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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懵懂的猪     重生寡头1991txt下载     重生寡头1991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六一章 美国来的妙人

    “到底是什么人,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郭守云皱皱眉头,追问道。

    “喏,这是她留给我的名片,先生您自己看吧,”波拉尼诺夫说着,从自己面前的办公桌上拈起一张粉色带有银边的名片,隔着桌子递给郭守云,同时说道。

    郭守云一头雾水的接过名片,只朝上面看了一眼,那两道刚刚舒展开的眉毛,便重又拧成了一团。只见在这张制作精美且带着几缕兰花香味的名片上,用很简单的几个英文字母标注着一个人名,而在这个人名的后面,既没有具体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任何关于职务的说明。

    看着这张简单到“绝版”的所谓名片,郭守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堪称同样“绝版”的女人身影——昏暗而暧昧的光线,完美到极致的身躯线条,水晶般似乎透明的肌肤,妩媚且不乏狡黠的笑容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一个来自美国权势家族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的名字此刻就镶嵌在名片上——希奎娜.肯尼迪。

    “她怎么来了?”手里拈着芳香暗涌的名片,郭守云皱眉说道,“具体什么时候到的?”

    “就在我给您打电话之前,”波拉尼诺夫耸耸肩说道,“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随从,我当时提议让她去别墅区,不过被她拒绝了,她坚持要在您的办公室里等您回来,所以”

    “她说什么了吗?”郭守云歪头想了想,问道。

    “有用的话一句都没说,”波拉尼诺夫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她先是抱怨了一通远东的天气到现在还没有回暖。然后又抱怨俄罗斯到现在都没有同美国实现直航,最后就要求找一个地方临时休息一下。”

    “所以你就把她安排到我办公室地小休息室里了?”郭守云撩撩眼皮,略带几分不满地说道。

    “不是我安排的,而是她自己要求的,我也没办法,”波拉尼诺夫面无表情的说道,“依我看,这个女人兴许是对先生您有所好感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集团未来的展应该是一件好事。”

    “哼。她只和我见过一两次面而已,我一不是浑身肌肉的壮男。二不是玉树临风的小白脸,她那份好感从何而来?”郭守云想也不想便不屑一顾的说道。“那些被女人稍加暗示便浑身飘飘然的男人,往往都是被人家耍着玩地傻子,你看我像是个傻子吗?”

    波拉尼诺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知道面前这位老板说地是实话,同时呢。他也不可能是个傻子,与此相反,谁要把他当成傻子,那这个人才是真的傻了。

    “那先生现在打算怎么做?您能猜到她这次地来意吗?”波拉尼诺夫问道。

    “像她们那些美国佬还能有什么来意?无非就是打算到咱们这远东来捞些便宜罢了,”郭守云摆摆手,随口说道,“至于说更具体的东西。我就猜不到了。毕竟我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嗯,”说完这一番话。郭守云歪头想了想,而后说道,“我看这样,我现在先过去看看,你呢,等上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找借口过去把我叫出来,正好,外面还有两个人过来找我,这个借口就是现成的。这个希奎娜不是省油地灯,前一次和她打交道的时候,我就已经深有体会了,而这一次她事先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给来了个不诉而至,我估计她肯定没按什么好心。嗯,十几分钟,我估计也能把她的来意套出来些许了,咱们到时候再商量对策。”

    “好的先生,”波拉尼诺夫点头说道。

    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了,郭守云从波拉尼诺夫的办公室里退出来,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此时,宽敞而豪华地办公室里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郭守云走进门,朝通往小休息室地那扇枣红色房门看了一眼,先是犹豫了一下,继而迈步朝门口走去。

    休息室的房门没有关严,从那道两指宽地缝隙里,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情况。郭守云走到门前,没有直接去敲门,而是从门缝的位置朝里张望了一下,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张原本属于他的皮质软椅,此刻,那张背对着房门的椅子上椅坐了一个人,郭守云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半个小脑袋。

    “不是说还有两个随从吗,人呢?”郭守云从门缝里张望了片刻,除了现自己的软椅上有人之外,竟然没有现波拉尼诺夫所说的那两个随从。嘴里嘟囔着说了一句,他推开门迈步走进休息室。

    郭守云这件小休息室空间不大,面积上最多不过三十平,至于说内里的摆设,自然也相当简单,除了必要的书桌与软床之外,就还有那么一把软椅以及一个小型的衣柜。平日里郭守云在处理公务感觉劳累的时候,就会到这里面休息片刻,要嘛找人做做按摩,要嘛就小憩一会儿,除此之外,他便很少走进这个房间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希奎娜的确让人在房间里洒了香水,反正当郭守云走进休息室的时候,他分明嗅到了一缕淡淡的、如岚似麝般的幽香,这一缕淡淡的香气怎么说呢,让人感觉很暧昧,很有一种雄性荷尔蒙勃然欲的冲动。

    郭守云对香水没有丝毫的研究,因此,他也不知道希奎娜在房间里用得是什么东西,不过这种香味倒是让他感觉很享受,在朝软椅前走的过程中,他甚至考虑着找机会跟眼前那个女人打听一下,以后也让妮娜在家里用上一用,以便增加一些夫妻生活的。

    “希奎娜小姐不远万里从美国赶过来,又急匆匆的把我找回来,想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看看你这副背影的吧?”都快走到软椅背后了,靠在椅子上的希奎娜仍旧没有任何动静,郭守云终于忍不住先开口说道。

    “不可以吗?”随着一声轻笑,希奎娜扭过头来,瞟了一眼就快走到身后的郭守云,用一种迷人的慵懒口吻说道,“你要知道,有不少人把这样一个机会视为梦寐以求的奢望呢。”

    “比如说”郭守云笑了笑,接口道。

    “嗯,让我想想,”希奎娜纤腰一拧,将臀下的软椅转了半圈,面朝郭守云的方向,浅笑道,“比如说那些叱诧影坛的花花公子,嗯,还有那些在华盛顿年轻有为的政客,还有很多像守云你一样的奸商豪富。”

    “哦,我可以不可以把这看成是对我的夸赞?”郭守云的目光在希奎娜身上扫视一圈,一边压抑住心头那一抹惊艳,一边很有风度的说笑道。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出自肯尼迪家族的年轻女人,绝对是一个能够给任何男人带来致命力的绝世尤物,妩媚的面容加上完美的身材,再配上那种绝佳的气质与深合自身底蕴的穿扮,使得这个女人无论是坐还是立,都显得那么卓然傲物且不失妩媚。

    今天的希奎娜在穿扮上比较随意,或许是把外套脱掉了,她现在上身穿的是一件粉色的高领紧身细绒毛衣,下身则穿了一条黑色的仿牛仔紧身七分裤,脚上那双高筒的白色长靴,此时已经被她脱掉了,一对晶莹如玉般的小天足以及两节圆润的小腿**裸的暴露在外,毫不掩饰的吸引着旁观的眼球。

    “随你了,”希奎娜单臂支在软椅扶手上,用两根透明似的细长手指拢了拢额前的碎,这才嫣然笑道,“第一次来远东,原本在我的观念里,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常年被冰雪覆盖,四处一片荒芜的落后之地,如今看来,我的这个观念实在是太过好笑了。正如你们中国人所说的一句古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话实在是太富有哲理了。”

    “这话的意思我听出来了,”郭守云笑了,他走到希奎娜对面的那张书桌前,依靠着桌子站住,这才说道,“希奎娜小姐这是在夸赞远东,不过这对我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

    “守云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希奎娜嗔怪的白了郭守云一眼,柔声说道,“你要知道,我这次来之前可是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的,嗯,其中就包括学习你们的汉文化,其目的呢,无非就是为了和你做个真正的朋友。我记得你们中国古人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是啊,是啊,看来希奎娜小姐在这方面下的功夫很深,”郭守云微垂着头,两只眼睛盯在希奎娜那对晶莹玉润的小脚上,随口说道,“不过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中国流传很广的歌曲,其中有一段是这么唱的,嗯,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哦,”希奎娜显然没有听过这么一歌,她愕然片刻,失笑道,“那不知道在守云的眼里,我究竟算是朋友呢,还是一头凶狠丑陋的豺狼呢?”

    “不好说,”郭守云耸耸肩,说道,“我倒是希望能够同小姐做那种真正的朋友,毕竟趋美恶丑之心人人都有,我郭守云也不能免俗,偏偏希奎娜小姐又是一个足以令任何男人心动的女人,因此,如果能同你做朋友,那将是我的荣幸。不过话说回来,基于咱们彼此的身份和立场,这个心愿达成的几率究竟有多大,我想希奎娜小姐自己心里也有数了。”

第三六二章 狡猾

    “那也不一定,”虽然心里承认郭守云说的是事实,但是希奎娜表面上仍旧是那么一副妩媚的笑容,她晃动着一对小脚,悠然道,“如果守云能够做到公私分明,那咱们在合作之余,未必不能做一对无话不谈的挚友。你说呢?”

    “呵呵,好,好一个公私分明,”郭守云拍拍手,朗声说道,“那不知希奎娜小姐这次来远东,是更多的为了公事呢,还是更多的为了私事?”

    “如果我说一半一半,守云你相信吗?”希奎娜笑道。

    “小姐自己相信吗?”郭守云歪着头,面带笑意的反问道。

    “真是个没风度的男人,”感觉到郭守云言辞上的咄咄逼人,希奎娜翻翻白眼,一挺身从软椅上站起来。她赤着双足,在铺就了绵软地毯的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这才走回郭守云的面前说道,“好吧,我承认,这次我来远东主要还是为了公事,至于公事的内容嘛,我现在不想说,因为我这个人的性子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先私后公。我要先把私事处理完了,然后再谈公事。”

    “哦,那不知道小姐有什么私事要处理呢?”郭守云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远东的地主了,如果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这个地主很愿意为你略尽绵薄之力。”

    “那是必须的,”希奎娜像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皱了皱鼻子,娇笑道,“这远东我可是平生第一次来,所以呢,今后两天。我打算四处转转噢,对啦,我这里准备了一份行程表。”

    嘴里这么说着,希奎娜伸手探进臀后的裤子口袋里,从那里掏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粉色信纸。

    “你们远东这些城市地名字太复杂了,我总也记不清楚,”将带着身体余温的信纸交到郭守云的手里,希奎娜凑到男人身边,说道。“你看看,这几个地方我都想去转一转。”

    郭守云先是疑惑的看了希奎娜一眼,继而展开那张信纸,草草的看了一遍。

    正如女人所说的,这张纸上写得,就是远东几个主要城市的名字,像什么符拉迪沃斯托克、布拉戈维申斯克、纳霍德卡、乌苏里斯克等等。

    坦率的说,在最初的时候。郭守云怀疑希奎娜地打算,是要为东部财联在远东的投资项目做地区考察的,但是在看了这张名目之后,他在这方面的怀疑打消了。要知道远东因为历史以及地区的差异等原因,其各地的经济展也存在着很大的异同,比如说哈巴罗夫斯克、共青城与布拉戈维申斯克这些地区,主要展的就是重工业,而类似纳霍德卡、符拉迪沃斯托克这些地区,重工业便不怎么达。这些地区主要是港口经济以及较为达地渔业占主导位置。现在,希奎娜要转转这些地方。而且还要在几天时间内转完,那她怎么可能是来做投资考察的?在几个经济展特色截然不同的城市里走马观花的看一圈。那能考察到什么啊?

    “怎么,有问题吗?”见男人盯着名目沉默不语,希奎娜嫣红的唇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曲臂伏上郭守云的肩头,笑道,“是不是地方太多了?亦或是,亦或是守云这几天公务繁忙。没时间替我充当一次导游的角色?”

    “呵呵。怎么会,像这样的机会。我可是求之不得啊,”将心底那一丝困惑掩住,郭守云笑道,“别说最近我没什么公事可忙,即便是有,那我也得把手头所有地事全都放下,优先考虑佳人的邀请嘛。”

    “嗯,这才是一个绅士应有地态度嘛,”希奎娜轻掩小嘴,笑道,“我看这样吧,今天就算了,坐了一天的飞机,我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倒一倒时差。就明天吧,明天咱们一早就走,先去那个共青城,记得那里离你这哈巴罗夫斯克最近了”

    “这么急?”不等希奎娜把话说完,郭守云已经忍不住了,他皱着眉头,在女人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看了看,说道。“难道还有什么困难吗?”希奎娜不急不缓的反问道。

    对郭守云来说,类似这种事情显然不存在任何困难,在远东的地面上,他要去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他搞不清楚希奎娜的用意何在——这个女人难道真地是为了来远东旅游地?这显然不可能,而除此之外,郭守云又想不出她有什么别的目地。

    “困难倒是没有,我只是”郭守云摇摇头,说道。

    就在郭守云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咚咚”两声轻微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稍等,”郭守云知道,肯定是波拉尼诺夫按照事先的约定过来找自己了。

    对希奎娜送上一个歉意的笑容,郭守云转过身,低头朝休息室的门口走去。

    “请进!”站在休息室的门前,郭守云朝办公室里喊了一声。

    “先生,”门外进来的果然是波拉尼诺夫,他站在办公室门口,对郭守云说道,“有两位从中国过来的客人找您,他们说是您的老乡,有事需要您帮忙。”

    “没看到我这儿有客人吗?让他们稍等一会儿。”郭守云干咳一声,装模作样的说道。

    “可他们很着急,还说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波拉尼诺夫面无表情的说道。“哦,”郭守云回过头,朝重新坐回软椅上的希奎娜看了一眼,犹豫道,“希奎娜小姐,你看”

    “去吧,去吧,”希奎娜别有深意的看着郭守云。笑道,“既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守云自然是要优先处理了,你们可以多商量一会儿,我正好在你这儿小睡一下。”

    “这个狡猾的女人!”郭守云知道希奎娜可能猜到了什么,毕竟波拉尼诺夫找的这个借口太做作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真不知道这个小子是怎么想地。

    “那我就失礼了,嗯。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招呼秘书们去处理,床边就有叫铃。”知道类似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去多做解释,郭守云最后说了一句,带上休息室的房门,一溜烟的逃了出去。

    “真是个狡猾的男人,”看着郭守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希奎娜将身子蜷缩进软椅内。双手托着娇俏的下巴,笑意盎然的嘀咕道,“不过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有趣。”

    “先生,怎么样?”跟在郭守云地身后走出办公室的房门,波拉尼诺夫压低声音问道,“这美国佬又在动什么鬼心思?”

    紧皱着眉头,郭守云把头一摇,沉吟片刻,直到走进波拉尼诺夫的办公室之后。才说道:“这女人很狡猾,她半点口风都没漏。不过我怀疑”

    尽管很想知道郭守云在怀疑什么,但是波拉尼诺夫还是没有开口询问。老实说。相处这么长时间,他对眼前这个郭氏集团的当家人有一种自内心的钦佩,在他看来,郭守云显然有一套极其神秘但是却非常有效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集观察、推理、广泛联系以及跳跃思维于一身,可谓是一个出色情报分析人员梦寐以求的素质。

    “嗯,我看这样。”郭守云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波拉尼诺夫。这两天我可能要出门几天,在这两天里,你给我做好两件事。”

    波拉尼诺夫点点头,顺手拿起了揣在口袋里的记事本。

    “第一,把美国那边地情报线动起来,让他们给我打听一下,看看最近东部财联和摩根财团是不是起了什么冲突,亦或是他们在对俄的大宗投资项目上是不是有了利益的纠葛。”郭守云手扶着下巴,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两步,皱眉说道,“还有一点,那就是跟我盯好了美国各大媒体,看看他们这两天是不是会布一些关于咱们远东的新闻消息,只要有,那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一律在第一时间转复给我。”

    “是,我明白。”波拉尼诺夫将这些要求记下来,这才点头说道。“第二,给我想办法联系莎娜丽娃,”郭守云继续说道,“让她这两天给我打起精神来,把远东几个主要城市的情报网络张开,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给我第一时间平了它。”

    “先生怀疑美国佬要在这边搞阴谋?”波拉尼诺夫手下一停,抬头看着郭守云,愕然问道。

    “这种可能性不大,”郭守云摇摇头说道,“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准备总比被人打个措手不及来的好。”

    这么说着,郭守云又将刚才与希奎娜所谈到的内容简单的说了一番。

    “很明显,”将希奎娜地要求简单复述了一遍,郭守云嘘口气说道,“以希奎娜的身份,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远东来旅游,因此,我怀疑她这番作为很可能是抱了三个目的。第一,拖着我,把我从郭氏拖开,以便实施某种不可告人地阴谋。从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第二,拖时间”

    “拖时间?”波拉尼诺夫疑惑道。

    “嗯,拖时间,”郭守云解释道,“就我所知,东部财联和摩根财团都对咱们的远东怀有野心,此前,摩根的代表已经同我有过两次接触了,不过因为他们开出的条件过于苛刻,所以我没有点头。而今呢,东部财联又凑了进来,我相信摩根对此不可能毫不知情,出于竞争的缘故,摩根应该会对他们之前提出的合作条款作某种程度上的修改,以便压过老对手东部财联,赢得与咱们郭氏合作地优胜机会。”

第三六三章 到处都有竞争

    波拉尼诺夫也是一个相当精明的人了,因此,当郭守云把话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已经基本上明白了。很明显,按照现实的情况,郭守云作出的这种猜测是可能性最大的。

    和政治***差不多,商场同样是一个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地方。无论对东部财联也好,对摩根财团也罢,占据着整个远东,同时又在莫斯科政坛核心享有一定影响力的郭氏集团,绝对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潜在合作。只要与郭氏搭上关系,这两家来自美国的财团,至少能够从远东的潜在利益中获得大笔的好处,在这种情况下,两家原本就是冤家对头的财团,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彼此竞争的道路上。

    可以肯定的是,作为两家一向不睦的商业财团,摩根与东联肯定彼此向对方的核心决策层安插了商业间谍,这使得他们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获知对方新鲜出炉的某些重大决策。而根据郭守云的猜测,不久前东联与自己秘密接触的事情,肯定已经被摩根察知了,为了不在与郭氏合作项目上屈居下风,摩根的决策层在这段时间里,应该是出台了新的合作计划,而这项计划应该是优于东联的。

    那么,面对这样的局面,东联在获悉了对手的商业资料之后,肯定会采取一定的反制措施,不过类似这种大宗的合作计划,不是在短短一两天内便能够制定出来了,尤其是像东联这种由几个家族共同执掌的股份式财阀。因此。为了能够赢得充裕地时间,希奎娜这个狡猾的女人要玩一手“拖刀计”也就成了最佳地选择了——她堂而皇之的来到远东。拖着身为郭氏集团总裁的郭守云四处游览,这一方面可以拖延时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自己地对手散布烟雾。让摩根搞不清楚东联与郭氏的合作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当然啦,以上种种都只是郭守云目前的猜测而已,其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不是这样,现在还不能给出绝对的答案。不过在郭守云看来,类似这种事情,希奎娜要想隐瞒是不太可能的,如果她真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那么今后两天内,美国那边肯定会有所反应。只要把波拉尼诺夫手上掌握的情报线动起来,那最终地答案很快便能揭晓。

    在这个时候,也许有人会对郭守云的做法不屑一顾:既然知道希奎娜的来意背后带有阴谋,那么还理会她干什么?要在远东闲逛。林雷那让她自己去逛好了,咱给她来一个“任你诡计百出,我自稳坐钓鱼台”。对这种想法,怎么说呢,对郭守云来说。这一类做法他是根本不会考虑的。他地身份摆在那,希奎娜的身份也摆在那,套用一句笑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就没必要玩了。”类似郭守云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在面对阴谋来袭的时候,他根本没有选择退缩地机会。他即便是察觉到了阴谋的存在。也必须迎上去,同阴谋的策动见招拆招。大家靠动脑子、耍心机分个胜负。就像中美两国的领导人会晤一样,明知道美国佬又要搬出什么人权问题说三道四,难道咱就能对他避而不见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美国人虽然不是好东西,但是咱还要同人家合作,而这与郭守云所面临的局面并无多大差别。

    “至于这第三,似乎就没有必要多说了,”郭守云沉吟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希奎娜拖着我,多半也是为了做姿态,她要通过这种举动,向那些关注着远东人表明一个虚假地事实,那就是她们东联已经与郭氏走得很近了。如果摩根得到这方面地消息,他们的下一步行动肯定会产生很多顾虑,而这对东联来说无疑是最有利地。”

    “先生的推测很有道理,”波拉尼诺夫由衷的叹道,“依我看,这个希奎娜此次前来,百分之百就是带着这种打算过来的。”

    “百分之百?呵呵,我的波拉尼诺夫,这可不像是你说话的语气,”郭守云回过神来,笑道,“像你们这些人的准则,一向不都是即便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也要带着百分之五十的怀疑吗?更何况咱们现在还是纯粹的猜测。”

    波拉尼诺夫笑了笑没有接口,他歪头想了想,转而说道:“先生,依我看,如果您的猜测准确的话,那目前的局面显然是对咱们有利的,就像您曾经说过的,有了竞争才有更多的利益可寻。既然摩根与东部财联之间有了竞争,那咱们显然就有了待价而沽的余地了。”

    “希望如此吧,”郭守云揉揉鼻子,心不在焉的说道,“现如今美国大选在即,而摩根和东部财联作为两个立足与西部、东部区域的竞争对手,他们在总统候选人的支持方向上也存在截然相反的选择。因此,咱们既然摆脱不了与他们合作的结局,那在挑选合作的时候,就要更多考虑美国政局的展趋势。”

    嘴里这么说着,郭守云的眼前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按照他所熟知的历史进程,这个身影的所有,将会在半年后走入白宫,从此开始他八年的总统生涯。无奈的是,郭守云对美国的事情了解不多,而对这个人执政时期所生的一切事端,也毫无记忆了。

    “算啦,咱们暂时不考虑这些问题了,”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毫无头绪的东西,郭守云摇摇头,将那一脑袋糊涂酱子全都甩出去,这才拍拍波拉尼诺夫的肩膀,笑道,“我刚才说的三件事你尽快去安排吧,嗯,这个希奎娜的心很急啊,按她的要求,我们明天就要上路了。呵呵,怎么说呢,如果不牵涉到那些阴谋诡计之类的东西,有机会同这样一位绝代佳人相偕同游,也未尝不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好事。”

    “先生说的是,”波拉尼诺夫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假话,”看着眼前这位酷酷的秘书,郭守云失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什么红颜白骨啊、美女毒蛇啊、温柔乡是**冢之类的东西,告诉你,这些说辞对我无效,男人嘛,要是缺了女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可是现在对先生来说,那个啊,绝代佳人的事情最好还是在一边放一放吧,”懒得和郭守云多谈什么无聊的女人经,波拉尼诺夫耸耸肩说道,“您让安排在公共休息室里的那两个老乡,现在还等着您去救命呢。”

    “救命?”郭守云这才想起这一锅事来,他愕然道,“对啦,刚才你说什么性命攸关,难道不是一个借口?”

    “当然,即便是我要找借口的话,也不可能找这么蹩脚的借口吧?”波拉尼诺夫撇撇嘴,说道,“刚才我去问过了,这两个人是一对叔侄,那个年长的叫陈纪财,年轻的叫陈兴树,两人都是来自哈尔滨松北镇,说起来倒还真是先生您的老乡。”

    “哦,”郭守云随意的哦了一声,示意波拉尼诺夫继续说。

    “这两个人从去年年中开始,就一直在抚远与哈巴罗夫斯克之间做服装生意,按他们的说法,生意做得还可以,”波拉尼诺夫继续说道,“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罪了什么人,最近惹上了一些麻烦。”

    “我看他们的生意不是做的还可以,应该是很赚钱才对,”郭守云笑了笑,插口说道,“知道现在中国那边所谓的倒爷都怎么说吗?一星期一百万,虽然对咱们来说这其中的利润小的可怜,但是对一些做小本生意的人来说,这可是足以令人眼红犯险的大卖买了。”

    “应该是这样的,”波拉尼诺夫点点头,说道。

    “说吧,他们惹上什么麻烦了?”郭守云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支,随口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波拉尼诺夫耸肩说道,“这两个人嘴死的很,而且他们这次招惹的麻烦看样子还不小,两个人都成惊弓之鸟了,就连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我和他们谈了五分钟,他们除了要求见你之外,就一个劲的抹鼻涕掉眼泪、喊救命,没办法,我看这事啊,还得先生您自己去问。”

    “呵呵,还抹鼻涕掉眼泪?两个大男人,至于吗?”郭守云失笑道,“我估计啊,他们要嘛是货被人家扣了,要嘛就是钱被人家抢了算啦,我去看看,你顺便问一下莎娜丽娃手底下那几个人,也别管是他们谁做的了,抓紧时间把东西还给人家,毕竟人家找到我这来了,我不过问一下也不合适。”

    “知道了先生,我马上就去询问一下,”波拉尼诺夫点头道,“正好这段时间莎娜丽娃小姐待产,帮会在哈巴罗夫斯克几个主要头头的联系方式我手头都有,我想只要是他们做得,那就很容易查清楚了。”

    “很好,你去办吧,我到公共休息室看看,”郭守云最后说了一句,随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第三六四章 一宗绑架案

    为集团拜访以及集团员工提供的公共休息室,并不在郭守云办公的这一楼层,而是在楼下南侧走廊的尽头。平日里集团内部的工作人员在休息的时候,往往会到这里享受一些休闲娱乐项目,比如说喝两杯免费的咖啡、饮料,吸上两支烟,读读报,听听音乐什么的。别看郭守云是靠非法手段起家的,但是他在集团的人文环境的构建上,还是多少下了一番功夫的,不说别的,单是集团员工的待遇,那在如今的联邦境内也是数得上号的。

    郭守云从楼上乘电梯下来,迎头碰上了他那位“私人专用”的司机,两人在走廊里说了几句话,而后便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公共休息室。

    此刻在休息室里,仅与郭守云有过一面之交的陈氏叔侄,正表情拘谨的坐在大厅右侧那排沙上,由于他们是总裁亲自安排进来的,所以休息室内的服务人员在接待上很花了一番心思,什么酒水、果品、点心的满满摆了一桌子,如果不是心里有事,陈氏两叔侄估计会这种待遇颇感享受的。不过眼下嘛

    当郭守云走进休息室的时候,陈氏叔侄俩正双双抱着脑袋在那长吁短叹的愁呢,对于他们来说,远东这片地方尽管充满了商机,可惜它终归是老毛子的地盘。“倒爷”们说起来都很能赚钱,在国内一提谁是做中俄贸易的,人们先想到地就是他们那鼓鼓的钱包。可在这鼓鼓钱包后面藏着多少辛酸,那就不是什么人都能体会到的了。从八六年中苏关系正常化,到九五、九六年俄罗斯经济好转,其间整整十年,也不知有多少中国人揣着全部家当与那一脑门子向往财的心思,不远万里的踏入远东。他们中有的人的确了财,而且是暴富地横财。可说句实话,真正能把钱从老毛子手里赚走,还平平安安回到国内,绝对是少数中少数,而更多的人不是倾家荡产了,就是赔个血本无归,当然,在远东横尸街头,甚至是尸骨无存的也不在少数。=

    郭守云这个人。怎么说呢,他固然可以称作无恶不做了,而且在态度上,他也始终与国内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可是这份距离仅仅存在于集团同政府之间,“官”字一沾,那就浑身都是是非,有些事说都说不清楚,所以他不得不小心了再小心,谨慎了再谨慎。而与此相对的。则是除开政府之外的普通人了,在这方面,郭守云的姿态历来放得很低,就像眼前这对叔侄,他的态度就是“大家都不容易,乡里乡亲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如果仅从这一点上,谁能说这个姓郭地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陈先生,我们先生来了,”看到陈氏叔侄没有注意到踏进休息室的郭守云,一位手里抱着红酒酒瓶的侍应俯下身。凑到陈纪财的耳边提醒道。

    “啊!”这陈纪财就是前次将两件羽绒服披到郭守云身上的那个中年人,他听到侍应的提醒之后,从沙上霍然起身,两只满布血丝的眼睛一阵张望,而后直勾勾的盯在笑容可掬的郭守云身上,那两片布满龟裂地嘴唇哆嗦了半天,却啥也没说出来。

    “呵呵。大叔。没想到咱们上次在边检站那一别,今天竟然还有见面的机会。”看到陈纪财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郭守云倒也并不在意,他随手脱下西装外套,扔给旁边的司机,而后径直走到中年大叔的面前,一边伸出手去,一边笑道,“我可还记得呢,两件羽绒服两张大团结。不瞒你说,那可是我第一次凭自己的力气挣来的二十块。”

    说到这,郭守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晚地情景。说来可怜,像他这种整日里与人钩心斗角的人,平素能够回味的记忆本就不多,也许就是那么不经意间出现的一个片段,都能让他在回忆地时候产生某种自内心的温馨。

    “郭总!”郭守云那份回忆的温馨还没体会完呢,伸出去的手便被对面的陈纪财一把握住了,紧接着,这位身高五尺、面带沧桑的中年汉子,就那么推金山、倒玉柱的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郭总,您地帮帮我,看在咱们有一面之缘地情分上,这次您无论如何也要帮我一把,您的救命啊,救救我家地小三子”跪在郭守云的面前,陈纪财哭声喊道。

    老实说,中年大叔这一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把郭守云吓了一跳,就连那两个站在门口的保镖都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把手都伸到怀里去了,看那架势,这下一步就要出枪了。其实也难怪保镖们会有这么大反应,这一方面陈纪财的动作太过突然,另一方面呢,他那一口地道的哈尔滨腔俄语,实在是俄罗斯人听不明白、中国人听着糊涂。他拽着郭守云的一只手,跪在地上又哭又喊的整了这么一出,谁知道他要干什么啊。

    “大叔,你这是整啥啊,起来,咱有话起来好好说,”琢磨了半天,才把对方说的一番话整明白了,郭守云伸手将陈纪财从地上拉起来,笑道,“你看,我这不是人都来了嘛,你有事直接说,能帮上忙的地方,我绝对没二话。”

    郭守云这话是用汉语说的,他可真有点怵头跟眼前这位大叔说俄语了,那家伙整跟猜谜似的,太费劲。

    “郭总,俺知道您是个大忙人,而且跟俺们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如果不是没的选择了,俺说啥也不会来求您的,”陈纪财显然也知道自己的俄语不怎么地道,他转口用汉语说道,“可是这次。这次俺们是真的没活路可走了,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郭守云心头苦笑,他心说:这大叔是骂我呢还是夸我呢?

    “来,咱们先坐下,”拉着满脸鼻涕不是鼻涕。眼泪不是眼泪地陈纪财坐下,郭守云给他递上一支烟,同时说道,“大叔,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事说清楚了,俺才能知道帮不帮的上忙不是?”

    这番话说完,郭守云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坐在对面、一直都没吭气的陈兴树。

    “是。是这么个理,”陈纪财的生意虽然没有郭守云做得那么大,但他毕竟也是一个在生意场上混过的人了,因此社交场合的基本礼节他还是很注重的。当郭守云将烟递过来地时候,他已经把兜里那个一次性火机拿出来了,而后先给郭守云点上,直到他嘴里喷出第一口烟气之后,才定定神,开口说道,“郭总。是这么回事”

    说起来,这陈家在中俄边境上跑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像波拉尼诺夫所说的,他们一家人是从去年六月份的时候,开始在哈巴罗夫斯克与抚远之间做服装生意的。一开始的时候呢,也就是做些小本的生意,来来回回也就是六七个纤维袋的服装。可是这样的生意做了一个月,陈纪财便尝到甜头了。这年头俄罗斯人什么都缺,国内十几块钱、几十块钱地衣服倒腾过去,那一转手就是上百的差价,几千块钱的本钱。跑上一趟回来就能翻上几番。面对如此丰厚的利润,陈纪财的心思活泛了,他开始加大投入,而且带上自己的三个儿子,一块走这条线。

    怎么说呢,这年头在中俄边境上跑的商人,可以说没有一个人身上是干净的。为了能够多赚上一点。陈纪财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也同边检站上中俄两边的边检疏通了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他走货的数量是越来越大,利润也越来越丰厚。小一年下来,陈家也有了五六百万地家底。

    这人不怕过穷日子,就怕穷日子过久了又骤然间来个一夜暴富,如果是心态好,而且性格沉稳的人还好说,就怕赶上那种手上钱一多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活宝”,而万分不幸的是,陈纪财的三儿子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主。

    自从家底变得丰厚了,这小子就开始不着调了,他倒是也没有什么别的到毛病,就是好一口——色。这年头国内还没有那么开放,各方面查的也严,什么洗浴中心啊、洗头房、按摩店啊之类东西都还没有呢,所以陈老三这好色的小子,就把流莺遍地地俄罗斯当成了人间天堂。如今俄罗斯的姑娘都便宜,在哈巴罗夫斯克的大街上,随处都可以挂到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而她们开出地价码也低得很,有些甚至是管吃管住就能给人当情妇的,还有的一杯黑啤就能拿到过夜权。

    陈家老三在这片人间天堂里真是过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他在哈巴罗夫斯克市郊租了两处房子,养了四个情妇,每次过来做生意的时候,他都要在自己的销金窟里乐呵个四五天。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也不知道他这个款爷被谁给盯上了,就在四天前,陈老三在他租住的一套房子里出了事,他包养地两个俄罗斯情妇被人奸杀了不说,他自己也失踪了。随后不久,陈纪财便收到了一封勒索信,其中大概地意思,就是让他拿两百万美元赎人,如果没钱,那就等着收尸好了。

    陈纪财有钱是不假,可这二百万美元可是相当于一千六七百万人民币啊,这年头国内身价上千万的,估计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了,你让他上哪弄这么多钱去?就这么地,在万般无奈之下,他一方面四处筹措赎金,一方面也向哈巴罗夫斯克警方报了案。

    岂不知,他不报警还不要紧,这一报警事更麻烦了。哈巴罗夫斯克地警方根本没拿这案子当回事,他们做了个备案,然后就把一切束之高阁了,而随后呢,陈家便收到了绑匪送来的一个礼箱,箱子里除了一份恐吓信之外,还附带了一支血淋淋的手掌。

第三六五章 黑帮的秩序

    面对那支血淋淋的手掌,老陈家是真地毛了脚丫子了,以往他们只听说俄罗斯的黑帮多么多么嚣张。可自己从没亲眼见识过,如今好了。事摊到他们头上了,他们算是真的明白什么叫“犯罪”了。

    一次绑架便勒索上千万人民币地巨款,这要放在国内。绝对是本年度公安部挂号地头等要案了,可是在俄罗斯。这种事根本没人管。那些接到报案地警察和绑匪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除了要钱之外。根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且最令人怀疑的是,这些警察也许就在背后与绑匪有着某种勾连。

    今天晚上就是交付赎金的最后期限了。如果晚上九点之前陈家凑不齐两百万美元现金,那陈家老三就要变成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了。尽管这个儿子不怎么争气。可他毕竟是自己地儿子,陈纪财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的。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先是找到了中国驻哈巴罗夫斯克领事馆,进而又在领事馆一名参赞的暗示下。找到了长居远东地郭守云。

    其实陈纪财和他的侄子在今天上午就来找过郭守云了。他们最先去地是郭守云位于南郊的别墅区。不过自从市区的刺杀案生之后,出任军区卫成旅指挥官地妮娜在别墅区加派了四个班的防御部队。那些荷枪实弹的俄罗斯大兵不太好说话,没有来自别墅区的通知,陈氏叔侄连靠近别墅区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与值岗的士兵多纠缠了两句。陈兴树的肩膀上还挨了结结实实地一枪托。

    就这样。被逼无奈地两个人来到了郭氏集团地总部,并由此生了郭守云所看到的那一幕。

    听了陈纪财所说地这些,郭守云地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作为远东帮会的幕后“大哥大”。他对帮会内的规矩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而就他所知。帮会把这种绑架勒索的行为称作“食”。而“食”分为两种。一种叫做“食”,一种叫做“血食”。顾名思意,所谓“食”就是勒索地过程中不能见血,而且下刀不能太狠。帮会动手地成员要实现勘察清楚目标的家底,然后开出一个对方可以接受的赎金数额。正所谓“零剌肉不疼”。帮会与那种流窜作案团伙不同。他们是要在这片地方长混地。因此自己地盘上地“财主”绝不能一次咬死。帮会得给他们留条活路。以便日后继续下刀——这或许就是所谓“可持续展”地雏形吧,而“血食”则恰恰相反了。类似这种案子,帮会往往是财命两收的。他们要的不仅仅是目标地钱财。而且还要他的命,更多时候,往往还是连根铲除,一家大小一个不留。不过这种事并不是时常生地,帮会做这种事的时候。目标往往都是特定地。要嘛是目标在某些方面触及了帮会地利益。要嘛就是有人出高价买他的命,反正帮会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动手杀人,这是规矩。帮会里地成员如果毫无缘由地违反了,那也要接受很严厉地处罚。而从目前的情况看,作案对付陈家的手段,显然更像是“血食”,换句话说,这次不管赎金交不交。陈家老三都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咳,”干咳一声。郭守云皱眉在陈纪财那张满布皱纹的脸上看了一眼,而后略一沉吟,说道,“大叔。我先问你一件事,这个……你们在这边做生意,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或说,三兄弟他是不是招惹了道上的哪位朋友?”

    “没有啊,绝对没有,”陈纪财哭丧着脸,哆嗦着嘴唇说道,“在老毛子地地盘上做生意,咱哪敢得罪人啊,现在这边地情况您也清楚。就拿我那点生意来说,每月都有人按时按点上门所要保护费,在这方面。咱是从来都没有二话的。人家要多少咱就给多少。一分一厘都不敢少给啊。而除了这些之外,隔三岔五地还有人上门索要‘小钱’。这个咱也从来没有说过余外地话。您说咱图地是什么啊?不就是图一个安稳地活路吗?不说别的。就说平时走路,咱都是贴着路边走,唯恐招惹上什么不必要地是非。您说就这样,咱还能得罪什么人啊?”

    郭守云点点头。陈纪财这话他信。因为这位大叔一看就是那种老实人。要说他因为手上有了钱就去招是惹非。那估计谁也不会相信。不过话说回来。他不去招惹不一定就能够脱得过是非。毕竟他还有一个三儿子在那放着呢。

    “嗯。我看这样,大叔,”]歪头想了想。郭守云伸手在陈纪财的膝盖上拍了拍,笑着安抚道。“你现在也别着急,这事呢我管了,远东这边道上地朋友我多少也认识一些,刚才我已经安排人去打听消息了,我想只要不是什么大不了地恩怨。他们多少还是会卖我这么个面子地。”

    郭守云这话说的有些不尽不实,远东道上混地人他何止是认识一些啊,那些人明明都是他手底下地喽啰,当然那些偶尔窜出来地流窜犯不能算在其中。

    “郭总……我,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尽管不太清楚郭守云在远东地势力究竟有多大。但是那位刘姓参赞所说地一番话陈纪财却是记住了。就像人家所说的。在远东,如果还有郭家摆不平的事,那找谁也没用了。直接回去等着收尸就成了。

    “呵呵。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郭守云笑道,“大叔,你和这位兄弟还没吃午饭吧?”

    “那还吃得下啊。俺叔这都几天没合眼了。吃不下睡不着地。一门心思全都悬在俺三兄弟身上了,”一直坐在旁边抽闷烟地陈兴树这时候开口说道,老实说。在出这一锅事之前。年轻气盛地陈兴树也有一种很自高自大地感觉。这段时间跟着叔叔做中俄贸易,他自己地家底也有个百十来万了,在如今的国内。他这幅身价绝对算得上是钻石级别的“王老五”了,可是如今呢,看看眼前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郭姓年轻人。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地富豪。郭氏集团有多大,名下有多少产业,身为外人的陈兴树不可能知道。但是郭氏集团总部的这一堆楼楼亭亭可都摆在这了,不说别的,单单是他身处的这栋大厦,估计没有千八百万地也拿不下来。除此之外,再看看人家住地别墅区,那可是有军队负责保卫的,那些俄罗斯大兵手里拿得可都是真家伙。什么叫“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这句话陈兴树今天算是真正地体会到了。

    “呵呵,像这种事情,你瞎操心也是没用地。没得急坏了自个的身子,”郭守云微微一笑,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正好我这肚子也有点饿了,咱们多少的吃点东西。顺便等等消息,我想如果不出意外地话。等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过未了。”

    说完这话,郭守云扭过头。朝站在门口地司机招招手,同时说道:“去,给我们准备些吃的,最好是中餐类地。”

    “是,先生,”司机点点头,转身走出门去。

    目送司机地身影消失在门外,郭守云扭过头来,在兀自带着一脸忧色地陈纪财身上扫了一眼。继而干咳一声。将话题引向了一些无关紧要地方面——别看他郭守云在远东势大根深,可是有些事情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也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去调查,就像眼下陈家所遇到的麻烦。如果他不派人去调查,哪知道其中地具体情况啊?

    当然。最重要地一点是,郭守云感觉着如果这事真是帮会里[]出面做下的,那么其中还说不准牵扯了一些什么事呢,而他作为帮会的幕后主事,在很多事情上也得按规矩来,混白道的有法律条文约束,而混黑道地则有帮会帮规、道上惯例制约。黑社会说到底还是“社会”,既然是社会。那就少不了秩序这个东西。如果离开了它,那还叫什么黑社会啊?

    加餐很快被送上来,郭守云同了无食欲的陈氏叔侄一边闲聊一边享用了一顿丰盛地食物。大约有个半小时左右,波拉尼诺夫从门外走进来。

    “先生,”径直走到郭守云地身边。波拉尼诺夫小声说道,“我已经1司过了。”

    “哦。怎么样,是谁做的?”郭守云用手中的餐布擦拭一下嘴角,抬头问道。

    犹豫了一下。又在一脸关注地陈氏叔侄身上看了一眼。波拉尼诺夫俯下身,凑到郭守云身边小声说道:“他们刚才查过了,这件事不是他们的人做下地,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嗯?!”郭守云先是一愣,继而沉脸说道。“哈巴罗夫斯克总共这么大点地方。他们把几个街区划分的满满堂堂的。类似这种事情。即便不是他们做下地,也总应该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吧?现在已经出了两条人命了。难道他们就没让人调查一下?”

    “消息多少有一些,只不过他们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对方做下地,所以他们要求给他们两个小时地时间。让他们去跟对方交涉一下。”波拉尼诺夫说道。

    “交涉?”郭守云不怒反笑。他将手中地餐布甩到桌上,闷声说道,“是不是还要搞个谈判什么地?我看他们是越来越出息了,莎娜丽娃这才离开十几天而已。他们就软成这样了。还交涉,我……”

第三六六章 败类

    “先生,这也怨不得他们,”不等郭守云把话说完,波拉尼诺夫便抢着说道,“怎么说呢,对方打的旗号很大,在应对的时候,他们心里有些忌讳,所以”

    “旗号是拿出来吓人的,那还打死人啊?!”郭守云怒哼一声,随口说道,“哼,说说看,那边是什么来头?”

    “和陈先生一样,都是从哈尔滨来远东讨生活的,”波拉尼诺夫知道“老板”是真的动怒了,他沉声道,“我听帮会那边的人说,他们人不多,只有那么十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估计是在中国那边犯了什么事,赶上中国警方年初严打,他们才偷渡过来的。”

    “中国人?!”这可真是大出郭守云的意料之外,他猛地一抬头,怔忪半晌,才愕然道。

    “嗯,”波拉尼诺夫看起来是想笑,可最终还是忍住没有笑出来,他哑着嗓子说道,“这伙人领头的名叫郭红军,按他自己的说法,他与先生您是什么本家,还说什么没出五服,按辈分应该喊您一声叔叔。最初他们刚过来道的时候,帮会的人弹压过他们两次,打算把他们赶出去,当时那个郭红军就是这么说的。什么本家、辈分之类的东西,帮会的人不懂,但他们却知道这人和先生您有亲缘关系,所以就”

    “嗖!”“!”波拉尼诺夫刚说到这儿,暴怒的郭守云猛地一扬手,将原本放在他面前的那支高脚玻璃杯狠狠的投了出去,杯子带着破空的声音,准确无误的撞在对面那扇整仪镜上,而后随着一声脆响,连杯子带镜子,全都化作了一堆碎玻璃。

    “我去***本家!”在碎玻璃叮叮当当的落地声中。郭守云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我姓郭的一家就三口,兄妹三个吃不饱全家挨饿,吃饱了全家舒坦,哪他妈来的什么本家?!亏他们还是在道上混的。那脑子是不是全让驴踢了,碰到这样的事,他们不会想难道还不会问吗?!我真”

    咆哮着骂了两句,郭守云一扭头,正巧看到波拉尼诺夫眉角闪过地一丝笑意,于是这冲冠而起的怒气,顷刻间便化作了无奈的沮丧。

    可不是嘛,碰上这种事,帮会的那些人能怎么做,尤其是在莎娜丽娃不在的情况下?难不成真让他们跑到自己面前。颐指气使的问一句:“郭先生,你有没有五服里的本家?”说实话,像这种话别说他们,即便是莎娜丽娃也不敢一本正经的过来问,她充其量了也就是找机会把这件事汇报上来,让自己亲自去处理。而如果不是这次人家陈氏叔侄找上门来了,类似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即便是有人汇报上来,自己会给予什么必要的关注吗?很显然,答案是否定地。

    郭守云自己前世就是个骗子。因此他对骗子的伎俩以及人们的心理实在是太了解了,像这种打着某某人的名头招摇撞骗的家伙,只要不惹出大事来,一般都不会露馅的。

    “呼!”

    深深的嘘一口气,郭守云重新坐回到沙上,他朝波拉尼诺夫打了个手势。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继续说。”

    “一开始的时候,帮会那边还对这十几个人抱了一份戒心,他们的任何动静,帮会都会紧紧盯着,”波拉尼诺夫继续说道。“不过这些人显然没有将团伙壮大地意思,他们平时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勒索、抢劫之类的小活,而且他们的目标仅仅局限在那些中国商人的身上,每月还会按时按份的给帮会缴纳数额不菲地好处费。不过从进入这个月份起,他们因为与内务部水兵区警局那边搭上了关系,所以这胆子也大了。=前段时间红河大街一百二十五号那起入室抢劫杀人的案子。也是他们做下的,为那事。他们还向帮会交纳了二十万人民币的保护费。”

    “败类啊,这就是***败类啊!”听了波拉尼诺夫地话,郭守云良久不语,好半晌之后,他才摇头叹息道,“他们这是觉得在国内丢人还不够,还得跑出国境,把脸丢在国外,让外人也看看笑话才满意啊。”

    要说这中国人的黑社会以及有组织犯罪团伙同国外的比起来有什么最显著区别的话,那就得说是走出国门后祸害的目标有显著不同了。在当今世界上,有组织犯罪数得上号的几个国家:俄罗斯黑帮、意大利黑手党、日本社团、中国帮会如果是细心的人应该不难看出来,一旦走出各自地国门之后,这些帮会地展就开始走截然不同的两条路。就拿美国来说,这个自由地国度里可谓是鱼龙混杂,无论是俄罗斯的黑帮还是意大利的黑手党亦或是日本的社团,都在这里有所活动,而这些帮会在美国展求财的过程中,很少选择本国人为目标。尤其是意大利黑手党,他们在从事“白粉”生意的时候有一条很严格的规定,那就是不得将毒品卖给旅美的西西里人,帮会成员谁违反了这一条,那就要被切断一根手指头。反过来再看看中国的帮会呢,这个似乎不用过多讨论了,只要看看各国唐人街的治安状况就知道了。

    什么叫劣根性,喜欢内斗似乎就是中国人最大的一个劣根性了,不过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也不管实际的情况究竟如何,如果不欺负欺负自己人,就好像这日子怎么过都不舒服一样。对这种人,怎么说呢,郭守云就一个态度——鄙视。

    “败类不败类的且不用去管他,”波拉尼诺夫瞅了瞅坐在旁边、面色苍白的郭氏叔侄,叹口气说道,“至少有一点咱们可以肯定了,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如果先生要救人的话,那最好早点出手,杀人就像炒菜,有过第一次再来第二回就很容易了,他们之前既然能够砍掉票人的一只手,那就不会介意砍掉他的头了。”

    “郭总,郭总,您得救救我们家三子啊,我求求您了”波拉尼诺夫说这么一番话不要紧,原本就悬着个心的陈纪财更是坐不住了,他也顾不上自己那双手还沾着几分油腻,就那么一把抓住郭守云的袖子,一边往地上出溜,一边磕磕巴巴的央求道。

    “大叔放心好了,别说那些人和我没什么关系,就算他们真的跟我有没出五服的亲戚关系,我这次也饶不了他们,”拉住陈纪财下沉的身子,郭守云语气宽慰的说道。

    “波拉尼诺夫,”转过头,郭守云对站在身边的秘书说道,“转告帮会那些人,我现在不许他们去和什么人交涉,让他们一个小时内给我把这些地老鼠揪出来,人质也得给我救出来。五服里的叔叔,我他妈没有这种渣滓类的亲戚,自己丢人也就算了,还把我也拖下水,我看他们这是小日子过得太滋润了。”

    “先生,”波拉尼诺夫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说道,“依我看,这件事交给帮会去处理并不太好,至少它能够起到的效果有限。您知道,今天有这么一个郭红军,明天说不定就会有另一个郭什么的人出现?所以,在我看来,这次的事情绝不能孤立起来看,而应该看做一个潜在的危险信号,如果先生不采取必要的手段加以遏制,将来没准就会出什么乱子。”

    说的有道理,”郭守云冷静下来,稍一思索便点头赞同道,“那依你看,这件事应该怎处理才最为妥当?”

    “很简单,把它交给水兵区的警局,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把人抓了,”波拉尼诺夫耸耸肩,语气轻松的说道,“这种涉外的团伙性犯罪案件,不管怎么说都是大案子,尤其是这伙人身上还背了人命,根据以往的惯例,这个案子一旦破获,不但媒体会给与一定的关注,同时呢,警方还要向中国方面出类似照会之类的通传备案文件”

    “我知道了,”不等波拉尼诺夫把话说完,郭守云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这种事说起来似乎很复杂,其实背后潜藏的东西却非常简单,一个词——“炒作”,仅此而已。

    由于那个郭红军声言他和郭守云之间存在亲族关系,那么作为远东的公众人物,郭守云在媒体针对此案的报道中,肯定要出来做一些澄清,而借此机会呢,他便能顺其自然的站在公众面前说话了。那么在这个时候,郭守云一方面可以以一种级正义的形象谴责罪犯的恶行,另一方面呢,还可以向所有人公布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在中国国内已经没有什么亲属了,自今而后,任何打着他的名头为非作歹的人,都属于骗子那一类的渣滓。

    不要小瞧这么一个炒作,它能够令郭守云达到两个目的:其一,可以杜绝今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出现,其二,可以给那些对郭氏怀有不轨心思的政客打一个“预防针”,从而达到一定的政治目的。

    公众人物嘛,考虑问题也好,做事情吧,都有他们自己的出点和落脚点,很多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他们都能给联系到一块,而现在的郭守云,显然也是这么一种人了。

    “就按你说的吧,”摆摆手,郭守云说道,“给我通知水兵区警局那边,最多两个小时,让他们给我把事办妥,假若出了半点纰漏,地方我让他们全局一块调去守荒林。”

第三六七章 公仆已死

    在绑架勒索案生之后,陈家其实已经向水兵区的警局报过案了,不仅他们报过案,就连中国驻哈巴罗夫斯克的领事馆,也专门为这事州内务部做过交涉,不过无论是陈家还是领事馆方面,他们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都是一大堆冠冕堂皇的托词。什么“远东地区人口流动量比较大,绑匪属流动作案的可能性较高,因此调查起来需要花费一定时间”啦,什么“由于人事调整的关系,警局的警力严重不足”啦,类似这种借口,即便是报案知道警方在故意拖延,也找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来。要是谁追的急了,好不好的还得让人家给上顿“政治课”,本来嘛,“远东目前的治安状况本就不好,你们中国人到这边来做生意,人生地不熟的,还不懂得提高防范意识,那绑匪不找你找谁啊?”

    陈家为了绑架案的事,没少在水兵区警局里上下打点,可里里外外忙活了几天,钱没少花,事却没办成,那些穿着警服的所谓“公仆”们,收钱收的很痛快,可这一扭头,还是屁事都不给办。

    而现在呢,郭守云话了,他是一不给钱,而不上赶着催问,从头到尾就是那么一句话:最多给你们两小时,事办不成就准备去守荒林。于是乎,人口流行性大的问题不存在了,警力严重不足的困难也克服了,在其后不到一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整个哈巴罗夫斯克市区里几乎没听到什么动静,那个以郭红军为匪、由十六名团伙成员组成的所谓“特大跨境有组织犯罪集团”,就被哈巴罗夫斯克内务部下属的水兵区警察局一举破获了。

    按照警方对媒体公布地消息。这个特大的跨境有组织犯罪团伙,其实早就被水兵区警局纳入了监控视野,之前警方之所以没有对他们采取直接行动,是因为手上掌握的犯罪材料不足,同时呢,各方面的搜捕网络也没有安排妥当,因此^这件大案才不得不拖延到现在。而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为了对付这个犯罪团伙,警方专门成立了一个由“州内务部特别刑事侦缉部门直接挂帅,由水兵区警察局局长苏霍洛夫配合领导的专案组”。专案组在经过周密安排和审慎布置之后,终于在今天对该犯罪团伙实施了集中抓捕。警方在一个半小时的抓捕时间里,清剿了该犯罪团伙设在市区内地六个主要窝点,包括匪在内的十七名犯罪组织成员无一漏网。同时呢,在该团伙的两个窝点内,警方还解救了两名中国籍人质,并缴获了各类枪械十二支,子弹数百

    说起来也许有些好笑,陈家与领事馆纠缠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郭守云简简单单两句话就办成了,对于这一点,陈纪财或许会感到纳闷,或许会愤愤不平——毕竟作为一个商人。他在从事中俄贸易的过程中,是需要按时按量向俄罗斯政府纳税的,从这个角度来考虑,他是一个纳税人。再看看警局方面呢,这些穿制服的家伙是吃“公粮”地,他们手上所花费的每一分钱,都是从纳税人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可他们怎么就不懂得饮水思源。怎么就不懂得知恩图报呢?

    其实这个问题说起来也很简单,如今的俄罗斯同当初的苏联不同了,现在的联邦是个民主制的国家,是个地地道道的资本主义社会,而在这样的国家。这样地社会里,真正奉行的一条准则是:“公仆已死,金钱至上。”在这样的准则规范下,国家公权力机关是为有钱有权的人服务的,至于纳税人需要照章纳税的人有多少是真正有钱有势的啊?因此,别看郭守云的郭氏集团从不做那种照章纳税地事,但是他家里即便是丢了个小猫小狗的。哈巴罗夫斯克市的警察也得严阵以待。至于那些普通人嘛,即便是房子被人烧了。估计警局也就备个案了事了。

    要从这一点上看,“黑社会”与“白社会”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硬要在他们之间找出差别来的话,那唯一的异同点便是:“黑社会”收了钱办事,谁交了保护费他就保护谁。而“白社会”则是收了钱不办事,谁交了税他就祸害谁。

    所以说,要做人就得做郭守云这种人——一脚蹬着白社会,一脚踏着黑社会,两只脚交替迈动,步子走得稳,路子走得也宽,用“白”解决不了地问题,就给它来“黑”的,反之亦然。

    经历了数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同时还被砍掉了左手的陈家老三最终被解救出来了,随后,在大批武装警察的护送下,他住进了哈巴罗夫斯克州立第二医院,不知是补偿还是为了做给郭守云看,内务部专门在医院里给他安排了一个特护病房,同时呢,还交给陈纪财五十万卢布的补偿金。

    可以算是因祸得福吧,在经过了这一场大难之后,陈家在哈巴罗夫斯克算是真正的混开了,其后陈家往来中俄边检站地货物,俄方边检站再没给设任何卡子,不仅如此,原本每次进出货物都必须缴纳地“孝敬”,那些边检站的军官也不要了。同时呢,在哈巴罗夫斯克市内,尤其是在中国货市场上,那些每月定期上门地黑帮成员也不来了,按月征收的保护费就那么在无形中免除了。最离谱的是那些警察,这些过去一向冷冷的面孔,突然之间就变得热络起来,那些警长什么的,几乎每隔一两周就要往陈家租下的店面跑一趟,不是询问有没有人来找麻烦,就是询问有没有什么困难,那股子亲热劲,似乎只能用“俄版活雷锋”来形容了。

    尽管没有人当面提起,但陈纪财还是知道,陈家之所以能够哈巴罗夫斯克混开,并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郭守云的存在——陈老三从被绑架到成功解救,郭守云在其中是出了头的,所以在哈巴罗夫斯克的各方势力眼中,陈家与“老大”之间是存在着密切关系的,在这种情况下,谁都要礼让他们三分。

    明白了这个道理的陈纪财没有沾沾自喜,更没有得意忘形,他真是一个很本分、很老实的人,骨子里有中国北方人那种特有实在与坦率。自从这次事之后,陈纪财再也没有让陈家老三踏入过远东一步,同时呢,他一方面绝口不提自己与郭守云之间的关系,一方面手上所做的生意也全面走向正规,以前那种小偷小摸的走私生意他甚至都不做了,不为别的,他怕给恩人招惹上麻烦。

    而对郭守云来说呢,这位满面沧桑的大叔似乎也仅仅是人生诸多经历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在绑架事件处理完之后,他便再没有与陈纪财见过面,毕竟站在他今天这个位置上,并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去关注普通人的生活。

    当然啦,陈家与郭家此后的一系列纠葛都是后话了,对于眼下来说,郭守云先要面对的,便是那个不远万里从美国赶来远东的绝代佳人——希奎娜。

    先是处理了陈家老三的绑架案,接着又虚情假意的高调前往警局,接受了警方早已安排好的所谓“质询”,随后,又接受了远东传媒一名记的专访,等郭守云重新返回郭氏总部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钟了。

    从电梯里出来,郭守云迎头撞上了不知等候他多长时间的波拉尼诺夫,这位秘书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着急。

    “怎么啦,我的波拉尼诺夫,”郭守云踏在走廊内的地毯上,一边整理着因乘车而显得有些凌乱的上装,一边笑道,“是不是咱们那位绝代佳人醒了,而且骤然间化作了一头暴跳的母老虎,你”

    “先生,亏您还有心情说笑,”波拉尼诺夫无奈的摇头说道,“希奎娜小姐还没醒,而且她的问题也不算严重。”

    “哦,那你哭丧着脸干什么?”郭守云随口说道。

    “先生您忘了,今天该是您做医疗检查的日子,”波拉尼诺夫紧跟在郭守云身后,嘴里嘟囔道,“这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夫人已经打来六次电话了,那些医生也早就在等着您了。”

    “就这事?值得吗你?”郭守云失笑道,“要说妮娜也是,我只不过是有些腰疼罢了,最多不过就是腰肌劳损之类的毛病,至于搞得这么麻烦吗?一周三次医疗检查,整得我像病秧子一样,烦都烦死了。”

    波拉尼诺夫耸耸肩,没有搭茬,他心里琢磨着,自己这位老板也太不知足了,作为有权有势的男人,背后能有一个真心关怀自己的妻子,那估计得算是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些医生呢?”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郭守云停下脚步,问道。

    “在这边,”波拉尼诺夫伸手指了指对面的秘书室,说道。

    “让他们到这边来吧,把设备也带过来,我在自己办公室里做,”郭守云一把推开房门,同时说道,“顺便我也能跟希奎娜小姐聊聊,呵呵,我对她这次的来意是真的很好奇呢。”

    “那我是不是应该为此感到荣幸呢?”办公室里,风情万种的希奎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此时正坐在郭守云的办公椅上,一双**的小脚,很不淑女的搭放在办公桌的桌面上。

第三六八章 一类人

    “不是说还没睡呢嘛?”郭守云扭头看了波拉尼诺夫一眼,尽管他没说什么,但是眼神里分明带着几分责怪。

    波拉尼诺夫习惯性的耸耸肩,他心说:这事怎么能怪我啊,难不成让我每隔两分钟就进来看看这女人有没有睡醒?

    其实郭守云倒不是真的责怪波拉尼诺夫失职,他只是尴尬之余通过这种动作来做掩饰罢了。

    “哦,希奎娜小姐,”扭过头来,郭守云下意识的朝笑意盎然的希奎娜看了一眼,赫然现这女人兀自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看那样子似乎还等着自己给上个答复呢。干咳一声,郭守云揉揉鼻子,干笑道,“怎么样,今天下午睡得可好?”

    “还可以吧,”希奎娜似乎也没打算给郭守云更多的难堪,她缩回搭在办公桌上的双足,坐直了身子,浅笑道,“说来也怪,我这个人有些神经衰弱症,睡眠的地方稍一更换,往往就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调整,而在你这里,嗯,条件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是睡得却很踏实。”

    说到这里,希奎娜顿了顿,她耸耸细长的眉毛,朝郭守云抛过一个很妩媚的眼神,这才柔声问了一句:“守云,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女人不是要勾引我吧?”郭守云哑然。

    “先生,我过去安排一下,”波拉尼诺夫感觉到了房间里气氛的暧昧,他退后一步,闪到门口,低头说道,“如果希奎娜小姐不反对的话,我这就让医生们过来。”

    “医生?”希奎娜的脸上闪过一丝关注的神采,她愕然道,“怎么,守云难道”

    “呵呵。只是例行的医疗检查罢了,”毕竟是场面上混多的人了,郭守云很快便从最初的那一份尴尬中恢复过来,他朝波拉尼诺夫摆摆手。继而走到对面的一张沙前坐下,这才说道,“也许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了,时不时就会感觉到腰酸背疼,我估计应该是腰椎之类地毛病,算不上什么大病。**

    “是这样啊,”也不知道是真关心还是做做样子。希奎娜嘘口气,一手拍着鼓胀的胸脯,用稍带了几分夸张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你染病了呢,要知道,这对于我们东部财联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看恐怕是特大的好消息才对吧?”郭守云对希奎娜这句话绝对是嗤之以鼻,他心里如是想到。毕竟由于郭氏集团立足远东,而且内部几个核心人物相当团结,所以类似东部财联、摩根这一类地国际财团。才无法在远东插足,坦率地说,这些人恐怕早就盼着郭氏出点问题呢,而在这其中,让他郭守云出点状况显然是最好的结果。

    “是吗?”尽管心里对对方的虚伪不以为然,但是郭守云嘴上说的却是另一番话,“可我记得,到目前为止。郭氏还没有与你们东部财联展开任何形式上的合作呢,因此,郭氏出了什么状况,应该也影响不到你们东联的利益吧?”

    “呵呵,守云这么说恐怕就流于偏颇了吧?”希奎娜从那副老板椅上站起来。就那么赤着一双小脚,娉娉婷婷的走到郭守云身边,而后一弯腰,稳稳当当地坐在沙扶手上,这才说道,“就像你常对身边人所说的那样,要用展的眼光看问题。郭氏过去与东联没有任何形式上的合作。或说没有就合作的问题达成统一意向。可并不能表明两家今后嗯,准确地说。应该是今天没有合作的机会。你说是吗?”

    希奎娜这一番话,令郭守云心头一动,他敏感的抓到了一些东西。

    很明显,希奎娜将“今后”这单词换成“今天”,其中不可能是没有丝毫用意的,而这一个简单的词语变化所能透露出来的信息,也是相当丰富地,至少,它说明希奎娜这次前来远东,的确还是为了与郭氏商谈合作事项的。****同时呢,他们对这次开出的条件相当有信心,在一定程度上,他们相信自己这个郭氏集团的决策能够接受。

    “没想到希奎娜小姐竟然还会注意到我的言谈,呵呵,这可真让我受宠若惊了,”心里拨打着小算盘,郭守云若无其事的笑道,“嗯,怎么说呢,用展的眼光看待商业合作问题,这是不会错地,但有一个前提很重要,那就是公平互利。我这个人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也没有学过高深的经济学理论,但是对你们西方人所提倡的全球市场以及自由经济论调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而且也相当认同。在我看来,囿于狭窄一地的经济实体,是不可能走向真正意义上地展壮大的,正因为如此,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寻找走出去的机会,前次的美国之行以及我们对王安公司的收购,就是尝试性的一步,从目前的状况看,这一步现在走地不太顺利。说句不太中听地话,你们美国人太自我了,就像那座高高耸立的自由女神像一样,你们高高站立在那,总想着从别人口袋里掏走更多地东西,却从没打算作出任何的回报,简而言之,你们所需要的不是合作,而是掠夺,一本万利,甚至是无本万利的掠夺”

    “咚咚!”

    郭守云正说到这,敲门声传来。

    “进来,”朝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郭守云说道。

    “先生,医生们来了,您是不是现在就做一下检查?”波拉尼诺夫的身影闪进来,他看了郭守云一眼,恭声问道。

    “啊,让他们进来吧,我想希奎娜小姐不会介意的。”郭守云摆摆手,眼看着旁边的希奎娜,笑道。

    “当然不介意,”希奎娜敛然一笑,点头道。

    得了郭守云的许可,波拉尼诺夫将房门全部推开,将七八个身穿白大褂、身后还拖着设备的医生引了进来。

    这人不管手上的权势多么大。他都得听医生的话。在两名医生的吩咐下,郭守云脱掉外套,撩起上身穿的线衣、内衬,露出稍显单薄地胸脯。而后由着人家往身上粘贴那些连着导线、凉飕飕的塑胶片。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每周都要做上两三次的麻烦事,”斜倚在沙上,郭守云一边任由医生们可劲的折腾,一边对旁边地希奎娜笑道,“为这,我曾经跟守成说过。我说这辈子啊,我不可能死于由吸烟引起的肺病,更不可能死于老年痴呆亦或是营养不良,而是要死于心烦,无休止的心烦。有时候我就想啊,你说我还有什么好拼搏的?做一个普通人不好吗?每天有充足的三餐,有一个可供栖身的住处,再有一个真正关系自己,关键时刻能够和自己不离不弃的女人,那将是一种多么美满地生活?哪象现在一个说法。那就是累,整天不是和这个斗,就是跟那个斗的。心里即想与别人合作,可是又担心别人算计自己,斩钉截铁、雷厉风行全都成了虚无缥缈的套话,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几经思虑,迈出去以后,还要如履薄冰、提心吊胆。”

    “难啊。真的很难啊。”说完,郭守云还叹口气,那挤在沙里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郭守云这番话说的咋一听相当实诚,颇有那么几分感悟人生的气氛,如果眼前坐了几个青少年地话。估计能够从这番话里听出那么一两点人生哲理来,但可惜的是,希奎娜虽然很年轻,但是她的心智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她的年龄段了,她在听这番话的时候,直接把那些对人生的感悟过滤了。简单的说,她从郭守云这番话里就听出那么两层意思:第一。郭氏很有意向与东部财联合作。第二。在合作的问题上,郭氏很谨慎。东联提出来合作条款,只要不能满足郭氏地要求,那郭氏绝不会上这条船。

    老实说,希奎娜这个人从小就在世家门第长大,而在枝叶庞大的肯尼迪家族中,她在年轻一辈中绝对属于那种卓尔不群的出类拔萃,从心机智虑方面看,她能看得上眼的年轻人少的可怜。在她看来,如今那些所谓地“青年精英”,纯粹都是绣花枕头,他们的成功,不是依靠裙带关系,就是承继于祖辈的福荫,这些东西不是志大才疏的草包,便是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他们那点精气神,不是用在了夸夸其谈的吹嘘上,便是用在了**蚀骨的温床上。而眼前这个比她年纪大不了多少地中国人呢,尽管彼此接触不多,但是希奎娜还是能够体会到,此人是个真正地“精英”,他有一对眼光独到且深藏不漏的犀利眼神,有一副看起来不大但是却保罗万千、机窍百出地头脑,最重要的,他还有一颗胆大妄为但是却懂得临渊即退的灵透心,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人成为成功人士的必备条件。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希奎娜那双淡蓝色眸子里,郭守云与她是一类人——脱了凡俗与平庸的精英人群,如果不是彼此有着利益上的纠葛,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和这个男人成为真正的朋友,甚至会有比朋友更进一步的关系。

    怎么说呢,希奎娜是个很高傲的女人,她的那种洁癖就来自于她的高傲,在她看来,智力不及自己的人,都是“下等人”,所以他们触碰的东西都带着一种俗不可耐的气味儿。而作为同一类的人,郭守云的身上就没有那种低俗的气味,所以她可以在这个男人的房间里睡,甚至赤足在他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眼下看着郭守云那张并不算英俊的脸,希奎娜明白,今后一段时间内,自己就要与这个“同类人”展开一场全面的心智较量了,她对这场较量一方面相当期待,另一方面却又不关心胜负——游戏,这就是一场放在利益场上的棋赛,仅此而已。

第三六九章 心算很准

    “是啊,”摆弄着自己那秀若青笋般的手指,希奎娜歪着头,意有所指的说道,“其实在很多时候,我和你有着同样的感觉。当然,在我看来,与人勾心较量更多的时候应该算是一种乐趣,这就像女人逛商场,她所享受的并不一定就是购物时那种乐趣,也不一定是为了享受那种上帝般的服务感觉,在更多时候,她们所期待的,仅仅是讨价还价那一刻才能够享有的嗯,类似较量般的愉悦。怎么说呢,你们男人或许感觉这是女人那种喜欢贪小便宜的天性所决定的,实则不然,在她们的心底里,其实多花一分钱和少花一分钱并不存在多大的区别,她们真正期望得到的,仅仅是那么一个迫使对方让步的过程。你说我说的对吗?”

    郭守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得出来,身边这个女人有着和她外表成正比的精明头脑,刚才自己那隐晦的一番话中所隐藏的意思,这女人显然听出来了,同时呢,她也趁着这个机会说出了她的立场。

    希奎娜在她的这一番话中,借女人的天性作比喻,先是反驳了郭守云对东部财联贪婪的指责,进而表明立场:在与郭氏集团合作这件事上,东联并不是非要占取郭氏多大的便宜,他们真正需要得到的,是与郭氏合作所潜在的那部分利益。至于说此前东联为什么要搞出那一份近乎骗局的合作意向书,这也很简单:在没有搞清楚对手本事大小以及他所能做出的让步底线之前,任何一个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提高合作门槛。这就像是在级市场里买菜,卖方拼着命地提高价格。买方尽全力去打价,双方你来我往的一番讨价还价,绝不是为了无理取闹,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达成一笔交易。

    而希奎娜这一番话还有更深一层的隐意,她等于是明白的告诉郭守云,在与郭氏合作这个问题上。=东联有了新的政策,而这一政策与此前那份合作意向书相比,绝对是有利于郭氏地。至于说这个政策能不能在郭守云那里得到认同,大家还可以谈,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东联现在有的是耐心,就像那些逛商场的女人一样有耐心。

    “或许对吧。”把这是东西想明白了,郭守云的心里也有了底,他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基本正确的,东联现在对与郭氏合作地问题上已经相当急迫了,而这份急迫不应该是来自于局势展,而应该在于外部竞争的压力。

    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郭守云笑道:“不过在我看来,也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逛商场或是和别人讨价还价的,比如说妮娜。她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就很少看到她出去闲逛。呵呵,在这一点上,你可以问问波拉尼诺夫。当然啦,我也并不是反对女人逛商场什么的,毕竟对于她们来说这是一种乐趣,不过凡事都应该有一个度,只有把握好了这个度。才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嘛。”

    郭守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希奎娜很容易就可以听出来,这个男人等于是在明白的告诉她,除了东联之外,郭氏还可以在美国找到其他的合作。而这些人显然虽然同样的贪婪,但是他们的贪婪能够被限制在一定地范围内,因此,基于这种状况,东联要想拿到郭氏的认可,就必须注重一个“度”的问题,否则。他的面前将会出现很多强有力的竞争。

    带着一丝讶异。希奎娜在郭守云的脸上扫了一眼。的确,正如郭守云所猜测的那样。在目前地美国,东部财联确实遇到了强有力的竞争,准确地说,是一直以来的老冤家对头又撞到一起了。

    无论是在曾经的过去,还是现如今,摩根财团在美国国内,都可以说是天地第一号的“一哥”,它地商业触角几乎遍布了美国的各行各业,什么石油化工、铁路运输、电子通讯、金融地产等等等等,总而言之一句话,凡是能赚到利润的行业,就没有摩根不做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不可避免的要与美国国内的其它财团,产生商业利益乃至政治利益上的直接冲突。要知道,美国有七大财团,包括东部财联在内地几家,像什么洛克菲勒、杜邦、波士顿等等,都在很大程度上受摩根地压制。而与此同时呢,摩根的家族根基还不纯粹属于美国,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是一个“外来人”,是一条“过江龙”,只不过这条龙地体积太大了,地头蛇镇不住它了。正因为如此,从二战结束至今的几十年时间里,除摩根之外的几大财团已经开始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像杜邦财团,它选择了依附摩根,其名下的通用公司已经变成了与摩根合营的企业,而类似洛克菲勒与东部财联这些“更加美国化”的家族式企业财团,则走向了与摩根竞争的道路。两大商业团体联合的竞争在美国生活的各个层面上都能反映出来,而其中最显著的,便是肯尼迪与里根的刺杀案件。

    随着苏联的解体,准确地说,实在苏联走向解体的过程中,这些嗅觉灵敏的财团,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一个国家分崩离析过程中所蕴含的巨大经济利益,于是他们争先恐后的挤在苏联国门之前,翘企盼这个他们从来未能进入过的大门显露出一丝缝隙。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除了寻找自己的掠夺良机之外,还费劲心力的寻觅一些代理人,适时出现的郭守云,便是他们盯上的人物之一。

    坦率的讲,先现郭氏集团潜力的,应该是摩根财团,斯皮林格的远东之行,便是摩根与郭氏集团之间的第一次接触,只不过那次合作协商没有得到任何实在的结果。随即呢,趁着郭守云亲赴华盛顿的机会,摩根利用其在政治场上的巨大能量,试图一举搞掉郭氏在远东的根基,甚至让他永远都回不了远东,不过他们这个计划最终失败了,毕竟有人想让郭守云死,那就会另外一批人不希望他死,思想与利益的对立是人类社会的永恒话题,这到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

    正是通过那一次,东部财联与郭氏在某种程度上有了接触,这使财联的决策认识到,在远东这个利益带上,他们并非没有与摩根竞争的能力,作为郭氏集团的当家人,郭守云这个人似乎对美国的政治并不关心,同时呢,他对摩根也没有任何趋炎附势的想法。由此,东联开始将与郭氏合作的问题,正式提上了日程,而在最初制定的合作意向书方面,他们也做出了很大的修改。

    不过就在这个过程中,新的变故出现了,随着作为俄罗斯国家币种的“卢布”出现疯狂贬值的趋势,俄罗斯国内几大巨头的资产,开始出现暴增的局面,同时呢,由于通货膨胀率的与日俱增,俄罗斯这个刚刚从苏联解体中诞生出来的国家,俨然就成了金融投机们家致富的天堂。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能够尽快加入到这场分赃的盛宴中去,摩根财团在与郭氏集团合作的协议方面,做出了很大的修改,就东联所得到的消息,摩根开出了一大堆的好处,力图按照现今的卢布兑美元汇率,从郭氏的远东商业银行手里购买巨额的卢布币种。如果这项合作方案无法得到郭守云的认可,那么摩根还会放低价码,他们将以“等价兑换”的方式,用“Jp摩根商业银行”大约百分七的股份,兑换远东商业银行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而按照两家银行现有的资产状况来看,摩根等于是送给了郭守云不少于四亿美元的“兑换费”。

    当然,东联绝不认为这是摩根在行善,与此相反,他们今天送出去的钱,明天就能从郭氏集团身上赚回来。现在俄罗斯的情况清清楚楚的摆在那,政府一穷二白、负债累累,几大商业银行资产雄厚且贪婪无度,同时,再加上卢布的疯狂贬值、通胀率的不断提升,这样的局面一直展下去,只能导致两个可能的结果:第一,政府痛下觉醒,利用官方的公权力,一举涤荡几位盘踞联邦政权之上的“大蛀虫”,将他们的资产充公,以缓解政府面临的巨大财政赤字。第二,向这些巨头们低头示弱,以相应的国家利益换取他们手中的贷款,并以此来弥补财政上的巨额亏空。

    那么,在这个可能性的方案中,哪一个是可能性最大、最切实可行的呢?毫无疑问,第一条不行。这一方面是因为叶氏政府承担不起这么大的代价,另一方面,则是他们也要考虑国际舆论的压力,尤其对现在这个整天标榜自由民主的叶氏政府来说,他们在这方面必须更加的谨慎。

    既然第一个方法行不通,那么联邦政府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向私人银行借贷了——国家向私人借钱,这固然是常有的事,可那是行国债,而不是向私人银行借贷。可以预见的是,只要联邦政府走了这一步,那么自今而后,俄罗斯联邦的经济命脉,就要落到几家商业银行的手里了。试想,在这种情况下,谁又能为身为商业银行之一的远商行估算价值呢?

    就这样,为了不至于被对手抢先,东联在没有拿出切实可行的竞争方案之前,仓促的将希奎娜打到了远东,他们需要这女人做的,就是“拖时间”——郭守云的心计又一次算到了对手的心坎里。

第三七零章 六度分离

    与希奎娜的一番交谈,让郭守云基本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同时呢,也让他的心里有了底,正如他之前所说的,自己的商业对手有竞争才是好的,因为只有那样,自己决策的回旋余地才会最大。

    医生们给郭守云做全面的体格检查,足足耗去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在那些全新医疗设备的支持下,他们凡是能做的检查项目全都做了,而最终作出的诊断,则是郭守云的健康状况一如既往的良好。

    “看到了吧,我就说我的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打走了再次百忙一番的诸多医生,郭守云用右手在膝盖上打着拍子,颇带着几分得意的对波拉尼诺夫说道,“你们啊,就是杯弓蛇影,整天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担心那个,可怜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在了这些无用功上。”

    波拉尼诺夫淡然一笑,说道:“这怎么能说是无用功,至少医生们开出来的医检报告能让夫人少一份担忧了。”

    “这倒也是,”郭守云点点头,笑道,“算啦,就当是花钱花时间换个舒心吧。”

    “希奎娜小姐,”转过头来,郭守云对坐在旁边沙扶手上,始终一脸笑意的希奎娜说道,“我看今天的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晚上没有什么特殊安排的话,有没有兴趣到我那蜗居坐坐客,享用一次俄罗斯的家常菜“噢。对啦,波拉尼诺夫,妮娜她今晚是不是该回家了?”郭守云说到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对波拉尼诺夫问道。

    “是地先生,夫人下午打电话的时候说过,军区那边今天没什么事,所以晚上要回别墅区,”波拉尼诺夫回答道。

    “那正好。”郭守云点头说道,“今晚咱们让妮娜亲自下厨,不是我自夸,我们妮娜可是有一手相当不错的厨艺,尤其是她烹制的苏伯汤和鲑鱼馅饼,保证你胃口大开。”

    “哦?”希奎娜悄然皱眉,不过瞬即便畅快的说道,“能有机会品尝郭夫人的手艺。想来应该是足以令人感觉荣幸的事了。对此不用守云你邀请我也要厚颜前往的。”

    郭守云并不知道身边这个女人有很重的洁癖。她一贯在饮食方面都是相当讲究地,给她司厨的厨师在烹饪之前,都需要做好消毒的工作。测试文字水印5。不过,怎么说呢。今天希奎娜显然没多少选择的余地,郭守云邀请她参加自己的家宴,这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同时呢,对于商场上有所关联的两个商家来说,彼此间邀请出席家宴,那就是一种搞好关系的表示。类似这种表示。希奎娜是不好拒绝地。

    “那好,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了。”郭守云拍拍手,一挺身从沙上站起来,他伸手接过波拉尼诺夫适时递过来地西装外套,一边朝身上披一边说道,“波拉尼诺夫,你去安排车,嗯,顺便给妮娜打个电话,就说家里有客人,让她早点回去。”

    “是,先生,”波拉尼诺夫一如既往地干脆,他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出门去。

    “希奎娜小姐,我听波拉尼诺夫说你这过来还带了两名随从,他们人呢?”郭守云记号西装的扣子,朝希奎娜做了一个先行的手势,同时问道。

    “谢谢,”希奎娜先是礼节性的道了一声谢,而后先是走到休息室门边穿上那双高筒地黑色皮靴,这才一边朝门口的位置走,一边扭头对郭守云说道,“怎么,守云担心他们会在你的地盘上四处打探消息吗?”

    “呵呵,你误会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郭守云失笑道,他这个人或许真的疑心很重,但是却不至于怀疑两个普通的随从,能够从远东不着边际的打探到什么有用的绝密情报。

    “一句玩笑话而已,守云不必当真,”希奎娜掩着小嘴,轻笑一声,说道,“我打他们去红河宾馆了,来之前委托一位这边地朋友订下几个房间,他们需要过去布置一下。”

    “哦,希奎娜小姐,你这未免太不把我郭守云当朋友了,”走到门边,郭守云前抢先一步替希奎娜拉开房门,同时笑道,“既然来到了远东,不过怎么说也应该由我来做这个东道地,来到这里,你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而既然是到了家,那哪还有住酒店的道理?我看这样吧,回头我让人到酒店去一趟,把你们地行李都拖过来,我那有专门接待贵客的别墅,位置临江,环境好,保安措施也做得很到位,在哈巴罗夫斯克的这段时间啊,你就住那吧。”

    希奎娜自然知道郭守云说的不是假话,在来远东之前她专门调查过了,如今的远东旅游条件相当滞后,而相应的宾馆酒店也根本够不上什么星级标准,哈巴罗夫斯克最出名的就是红河宾馆,而这家宾馆的条件也实在不怎么样。按照朋友所说的,在如今的俄罗斯要想住上条件好一点的宾馆、酒店,那就必须挑选原苏联时期留下来的政府疗养院或是度假别墅什么的,而在远东呢,随着苏联的解体,这些地方全都被郭氏集团“收购”了,换句话说,这些原属布尔什维克党的产业,现在都属于郭守云私人所有了。正因为如此,希奎娜的朋友才建议她不用预订什么宾馆,来了直接到郭氏集团,想住哪都没问题——“即便是要住教堂,他们都能安排”。

    不过这话怎么说呢,到远东来寻求合作,却需要潜在的合作安排行至,按照美国人的思维方式,这根本行不通。美国人很现实,他们对“上”、“下”这两层关系看得很重,如果说这次合作是郭守云上赶着反追东联,那希奎娜会毫不犹豫的让郭氏安排一切,现如今呢,现实恰恰相反,所以她宁可住的简陋一些,也没有向郭守云提这方面的要求。

    可是现如今的状况不同了,郭守云自己提出了邀请,这等于是送给了希奎娜一个顺坡而下的阶梯,作为一个从小就在优越环境中成长起来且有着严重洁癖的女人,希奎娜似乎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拒绝这一善意的邀请。

    “嗯,如果守云不把这一项算到与东联的合作条件中,我很乐意剩下这一笔包租酒店客房的费用,”希奎娜摆弄着手中那一顶粉色带蕾丝边的小圆帽,笑眯眯的说道。

    “哦,我能不能把这理解为你们美国式的幽默?”郭守云很自然的圈出胳膊,将身边佳人那柔细的胳膊,轻轻巧巧的勾在身边,同时夸张的笑道,“亦或是,希奎娜小姐已经接受了我的邀请?”

    “嗯,应该是后的可能性大一些吧,”女人眼波流转,顾盼之间流露出一种白种女人所特有的妩媚风情。她歪着头,用稍带着几分俏皮的语气说了一句。

    女人对郭守云来说绝不是什么陌生的生物了,他虽然算不上一只飞在花丛中的“小蜜蜂”,可前后经历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了,而在他所“品尝”过的女人中,也觉没有那种不堪入目的“次等货”。可即便如此,身边这个有着水晶般肌肤的女人,仍旧能够在一颦一笑中,令他感受到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也许并不完全来自于这个女人的容貌与气质,她的家世背景也足以勾引起绝大多数男人的**。

    由于有着前一世的经历,郭守云多少也算得上是一个博学的人了,在他的印象中,曾经看到过一个很有意思的社交学理论,也是网络时代p2p下载所产生的基础理论——“六度分离”,这个由美国著名社会心理学家米尔格伦提出的理论告诉人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只需要很少的中间人就可以和全世界的任何一个人建立起联系。”说白了,就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之间,只隔着区区的六个人。

    手挽着来自大洋彼岸、美利坚权力世家的女人,郭守云的脑子里很突兀的出现了这个理论,他琢磨着,如果是在前世的话,他要结识身边这个女人,那需要通过什么样的六个人啊?而在今世呢,他已经结识了身边这个女人,那么通过她,自己又能结识到什么样的人呢?基辛格?一老一小的两个布什?克林顿哦,还有那个令他“几多欢喜几多愁”的莱温斯基。

    很明显,这些都是很有可能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与东联亦或是摩根的合作,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对郭氏集团的展更加有利呢?郭守云认为自己应该审慎的考虑一下了。

    与希奎娜相携走出郭氏集团总部***通明的大楼,坐上波拉尼诺夫刚刚安排好的坐车,郭守云在车队驶出总部大门的时候,趁着与警卫队长打招呼的机会,扭头朝自己兴建的华丽大厦看了一眼——这座远东投资最大、建成时间最短、集团规模最惊人的“商业豪都”,是他郭守云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一手打造出来的。毫无疑问,在这个过程中,他抓住了很多机会,不过是正规的机会还是不正规的机会,他都没有放过。眼下,一个更新、更加富有挑战性的机会,再一次摆在了他的面前,在这个岔路口上,未来的郭氏将何去何从,郭守云到了拿出最终决定的时候了。

第三七一章 百亿美元

    “波士顿将成为美国保险业挺进俄罗斯的领头羊?”

    坐在只有寥寥数人的头等机舱内,斯皮林格一边品尝着美貌空姐送上来的醇香咖啡,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那份已经翻过好几遍的“华盛顿邮报”,而在这份报纸尾版下方一个并不怎么起眼的位置上,就刊登着上面这一条看似不重要,但却令不少人头疼的消息。在这条新闻中,撰稿人通过一段半真半假、夹带了诸多猜测的文字,阐述了一件正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生的“趣事”。按照文稿中的说法,几天前马萨诸塞互惠人寿保险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代表、来自波士顿国民银行的希奎娜.肯尼迪突然出行远东,并与远东地区最大的商业银行——远东商业银行总裁郭守云进行了“密切而暧昧”的接触。两人在其后的三天时间里,在包括马加丹、比罗比詹、符拉迪沃斯托克等远东主要城市在内的地方“相携而游”,据此推断,在今后一段时间里,马萨诸塞互惠人寿保险公司极有可能与远东商业银行展开某种程度上的合作,从而共同开俄罗斯远东地区的人寿保险市场。

    尽管这条新闻中充满了“可能”、“或许”、“大概”等猜测的词眼,但是其通篇的论调,却是在强调一个观点:波士顿要开进俄罗斯远东了,而且他们已经与远东第一大商业银行达成了合作意向。为了有力的证明这一点,报道中还转了一幅黑白色的照片,照片上的内容,便是希奎娜正从一辆黑色的吉普车上下来,而为她看门的便是远商行总裁郭守云。

    说实话,在董事会的董事们第一次将这张报纸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斯皮林格的确吓了一跳,他无法想象东联那边是如何说服郭守云地,毕竟在他看来。那个中国小子绝不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同样的,也绝不是一个会记挂小恩小怨地人。否则的话,上一次他的远东之行便不会空手而回了。

    而后不久,斯皮林格就从这份新闻报道中察觉到了一种阴谋地气息。因此,就在董事会内十二位主要董事的面前,他肯定的提出了一个观点:希奎娜在远东是真,而东联波士顿与郭氏达成合作协议绝对是假,他们的进展绝对快不到这种程度。他之所以这么看有三方面的主要原因,第一个原因,自然是从郭守云的态度方面考虑,按照斯皮林格的说法,郭守云现在在远东的处境很微妙,同时呢。他的展步调也相对保守,基于这两点,他绝不会允许类似东联、摩根这样的跨国财团在远东大范围地投资——别说俄罗斯联邦政府现在还没有放开保险业对外引资项目,即便是放开了。郭守云恐怕也会找出种种借口,限制国外资本涌入远东。第二,远东目前根本不具备一个可快的保险业市场,尤其是人寿保险投资。远东的社会现状以及经济状况都摆在那呢。社会的持续动荡以及经济地稳步下滑,使得俄罗斯联邦原本就严重滞后的保险行业进一步萎缩,毫不客气地说,现在谁要在那边搞保险业的投入,谁就注定要赔个血本无归。东联的人不是傻子,他们会去冒这种风险?第三,对于摩根来说。任何来自“华盛顿邮报”地新闻报道都是不可信的。谁都知道,这家报业集团的十一位董事有六位来自马萨诸塞。而那里原本就是东联波士顿的大本营,同时呢,集团现任决策唐纳德以及集团大股东“股神”巴菲特,都与波士顿财团的幕后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关系。过去摩根人就对这家报社相关媒体的报道不屑一顾,难道现在这一条就足以采信了吗?

    斯皮林格观点得到了董事会董事们地认可,同时呢,他要求将赴远东时间表提前地建议,也在董事会获得了通过,就这样,他在今天临晨的时候,等上了前往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地飞机,从那里,他将转机前往哈巴罗夫斯克。

    斯皮林格在摩根财团内属于极力倡导与郭氏集团合作的“积极派”,在他看来,目前摩根与郭氏的合作必须尽最大可能加快了,否则的话,摩根将会在很大程度上损失掉大笔的潜在利润。

    根据财团刚刚获知的消息,克里姆林宫已经接受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的“休克疗法”经济改革方案,为此,在小私有化改革还未全面结束的情况下,由盖达尔所主持的俄罗斯联邦政府部门,已经将大私有化改革的运行提上了日程。而按照从莫斯科传来的消息,这次大私有化的改革方案,预计将分为三大部分,而其中的第一步,将会在今后一两个月内颁布实施,其主要内容为:对一部分固定资产过五千万卢布,职工人数在一千人以上的大型国有企业集团实行股份制改革,对固定资产在一百万卢布以上五千万卢布一下、职工人数在二百人以上一千人以下的中型企业集团,实施股份与拍卖并行的办法。

    谁都知道,股份制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做成的,这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诸多问题,而在各种问题中最主要的两个,就是股票的分配问题以及股份制后企业的经营权归属问题。

    按照相关方面专家为克里姆林宫提供的意见,为了保证既能够照顾到企业原有职工的利益又能够很好的重组企业领导层,在对这些企业实行股份制的过程中,改革监督小组可以将整个企业的股份区分为两种,即有经营决策权的股份以及没有经营决策权只有分红权的股份。这两类股份将按照企业的职工人头合理分配,从而最大限度的照顾公平合理,与此同时呢,这两种股票都可以转让或出售,也就是说,现有的企业职工,可以将自己分到的两种股票出售变现。再,对于那些不愿意出售手中股份的企业职工,他们也可以加入特定的企业管理基金会,这些基金会将会代替他们惯例其手中的股票,行使对企业的经营权。这样,企业的职工就在一定程度上成了基金会的股东,他们能够通过基金会对企业经营管理获得分红。

    怎么说呢,类似这样的改革方案,咋一看似乎非常公平,任何一个接受股份化改革的企业下属员工都能够从中得到好处,他们等于是在国家的支持下,将整个企业很平均、很公道的瓜分了。而通过那个“工会”一般的企业管理基金会,每个员工也都有机会成为自己企业的主人、股东,他们都有机会拿到自己企业的管理权,并真正的管理自己的企业。

    可是实际上呢?这种骗术自然骗不过斯皮林格这类人的眼睛,他一眼就可以从中看出大把的漏洞。先,两类股票都是可以自由出让、转卖的,而面对如今卢布疯狂贬值、俄罗斯大量企业经营不善的局面,绝不可能每个人都愿做什么企业的管理,对于这些人来说,把自己手中的股票卖掉显然才是最好的选择。那么面对着大批被抛售出去的股票,谁会成为它的买家呢?准确地说,应该是谁有能力成为它的买家呢?很显然,那些苦哈哈、傻呵呵的企业普通职工是无论如何也买不起的,至少他们买不起足以影响企业所有权的大额股票。其次,那个企业管理基金会制度也存在着陷阱,最明显的一个纰漏,这个基金会的法人是谁?谁有权主导这个基金会的决策?不说别的,即便是真正的工会还有一个工会主席呢吧?难不成所有把股票放到基金会的企业职工,都能在基金会里当家做主?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基金会还有什么用啊?它的存在岂不是画蛇添足了?最后,按照俄罗斯现有的法令法规,任何一个基金会的成立,都必须缴纳一定数额的保证金,而根据那些股份制企业的规模——五千万卢布的总资产,这也就意味着这家基金会的保证金应该在三百到五百万卢布之间。几百万卢布对于俄罗斯那些级有钱的寡头们来说或许什么都算不上,但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讲,他恐怕不吃不喝的工作上百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或许有人会说了,自己没有那么多钱没关系,可以去银行贷款啊,或是十几个户人凑钱。怎么说呢,对于这种想法唯一的评价就是两个字:“天真”。在目前的俄罗斯,真正敢于向市民阶层提供贷款的,只有那屈指可数的几家商业银行,而这些商业银行的老板,估计早就把心思动到那些私有化企业的身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还想从他们的口袋里借钱去和他们唱对台戏吗?至于说那种凑钱的想法,十几个普通人或许能够把这一笔钱凑出来,但是成立基金会并不是有了足够的保证金就能万事大吉的,这个过程中,还要经历异常繁琐严格的政府、银行机构审查,而在如今的俄罗斯,随便哪个寡头说句话,就能让这个审查的过程拖到十年以后。玩,几个苦哈哈的普通人也要跟那些寡头玩?那除了被玩死之外,实在看不到什么别的可能行了。

    政策的漏洞就是惊人利润的存在点,包括斯皮林格在内的摩根人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按照预估,只要摩根能与郭守云达成合作的默契,那么凭借着郭氏集团在俄罗斯的影响力以及摩根的雄厚资本,在俄罗斯的这一步改革计划中,两家能够赢得不少于百亿美元净利润——这还不算俄联邦后续改革计划中的利润蕴含量。

    百亿美元,这是个什么概念?毫无疑问,只要这个数字存在于那里,全世界绝大多数人都会在一瞬间完成一个由人到兽的转变,摩根同样也是如此。

第三七二章 又发事端?

    “这样的地方不能拍照,实在是太遗憾了,”站在傍依海湾的半壁悬崖上,希奎娜看着脚下那一汪碧蓝的海水,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道,“知道嘛,我去过的地方不算少了,而在我看来,这偏远的符拉迪沃斯托克虽然算不上繁华,但是它特有的魅力同样也在于此,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在这里照上几张相片,权当是留念也好。”

    正如希奎娜所说的,眼前这个佐托伊角湾的风景,的确相当的美。尽管时下远东的气温还未曾回暖,但是滨海的符拉迪沃斯托克由于受海洋季风的影响,天气已经变得暖和起来了。此刻,海湾内海面平静无波,湛蓝的海水衬托着头顶同样湛蓝的天空,而在这两片无边无际的湛蓝中,则裹夹着两抹翠绿的山影。从郭守云他们所站立的这个位置俯瞰海湾,可以看到军港内停泊的十几艘青灰色舰艇,一艘黑漆漆的潜艇,此时正画出一道水波,缓缓的朝军港港口行驶,成群的白色海鸥追逐在潜艇的周围,宛若一只只在碧波之上欢舞的精灵。

    郭守云同样也很享受眼前这幅美景,当然,在他的眼里,靠前半步的这个女人同样也是美景之一。由于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天气比较暖和,今天的希奎娜没有穿上那种厚重的外套,一双雪色运动鞋,一身较为宽松的运动休闲装,这就是她的全部穿扮。因为衣服宽松且质地柔软,每当海面上暖风吹来的时候,那身宽松柔软的衣服都能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淋漓尽致地勾勒出来,怒胸、纤腰、长腿、丰臀。柔和且不失起伏地线条。根本让人找不出任何的瑕疵。人说黄种女人之美美在“纯”,白种女人之美美在“艳”,棕种女人之美美在“媚”。黑种女人之美美在“刚”,类似这样的说法郭守云从来没有考虑过是否正确,但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白种女人,绝对有着那中无与伦比地“艳”。

    “在想什么?”久久没有听到郭守云吭声,希奎娜忍不住收回眺望的目光,她带着几分疑惑的朝后看了一眼。问道。

    “哦,没什么,”收回那一脑门子的胡思乱想,郭守云干笑道,“其实对于这个地方不能拍照的问题,希奎娜小姐应该给予足够的理解,毕竟在美国的珍珠港类似拍照之类地行为也是被禁止的。而作为远东地区最大的一个军事城市,咱们今天能够站在这,已经是万分幸运的一件事了。你或许不知道,就在一年多以前,这里还处在绝对的封锁状态里。这座城市曾经是十月革命后的流放地,当年所有的白匪以及他们的亲属,都被流配到了这里,直到一九五四年赫鲁晓夫对此地做过视察之后。它才被正式纳入城市建设的轨道里。不过随后呢,随着驻军地进入,尤其是二十三空军总部的设立,从一九五八年到九一年年初,也就是去年初,这里都处于严格的封闭状态,非俄罗斯族人。一律不准进入这个城市。时隔短短一年。咱们能够站在这里,似乎不得不感谢如今的克里姆林宫决策。”

    “呵呵。没想到你对这些历史方面的东西也知道的这么多,”希奎娜伸手拂开被海风吹散在额前地穗,轻声笑道,“嗯,不会是昨天晚上临时查阅的资料吧?”

    “那还不至于,”郭守云耸耸肩,说道,“我的生意在远东,而这符拉迪沃斯托克又是远东一个主要城市,对它的情况做一些必要的了解是不可或缺的,更何况我在这里还有几处房产,所以对这方面的东西自然了解地比较清楚。”

    希奎娜会意地点点头,而后转过身,朝军港内的各类船舶看了一眼,这才岔开话题,指着停靠在码头最右侧地一艘白色游艇说道:“军港里停靠游艇,呵呵,这可是严重违法军纪的,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应该是属于守云你的吧?”

    “我的希奎娜小姐,这回你可是看错了,”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郭守云朝那艘仅从外表看便知道价值不菲的游艇看了一眼,失笑道,“我可是个穷人,一艘要价几千万的私人豪华游艇,我可舍不得买来放在这种地方。”

    “哦?”希奎娜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的神色,她的目光盯在郭守云脸上,显然是期望他说出那艘游艇主人的名字。

    “那是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菲娅号,”郭守云上前一步,负手站立在希奎娜的身边,说道。

    “女神?”希奎娜知道在俄语中,菲娅就是女神,她随口说道。

    “嗯,女神,”郭守云点头道,“这家伙当初趁我落难的时候,偷偷跑到我后院里买下了太平洋舰队原有的滨海度假别墅。”

    “就是那边的那片白色的楼群,”郭守云说到这,指了指左侧海湾上一处掩映在树丛中的白色建筑,“随后没用半个月,就把它们改建成了小型的别墅区,而这艘游艇也是那时候专门从日本买回来的。我跟他商量过好几次,让他把这一处房产转让给我,可是这个该死的家伙,说什么也不肯松口。按他的说法,这一处房产他要留着,等到什么时候和我闹别扭了,他就要到这里来住上一段时间。”

    “呵呵,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还有这么无赖的时候,”希奎娜笑了。霍多尔科夫斯基是什么人她自然知道,同时呢,对俄罗斯几位巨头间的恩恩怨怨,她也多少有些了解,她甚至还知道郭、霍、维三家巨头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合作关系,只不过她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这三位巨头之间的关系处在一种什么层面上,如今看来,至少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之间的私交相当不错。本来嘛,对于与远东军方有着密切关系的郭守云来说,这个太平洋舰队与23空军总部的驻地,必然是一个相当敏感的存在,而在这样一个敏感的地区,他却能够任由霍多尔科夫斯基安插一个“度假地”,这本身就很能说明一定的问题了。

    “无赖到也算不上,”郭守云笑道,“不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两面性甚至是多面性,霍多尔科夫斯基这个人嗯,无赖是无赖了点,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我与他的合作就进行的很愉快。”

    “哦?是吗?”希奎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她在心里琢磨,郭守云这是在给自己吃“提神药”呢,他在通过与霍多尔科夫斯基合作这件事提醒自己:如果这次来远东是为了协商合作的话,那闲逛了这么多天,也该开始谈正事了。

    “当然,”郭守云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出海转转?”

    “那是自然,怎么奎娜现在要做的就是“度假”,消磨时间,等待着美国本部方面做出的最后决定,因此,郭守云的提议对她颇有诱惑力。

    就在希奎娜这一句话还有说完的时候,两人身后的岩坡上骤然开上来一辆蓝白相间的海军专用迷彩式吉普车,这辆吉普车带着嗡嗡的马达鸣叫声冲上来,在距离郭守云他们大约有二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当车子停下来之后,一个身穿海军春季军裙、身材窈窕的女兵少尉从车上跳下来,她手里抱着一个粟色的文件夹,一路小跑的朝郭守云奔过来。

    “郭先生,”这位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女兵显然在体格上不算太好,二十几米的距离跑下来,整个人就带了几分微微的气喘。

    “什么事?”郭守云微笑道。

    “这是参谋部刚刚收到的急电,是从哈巴罗夫斯克过来的,”少尉将文件递到郭守云的面前,说道,“鲍里斯将军让我给您送过来。”

    “嗯,辛苦你了,”郭守云将文件接过来,随手翻开看了一眼。

    电报上的内容很简单,总起来也不过是短短的几行而已,不过就是这份电报,令郭守云只看了一眼,便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电报是由波拉尼诺夫从哈巴罗夫斯克过来的,其中的主要内容就是告诉郭守云“回,丘拜斯、切尔诺梅尔金、卡列尼琴科联袂秘密抵哈,维克托将于今夜七时抵达,莫斯科有变故。”

    “这些人到远东来干什么?”看着手中的电报,郭守云的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问号”就是这个,毫无疑问,电报上出现的这几个人名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陌生,丘拜斯不用说了,切尔诺梅尔金现如今是国家天然气工业康采恩理事会主席,而卡列尼琴科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军人,他现在的职务是边防军总司令——有名无实的总司令,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光杆司令。

    “莫斯科有变故。”这是波拉尼诺夫在电报最后专门注上的一句话,按照他的性格,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这句话是绝对不会标注在此种电文中的,那么莫斯科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波拉尼诺夫做出了这种违背常理的事?还弄得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政、军两方要员秘密跑来了远东。

    “怎么啦?”看着郭守云紧紧攒在一起的眉头,希奎娜好奇的问道。

    “啊,没什么,”郭守云合上文件夹,将它重新交给那名少尉,同时说道,“哈巴罗夫斯克那边除了点事,波拉尼诺夫在催我马上赶回去。”

    “哦?”希奎娜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她知道郭守云没有说实话。

第三七三章 刨坑埋狐狸

    面对这一份突然传来的电报,郭守云已经再没有理由同希奎娜在无关紧要的“游览”中耗时间了,就在当日,他便乘车连夜返回了哈巴罗夫斯克,而当他赶回市南别墅区的时候,他那位老岳父,也就是老奸巨猾的维克托,已经在他的书房里等着他了。

    今天的哈巴罗夫斯克是个阴雨天,从南方吹来的暖湿季风正在这个城市的上空盘旋,季风与西伯利亚刮来的一股低气压寒流遭遇,从而形成了远东地区新年的第一场春雨。对于遭遇了大半个冬季干旱的远东农业来说,这一场春雨来的相当及时,可以预见,在这场春雨的滋润下,远东那些从事农耕的人们,又能在初春的季节里节省一笔费用了。而对于郭守云来说,这一场春雨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潮湿阴冷的空气令他原本时常酸涩的腰关节出现了持续的疼痛,虽然这种疼痛来的不太厉害,但是却感觉非常别扭。

    “这是个富贵病,”坐在原本属于郭守云的皮质软椅上,维克托悠闲地抽着宝贝女婿孝敬的古巴大雪茄,老神在在的说道,“就我所知,除了多休养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嗯,当然,你也可以时常去泡泡温泉,穆特诺夫斯克的温泉就很不错。”

    “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郭守云趴在沙上,眯缝着眼睛,一边享受着拉丽萨的温柔按摩,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和那些该死的医生一样,除了要钱的本事之外,什么都办不了。”

    “嗯?!”老头显然感觉女婿这话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他扭过头来,朝郭守云看了一眼,同时用一种很长很重的声调哼道,“臭小子。我怎么感觉你这话里别有用意啊?”

    “嘿嘿,您老千万别误会,”郭守云陪笑道,“我只是说那些医生而已,绝没有半点影射您老的意思,更何况您与那些医生也有着本质的不同,他们最多就是拿钱办不了事而已,您老”

    “您老不仅拿钱不办事,回过头来还要害人。”郭守云口风一转,坏笑道。

    “如果我要害地话,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你,”对郭守云这种不懂得尊老让贤的家伙,维克托也没有任何办法。老头微微一笑,随口说道,“你老实说,你和美国之间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这几天与你纠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哎,靠下一点,右边,对对。就这儿,”面对老头子提出来的问题,郭守云没有直接回答,他扭过头,对光着一双小脚踩在自己背上的拉丽萨说道,“轻一点,你想把我这腰踩断了啊?”

    “这样行了吗?”拉丽萨吐吐舌头,放轻脚下的力道,同时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可以。这样就很好。”郭守云重新趴回到柔软地靠垫上,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这才扭脸对维克托说道,“嘿嘿,这件事我就知道你会问。其实也没什么,我把一切告诉你都可以,不过作为交换”

    “交换?!”维克托瞪着一双肿眼泡。语气不满的插口道。“看起来你这翅膀是真的硬了,现在就懂得要跟我讲条件了。怎么,是不是以为你这郭氏壮大了,我这个老头子就收拾不了你了?”

    “这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郭守云眨巴着眼睛,装出一副很无辜地样子,继续说道,“我只是想知道现在莫斯科到底又在搞什么,你看看现在,丘拜斯来了,切尔诺梅尔金也来了,嗯,如果说他们来远东的目的一致,那还有情可原,毕竟他们都是在白宫混饭吃的。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咱们那位光杆的卡列尼琴科将军怎么会和他们走到一起了,难道说盖达尔亦或是克里姆林宫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把军、政这一对由来已久地老冤家捏合到一起?”

    “像这种事你还用问我吗?”维克托悠哉游哉的吐了一口淡蓝色的烟雾,老神在在的说道,“波拉尼诺夫手上有那么多可以动用的情报资源,莫斯科有点风吹草动,还能瞒得过你的眼睛吗?”

    “的确,通过波拉尼诺夫的眼线,我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得知莫斯科方面的很多消息,”郭守云也不隐瞒,他点头说道,“不过,怎么说呢,他的眼线毕竟不能同您老地视野相比,可以肯定,他能打探到地消息,您老都知道,而他打探不到的消息,您老同样知道,所以这有些事情,我还是需要从您老口中才能得知更确切的内情啊。”

    “那这么说来,我这个老东西还不是只拿钱不办事的庸医啊,”维克托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至少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郭守云一本正经的腆着脸说道。

    “呵呵,即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维克托同样也不是什么善人,他那张老脸比他女婿地更加厚实,“对于这段时间莫斯科生地事情,我倒是不介意对你透露一些。”

    “我洗耳恭听,”郭守云趴在沙上,脸上浮现出一丝关注的神色。

    “其实这幕后地一切都很简单,”维克托将手里的半截雪茄烟放在郭守云的书桌桌角上,随即说道,“现在在新宪法的制定问题上,代表会议与克里姆林宫的冲突显得愈严重了。这是两个中央之间的权力斗争,具体方面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想即便我不说,凭你那颗狐狸脑袋,也能猜出一个梗概来。不过在最近一段时间里,这两批人的争夺方向似乎有了一些变化,而这种变化主要体现在鲁茨科伊的身上。”

    “哦?”郭守云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德捏斯特河地区前段时间的军事冲突你没有注意到吗?”维克托看了自己的女婿一眼,随口问道。

    “当然注意到了,”郭守云点头说道,“第十四集团军对叛乱的镇压动作很快怎么,这与两个中央之间的争斗有什么关系?”

    “如果别人看不出其中的蕴意还有情可原,但是作为你。如果不能从中看出些什么来,那就太让我失望了,”维克托地语气中多少带了几分长辈对晚辈所特有的斥责,他叹口气说道,“必须承认,你对一些细节性问题的洞察力很敏感,但是在对大局的全盘方面,还需要进一步的历练。嗯,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塔斯社

    在二月十七号与二十四号所布的两条新闻。十七日。副总统鲁茨科伊表电视讲话,证实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两个原苏联加盟共和国确实拥有核武器。二十四日,鲁茨科伊访问联邦与摩尔多瓦之间存在争议的德捏斯特河沿岸地区,并在蒂拉斯波尔表公开讲话,宣称现争议地区为联邦固有领土。随后不久。德捏斯特河地区生骚乱,第十四集团军进驻该地区”

    “鲁茨科伊觊觎军权?!”郭守云的脑子很聪明,之前他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过分关注这个身为副总统的鲁茨科伊,否则地话,仅仅是这两条新闻,就能让他嗅到很不寻常的气息——说到底。鲁茨科伊都只是联邦的副总统,而且在他的职权范围内,也根本就无权涉及外交事务,更无权干涉军方大计,因此,他所做的这两件事,明显是越权了。

    鲁茨科伊不是傻子,更不是疯子,他作为联邦地副总统,毫无顾忌的做出这种擅权的事情不可能没有既定的目的。那么他的目的何在呢?很明显。他是为了迎合军方强硬派地立场,从而在军方构筑起自己的势力根基。

    由此及彼,郭守云立刻联想到自己之前所作出的那一番猜测:哈斯布拉托夫与鲁茨科伊之间出现了矛盾冲突,而这份矛盾冲突很可能就是来源于此。

    “他何止是觊觎军权,目前的现实是,他已经抓住克里姆林宫此前露出的那一丝破绽,并迅在军方拉拢起了很大一批人。”维克托冷哼一声。说道,“说来也许你还不太了解。就连身为国防部长的沙波什尼科夫,现在都在与他鲁茨科伊眉来眼去。顺便,我还可以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科季列夫刚刚从东京返回莫斯科,按照他从日本外相渡边美智雄那里得到的最后答复,克里姆林宫要想从日本人那里得到贷款,就必须先归还南千岛群岛。目前呢,克里姆林宫已经打算对日本人作出一定让步,让出争议海区的部分领海及岛屿,以换取联邦所急需的贷款”

    “克里姆林宫这岂不是自掘坟墓?!”郭守云倍感惊讶,他实在猜不出叶氏集团在打什么主意,要知道领土的问题注定会直接影响到国家政局地稳定,这里面除了有民众地反应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军方的态度。一届政府出让国家根本利益,民众的反对还是次要的,他们大不了指责一通,撑死了也就是搞搞游行示威什么的,对大局根本起不到什么影响。但是军方不同,他们要闹起来那是会出人命的。

    “自掘坟墓?呵呵,我看倒也未必,”维克托淡然一笑,语气悠闲地说道,“这个问题关键要看克里姆林宫如何处理了,而从目前地状况来看,他们显然不打算给自己掘墓,而是算计着要把某些不听话的人填进坑里比如说某些奸猾似乎地小东西。”

    “我?!”郭守云心弦一颤,他终于明白了丘拜斯三个人联袂跑来远东的打算。

第三七四章 问题

    “套用你刚才的那句话,”看着一脸肃容的郭守云,维克托的笑意更浓了,他重新拿起那半截雪茄,悠闲的吸了一口,说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想过。”

    此时的郭守云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开玩笑了,缜密的心机令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正如维克托所说的,在南千岛群岛的问题上,克里姆林宫只需要稍稍刷弄一些手段,这刨出来的坑就能转变成他郭守云的墓地,别说是那些智谋高深的权力核心人物,即便是一个普通的政客,也有不下千种办法达到“坏事他做,责任你背”的目的。更何况在如今的远东,郭守云才是实际上的幕后主事人,他一手把持着整个远东地区的军、政大权,与此同时呢,却没有相应的外交权力,毕竟外交权是属于中央政府的,它是国家主权与独立的象征。在这种情况下,克里姆林宫与日本人协商归还南千岛群岛部分岛屿的问题,便可以直接绕开郭守云的控制力,达成最后的妥协议案。

    毫无疑问,类似这种高级别的外交协商,普通民众是不可能知道内情的,更不可能了解详细的过程,他们将来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隶属与勘察加的几个岛屿和部分海区被割让出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将来有人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郭守云很容易被拉下水,克里姆林宫可以通过列举诸如郭氏集团收买远东军政要员、把持地方大权、煽动地方分离倾向之类的罪名,向俄罗斯人灌输一种观点:在俄日商讨南千岛群岛领土争端问题期间,远东的大小事务都是由郭守云一手操控的。这样一来,整个屎盆子便能顺理成章的一股脑扣在他“郭大头”的脑袋上了,对于那些不了解内情的普通民众来说,他们将会很乐意接受这样一个调查结果。

    不过话说回来,郭守云觉得自己并非没有应对的机会,现在克里姆林宫才准备与日本人达成领土方面的协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要在媒体上做些造势地动作,公开提出一些反对性的意见,甚至在远东煽动起一定程度上的反对性民意,那应该可以将克里姆林宫甩过来“白金屎盆子”踢回去。可是这种想法仅仅是在郭守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因为他知道,克里姆林宫既然打算给他“刨坑掘墓”了。那就不可能没有准备后续手段,整个克里姆林宫拥有数百智囊,这些人整天没事就琢磨着怎么害人了,他们想出来的手段岂会是那么简单的?

    “真***老狐狸。说话说半句,”一个沉思地工夫最多不过一分多钟,郭守云便将事情想清楚了,他知道,维克托的脑袋里肯定还装了一些秘密。他这次到远东来,肯定是有求于己,同时呢,面对克里姆林宫的阴险计谋,这老头也不打算看着自己去送死。为此,他亲自来了远东,做交易、帮自己渡过难关,“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他要来一个一举两得啊。

    “是,是守云绝对是一个明白进退的人,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跟“老头子”较量较量而什么时候应该明智地选择退让,“您老自然是什么都没说,所有一切都是小子的臆测。嗯,不过,不过我现在考虑的是,如果在这个时候。克里姆林宫与日本方面的谈判内容泄露出去的话。那国内舆论不知道会有什么样地反应。”

    “这个很难说啊,”维克托密封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北边的反应不会有多么大,尤其是列宁格勒那边。说起来有些无奈啊,最近一段时间列宁格勒正在搞大动作,索布恰克准备对外搞一些大型的招商引资项目,他甚至还考虑要在列宁格勒附近地区修建一座卫星城,以刺激地方性的经济恢复。列宁格勒人显然对这一项计划很感兴趣,由此呢,索布恰克的个人支持率也开始持续走高。”

    “哦,”郭守云是什么脑子,他一听就明白,维克托这是要讲条件了——政客没有“活雷锋”,想让他们替你办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对此郭守云一直都很清醒的认识。

    “不过现在索布恰克显然遇到了麻烦,”维克托看似不经意的瞟了郭守云一眼,而后继续说道,“莫斯科那边有人不希望看到他地成功,更不希望看到列宁格勒变成中间力量地基地,所以呢,之前他联系到的几个投资方,包括意大利、荷兰以及来自德国的资金都先后退出了哎,这真是一件让人焦头烂额的事。”

    郭守云知道,这些投资方的撤出,肯定与美国人的操纵有关系,前段时间叶氏对美国的出访,不可能只为了求取贷款,而美国人同样不是活雷锋,他们地钱也不可能白借给自己地老对手。在俄罗斯扶植一个亲美的政府,绝对是华盛顿地既定方针之一,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绝对不会允许俄罗斯出现某些不确定的政治因素——索布恰克一方恰恰就是不确定因素之一。

    “啊,建造卫星城?这可是一个蕴藏了巨大商机的政府项目,”郭守云毫不犹豫的说道,“正好我的手头现在有一笔闲置的资金,如果您老能够从中说合一下的话,我很乐意投资其中的几个项目。”

    “投资项目就不必了,”维克托笑了,他摆弄着手中的雪茄烟,语气悠然的说道,“用中国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列宁格勒这座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我可不想听到索布恰克抱怨我引狼入室。不过如果你真有心出一份力的话,你与列宁格勒市政府方面可以采取另一种合作方式,比如说,嗯,提供两亿美元的十年期无息贷款,另外还可以找一下你的朋友,现在我们对与中国人合作颇感兴趣,只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把列宁格勒的情况纳入视线。”

    “两个老乌龟,都老的没牙了。偏还要玩一手狮子大开口!”郭守云脸上笑容依旧,但心里却已经骂开了。他知道,凡是维克托借走、贷走的钱,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以前这老家伙虽然也开口要钱,但是每次要的数额都不大,最多了也就是几千万的样子。因此郭守云并不怎么介意。但是这次这老鬼竟然一开口就是两亿美元地贷款,如果这还不算狮子大开口那就真没天理了。

    不过同样是在维克托的这番话里,郭守云也听出了一个对他极为有利的趋势——面对来自莫斯科亲美政策压力,维克托和索布恰克他们显然也有意向中国方面靠拢了。至少在列宁格勒的引资项目上,他们希望能够得到来自中国方面的投资注入。

    一直以来,与中国方面的关系就是郭守云最忌惮的一件事,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地影响,他在这方面就像是走钢丝。左右摇晃、举棋不定,同时还如履薄冰,整天提心吊胆。那么如果维克托他们也开始拉近与中国方面的关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展开合作的话,那情况便迥然不同了——说到底,郭守云并不畏惧如今的克里姆林宫,在他眼里,叶氏一伙人俨然就是纸老虎,他们只有借刀杀人地本事,自身却手无提刀之力。在内心深处。郭守云真正忌惮的是维克托一伙人。这些老东西深藏幕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可是他们一旦动了手,那绝对会是一场狂风巨浪。最为重要的是,郭守云知道俄罗斯的未来,将由他们这一派系主导,他们是在联邦真正拨乱反正的一股强势力量。

    “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这副笑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看到郭守云趴在那笑。却一句话也不说,维克托忍不住开口说道,“说吧,是不是你又有什么困难了?”

    “不,不,不,”郭守云回过神来,连声笑道,“别说您老提得要求小子能够办到,即便是办不到,我也会想尽千方百计为您办妥地,嗯,怎么说来着,这就是没困难要办,有困难解决困难也要办。”

    “那就好,”维克托笑了,他吸一口烟,吐着淡蓝色的烟雾,说道,“贷款呢,最晚到四月初的时候,列宁格勒那边就要用到了,至于说来自中国方面的投资嘛,你也抓紧联系一下,几个主要项目的投资合同,我们希望能够在本月底达成初步共识,四月中定签”

    “这么急?”郭守云愕然道,“贷款这方面我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中国的投资方不好找啊,你只给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怕完不成任务。”

    “投资方不好找?”维克托笑道,“一直与你合作的那个中远集团呢?别告诉我他们没有投资的实力,也别告诉我他们看不到其中潜在地利益。”

    “可您老要知道,中远那边也不是容易对付地,如果不给他们拿出切实的好处,他们怎么会这么容易把钱拿出来。”郭守云皱眉道。

    “哼哼,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最近一段时间你少开口,少给他们在一些事情上添麻烦,他们会很乐意接受你某一部分要求的。”维克托显得信心十足,他说道。

    “哦?”郭守云知道,老东西肯定还知道些什么。

    “现在克里姆林宫正在准备重启与中国方面的边界谈判,有人认为这个持续了几十年的谈判应该到了最终解决的时候了,阿巴该图洲渚、大乌苏里岛的问题将成为此次谈判地关键性问题。”维克托耸耸肩说道。

    “原来如此,”郭守云嘘一气,他终于明白克里姆林宫地全盘打算了。

第三七五章 连环坑

    正如维克托的看法一般,郭守云有着一个与他年纪绝不相符的精明头脑,每当就一个问题与他进行探讨的时候,对方根本不用把话说的太过明白,这个年轻人就能通过一套特有的深入且具有散性的思维方式,将整个问题的方方面面考虑清楚,而今天情况显然也是如此。

    在老狐狸维克托东一棒槌西一榔头话里,郭守云很敏感的抓住了四个要素:第一,鲁茨科伊在拉拢军方的势力,从而对克里姆林宫构成了威胁;第二,克里姆林宫要与日本人就南千岛群岛的归属问题展开谈判,以获取日本方面的贷款;第三,索布恰克在列宁格勒搞得招商引资项目,有利于彰显他的政绩,同时也有利于列宁格勒地区的经济恢复,但是这件事遭到了美国人来自幕后的阻挠;第四,克里姆林宫要在这一阶段恢复与中国方面的边界谈判,力图一揽子的解决掉大乌苏里岛、阿巴该图洲渚方面的存留问题。

    这么四个简单的要素,咋一看起来彼此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如果按照政治家们分析问题的角度来考虑,他们会先从这四个要素中过滤出最直接、最显著的几个相关利益方的联系:鲁茨科伊与军方以及克里姆林宫的关系问题、克里姆林宫与美国人以及索布恰克势力方的关系问题、美国人与索布恰克势力方的关系问题,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关系,那就是边界谈判与美国人、鲁茨科伊、克里姆林宫、索布恰克、军方各方的关系问题。

    任何一个人,如果能够从这四个原本看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中,过滤出这几层关系,那么可以负责任的说,此人具备了“搞政治”的基本条件,他有很强的政治敏感性。但是更进一步说,要想在陷阱密布的政坛上混个风生水起。仅仅具备政治敏感性还是不够的,他还要具备很强的逻辑推理能力,当这些纷繁复杂地利益关系摆在面前的时候,他必须能够很理智的给它们“对号入座”,从而理清状况、通观全盘。

    郭守云理清这些复杂关系。仅仅用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对他来说,梳理这些复杂的问题已经不是一个思考地过程了,它更像是一个条件反射的过程:要素把握住,复杂的关系立刻出现眼前,随即事态可能朝哪方面展,这种结果就已经映入他的脑子了——一切就是这么简单。不要以为郭守云走到今天全都是凭借的幸运。纵观历史,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个出类拔萃的权宦是依靠幸运存活的,郭守云也不是其中地特例。

    按照郭守云的思虑,面对鲁茨科伊对军方的拉拢,已经军方本身的强硬态度,克里姆林宫根本不可能在目前的情况下在边界谈判方面对任何国家做出让步,当然。也有一个很特殊的情况,那就是他们有把握找到一头老老实实的替罪羊,将原本应该由他们他们背负地责任甩出去。

    谁是那头老老实实的替罪羊?郭守云很清楚,在克里姆林宫的眼里,自己就是那头最佳的替罪羊。自己坐拥远东,很合适背这个万劫不复的罪名;自己一向不听从克里姆林宫的命令,算是他们的政敌之一。铲除自己对他们有诸多地好处;自己同维克托、索布恰克为的列宁格勒派系关系密切,这令克里姆林宫视郭氏集团为眼中钉肉中刺,拔掉了自己这颗钉子,也能对列宁格勒政治势力造成很大打击。因此,选择自己做替罪羊对克里姆林宫来说是一举四得的好事。他们不可能不做这方面的打算。

    郭守云又考虑,这么一个异想天开的好计谋,克里姆林宫会如何着手安排呢?毕竟类似地计谋铺展开,自己可以“不接招”,莫斯科要与日本人商谈边界问题,郭氏集团凭借着手中的实力,很容易就可以把这件事搅和黄了。从而让阴谋的策动有力使不出来。而现如今。克里姆林宫显然是找到了最好的办法,他们把与中国的边界谈判问题也扯了进来。从而组成了一揽子的边界问题解决方案。这是很毒辣的一手计策啊,当维克托说出克里姆林宫正计划与中国恢复边界谈判地时候,郭守云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可以说是直接便想到了叶氏集团地心窝子里去了。

    将中、日、俄三方的边界谈判放到一起,从而将他郭守云彻底送到一个进退维谷地“山坳”里,在这种情况下,郭守云考虑着,如果自己将这一场谈判搅黄了,那么毫无疑问,郭氏在暗中与中国方面的合作之路就算是走到头了,以往两个关系暧昧的合作伙伴,将来必定会成为一对冤家,此后郭氏集团要面对的,便是来自中方的各种打击报复。同时呢,郭氏与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合作,也不可能再像过去那般顺畅了,在一定程度上,郭氏集团就算是被孤立了。

    如果放在以往,郭守云对这种程度的孤立并不畏惧,毕竟他就是从这种状况下一步步展起来的,但是话说回来,现在的情况不同了,这次的阴谋里有美国人的身影,郭守云即便是再猖狂,也不敢与整个天下为敌,因为不是有志气的表现,而是愚蠢的选择。

    美国人选在这个时候打击列宁格勒政治派系绝不是没有深意的,郭守云甚至可以肯定,克里姆林宫已经与华盛顿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统一意见——一个针对自己的统一意见。在这次的阴谋中,他们给自己安排两个选择的机会:要嘛投靠克里姆林宫、投靠美国人,要嘛坐在远东等死,与中国方面闹翻之后的郭氏集团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他们进攻的。

    如果自己不在这种压力下选择屈服,那么克里姆林宫的替罪羊有了,他们不仅可以从日本人那里得到巨额的贷款,同时还能收缴郭氏集团的财产,而在有了充足的财政补充之后,区区一个鲁茨科伊还不是手到擒来?如果自己选择了屈服,彻底投向了克里姆林宫和美国人的怀抱,那么接下来要倒霉的,不是霍多尔科夫斯基便是列宁格勒政治力量,紧接着,抽出手来的克里姆林宫便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一举涤荡全联邦所有的反对派力量——用一根竹竿撬动整座大山,这就是政客们最喜欢的手段之一。

    “不好!”在想明白了一切之后,郭守云忽然有了一丝明悟,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椅子上、神态悠闲的维克托,心里暗骂,“又上了这个死老猴子的当了!老东西肯定把这次来远东的消息透露出去了!怪不得他要钱要投资都要的那么急,感情这也是要埋我啊!”

    看着郭守云投来的“幽怨”目光,维克托笑了,他笑的很开心,说真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很少有这么开心的机会了。

    “老东西!”维克托脸上那满布皱褶的笑容,令郭守云更加郁闷,他忍不住开口说道,“害我一次至于这么高兴吗?告诉你,我郭守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说出去的话,许过的承诺,照样可以反悔的。”

    根本没想到自己的男人会这么跟维克托说话,正站在郭守云背上为他踩背的拉丽萨险些没一头栽到地上,要知道她跟了维克托数年,还没见过谁敢当面骂他呢。

    失魂落魄之下,拉丽萨下意识的朝老头看了一眼,令她险些晕倒的是,挨了骂的维克托笑的更开心了,他那副摇头晃脑的样子,咋一看上绝对是一个老顽童型号的人物。

    “呵呵,小猴子,你是不是君子我还能不清楚吗?不过你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就像面对挑战时无法退避一样,你这次同样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嗯,我想等晚上的时候,你那位尼基塔小姐就会给你带回来一个消息,现如今列宁格勒的各大媒体上,应该已经把这样一个消息公布出来了:市政府代表与远东郭氏集团达成合作意向,后将在一个月内,向列宁格勒提供五亿美元的市政贷款,以促进列宁格勒地区的经济复苏。同时呢,郭氏集团总裁郭守云先生与梅纳捷普银行总裁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等十五位列宁格勒、莫斯科地区的企业家以及来自列宁格勒国立财经大学的专家,将于七月份前往北京,参加由中国人民大学以及中国企业届知名人士提议举办的中俄经济问题研究会议。”打个哈哈,维克托从椅子上站起来,悠哉游哉的走到酒柜前,随手取了一瓶未开封的红酒,放在眼前仔细的查看着,同时语气轻松的说道,“哎,真不知道莫斯科得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嗯,我想有些人脸上的表情估计不会太好看吧?”

    听着维克托这一番不知廉耻的话,看着他那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瞅着他启开自己那瓶上万“大洋”买回来的红酒,郭守云真是恨得牙根酸,他知道,在克里姆林宫和美国人准备刨坑埋他的时候,维克托一群老家伙已经跟中国那边还有霍多尔科夫斯基抢先下手了——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香饽饽。

    “这么说霍多尔科夫斯基也有份了?”郭守云挥挥手,示意拉丽萨从自己身上下来,这才愤愤不平的说道,“哼哼,倘若我这次大难不死,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现在还有时间考虑怎么收拾他吗?”维克托拎着酒瓶,随口说道,“依我看,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应付眼前的麻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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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寡头1991介绍:
一声枪响,将一名经济诈骗犯带回到了1991年的黑龙江,转生在了一个越境倒爷的身上,同样是这一声枪响,为遭逢巨变、经济全面崩溃的俄罗斯,带来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巨富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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