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七章 我不管了
“苏先生请跟我来,”听老板了话,叶列娜上前两步,站到苏俊霖的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道。
“郭先生何必如此,”看了温文尔雅的女人一眼,苏俊霖眉头微皱,说道,“北远与郭氏的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再,咱们之间的合作是有协议在先的,几个项目上的条款才刚刚进入实质性的投资阶段。郭先生这样做,似乎并不符合国际商业互信原则吧?”
“对不起,咱们之间不是朋友,”把手中的烟灰缸放在窗台上,郭守云侧过身,瞟了对方一眼,耸肩说道,“我这个人的朋友素来不多,而且也从不打算多结交几个,因此,在北远与郭氏的合作问题上,我只会与红姐一个人谈,除了她之外,我与北远再无任何合作基础。至于你所说的国际商业互信原则,ok,我承认我违反了很多这方面的规定,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去告我吧,不管是莫斯科商业部还是国际商务司,你们随便,我会听着的。”
太过儿戏了吧?”苏俊霖没想到这位大佬如此不可理喻,按照以往北远那些董事们的说法,他应该是很好说话的,虽然说心眼多得很,还会“打太极”,可眼下,眼下这哪是“打太极”啊,纯粹就是打拳击了,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别人留。
“苏先生,”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叶列娜再次上前一步,她站在两个男人的中间,笑容谦和但却不容辩解的阻断了苏俊霖的交涉。“请跟我来,我们先生今天上午地工作繁忙,他很累了,需要休息。”
叶列娜说的没错,郭守云上午地区很忙,身子也很累,累的都有点筋疲力竭了。
“那好吧,即然这样,我就不多打扰郭先生休息了,”苏俊霖看看郭守云。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沉默良久之后,终于还是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不过在北远与郭氏的合作问题上。我还是希望先生能够多多的慎重考虑,毕竟这份合作关系来之不易。”
一句话说完,他转过身,在叶列娜的带领下朝门口走去。^^^^
对于此事的苏俊霖来说,他是很失落的。也许,他现在地情绪仅仅用一个失落还无法准确形容。要知道。为了能够爬到北远集团总裁这个位置上,他前后可是走了不少的门路,牵扯了不少的关系,本身的才干加上这些关系,再凑上北京对郭守云远东政策的不满,才使他最终扯下孙红羽,坐上了今天这个宝座。
在此次前来哈巴罗夫斯克之前,他专门筹划了很长时间,希望能够采用一种更加强硬地手段。迫使郭守云在一些问题上做出让步,从而也为他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次露面,增添几分额外的光彩。可如今呢,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拼命抢回来的并不是一个“金饭碗”,相反,这还是一块烫手的石头。哈巴罗夫斯克不是哈尔滨,郭氏集团也不是哈尔滨某地地下属企业,它虽然拥有一个中国式的企业名称。但却是一家地地道道地外国集团。北京在某些时候可以引导它的集团决策,却不能强制性的给它规定一条道路。郭氏集团有自己的利益基点,郭守云也有他自己的思维方式。因此,北远与郭氏的合作中,那一个最直接、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必须放弃“控制”,转向“引导性的互惠合作”。
“引导性的互惠合作,”想到这个词,苏俊霖就有一种想要苦笑出声地感觉,这个词最先是由孙红羽提出来的,按照她当时的论调,北京与远东的合作存在很严重问题,那些华而不实的条件,已经无法令哈巴罗夫斯克满意了,甚至令俄罗斯的几位巨头产生了立场上的忧虑,因此,她提出这个词,希望北京能够修改这方面的政策,至少,是有一个态度上的转变。
在当时,苏俊霖就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在他那时地观念里,北远已经向郭氏出让太多利益了,如果说在目前地局势下,郭氏集团领导层还不能端正态度,转变倾向,那北远也好,北京也罢,就必须给他们制造更多的压力,让他们多听听南边地声音。但是经过这一场简短的会面,他意识到,孙红羽同郭守云打交道打了这么长时间,她在很多问题上的认知是正确的,这个靠走私起家的远东巨头,的确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他拿得起放得下,北远与郭氏近百亿美元的贸易往来,他说断就要断了。*****现在,且不说失去了远东,北京的外交政策会受到多大影响,单说一个北远,如果失去了与郭氏的全部合作项目,这个集团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这句话说起来很简单,可现在,苏俊霖终于知道它实行起来有多难了。
“安排好了?”当女人的脚步声再次进入办公室的时候,郭守云正坐在沙上给自己斟酒,当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叶列娜,轻声道。
“嗯,安排好了,”走到男人的对面,叶列娜不紧不慢的坐下,说道,“不过他现在恐怕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停留了。刚才他就提出来,打算今天下午就赶回哈尔滨去,那边还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处理。”
“是嘛,那太好了,”将刚刚斟满的一杯红酒推到女人面前,郭守云重新拿起一个水晶杯,平放在自己的面前。
“先生,你真的打算彻底与北远断绝往来?”也不跟这位老板客气,叶列娜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说道,“要知道,这种极端的做法并不符合郭氏近期甚至是长远阶段上的利益。当然,按你的说法,现在到了利益为你牺牲的时候了,可是这种牺牲不能太大,我想美国人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了,如果失去了与北京安通款曲的优势,华盛顿那边势必要跟咱们提出更多的要求,到那时候,咱们恐怕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想不到啊,”叹息一声,郭守云说道,“南边一而再再而三给我施加压力,其原因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吗?他们也看得出来,远东离不开他们的支持,所以就时不时过来敲打我两下,给我添点心烦的料子。这种日子我过够了,而且再也不想过下去了,我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郭守云不是那种害怕损失的人,更不是那种抱着钱罐子舍不得放手的人。
“哎!”用力的叹口气,郭守云端着酒杯,从沙上站起来,他在大厅松软的地毯上来回走了两步,撇撇嘴,回味般的苦笑道,“每个人都认为我今天过的很舒适,有花不完钱,有包囊整个远东的巨大权力,有数不尽的漂亮女人,但凡是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得到。嘿嘿,可是有谁知道,这种表面的风光之下,隐藏着多少外人看不到的压力。每天出门的时候,就要担心这一路走出去,是不是还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每天晚上闭了眼,总能遇到那些令人冷汗直流的梦魇;我工作的时候,全世界有无数所谓的专家、学、智囊,都在研究我,揣度我,我休息了,他们也不肯休息,那一番又一番的努力,就是为了能够把我吃透,把我的所思所想全都考虑到,最终呢,让我变成一个裸站在阳光下任由路人观赏的可怜虫。这其中的苦,这其中的毛骨悚然,又有多少人能够体会到?”
“凡治人,终须能人所不能,思人所不及,虑人所无视,”叶列娜微微一笑,说道,“同时,也要承受普通人所承受不了的压力。你既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就要承受你所必须承受的一切,这便是隐性的公平。”
“去***公平吧,”仰着头,郭守云不屑一顾的说道,“我现在已经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了,所以我打算放弃,我要尽情享受,我吃老本,远东的事情、郭氏集团的事情,我都不管了,远东谁爱来谁来,这里的一切谁想谁要。”
“啊?!”叶列娜这回真是吓了一跳,她微张着小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那个男人,心里琢磨,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军演前的那场宴会上,克莱明少将不是提出要参观符拉迪沃斯托克军港吗?ok,我答应了,”摆摆手,郭守云说道,“你马上去起草邀请函,给横须贺那边的美军基地过去,就说他们此前提出的要求,我可以接受,让他们派可以做主的人来哈巴罗夫斯克协商吧。”
“我明白了,”叶列娜笑了,她知道男人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毫无疑问,他这是以退为进,打算将身上的压力一股脑甩到北京那边去。
北京、哈巴罗夫斯克、华盛顿,说到底都是一种外交角力,他们每一方的手上,都掌握着一定的筹码,而在整场赌局上,看的就是谁先输光。现在呢,郭守云打算退场了,他要把自己的筹码都交给美国人,那剩下的局面,估计就有点热闹了。
第五八八章 新年新气象
人都说新年新气象,可对于刚刚走出九二年,跨入九三年的俄罗斯联邦来说,这句话显然一点都不现实,与此相反,这个新年的冬天,对于远东以外的俄罗斯来说,是一个更加灾难的时间段。
按照新年年初联邦央行作出的统计显示,从十月份到新年一月份,全联邦境内近百种生活必需品的价格跳翻了九点五倍,主要粮食商品的价格,则在连续的四个月内,每月上涨百分之二十五,与此同时,联邦的通胀率则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六。
而根据联邦政府方面提供的“保守数据”,在过去一年时间里,俄罗斯联邦境内的人口数量出现了大幅下滑,同比去年,九二年联邦人口锐减数量过七万,而对于国土面积上千万平方公里,人口数量仅有一亿出头的俄罗斯联邦来说,七万的人口不是一个小数。
“透过层层的迷雾,我们可以看到,俄罗斯作为一个民族,作为一个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静静流淌的莫斯科河,或许将在明年夏季来临之前,彻底干涸了。”在新年份红星报出版的第一期报纸上,一个被称为“耸人听闻”的论调出现了。
伴随着这样的危机,莫斯科的权力斗争仍旧没有偃旗息鼓,相反,面对新年份,各个势力方的厮杀显得更加激烈了,过去的暗箭变成了如今的明枪,令人毛骨悚然的厮杀声,响彻了整个莫斯科的上空。
就在新年份的第一个月里,在俄罗斯联邦全境,左派力量的复兴开始高涨,各种各样打着前苏联布尔什维克党旗号地党派、组织。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而在这其中,脱胎于前苏俄罗斯共青团的“俄罗斯青年联盟”的崛起,似乎预示着年轻人一代俄罗斯人,也开始从对“民主、自由”的奢望中清醒过来,他们以民族主义为号召,迅吸纳了一股颇为强悍的民意支持。
毫无疑问,左派力量的复兴意味着联邦权力主体内的势力格局,也将随之生巨大的转变,在这种情况下。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在年初提出了建立并扩大左翼联合力量联盟的倡议,并很快被各方所采纳。^^^^一月中旬,十几个大大小小地左翼党派在莫斯科举行联合脑会议,从而正式宣布了“左联”的结成。
这一左派联合的出现。直接在莫斯科权力上层形成了又一轮风浪,由于担心久加诺夫实力膨胀对自己构成威胁,哈斯布拉托夫领导的代表会议,开始很多层面上限制左翼力量的展,而他地这番作为。直接引来了久加诺夫的不满,双方长达半年的紧密合作出现裂痕。
就在莫斯科各方势力开始进行新一轮洗牌的时候。一直以来悄无声息的列宁格勒,终于有了新地行动。一月十五号,也就是俄历新年的这一天,维克托飞抵远东,与郭守云、霍多尔科夫斯基以及刚刚从国外赶来地维诺格拉多夫展开了持续三天的协商。按照老头的说法,他希望三巨头为列宁格勒出一把力,扶植一个正在筹划组建中的政党——“俄罗斯团结党”,属于中间力量的政党。
正是老头提出的这一项要求,令郭守云彻底明白了前世所听闻的种种问题。
说起来。俄罗斯团结党这个名字,也许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陌生的,但是它的后身,也就是零一年之后,它在改名并与“全俄罗斯”、“祖国”运动两党合并之后,所推出地新党——统一俄罗斯党,相信每一个对俄罗斯政治有所了解的人都听说过。这是在普京上台后,俄罗斯杜马中的最大党,同时。也是普京本人所在的党。在其上台之后,这个政党就是“新沙皇”背后强有力的杜马支持。即便是久加诺夫的左派联合,也无法与其抗争。
在三天的秘密协商中,维克托要求三巨头为这个新党提供资金以及政治地缘上的支持,其具体的要求有两项:第一,八亿卢布地资金扶助,以帮助这个政党解决成立之初所面临地资金困难。第二,在三巨头所控制的地区内,扶助该党建立地区性地组织基层机构,以帮助其在最短的时间内营造声势。
面对老岳父提出的要求,郭守云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认为,这样一个政党的成立,对远东未来的走向是有利的,至少,它的出现,能够进一步增大远东的话语权,增加远东对莫斯科局势的影响力。^^^^正是出于这一点考虑,他在三天的协商中,力劝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放弃抵制立场,最终接受了老岳父提出来的两点要求。
同样是在一月份,在尼古拉耶夫的操作下,远东迎来了新年度里的大笔军事订货合同。不得不承认,这个大腹便便、在哈巴罗夫斯克养了七个小情妇的分子,很有些手腕,他利用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跑遍了大半个非洲,为远东拿回来总价值达十五亿美元的军事采购合同。
当然,对于目前的郭氏集团来说,十五亿美元的军火订货并不算大,但是,这老胖子要来的不仅仅是钱,还有一大笔的采矿权,从苏丹到乌干达,再到弥漫着内战阴云的刚果,尼古拉耶夫力劝郭守云把手及早伸过去,因为那里充满了金钱的气息。
这一次,郭守云没有太多的犹豫,他决定要朝那边伸伸手,当然,为了能够避免冲突,他先决定做得事情,就是小范围内的试探,看看远东在非洲伸出去的手,会不会引来美国人的“苍蝇拍子”。===
就这样,从一月中旬开始,两艘来自远东郭氏集团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货轮,大摇大摆的从大卡缅出,运载着成集装箱的枪支弹药,大摇大摆的驶出港口,直趋南非。按照运程,这两船的军火,需要在南非开普敦港靠岸,然后走6路,一直运送到内战中的乌干达,很明显,这样的运输方式,是绝对躲不过美国人视线的。而郭守云所需要的,就是被美国人现,他要看看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从而确定下一步的计划。
而在拓展军火贸易的同时,郭守云也没有放松在共青城高科技基地建立方面的工作,在一月下旬,他先后两次视察了因大雪而陷入停顿的高科技基地二期工程建设项目,并参观了投入使用不久的一期主体工程。也正是在第二次的视察工作中,他意外的现了一个前世所听闻过的人才——尤金.卡巴斯基,这位力创卡巴斯基实验室的人物,此前刚刚辞退了在莫斯科那份收入微薄的工资,前来远东寻找机会。这一现,令郭守云大为欣喜,他几乎是当下就做出了决定,要在七月份完工的二期工程中,专门拨付资金,为这个家伙创立他目前所需要的实验室。
远东经济的恢复,不仅能在经济层面上形成水吸效应,同时,也能够在人才流动上,形成另一种水吸效应,前是恶性的,郭守云不喜欢,但是后却是良性的,他求之不得。
或许正是因为一个人才的现,郭守云开始将部分目光,调整到了远东人才储备方面,在新年度的郭氏集团回流资金分配方案中,他次划定了教育类投资的分配方案,按照这一分配方案,在九三年的上半年度里,郭氏集团以及受它控制的远东各州政府,将分四期,向远东包括哈巴罗夫斯克、符拉迪沃斯托克、共青城在内的十二个城市,四十二所中高院校,投入总额为八十亿美元的教育扶持资金。而根据更远景一步的规划,郭守云还打算在未来的五年时间内,在远东十二所原苏联公立院校内,试行半公半私性的教育投入制度,即由远东各地方政府,承担入学学员的半数费用,从而保障远东整个教育体系的合理运转。
“苦谁不能苦了孩子,穷啥不能穷了教育,”这话说起来很容易,可做起来就有点难了,更多的时候,在社会贫富分化加剧的情况下,教育要嘛变穷,要嘛就变成某些人牟利的手段。郭守云作为一个奸商,说他没人性也好,说他穷凶极恶也罢,可他毕竟还是有一点良好认知的,在他眼里,把远东教育事业变作一种盈利手段,那实在是太弱智了。“穷人穷,富人富”也就罢了,这富人在占据了绝大多数社会资源之后,总不能连穷人翻身的机会都剥夺掉吧?那不仅将会损害远东经济的可持续性展,同时,也将进一步割裂整个远东社会。为此,他要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要加大对远东教育的投入,而在这个问题上,他决定自己亲自出面来抓,有人朝这里伸手,那就砍手,有人朝这里伸腿,那就剁腿,没得商量。
重回最初的那一句话:新年新气象,这句话对莫斯科联邦其它地区来说或许不适用,但对于远东来讲,那确实很值得认同的。
第五八九章 机场
“这里的积雪该清理了,”在哈巴罗夫斯克国际机场外的停车场上,刚刚从车上下来的郭守云,一脚踩在了挂了冰凌的小雪包上,咔嚓一声脆响之后,下雪包坍塌,他险些没一脚摔在地上。推开波拉尼诺夫搀扶着自己的胳膊,他瞅了瞅脚下厚重的积雪,皱眉说道,“难道机场就没有清理工了吗?这样的日常工作都做不好。”
“呵呵,先生难道还觉得自己工作少吗?”将手中的白熊皮帽扣到他头上,波拉尼诺夫笑道。
“哦?”郭守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正了正头上的帽子,摇头笑道,“我只是随口句牢骚罢了,又不是打算去找什么人的麻烦,你至于这样挖苦我嘛?”
波拉尼诺夫笑笑,没有接
“走吧,走吧,咱们已经晚点了,”摆摆手,郭守云踢开面前的一团雪块,迈步朝停车场外走去,“要是接不到那丫头,估计回头守成又要埋怨我了,哎,想我郭守云,一分钟几十万的进账,却偏偏要抽出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接一个疯丫头,这是什么世道啊。”
不用问,能够劳动郭守云亲自来机场迎接的所谓“疯丫头”,自然是非郭东婷大小姐莫属了。时近中国人传统的春节,在加拿大定居的东婷,按惯例要来与两位哥哥共度新年,就为这事,她两天前便专门打来电话,让郭大先生亲自去机场接她。按照她的说法,这回跟她过来的,还有几个很知心的朋友,所以他这个做大哥的,一定要给她几分面子。
说起来。郭氏兄弟以及他们的郭氏集团。目前在中国国内或许没有多大名声,但是在海外地华人圈子里,他们地名气却大得很,英镑狙击战、王安收购案,仅仅是这两件事,就足以令他名声在外了。
对妹妹提出来的这个要求。郭守云自然是不好拒绝,他知道,东婷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成熟,整个人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爱慕虚荣。喜欢显摆,什么能令她感觉骄傲的事情。都巴不得弄得人尽皆知,对此,他这个做大哥实在很无奈。
“东婷啊,我看咱们不用再等了,你大哥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工作很忙的,”在机场的出口大厅里,裹着一身粉色裘皮大衣地郭东婷,撅嘴站在没有几个人的门口上。她身边一个金碧眼、相貌英俊的小伙子,表情怪异的劝说道。
“是啊,史蒂夫说的没错,”而在东婷地身后,还沾着一个身材娇小、肤色白皙的小姑娘,她手里拽着一个硕大地行李箱,气喘吁吁的说道,“我看咱们还是找一出租车过去吧,反正你又不是不认识地方。”
“大哥不来。我二哥总会来吧?”东婷犹豫了一下。望着布满水汽的玻璃旋门,说道。“哼,亏我还给他们提前打了电话,千叮万嘱的,可到现在看我一会
她这番话还没说完呢,玻璃门外的广场上,便出现了十几道身影。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相对矮小,身穿素白色大衣、头戴白色风帽的年轻人,而在他的身后,则跟着十几个单手入怀,清一色黑色呢料大衣加身的魁梧大汉。类似这样地一伙人,在如今的俄罗斯联邦并不常见,不过只要一出现,大家就知道这是黑手党老大出门了。****
“来啦来啦!”东婷出一声欢呼,她扭头对自己身后的小姑娘说道,“看,我说的吧,我大哥不管多忙,也会来机场接我的,他可不想你想象的那么严肃,那么薄情寡义。”
“哇,这就是郭氏集团的总裁?就是教授们口中所说的郭守云?”东婷身后的小姑娘看起来应该是典型地“追星一族”,看着门外那个逐渐走进地年轻人,她那碧蓝色的眸子里,全都是旋舞地小星星。
“这还能有假,”东婷得意的甩甩头,一把扯住身边那位帅哥的袖子,说道,“咱们走,一会儿我给你作介绍。噢,记住,那些礼节千万别忘了,别跟上次刘冉一样,让大哥处境那么尴尬。”
“嘿嘿,知道了,”史蒂夫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紧张,不过他那双眼睛里所透出来的,却是紧张与欣喜的混合体。
三个人将行李舍在机场的大厅里,一窝蜂的挤出旋门,一路小跑的朝郭守云一行人冲过去。
“大哥!”
离着还有十几步远呢,东婷的小嗓子就嚷嚷开了,她张开双臂,径直冲到大哥的面前,然后就像树袋熊一样扑进他怀里,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疯啊,”搂着妹妹的小细腰,郭守云一边躲闪着她亲在自己脸上的小嘴,一边笑道,“赶快下来,你想累死我啊。”
“你来晚了,我们都等了十几分钟了,”两只胳膊圈住大哥的脖子,东婷不依不饶的嗔怪道,“说吧,怎么补偿我?”
“我的姑奶奶,你说怎么样补偿就怎么样补偿,这总行了吧?”一段时间没见,东婷育不少,体重也变大了许多,抱着她,郭守云还真的挺吃力,“快下来,我这老腰都要断了。”
“我要你的车,就是那嘎斯91,要四辆,”把两条长腿也圈到大哥的腰上,东婷纠缠道。
“嘎斯91?什么嘎斯91?”郭守云愕然道。
“就是你坐的吉普车,我知道你正跟意大利人商谈合作开的项目,我不管,我要开最新的,和你一样的。*****”东婷嚷嚷道。老实说,她前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早就看到过大哥的车队,那时候她并没有看上这一款车型,在她的观念里,自己的坐骑应该是典雅豪华的轿车,要嘛就是漂亮尊贵的跑车,至于吉普车,她想都没想过。可是这段时间呢,随着远东嘎斯91豪华反弹吉普车频频出现在西方汽车杂志上,她改变主意了,她也要开开这种号称“城市装甲车”的宝贝“铁嘎达”。按照加拿大媒体上的说法,目前意大利的奢侈品厂商法拉利汽车公司,正在与郭氏集团紧张洽商,预计明年,该公司将与郭氏联合推出号称独一无二的重装越野吉普车车型,而根据法拉利公司言人的说法,这一款车型只接受定做,预估基础价格在四百万美元左右。
面对这种行情,虚荣心强大的东婷自然是坐不住了,她要抢在所有人前面,成为加拿大类似车型的头一号拥有。
“你要这个干什么呀?”郭守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摇头说道,“这东西你开不了,它不是给小姑娘设计的,你要要的话,大不了我给你订两辆法拉利。哎,我可听说了,他们今年三月份就要推出新车型,跑车,那多威风啊。”我就要你的,”张开小嘴,东婷在大哥的耳朵垂上轻咬一口,说道,“你给不给?不给我就咬了。”
“好,好,好,给,我给还不行吗?”郭守云苦笑道,“你要我就给,要多少都行,这总成了吧?”
“不反悔?”东婷吃吃笑道。
“不反悔,也不骗人,”郭守云笑道,“绝对的郭氏信誉保障。”
“这还差不多,”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婷老老实实的滑落到地上,先是伸手在大哥的胸前捶了一拳,继而说道,“来吧,给你介绍一对帅哥美女。”
“你的朋友?”郭守云扫了一眼站在两步外的男女,笑道,“怎么这次刘冉没来?闹别扭了?”
“没有的事,他要回家陪父母过年,”牵着他的袖子,东婷说道,“原本我也想去的,可二哥专门打电话给我,让我现在不要去国内,所以我就没去喽。”
“噢,”郭守云点头说道,“那就好。”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扯着大哥走出两步,站到自己同伴的身边,东婷先指着那个小姑娘,说道,“琼妮.鲁瓦,我的同居密友,典型的威尔士美女,怎么样,很不错吧?”
“嗯,不错,不错,”郭守云同面色忐忑的小姑娘握握手,笑道,“威尔士,我一直希望去看看的地方,我听说那里的风景很不错,尤其是亨格伊德,呵呵,对那里,我可是向往已久啦。”
听他提到亨格伊德的名字,琼妮那双眸子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僵硬。
“哎,巧了,琼妮的家乡就是在亨格伊德,”东婷搂住小姑娘的肩膀,笑道,“以后大哥要去的话,还可以找一个免费的导游。”
“是吗?”郭守云笑道,“那可真是够巧的,琼妮小姐,看来咱们是有缘人了,以后有机会,应该好好聊聊。”
“有缘人”这两个单词,郭守云用的音比较重,很明显,他对这个初次见面的琼妮颇感兴趣,当然,这也与他在渥太华布下的眼线密不可分,东婷身边生的事情,要想瞒过他的眼睛实在是太难了。
第五九零章 妹妹长大了
“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了,”曲起胳膊肘,在大哥胸侧的肋骨上撞一下,东婷压低声音,笑道,“人家才跟你第一次见面,你就说什么有缘无缘的,是不是在转什么龌龊的念头?”
“大哥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转过身,郭守云揪了一把妹妹的耳朵,笑道。“嘿嘿,不好说,因为你这人做事最不靠谱了,”东婷嘻嘻一笑,扭头将目光瞟向站在另一侧的史蒂夫,说道,“这是史蒂夫,我在夜校认识的朋友,嗯,很有才华,很有见地的一个小伙子,嘿嘿,和你有一拼的哦。”
“是吗?”郭守云的目光在小伙子帅气的脸上扫了一眼,嘴角抽搐一下,随即微笑道,“史蒂夫,呵呵,史蒂夫,嗯,看上去很精神,不错。”
东婷没有察觉到,可是站在对面的史蒂夫却看出来了,郭守云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耐人寻味,那是一种足以穿透人心灵的目光,在这种目光的面前,史蒂夫觉得自己心底所掩埋的那些龌龊念头,没有半点可以遁形的地方。
“先生,有话上车再说吧,这里不安全。”就在郭守云与史蒂夫对视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波拉尼诺夫走上来,他的目光逡巡着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正如他所说的,此时机场出口大厅外的广场上,人流逐渐多了起来,提着大箱子小行李的旅人,时不时从他们身边行过,赶上那些好奇心重、胆子大一点的。还会频频朝这边张望。鉴于郭守云前段时间才刚刚遭遇过一次人体****的袭击,而且策动到现在都没有浮出水面,因此,作为直接负责老板保卫事务地保镖头子,波拉尼诺夫不得不上前提醒的一声。
“啊,对,”郭守云自然也清楚自身的状况,因此,他微微一笑。说道,“走,咱们上车,这里天寒地冻的。你们恐怕有很多不习惯,走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我们的行李还在出口大厅呢,”东婷朝刚来的路上看了一眼,跳着脚,指了指人来人往的大厅玻璃旋门,嚷嚷道。
“不用管了。会有人送过去的。”郭守云笑了笑,伸手扯住妹妹的胳膊,一边拉着她往停车场地方向走,一边说道,“在哈巴罗夫斯克的地头上,如果我郭守云亲妹妹的东西被人偷了,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吹牛,”东婷嘻嘻一笑,朝两个伙伴招招手。而后一头腻进大哥的怀里,跟着他径直朝停车场而去。
东婷是个好动地女孩子。喜欢热闹而不喜欢安静。因此。在抵达上了车之后。她死乞白赖地央求郭守云先带她在市区里好好玩一圈。看看这段时间以来。哈巴罗夫斯克又有了什么变化。在大多数时候呢。郭守云这个人还是比较严肃地。他地脸一旦绷起来。那些官员政客就会感觉浑身不舒服。甚至是直接流冷汗。可是在面对东婷这个妹妹地时候。他那张脸就会变得万分柔和。他甚至很少拒绝这个妹妹所提出来地要求。所以说。在东婷地纠缠下。郭守云最终还是陪她疯了一个下午。一行人将整个哈巴罗夫斯克市区转了个遍。直到夕阳西下地时候。才拖着一身地疲惫往回赶。
因为妹妹远道而来地缘故。今天地晚餐准备地颇为丰盛。但是同桌吃饭地人却少了很多。除了守成因为身在楚科奇赶不回来之外。莎娜丽娃与尼基塔她们也没有回来。这些女人都知道东婷对自己没有好感。因此。也懒得回来跟她照面。
“小婷啊。这次过来打算呆多久啊?”餐桌上。郭守云摆弄着盘子里地一块牛扒。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坐在旁边地小妹。笑道。
“怎么。嫌我烦啊?这么快就要赶着我走?”也许是在国外接受了很好地礼节教育。东婷如今用餐地架势很有几分淑女地劲头。不过这份“淑女”。在一开口地时候。就瞬间消失无踪了。
“什么话。”放下手中地刀叉。郭守云从身边佣人地手里接过一条毛巾。一边擦拭着双手。一边说道。“大哥盼着你多住几天才是真地。也你知道了。你二哥去楚科奇公干。这一趟没有个七八天恐怕是回不来地。你回来一次不容易。说什么也要跟他见上一面吧?我呢。也想好了。趁着你这次回来。抽时间带你熟悉一下集团地各项管理事务。这个家是咱们三兄妹地。你不能整天这么闲着。将来美国那边地分部建立起来。我也打算让你过去盯着”
听了郭守云地这番话。一直沉默不语地史蒂夫眼里有些异样地光彩。谁都知道。如果东婷真地能够接手郭氏部分海外事务。那她就再不是一个简单地豪门闺秀了。而是一个正宗地“郭氏主角”。谁要是娶了她。那就等于是一步登天了。
“我不去,”不等大哥把话说完,东婷便嚷嚷道,“要去你自己去。”
“听话,”郭守云一绷脸,沉声说道,“难道你打算这么疯一辈子吗?”
“我就不去,”东婷哼声道,“我这又不是为自己考虑。大哥,我不小了,这段时间,我在渥太华也学了很多东西,明白了很多道理。我有自知之明,集团的事情,我根本就做不来,那些投资啊、决策啊、谈判啊之类地事情,我根本就处理不了。二哥前段时间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跟我提到过这些事情了,我的意思是,先生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我很享受,因此,并不想承担什么责任,更不想做那些自己应付不来的事情。嘻嘻,谁让我是你和二哥的小妹呢,这辈子啊,我就赖定你们了,你们挣钱,我花,做一个本本分分的败家女。”
东婷的这一番话,多少让郭守云感觉有些意外,他愕然看着妹妹,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大哥,其实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用佣人送上来的毛巾擦拭一下嘴角,东婷继续说道,“你是担心我对集团的权责分配产生不满,所以呢,才打算给我在集团内安排一个职务。可对我来说,你这种想法完全就是多余的,小婷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更有了自己的未来,她知道,对于目前的郭氏来说,大手大脚的花钱并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决策层面上不能出现任何的错误,所以呢,她在数次自省其身之后,决定为了三兄妹的利益,永远不涉足集团的高层事务,免得将来为整个郭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嘻嘻,要怪就怪我郭东婷为什么生儿为女人吧,家乡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两位哥哥会把我这个女儿,连同郭氏集团的大笔利益一块泼出去。”
东婷这一番话说得有些乱,可总体上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那就是她考虑到了两个问题,第一个,她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不具备高质量的管理才能,也没有深远的眼光与精明的头脑,因此,她不愿意进入郭氏领导层,不愿意因自己的失误,给整个郭氏带来不必要的损失。第二个问题,她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既然是个女人,那出嫁也就是早晚的事了,如果她进入了郭氏的领导层,那毫无疑问,将来嫁人之后,郭氏集团将有一笔的股份、权力,将会随着她的出嫁,而落到某个男人的头上,从而分化郭氏集团的权力核心。正是出于这两点考虑,她拒绝了大哥的要求,宁愿一辈子做两个哥哥护翼下的“小雏鸡”。
婷,这都是你自己想的?”妮娜的位置就在东婷的边上,她在听完这些话之后,忍不住讶然道。
“怎么啦嫂子,难道我就不能想到这些高深的问题吗?”朝着嫂子做了一个鬼脸,东婷吃吃笑道,“你不知道,其实我想的要比这个多多了,嗯,总的来说呢,我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嘿嘿,我可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夫婿,会因为权力上的问题,而与我的两位哥哥反目成仇,所以嘛,为了防患于未然,我就必须从现在开始着手,彻底杜绝这一状况出现的可能性。”嘴里这么说着,郭东婷还竖起胳膊,单手握拳,用力的挥舞一下,以这种方式,表达了她的决心。
“哎,看起来,我的小妹是真的长大了,”揉搓一把脸颊,郭守云叹息一声,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工作,那就随你,我也不逼你了,省得你回头又埋怨我。”
“哦耶!”东婷闻言,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她竖着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同时嬉笑道,“大哥,既然你做了一次好人,那就顺便把好事做到底吧听说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送给你一艘游艇?嘿嘿,你不知道,其实我”
第五九一章 史蒂夫
就像东婷所说的,凭着郭氏集团现有的产业规模,金钱上的问题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郭氏兄弟的家业摆在那儿,凭小妹一个人,她即便是一个月换一艘游艇,恐怕也无法在百年的时间里,将郭氏的老底搬空。但话说回来,如果她真的进入郭氏领导层,掌握着郭氏的一方大权,只要偶尔出现一个错误,那很有可能带来的就是一场灭顶之灾。东婷固然爱慕虚荣,在个人花销上也缺少节制,可她能看到这些问题,那就证明她已经成熟了,至少来说,郭守云这个做大哥,再不用为她而担忧了。
这钱挣回来终归是要花的,而在郭氏集团里,郭氏兄弟俩,甚至包括里尔克在内,他们都属于是创业的一代人,而对于这种人来说,生活的相对简朴则是与生俱来的。像守成,他唯一的嗜好就是摆弄军火武器,除此之外,无论衣食住行,还是美酒艳色,他都没什么兴趣,而郭守云呢?如果说他有什么嗜好,那恐怕就是一个“色”字了,可在如今的远东,找女人需要花多少钱啊?郭东婷一个月的开销,恐怕够他将秘书处的女人全都换上一遍了。在这种情况下,一种很微妙的家庭利益分配局面就形成了——两兄弟掌权,一小妹花钱,大家互不干扰,乐的和谐。
毫无疑问,东婷这次回来,郭守云又破费不小,吉普车、豪华游艇,两样里里外外就是上千万出去了,可话说回来,就三个字:他乐意。只要能保障三兄妹之间的关系融洽,同时保证郭氏集团的展不出现问题,别说是几千万,几个亿又如何?郭氏掏不起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摆平了长期以来淤积在心头的一桩心事。郭守云的心情显得大好。他在晚餐结束之后,破例的又加了一杯红酒,随后。又与几个年轻人闲聊了一会儿,直到临近九点钟地时候,才找了一个蹩脚地借口,将英俊潇洒的史蒂夫请到了自己的书房里——这个年轻人是个什么来头,郭守云知道地一清二楚,为了自己妹妹将来的幸福着想。他认为有必要给这家伙打个预防针。
“史蒂夫是吧?”在进入书房的一瞬间,郭守云脸上挂了整整一天的笑容,顷刻便不翼而飞,他示意小伙子锁上门,自顾自的走到书桌前坐下,双手抱胸的说道,“自己找地方坐吧。*****想喝什么自己动手,在我这里,你不用客气。”
“是,”出奇地是,史蒂夫在态度上小心的很,他整个人比郭守云高了一头有余,可在态度上,却显得谦恭卑微。
“你不用那么怕我,我这个人虽然不挑食捡食。但对吃人却是毫无兴趣的,”伸手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沙,郭守云示意小伙子可以坐在那里,“更何况,我与琼妮小姐还算是很不错的朋友,对她的人,我多多少少也会留下几分面子的。我现在唯一好奇地,就是嗯,你就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里。就得到东婷信任的。就我所知,她可不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女孩子。”
“郭先生。对于令妹,我并没有动什么不好的心思,”史蒂夫乖乖的在沙前坐下,表情局促的说道,“其实,在最初的时候,我们针对令妹展开过很相近的研究,从她的脾性、嗜好,直至作息规律、言行举止,都做个很详尽地分析,为了能够力求在最短时间内打动她,我们甚至还专门动用了二十四位心理学家做了系统的研究”
“呵呵,你们倒是很舍得下本钱嘛,”郭守云刚把一支烟卷叼进嘴里,闻言忍不住失笑道,“为了追求一个小姑娘,花费这么大的投入,我想,类似这种号称罗曼蒂克的无聊事,也只有你们美国人才能做得出来了。”
“郭先生千万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史蒂夫解释道,“虽然说我们开始时的动机不纯,可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来您也许不会相信,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是真的爱上了令妹。在我看来,她地身上固然有一些小缺点,可与此相对地,那些优点也很明显,尤其是那种外刚内柔的底蕴,很吸引人,啊,不,应该说是令人着迷。”
“少给我灌这些迷汤,”撇撇嘴,郭守云不屑一顾地说道,“你嘴里所说的那种爱情究竟值多少钱,我比谁都清楚。*****我想,琼妮也许没有对你说清楚,我这个人并不愚蠢。告诉你,刚才晚餐的时候,你的心里转过什么念头,我都能猜个不离十,怎么样,东婷拒绝进入郭氏领导层这件事,是不是令你很失望啊?”
蒂夫一愣,随即摇头慨叹道,“看来大姐说的一点都没错,要想不被先生看破心思,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想。”
“第二份迷汤,”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郭守云摇头晃脑的说道。
“就算是吧,”苦笑着摇摇头,史蒂夫耸肩说道,“不过,不管先生是否相信,我还是要说,我对东婷小姐是动了真心的,我相信,在我的身边,她会得到一生的幸福,无论将来郭氏集团与哈里森家族的合作进展如何,我都会始终如一的对待她,不让她遭受半点的伤害,对此,我可以用上帝的名义起誓。”
淡然一笑,郭守云说道:“你不用在我的面前起誓,更不用对我表白什么心迹。当初我就曾经说过,东婷的感情、婚事,我都不会干预,她喜欢谁,不喜欢谁,打算嫁给谁,不打算嫁给谁,这些事情都不会管,所以呢,你对她的感情是真也好,是假也罢,我都不在意。可有一点,我要提前告诉你,政治婚姻也有政治婚姻的底线,不管你们将来的关系如何展,如果说你胆敢**她,伤害她,让她吃了半点的委屈,你就得给我小心点,我这个人手上不干净,所以呢,也不怕再多沾上点腥气。我的意思你明白了?”
“是,我明白了,”史蒂夫往沙前挪了挪**,点头说道。
“嗯,那就好,”仰躺在椅子里,郭守云悠闲的转动着身子,微笑道,“其实呢,要论相貌,尤其是待人接物的水准,你要比刘冉那小子强很多,不过说实话,我不喜欢你,因为你心里想的太多,算盘打的太响。一般情况下,类似你这种人,我是永远都不希望看到的,至少,不希望你出现在我们郭家的大门里。”
“可在我自己看来,我比刘冉强的还不止是那两点,”史蒂夫犹豫一下,鼓起勇气说道,“我与他接触过,因此,我也知道他不可能给东婷小姐带来幸福。他那个人太懦弱,同时呢,对虚名看的过重,在他的观念里,最重的就是父母国家,然后才是东婷小姐,我甚至怀疑,如果将来有一天,当郭氏与北京真的生了不可弥合的矛盾,那时的刘冉,又会如何处理他与东婷小姐之间的关系。我甚至可以做一个断言,如果那一天真的出现,刘冉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东婷小姐,从而完成他对虚名的最终追求。在这种情况下,郭先生,您认为他还能为令妹带来幸福吗?”
“嗯哼,看不出来,你的口才很不错啊,”郭守云呵呵一笑,说道,“我承认,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也考虑过,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没有拒绝你们所提出来的联姻方案。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考虑,你,你这个来自哈里森家族的人,就能给我的宝贝妹妹带来幸福了吗?刘冉的性格懦弱,他爱好追求一个虚名,可以在特定的情况下,为了成就虚名而伤害东婷,那你呢?你会怎么做呢?难道你就不会因为家族的利益,而伤害她吗?呵呵,我想那也不太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史蒂夫淡然一笑,说道,“郭先生可以派人调查一下,在月前,我已经向家族,也就是向我的大姐,提交了最后一份报告,而自此以后,只要我能赢得东婷小姐的芳心,我就会退出家族的全部事务,陪着她在加拿大安居一生。自今而后,我与哈里森家族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不用为了他们的利益做出什么牺牲,更不用伤害东婷的感情。”“哦?”郭守云愕然,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揣度半晌,希望能够看破他的心思,而最终呢,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子,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傻子。
“傻子?”的确,在郭守云的眼里,那些能够为了所谓的爱情而牺牲事业的男人,全都是傻子,最可怜、最没有出息的傻子。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沉默良久之后,郭守云最后叹息一声,说道,“你去吧,使出你的本事,讨取东婷的欢心,这件事的决定权,归根结底还是属于她的。”
第五九二章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东婷这次回到远东,的确没有什么事可忙,除了作为三兄妹新年前的最后一次会面之外,她唯一的目的显然就是为了玩了,而为了能够将这个“玩”字贯彻到底,她也颇是花费了一番心思。从哈巴罗夫斯克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再到南萨哈林,凡是能去的地方,有乐趣存在的地方,她就都要去转上一转。最搞笑的是,在四处转了一圈之后,她似乎还不肯罢休,又把哈巴罗夫斯克的各个酒吧、艳舞舞厅、赌场都转了个遍,而为了能够让她进行,同时呢,又避免让她接触到一些过于腐朽的东西,郭守云还专门跟莎娜丽娃打了招呼,让她暂时停掉了哈巴罗夫斯克的全部****生意。于是乎,在长达两周的时间里,哈巴罗夫斯克俨然成了黄、赌、毒皆不沾边的天上人间,而伴随于此的,则是帮会哈巴罗夫斯克分部在收入上的锐减。
不过话说回来,两周时间,百十万卢布的亏空,郭守云自然不会放在眼里,按照现在美元兑卢布的汇率,1:475,百十万卢布还算什么呀?那简直就是毛毛雨嘛。
同样的,也是在这两周的时间里,那两艘驶往南非的军火船,最终还是在未曾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便被美国人查获了
在自己那个宽敞明净的办公室里,郭守云看着坐在对面沙上的两位中年人,白净的素面上,挑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讽刺。
这两个人都是加拿大驻哈巴罗夫斯克领事馆的武官参赞,而他们今天来郭氏集团地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就两艘军火船的问题,向郭守云表明一下加拿大方面的态度。这两位武官参赞,一个名叫威廉姆斯,一个叫诺尔曼,按照他们的说法,加拿大政府,对郭氏集团插手南非事务的做法极为不满,因为那将直接损害到加拿大的海外利益点。
其实。类似这样的问题,郭守云不用等到对方提出来,也能把握个**不离十。这一次,郭氏集团的武器买家。为内战中地乌干达**军,而对于乌干达这个国家来说,它没有什么值得国外势力觊觎的地方,要资源没有资源,要政治基点没政治基点,几十万黑人纠缠在一起“炒蹦豆”,如果不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特殊谁会去管他们的死活啊。
而这一次,郭守云之所以让自己地两艘货轮舍近求远,放弃从索马里登6,转而从更远的南非靠岸,其根本目的,就在于碰触一下加拿大人的利益点。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中国的势力还没有在非洲大6政治蔓延开来,北京在非洲的投资。基本都是纯援助性的,没有什么利益争夺方面地考量。而相比之下,加拿大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就郭守云所知,加拿大所操纵的南非金属加工公司,一直以来都垄断南非、中非的大部分******贸易。什么****弹药、常规火炮。他们无所不卖、无所不运,而转过头来呢,他们再用卖出去支持一国内战的军火收益,在战乱国投资矿业、资源的开,从而在其中牟取暴利。
当然,目前在非洲伸手推动内战的,并非只有加拿大一个国家,苏丹、索马里、卢旺达、塞拉利昂等等等等,一大堆的国家都在打内战。而在每一场战争的背后。又都有来自某些国家地军火援助,同时呢。也有伴随战场一同推进的矿业投资贸易。现如今,加拿大的巴里克黄金公司与遗产石油公司都在刚果的周围打转,他们要把争夺刚果的矿业开采权以及石油开权,正是因为有他们的插手,刚果国内局势持续恶化,民族矛盾趋向尖锐,一场大规模地内战正在酝酿之中。
郭守云目前要做的,就是去在这片战乱之地伸一只手,搅起一股浊流,然后看看能不能谋求到更多的利益。如果美国人不打算让他这方面伸手,那没关系,再把手缩回来就成了,反之,倘若能过了美国人那一关,那他就无所畏惧了,该伸手伸手,该伸腿伸腿,没什么好忌讳的。回想起前世所看过的那部《战争之王》,尼古拉斯凯奇所饰演的奥洛夫是否真实存在,郭守云现在还不知道,他所知道的是,那位大军阀安德烈,却是货真价实的,这位名叫查尔斯.泰勒的利比里亚大独裁,此前就从郭氏集团订购了两架直升机,只要这次试探过关,郭守云马上就会把货给他过去。
与两位加拿大外交武官参赞地会谈,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郭守云明白,对方提出地所谓加拿大政府的意见,无非就是希望自己不要介入乌干达地内战,因为那里紧邻刚果东北部地区,任何一种程度上的非吹草动,都可能会直接损害到加拿大遗产石油公司的利益。
对于这两位官员所提出来的意见,郭守云根本就不打算理会,他列出了一份详尽的清单,其中的数据表明,在过去的四个月时间里,加拿大的军火商,先后向乌干达内战双方提供了价值六亿美元的军火武器,以此换得遗产石油公司在刚果东北部地区石油开采业的安全。而作为同样一个国际武器提供方,远东同样也有权力对外进行常规武器的销售活动,那么,既然加拿大人可以卖给乌干达内战双方大量的军火,凭什么郭氏就不能呢?难道郭氏就是“国际二等公民”?
面对郭守云地强硬态度。两位加拿大外交武官参赞看上去也没什么办法。因为他们也知道。目前郭氏被华盛顿看得很重。他们地军火运输船。横跨印度洋。在非洲东海岸地索马里水域。两次遭遇美国人地封锁舰。可最终却还是那么施施然地继续驶向目地地。这说明了什么?毫无疑问。这就说明华盛顿对郭氏这种举动。采取了一个默许地态度。他们并不打算在这方面插手。
面对这种情况。加拿大国内有人主张对郭氏采取严厉地态度。利用政府在南非地影响力。扣掉郭氏集团地货物。甚至是扣押他们地雇员。曝光他们地所作所为。当然。如果说这样地建议能够通过地话。那加拿大与远东之间地关系。就会出现对峙局面。因此。一些反对地声音。同样出现在了加拿大政坛上。几十名议员强烈抵制加拿大政府所提出地这一意向。他们认为。极端地措施不仅会损害郭氏集团。尤其是“郭小妹”在加拿大境内过三十亿美元地直接投资。同时。也会影响到美加关系。所以。他们主张利用协商地办法来解决这一问题。
如果仅从这一点上看。郭东婷在加拿大大手大脚花钱。多少还是有一些作用地。至少在那些收了好处地政客眼里。郭氏集团是朋友而不是敌人。所以。在一些关键地时候。他们就要说话。就要提反对意见。从而迫使政府更多地考虑他们地利益。一方态度未定。一方态度坚决。这样地谈判显然不可能达成什么统一意见。因此。在长达两个小时地协商结束之后。郭守云最终也未能同两位加拿大武官参赞达成任何共识。不过。在这场协商即将结束地时候。他还是提出了一个折中地方案。那就是郭氏集团可以放弃向刚果境内扩张影响力地打算。但作为交换。加拿大政府方面应该将包括乌干达、刚果在内地军火市场让出来。从而使远东与加拿大实现一种利益上地“均沾”。合作上地双赢。
由此可见。目前郭守云地对非洲地区地主要利益着眼点。还是单纯依托在军火贸易地开展上。他要扩大远东地军火市场。为这里实力雄厚地军事企业打通销售环节。寻找买家。从而求地利润。扩大生产规模。进一步缓解远东就业压力。
解决国内矛盾地最好办法。并不是出台多么多么优越地政策。而是对外转嫁这种矛盾。换句话说。那就是祸害别人保住自己。从古至今。自打有国家出现之后。这种方式就从来没有生过转变。因此。郭守云自然也无法免俗。
不要用什么世俗地道德观来衡量郭守云这种人。毕竟他地利益已经与远东上千万人连接在一起了。他要考虑自己地生存问题。就必须要保证这上千万人可以活得舒服一点。至于其他地。比如说什么血腥钻石、非洲战争暴力之类地东西。他没有闲心也没有精力去考虑。古人说得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郭守云就是远东地当权。所以他要考虑地就是远东问题。至于非洲人地苦难他必须先放一放。如果有一天他成了非盟主席。相信他也会转头去考虑非洲内战问题地。
第五九三章 别洛戈尔斯克
“你们说,这场雪明天有没有希望停下来?”在阿穆尔州别洛戈尔斯克市南区的一栋老式别墅里,郭守云站在二楼客厅的窗户前面,看着窗外如柳絮般翻飞飘舞的大雪,语气不耐的说道。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沙上,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的坐姿有点像是乡村老农,他们盘膝而坐,面对面的盯着中间那一幅棋盘。
“这恐怕只有上帝才能知道了,”很明显,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棋艺与维诺格拉多夫相去甚远,他那匹黑色的“骏马”,刚刚惨死于后的白象蹄下,看上去,他那个王也是离死不远了。听了郭守云的问题,他舒展眉头,撩撩眼皮,说道,“而对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预测性的断言永远都是无稽之谈。嘿嘿,更何况难道你现在就这么盼着这场雪停下来吗?”
嘴里这么说着,霍多尔科夫斯基拿起自己手边的“皇后”,径直推掉了对手的一只小卒。
“你知道自己下棋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维诺格拉多夫抬起头,瞅了一眼对面的年轻人,笑道,“告诉你吧,你最大的弱点就在于太狠,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看得太重,这样弱点,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让你失去对全盘的把握,甚至是输个一败涂地。”
“哦?”霍多尔科夫斯基回过神来,瞅了一眼,这才赫然现,自己的王已经被对方逼死了。
“无所谓,一盘棋而已,”耸耸肩,他一把推倒自己面前的几颗棋子,飒笑道。“我本来在这方面就比不上你,输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嘿嘿,试想,如果我在这方面也把你吃定了。那你这老头岂不是太失败了。”
“呵呵,咱们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同志素来都是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郭守云手扶着下巴,扭头笑道。
“这叫自信,必要的自信,你能明白吗?”两条腿从沙上放下来,趿拉上自己的棉拖鞋,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像你们两个。整天只知道耍弄一些阴谋诡计,要嘛就是疑心重重,这是为什么?告诉你们。这就是因为缺乏自信,缺乏对自己地必要信心。”
“哦,看起来,咱们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打算重操老本行,继续去做共青团的团务工作了,”维诺格拉多夫哑然失笑。
“那除非有人能给他开出上百亿美元的年薪,否则的话,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郭守云凑趣道。
三位巨头齐声笑。客厅里地气氛转瞬间便活跃起来。
“好啦。不说这些不着边际地话了。”顺手扯了一张沙。走到两位伙计地旁边坐下。郭守云点上一支烟。目视霍多尔科夫斯基。正色道。“你这家伙现在最好老实坦白。这次莫斯科过来地究竟是什么人。以至于你要拉着我们两个跑到这来。”
“来这里有什么问题吗?”耸耸肩。用力舒展一下双臂。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别忘了。这别洛戈尔斯克也是你地势力范围。而且你看看。现如今这里地变化可真是不小。一年前我曾经到这里来过。那时候。这里还是一个残破地小城。狭窄地街道。破旧地小楼。再看看现在呢?这”
“少来奉承我。现在我们想听地不是这个。”不等老霍把话说完。郭守云便语带不满地说道。“赶紧。把你心里那些乱七八糟地小账本都倒出来。我们等着听呢。”
“是啊。”维诺格拉多夫也笑道。“有事就快点说吧。大家都是忙人。这冰天雪地地地方。我可是一天也不想多呆了。如果没有正事。我准备这两天就收拾行李。赶回摩洛哥去了。”
看你们两个急地,这才不过是一天时间而已,至于这么没耐心吗?弹弹鞋面上浮尘,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好啦好啦。不跟你们兜***了。其实也没什么。这次约你们过来地。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哦?”维诺格拉多夫一愣,随即将狐疑的眼光投向郭守云。
其实,作为另一个满脑子浆糊的局外人,郭守云同样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另有其人”是谁。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揉揉额角,郭守云笑道,“说来听听,看看究竟是谁,能让咱们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同志心甘情愿的为他做帮佣。”
“什么帮佣,说得这么难听,”霍多尔科夫斯基嗔笑道,“人家是拿了大把利益来与咱们做交易的,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有什么更好地选择吗?”
“你又说跑题了,”放下手中的一枚棋子,维诺格拉多夫坐直身子,微笑道,“赶紧回归,现在不是你东拉西扯的时候。”
没有直接去回应维诺格拉多夫的要求,霍多尔科夫斯基看看手上的腕表,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之后,才抬头说道:“克里姆林宫反击了,现在,他们打算请咱们出更多的力,为他们抵挡更多的风雨。”
“我就知道和他们脱离不了关系,”郭守云洒然道,“怎么,前段时间才答应为他们拉拢选票,这么短时间内,他们就又有新的打算了?”
“恩,其实这也应该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维诺格拉多夫低头考虑一下,点头说道,“我听说目前哈斯布拉托夫所领导地代表会议,正在极力推动第八次代表大会的召开,按照我的分析,他们应该是感觉到了全民投票中潜在的威胁,因此,打算利用这次代表大会的名义,否决全民投票的议案。时间,现在哈斯布拉托夫他们需要时间啊。”
“你说的不错,这种推测很接近正题,”郭守云认同的说道,“这两天,叶列娜她们也针对这一阶段的局势展开过几次全面地分析,按照他们提供地说法,此段时间各地党派纷起的局面,绝不可能没有潜在地诱导性因素。我们再联系一下那些新兴党派的倾向,不难现,这些打着各种旗号的党派团体,几乎全都是倾向左翼的,而中间派别以及右翼派别,则少的可怜。由此,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就是这些党派成立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推行所谓的多党制,而是为了赢得迫在眉睫的全民投票。”
“是啊,”霍多尔科夫斯基嘘口气,微笑道,“你们也知道,我前一段时间,一直在与克里姆林宫暗中磋商,希望能够为咱们谋求到更多的政治利益,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得到的消息也更多一些。其实,克里姆林宫早就察觉到哈斯布拉托夫那些反对派的意向,只不过在他们看来,这种打算有些幼稚,毕竟一个党派的出现与兴起,并不是短短一两个月内可以实现的。”
“呵呵,可惜他们低估了布尔什维克党的号召力,”维诺格拉多夫接口说道,“政局的动荡、经济的凋敝、治安的无能以及道德的败坏,令当年布尔什维克党那种全面集中的政治体制重新找到了展的土壤,因此,这些打着左翼旗号的政党一经建立,立刻便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并最终对克里姆林宫的宝座构成了威胁。”
“嗨,在我看来啊,这件事其实与布尔什维克党没有多大关系,”郭守云撇撇嘴说道,“如果让我来分析的话,我会给出一个与你们大多数人完全不同的看法。这些新兴的左翼党派之所以能够获得民众的支持,并不在于他们是左倾,还是右倾,而是单纯因为他们是反对派。准确的说,如今的克里姆林宫已经失去民意支持了,他们的无所作为令所有人失望,因此,任何一个反对他们的政治力量,都能够得到民意的支持,都能够在这种纷繁复杂的政治环境下迅的茁壮成长。”
“对,守云这番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拍拍手,霍多尔科夫斯基附和道,“现在咱们俄罗斯人支持谁,反对谁,并不是看政治倾向的,而是看它反不**,反不反克里姆林宫。这些披着布尔什维克党外衣的左翼反对派,只不过是捡了这个便宜罢了。”
“那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郭守云扭过头,看着他说道,“我想在这个问题上,咱们并不能给克里姆林宫提供多大的帮助,毕竟他们是当权,既然是当权,那就要随时准备应对反对派的攻讦。难不成,他们还打算让我们也组构一个政党,同哈斯布拉托夫那些人面对面的打会议战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霍多尔科夫斯基耸耸肩,笑道,“别说他们不会愚蠢,即便是如此,咱们恐怕也无法答应类似这样的要求。商人嘛,即便是与政治走的再近,也不能直接脱掉市场的外套,那是丢了西瓜捡芝麻的傻事。”
“他们打算阻止八大的召开?”与维诺格拉多夫对视一眼,郭守云顷刻间便与他达成了一种默契,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五九四章 塔季杨娜
“嘿嘿,不愧是我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合作,”哈哈一笑,霍多尔科夫斯基畅快的说道,“你们猜得不错,克里姆林宫目前的确是在做这种打算,他们希望咱们能够在各自的势力范围内,拒绝人民代表的推选,从而在根本形式上,抵制八届全代会的召开,为他们的全民选举赢得时间。”
“这不可能,我是不会接受这种要求的,”毫不犹豫的拧过头,郭守云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要知道,对咱们来说,代表大会不仅是一个彰显存在的手段,同时,也是用来限制克里姆林宫的最佳筹码,当然,更是咱们三方引导政局走向的最佳形式。没有了它,咱们将会失去很多机会,很多利益,很多金钱无法换来的东西。”
“守云说的不错,”维诺格拉多夫认同道,“可以肯定,这是克里姆林宫一箭双雕的诡计,类似这样的计划一旦执行下去,那么受损的不仅仅是哈斯布拉托夫他们那些人,还有咱们这三个笨蛋。我认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现状,让哈斯布拉托夫的代表会议与克里姆林宫分**抗礼,谁也不至于过分壮大,只有那样,咱们才能左右逢源,在最大限度上保障自身利益。”
“你们所说的这些,我又何尝想不清楚?”霍多尔科夫斯基摇头说道,“不过你们知道克里姆林宫提出的条件有多么诱人吗?”
“再诱人咱们也不能接受,”郭守云毫不犹豫的说道,“这是一个利益根本点的问题,是根本不能动的地方,克里姆林宫”
“我们愿意对斯摩棱斯基的都储蓄银行展开调查,并与今后两个月内,尽最大可能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就在郭守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客厅那道敞开的门外,突然有一个清亮地声音,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甚至还打算在一周时间内,限制都储蓄银行以及斯摩棱斯基名下各项产业的活动。从而为你们的进击行动创造便利。”
随着这段话声落地,一个身材略显肥胖,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挨个女人,施施然地走进门,一扭一扭的走到三位巨头近前。
“郭守云先生,维诺格拉多夫先生,你们总不会告诉我这个提议没有半点诱惑力吧?”女人那张胖嘟嘟的脸上,带着充分的自信,她微笑道。
“哦。塔季杨娜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远东?”这女人郭守云认识,而且在此前莫斯科的一些聚会上。他也同这个女人有数面之缘,她她就是克里姆林宫那位叶老头的小女儿,塔季杨娜。
“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做个准备,呵呵,算是尽地主之谊嘛。”从椅子上站起来,郭守云很绅士的为对方让了个座,而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旁边重新取了一把椅子。
不要认为郭守云这番话纯粹是说出来客套的。在这字里行间,他隐藏着一系列地试探,而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在于那个“东道主”上。
要知道。塔季杨娜作为叶氏地亲生女儿。她此次代表克里姆林宫来远东谈判。其身份。就相当于是总统特使了。而郭守云呢。他作为远东地一介商人。却开诚布公地大谈给人家做东道。这里面隐藏地是一种什么样地含义?
作为一个出身在政治世家地女人。塔季杨娜自然能够听出对方这番话中地试探。老实说。她很生气。甚至有一种扇郭守云耳光地冲动。可话说回来。她终究还是不敢那么做。因为她也知道什么叫形势比人强。在目前地局势下。任何一种得罪三巨头地行动。都是不理智地。是必须杜绝地。、
“郭先生太客气了。”微笑着坐到椅子上。塔季杨娜看着身边地华裔年轻人。面不改色地说道。“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先生若是能给与克里姆林宫鼎力地支持。那将会比任何形式地地主之谊都华贵。”
“呵呵。那是当然。”郭守云一脸谦和地说道。“其实。仅凭着我们与总统先生之间地关系。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商量。能够给与他地支持。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不会有任何吝啬地。”
“是真心话吗?”塔季杨娜绝对有出她年龄之外地政治成熟度。她地眼睛在三位巨头脸上轻轻一瞟。露齿笑道。“那好。刚才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所提到地事情。现在是不是能够定下来了?我想。如果有你们三位地操作。在缺少数十名人民代表地情况下。哈斯布拉托夫地倡议将会变成一张废纸。我们再没有什么可以担心地了。”
“嗯。塔季杨娜小姐说地没错。这件事情现在地确可以定下来了。”维诺格拉多夫抢先开口说道。“不过我们能够给你地答复。恐怕与你所需要地那种有些出入。诚然。我们现在希望能够****一直举棋不定地斯摩棱斯基。你所提出来地条件呢。也充满了诱惑力。可是退一步来考虑。利用这种形式地合作。我们即便是推倒了斯摩棱斯基。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实际性地好处。与此相反。我们甚至可能会成为这场大棋盘中地下一个牺牲。呵呵。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不像他们两个年轻人。总喜欢兜着***说话。因此。我希望塔季杨娜小姐多多见谅。”
的确,就像维诺格拉多夫所说的,三巨头利用这种合作方式,换取克里姆林宫对斯摩棱斯基的“杀手”,其结果,很可能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分析一下:三巨头一方面失去了在代表会议中的代表,一方面又正式投入到了针对斯摩棱斯基的战役中。那么,在这场战役结束之后,克里姆林宫可以得到什么?毫无疑问,他们一方面铲除了斯摩棱斯基这个潜在的威胁,另一方面,又打掉了来自代表会议方面的障碍。在这种情况下,腾出手来的克里姆林宫,会把谁当做下一个铲除的目标?是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的小集团?还是列宁格勒政治派系?亦或是刚刚集中力量打掉斯摩棱斯基,并由此遭受部分损失的三巨头集团?这种事很难说,作为有深远眼光的人,三巨头的心里不可能不多加一份小心。
“维诺格拉多夫先生多虑了,”塔季杨娜自然能够听出这番话中的意思,她摇头笑道,“你们必须相信,对于克里姆林宫来说,你们三位在将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只能是我们最佳的合作,而不是潜在利益的争夺,更不是性命攸关的敌对方。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你们也应该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不说别的,就拿郭先生来说,他现在将整个远东经营的犹如铁桶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即便是打算对你们动手,恐怕也会有一种投鼠忌器的顾忌。呵呵,或说,三位对你们的联盟没有太大信心?担心郭先生在必要的时候,会采取离群单飞的决策?”
塔季杨娜的确是一个狡猾的女人,她在三位巨头的面前,忘了一个偷换概念的小技术,将三巨头对克里姆林宫的担忧,轻轻松松的推到了他们自己的身上,这一方面可以反驳他们的“疑心论”,另一方面,又可以小小的挑拨一下三巨头之间的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说的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由于三巨头之间的联合态势,再加上郭守云对远东地区的绝对控制,这在一定程度上,就为“三家联合”打造出了一个最稳固的根基。现在的问题是,只要郭守云在远东的地位不倒,那么无论谁在打三家联合的主意,就不得不事先考虑一下远东彻底分裂的危险。反过来呢,如果两巨头的地位稳固,郭守云就可以不必考虑来自莫斯科方面的威胁。这三相辅相成,连接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稳固阵地,只要他们内部不出现分裂危机,那么联邦任何一方势力,都无法对他们构成直接的威胁。
“呵呵,没想到塔季杨娜小姐竟然有一副很好的口才,”郭守云瞪了对面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一眼,这小子从女人出现之后,就没有说过话,天知道他的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亦或是他之前就与这个女人有了某种程度上的协议。
“不过,即便是再好的口才,也无法改变利益的事实,”伏过身子,郭守云单手支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住女人的眼睛,说道,“诚然,我们很希望能够铲除掉斯摩棱斯基这个硕大的绊脚石,可是你们克里姆林宫方面,未尝不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出现。因此,对于你我双方来说,共同出手对付斯摩棱斯基,只能算是为了谋求一种双赢局面的出现,而为了谋求这种双赢局面的出现,你们却只打算让我们一方付出代价,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你说呢,塔季杨娜小姐?”
第五九五章 风云再变
“这家伙倒算是物用其才,他这样的人,要是不作商人那就真是可惜了,”心里将郭守云狠狠的鄙视一番,塔季杨娜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说道,“我明白郭先生的意思了,你是觉得我们付出的代价还不够高是吗?”
“呵呵,我认为呢,这话不能这么说,嗯,更贴切的说法是,为我们所作出的牺牲,克里姆林宫还没有考虑好恰当的补偿方式。”摇摇头,郭守云随口说道。
“那郭先生认为,克里姆林宫应该做出怎样的补偿,才能够让你们感觉满意呢?”塔季杨娜显然没有兴趣在咬文嚼字方面多花时间,她直接反问道。
“这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事情,”郭守云一摊手,满脸无辜的说道,“毕竟这种提议是你们想出来的,所谓一事不烦二主,类似补偿的方法,自然也应该由你们来制定。”
“维诺格拉多夫先生,你的意思呢?”转过头,塔季杨娜看着皱眉不语的维诺格拉多夫,微笑道。
“我认同守云的说法,”稍一犹豫,维诺格拉多夫说道,“只要是他能够接受的条件,我就能够接受。”
“那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能够接受的条件,两位是否同样也能接受呢?”塔季杨娜不放弃任何一个挑拨三巨头矛盾的机会,她笑道。
“嘿嘿,塔季杨娜小姐,我奉劝你不要转那些歪念头了,”霍多尔科夫斯基嘿嘿一笑,终于开口言了,他说道,“作为长时间以来的合作伙伴,他们两个绝不相信我会与你私底下达成任何形式的协议,我们对你那种稚嫩的挑拨手段完全免疫。而且呢,我还可以保证一点。那就是一旦是触怒了我们,克里姆林宫绝对捞不到任何好处,所以说,你那点幼稚的阴谋,还是老老实实收起来比较稳妥,免得到最后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呵呵,好吧好吧,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何必当真呢,”塔季杨娜见好就收,她摆摆手,笑道,“既然三位能够在利益认同上达成共识,那问题就好说了,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们,为了这一次的合作,我们专门准备出了令你们无法拒绝的条件。我相信,这种条件是你们永远都无法拒绝地。”
“那可未必。”尽管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可郭守云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与霍、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撇撇嘴,说道。
“郭先生不必用什么激将法,既然是来谈判的。那该说的问题我终究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至于那些不该说的东西,你即便是任何地激将,我也不会多谈半个字的。”塔季杨娜瞧出了郭守云的心思,她微笑道。
“一切都很简单,”长吁一口气,女人挺挺胸脯。继续说道,“我想三位先生也应该了解目前国内所面临的一些困境。比如说财政方面,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规定,在进入今年这个新年份之后,联邦需要偿付的外债总额,连息共计四百亿美元左右。为了保障联邦政府的国际信誉,同时,也未能够继续向海外申请国家贷款,稳定卢布汇率。这四百亿的外债,我们在进入六月份之前,必须凑齐偿清,而现在的问题是,四百亿美元对于联邦财政来说,是一笔惊人的巨款,它相当于全联邦整年地海关税收。如果单靠联邦财政来拨付这一笔巨款,那么今年全年度里,联邦的财政就会全面崩溃。即便是政府机关的日常运作都无法维系。”
“呵呵。所以克里姆林宫就开始倡议全民投票,而这一民意投票所需要花费的财政预算。顾忌不会低于百亿美元吧?”霍多尔科夫斯基不无讽刺的说道。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联邦一方面财政穷困潦倒,一方面还要大肆铺张浪费,为了权力地争夺,就不顾现实的大搞全民投票。试想一下,如果放弃这次全民投票,把这上百亿的经费集中起来,那将能解决多大的问题?
“难道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认为民主的捍卫还值不上区区的百亿美元吗?”塔季杨娜半点都不觉得尴尬,她皱皱眉头,一脸坦然的说道。
“你可以当他说了一句屁话,请继续,”郭守云吃吃一笑,摇头说道。
“不,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提到地这个问题很关键,”塔季杨娜笑道,“要知道哈斯布拉托夫他们反对这次全民投票的唯一借口,就是联邦财政预算紧张,百亿美元的额外消耗并不理智。而鲁茨科伊的倡议,则是将这笔经费抽到出来,投入到社会保障体系中去,并以此为借口煽动民意。”
三位巨头相互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知道,克里姆林宫这次不仅希望三家联合出力,还需要他们出钱,而且这还不是一笔小钱,其数目可能大的惊人。
“当然,对于如今的联邦来说,财政上的困难只是一个方面,而在另一个方面,也就是社会生产方面,我们所面临的局面同样糟糕,”塔季杨娜继续说道,“就拿石油开采行业来说,九一年,咱们年度开采量为三点九四亿吨,而到了去年,则出现直线下降的趋势,年度总开采量同比下滑六千四百万吨。这是一个危险地信号,是石油开采以及石油化工行业萎缩的先兆,对此,白宫方面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可是我们却预想到了。”郭守云怦然心动,他知道,这女人既然谈到了这个问题,那就说明克里姆林宫终于打算给俄罗斯联邦的石油开采、化工行业动大手术了,如果说这是石油行业正式私有化的开端,那一个惊人的利润点,就要横空出世了。
想到这些,郭守云朝霍、维两人看去,果不其然,这两个家伙显然想到了这些,他们的眼睛里放射出贪婪、惊喜的光芒。
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什么是前苏联真正的经济命脉?毫无疑问,只有两个,其一、规模庞大地重工业体系,其二,蕴藏量丰富到令全世界为之垂涎地石油资源。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大小私有化改革,俄罗斯联邦地重工业体系已经被摧毁了,准确的说,是被几位巨头牢牢把握住了,如今,一旦石油工业也进入私有化历程,并最终被各方巨头垄断,那彻底失去了经济命脉主导权的莫斯科,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他们有言权,但是没有财政权,巨头们可以理会他们的言,反之,也可以当他们是在放屁,在这一点上,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一方面,是日益枯竭的财政储备,另一方面,则是日益萎缩的核心经济基础,这两大问题交错汇杂在一起,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境,甚至是灾难,”塔季杨娜继续说道,“因此,在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我们决定放开石油工业的国有限制令,全方面的吸纳私人资本介入经营,并最终引导这一行向正规的方向上运转,建立起更为完善的私有资本体系。”
“嘿嘿,就我所知,类似这方面的决策权,似乎并不在克里姆林宫的手里,”霍多尔科夫斯基插嘴笑道,“这种事情,说到底都属于是政府决策的问题,属白宫的职权范围,而现在的情况是,盖达尔所领导的白宫现政府,与你们克里姆林宫方面有些不大不小的分歧,同事呢,盖达尔一直以来都不同意放开石油工业的私有化项目。塔季杨娜小姐,请你告诉我,你们有什么本事说服盖达尔吗?”
“为什么要说服他们?”微微一笑,塔季杨娜说道,“牙齿再锋利的头狼,它也必须要遵从狼王的领导,盖达尔自认为翅膀硬了,就打算离群单飞,可他没有认识到,失去了克里姆林宫的支持,他就成了没有半点根基的浮萍,任谁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吹走。”
“这么简单?”维诺格拉多夫嗤笑道,“可就我所知,白宫似乎并非一颗软柿子,他们最近好像没少给你们招惹麻烦吧?”
“不错,这段时间,盖达尔是给克里姆林宫添了不少麻烦,可之前我们对他的忍让,并非是因为无力,而是因为无暇。现如今嘛哼哼,三位或许还不知道,在经过为其一周的秘密协商之后,亚夫林斯基已经正式决定与克里姆林宫结盟了。这也就是说,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莫斯科反对派的右翼力量,将会站到我们一边,成为我们的盟友。”
“此话当真?”三位巨头显然还没有得知这个小心,因此不约而同的讶然道。
“绝无半句虚言。”塔季杨娜微笑道,“三位可以随时安排人去核实,我想,这对于你们来说并非难事。”
“亚夫林斯基投向克里姆林宫了?亚博卢集团与叶氏政权组成了临时的联盟莫斯科的流血事件为期不远了。”看着女人那张得意的笑脸,郭守云心头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第五九六章 是不是要开香槟?
“当然,除了亚夫林斯基之外,我们同时也寻找了另外一些盟友,比如说日里诺夫斯基以及他的自由民主党,”伸手拂开额前的一缕碎,塔季扬娜继续说道。
“呵呵,一个无政府主义的亚夫林斯基,一个堪称是联邦新纳粹的日里诺夫斯基,”挺身从沙上站起来,霍多尔科夫斯基用不屑一顾的语气,不无讽刺的说道,“看来咱们的克里姆林宫在实现了民主自由建国的理念之后,挑选盟友也自由了很多啊。只不过我感觉奇怪的是,日里诺夫斯基的政治理念与克里姆林宫的主导政策存在共通性吗?你们之间的合作是基于什么样的基础呢?”
在俄罗斯呆了这么长时间,郭守云不可能不了解日里诺夫斯基这个人物,更不可能不了解自由民主党这样一个存在。其实,要真说起来的话,日里诺夫斯基的自由民主党才是俄联邦境内除布尔什维克党之外资历最高的一个政党,它创立于一九九零年,也就是在前苏联还没有彻底倒台的时候,它曾经是前苏联保守派用来攻击民主激进派的一个工具,因此,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它应该算是一个左翼派别的政治存在。只不过作为高等动物,人这种东西是最复杂的,在各种各样的私心控制下,反叛也就成了经常出现的一类游戏。在前苏联解体之后,日里诺夫斯基这个一手操纵自由民主党的家伙,迅修改了本党的政治纲领,在将自己彻底粉饰为民主斗士、民族主义政客的同时,也将这个政党转化成了极端的民族主义右翼力量。
在郭守云的心里,日里诺夫斯基就是一个疯子,这家伙提出的种种主张甚至令人感觉啼笑皆非。比如说,这家伙主张将南千岛群岛以五百亿美元的价格卖给日本人;主张同美国人在波斯湾起一场战争,以打破国际社会对伊拉克地封锁;最要命的是。这家伙是个典型的核战狂人,他还主张俄罗斯退出国际核不扩散体系,宣布可以对任何国家采取核打击。
就是这么一个疯子般的人物,他即不为北京方面所接受,同时也不招华盛顿的待见。可离奇地是,他的自由民主党却在联邦混的风生水起,全联邦五十五个州、加盟共和国中,他已经在二十四个主体内建立了基层组织,号称拥有党员五十万,而且其党员大多数都是十六到二十六岁之间的年轻人。其实,俄罗斯后世臭名昭著的“光头党”,就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从自由民主党内衍生出来的,因此。从这一角度看,西方批评日里诺夫斯基为俄罗斯的新纳粹,似乎半点都不过分。
“没有利益共通性的合作是根本不存在的。”两根手指头拨弄着大衣上地褐色纽扣,塔季扬娜微笑道,“对我们来说,哈斯布拉托夫的代表会议是最大威胁,而对于亚夫林斯基与日里诺夫斯基他们来说,这个威胁同样也很大,别忘了,他们一个是右翼,另一个则是极右。从政治理念上来说,他们同哈斯布拉托夫一方,本身就是水火不容的。因此,我们之间地合作,从一开始就存在着利益切合点。在我们看来,面对时下纷繁复杂的局面,寻求到具有一定实力的合作才是第一要务,至于说这些合作是什么人,他们又有着什么样的龌龊心思。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
“我明白了,”点点头,郭守云说道,“难怪这两天莫斯科的报纸上总能看到一些消息,说是什么反对派的支持封堵代表会议大厦,阻挠人民代表入场,看起来,这些事情应该就是由日里诺夫斯基搞出来的吧?”
“郭先生,你要知道。我们虽然与日里诺夫斯基合作。可并不意味着就支持他们这种暴力性的手段,”塔季扬娜扬起浓黑地眉毛。一脸坦然的说道,“所以说,他们操纵的这种行为,与克里姆林宫也没有任何关系。”
郭守云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在他看来,日里诺夫斯基与克里姆林宫的合作,实际上就是俄罗斯黑帮全面兴起的直接诱因,无论极左还是极右,其背后往往就牵扯着大规模的有组织犯罪集团,俄罗斯光头党从出现到蔓延,再到鼎盛时期,这整个过程中,都离不开他们对政坛的渗透,而日里诺夫斯基这个披着政客外衣的黑手党教父,显然与此脱离不了关系。
看待俄罗斯的黑手党问题,从这方面看,还不能仅仅考虑一个社会治安、经济贫困地简单层面,还必须考虑政治上的深层面原因,而且这一原因往往还是最为主要的。
当然,郭守云对什么黑手党不黑手党的问题并不关心,他对日里诺夫斯基那个“棍子”的事情更是懒得给予丝毫关注,毕竟同黑手党有关联的人物并不止他老哥一个,从根本上来说,郭守云自己做的比他更彻底,整个远东的帮会都指望着郭氏集团来养活呢。
“塔季扬娜小姐。”在经过一番慎重地考虑之后。相对老辣一些地维诺格拉多夫试探着问道。“我听得出来。克里姆林宫是打算要罢免如今由盖达尔所领导地白宫政府了。对我们来说。这件事倒无所谓。毕竟盖达尔那伙人地死活。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一个很关键地问题。克里姆林宫对联邦石油工业地改革方式。准确地说。就是我们地利益将会以何种方式实现。对于我们来说。这才是最值得关心地。”“哎。维诺格拉多夫先生千万不要误会。”塔季扬娜听出了对方这番话中地隐性试探。她笑道。“我刚才只是谈及白宫地做法令我们感觉不满。却从未说过克里姆林宫打算罢黜现任政府之类地话题。至于说你们地利益将会以何种方式实现。我想这个问题你们应该能够想得到。简单来说。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如既往地拍卖。具体来讲。我们现在地意向。是打算将全联邦地石油开采及化工工业分成四个战略性区域来展。即:远东萨哈林大6架油气田开项目、西伯利亚地区地油气田开项目、北方石油开项目以及南部地区地几个油田开项目。针对这四个开项目。我们决定以放开采许可证地形式。向那些本身具备开实力。同时又愿意为联邦经济建设出力地企业集团转移开采权。举一个例子:就拿萨哈林地韦宁油气田来讲。目前联邦仅仅完成了前期地勘探工作。其石油蕴藏量接近一亿七千万吨。天然气蕴藏量两千六百亿立方。为了能对这一油田展开有效开。克里姆林宫初步决定。将其百分之八十地开采权对外开放式地出售。至于价格方面地问题嘛。呵呵。这些细节性地东西。郭先生以后会清楚地。”
郭守云没有说话。他在思量远东油气田地问题。就他所知。在远东地区。除了资源最为丰富地雅库特之外。石油天然气蕴藏量最为丰富地。就要数萨哈林地区地鄂霍次克海大6架了。目前这一地区有备案地可开采油区。就有基林、韦宁、艾雅什、东奥德普京斯克四大区块。它们地开潜力相当惊人。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从去年年初开始。莫斯科就有人在打这方面地主意。只不过被郭守云使手段阻挠住了。在远东。尤其是在鄂霍次克海大6架地油气开项目上。郭氏集团要想设障阻挠实在是太容易了。这一带是太平洋舰队活动地主要区域。只要有来自舰队方面地反对意见。谁也别想在这片海面上架设半个油井。
同样地道理。俄联邦地石油开采能力之所以会在一年内下降那么多。其背后也不仅仅是一个经济性地原因。地方政治力量地割据也是一个不容忽视地原因。就像郭守云一样。现在联邦大部分地区都有这么一种思想倾向。那就是“我开不成地矿别人也别想动”。在这种情况下。新地开项目上不去。就地开项目受限制。石油开采量不下滑才是咄咄怪事。
而现在呢。克里姆林宫显然是开窍了。他们面对着日趋紧张地财政困难。终于决定明智地放开对石油工业地限制。将那只有象征意义地开采许可证。下给实际上掌握着各地方大权地私人财团了。扔掉华而不实地开采许可证。换来实实在在地政治、资金支持。这一明智中充斥着无奈地决定。估计也是克里姆林宫经过深思熟虑才能做出地。至于这一笔交易是不是能做。现在就要看以郭守云、霍多尔科夫斯基、维诺格拉多夫三人为集团地三巨头联合了。
“守云。你地意思是”维诺格拉多夫垂头思索了良久。抬头与霍多尔科夫斯基交换一个眼神。随即问道。
“我地意思是。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开一瓶香槟呢?”用力揉搓一下脸颊。郭守云微笑着说了一句。随后。便将一支象征着友好合作地大手。伸到了塔季扬娜地面前。
第五九七章 《远东了望》
对于郭守云以及以他为核心的三巨头联盟来说,甚至是对俄罗斯联邦境内的全部寡头来说,在整垮了联邦经济,垄断了联邦金融,掌握了联邦进出口汇税之后,石油及其相关工业,也就成了联邦政府维系其运行的主要经济来源。在过去,尽管各方势力也在朝这方面伸手,但是因为莫斯科在这方面卡的比较紧,盯得也比较牢,因此,即便是郭守云这样的地方豪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掠夺这方面的利益。但是现如今,克里姆林宫面对来自代表会议方面的攻讦,已经没有多少可以选择的余地了,对于叶氏来说,他在过去出卖了太多的利益,现在回头抽抽自己的身边,竟然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同寡头们做交易的筹码了。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逼无奈的克里姆林宫,最终还是把出卖的目标,锁定到了联邦的石油资源上。
诚然,以撤除代表为手段,为克里姆林宫争夺翻盘的时间,这对于三巨头联盟来说,的确存在着很大的危险性,毫不夸张的说,一旦克里姆林宫反过来与哈斯布拉托夫等人联合,那么三巨头所要面临的局面,将会相当的被动。他们没有了在代表会议内为自己“传声的话筒”,也就等于是将莫斯科这块阵地放弃掉了,自今而后,他们所能支持的,就仅仅只有克里姆林宫这一个“理论上的合作”了。
人生就是一盘大赌局,不到掀开最后一个瓮盅的时候,谁都不知道自己所压得筹码,是否能够捞回来,而不幸的是,郭守云他们三个人,还是比专业赌徒更加执迷的人物。对他们来说,一场豪赌,只要存在百分之二十的胜算,就必须出手搏上一搏。
郭守云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思路很清晰。如果这场豪赌胜了。那么莫斯科的局势就算是彻底明朗化了:克里姆林宫失去了最后一条财源,他们将彻底沦为三巨头手上地傀儡,寡头们将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的主宰,谁出任总理,谁出任部长,都将由他们说了算;掌握了充足的石油开采许可证,三巨头联盟也将掌握一把对外扩张影响力的最佳武器。石油这种“黑金”,往往比美金更好用,如果操作得当,它甚至能够引一场全球范围内的经济危机。回头看一看,二十世纪中叶之后所生地战争,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这种黑色液体展开的;将克里姆林宫捆上战车,一起打掉斯摩棱斯基这个不确定性过高的寡头。三巨头联盟将在今后的“寡头战争”中,占据更大的优势,如果能够一鼓作气,再把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打掉,那么整个俄罗斯,将彻底成为三巨头的天下。
试想,面对如此之高的回报率。赌博天性奇高地三位巨头,如何能不动心?如何能抵挡住来自这方面的诱惑?
从最初进入远东那一刻起,郭守云的思想与理念,似乎一直在随着他的地位攀升而变迁,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对待“寡头之战”的态度。
还记得第一次与几位巨头生冲突的时候,郭守云曾经感慨过,这些巨头地不团结,才是他们先后倒台、身败名裂的最直接原因。为此,他曾经力导在巨头联合中充当一个“和事老”的角色,在一定程度上,保住他们彼此间的利益联合。*****而随后不久,出于个人利益的考虑,他转变了态度,开始向实力较弱的霍、维两人靠拢,并希望借此与别、古两人抗衡,从而维系巨头间的稳定关系。现如今呢?在郭氏集团牢牢把握住远东局势。同时承受着强大外部压力地时候。郭守云的决策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成为了“寡头之战”的最有力推手,今后,那一场持续将近两年时间的寡头战争,就是由他一手导演出来的。从这一点上看,斯摩棱斯基对郭守云的畏惧并非没有道理,也许这位性格懦弱的高个胖子,从一开始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有的只是利益,这一残酷地人世真相,将曾经有过矛盾,也有过坦诚交往的六巨头,推向了敌对的三条战壕里。那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当打倒了斯摩棱斯基,甚至是别、古二人之后,新一场战争是否还会出现呢?到那时候,分布在各个战壕里的势力方,又将会是谁呢?难道会是霍多尔科夫斯基亦或是维诺格拉多夫?
类似这样的问题,不是没有在郭守云的脑子里出现过,只不过他不愿去深想这些东西,在他目前的观念里,无论是霍多尔科夫斯基也好,维诺格拉多夫也罢,都是他郭守云的朋友,真正的、可以交心地朋友。===和朋友对阵疆场是一件很痛苦地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希望有那一天的出现。
但是在这个时候,郭守云似乎忘记了一句话: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这还不是二虎,而是三虎。今天,面对来自联邦内外地压力,他可以选择向“无害的”斯摩棱斯基下黑手,那么到了明天,面对另一场压力,他难道就不会选择向霍、维两人下黑手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人生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但是如何走、最后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却并非某个人所能控制的。郭守云在当初选择进入远东展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条路的艰难坎坷了,因此,他一方面注重对亲情的把握,另一方面,也极力在为自己寻找朋友。===可是“称尊”就意味着“独尊”,那是一个“称孤道寡”的过程,对他这种拼命敛取财富、权力的人来说,“朋友”是永远都消耗不起的奢侈品。
在与克里姆林宫达成了最大一笔合作意向之后,三巨头联盟展开了联合行动,就在二月六日,莫斯科代表会议举行的针对八届全代会召开的跳票决策会议上,只接受三巨头操控的上百名人民代表投出了反对票。不过,在占有强大优势的左派联合力挺下,这一决议最终还是获得了通过,随即,持反对意见的人民代表在会后布联合声明,宣称定于四月份召开的八届全代会,他们将拒绝参加。
这一事件的生,在俄罗斯联邦引了轰动,谁都能嗅的出来,莫斯科的上空正有一团非同寻常的阴云在弥漫,扩散,一场全新的政治危机随时可能到来。
就在此次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克里姆林宫的总统办公厅对外散播消息,宣称:鉴于目前代表会议内部的人民代表分歧严重,克里姆林宫将在必要时刻,强制解散本届代表会议,并重新举行人民代表的选举。
面对克里姆林宫的这种隐性表态,哈斯布拉托夫等势力方随即公开表示反对,因为按照由他们所主导编订的新宪法草案,俄罗斯联邦总统无权解散议会,与此相反,由民选代表组成的代表会议,有权通过不信任案,罢黜联邦总统,并重新组织总统选举。
毫不示弱的克里姆林宫随即下总统领,向联邦公众公开了一份名为《关于保护俄罗斯联邦宪法体制的措施》的文件,以此宣布,在新宪法正式确立并公布实施之前,联邦总统有权针对当前局势,最初强制性的应对措施。随后不久,克里姆林宫便依此法令为原则,强制解散了倾向左翼的民族拯救战线组织委员会。
而作为反击,哈斯布拉托夫等势力方迅采取行动,通过由他们所控制的联邦最高法院,公开宣称克里姆林宫的此项总统令严重违宪,不合法,因此,在解散不到一周之后,民族拯救战线组织委员会便冲破克里姆林宫的阻挠,在莫斯科宣布重建。
类似这样的持续冲突,为莫斯科带来了持久的社会动荡,连续几周时间内,代表会议的支持与克里姆林宫的支持盘横街头,彼此间触了大大小小的数十起流血冲突,并直接导致十数人伤亡。
一小撮人的权力争夺,绑架了整个俄罗斯联邦的民意,无论是克里姆林宫的支持,还是代表会议的支持,他们都认为自己的主张、自己的支持,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救星,可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是,正是他们所支持的这些人,无视他们这些支持的苦难,无视整个国家的灾难,为一己之私而缠斗不息。
就在莫斯科以及联邦大多数地区纠缠于这一场政治纷争的时候,一份名为《远东望》的政经论坛类杂志,在远东滨海边疆区府符拉迪沃斯托克横空出世,在这份杂志的期开卷语上,刊载了远东巨头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维诺格拉多夫两位豪商巨富的一段对话——“我们是要在政治问题中消亡,还是应该在经济复苏中崛起?也许,俄罗斯联邦已经到了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第五九八章 宣泄渠道
“守云啊,我真是不得不钦佩你的魄力,”趴在松软的按摩床上,霍多尔科夫斯基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看上去足有上百页的《远东望》杂志,一边享受着身边两位美女的按摩,一边砸砸牙花,感慨道,“嘿嘿,类似这样的杂志,你也敢让它在远东刊,难道你就不怕愚民的思路变开阔之后,你的烂摊子不好收拾吗?”
“愚民的思路必须得一点点的开阔,我的烂摊子,同样也可以一点点的收拾,”泡在热气蒸腾的水池里,郭守云把玩着手里拿个掌式的游戏机,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我想,等我把烂摊子收拾好了以后,愚民的思路也不定能开阔得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像叶列娜所说的,民众的积怨就像是冰川上的融水,只要注重适当的疏导,它永远都成不了汹涌的洪水。我之所以弄这么一本杂志出来,就是为了给他们找一个宣泄的渠道。哎,其实回头想想,那些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也挺可怜的,一辈子为了生计操劳,起早摸黑、拼死拼活的一辈子,就是为了给少数人积累财富,为了给那些注定瞧不起他们、甚至是鄙视他们的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到头来呢,那满肚子的委屈,一脑子的郁闷,还找不到一个可以适度宣泄的地方,就那么哭着来到这个世界,最后又哭着躺进了棺材,这样的命运,在大多数人身上周而复始的循环,怎么可能酝酿不出抵触的情绪?现在呢,我弄出这么一个杂志来。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说话地机会,一方面可以从普通人身上汲取聪明才智,另一方面呢,又能给大多数人创造一个宣泄情绪的机会。让他们把原本可能付诸于暴力斗争的力气,大部分都消耗在这种纸上谈兵之类的论坛里,嘿嘿,总和下来,我似乎还能捡到不少便宜。”
“我就知道你打地是这种主意,”霍多尔科夫斯基手里抱着杂志,在按摩床上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的笑道,“不过话说来。我也比较喜欢这种杂志的氛围,嗯,很新颖,很开放,如果放在几年前,这种杂志恐怕连问世的机会都没有。你这东西我这三期都在连着看,别说。愚民的脑子虽愚,可是好的意见倒也不少,而且啊,呵呵,你看这个”
嘴里这么说着,霍多尔科夫斯基就找到了一个看点,他摇晃着手中的杂志。^^^^笑道:“这个起名叫布琼尼的家伙,提到了应该对个人资产过五千万卢布的富人征收遗产税,而且纳税比率要达到百分之五十。按他地说法,只有这种方式,才能保证社会财富分配的最大均衡,同时呢,也能为政府创造税收。嘿嘿,我觉得他这个建议可行,试想一下。如果你郭守云百年之后,拿出百分之五十的家产充税,哈,那全联邦一年的政府经费就有着落了,至少,四百亿美元的外债不会再让莫斯科头疼了。”
“想得美,”郭守云翻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就这一条建议。我看不到任何可行性。毫无疑问,这种纯粹劫富济贫式的政策。可以大快人心,可反之呢,它带来地副作用也不可低估。如果每个个人资产过五千万卢布的富人,都要缴纳百分之五十的遗产税,那整个联邦资产外流的现象,将会更加严重,到最后,直接落个国将不国的下场。===”
“呵呵,那可以下达强制性的政策命令,限制类似的资产转移嘛,”霍多尔科夫斯基将杂志掀过一页,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边随口说道,“就像前苏联限制犹太人那样,把所有的富人资产全部控制起来,直接堵源截流,从根本上杜绝这一危险。”
“那更不可能,”郭守云笑道,“先说,在这个世界上,类似限制富人的政策根本得不到掌权的认可,其次,即便有了政权的认可,这种政策也不可行,因为它是一把双刃剑,在伤害本国富裕人群的同时,也会伤害那些外来的投资。而在现今的时代环境下,任何一个缺乏外来投资的国家、地区,就注定会走上一条落后之路。嗯,就像目前地朝鲜,他们就是这样的。”
“嗯,有道理,”霍多尔科夫斯基自然明白这些东西,他嬉笑道,“不过你所清楚的问题,不一定能被远东民众所接受。你看看这样一条民间质询,它必定会引绝大多数人的认同,并在最后形成一种民意的潮流,呵呵,你就不怕自己会在这潮流里翻了船?”
“我有什么可怕的?”郭守云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所谓舆论嘛,这东西是需要引导的,这一期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下一期就会有人跳出来唱反调,把我心里所思所想的那些东西布出来,从而形成一种理论上地对峙。^^^^只要理由阐述地到位,道理摆放的鲜明,在远东地上千万人里,终归还是有大部分理智的人站在我这边的。”
“你真的很狡猾,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为这本杂志准备一大批御用枪手,”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
“不管我是不是雇佣了御用枪手,至少来说,我这个办法的出点是好的,它能让更多的人接触到政治,接触到这个原来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很陌生、很遥远的东西。”游戏机里的乱方块终于爬到了格顶,伴随着一段电子音乐,郭守云嘘口气,随手将它抛在池沿上,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感觉,一切都在与一个感觉,我这个办法虽然不能给远东人带来真正的参政权,至少可以让他们找到这种感觉,哪怕是一个虚幻的感觉,他们也能为此幸福一辈子了。===”
扭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守云的背影,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深沉的表情。
作为一份远东行的政经类论坛性杂志,《远东望》自一周前刊以来,已经持续办了三期。在最初的时候,这份杂志的创刊,曾经在远东权力层引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论,各州的政府高层官员,一度反对这一期刊类杂志的刊,在他们看来,这种东西的面世,不利于远东地区的社会稳定。
但是,在目前的远东,郭守云才是掌握最终话语权的头家,因此,即便是有了各州政府官员的抵制,这份刊物还是最终拿到了刊权,并在二月中旬正式推出刊。
按照《远东望》的办刊理念,它的主要宗旨就是接受来自民间的政论性、经论性投稿,并在每一期的期刊上予以刊载,在这里,投稿人“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谈论,小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涨落价问题,大到俄罗斯联邦的内政外交政策,大家都可以来稿讨论。不过,按照杂志社方面的说法,为了保证杂志的稳定运营,对所有投来的稿件,编辑部采取收费上版的方式,即按照来稿的篇幅,征收投稿人十到四十卢布之间的不等费用。
在最初的时候,谁都没想到类似这样的期刊,能够在联邦境内走红,但是当第一期杂志推出之后,现实的状况令所有人大跌眼镜,连续三期,《远东望》的行量,从最初的刊四万册,暴涨到第三期的三十八万册,而且在远东各个主要城市,这一份刊物一经出版,立刻就会被读席卷一空。与此同时呢,向杂志社投来稿件的“热心人”也越来越多。
面对这种局面,几天前郭守云作出安排,让远东几个州的政府一把手,亲自出面对《远东望》上所刊载的部分来稿问题作出回应,阐述这些来稿观点的可行性与不可行性。
而这一事件最终引来的结果,就是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里,《远东望》杂志社内堆满了各方的来稿,从学生到普通市民,甚至是山区的伐木工、军队的士兵、近海的渔夫,都要到杂志上来表一下他们的看法,彰显一下他们的主张。一时间,远东人似乎各个都成了经验老到的政客,每个人都希望通过这本杂志,来实现一种真正的参政议政的愿望。
说实话,郭守云也没有想到自己突奇想所弄出来的一份杂七杂八的杂志,能够引来这么大的轰动,以至于《时代周刊》也准备专门为这份《远东望》做一期专评,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是一种真正的民主体现,它的出现,使作为最弱势群体的普通民众,找到了阐述个人政治理念的最佳平台。
而在叶列娜的口中,《远东望》的走红,则有另一方面的原因,那就是远东,乃至整个俄罗斯联邦的普通人,已经被所谓的民主自由压抑的太久了,他们需要一个宣泄不满的渠道,此时,《远东望》的出现,恰好满足了他们这种要求。与其走上街头与警察对峙,何不在这份期刊上表自己的看法?毕竟政府的官员似乎对它还比较重视。
第五九九章 论道
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做洗浴的地方,是哈巴罗夫斯克市内刚刚进入试营业阶段的一所高档私人会馆,会馆的出资方,是一个名叫金诚基的朝鲜人,此人在两个月前进入哈巴罗夫斯克,直接通过李圣妍的关系,在市内繁华地段买下了两栋相连建筑,并以此为基础,开设了这家即休闲洗浴、宾馆餐饮为一身的私人会馆。
平日里,这家名为“金达莱”的私人会所,只接待那些从朝鲜进入远东从事商业贸易、外交访问的朝鲜籍商人、政客,至于普通人,不能获准进入的,但是作为远东的当家人,郭守云自然不在受排斥的范围之内,故此,他这段时间经常会带人来这里转转,体验一些别具朝鲜风味的洗浴服务。
也许是受他的影响吧,霍多尔科夫斯基再来过几次之后,也迷上了这个地方,在他眼里,这里特有的所谓“桶浴”很有情调,也很舒服,面对远东以及西伯利亚的寒冷冬季,如果有机会坐进盛满热水的大竹桶里,泡上一小时春意盎然的鲜花浴,那的确是一种很不错的享受。当然,这种桶浴的最大特色,还在于陪浴的那些少女,试想一下,自己坐在半人高、水面浮满花瓣的清水里,身边陪伴两个穿着素白色“则高利”短夹、百褶长裙,脚下踩着船型鞋的小姑娘,为自己温柔的搓澡、按摩,那是多么快意的享受啊。正因为如此,霍多尔科夫斯基这段时间一直打算与那个金诚基搞一下合作,在西伯利亚他的控制区内,也建几个类似的大“澡堂子”。
不过他这种异想天开的主意,被郭守云一瓢冷水泼灭了,按郭大老板的说法,这个金诚基的出身很不简单,他身后有着朝鲜军方的背景,因此,他所开设的这家“金达莱”私人会馆。也没那么简单,这地方,估计就是平壤设在哈巴罗夫斯克的一个主要办事处。类似这种地方,无论远东也好,西伯利亚也罢,还是少出现两个为妙。
“你什么时候去诺尔德维克?”爽意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又做了一个通心舒畅的按摩,郭守云在步出“金达莱”私人会馆的时候,对走在自己前方半步的霍多尔科夫斯基问道。
诺尔德维克,这个地处北冰洋沿岸的港口城市,此段时间以来就是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藏身之地,莫斯科地权力斗争伴随着军事力量的背后对抗,他能够感受到那里的不安全,因此这小子也学了维诺格拉多夫,说什么不肯回莫斯科了。至于说他选中诺尔德维克这个地方的原因。则是由于它是北方舰队的一大军港,同时,也是外贝加尔军区的一处空军基地。呆在这地方,他心里才有实实在在的安全感“过两天吧,”刚刚吹干的头还有点潮湿,被市外的冷风一吹,感觉很不舒服。霍多尔科夫斯基抖搂一下手上地貂皮圆帽,将它顶在头上,揉搓着脖子,说道,“这两天那边大风雪。我讨厌那样的天气。嗯,过两天我打算先去一趟法兰克福,最近刚在那边买了一些产业,得先过去接收一下,然后再回去。”
“嗯,还是早点回去的好,”郭守云点点头,迈步走到车门边,“我最近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生一样。我考虑着,问题可能出在克里姆林宫身上。”
“哦?”霍多尔科夫斯基钻进车里,依靠在松软地皮座上,扭头说道,“你想到了什么?”
“如果想到了什么,我还用在这等着吗?”郭守云坐在他身边,摆弄着保镖递上来的暖手小炭炉,意兴阑珊的说道。“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让我说。我能说什么呀?”
“杞人忧天,”霍多尔科夫斯基闻言摇头,他不以为然的说道,“别说现在莫斯科那边无暇顾及咱们,即便是他们有心转头东顾,恐怕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撬动的远东,至于西伯利亚那边,我的势力虽然起步较晚,可要扑灭它也没那么容易。如果克里姆林宫明智的话,他们是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来触霉头地。”
“人啊,多一份谨慎总没有什么坏处,”伸手在老友的肩膀上轻轻一拍,郭守云摇头笑道,“你啊,就是心里太浮躁,说难听一点,就是急功近利,不知道什么叫小心,这种心理,早晚会让你吃大亏的。”
“适度地小心叫谨慎。过分地小心就是怯懦了。斯摩棱斯基这个前例你没看到吗?他就是过分小心了。”霍多尔科夫斯基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在我看来。将来即便是因为胆大而落魄。也不愿像他那样因懦弱而被人欺。”
郭守云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霍多尔科夫斯基地性子。这家伙就属于那种刺头。对谁都不肯服软。在他眼里。这天底下值得看得起地人不多。因此。他也很少有那种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地时候。或许。这就是他能够在这么年轻地时候。便迅崛起地原因。同时呢。这也是他最后落得惨淡收场地最主要原因。
“其实依我来看。这段时间你应该注意一下莎娜丽娃地帮会。”霍多尔科夫斯基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拍打着膝盖。说道。“克里姆林宫与日里诺夫斯基地联合。估计将会在联邦底层地黑手党联合方面产生很大地影响。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办事无所顾忌。你要提防他们地手段。”
郭守云点点头。他明白霍多尔科夫斯基这番话不是没有生地可能性。作为一个国家体系中地最阴暗面。黑手党不像那些整天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地政客。这些家伙办事地方式很直接。也很辛辣。他们不会考虑什么公众影响。更不会考虑什么政治问题。该动刀时就动刀。该动枪时就动枪。从来没得商量。为此。对付这些家伙。就不得不小心又小心。
“还有。这段时间你再跟华盛顿那边联系一下。探探他们地口风。最好是弄明白他们在对待哈斯布拉托夫。尤其是在斯摩棱斯基这方面地态度。”思索了片刻。霍多尔科夫斯基转口说道。“既然咱们现在选择了与美国人暂时合作。那在很多事情上。就不能单纯地选择与他们阳奉阴违。必要地时候。还得看一下他们地脸色。”
“这个不用你说。我清楚地很。”郭守云点头说道。“不过按照我地推算。这段时间琼妮那个女人没过来。希奎娜也没来。这就说明华盛顿对咱们地做法还是相对满意地。嗯。再。克林顿刚刚就任。他还需要花时间统合一下白宫以及五角大楼地力量。顺便呢。也需要趟平美国国内地潜在威胁。我得到消息。白宫此前已经开始对摩根家族下手了。太平洋舰队今年地军事订货以及资金来源。已经吸纳了洛克菲勒家族地大笔投入。摩根地影响力受到了挑战。而除了国内之外。华盛顿现在地主要任务。还是调整外交。重新制定在亚太地区、欧洲以及泛大西洋地区地政策。至于咱们这边。恐怕还不是他们先要考虑地要点问题。”
“那也不能疏忽,”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要知道,咱们现在等于是彻底与北京断绝了联系,不光是你,就连我在那边的几笔投资也正在回撤,现在,日本人也嗅出了气味,他们的人正在与我洽商两笔原来与北京都钢铁公司谈妥的合作意向,我还没有作出最终的答复。”
“没有做出答复就不要答复了,”郭守云随口说道,“对咱们来说,日本那边的任何态度都是鸡肋,莫斯科永远都瞧不上他们,而北京更不可能看他们的眼色行事,至于华盛顿,嘿嘿,咱们与东京没有联系,也许正是美国人所期望的,反之,若是咱们同东京走的太近了,美国人那边还会有所忌惮。所以啊,我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尽可能不与日本人谈合作。一个经济上的强国,政治上的侏儒,咱们是用不上的,不去理他们,把他们晾在沙滩上吧。”
“呵呵,看来咱们的想法又是不谋而合了,”霍多尔科夫斯基拍手笑道,“不过我现在还是在与他们谈,不为别的,就为了给北京制造一些压力,迫使他们重新坐到谈判桌上来,对于咱们来说,离了北京还是不行啊。”
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郭守云没有说话。
车队在公路上缓缓行驶,最终进入了郭氏集团总部的大院。
“对啦,还有一件事,”在准备下车的时候,霍多尔科夫斯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扯住郭守云的衣袖,说道,“回头给我准备一些东西,这次去法兰克福我要带上。”
“什么东西?”郭守云愕然道。
“就这些,”摸摸口袋,从上衣的内衬里取出一份清单,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对于你来说,这些都是小意思。”
第六零零章 曲线维和
“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看着霍多尔科夫斯基递过来的物品清单,郭守云讶然道,“难不成你还打算去法兰克福策划一场局部战争?呵呵,这似乎有些荒唐了。”
“别胡说,我这是要运去波斯尼亚的,”在他肩膀上搡了一把,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
“波斯尼亚?”郭守云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他稍一犹豫,说道,“你什么时候跟那边牵扯到一起了?”
“嘿嘿,早就有联系了,”扯着郭守云从车里跳下来,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还记得之前斯摩棱斯基提起过的事情吗?他说他在南联盟的投资遭受了损失,大笔的资金收不回来,只弄回来几个巴尔干小妞。呵呵,从那时起啊,我就已经在与那边做生意了,只不过生意的规模不大,主要是战乱,所以没敢朝那边多做投资。”
郭守云默然,他低头看了看手上那份清单,老实说,对方的要求不高,他所列出来的,除了少量的单兵枪械、战术地雷以及肩扛式的反坦克火箭筒之外,就都是各种口径的火炮以及相匹配的炮弹了。像什么122毫米牵引炮、120毫米的迫击炮、152毫米的自行火炮,如果说造价最昂贵的,估计就是四门-21喀秋莎火箭炮了。^^^^而最令郭守云感到头疼的,就是在清单上,赫然还有四百枚白磷弹地供货要求。
在长期的对外军火贸易中。郭守云对这类生意上的禁忌,多少也有一定的了解了,他知道,白磷弹在《联合国常规武器公约》里是被列为违禁武器的,这东西虽然制造简单,但是杀伤力却很大,它爆炸时溅出的火星,一旦落在人的皮肤上。就会直接烧穿皮肉,烧灼骨骼,而且极难扑息,从杀伤威力来说,它比汽油弹更阴损。
郭守云可以大着胆子向外走运军火,但是却不愿意去触碰国际公约,那玩意虽然没有什么约束力,但是却很容易被有心人拿来攻讦政敌。
“这些东西,你打算送给谁啊?”将清单揣进口袋里。郭守云犹豫道,“你要知道,华盛顿现在对那边盯得很近。他们甚至有直接出兵干涉的可能性,咱们地东西如果送到由南联盟支持的塞族一边,那估计会很麻烦的。”
“这还用你来提醒我啊,”霍多尔科夫斯基微微一笑,说道,“告诉你,这些东西,都是伊泽特贝戈维奇亲自开口跟我要的,而且这段时间还先后催了四五回。没办法,我也不好过分的推脱,所以只能来找你了。”
伊泽特贝戈维奇,这个人郭守云前世不知道,但是现在却清楚的很,此人现在是波黑共和国的总统,同时也是波黑穆族的精神领袖,从国际支持的角度来看,他与波黑克族地图季曼一样。也是处在北约支持下的势力方。不过,这家伙又与图季曼不同,作为一个纯正的穆斯林,他有着极端地宗教主义思维,在看电视新闻的时候,郭守云甚至怀疑那些蒙着面的穆族士兵,是不是与后来的基地组织有着直接的联系。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问题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的,关键的一点是。这些武器弹药不是提供给波黑塞族。这就多少能让郭守云放心一点了,毕竟这不会直接触及到美国人的利益。
“老实交代。你给他们办这些事,究竟捞了多少好处?”拿胳膊肘在对方的肋骨上撞了一下重地,郭守云笑道。^^^^”
“哪有什么好处,”霍多尔科夫斯基哎呦一声,用力揉搓着被撞疼的地方,抱怨道,“他们打了一年的仗,还是被人家塞族压着打,整个国家都打的一穷二白了,你没在新闻上看到吗,他们那除了死尸就剩下废墟了,我还能巴望着从他们那弄到什么好处啊?”
“少给我来这套,没有好处,没有好处你会替他们忙活这些?”郭守云不屑一顾的说道。
“难道我就不能打抱不平吗?”霍多尔科夫斯基腆着个脸的笑道,“锄强扶弱那是骑士精神里的头一条,作为俄罗斯联邦头号绅士,我”
“你,你就把你的东西收起来吧,”不等对方把话说完,郭守云已经将那张清单重新掏了出来,他把东西朝老霍手上一塞,撇嘴说道,“不跟我说老实话,东西我没有,你自己想别的办法吧。”
“哎,别呀,有话好好说,”霍多尔科夫斯基紧赶两步,追到郭守云地身后,笑道,“现在真没有什么切实的好处,我就是看中了他们战后重建工作中存在利润,所以打算提前下注,捞上一笔筹码。*****再,我在沙特、埃及有几笔投资,所以,和伊泽特贝戈维奇拉近一下关系,也能对那边的生意形成有利的影响。”
“哼,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放慢脚步,郭守云同正面走来的几位总部员工打了声招呼,这才扭头说道,“看起来,你这次的算盘打的更响,货物呢就由我来出,收账呢就由你自己来负责,类似这种无本的买卖,恐怕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了。”
“什么你你我我地,咱们还用分彼此吗?”一把搂住郭守云地肩膀,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呐,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抓紧时间给我办一下,两天后,两天后我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接货装船。”
“这些东西基本没问题,”郭守云迈进总部大楼的一层大厅,压低声音说道,“不过最后那一项,四百枚白磷弹,我这儿不提供,如果你没意见地话,我可以给你换成常规炮弹。你得知道,那东西是违禁品,将来一旦被人揪出来,我脸上不好看,为了那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伊斯兰人,我犯不着去惹麻烦。你的意思呢?”
“ok,”霍多尔科夫斯基回答的很干脆,他当即点头说道,“就按你说的办,我只要那六十门火炮到位就好,他们缺的是重武器,我主要提供的也是重武器,至于什么炮弹,那就让他们自己去筹措好了。”
“嗯,这样最好,大家都不用沾上脏水,”郭守云将那份清单重新装进口袋里,随口说道,“你去安排船吧,这两天我让四号军备库给你转调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郭守云的心里感觉有些异样,他似乎看到那些从远东,从他手上流出去的武器,正在巴尔干半岛上大显神威,随着黝黑的炮膛里喷射出的一股股白烟,一栋栋建筑被炸得支离破碎,一道道完整的人影,被撕扯成猩红的碎片。不过转念再想,打仗嘛,总是要死人的,而且战争就是和平的延续,作为战争中武器的提供商,自己未尝不是在为巴尔干半岛的再次和平添砖加瓦,嗯,就算是“曲线维和”吧。
“郭先生,郭先生,”就在郭守云一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原本站在大厅咨询服务台后的漂亮迎宾突然迎了上来,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份记录簿,一边慢跑着,一边嚷嚷道。
“怎么啦?”停下脚步,郭守云皱眉问道。
“郭先生,妮娜夫人正在会客室等您,”前台迎宾走到近前,恭声说道,“她已经来了将近半个小时了,说是等您回来,让您马上过去见她。”
“哎呀,不好,”霍多尔科夫斯基闻言凑过来,附在郭守云耳边笑道,“咱们去鬼混的事情,被妮娜现了,她这是要兴大师,问大罪啊。”
“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郭守云问道,“她说什么事了吗?”
“没有,”前台迎宾回答道,“不过与夫人同来的,还有一位远东航空的空乘小姐,我看她们的表情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吧。”
“空乘小姐?”郭守云先是愕然,继而想起一个人来。
“是不是叫伊琳娜的一位小姐?”他攒着眉头,追问了一句。
“不清楚,”迎宾脸上的表情有些忐忑,她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夫人没有介绍,我也不敢多问,所以”
“好啦,我知道了,”并没有打算为难这个小姑娘,郭守云点点头,说道,“你去工作吧。”
“是,郭先生。”小姑年嘘口气,弯腰给老板鞠了个躬,而后快步走回自己的岗位。
“远东航空,空乘小姐,伊琳娜,”霍多尔科夫斯基嘴里嘟囔一句,转头问道,“是不是那位莫斯科新贵阿布拉莫维奇的妻子?”
“不离十,”郭守云点点头,当先走到电梯间门前,先是随后按下了一个数字键,这才回头说道。
“此人最近这段时间与别列佐夫斯基走的很近,”当电梯门开启的时候,霍多尔科夫斯基抢先走进去,同时说道,“他的妻子选在这个时候过来,究竟有什么企图?”
“莫斯科的消息你要比我灵通的多,你都猜不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郭守云站在电梯门内,看着缓缓闭合的银亮双门,随口说道。
第六零一章 阿布大祸
“消息灵通并不意味着我什么事情都会去关注,”耸耸肩,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阿布拉莫维奇,嗯,这个小伙子最近这段时间窜起的很快,莫斯科除了那些政治倾轧的大戏之外,估计就属他的表演最多了。不过话说回来,他毕竟还是一个小角色,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关注他的问题。”
“可依我看,你关注的已经不少了,”郭守云嗤笑道,“不然的话,你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妻子在远东航空任职?”
“那是因为我关注你啊,”霍多尔科夫斯基摊摊手,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整天都把你盯得紧紧的,顺便也就把这方面的消息弄到手了,所以要算的话,我这也只能算是无心插柳。”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电梯叮的一声开启,总裁会客室所在的楼层到了。
“怎么样,要不要我回避一下?”走出电梯,霍多尔科夫斯基没有直接跟在郭守云的脚后往里走,他站在电梯门口的软毯上,面带微笑的询问道。
“要跟来听听你就赶紧走,不然的话,就去找地方休息一下,”郭守云头也不回的说道,“现在我可没心思跟你耍心眼,妮娜怀着几个月的身孕呢,没事她是不会这么冷天跑过来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霍多尔科夫斯基那是准备要回避啊,他只不过是虚伪的客套一下罢了,他现在对郭守云身边生的每一件事都上心的很,因此,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他也不再矜持,就那么倒腾着两条长腿,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郭守云地总裁会客室,就在他办公室所在走廊的右侧内晋,与秘书处隔着有个十几米的距离,平时,妮娜是很少到这来的,大概她也不希望看到某些自己不喜欢看到的东西。因此,郭守云相当肯定。既然妻子到这来了,那就说明有大事生了。
一路快步走到会客室的近前,还没得及推门,郭守云便听到房间里有隐约的哭泣声传出来,不过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这哭声并不属于妮娜,而是另外一个女人——阿布拉莫维奇的“糟糠之妻”,伊琳娜。
“嘘!”放轻脚步,郭守云先是扭头对霍多尔科夫斯基做了一个噤声地手势。^^^^继而跟做贼似的,透过稍稍露出一道缝隙的双扇开合门,朝会客室里窥探了一眼。
这道门缝开的太小了。而且角度也不对,从这看过去,郭守云只能瞅见客厅中央的半截沙,以及两节蜷放在沙前的笔直小腿。
“怎么啦?”霍多尔科夫斯基凑过来,尝试着朝房间里张望,最终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不得已,他扯扯郭守云的衣领,小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郭守云没说话,他扭头朝老伙计比划了一个手势,而后又指指房门,那意思是告诉对方,来人果然是小阿布的妻子,所以,他现在得先听听里面的动静,然后再决定一会儿作何说辞。
不过多少令郭守云感觉有些失望地是,他在门口听了将近五分钟。里面除了女人的啜泣声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动静了,他甚至连妮娜出声安慰地话语都没有听到。
“咳!”知道这样听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郭守云索性站直身子,干咳一声,然后双手握住两侧的门扶手,轻轻一推,就那么施施然的迈步走了进去。^^^^
“妮娜,我不是说了让你多在家休息嘛。怎么”进门之后。郭守云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先是低头解开大衣的前衬扣。继而一边回头招呼霍多尔科夫斯基,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守云,伊琳娜来了,”不等丈夫把话说完,挺着小肚子的妮娜便插口说道。
“哦?伊琳娜?”郭守云这才转过身,装出一股刚刚现对方的样子,愕然笑道,“啊,想起来了,伊琳娜夫人,你今天没有航班安排吗?怎么有工夫到我这儿来了?”
“来,正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一句话说完,他故意不去看女人沾满泪水的小脸,转头又指着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这位就是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相比你之前也听说过了。”
“呵呵,不用介绍了,伊琳娜夫人嘛,前段时间在莫斯科也算是很活跃地人物了,我早有耳闻,”不等郭守云介绍自己,霍多尔科夫斯基便淡然一笑,语气稍带轻蔑的说道。****
的确,对于霍多尔科夫斯基来说,如今的阿布拉莫维奇还上不了台面,这两人之间的差距,就像是万吨巨轮与“大飞”一样,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因此,霍多尔科夫斯基根本就没把后放在眼里。
“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很荣幸见到您,”伊琳娜也算是个场面上的人物了,她自然听得出对方言语中那一份轻蔑,同时呢,也知道应该如何去忍耐。丈夫早就告诉过她,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实力就得让人家鄙视,而且卑鄙之后,还得乖乖忍着,不然会把命都丢掉。
“坐吧,坐吧,大家都坐,在我这儿不用客气,”与老霍相比,郭守云显然更容易相处,他带着一脸的微笑,语气随和的招呼道,“这段时间太忙了,整天跑东跑西地,我也没顾得上问一句。呵呵,伊莲娜夫人,你在远东还过的习惯吧?航空公司那边没有人为难你吧?”
“有劳郭先生挂心了,我在这边过的还算习惯,至少来说,比在莫斯科的时候强多了。****”伊琳娜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从酒柜里取了一瓶香槟,郭守云启开瓶塞,缓步走到沙前,紧挨着妮娜坐下,随后一边给几个人斟香槟,一边看似心不在焉的说道,“对啦,我最近怎么听说阿布他打算放弃赤塔那边的事业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给他设置障碍?”
“守云,”妮娜最近与伊琳娜关系走得比较近,这女人有心眼,知道怎么讨好人,再加上刻意的亲近,妮娜这种性格直爽的女人,自然很容易与她拉近关系。
“伊琳娜这次是来找你帮忙的,阿布他遇到麻烦了。”伸手扶住丈夫地膝盖,妮娜柔声说道。
“麻烦?怎么说?”郭守云心说果不其然,莫斯科政治圈子整合力量,也把阿布这一类新近崛起地经济强人卷进去了。这个时间段上,除非一个人有强悍的实力,就像六巨头这样地,否则,那就得找个队伍站好,不然的话,其下场必定凄惨无比。
“郭先生,这次您一定要帮帮忙,”听到郭守云开口询问,伊琳娜再也忍不住了,她用制服的袖子擦拭了一把湿润的眼眶,央求道,“莫斯科有人打算要陷害阿布,甚至是要置他于死地,如果先生不帮忙的话,我们就没路可走了。”
“哦,究竟怎么回事?”郭守云貌似不经意的转过头,与霍多尔科夫斯基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才询问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伊琳娜哽咽着说道,“我只是昨天晚上接到了阿布从莫斯科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莫斯科有人要害他,说是莫斯科市检察院,正在调查两年前那一场汽油失踪案,而且内务部还出动警力,查封了我们名下的四所公司。他说让我最近小心一点,尽量不要再出班了,所以我今天上午就跟公司请了假,推掉了原定去往纽伦堡的一班随程,准备回莫斯科看看。可谁知道,谁知道”
“不要哭,”被这女人抽抽搭搭的弄的有些心烦,郭守云沉声说道,“先说情况,说清楚了我们才能商量对策嘛。”
“是这样的,”妮娜抢着替她说道,“今天上午,莫斯科检察院采取突然行动,把阿布给拘捕了,按照伊琳娜从家人那里获知的消息,那些警员的态度很蛮横,他们甚至连必要的用具都没让阿布准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郭守云歪头想了想,问道。
“我是上午九点得到的消息,”伊琳娜抽泣道。
“上午九点得到的消息,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商量?”郭守云哼了一声,语气不满的说道。
其实他也能猜得到,这女人肯定是先联系了别列佐夫斯基他们,只不过从他们那里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答复,这才前来寻找自己的。
一直以来,阿布都把自己当做是别列佐夫斯基的人,所以,伊琳娜有事,自然会先找老别头拿主意,只不过这一次估计别、古两人是打算放弃这个“年轻有为”的小家伙了。
在目前的莫斯科,谁能对阿布这样的人下手?毫无疑问,只有两三个势力方:克里姆林宫、代表会议以及别列佐夫斯基自己。而作为一个新近崛起的富豪,阿布的聪明之处,在于他懂得脚踏数只船,可话说回来,这也恰恰是他的愚蠢之处——要想脚踏数条船,那自己先要有足够的实力,不然的话,早晚会被船砸死。眼下呢,阿布脚下的船已经有翻的了,所以他就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