虑半晌之后问道,“我好像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怎么,这个人对解决目前的难题有什么帮助吗?”
“难题?什么难题?”霍多尔科夫斯基眨巴着眼睛,说道,“你们不知道,我的面包师傅昨天住院了,我一向都喜欢他亲身烹制的黑面包。在住院的时候,他向我推荐了这个叫库兹的人,可惜我却一直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你!”鲁茨科伊险些吐了血,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指着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
“哦,怎么,午餐时间到了吗?”霍多尔科夫斯基装傻充愣的本事绝对一流,他看到鲁茨科伊起身,忙笑眯眯的说道,“那赶紧散了吧,我都要饿死了。”
第四零三章 怕你不咬我
哈巴罗夫斯克郭氏集团总部大楼内,身穿一袭蓝色西装的郭守云,静静地坐在枣红色大办公桌后面,低头审阅着那一大堆摆放在面前的文件。很显然,随着莎娜丽娃的醒转,他这位郭氏集团的大老板,也重新把精力放在了集团的日常工作上。
“嘟!”
随着一声电子音响起,摆在桌前的电话机亮起了绿灯。
“什么事?”郭守云头也不抬,他伸手在电话机的接听键上按了一下,随口问道。
“郭先生,美国那边来的加密电传,”电话里传来波拉尼诺夫的声音,“他们已经有了调查结果,我是给您传过去还是给您送过去?”
波拉尼诺夫的话让郭守云抬起了头,他凝神想了想,说道:“你亲自给我送过来吧,我可能有些事情还需要你去做。”
“是,先生,”波拉尼诺夫应声道。
“啊”关闭了电话上的接听键,郭守云扔掉手中的“派克”钢笔,双手互握,用力抻了抻懒腰,打了一个绵长的哈欠,这才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很潇洒的轻轻一抛,准确无误的叼进嘴里。
“叮,”全金属外壳的ZIppo闪出一线火光,郭守云点燃了嘴上的烟卷,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盯上了案头的那一方相架,就在这个相架里,两个并头并肩的小婴儿照片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很奇怪的是,这两个小婴儿虽然容貌极其相似,但是他们的表情却截然不同,一个嘴角下弯,做出一副万分委屈的哭像,而另一个却嘴唇上翘。看似笑得很开心。
毫无疑问,这两个小婴儿就是郭守云的宝贝儿子与宝贝女儿,那个一脸苦相的是儿子,郭守云给他起名为郭敬业,至于那个一两笑容地则是女儿郭敬妍。正如老人们所说的,“有子万事足。”自从升格做了父亲之后,郭守云这两天的心情那叫一个愉快,说的夸张一点,那就是睡着觉都能睡醒了。
因为莎娜丽娃重伤未愈的关系,两个孩子现在由妮娜带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孩子已经算是进了郭家门了,他们就是郭家的大少爷与大小姐,是天生注定要享受富贵地幸运儿。
有了孩子的男人就多了一份牵挂,郭守云这两天就是如此,他把两个孩子的照片摆在自己办公室的案头,每日里工作闲暇之余,都要对着相架瞅上半天,满脑子想东想西的,没个完。都说“老婆是别人地好。儿子是自己的强”,这话看来是一点都没说错。
“咚咚!”
两声敲门声从门口传来。
“咳,”干咳一声,郭守云整整衣领,一本正经的坐好,这才开口说道,“进来。”
“先生,”波拉尼诺夫拿着一份电传走进来,径直走到郭守云的身边。将电传稿件放在办公桌上,这才说道,“您的猜测没有错,那个该死的家伙果然去了美国。他现在化名汤姆森,是纽约黑社会组织兄弟党的一名高层人物,而根据希奎娜提供的线索,这个家伙与摩根斯坦利银行有部分业务上的来往,不过实际的联系并不多。”
“我们地人证实过这些消息吗?”郭守云将那份电传拿起来看了看,随口问道。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把任务分配下去了,相信具体的消息明天就能收到。”波拉尼诺夫说道。
“很好,”郭守云大手一收,将那份电传攥成一团,而后眯缝着眼睛的说道,“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这个家伙恐怕要开始跑路了。要嘛他就要活到头了。因为咱们做出这么大的动作,那些真正心怀鬼胎的人不可能毫不知情。为了掩盖真相,杀人灭口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抢先一步把他弄回来?”波拉尼诺夫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觉得有多大把握?”郭守云眉毛一挑,抬头问道。
“五成,不过我们的人恐怕也会有损失,”波拉尼诺夫歪头稍一思索,说道,“毕竟那是美国人的地盘,如果摩根派人追杀地话,我们的人很难全身而退。”
“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为这种小喽,我们没必要多流任何一滴血,”郭守云摆摆手说道,“与其虎口夺食,不如给他来一个守株待兔,我倒要看看谁要对这个小虾米动手。”
“先生的意思是?”波拉尼诺夫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试探着问道。
郭守云伸手拉开身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本镶了金色边的支票夹,而后随手签了两张,扯下来递给秘书,说道:“你把这个连同那个混蛋的具体信息交给契卡俱乐部,告诉他们,让他们出手替我办两件事,只要办好了,我不仅会放了他们的人,允许他们继续在远东活动,还会再按支票上的数额,加付两倍的资金给他们。”
“先生想让他们办什么事?”波拉尼诺夫接过支票,扫了一眼上面那个令人咋舌地数字,这才问道。
“第一,立刻派最好的人手去纽约,把这个家伙严密监视起来,”郭守云晃了晃手中的纸团,说道,“不要杀他,但是要干掉所有他接触的人以及那些想要干掉他的人,类似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他们很擅长。”
“我想也没有问题,”波拉尼诺夫笑道,“不过就怕他跑了,如果他逃出美国怎么办?”
“我不管他跑去哪,都得给我盯住了,即便他坐船跑去南极,他们也得给我追过去。”郭守云摆手说道。
“那第二件事是什么?”波拉尼诺夫耸耸肩,继续问道。
“把这份名单送给俱乐部那边,”郭守云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将它递给秘书,“告诉他们,凡是这上面列出的基金会、商行、夜总会什么什么地,让他们在三天内给我扫平了,能抢得抢,不能抢地就砸,每一家的负责人都不能放过,一律除掉,而且要做到死不见尸。”
“这”波拉尼诺夫被老板那狠辣地语气吓了一跳,他看了看名单上所列的名字,别说,它们资料详细的很,包括什么电话、合资方、地址、负责人什么的,都列的很详尽。不过也正是这份详尽,才令人有一种头皮麻的感觉,清单上近四十家机构,分布在联邦的各个州,而且还都是有摩根参股的合资机构,这样的事要闹起来,那估计绝对小不了。
“先生,这样的事,俱乐部那边恐怕不会接手的,毕竟他们也要考虑后果。”波拉尼诺夫犹豫了一下,为难的说道。
“后果?有什么后果?”郭守云冷笑一声,“类似这样的后果,某些人应该早就想到了,我这不过是合理的报复罢了。至于其它方面的影响,你可以让俱乐部那边不用顾虑,我回头会亲自与克里姆林宫联系的,我会告诉他们,这些事都是我做的,而且是缓解目前局势的唯一办法。在舔美国人的**和留住远东之间,他们只能选择一个,我想在这个问题上,克里姆林宫会做出明智选择的。”
“先生,您,您这样做,不怕引来美国人的报复吗?”波拉尼诺夫感觉有些头疼,他暗自叹息一声,说道。
“怕?我还是那句话,更多时候,怕是解决任何问题的,”郭守云悠然的吸了一口烟,冷哼道,“更何况美国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也有势力上的分化,我们得罪了一方势力,自然会有另一方势力站出来为咱们撑腰。”
随手扯了一份报纸摆在案头,郭守云用食指关节敲打着报纸头版上的一个人物头像,说道:“看到了吗?作为美国今年大选的一名候选人,年富力强的克林顿先生有可能成为一批级黑马,在目前的民意调查中,他已经获得了东部诸州以及德克萨斯、加利福尼亚等地的广泛支持,而希望获得连任的布什先生,看样子处境堪忧啊。”
“哦,这与咱们有什么直接关系吗?”波拉尼诺夫一脑门子的浆糊,他愕然道。
“呵呵,你这家伙,哪一点都好,就是不关心美国人的国家生活,”郭守云笑了笑,调侃道,“你看看克林顿这匹黑马受支持的地区,难道就没有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波拉尼诺夫俯下身子,在报纸上仔细看了看,好半晌,才恍然道:“先生是说,东部财联与”
“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东部财联已经与洛克菲勒、德克萨斯、加利福尼亚三大财团结成了同盟,今后摩根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好过了。”郭守云冷笑道,“所以咱们这边动手清理一下垃圾,多少也算是为美国的盟友出份力气了,嘿嘿,怕,我怕他摩根现在应没有空闲的嘴来咬我了。”
“我明白了,”波拉尼诺夫用力一点头,挺身说道,“先生交代的事情,我马上就去办。”
“去吧,”郭守云笑道。
第四零四章 寡头时代的开启
郭守云将自己的报复行动交给契卡俱乐部去处理,从更多的角度考虑,他是有其思考出点的,作为一个从前世转生而来的人,郭守云认为现在的契卡俱乐部,实际上就是“西罗维基”这个强力集团的前身,同时,也是它的组成基础。根据他的了解,这个未来掌握了俄罗斯联邦半数以上大权的秘密集团,在其组建、展的过程中,几乎就是以一个杀手团伙、政治集团的双重身份存在的。
为了谋夺某一个自己想要拿到手的职位,这个由前克格勃成员组成的组织,可以利用暗杀的方式干掉所有挡在路上的对手,然后轻轻巧巧的将大权纳入囊中,其过程血腥而简单,真可谓是只求结果不求过程。
郭守云记得前世在九五年的时候,曾经在一份《生意人报》上看到过针对“西罗维基”集团的第一次报道,那篇报道是一个名叫克里夫托的记布的,此人利用近四个月的时间调查契卡俱乐部的活动情况,偷拍了大量的写实照片,记述了该俱乐部决策委员会举行例会时的部分场景。
在那些登载于报纸的照片中,契卡俱乐部决策委员会的二十四名成员,清一色都身着黑色竖领风衣,头戴黑色礼帽,脸上还挂着一副宽大的墨镜,从而将整幅容貌遮了个严严实实。当时在看这些照片的时候,郭守云的感觉就只有一个字:“酷”。也正是因为受这些照片的影响,后来媒体在报道关乎西罗维基的新闻时,都喜欢配上一幅漫画,漫画中的主角就是竖领风衣加身,礼帽罩头,墨镜遮眼,当然。为了增加喜剧效果,他们的嘴里还会叼上一支烟卷。整个就是一黑社会老大的形象。
不过可惜地是,针对契卡俱乐部的报道只刊登了一期便停了,其原因是克里夫托在其家中遭枪击身亡,他明察暗访得来地那些资料也全都不翼而飞,而警方对案件的侦破工作,也由于安全部门的介入最终不了了之。就这样,在长达十多年的漫长时间里,这个组织始终保持着它的神秘性,人们对它的了解仅仅局限于“成员性质单一。非常团结,对组织上层极度忠诚;每一个成员都是权力斗争的工具,却不是权力的争夺”
而与世人不同的是,如今地郭守云倒是多少了解到了一些契卡俱乐部的内幕,尽管波拉尼诺夫从来没谈起过该俱乐部的决策是谁,可在自己的笔记中,郭守云依靠自己的推断与猜测,列出了俱乐部决策委员会的24名成员身份:“列别杰夫,谢钦,伊万诺夫”
正如郭守云所说的那样。他提出的两项要求很快就被契卡俱乐部接受了,而他们的行动,也很快在各个方向展开,对于整个俄罗斯联邦来说,接下来的两天。是充满混乱与恐慌地两天。而对那些极度排外的人来说,这却是即解恨又值得欢呼的两天。
四月六日,伏尔加格勒市内著名的平克斯基金会、洛万诺曼联合商贸遭洗劫。上午九时,也就是平克斯基金会刚刚开门的时候,六名蒙面匪徒乘坐两辆伏尔加轿车抵达基金会大门前,他们开枪打伤了负责保安工作地两名警卫,然后大摇大摆地进入基金会大厅。在接下来的不到四分钟时间里,他们打劫了基金会金库。^^?君?子??堂?^^随后又将基金会经理锁入密封的金库保险柜。这才在警方渐行渐近的警笛声中扬长而去。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平克斯基金会损失现金近两百万美元。其经理也因为窒息不治身亡。
几乎是在平克斯基金会遭遇洗劫的同时,三名匪徒闯入两个街区之外的洛万诺曼联合商贸总部,他们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击毙了联合商贸地六名持枪保镖、三名公司董事。随后,他们又在总部地休息室里喝了一杯咖啡,这才利用携带的炸弹将联合商贸地奢侈品仓库整个炸毁,三人这才有说有笑的徜徉而去。与平克斯基金会相比,以经营奢侈类商品为主的洛万诺曼联合商贸损失更加惊人,他们积存在仓库内价值五千万美元的名贵烟酒、服装被全数炸毁,再加上人员的伤亡以及建筑的损毁,那绝对是一笔数目惊人的损失。^^?君?子??堂?^^
当然,这两家基金会与商贸公司,都是由摩根下属投资企业控股或参股组成的,类似的袭击、洗劫,都是郭守云主使契卡俱乐部做下的,那些作战经验丰富的克格勃特工们执行类似的任务,真可谓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几名特工组织起来的洗劫,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成功,毕竟与这些专业的杀人工具相比起来,那些所谓的保安实在太业余了。
短短两天的时间,从列宁格勒到伏尔加格勒,再从莫斯科到叶卡捷琳娜堡,近四十家基金会、夜总会、商贸联合遭到洗劫,警方做得调查,类似这样的洗劫,为商家造成了不少于四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这是郭守云的疯狂报复,他已经丧失理智了,如果再不对他采取严厉的措施,那局势很有可能会恶化到完全失控的地步?”作为克里姆林宫的总统新闻秘书,科斯季科夫屡次在各方势力的磋商会议上宣扬这种论调,不过应寥寥,与此相反的是,最近两天鲁茨科伊与哈斯布拉托夫的立场也生了变化。他们将原本那份针对郭守云的不满转移到了克里姆林宫的身上,在他们看来,局势之所以展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应该归咎于克里姆林宫那些惰性的、毫不负责人的官僚们,正是由于他们拒绝了远东的要求,才将郭守云那家伙逼急眼的。
“焦头烂额,”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目前莫斯科各方势力的心态,那就只能是这个了,因此,当郭守云将主要目光瞄准到那些有摩根参股的合资企业身上时,赫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对此事表态,大家似乎都在这可以达成了共识:郭疯子要闹就让他闹好了,只要他别来骚扰自己就算万事大吉。
而面对连续生的暴力事件,最无奈的要算是联邦安全局与内务部了,这两个部门承担着国家公共安全与社会治安管理的重任,可时下呢,他们显然无所作为,在社会舆论方面,民众要求警方尽快破案,而在政治***里,则有更多人的希望警方退避三舍。在这种情况下,两大机构可谓是被夹在了左右为难的困境当中,短短几天时间,两大机构的主要负责人先后辞职,他们再也受不了这种进退维谷的煎熬了。
克里姆林宫政权在这一波混乱中的无能表现,终于引起了美国方面的强烈不满,四月十日,美国总统布什在白宫表电视演说,他一方面强调自己对当前俄罗斯治安状况的深切忧虑,一方面宣布暂时停止原有的、针对俄罗斯方面的一百二亿美元的经济援助计划。毫无疑问,这是美国的一大势力方在对克里姆林宫的叶氏政权施压,而这一施压措施的真正幕后推手,无疑就是摩根财团。
而针对白宫方面的这一表现,美国国内当即便出现了声势强大的反对派,就在四月十日的当天下午,美国因“水门事件”被迫下台的前总统尼克松表评论,对布什政府的举措提出严厉批评,他在谈及布什的时候,甚至用了一个带有人身攻击性质的词语——“来自佛罗里达的、目光短浅的乡巴佬。”
在这种情况下,以叶氏为的克里姆林宫统治已经开始意识到,他们一直以来所讨好的美国布什政府已经不可靠了,前有竞争针对美国经济疲软问题的指责,后有来自几大财团的联合挤压,布什这个担任美国总统职务四年的老头子是不是能够获得连任,已经成为了很大的问题。一旦布什连任失败,那么继之上台的,将会是由包括东部财联在内的四大财团顶力支持的克林顿,而此刻郭氏集团在国内的所作所为,未尝不是为了牵制摩根财团的注意力。如若这些假设都能成立,那么现在克里姆林宫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就应该慎重的考虑一下了。
四月十二日,也就是第六次全俄人民代表会议被迫延期六天之后,同样,也是在远东军区关闭西伯利亚大铁路以及若干条公路干线七天之后,科斯季科夫在霍杜耶茨总统别墅约见了梅纳捷普集团总裁霍多尔科夫斯基与“在野人士”维克托。三方经过长达四小时的协商,最终达成了一系列的共识。其后不久,霍多尔科夫斯基与列宁格勒方面的两名代表乘坐转机飞往哈巴罗夫斯克,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说服郭守云,放弃之前那种近乎疯狂的报复举措,而作为交换,克里姆林宫会在伊尔库茨克成立秘密的临时性法庭,对“可能涉嫌鄂霍次克爆炸案”的三名政府工作人员执行庭审,从而追查出事件的真相。
就这样,在经过长达一周的对峙之后,上台执政不到两年的克里姆林宫现任总统班底,被迫向一个地方权贵屈服了,而这也标志着叶氏权威的彻底丧失,其后续的深远影响在于——真正的寡头时代到来了。
第四零五章 交锋
背靠着黑亮的车门,穿了一身天蓝色运动服的郭守云叼着一支香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架正在机场跑道上缓缓停靠的纯白色小型客机,而在距离他左右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十几个武装到牙齿的大兵,正在有条不紊的执行着警戒任务。
“嘿,我说波拉尼诺夫,”看到那架客机最终停靠下来,郭守云扔掉手中的半截香烟,似笑非笑的说道,“猜猜看,霍多尔科夫斯基那家伙见到咱们之后的第二句话会是什么?”
“哦?”单手揣在怀里的波拉尼诺夫闻言一愣,随即一脸疑惑的问道,”第二句话?为什么要猜第二句话而不是第一句?”
“那当然是因为第一句话充满变数过于难猜的缘故,”郭守云耸耸肩,笑道,“设想,如果这家伙一下梯子便摔了一跤,他自然会先破口大骂一番,这叫天有不测风云,我们如何能猜得到?”
“怎么,先生是不是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来远东?”波拉尼诺夫愕然道。
“怎么会,他在这个时候过来,等于是给我送台阶了,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他来?”郭守云揉揉鼻子说道,“咱们与莫斯科的对峙已经持续一周了,是到了收手的时候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让这种乱局一直持续下去?”
“那当然不是,”波拉尼诺夫摇头道,“我只是好奇他的话刚说到这,飞机上的舱门开启,穿了一件粉色衬衣、脸戴墨镜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在一名短裙空姐的引领下,悠哉悠哉的走出机舱,一脚踏上了等候在机舱外的竖梯。
“嘿嘿,我敢和你赌一百卢布,”郭守云迈开步子,一边朝前迎去,一边低声笑道。“这小子的第二句话,肯定是哦,今天哈巴罗夫斯克的天气很不错啊。”
波拉尼诺夫闻言哑然失笑,他心说老板真是大手笔,一赌就是一百卢布地筹码,而在目前的联邦,一百卢布大概还可以买得起半个鸡蛋吧。
“啊哈。我的朋友,”从竖梯上快步走下来,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把摘掉墨镜,他上下打量着郭守云,语气夸张的说道,“只不过是半月的时间没见。你看上去精神不少,难怪总有人说做了父亲的男人更显成熟,这话看来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是吗?”郭守云上前一步。与霍多尔科夫斯基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同时伏在他耳边说道,“我是不是精神了许多与你无关,老实告诉我。你这次替克里姆林宫充当说客,究竟得了人家好处?”
“哦?嘿嘿。这可是一个秘密,我不会告诉你地,”霍多尔科夫斯基撩拨着眼皮,老神在在的说道,“更何况对啦,你的那两个宝贝呢?赶紧带我去看看,我这段时间在莫斯科快闷死了,如果不是为了给你创造泄的机会。我早就赶过来了。”
霍多尔科夫斯基这一番话令郭守云大失所望。他转过头,朝自己的秘书耸耸肩。无奈的说道:“一百卢布,先欠着。”
波拉尼诺夫笑了笑,没有插嘴。
“什么一百卢布?”一把揪住郭守云地胳膊,霍多尔科夫斯基一脸问号的问道。
“没什么,”郭守云摇头笑道,“我在刚才那十几秒钟里,输掉了一百卢布。”
“莫名其妙,”在对方脸上仔细瞅了瞅,霍多尔科夫斯基最终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嘀咕着说了一句,“只不过是一百卢布罢了,输掉就输掉吧,现在这东西热的烫手,谁还拿它当回事。你没看到这两天地报道吗?就因为你搞的这一出大戏,卢布汇率连续四天走跌,现在兑美元的汇率已经降到了187:1,央行刚刚公布的调查数据,就在这四天时间里,又有近四百万人沦为贫民,现在全联邦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地国民比率,已经过了百分之八十三。嘿嘿,我猜现在马秋欣恐怕连一个安稳觉也睡不上了。”
几个人说这话,走到了车队旁边,郭守云一手扶着车门,示意霍多尔科夫斯基先上车,同时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些东西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良心现?”
“呵呵,不瞒你说,我所生不多地那点良心,早就奉献给了英明伟大的布尔什维克党组织,至于现在嘛”霍多尔科夫斯基钻进车门,找了一个位置舒舒服服的坐下,这才说道,“现在我更关心的是,怎么把马秋欣那个老顽固赶下台。”
“他怎么惹着你了?”郭守云随后上车,他伸手从车上的小冰柜里取出一瓶碳酸饮料,扔给霍多尔科夫斯基,同时说道,“难道你也和鲁茨科伊一样,向人家索贿被严词拒绝了?”
“我向他索贿?他也配。”霍多尔科夫斯基也不客气,他接过饮料,愤愤的说道,“我之所以要动他,是因为这老东西太不识抬举了,你也许还不知道,他已经向白宫提交了一份建议,要求将中央银行向各商业银行提供的贷款利率提高百分之八十。”
“提高百分之八十?”郭守云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说道,“这老东西是想死吧?”
其实也难怪郭守云会这么吃惊,因为一旦马秋欣地这一提议获得通过,那么几大商行今后地举措将会大受限制,尤其是打压卢布汇率这一项。
自从前苏联解体以来,尤其是在克里姆林宫向各商业银行举债之后,几位巨头控制下的商业银行便与联邦中央银行直接达成了一项很不公平地低息贷款协议。正是根据这项协议,各大商业银行一方面能够从央行手里获取大量的低息卢布贷款,一方面又在炒汇市场上疯狂打击卢布价格,类似这样的做法,实际上就等同于拿联邦政府提供的卢布做本钱,转头回来套取联邦政府以及联邦国民的财产。
以往,这一做法里存在的猫腻并不是没人能看得出来,只不过是有人看的出来却不敢说罢了,而现在呢,身为央行行长的马秋欣,面对卢布疯狂贬值、联邦国民私人财产疯狂缩水的局面,终于忍不住要冒头了,他打算要一刀砍断几位巨头手中的一大卢布货币来源,其结果自然会直接影响到几大巨头的私人利益。
“他是不是想死暂时还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是要打算触触咱们的霉头,”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这次过来之前,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同我商量过一次,他们打算对马秋欣动手,不过我考虑着这件事最好跟你商量一下,因为我这段时间得到不少消息,马秋欣与你那位身在列宁格勒的朋友貌似走得很近啊。”
“我在列宁格勒的朋友?谁?”郭守云愕然道。
“还能是谁,”霍多尔科夫斯基表情怪异的说道,“就是那位弗拉基米尔兄弟嘛,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他了,因为他这两天恐怕也要过来了,为了协调你与克里姆林宫之间的矛盾,莫斯科那边可是安排不少的说客。”
“我明白了,”郭守云眉头紧蹙,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他听得出来,霍多尔科夫斯基要对付马秋欣是假,提醒自己倒是真的,可以肯定的是,弗拉基米尔这段时间在列宁格勒搞得某些小动作,肯定已经被人察觉了,霍多尔科夫斯基这是要对付他啊。
“嘿嘿,我的朋友,不用皱眉头,说到底这些都是小事,”别有深意的在郭守云脸上瞟了一眼,霍多尔科夫斯基靠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嘿嘿笑道,“马秋欣也好,弗拉基米尔也罢,他们都是小角色,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咱们没有必要把太多的精力浪费在他们身上。要提升央行对商业银行的贷款利率,这么大的问题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定下来的,更何况现在克里姆林宫也老实多了,他们似乎对这一提案也不怎么支持,咱们还有的是时间去应付。”
“我看事情没你说的这么简单,”郭守云心头冷笑,嘴上却用慎重的语气说道,“不行,回头我要好好查一下,看看弗拉基米尔究竟在搞什么鬼,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就得尽快把他拿掉,免生后患。”
“哦,你就不怕妮娜晚上不让你上床?”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脸上闪过一丝释然,他说笑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郭守云失笑道,“要拿也是由你出手去拿,我有的是办法撇清自己。”
“狡猾,”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你放心好啦,我这个人还没那么小气,列宁格勒反正也不是我的,别人爱闹就让他们闹去好了,我可得多留上几分面子,以后见了妮娜也好说话嘛。”
“嗯?这么大方?”霍多尔科夫斯基这番话,令郭守云大感意外,他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老实告诉我,你这次究竟从克里姆林宫捞了多少好处,怎么整个人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咳咳,那个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吗?”霍多尔科夫斯基顾左右而言他,笑眯眯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