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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寡头1991全文阅读

作者:懵懂的猪     重生寡头1991txt下载     重生寡头1991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一章 订货清单

    至送走了军区的诸位将领,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之前,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拉丽萨,才从外面赶回来。拉丽萨这两天的日子也不好过,工作上忙碌的很,眼下远东的政局虽然趋向平稳,但是方方面面所存在的问题,也开始逐步的展现出来。

    就拿今天来说,各州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裁撤冗员的工作了,同时展开的工作,还有清查政府账面资产等方面的内容。且不说别的,就单单是裁撤政府职员、清算账面资产这两项工作中,远东各州的政府部门就存在了大量的问题。裁撤职员这方面的事情不用说,这是政府人事问题,而人事问题历来就是国家职能部门中最复杂的一个关键性环节。政府机构中的派系权力争夺,复杂关系网络的构建,都是基于一个人事关系,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他的裁撤与保留,都有可能关系到很多人的利益,因此,作为郭守云的一个代理人,拉丽萨绝不敢轻视这个貌似无关紧要的裁员工作。

    人事问题很复杂,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清查账面资产的工作难度也不小。苏联在过去几十年的时间里,政府的**问题可不是一个局部现象,毫不客气地说,从以莫斯科为中心的国家中央,到全苏各州、各加盟共和国,**的病毒几乎感染了权力结构的各个层面,营私舞弊、贪污受贿、侵没公款等等形式的**现象无处不在。在这种情况下,国家突然出了状况,各州需要统合政府资产,那各地政府账面上所存在的巨大亏空,自然是再也遮不住了。慌了手脚的**官员可谓大有人在,而远东自然也不例外。

    **分子人人痛恨,可是对于郭氏集团来说,这些人的存在却是必须地,因此,拉丽萨一方面要想办法安抚这些慌了神的家伙,同时呢,还要尽可能把他们制造的那些账面差额补上。说到底,这些人都是郭氏集团掌握的资源,他们身上的问题越多。郭氏就越容易控制他们,越容易从他们身上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此,目前保住他们的地位,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简单的听取了拉丽萨的工作汇报,又为她今后地安排定了一个基调,郭守云才想起守成那边还有一摊子事呢,也不知道他和尼古拉耶夫以及穆拉利塔兰之间谈的怎么样了。

    从招待军区将领们的别墅里出来,也没让拉丽萨跟随,郭守云自己撑着雨伞。沿着别墅内的甬路,不紧不慢的朝西侧守成的别墅走去。

    大雨还在下个不停。浸满水气的夜风,吹在身上感觉很冷,甚至有一种直透骨髓的寒意,不过此刻的郭守云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因为这份寒意,能使他的脑子更加清醒。

    别墅区里地排水设施建的不是很好,在经过了数小时地持续暴雨之后,甬路上随处都是淤积起来的小水塘,路边的灯光投射到水面上,焕出一种昏黄色的光晕。随着密集的雨点打落,这些光晕一**的荡漾开,咋一看去,倒也颇有几分景致。

    从刚刚出来的别墅到守成的小楼并不是很远。最多也就是二三百米的距离,其间,正好经过郭守云的住处。

    “红姐不知道在干什么?”从自家楼下地方墙外经过时。郭守云下意识的朝楼上看了一眼。

    孙红羽被安排在二楼偏左位置的套房里,从甬路上看过去,她那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只不过已经拉上了窗帘。倒是三楼上妮娜那个房间地窗帘没有拉上,因为背雨的关系,窗户还开着,一个小脑袋从窗口里探出来,左瞧右瞧的,活像一个打算出窝地鼹鼠。不用说了,这小脑袋的主人除了维克多之外,恐怕再没别人了,只是这小家伙倒是好兴致,下这么大雨还在窗前张望,她倒是不嫌冷。

    “咦咦”小家伙眼神好得很,她探出窗外的小脑袋显然看到了楼下的郭守云,很快,一阵儿咿咿呀呀的叫喊声从楼上传下来,这是小家伙同人打招呼的专用语言。

    维克多的嗓音很尖很清脆,在这寂静的雨夜里,也传的很远,不到一分钟的工夫,郭守云便听到甬路的两端传来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十几个别墅区内的巡夜警卫从两面包抄过来,看样子,小家伙的这一声招呼动静的确不小。

    “守云,这么大雨,你在外面干什么?”郭守云正琢磨着让这些奔来的警卫散开呢,妮娜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她在窗前抚摸着维克多的小脑袋,冲着楼下喊道。

    “没事,我到守成那去一趟,你们不用等我了,没事就先睡吧。”郭守云他起头,回了一声。

    “你回来吧,守成在这儿呢,等你半

    了。”妮娜在楼上喊道。

    “哦?”郭守云心头有些愕然,他琢磨着,难不成尼古拉耶夫和那个什么穆拉利塔兰都走了?这不太可能吧,他们还没有和自己见面呢,尼古拉耶夫不用说了,难道那个穆拉利塔兰能放心?

    “好啦,我这就回去了。”尽管心里有着一丝疑惑,可是郭守云仍旧答了一声,这才迈步朝甬路的右侧走去。

    就这么两句话的工夫,甬路的两侧已经没有了人影,那些闻声而来的警卫,就像是鬼影子一样,骤然间全都消失不见了。郭守云有些恍然,看来那些人并不是巡夜的警卫,而是别墅区里四处安插的暗岗,这会,他们估计又重新回到岗位上去了。

    沿着甬路,一路走回自己的别墅,刚一进门,郭守云便看到弟弟正坐在客厅中央的沙上,看着眼前的一份什么东西愣神,而在他的对面,喜色盎然的尼基塔,正兴致勃勃的摆弄着一个深蓝色的小锦袋。

    “先生,您回来啦。”看到郭守云走进门前回廊,尼基塔先站起身来,她快步奔到门前,将一副便鞋拿到郭守云的身前。

    “嗯,”随口答应一声,郭守云踢掉脚上早已湿透的皮鞋,趿上便鞋,一边朝客厅中央走,一边说道,“怎么,维奇他们走了?事情谈的怎么样?”

    “走了?如果走了就好了。”守成抬起头来,看了郭守云一眼,摇头说道,“喏,这是那个穆拉利塔兰之前准备好的购买意向清单,尼古拉耶夫看过了,他说是没有问题,仅仅是这些清单上所列出的东西,从各地的储备库抽调就足够了。”

    “哦?那不是好事一件吗?”郭守云走到沙前坐下,揉了揉微微有些酸的肩膀,随手将那份清单拿过来瞄了一眼。

    这份清单是全俄文机打的,字母堆字母的,郭守云也不知道那些型号的字符代表着什么东西,更何况,这些东西也不是他所关心的,他真正关心的是价钱,是这一笔交易中蕴含着多少利润。不过这份清单上显然没有标明价格的问题,纯粹就是武器装备的罗列表。

    —

    “是好事一件,不过现在出了变故,穆拉利塔兰临时改变了主意,他要和斯里兰卡那边联系,重新圈定一份清单。”守成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道。

    “重新圈定清单?”感情手上这份清单还是作废了的,郭守云忍不住失笑道,“那你还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哥,我这心里有点慌,”守成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苦笑道,“你看看这份清单,这是总数近八千万美元的采购项目书,他们要的这些东西,都是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而且那个猛虎组织你也不可能不清楚的,他们是叛军,是斯里兰卡的**游击队。现在这份采购项目书已经够惊人的了,可穆拉利塔兰的意思是,既然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所以他要加大这次的采购力度。”

    “哦,这更是好事一件了。”郭守云笑了笑,将手中的作废清单放在桌上,说道,“怎么,人家买东西买多一点,你这个卖主还不乐意怎么的?”

    “哥,你以为这是卖茶鸡蛋啊?”没好气的瞟了大哥一眼,守成将那份清单拿过去,说道,“你看看这些东西:T-64B型四辆、T-72um六辆、Bmp1四辆、aT-9六具、sa-10架,还要求配准弹容各六枚、p-16四十五具”

    “什么乱七八糟的,”郭守云感觉有些头疼,说了这么多东西,他除了知道其中有十辆坦克和四辆装甲运兵车之外,其他的什么aT、sa之类的东西,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打断弟弟的话,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什么aT、sa的。你小子摸明白点这里面的套词,就拿来跟我显摆是吧?”

    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郭守成只得详细的说道:“aT-9就是咱们在储备库里看到的那些反坦克导弹配备,他们要六具;sa-10,++空军最常见的地空导弹射架及全套配备;p-16反坦克火箭筒,他们要四十五具;122米、130米、152毫米、203毫米牵引火炮,他们各要五门;120米曲射直射两用炮,十六门;120米迫击炮,二十门;毫米迫击炮,十四门”

    郭守成在旁边说着,郭守云听的很详细,只不过兄弟俩心里想的东西不一样,在前眼里,这些东西都是用来杀人的,而在后心里,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卖钱的。

第一五二章 利润近半的好买卖

    成将清单上的名目逐一替郭守云做了解释,老实说,这份清单中要的东西不少,但是在郭守云的眼中,真正大杀伤性、价位较高的武器配备应该没有,唯一的就是那个sa-10,闷,郭守云对这个导弹武器没有丝毫的了解。

    这段时间,通过与远东军区的接触,他也曾经看到一些战略火箭兵部队的装备,在他的印象中,他们的装备可都是大家伙,他们整天用拖车拉着到处跑的要命玩意,四具堆在一起难道也不怎么值钱?为什么清单上的物资这么多,到最后才只有七千万美元的订货?这东西尼古拉耶夫是不是卖便宜了?这个问题回头有必要好好过问一下。

    “这,东西好像是不少啊,”等到守成说完之后,郭守云揉揉鼻子,讪笑道,“不过这个价格似乎有点低,这些东西,估计装船也要废些力气了吧?怎么到最后才七千万?”

    “从目前的情况看,他们除了开头的几项要求比较高之外,后面的常规火炮基本都是落后的型号,穆拉利塔兰对这边的情况也很了解,他知道什么东西昂贵而什么东西比较便宜。”轻易就猜到了大哥在想些什么,守成苦笑道,“按他的说法,以往和苏联人打交道,昂贵的东西都很难搞到,而且还附加着苛刻的条件,而相对来说,那些比较便宜的货色因为比较落后了,所以苏联人出手很大方,往往在正式的交易中,还有一部分附赠。不过你也看到了,如今即便仅仅是这些东西。也已经足够动一场小规模的局部战争了。这个穆拉利塔兰是打算一次性购买充分了,因为他对这边今后的情况把握不好。”

    “小家子气,”郭守云撇撇嘴,带着几分鄙夷说道,“那他现在打算修改订货清单又是怎么回事?知道他想加什么东西吗?”

    “具体地还不清楚,不过尼古拉耶夫给他的建议,是把四具基本型的sa-10换成更先进的pmu守成耸耸肩说道,“目前,卡政府军已经同美国方面达成了新一轮的轰炸机购买合同,年底之前。两架美方退役的B-52g将会运抵斯里兰卡。按照尼古拉耶夫的说法,斯里兰卡地幅不大,而pmu2用的是目前最为先进的双面相控阵雷达,使用一部雷达,便可覆盖方圆一百公里的空域,同时监控十数个目标,并精确锁定其中地六个,率先引导十二枚地空导弹在十五秒内起瞬间攻击。最重要的是,这套系统是钻石飞弹设计局专门针对美国人的高空音轰炸机以及巡航导弹设计成型的,飞弹制导度6.0马赫。只要装备上它,美国人的B-52g将随时处在被击落的危险之中。”

    “这个穆拉利塔兰可不是小家子气。他们看起来手头很富裕,”尼基塔这个时候走过来,她坐到郭守云的身边,嫣然一笑,俏生生的说道,“pmu2之前就想要采购了,只不过担心这项采购无法在这边获得通过。刚才在守成的别墅里,他几乎是当即就拍板购买了,而且一开口就是连级建制的四具全套设备。我刚才私下里询问了尼古拉耶夫,这种长程机动防空系统。按连级建制地配备来说,一般就包括四个子系统:一部多功能相控阵雷达、一部多普勒低空搜索辅助雷达、一个作战保障系统以及四个射单元,每个射单元配备三辆射车,每车装备四枚箱式48n6e导弹。按照军贸局的定价。这一套总系统地造价,就将近一千二百七十万美元,至于售价。则为两千三百万美元。从目前的情况看,如果穆拉利塔兰要想把这批订货拿下,那他若是拿不出近两亿美元的资金,是不可能如愿的。”

    造价近一千三百万,而售价则接近两千三百万,这也就是说,单单一套地空导弹防御系统,其交易中就有接近对半的利润,郭守云怦然心动,像这样的生意不做,那可是亏大了。

    “不过穆拉利塔兰也试探着问了一下,他的意思,是希望能够用宝石折抵资金,”尼基塔说着,从茶几上拿起了那个蓝色的锦带。她将袋子倒拿在手里,朝茶几上轻轻一倒,只听得“丁零当啷”的一阵脆响,七八颗色彩各异、晶莹剔透的小石子滚落到桌面上。

    “目前猛虎组织正在遭受联合国地禁运制裁,因此,估计他们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他们缺粮食、缺武器,几乎咱们手头不缺的东西,他们都缺了,但有一点,他们不缺这种宝石,因此,如果有可能的话,穆拉利塔兰希望先生能够接受他们地要求,以低于国际百分之十的价格,以宝石折抵资金。

    外,他们现在所控制的南部地区,还现了一个富藏带,矿层距地表不过二十五米。他说如果先生有兴趣的话,猛虎很愿意同先生合作,开这一矿带,他们承诺可以提供最好的外部环境,最廉价、最充足的劳动力,至于收入的分配问题,只要先生愿意谈,他们做可以最大的让步。”尼基塔摆弄着桌上那些石头,兴致勃勃的说道。

    没有直接表明态度,郭守云伸手从桌上拿了一块天蓝色的石头,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着。小石头不大,最多不到尾指指盖的二分之一大小,但是细看上去却非常漂亮,有棱有角的,淡淡的蓝色中,还透着一丝纯净的橙色光芒。

    “先生看这块,这就是星光蓝宝石了,”尼基塔将一块稍大一点的宝石递到郭守云的面前,笑道,“这块比我当初看的那个大了一点,而且色泽更加纯净,我刚才在外面试了试,无论光线多暗,它都是一种纯净的蔚蓝,应该是上品中的上品了。”

    “上品中的上品也只是一块石头,拿到菜市场上,总也不能当成美元来用。”只看了两眼,郭守云就有些兴致索然了,他随手将石头丢在桌子上,摇头说道,“用这种不实惠的东西来折价,亏他们想得出来。和他们做军火生意,咱们换回来本来就是黑钱,把这些黑钱洗干净,本身就已经很麻烦了,现在他还想不给钱,给一批脏货,那对咱们来说岂不是更麻烦了?还有那个什么金云母矿带,嘶,话说金云母是干什么用的?也是宝石吗?他们猛虎自己现在都是过街老鼠,再让我与他们合伙开矿,我嫌自己身上不够脏吗?”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尼基塔显然被五光十色的宝石迷惑住了,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正有意无意的促成这一桩生意,“国际禁运是一回事,可这生意是另一回事。就像穆拉利塔兰所说的,现在他们的宝石照样有买家,蒂芙尼、卡地亚什么的,就一直同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只不过这些大品牌的集团,现在在条件上越来越苛刻,所以他们才急于寻找另外一条出路。”

    即便对宝石行当不太清楚,可蒂芙尼与卡地亚这样的国际性奢侈品品牌,郭守云还是知道的,说白了,其实这些国际性的大商家和他这种人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在赚黑心钱。他郭氏集团向猛虎输送军火,这是在支持他们的内战,可蒂芙尼、卡地亚这样的企业,同猛虎做宝石生意,他们就不是在支持斯里兰卡内战?

    带着这样的想法,郭守云似笑非笑的看了守成一眼,后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哥,你看咱们该怎么做吧?我听你的。”无奈的换上一脸苦笑,郭守成摊开手,说道。

    “现在的问题很简单,穆拉利塔兰要想增购,我们欢迎,不过这是第一笔交易,什么宝石折抵价格的事情,咱们不接受,要像把军火从咱们这里拿走,那就必须把钱准备好,却一分都不行。”郭守云满意的点头说道,“至于以后嘛,那还要看情况而定,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下家的话,那将来未尝不可以在这方面多多合作。现在咱们就是谈这军火生意,有一笔算一笔的,先把这次的问题解决了再说,至于其他的,咱们现在都没有兴趣。”

    “噢,对啦,你刚才说尼古拉耶夫和穆拉利塔兰他们还没走,人呢?跑哪去了?”说到这里,郭守云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疑惑的问道。

    —

    “他们在守成别墅的地下室呢,”尼基塔轻掩檀口,轻声笑道,“那个穆拉利塔兰对守成的收藏很感兴趣,这些宝石就是他拿来和守云作交换的,他希望守云能把那两支破枪转让给他。”

    “破枪?”郭守云笑了笑,没有接口。守成那里还能有破枪?这倒真是个新鲜事了。

    “他看中了我上午才搞到手的那两支,”守成耸耸肩,看样子是有些心疼,“微声狙击,最新改进型的,在87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动,和我原来的那两支有了很大不同。今天上午乔卡~号储备库专门给我提出来的,我还没来的及过手呢,就被穆拉利塔兰看上了。”

    对弟弟的这个独特喜好,郭守云一直都不以为然,他搬进别墅的哪一天,光是倒腾那些个枪啊弹啊的就花费了半天工夫,估计他的地下室现在都成军火库了。

    “那好,咱们现在去见见他,毕竟是个大买主,不见一面好像有些不合适。”简单的考虑一下,郭守云说道。

第一五三章 哲学理论的妙用

    去守成那儿?现在还下着雨呢,要不我去让他们过来塔愕然道。

    “不,还是我们过去比较好,毕竟人家远来是客,理解上不能轻慢了人家。”郭守云摇头拒绝了尼基塔的好意,他站起身来,说道,“噢,尼基塔,你就不要去了,拉丽萨还在前面别墅呢,她晚饭还没吃呢,你吩咐人给她准备一下,估计她洗了澡就会过来了。”

    “那这些东西”尼基塔指着桌上那些五光十色的宝石,说道。

    扭头瞟了一眼桌上的那些石头,郭守云拍着弟弟的肩膀,笑道:“喜欢的话就拿去分了吧,回头看能不能做成戒指什么的,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了,都没送给你们什么像样的礼物,这次我就算借花献佛了。至于守成嘛,呵呵,让他回头自己再去乔卡那里淘换好了,相信这小子平时没少在这些人身上下工夫,都是一家人,这就算利益均沾吧。”

    “谢谢先生,”尼基塔笑颜如花,她道了一声谢,而后快步跑向门口,估计是给郭守云准备鞋子去了。

    “两件藏品倒是没什么,”看着尼基塔走开,郭守成也从沙上站起来,他将那份订单收拾起来,随口说道,“我现在真正担心的是,这一笔生意如果真的做成了,咱们会不会惹来大麻烦。原来我还没有考虑那么多,但是今天专门询问了一下。这军火生意可真是两手沾血地买卖啊。就拿这斯里兰卡来说,他们内战打了七八年了,政府军剿灭不了游击队。游击队也奈何不了政府军,七八年时间里,全国因内战死伤数十万,全都是无辜的平民。我这次从加拿大回来。在科伦坡转机,那里的一切都破败不堪,作为一个国家地都,从外表看上去和渥太华的贫民区没什么区别,缺胳膊少腿的人随处可见。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有很多还是未成年地孩子”

    “你想得太多啦,守成,”不等弟弟把话说完。郭守云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走到客厅的回廊边,站在那里由尼基塔为他换上鞋子。同时毫不在意的说道,“咱们只不过是商人罢了,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商人嘛,追逐的就是一个市场,利用的就是一个供需关系。什么样的生意可以做,什么样的生意不可以做,最终的决定权都在利润地手上。更何况那些枪枪炮炮的东西。说到底只是一堆金属,充其量是经过了一部分深加工的金属玩意。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原理中也说到了,任何一件东西,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是不同地两个概念,咱们现在看重的只是交换价值,而不看重使用价值。所以说这一件东西卖出去,咱们只管它赚钱不赚钱就可以了,至于说买家要拿去做什么用,到底是维护世界和平还是制造动乱,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啊?难不成咱们每卖一件东西,还要先询问人家买去干什么用?那好啦,钢材的生意咱们不用做了,说不定咱们出口的那些钢材,就会被人家加工成武器;木材的生意也不能做了,听说现在各地使用最多地,就是木质枪托;服装生意也不能做,毕竟那些内战分子和暴徒都是穿衣服的,电视上那些被打死的平民,可基本都是光着**地。”

    “这,这真是天字第一号的歪理。”郭守成被说乐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位大哥竟然还能把歪理邪说的论调定的这么高,连马克思主义经学原理都被他拿出来说事了。

    “先生说的不错,”尼基塔蹲在地上,为郭守云提上鞋子,闻言忍不住说笑道,“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咱们和猛虎做生意,还是支持第三世界国家为谋求民族自决与主权独立的斗争呢。”

    “哎,尼基塔这话我爱听,”跺了跺脚,郭守云顺手接过尼基塔递过来的雨伞,失笑道,“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还告诉我们,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看问题不能只从一个角度考虑,变幻不同的角度去想一件事,只有那样才叫客观。守云,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该多考虑的地方考虑的太少,而不该去考虑的东西,你却又花了太多的心思,多愁善感固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这样的感情需要分地方的。”

    说到这里,郭守云一把揽住守成的肩膀,而后一边推着他朝门外走,一边说道:“来,咱们边走边说,今天哥给你好好上上政治课,你看待问题太主观了。知道什么叫主观吗?说白了,主观就是个人的感情因素,而这个世界却是客观的,它决不会因为你的那点善心而生任何变化,这就叫意识改变不了物质,主观决定不了客观”

    “这么高深?”守成嘻笑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从门外传过来。

    “啊的,你以为呢?

    多吧你,知道咱们之间差别在哪吗?咱们之间别,就是哥好学,现在怎么的也算高级知识分子了,可你小子,嘿嘿,充其量小学五年级文化”

    兄弟俩勾肩搭背的走出别墅,嘻笑的声音也在雨中渐去渐远。

    合拢房门,尼基塔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散去,学了十几年的马列主义,她到今天才知道这些东西真的很有用,感情不管好人坏人,都能拿它当辩论武器,而且每每说起来,都能头头是道的。

    不过话说回来,尼基塔现在真的对郭守成的心思有些担心,从现实情况来看,如果他出面做这个军火生意,显然更加合适,毕竟从他的爱好来看,他对这方面的东西了解的更多一些。不过他现在对这门生意似乎有些抵触情绪,郭守云刚才虽然插科打诨的将事情带了过去,但是将来如何,还要看这兄弟俩之间的沟通了。

    快步走回到客厅中央的茶几旁,尼基塔小心翼翼的捻起那颗星光蓝宝石,先是心虚的在客厅里扫了一眼,继而飞快的揣进贴身的内兜里,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拍拍胸口,将那些散落的石头装进锦袋里,一溜烟的奔楼上去了。

    守成那套别墅的地下室,是开通在别墅底层侧晋杂物间内的,当初他之所以选中这套房子,就是因为这里的地下室空间很大,几乎过郭守云那套别墅的地下室三倍有余。过去,这里曾经是整个别墅区的酒窖,守云搬来之后,里面原有的瓶架、橡木桶之类的东西,全都被清理一空,一天时间内,就被守云的各种藏品填满了。不过即便如此,守成仍觉得空间不够用,今天下午他还在打别墅区西侧那一排车库的主意,他琢磨着,如果把那里利用起来,他的库房应该就够使了。

    人这个东西真的很复杂,守成一方面对军火生意这个行当心存抵触,可是另一方面呢,他又对各式各样的钢铁武器分外痴迷。毫不客气地说,过去这段时间里,哈巴罗夫斯克的六个军需储备库他都转遍了,尤其是作为特种军需的四号库,他更是那里的常客,因此,身为军库守备的乔卡上校,没少从他那里捞好处。

    要说这个乔卡上校,他倒也是一个天才,二十四岁就进入了克里莫夫斯克精密机械工程设计局,他当初所在的设计小组,就是微声狙击步枪设计组的前身,而全球先提出理念,并最终设计成功的特殊用途狙击步枪,就是出自这个小组。只不过天才总有缺陷,当年的乔卡恃才傲物、放荡不羁,言语上冲撞了当时的设计局局长斯潘诺夫,最终落得个被扫地出门、配守仓库的下场。这一晃眼六年过去了,如今的乔卡已经成了三十出头的人,经过这么一番波折,他在为人处事方面老练了很多,当然,也现实了很多。他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天分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东西叫做机遇,天分是自己与生带来的,而机遇则是需要别人赐予的,有天分的人恃才傲物,最终的下场叫做“埋没”,而没有天分但是却长袖善舞的人,最终的结局才是辉煌。

    如今的克里莫夫斯克精密机械工程设计局已经陷入了经营困境,担任局长近二十年的斯潘诺夫,也于几天前卷走了局里仅存的二十多万卢布,以及大量的科技资料,跑到德国hk公司另谋高就去了。全局近六百名工作人员,包括从业几十年的那些设计师,全都面临着转行或失业的局面。今天上午乔卡“送”给郭守成的那两支改进型的Bcc微声狙击步枪,就是两个打算离开设计局的朋友从局里偷出来的设计品。乔卡的打算,是希望借这个机会,能够通过郭守成的关系转回设计局,最好还能搞到一批经费和订单,不过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因为他一时脸嫩,没好意思把话说清楚,这两支作为设计品的狙击步枪,转手就要被换成几个女人手中的玩物了。

    无形中捡了个大便宜的穆拉利塔兰,仍旧对此茫然不知,他是玩军事起家的,本身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狙击手,87型的Bcc他就使用过,在他看来,效果很不错。而眼前这两支新型号的Bcc,过,新鲜的很,令他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两支市面上从未流通过的新型狙击步枪,偌大一个陈列满了各式单兵武器的地下室,尼古拉耶夫的阿谀奉承,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郭氏兄弟的能量巨大。

    因此,在郭氏兄弟俩走进地下室的那一刻,穆拉利塔兰还在感叹着此次远东之行绝对是收获颇丰啊。

第一五四章 穆拉利塔兰

    微泛黑的肌肤,蜷曲的黑短,瘦小的身材,挤成两睛,这人怎么咋看咋像印度猴子?浑身上下好像都透着浓浓的咖味。不知怎么的,在第一眼看到穆拉利塔兰的时候,郭守云就忍不住有一种想笑的感觉。的确,这个猛虎游击队的指挥官很有杀气,一般人看到他,估计都能直接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浓浓的血腥味,可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郭守云就忍不住会想起那些穿着黄粗布短军裤、头上裹着一圈缠脚布、耳边还插着两簇鸡毛的印度大兵。前世的时候,郭守云看过印度的阅兵式,用他的话说,那就是“咖人真够逗的,整啥都那有特色,一个阅兵式,操扯的跟过万圣节似的,就差每人脑袋上顶个南瓜了”。

    穆拉利塔兰哪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人家脸上的笑容很亲切,至少从表面上看,他不一定比前面的郭守成更难打交道。

    “穆拉利塔兰先生是吧?”从地下室的台阶上走下来,强自忍住笑,郭守云径直走到矮个子南亚人的面前,很友好的同对方握了握手,说道,“很抱歉,今天临时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之前没有能够抽出时间来同你见面,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位就是郭守云先生,”尽管知道自己的介绍没有什么别要,但是尼古拉耶夫还是凑上来,笑容满面的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穆拉利塔兰地俄语说的有点糙,咋一听上去,好像是舌头不打弯的感觉,不过幸好的是,大家都能听得懂,“郭先生公事繁忙,我可以理解。更何况刚才来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先生是在同军区的那些将军们会面。听维奇先生说,您就是为了解决我们的问题,对于这一点,我深表感谢。”

    “你的感谢再深。也不如我想要的东西实惠,”心里嘀咕一句,郭守云嘴上却说地很谦和:“呵呵,穆拉利塔兰先生太客气了,这要说感谢呢,其实你更应该感谢维奇,这次军贸局的对外贸易重新开启,完全是因为他在我面前极力主张的结果。哎。说实话,这件事情很难办啊,我刚刚同军区的将军们交换了一下意见。目前看起来,他们在这个问题上还有些顾虑,一个是这种事情搞不好就要担负很大地责任,另一个呢,就是现在各个军工类企业停产的现象很严重。如今不是过去了。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所以大家的心情也可以理解,谁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郭守云这番话说得很快。穆拉利塔兰的俄语水平,显然还没有高妙到当即就能理解的程度上,他愕然片刻,最终还是扭头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看过去。

    这小个子的年轻人,应该是穆拉利塔兰的翻译,他凑过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鸟语,而后又悄无声息的退后一步,让到了后面。

    “先生的意思是,现在咱们地交易又出了问题?”穆拉利塔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语气颇有几分生硬的说道,“可之前维奇先生说的是,一切都没有问题了,为什么现在又出了变故?难道郭先生是在敷衍我吗?这可不是朋友之间应该出现的不愉快。”

    “呵呵,先生误会啦,”郭守云上前一步,紧挨着穆拉利塔兰。他现在忽然有些喜欢这个杀人魔头了,这倒不为别地,就因为这个南亚人的个子很小,比郭守云矮了将近半个头。郭守云一米七三的个子,按理说也不算矮,可自从来了苏联之后,他大多数时候都找不到身材上和自己有什么可比性地人,而今天这一次会面,显然让他找到了成就感。

    “到目前为止呢,咱们之间的交易还是没有问题的,”挪开聚焦在穆拉利塔兰身上的目光,郭守云淡然一笑说道,“现在咱们之间存在的唯一一个问题,就是这笔交易的最终达成,还有一点值得商榷的地方。”

    “值得商榷的地方?”这次穆拉利塔兰倒是听明白了,他紧攒着眉头,追问道,“先生请讲。”

    “我刚才听守成说起,”伸手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郭守云说道,“穆拉利塔兰先生好像对目前的付款方式有了新的想法,你提出要以贵方的宝石特产,来折价抵偿这批武器装备的支付款项,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是的,郭先生,”穆拉利塔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目前我们所面临局面很困难,美国人的封锁、印度佬的围追堵截、卖过独裁政府的正面压迫,对我们经济上的打击很严重。月前,我们的一些海外账户被美国人查封了,资金也被冻结了,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宝石的出口生意,而在这方面,我们还要遭受那些西方大资本家的压榨。因此,如果可行的话,我们希望用宝石替代现金,来最终实现这一次的交易,当然,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愿意按照目前国际标准价格,在下调百分之十的基准上,同先生交易。”

    这南亚人是个大老粗,不会谈生意,估计以前和尼古拉耶夫做生意的时候,就不知道吃过多少亏了。仅仅说了这么几句话,郭守云就给矮个子的穆拉利塔兰下了一个定论。按照正常的洽商手段,谁上来会先把自己所面临的困难全都交代出来啊?这是商业谈判,又不是乞丐要饭,说得可怜一点人家就会多给你点好处,否则的话,这世界上哪还有商人啊,全成慈善家了。

    三言两语摸透了穆拉利塔兰的底细,郭守云顿时失去了同对方玩推手的兴趣,和一个商业外行交手。令他找不到任何惊险刺激的快感。也许他自己地没有意识到,随着生意的越做越大,他这个一直以来彪炳着职业商人称号的家伙,已经有了一点跳出单纯的金钱考虑,转而寻求刺激的意味了。

    “穆拉利塔兰先生,你的好意我明白,同时呢,也心领了,”迈开步子。郭守云走到一听摆放在地下室中央位置的机枪前面。他弯下腰,伸手

    黑粗硕的枪管抚摸一把,有抓起挂在枪身上的那串弹这才头也不回地笑道。“不过说实话,目前远东乃至整个苏联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一点,经济的不景气现象很严重啊,所以呢,这宝石生意我们还没有兴趣接触,你所提出的这个宝石折价构想,无论是我,还是军区地众位将军。都不感兴趣。大家都是爽快人,因此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我们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美金。货真价实的美金,因此,这笔生意要想正常的谈下去,那就必须以美元现金的形式结算。”

    “为什么?郭先生,您的这个决定我实在无法理解。”穆拉利塔兰的确不是很懂得谈生意,他的身份说白了,就相当于土匪。从十几岁开始在斯里兰卡政府军中当兵,后来投身**地游击队,可以说是这一辈子都在同枪炮打交道,商业化的东西他根本就没有太多接触。

    所以,要说在商业谈判中耍心眼,十个他恐怕也不是郭守云的对手。

    “在过去,我们同贵国政府做类似交易地时候,也有以宝石或是出让矿山开采权益等方式折抵武器交易价格的,这一点,维奇完全知情,为什么如今”穆拉利塔兰不满的说道。

    “呵呵,穆拉利塔兰先生,这个世界是在不断展进步的嘛,你怎么能用老的眼光去看待现在地问题呢?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这一点我们要分清楚嘛。”郭守云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错,莫蒂,”尼古拉耶夫看郭守云扭过头去,态度似乎有些不快,因此急忙插进来笑道,“郭先生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确了,必须是美元现金交易。你们要搞清楚,这一次的生意能不能做成,完全要看郭先生肯不肯下力气帮忙了,所以呢,这过去地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哦?”尼古拉耶夫这一番话显然别有深意,穆拉利塔兰听出来了,他醒悟过来,脸上刚才的那一丝不满,顷刻间消失不见。

    “噢,对,对,维奇说的不错,”换上一副笑脸,穆拉利塔兰说道,“既然郭先生坚持要现金交易,那就现金交易,我没有意见。不过郭先生,我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次的订货,我们希望能够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一些新的内容,这件事情,我之前已经同同这一位郭先生提过了,不知您的意思是?”

    “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原则上来说,这其中不存在什么问题,贵方只要把清单递交上来就可以了。”郭守云瞟了尼古拉耶夫一眼,他知道,这小子肯定在背后得了人家的好处。像这样的事情,他懒得去理会,只要不妨害大局就可以了。

    “还有一点,”穆拉利塔兰抓紧时机,追着说道,“对于新的购买意向问题,我希望郭先生能够给与一些帮助,让我有机会能亲自参观一下贵地的几个军需储备库,以便根据实际情况,确定我们新的购买清单。不知先生能不能给些方便?”

    “这个?”郭守云皱了皱眉头。

    “郭先生,其实以往在订货的时候,我们都有这样一个环节的,这是一个友好的表现。”穆拉利塔兰上前一步,紧跟着说道,“虽然与先生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却已经看出来,先生必然能够成为我们最真挚的一位朋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还希望先生多多帮忙噢,我听说先生正在同一位美丽小姐准备婚礼,这次过来,我也没有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不过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两天之内,两天之内,我专门为先生准备的两份薄礼,将会从我国那边专程送过来,到时候,还希望先生不要嫌弃。”

    “你太客气了,”郭守云笑了,他知道那两份所谓的薄礼是什么,尼古拉耶夫口中所说的极品宝石,估计就要落到自己手中了。真是的,以前都是自己向别人行贿,没想到如今也有人来给自己送礼了,别说,这种感觉还真是挺不错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穆拉利塔兰要参观储备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问题?郭守云一时间还想不好,他觉得有必要回头找几个相关的人询问一下,然后再做最后的决定。

    “有没有礼物倒不是什么大事,”想了想,郭守云说道,“至于这个参观的储备库的问题嘛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帮忙的,至于最终成与不成,还要看看军方的意思,对于这一点,还希望先生能够谅解。”

    “当然,当然,只要先生肯出面帮忙,我就已经很感激了,”穆拉利塔兰之前已经对郭守云身份有了充分的了解,在那个收了他五万卢布贿赂的尼古拉耶夫口中,眼前这个年轻人才是远东真正的主事。按尼古拉耶夫的说法,这次的生意能不能最终成交,以什么样的形式成交,军贸局说了不算,远东军区说了也不算,只有这个“郭先生”才能最后拍板。因此,有这样一个人出面帮忙,那还有什么问题搞不定的?

    “嗯,那样就好,”郭守云先是满意的点点头,继而看看手上的腕表,摆手说道,“好啦,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想穆拉利塔兰先生也该回去休息了。这样吧,咱们就谈到这,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先生今后两天就在宾馆等候消息吧。”

    很明显,郭守云这是端茶送客了。不过穆拉利塔兰这个时候,似乎并不想走,他扭头在地下室里恋恋不舍的扫了一眼,而后又看了一眼始终站在地下室入口处的郭守成,这才犹豫着说道:“郭先生,这个,我还有些私人的事情想同同这位郭先生商量一下,您看”

    “哦,噢,呵呵,你们自便,你们自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郭守云倒也不介意,他笑了笑,随口说着,便迈步朝入口处走去。

第一五五章 一份通报的重要性

    东的暴雨显然没有影响到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列宁格繁星的点缀下,这里的夜空显得分外晴朗、开阔。

    在紧依着东临涅瓦河、西傍斯莫尔尼宫的列宁格勒政府公寓内,索布恰克穿着一身紫色睡袍,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上。他的右手指缝里,夹着一支燃烧过半的烟卷,烟卷头上,已经挂了一节长长的烟灰。房间里烟雾缭绕、青岚渺渺,而在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则扎满了烟头,很显然,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先生,这一晚嘴巴都没闲着。

    “老师,已经凌晨一点钟了,您是不是该休息了?八点的时候,您还将有一个重要的会面呢。”伴随着“当”的一声钟响,一直站立在大厅一角的弗拉基米尔走上前来,他弯着腰,凑到索布恰克的耳边说道,“我想,今天晚上维克托老师是不会过来了。”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索布恰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客厅角落里的壁钟,那上面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一点的方位。

    “哎,”将手中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索布恰克心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再等等吧,维克托的性子我最清楚,如果今天晚上他接不到远东的电话,那这一觉他恐怕也睡不安稳。现在才是一点钟,而远东那边现在还不到十点,我们还有时间。”

    拉基米尔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不过在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索布恰克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学生的欲言又止,他扭过头来,看了弗拉基米尔一眼,伸手拍拍自己身边地位置,说道,“有想法就说出来,来,坐下。坐下说。”

    这一对师生间的关系历来亲密无间,在弗拉基米尔的眼中,眼前这个老人不仅仅是自己的老师,而且从感情上讲。他更像是自己的父亲,因此,在得到了索布恰克的鼓励之后,他也不再犹豫。

    “老师,对郭守云这个人,我和他的接触不多,但是咱我看来,他这个人虽然很贪婪。但是却没有贪婪到忘乎所以的地步,”从沙后面转过来,紧挨着索布恰克坐下。弗拉基米尔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而后才说道,“上一次从莫斯科到列宁格勒,这一路上我和他就一些问题谈了谈彼此地看法。虽然说他在一些问题上的说辞有些不尽不实,但我能看出来。他这个人很有头脑,思维的逻辑性很强。说实话,一个未曾进入政界的人。

    却能够有他那么敏感地政治眼光,这令我很惊讶。就拿对待紧急状态委员会这一事件的态度来说,他的看法是,‘在没有比较的情况下,民众是不可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旧有国家体制上的。’他这句话的意思,我当时没有考虑清楚,如今仔细考虑,才现他这简单的一句话,其实就概括了咱们国内目前乃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所要走地道路。而同样也是这样一句话,我可以看出来,他这个人在立场上,是完全倾向于我们的。”

    说到这里,弗拉基米尔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看索布恰克,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而后才继续说道:“我知道老师你们对郭守云地顾忌是什么,可那毕竟是过去,之前我们通过外交的途径已经断掉了他的后路,因此,从根本上来看,他的身份已经与当初大不相同了。更何况远东虽然地理位置偏远,但是民族倾向性反倒较为集中,其可塑性虽然很强,但是可控性更高,郭守云是一个聪明人,他一定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犯错误的。因此,就我个人来看,我们应该给他更多地信任,而不是时时刻刻的提防。与他相比,我倒是更担心印古什那边的问题,杜达耶夫少将这个人我接触过两次了,他地野心很大,而且为人莽撞,偏偏车臣人对咱们的民族仇视情绪又很高,我担心咱们对他的支持,将来会落下个尾大不掉的结果。比较一下郭守云与杜达耶夫两人之间的差别,他们的作法几乎是截然相反的。在远东,郭守云的郭氏集团极力排斥各类外资基金会,而且从不正面干预政、军两方的内部事务,而与之相反,杜达耶夫在格罗兹尼实行铁腕政策,政、军事务一手抓不说,还通过协议的方式,从美国人的民主基金会贷取了七千万美元的巨款,这笔钱现在被他用在了招兵买马上,其野心昭然若揭。我可以肯定,如果不抓紧时间处理掉这个祸害,那外高加索的变乱,将为期不远了。”

    “弗拉基米尔,你很不错,考虑问题的眼光很独到,”听了弗拉基米尔的这一番阐述,索布恰克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他笑道,“从某些方面来看,你对守云的看法是正确的,对杜达耶夫的认识也是深刻的。但是有一点你没有想过,杜达耶夫为人莽撞,而且行事手法过激,对这样的人,我们将来重掌莫

    时候,可以抓甚至可以杀!但是对守云呢?他正因为所以立场明确,而且行事手段也没有什么太过激的地方,可话说回来了,在如今的远东,他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地主’。一个支持我们、但是却又对我们的未来构成障碍的人,有朝一日,如果你做了克里姆林宫的主人,你将如何处理他的问题?杀他显然不可能,而要抓他,对内,对那些依附于咱们的人来说,你无法交代,毕竟这个人是对咱们贡献最大的。一旦动了他,那知情的人会有什么想法?毫无疑问,他们会人人自危,而这也将引起更多人的离心,对于稳固政权来说极其不利,甚至会引新的动荡。如果到时候不动他,任他像现在这般逍遥下去。那显然也不行,那些知情人会因此而产生效仿地想法,咱们的新政权将永远无法巩固。这样一来,守云无疑就成了一块烧的通红的金子,咱们把他雪藏起来不成,放在外面也不成,这将是一个难题啊。我们几个老家伙现在最头疼就是这件事。”

    “那会是问题吗?”弗拉基米尔皱眉说道,“将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咱们难道不能让他交出手上的权力。老老实实做一个逍遥的富商”

    “你看,刚说了你眼光独到,现在就幼稚了,”不等弗拉基米尔把话说完。索布恰克就打断他,不以为然的说道,“权力是一个好东西啊,任何人在没有得到它的时候,都会想尽千方百计把它抓在手心,而一旦得到了,有谁舍得轻易放弃?你觉得守云是那种可以看破一切,甘于平淡地人吗?”

    拉基米尔还真说不好这个问题。他毕竟只同郭守云接触过一次。

    “而且更让人操心的是,”似乎也没想从学生的口中得到什么答案,索布恰克揉搓着额头。继续说道,“现在随着守云在远东的展,中国那边出现了不可预测地局面。我们的内线传来消息,现在中国的检察机关正在展开新一轮的反**调查,而此前郭氏进出口贸易公司一案也被列入了复审议程。按他们的说法。这一起案件中,涉及到了黑龙江省高层的贪腐问题,很有可能是政府官员滥用公权力迫害民营企业的归类案。现在。一部分当初涉及郭氏进出口贸易公司案件的高层官员已经被双规,一些报纸上,已经出现了对当初郭氏进出口贸易公司被查封资产去向不明地报道,而公安部门对郭氏兄弟的通缉令已经被撤销。弗拉基米尔,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了。而中远北方集团选在这个时候成立,其代表选在这个时候奔赴远东,其用意似乎更加明显。在这个关头上,守云如何选择,对咱们来说至关重要啊”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索布恰克地话。

    “老师,你是不是忘了吃药了?”伸手替索布恰克拍打着后背,弗拉基米尔问道。

    “哎,吃药也没有用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索布恰克苦笑道。

    “我看您还是先去休息吧,维克托老师的消息我来等就可以了。”弗拉基米尔再次说道。

    “今天这个消息等不到,我是睡不着的,”摆摆手,拒绝了弗拉基米尔的劝解,索布恰克叹口气说道,“今天晚上这个阶段很关键啊,如果守云在思想上没有摇摆不定,那他一定会赶在第一时间把有关中远的这件事通报上来地。生意本身并不重要,但这是一个立场性的问题,也是一个他对自己身份认知的问题,如果这个通报今天晚上来了,那就说明他没有丝毫地犹豫;如果这个通报拖到明天,那就说明他犹豫了,他的犹豫,将会成为我们的大忌;如果说这个通报他根本不们将会失去远东这个最佳的后方基地了。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睡”

    “哐!”

    索布恰克这话还没说完呢,客厅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紧接着,穿着一身便装的维克托,从外面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这个混蛋,胆子太大了!”一进门的维克托,还没等着站稳脚呢,便大声嚷嚷道,“我看他是嫌自己身上的毛病不多,现在整个人都要钻到钱眼里去了!军火生意他要去碰不说,我们要的资金他也敢说什么‘拖一拖’,岂有此理!”

    看到此时的维克托,索布恰克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了是落了地,他看得出来,自己这位老友虽然喳喳活活嚷的声音大,但是他的脸上却明显带着更多的笑意——远东的通报来了。

第一五六章 五千万的后事费

    谁能告诉我,这该死的雨什么时候能停?!”双手抱站在别墅门前,看着门外阴沉的天空以及那兀自稀稀拉拉下个不停的小雨,他回头瞅瞅趿拉着一双粉色小拖鞋的妮娜,郁闷的说道。

    “怎么,今天你还要出去吗?”妮娜上前一步,依偎着站在郭守云的身边,看着门外阴雨绵绵天空,柔声说道,“有什么事让别人去办不就好了,这下雨天的。”

    “没有事情做我也不敢呆在家里啊,”回头朝客厅里看了一眼,郭守云压低声音笑道,“你没看见家里还有两个追债鬼吗?这两天啊,我可要尽可能的出去躲一躲。”

    “你是说红姐吗?”揽住郭守云的一只胳膊,妮娜莞尔一笑说道,“什么追债鬼,说的这么难听。她这次过来好像是为了做什么生意的吧?大家都是朋友,你能帮忙的地方就帮她一下呗,干嘛还要刻意的躲着人家。昨晚红姐从吃饭到上楼休息的一段时间里,整个人都显得很失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了?”

    “哎,傻丫头,你这好心可用错了地方了,”抚摸着妮娜削俏的肩膀,郭守云无奈的说道,“这次红姐过来,的确是想要在远东做生意,可是这件事情,我实在不好直接出面帮忙啊,因为她这次要做的生意,并不是以她个人名义来做的,而是连着南边的很多关系呢。”

    “南边?”妮娜下意识的朝别墅正面望了一眼,那边是静静流淌的大江,再往南

    “你是说”很快会意过来,妮娜讶然道。

    “是啊,”不等妮娜将话说完。郭守云抢着叹口气说道,“你说以我这样的身份,现在怎么好直接出面和她商谈?不然不说别地。

    单是你老爸那恐怕都饶不了我。”

    “那你昨晚和父亲通话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妮娜点点头,随口问道。

    “不全是为了这件事,不过主要的话题还是集中在这上面。”郭守云嘘一口气,将妮娜紧紧地揽进怀里。小声说道,“除此之外呢,我还告诉他,说是我决定把咱们两个婚期定在这个月的十号,我问他到时候是不是能抽时间过来参加咱们地婚礼。”

    “十号?这件事你怎么不与我商量?”妮娜愕然道。

    “怎么。你不同意?”郭守云装模作样的板起脸,盯着妮娜说道。“那恐怕有些晚了,咱们之间的婚事已经由不得你做主了,自从你与我离开莫斯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我地人了。这婚事哪一天办。怎么办,你已经没有什么言权。你现在啊。就老老实实的等着做郭太太吧。嘿嘿”

    “臭美吧你就,”伸手在郭守云的腰间轻拧一把。妮娜微红着脸,岔开话题说道,“那,那父亲他的意思是什么?”

    “父亲的意思?那还用说,他对我这个女婿满意地不得了,一口就答应下来,到时候肯定会准时参加婚礼的,而且啊,他还说了,希望咱们抓紧时间,给他造出一个外孙哎呦!”腰间传来一阵儿剧痛,令郭守云顿时住嘴。

    “谁问你这些了,”娇俏地缩回小手,又狠狠的白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妮娜没好气的说道,“我是问你父亲对红姐地生意怎么看的。”

    “哦,我真怨,你又没把话说清楚,谁知道你问地是什么啊,我还以为你对咱们地婚事关心更多一些呢觉到妮娜的小手有摸索到自己腰间地嫩肉上,郭守云嘿嘿一笑,转口道,“怎么说呢,父亲他老人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话说明白过啊?昨天晚上通话将近一个小时,在这个问题上,他只给了一句话,‘主意立场,把握分寸.剩下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吗?你们说了那么长时间,难道就谈了这么点东西?我记得昨晚给你送牛奶过去的时候,你们好像还提到什么五千万的话题。”妮娜一脸狐疑的追问道。

    “噢,你说那个啊,那和红姐可没关系,”郭守云一脸的苦笑,他也不瞒着妮娜,因此说道,“那五千万,是你那个仁慈的老爸来勒索我这个善良的女婿了。他昨晚电话中说了,让我想办法在三天时间内筹集五千万卢布的现金,然后通过他指定的央行账户汇过去。”

    “五千万?!”妮娜粉红的小嘴张得大大的,一脸震惊的说道,“三天内就要五千万?他想唔”

    妮娜小嘴微张,一脸惊愕的样子说不出的可人,尤其是她那两片粉红色的小嘴唇,轻轻开合间,不但泛着隐隐的诱惑光泽,而且还有一股

    无的薄荷清香飘散出来。情动处,郭守云忍不住低将她的小嘴唇叼进了嘴里,轻轻吸瞬间,却也将女人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干什么呀你,尼基塔她们还在客厅里呢,”险些被男人的一个吻弄到窒息,好不容易将对方推开,妮娜晕红着小脸,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嘴唇,嗔怪道。

    “她们在又怎么啦?”嘿嘿一笑,郭守云扯过妮娜,将她整个揽进怀里,笑道,“嘿嘿,昨晚我在电话里,可没答应把这五千万给咱们老爹,估计他老人家昨晚肯定气的没睡好。

    这五千万卢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么一笔钱,普通人恐怕不吃不喝的干上几辈子也挣不来,哪有谁说要就给的?呵呵,不过如今想来,老岳父这笔钱,我却是不给不行了,谁让他送给你这么个宝贝女儿呢?为了我的妮娜,别说是五千万了,再加上一个零,我也舍得给啊。”

    “油嘴滑舌,”妮娜才不相信身边男人的鬼话呢,不过话说来,这种话明知是假的,可她听着还是感觉很舒心。

    “老实交代,你和父亲之间是不是又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微皱着小鼻子,妮娜压低声音说道,“他这么急着要五千万的巨资,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哎,妮娜,你这次可真的冤枉我了,当然,也冤枉了父亲他老人家,”郭守云面色一整,肃容说道,“父亲他老人家这次需要五千万,而且还要的这么急,实话说,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

    “哦?”听出了男人语气中的慎重,妮娜低声沉吟,很显然,她是希望郭守云继续把话说下去。

    “昨天尼基塔带回来一个消息,因为考虑到你的情绪不太好,所以没有告诉你。”郭守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坦率的说道,“你知道吗,就在前天,阿赫罗梅耶夫元帅以及普戈将军都先后自杀了。”

    —

    “什么?!”妮娜身子猛地一颤,条件反射般的大声惊呼道。

    “你没有听错,妮娜,”将揽住妮娜的双臂紧了紧,郭守云沉声说道,“其实不仅是这两位将军,按昨晚父亲的说法,由于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前天、昨天,两天的时间里,已经先后有十六位老将军选择了自这条路。他们都是这个国家当初的捍卫啊,走到今天这一步,真是令人叹息,而最可悲的是,他们的死不仅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相反,他们的家人现在还得不到安宁。像阿赫罗梅耶夫元帅的遗孀,还有他的两个女儿,现在正接受着安全委员会的秘密监视,处境上可以说是非常尴尬。所以,父亲这次仓促筹集巨款,为的就是能够妥善的安排众多老将军的家人,至少要安排好他们的后事。”

    在惊闻这个消息之后,妮娜显然再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她低着头,久久不语。足足有四五分钟的时间之后,她才深深的吸一口气,语气落寞的说道:“爷爷呢?爷爷他怎么样了?”

    “噢,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比咱们可要坚强多了,”郭守云言不由衷的说道,“这件事对他老人家的打击的确很大,但是相信他能挺过来的。更何况昨天晚上父亲他老人家也说了,等到咱们办婚礼的时候,爷爷他也会来,我考虑着啊,到时候,你就想办法说服他,别让他再回莫斯科去了。”

    尽管郭守云这话说的言不由衷,但是听上去却相当的自然,因此,什么条原本就比较粗的妮娜,倒没有丝毫的疑心。

    “哎,你知道吗?”依偎在郭守云的怀里,妮娜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小时候,那些经常来家里的人中,我最喜欢也最害怕的人,就是谢尔盖爷爷。那时候觉得他很凶,动不动就板起面孔来训人,可是每当他高兴的时候,就会给我和哥哥讲故事,将那些卫国战争中打德国鬼子的故事。他讲的故事很生动,真能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我记得他每次讲到惊险处的时候,总爱重复一句话:‘作为一名军人,如果能够在保卫国家的战斗中死去,那是多么光荣而幸运的事情。’如今如今”

    “先生,夫人,你们这是”妮娜这正啜泣的说着,拉丽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站在门内的回廊拐角处,疑惑的看着郭守云两人说道。

    “噢,没事没事,”伸手替妮娜抹去眼角的泪痕,郭守云说道。

    “列宁格勒的长途高频电话,”拉丽萨倒是没有多问,她快步走到郭守云的身边,轻声说道。

第一五七章 防患于未然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郭守云随口应了一句,而后拉起妮娜的小手,轻声说道,“别哭了啊,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应该着眼未来,相信我,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放心吧,我没事,”妮娜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去接电话吧,估计父亲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如果是那五千万的话,咱们,咱们能帮忙的地方,就多帮一些吧。”

    “夫人有令,我自然遵从啊,”郭守云笑了。昨天晚上在电话中,维克托所需要的五千万卢布肯定是要给的,这件事即便是没有妮娜从中说话,郭守云也回避不了。的确,正如他所说的,五千万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对于目前郭氏集团来说,尤其是在侵吞了布尔什维克党的巨额资产之后,这区区的五千万,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去吧,我去看看后面早餐准备好了没有。”妮娜现在显然没有了调笑的心情,她伸手在郭守云的后背上轻轻的推了一下,说道。

    “嗯,那我过去了,”怜惜的在妮娜额头上亲吻一口,郭守云迈开步子,跟在拉丽萨的身后,朝客厅方向走去。

    在郭守云搬进别墅之后,这里的电话系统做了一些改进,整个别墅内有两套电话线路,一套是家中常用的,就摆放在一楼的客厅里,而另一套则是高频加密电话,布设在郭守云的房间里,而这也是他用来与维克托等人联系的专线。

    在电梯里,郭守云就在考虑与维克托通话的事。昨天晚上,他连夜与维克托取得联系,将自己有意打通军火贸易、孙红羽来远东洽商两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这位老岳父。他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很敏感。而维克托一伙人也不可能对这边的事情一无所知,因此,像这种关键性的问题,提前与他们通个气是非常重要地。

    后来地事实,也证明了郭守云的猜测是正确的。在电话中维克托对孙红羽以及中远的事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而对他军贸局之间的接触,也同样是如此。毫无疑问,在这两件事上,维克托他们是早就知情的了。

    对中远地问题,维克托的表示只有一点,那就是郭守云之前所说的那一句话——“注意立场、把握分寸。”这也就是说,他们并不反对郭守云与中远之间的合作,但是却要求他注意分寸。而对军火贸易这件事,维克托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对,但是其言语间的不快。却无法瞒过郭守云的耳朵。

    可是对于此事的郭守云来说,与中远的生意做不做倒在其次。军火生意这一条路子,他是说什么也要走地,所以在昨晚那近一个小时的电话联系中,他将自己全部地考虑,尤其是对目前远东科研人才外流现象的担忧,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维克托。这是一个很容易理解的简单问题,没有军火贸易,军工企业得不到回馈;军工企业得不到回馈。就无法继续维持生产,也无法采用新技术;没有企业采用新技术,研究机构就无法维持生存,更无法养活那些高精尖的科研人才人才。国家的动荡可以是一时的。经济的低迷也可以是一时地。但是一旦人才外流了,军事科技研究和军事工业改良的路子走断了。那要想再重新恢复元气,就不是一年两年的问题了。

    军火武器的出口,地确是一个很敏感领域,也许一个搞不好,就会有很多人要受到牵累,但是话说回来,从国家地长远利益来考虑,背负这个责任是否就显得那么重要呢?

    不过心底里的真正目地是什么,反正昨晚电话中郭守云的态度很诚恳,他相信,再把这些问题说清楚之后,维克托一伙人是不可能不为之心动的,而时隔几个小时,列宁格勒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郭守云相信,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维克托他们肯定没有睡,他们一定针对军火贸易的问题做了很细致的研究,现在,该是他们拿出最终决定的时候了。

    “拉丽萨,准备好电话录音了吗?”从电梯里出来,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前,在即将推门的那一刻,郭守云手扶着门把手,对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拉丽萨说道。

    “准备好了先生,两份盘带,绝对不会出现昨天晚上那种盘带用尽的情况了。”拉丽萨走过来,歉然说道。以往郭守云在与维克托等人电话联系的时候,都是会做备份录音的,“人无伤虎意、虎有啮人心,”整天在权力漩涡里打滚,和维克托他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政客打交道,多加一份小心,就等于是多买一重保险,郭守云不得不随时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不过昨天晚上的录音出了状况,拉丽萨没有更换备份录音带,导致最后通话内容录音不全,对这件事,郭守云大为不快,所以今天才专门过问了一次。

    “嗯,”满意的点点头,郭守云推门走进房间,直奔卧室的方向走去。

    “喂?”在卧室里,郭守云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听筒,大声说道,“有人在吗?”

    “守云,我是维克托,”短短几秒钟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维克托苍老但是却显得遒劲有力的声音。

    “啊,父亲,您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昨晚我说的事情,你们有了新的决定了?”听到维克托的声音,郭守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语气轻快的说道。

    “嗯,”维克托在电话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这才重新响起,“我昨晚和索布恰克以及***里的其他几位同志协商了一下,至于你的那些想法,我们彼此间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沟通。”

    “哦?那他们是怎么看的?”郭守云问道。

    “想听真话吗?”维克托难得的玩起了这种把戏。

    “和真话相比,我更喜欢听好话,”郭守云嘿嘿一笑,插科打诨的说道,“所以,如果您老人家所谓的真话不好听的话,那还是不要直说了。”

    “呵呵,小滑头,真不明白,妮娜怎么会喜欢上了你这样的人,”电话中传来了维克托的笑声,“嗯,几位同志对你的想法给予了不错的评价,所以就算是好话吧,就像索布恰克所说的,你的想法虽然大胆,甚至有些无法无天,不过总的思路还是很好的。作为一个年轻人,你能有这么开阔、深邃的眼光,考虑经济问题能够如此深入,这令我们几个老家伙很是钦佩啊。因此,对于你要在远东开展军火贸易这件事情,我们算是基本认可了,在这一点上,你今后就看着安排吧。”

    “没有但是之类的说法了吗?”郭守云自然不会想当然的认为这事就算这么完了,他知道,像维克托他们这样的老油条,给了你一个权力,肯定会在后面附上一个或是若干个条件的。现在,在军火贸易这件事情上,老家伙们松了口,那就意味着今后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将要担负一定的责任了,所以,这相关的条件,他们肯定也会提出来的。

    “不要和我动你那些鬼心思,我们能猜到你的打算。”维克托在电话里说道,“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不受限制的权力,你要做军火生意可以,只要不出太大的问题,我们都可以想办法替你摆平,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那就是分寸的把握。后天吧,后天有一个趟去往哈巴罗夫斯克的班机,你找人去接一下一个叫莫毕斯的上校,具体时间机场可以查到。莫毕斯上校会为你带去一份材料,那里面不仅有军火武器方面的技术类限制,也有其他一些重要的东西,相信你看了之后,会明白什么事情不可以做的。”

    “我知道了,”郭守云慎重的说道。

    “那个军贸局里现在与你合作的人,嗯,是不是叫尼古拉耶夫?”维克托转而问道。

    “是的,怎么啦?他有问题吗?”郭守云问道。

    “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你要做好两件事。”维克托声音冷漠的说道,“第一件,就是把他盯死了,不要给他任何做手脚的机会。第二件嘛,就是想办法用他的名义,在某个国外的银行里开设几个银行账户,顺便打一些来路不明的款子进去。现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将来出了什么问题,要把你自己解脱出来,就必须要事先安排好替罪羊,这个尼古拉耶夫很不错,他最符合条件了。”

    老姜就是老姜,不服不行,郭守云拿着电话,心里琢磨着。看看人家,这坏事还没做呢,就先想好拿谁当替罪羊了,而且还要把栽赃的工作也事先安排好了,啥叫有备无患,这才是有备无患的最高境界啊。

    “好的,我回头就去安排。”心里这么想着,郭守云嘴上答应道。

    “至于中远的那件事,你现在不要一口回绝,”维克托继续在电话中说道,“我们内部的意见现在还未能统一,不过有一个初步的意向,那就是要试探性的和中国方面接触一下,嗯,你想办法向他们透漏一下,让他们派个言权更多的人过来,时间就定在你和妮娜新婚的时候。我们一部分同志会借机过去,到时候再进一步协商。”

第一五八章 伙伴变祸水

    “噢?”郭守云颇觉诧异,时隔几个小时而已,维克托他们在对待中远的问题上,好像有了新的打算,他这番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了,那就是与中远的接触,将要提到一个新的高度上去了。

    维克托他们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资深的政客,政客考虑对外的问题的时候,往往都是有一个基调的,任何决策的制定,基本都是围绕着这个基调做上下浮动,短时间内大幅调整的可能性不会很大。可是这一次呢?昨晚维克托在对待中远的问题上,还要求自己把握分寸,可是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换了思路,竟然要亲自出面同中远接触,这其中包含着什么样的信息?郭守云琢磨着,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还不小,很可能涉及到了对外关系的某些方面,因此,维克托他们希望以中远为桥梁,同中国那边进行一定层级上的接触。

    “父亲,你们打算亲自同中远接触?这里面是不是”带着浓浓的疑惑,郭守云试探性的问道。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不等郭守云把话说完,电话中的维克托便打断了他,“毕竟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常说自己是个生意人吗?那就管好你的生意去吧。对于中远的事情你可以放心,无论我们能不能与中国人达成妥协,这生意方面的事情,最终还是会交给你来做的。”

    “嘿嘿,我也只是有些好奇罢了,”郭守云讪然一笑,说道。

    “过分的好奇,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维克托的声调听起来颇为严肃。

    “是是是,您老说的有道理,对我真是啊。那什么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之类的。”郭守云嬉笑道。

    “别嬉皮笑脸的,”维克托在电话里笑骂道,“这两件事你就照我说地意思去办吧,最后一点,就是那五千万,你抓紧时间给我办妥当了。别再给我推三阻四地了,我知道你手头能动用的资金大概有多少。五千万恐怕还没放在你的眼里。三天,最多不能过三天,至于你那个什么至少一周,就让他见鬼去吧。”

    “好,三天就三天,哎,要不这样,您老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了,值得您们这些老爷子亲自往远东跑一趟。您把这里面的蹊跷告诉我。我明天就把资金的事给您办妥当了,您喂。喂”郭守云贼心不死的做着讨价还价,可惜的是,维克托显然没心情听他胡缠,他这话还没说完呢,对面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拉丽萨,”放下听筒,郭守云脸上地表情瞬间笼上了一层冰霜,他转过身。看了一眼静静站在卧室门前的拉丽萨,沉声说道,“去,让尼基塔马上给我查一查。从今天凌晨到现在。莫斯科又出什么事了。”

    “是,先生。”拉丽萨点点头,转身本外面去了。

    听着拉丽萨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郭守云转身拉开床头柜上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包香烟,拆了包装,给自己点上一支,而后缓步走到卧室右侧的落地窗前,手抚着窗棂,朝静静流淌的大江对岸望过去。

    老实说,从郭守云的卧室轩窗眺望江岸,视角并不是很好,江岸上的一排树影遮挡了视线,因此,除了近江的一段地域之外,并不能真切地看到对岸去。此时正值上午七点多钟,密实的小雨笼罩着天地间地万物,在江面上,三艘巡逻艇所组成的巡江边防小队,正冒雨由东向西缓缓行进。这段时间,中苏边境上的偷渡现象很严重,与十几年前的那种偷渡状况不同,如今的偷渡客清一色的都是苏联人,中国的稳定展与苏联的穷困纷乱形成了鲜明地对比,因此,远东这边一家老少合起伙来偷渡的大有人在。隶属于安全委员会的边防军,一直以来对偷渡客的惩罚都是相当严厉地,巡江炮艇只要现偷渡船只,历来都是直接开炮击沉,能侥幸活下来地人,命运似乎更加悲惨,劳动营是他们渡过后半生的唯一选择。

    当然,对这些事情,郭守云是不会去关心地,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莫斯科又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维克托他们这些人,会突然间转变了对待中远的态度,他们要同中远“真正有话语权”的人接触,其目的又是什么?之所以会关心这些事情,倒不是说郭守云的好奇心有多重,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一旦维克托他们同中远的高层达成了某些共识,那在将来的合作中,郭氏集团的利益会不会受到侵害?这是他不得不去担心的。

    闷在卧室里吸了两支烟,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从客厅内传了进来,紧接着,尼基塔拿着一沓新闻纸,出现在了卧室门前。

    “咚咚!”尽管房门开着,但尼基塔还是象征性的在房门上敲了两下,而后才迈步走进来。

    “先生,这是刚刚从莫斯科记站传真过来的稿件,您看有没有您所需要知道的。”走到郭守云的身边,尼基塔将手中的稿件递过来,说道。

    “嗯,”接过稿件,郭守云随意的翻看着。

    “白宫下令,查封布尔什维克党中央办公大楼”

    “红场再掀骚乱,数千名布尔什维克党支持与反对,与红场生冲突,冲突至少造成十二人死亡,六十余人受伤”

    “原莫斯科工程建设局四十二套政府住宅楼由莫斯科市政府收回,数百住户在遭遇失业之后,彻底沦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十月农场区农业信贷储蓄银行与昨日下午二时公布资产清查结果,十五亿卢布的巨额资金去向不明”

    “原莫斯科财政厅厅长谢瓦尔挈夫与昨夜在谢列申克大街的寓所内自杀,具体”

    从头翻到尾,所有稿件中的内容,几乎都是一些对郭守云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

    “就这些?”随手将稿件丢在一旁,郭守云看着尼基塔,皱眉说道。很显然,这些屁事根本影响不到维克托他们的决策。

    “是的先生,”尼基塔忐忑不安的说道,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需要什么样的消息。

    “就没有更重要的一些消息了?”郭守云颇为失望,他下意识的追问一句。

    尼基塔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把头摇了摇。

    “没道理啊,”郭守云抬手揉搓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

    “先生,现在时间尚早,而且咱们在莫斯科的,只有那么几个记站,如果是过于关键性的消息,他们是不可能在很短时间内就得到的。”尼基塔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也是,我有些性急了,”摆摆手,郭守云抛开一脑门子的疑惑,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算啦,没消息就没消息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今天没消息,可早晚我也会知道的。”

    “噢,对啦,今天的行程有什么安排?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的?”转开思绪,郭守云问道。

    “今天下着雨呢,我打算着把先生的几个应酬都推掉,不过雅科夫今天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回过来,”尼基塔的脑子很好使,郭守云的日程安排都记在她的脑子里呢,“前两天我跟先生提过了,现在安全委员会正在调查他,维克托先生让您安排跑路。”

    “嗯,我不是说了吗,安排他去法国。”郭守云心不在焉的说道。

    “可他不想去法国,”尼基塔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道,“他说要去日本。而且他还想要一笔钱”

    “他要去日本就让他去,只要能让他赶紧滚蛋,爱去哪就让他去哪,”雅科夫现在就是一滩祸水,如果不是因为维克托的关系,郭守云整死他的心都有了,这家伙知道的东西太多,让他留在这里,终究是个祸害,“他要钱那也给他”

    “可他要一千五百万,还是美元。”尼基塔抢着说道。“什么?一千五百万!他以为我是开银行的?!”郭守云一愣,随即大怒。

    “您的确是开银行的。”尼基塔险些笑出声来,她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就算是开银行的,我也没有那么多钱白给他,”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郭守云转口说道,“过去他从我这里拿走多少了?核算起来,一个一千五百万恐怕打不住了吧?这次又来,岂有此理。你告诉他,我没时间见他,想要的话,给他个两三百万打了就算了,再多了一分也没有。嗯,你一会儿去通知莎娜丽娃,让她找人给我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就捆他上船,还有那几个和他勾三搭四的女人,安分的一并送走,不安分的,就让她们永远闭上嘴巴。”

    “可是,先生,雅科夫还说是有一笔交易要和你做,”等郭守云说完了,尼基塔才说道,“他说手上有一批东西,相信您会愿意拿一千五百万买下来的。”

    “哦?”郭守云扭头看了尼基塔一眼,怒气在顷刻间消失无踪,在他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再不是愤怒,而是毫不遮掩的杀机。

第一五九章 堕落的雅科夫

    胁?

    这是郭守云听了尼基塔转述的这番话后,所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雅科夫作为安全委员会远东分部的负责人,他之前的权力很大,当然,身上的问题也多不胜数,最重要的是,他是维克托的儿子,谢苗大将的孙子,莫斯科权力斗争中的云翻浪卷,他是铁定逃不过去的。如今正是苏联权力层改朝换代的关键时期,执掌白宫的激进派,要想彻底打掉谢苗这种老人的权威,整个放倒维克托这一类实权派的大旗,那最好的方法,无疑就是拿雅科夫这些第三代的“草苗”们开刀,这是抓住一条线就能放倒一大片的好差事。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别说雅科夫身上的污点黝黑一片,就算他纯洁的像处女一样,恐怕别人也不会放过他。

    对此,相信维克托他们都看得很清楚,之前,他之所以连续要求郭守云送雅科夫出境,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此。而对于郭守云来说,他之前同雅科夫的合作项目很多,而干干净净的地方可谓是一点都没有,如果这个大舅子落到了激进派的手里,那估计接下来要倒霉的,就是他郭守云了。因此,只要对方不提出过分的要求,郭守云也乐得抓紧时间把这个祸害送走,说实话,杀人灭口的事情,郭守云也不是做不出来,但是对雅科夫,他之前还真没想过要下黑手。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没有维克托在那里坐在,家里毕竟还有一个妮娜,他郭守云在心狠手辣,也多少要给自己地妻子留下几分面子。

    可是现如今,这情况有了微妙的变化,雅科夫开口要一千五百万美元的跑路费,而且还说要做什么交易,这让郭守云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威胁”二字。开玩笑,如果回退几个月,那时候他可能很愿意接受这种程度的威胁。但是现如今情况不同了,威胁这一种方式,他郭守云从感情上就接受不了,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一个原则、立场性的问题。人性都是贪婪的,不管对谁,只要让他尝到了一次血腥味的甜头,那放开的闸门就再也关不上了,他们会像蚂蝗一样黏在别人身上,反反复复地吸食。

    老实说。郭守云是真的起了杀机——敢来威胁他的人,他是一定要除掉的,尤其是像雅科夫这种曾经的合作。只要他敢做出类似于威胁敲诈之类的事。什么维克托、妮娜,谁的面子他郭守云都不会给了,大不了手脚做的干净点,从远东到日本这么远,哪片海域沉不了一个人啊。

    “一千五百万美元买一批东西?这倒真是不便宜啊,”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郭守云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嗤笑一声说道,“别说,我还真来了兴趣了。我那位大舅子是不是要十点钟过来?那成,见见他,我倒要看看他手上那批东西究竟是什么,值得一开口就是一千五百万。”

    “尼基塔,”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一通,郭守云扭过头,对神色不安的尼基塔说道。“你去安排吧,别让他到这里来了。省的惹来麻烦。嗯。告诉他去达玛拉酒吧,我在那等着他。”

    郭守云眼中那一闪而逝地杀机。并没有瞒过尼基塔的眼睛,不过这女人精明的很,她知道什么时候做人明白点没关系,而什么时候应该装的糊涂一点,因此,在听了郭守云的话之后,她点点,一脸坦然的说道:“好的先生,我一会儿就去联系他。”

    “还有,给我通知莎娜丽娃,让她在下午两点之前赶到哈巴罗夫斯克,我有事情需要她亲自去做。”伸手拦住转身就要朝门外走去地尼基塔,郭守云最后说了一句。

    “是,我知道了先生,”尼基塔脆声应道。

    就在郭守云心中暗下杀机的同时,哈巴罗夫斯克市内,安全委员会远东总部办公大楼顶层的局长休息室里,浑身上下寸缕未着的雅科夫,汗渍渍的从一位有着古铜色健康肌肤的**女郎身上滚下来,四仰八叉的瘫倒在他那张松软舒适的席梦思大床上。

    如今的雅科夫,与半个月前那位踌躇满志、风流倜傥地安全委员会远东总局局长完全不同了,咋一看上去,就像换了个人的似地,他那张英俊地脸蛋憔悴了很多,脸上胡子拉碴的,就像是半个月都没刮过一般。

    老实说,这段时日雅科夫过地相当郁闷,莫斯科接连不断的传来消息,可是其中压根就没有一条对他有利的,那个生他养他的老爷子,自从一周前来了一个电话让他跑路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而那些往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权贵们,如今不是被安全委员会莫斯科局拘捕了,就是不知所踪了。据传,莫斯科局那边已经掌握了他大量的贪腐、滥用职权之类的罪证,只不过由于牵连太广,再加上阻挠的势力不少,因此上面还没有决定出最后的处理办法。

    而在远东这边呢,如今雅科夫的大权也没有了,被人彻底掏空了,别说局里那些主要的负责人不再理会他了,就连此刻站在门外的那十几个保镖,都不是他的心腹,而是别人强行安排给他的。他现在就像

    囚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要吃什么有什么,要喝什么有人,有人给他换着样的安排,但就是有一点,他要想出门都得经过别人的同意,而这个“别人”,却是他曾经的一个下属——莎娜丽娃。

    钱啊,一切都是因为钱啊!雅科夫从不否认自己爱钱,他对金钱的奢望可以说是达到了病态的地步,为了钱,他什么事都敢做,可到最后,他却忘了一点。那就是他爱钱,别人也一样。谁要收买他,或许要拿出个几百万地代价来,但是要收买他手下的那些人,也许有个几万块就够了。

    莎娜丽娃,这个可恨而又可怕的女人,她出身安全委员会,对这里面的一切龌龊勾当可谓是摸得熟门熟路了,自从离开安全委员会之后,她几次陪着笑脸上门来求取合作。以便由安全委员会出面,替她的帮会扩展扫清道路。最初,雅科夫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看在郭守云的面上,当然,主要是看在钱的份上,他每每都应允的很痛快。可这一来二去之下,他猛然间现,问题出了变化,总局各个部门越来越不听招呼。在很多事情上,那些分管秘密警察工作的负责人,竟然绕开他这个局长。直接去同莎娜丽娃合作了。不过他现的太晚了,在那个时候,局里地十几个部门,包括内卫部队,已经全都被收买了,他这个局长大权旁落,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傀儡。

    像这样的事情。如果放在过去,雅科夫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现如今,他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些了,反正这些权力早晚会被人夺走,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没什么区别了。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赶紧出国,去日本。带上大笔的金钱,到这个达的、四处灯红酒绿的国家去逍遥快活。

    对将来的生活。雅科夫做了很完美地远景规划。到日本逍遥一段时间,等风头过来。再去荷兰,去阿姆斯特丹,那是他向往已久的性都,只要有足够的钱,他后半生地幸福生活害怕没有着落吗?

    “这两天,也就在这两天了,启程去日本,相信这些事情,郭守云肯定会安排好的,还有今天上午的这一次会面,手上那份东西,相信这个妹夫肯定舍得拿出一千五百万来购买的,更何况,老爷子还有一条大秘密握在我的手里,如果我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富得流油的妹夫,恐怕再让你掏个几千万,你也会舍得吧?”躺在床上,抚摸着下巴处有些扎手的胡渣子,雅科夫美美地想到,“不过这个秘密,我现在是不会告诉你的,我要等到你察觉出异常之后,再卖一个好价钱。”

    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雅科夫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一挺身,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就那么赤身裸足的朝大床对面的保险柜走去。

    爱的,你干什么去?”原本死猪一般趴在床上**女郎哼唧一声,转了个身,看着刚才还在她身上鞠躬尽瘁的男人,嗲声问道。

    “别管那么多,”雅科夫站在保险柜前,小心翼翼的对着柜上的密码锁,头也不回的说道。

    “有什么了不起地,”女郎撅撅嘴,貌似不屑一顾的说道,“就知道你这个人最无情无义了,昨晚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要带人家去日本,要带人家去东京,现在才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咔嗒!”一声轻响,保险柜那厚重地铁门轻轻开启。雅科夫弯腰从里面取出一个四四方方、做工精美的木匣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一溜烟,又跑回到床边。

    “宝贝,我说过要带你去日本,就一定会带你过去,”将盒子放在床上,雅科夫嘿嘿一笑,先是伸手在女人腹下掏了一把,继而指着盒子说道,“看到了吗,咱们去了日本之后,就要靠它过日子了,这里面可是我近十年来地积蓄啊。”

    雅科夫这么说着,伸手掀开了盒子。

    盒子里,满满的放着一摞信封,最上面一个信封封皮上,写着“瑞士银行”这么一行字母,而在右下角,还用更小的字体标注了一串,“远东商业银行转具”。

    雅科夫将这些信封拿在手里,一个个的看了一遍,然后又重新放回去,到最后的时候,他仅留下了一个黄色封面,信口处还加盖了血红色印章的文件袋。这个文件袋与其它的信封不同,因为袋皮上没有标注银行的名称,而是标注着一个安全委员会的会徽,在会徽的右侧,还有一段标注了图案的文字。文字很小,不细看看不清楚,但是那副图画却很清晰,上面画的是图案有些卡通,是一个手里拿着信封、头部溅血的小人,而在小人的对面,还有一把生动的ak步枪。

    “看见没有,这就是一千五百万,美金!”将文件拿在手里晃了晃,雅科夫不无得意的说道,“可惜的是,咱们无法把它**去,不然的话,相信不管是日本人还是美国人,抑或是什么德国人、法国人的,都舍得出更多的价钱。”

第一六零章 达玛拉

    守云口中所说的那个达玛拉酒吧,是哈巴罗夫斯克市上的一个规模不小的酒吧,和这条大街大街上所有形形色色的酒吧舞厅一样,达玛拉也是一家处在黑手党帮派势力控制下的娱乐场所。不过相对来说,这家酒吧的氛围稍稍上些档次,这里的音乐很有格调,环境也不错,尤为重要的是,这里绝对没有脱衣舞之类的艳情表演,当然,更没有躲在角落里兜售摇头丸的小贩。要说这黑手党控制的娱乐场所,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凡是他们要求正规经营的,那就绝没有任何乌七八糟的东西。在这里,任何一个客人都不用担心自己的钱包被偷,更不用担心会被什么人骚扰。

    郭守云并不怎么喜欢去酒吧、舞厅一类的场所,他之所以知道达玛拉这么个地方,还是从守成的嘴里听到的。守成当初经常和菲尔娜来这家酒吧坐坐,按他的说法,这家酒吧之所以名为“达玛拉”,就是因为原来的老板会调制一种枣椰酒,味道相当不错。不过现在守成也不来了,因为随着莎娜丽娃的帮会全面进入哈巴罗夫斯克,这家酒吧原来那个老板莫名其妙的出了一场车祸,一家人全都死翘翘了,没有了枣椰酒的诱惑,守成对这里再不感兴趣了。

    这次来达玛拉酒吧,出了一个司机和两名保镖之外,郭守云没有带任何人,不为别地。就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将与雅科夫做一笔什么样的交易。在前往酒吧之前,郭守云去了一趟哈巴罗夫斯克的远东商业银行,需要汇给维克托的五千万卢布资金,雅科夫所需要的一千五百万美元“跑路费”,他一次性办妥了,不过这两笔钱的性质可不一样。维克托的钱是必须要给的,至于雅科夫的这一笔——他有没有命去花,还要看看情况再说。

    当郭守云的伏尔加轿车最终停靠在达玛拉酒吧门前地时候,时间不早不晚。正好是上午十点整,此时,连天的小雨还在下个不停,而整条基辅大街上,从街头到街尾,几乎看不到几个闲散的行人。不过在每个酒吧、舞厅店面的门前,却都站着三四个风衣裹怀的大汉,从他们腰间那鼓鼓的样子可以看出来,这些人的身上多半都藏着家伙呢。

    如今,帮会内负责打理整个哈巴罗夫斯克各门生意的大头目名叫奥列格。绰号“丧蛇”,是个外高加索人,今天从安全委员会的人那里得知郭守云要来达玛拉酒吧“坐坐”的消息之后。这位在北奥赛梯背着六条人命官司地家伙,便急不可耐的赶了过来。现在帮会内真正了解内幕的人并不多,但是奥列格却是其中之一,当初郭守云在布拉戈维申斯克收拾黑帮地时候,他便是其中并不起眼的一个小喽啰,他后背上至今还留着三道触目惊心的长疤,那就是几个月前秘密警察用铁棘鞭抽出来的。所以说,从心底里,奥列格都对郭守云这个人有着一种深深的畏惧。亡命之徒并不等于不怕死,更何况如今的奥列格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整日刀头舔血的小喽啰了,作为整个哈巴罗夫斯克黑道帮会地总头目,他虽然没有身份,但是却很有地位,月前结婚的时候,哈巴罗夫斯克市政府、内务部的官员。都得悄悄的给他送上一份厚礼,这可是他当初想都不敢想的。

    而这一切。从表面上看是莎娜丽娃带给他的。可揪根朔源,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郭守云给他带来的,因此,今天“郭先生”要到他的地头上去坐坐,奥列格怎么敢不颠颠地跑过来。

    看到郭守云的车停在酒吧门前,手里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地奥列格,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地窜到轿车门侧,先是伸手替郭守云把车门拉开,紧接着便将雨伞撑到了车门上方。

    “郭先生,您来啦,我把这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护着车顶,奥列格将披着一件灰色毛料风衣地郭守云从车里迎出来,笑容满面的说道,“哎,您小心,这雨下了一晚上了,路有点滑。”

    眼前这个大汉,郭守云一点都不认识,话说当初布拉戈维申斯克的时候,安全委员会一次性抓了那么多人,连抽带打的,个个都是那么一副血渍潦滥的德性,他哪能记住谁对谁啊。

    “嗯,”随意的瞟了奥列格一眼,郭守云抬头看了看眼前酒吧的招牌,又瞅了瞅行人奚落的大街,问道,“雅科夫呢,他来了吗?”

    “来了,就在里面呢,”奥列格急忙回答道。

    “就他自己?”郭守云随口问道。

    “不是,还有一个女人,四个秘密警察,”奥列格不假思索的说道,“不过那四个秘密警察是咱们的人,都是拿帮会薪水的。”

    郭守云会意的点了

    没再说什么。莎娜丽娃在安全委员会里的所作所为在态度上,他是不理不问,谁也不帮,雅科夫说到底都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如果远东的安全委员会始终被他牢牢的抓在手里,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去对面的舞厅坐一会,不用跟着我了,”扭头对站在车边的保镖、司机吩咐一声,郭守云迈步朝酒吧的正门走去。

    奥列格赶紧跟上去,他紧随在郭守云的身后,将雨伞整个撑在对方头上,似乎唯恐有一滴雨点落在他的身上。

    走进酒吧的正门,郭守云借着明亮的灯光,在酒吧的正场上扫了一眼。就在正对着门的方向上,穿了一袭休闲便装的雅科夫,正搂着一个女人坐在吧台前面喝酒,而在他的左右,还跟着四个穿了制服的秘密警察。

    “你们不要跟进来了,让所有无关的人都出去,”放慢脚步,郭守云压低声音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奥列格说了一句,然后快步朝正看向他的雅科夫走去。

    “老哥,不好意思,兄弟来晚了,”离着吧台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郭守云的脸上骤然浮现出笑容,他爽朗一笑,大声说道,“怎么样,没让你等太久吧?”

    “只要能见到你一面,等再久也没关系啊,”雅科夫从吧台前站起来,笑了笑,不无深意的说道,“如今守云你可是大忙人了,要见你一次可真不容易啊。”

    “嘿嘿,老哥你说笑了,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郭守云上前挽住雅科夫的胳膊,语气亲热的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公司里琐碎的事的确不少,可要是老哥你带个话过来,我就是再忙,也要抽个时间去探望你呀。”

    “那怎么敢劳动你啊,”雅科夫心里觉得颇不是滋味,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如今的远东,已经不再是当初莫斯科控制下的远东了,当然,也不是他这个安全委员会远东局局长的天下了。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家地位调转了一下,什么时候该退让一步,这种觉悟,他雅科夫还是有的。

    “其实我也知道兄弟你很忙,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也不会去打扰你的,”微一沉吟,雅科夫开门见山的说道,“不过这次情况有些不同,老哥我就要离开这远东了,之前你要安排我”

    “啊,老哥,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不等雅科夫把话全说出来,郭守云已经打断了他。在郭守云看来,如今的雅科夫是真的有些颓废了,他似乎除了跑路之外已经什么都不考虑了。

    “她?”雅科夫会意过来,他伸手指了指紧紧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郎,嘿嘿一笑说道,“她可是我现在最喜欢的一个女人,嗯,人漂亮不说,还聪明伶俐,我有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她,这次去日本,我还想要带着她一起去呢。”

    雅科夫说着,又伸手将女郎朝自己的怀里搂了搂,而后话锋突转,表情怪异的说了一句:“只是,不知道莎娜丽娃舍不舍的放手。”

    “哦?”郭守云大为尴尬,他明白了,这个女人肯定是莎娜丽娃安排在雅科夫身边的内线,只不过雅科夫也不傻,他早就察觉到了,此前不过是在装傻充愣而已。

    雅科夫的话,令艳美女郎脸上的表情一变,最初那种谄媚风骚的风情,顷刻间就被一片愕然与尴尬所取代。

    “呵呵”对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显然颇为满意,雅科夫低笑连连,看得出来,他笑的颇为爽快。

    “全都给我滚出去,回去告诉莎娜丽娃,我过后再找她算账!”郭守云瞟了一眼雅科夫怀中女人,又看看身边的四个秘密警察,脸色一绷,沉声说道。

    “是,先生,”包括那个女人在内,酒吧里的人顷刻间退了个干净。

    “守云老弟啊,没有必要火,老哥我是过来人了,这有些东西早就看透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等到酒吧里无关的人全都退出去之后,雅科夫端起面前的伏特加,饮了一大口,这才咂咂舌头,朗声笑道,“咱们之前合作了那么多次,彼此间的性格也都摸了个差不多了,谁还能不了解谁啊?更何况,如今老哥我是麻烦缠身,昨天晚上接到莫斯科传来的消息,总局那边已经暗中任命乔斯巴耶夫为新任的远东局局长,估计用不了两天,他就会悄悄赶来远东赴任了。巴卡京给他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把我秘密押解到莫斯科,因此,守云兄弟,你要不想有麻烦的话,就尽早送我去日本吧。”

第一六一章 克格勃密件

    乔斯巴耶夫?”这个名字对郭守云来说完全陌生,不已经不在乎谁来出任安全委员会远东局局长这个职务了。此前莎娜丽娃对这个部门的渗透极其成功,毫不客气地说,从总局到远东各地方局,从部门负责人到一般的普通职员,他们都或多或少与帮会有了纠葛。因此,不管谁来出任这个局长,他要嘛老实听话,要嘛就趁早准备滚蛋吧。

    “不过,乔斯巴耶夫,之前中亚分部的负责人。”雅科夫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绢,擦拭着自己的嘴角,表情怪异的说道,“一个好人啊,安全委员会中百年不遇的好人,嘿嘿,如果从为人上来说,称他是泼水不进都未尝不可啊。”

    “哦?原来是一个清官,呵呵,那可是一件好事。”郭守云抿抿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好事?嘿嘿,或许吧,”雅科夫嗤笑一声,将手中的那方手绢重新揣回到口袋里,紧接着,却又从里面夹出一张色面染黄的老旧黑白照片来。他将照片放在吧台上,轻轻推到郭守云的面前,继而说道,“看看这个,上面四个人里,有没有你认识的。”

    郭守云将照片捻在手里,拿到眼前看了看。照片上的四个人很显然都是安全委员会的军官,他们身上穿着军服,照片的背景,则是莫斯科卢比杨卡大街上的安全委员会大楼。这四个人看上去都很年轻。估计年纪上最大地也不过四十岁,他们并排着站在一起,勾肩搭背的,态度上显得很亲密。

    “这估计是几十年前的照片了吧,”将照片仔细看了看,郭守云摇头笑道,“我看这捷尔任斯基同志的雕像还没有经过修整,至少也是八二年以前的了,这些人我怎么可能认识。”

    “右手数第二个你也不认识吗?”雅科夫微微一笑,说道。

    “右数第二个?”郭守云低头又仔细的瞅了瞅。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费里科诺维奇你总该记得吧?”雅科夫说道。

    “费里科诺维奇?”这个人郭守云自然记得,当初他刚来远东的时候,安全委员会远东局局长就是费里科诺维奇,只不过这个老小子后来被整掉了,“这是他吗?”

    “嗯,”雅科夫点点头,将照片拿过来,“这是七二年的照片,上面四个人,从右数分别是柳京、费里科诺维奇、博伊斯以及乔斯巴耶夫。他们是列宁特别学校的同期,也是最要好的四个朋友。博伊斯七六年在哈瓦那执行任务地时候,被美国人干掉了。费里科诺维奇几个月前被咱们干掉了,现在照片上的四个人,只剩下了柳京和乔斯巴耶夫。如今,乔斯巴耶夫被任命为远东局新任局长,而柳京放着积极行动处处长的职位不坐,毛遂自荐的要求和乔斯巴耶夫一起来远东,嘿嘿。守云老弟,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虽然心里知道这件事有点麻烦,但是郭守云嘴上仍然说的相当轻松,他淡然一笑,说道,“费里科诺维奇的案子,你们安全委员会早有定论,所以在这件事上,不管什么柳京也好。乔斯巴耶夫也罢,他们即便要追究。恐怕也追究不到我的头上来吧?”

    “守云老弟。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斜瞄着郭守云,雅科夫沉默片刻之后。微笑道,“我想不太可能吧?我知道,你之所以不把乔斯巴耶夫与柳京放在眼里,无非就是依靠莎娜丽娃那个女人,她这段时间在局里到处撒钱,把能收买的人全都收买了。随意老弟你就想当然地认为,将来即便乔斯巴耶夫来了远东,你们也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架空掉,让他什么事也办不成。老弟,我说的没错吧?”

    郭守云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他地心却提了起来,他知道,既然雅科夫把话说明了,那安全委员会就肯定还有什么问题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嘿嘿,安全委员会从一七年十二月成立,到现在,前后近八十年的展,它的系统之完整,体系之严谨,岂能像你们考虑的那么简单,”雅科夫伸手抚摸着面前的酒杯,玩味般的说道,“莎娜丽娃地确出身安全委员会,但是她的职位太低,有很多问题,并不是她那个级别所能接触到的。”

    “噢?”郭守云来了兴致,他伸出两支手指,在吧台上轻轻的敲击着,眼皮也不撩的说道,“我听老哥这话里有话啊。”

    “话里有话没话的都不重要,”雅科夫探手解开胸前的两个扣子,从怀里掏出一份密封的文件,随手放在吧台上,同时轻描淡写的说道,“重要地是,现在我就要走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乔斯巴耶夫和柳京

    从莫斯科赶来哈巴罗夫斯克了。嗯,或许,他们现东,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罢了。按照安全委员会的内部条例,分部地负责人履任,第一件事就是接手地区密档,而在全部地密档文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一份。”

    “这是”郭守云瞟了一眼文件地封皮,封口处“绝密”两个字有些打眼。

    “这是我的一千五百万啊,”雅科夫将右手按在文件上,笑眯眯的说道,“当初为了能把它拿到手,我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在局内搞了一次清洗。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而像我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我也很清楚,所以提前留一手,自然就非常必要了。看到这份文件了吗?按照规章,新任分部负责任人要想开启,必须走五道程序:莫斯科总局的委任令、a处的许可、安全委员会主席的批准、苏维埃部门代表会的通过、分部两位保密部门负责人在场。像这样一份文件,其价值究竟有多高,老弟你可以估算一下,老哥我要一千五百万不多吧?”

    郭守云是真的砰然心动了,且不说这份文件与他有没有关系,单单是它涉及的秘密,就足以让人心头痒了。更何况,一千五百万美元对如今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之前认为雅科夫敲诈自己,因此心声愤怒,可是而今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人家是要与他做交易。

    “老哥你说这话就有些见外了,你要一千五百万,兄弟我自然会给你,且不说咱们之前就是好兄弟,即使不看那个面子,不是还有妮娜在呢吗?”郭守云笑了笑,伸手从口袋里取出准备好的信封,沿着吧台的侧沿推到雅科夫面前,“你所需要的东西,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至于说你去日本的事,今天下午就会安排妥当。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那下午不妨就赶去符拉迪沃斯托克,莎娜丽娃的人会在那里送你出海,日本那边也有人接应你,你什么都无需操心。”

    “和老弟合作,永远都是那么痛快,”雅科夫将信封拿起来,也不去查看里面的东西,就那么随手揣进怀里,而后,又那么将密封的文件推到郭守云面前,说道,“这东西老弟你收好,看过之后,该记得东西可以记,但是原件最好销毁,不然,一旦走漏了消息,嘿嘿,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什么东西这么诡秘,”郭守云伸手将密件拿起来,瞅了一眼上面撰写的条文和说明,随口说道。

    “你自己看过之后就知道了,”雅科夫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来,笑道,“还是那句话,原件最好销毁,这是为了老弟你好。好啦,今天的目的达到了,我也不在这里多留了,一会儿我会去红十月区的别墅,如果老弟把行程安排好了,就让他们到那里去接我吧。”

    “怎么,这就走了?”郭守云也不回头,他轻声笑道,“不打算陪我在这里多喝两杯?今后这样的机会恐怕没有了。”

    “呵呵,”背对着郭守云,雅科夫低垂着头,似笑非笑的说道,“是啊,这样的机会今后恐怕都没有了,不过对我来说,这没什么好遗憾的。在这个国家里,我唯一牵挂的就是妮娜了,对这个妹妹,我从来都没有好好照顾她,甚至从来都没有重视过她。我常常怨愤父亲,怨愤他的冷血,怨愤他的不顾念亲情,如今想来,其实我和他没什么区别。嘿嘿,算啦,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你回头告诉妮娜,就说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不起她。”

    说完这一番话,雅科夫不再停留,他迈开大步,径直朝酒吧门口走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听着雅科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郭守云到最后都没有回头。他听得出来,雅科夫虽然早就想要离开这个国家,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这位无恶不作的小人,终究还是有些不舍。不过这不舍归不舍,他现在不走是不行了,且不说他以往的那些烂事会被有心人揪住不放,即便是没有这一层,恐怕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也多了去了。

    摇头叹息一声,郭守云咗嘴吹了声口哨,同时不紧不慢的将那封文件拆开,从密不透风的文件袋里抽出一沓印纸,拿到眼前草草的浏览起来。

    “该死!”手中的印纸,郭守云只看了头两张,脸色已经变成铁青,他猛地站起身来,先是一脚将身边的椅子踹飞出去,紧接着,大跨步的朝门外走去。

第一六二章 灭口大行动

    近正午,细朦朦的小雨还在下个不停,在昏蒙的天光黑色的波罗乃兹带着一澎水雾,缓缓的驶入位于哈巴罗夫斯克南郊的别墅区。

    “夫人,这就是那个郭守云的别墅啊?好家伙,真阔气。”在前面数第二辆车里,一个身上穿着红色紧身皮夹克,留了一头黑色长的少女,紧扒着车窗,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一栋栋别墅,不无羡慕的说了一句。

    红衣少女身边坐着的,是刚刚从布拉戈维申斯克赶过来的莎娜丽娃,她今天看上去精神头好得很,尤其是身上那一袭贴身的黑色皮衣,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分外青春,而且还性感十足。

    “这个名字是你能叫的吗?”听了身边少女的话,莎娜丽娃细眉一皱,带着几分不快的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先生,尤其是在人前的时候。”

    “是,夫人。”感觉到莎娜丽娃的不快,少女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扭过头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莎拉,一会儿送我到楼下,你就不要上去了,”看着车窗外逐渐接近的一栋别墅,莎娜丽娃转口说道,“你先去分部那边,告诉奥列格,让他这两天把精神头鼓足了。先生轻易不会亲自联系我的,而今天他先后两次催我过来,估计是有什么大事生了,我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是,夫人。我知道了。”名叫莎拉地少女,显然是莎娜丽娃的亲信,她点点头,说道。

    说话间,车队拐过最后一排别墅前的甬路,缓缓进入了郭守云别墅的院门。透过车窗,莎娜丽娃看到在别墅的正门前,两名穿着军装的保卫,正撑开雨伞朝停车场这边走过来。

    当房门敲响的时候,郭守云正坐在自己房间的客厅里。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那一份份来自于安全委员会的机密文档,老实说,花费一千五百万美金从雅科夫手中把这份文件买下来,郭守云现在觉得相当值得,因为如果不是看到这份文件地话,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所控制的远东,还埋藏着多么危险的“地雷”。正如雅科夫所说的,安全委员会在苏联建立数十年,那里可能像它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从结构体系上来说。它除了日常展现在人们面前的那一大坨机构之外,在暗中,还另一套遍布苏联全国各个行业、渗透到全国每个角落里的“线人网络”。

    雅科夫高价卖给郭守云的这份绝密文件。正是安全委员会设在远东的“线人网络”的详细资料,文件中一一列出了安全委员会远东秘密情报站地所有“线人”状况,像姓名、职业、住址、家庭背景、情报涉猎区域等等。正是通过这份文件,郭守云才察觉到远东的问题有多么严重,在这些安全委员会的秘密情报人员中,有一些本身就是远东各州政府地官员,而且官位还不低。有的甚至还是他郭守云的座上宾。

    从本身来讲,郭守云并不排斥安全委员会,他最希望看到的一种局面,是能够将这个部门有效的控制在自己手中,但是这些秘密的线人,尤其是那些潜藏在政府部门中的秘密线人,却是一个极为不安定地因素。作为某种程度上的合伙人,这些家伙对郭氏集团收买贿赂政府官员的勾当了解太多,设想一下。一旦那个什么柳京、乔斯巴耶夫接任远东局局长,那通过这些潜藏着的情报网络。他们便能够轻而易举掌握郭氏集团部分罪证。到那时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谁还能说得好?

    目前。乔斯巴耶夫和柳京赴任在即,而对于郭守云以及他的郭氏集团来说,与安全委员会抓破脸的时刻也为期不远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一个危机的临近。就像人们所说的,狗急了还能跳墙呢,更何况是郭守云这样地人了,不过他现在不是要跳墙,而是要直接把墙推倒。

    听到敲门声响起,郭守云将桌上那几份密件的元件拿起来,随手放进右侧地抽屉里,这才说道:“进来。”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尼基塔探头进来说道:“先生,莎娜丽娃回来了。”

    “让她一个人进来,”郭守云拿着自己刚刚誊抄出来地那一份名单,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尼基塔地小脑袋又缩了回去,短短几分钟后,穿着一身紧身皮衣的莎娜丽娃推门走了进来。

    “先生,”站在门前,莎娜丽娃说道。

    “嗯,过来坐,”郭守云抬起头,那张绷了数小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笑道,“怎么样,时间赶得是不是很急?这一路过来,还算顺当吧?”

    “还算可以,伊万诺夫将军给安排的直升机很及时,”莎娜丽娃走过来,轻巧的坐在椅子上,她先是盯着郭

    了一会儿,这才轻声说道,“先生这段时间看上去有

    “是吗?”郭守云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我怎么没感觉出来,不过我看你倒是丰满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过的不错。”

    听到“丰满”这个词,莎娜丽娃白皙的脸颊微微一红,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眼神里也闪过片刻的犹豫,看那样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啦,题外的话以后再说,”满腹心事的郭守云,并没有察觉到莎娜丽娃的异样,他转口说道,“知道我这次急着找你回来是为什么吗?”

    “哦,是不是雅科夫的事情?”莎娜丽娃撩开额角的一缕碎,稍一思索,回答道,“这件事先生尽管放心好了,今天早上尼基塔给我打电话之后,我就做了安排,他要去日本很方便,现在帮会在那边有合作的日本本土组织,无论是偷渡还是别的,咱们都有接应。而且他到了日本之后,还有人可以负责监视他,以免将来出什么问题。”

    “不过先生,”说到这里,莎娜丽娃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试探着说道,“雅科夫对咱们的事情了解太多了,依我看,最保险的办法,还是直接”

    这么说着,莎娜丽娃竖起手刀,做了个横劈的手势,其含义不言自明。

    “这件事暂时不要去考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莎娜丽娃的提议,郭守云摆摆手说道,“雅科夫的生死说到底都是小事,但是咱们还要考虑维克托的想法,更何况,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我对妮娜也不好交代。他去了日本之后,你安排人盯紧一点就可以了,没必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是,先生,我会照您的意思去做的。”尽管对郭守云的决定不以为然,但是莎娜丽娃却没有争辩,她点头说道。

    “还有,这次急着找你回来,最主要的并不是为了雅科夫,我还有另外一件大事,需要你尽快处理,而且最好是在明天晚上之前就搞定。”郭守云拿起桌上的烟盒,一边晃动着一边说道。烟盒已经空了,晃动之下,里面一点响动都没有。

    “哦,什么事这么急?”莎娜丽娃细眉轻扬,随口问了一句,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支递到郭守云的面前。

    “大事,”郭守云嘴里吐出一个单词,随手将烟卷叼进嘴里,“叮”的一声打燃火机,先给自己把烟点上,接着,又将火机递到莎娜丽娃的面前。

    “哦,谢谢先生,我戒烟了。”莎娜丽娃将打火机接过来,随手放在一边,说道。

    “怎么,怕得癌症啊?”郭守云一愣,随即笑道,“不过这东西不抽也好,女人抽烟总是不怎么成体统。”

    莎娜丽娃浅浅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你看看这份东西,”吸了一口烟,郭守云用两根手指头戳着桌上的那份名单,将它推到莎娜丽娃的面前。

    “哦?这些布热津斯基、斯德罗夫”莎娜丽娃拿起名单,草草的看了一遍,上面四五十个人名,倒有一大部分是她所认识的,而且其中还有几个是帮会内的骨干,“这不都是咱们的人吗?先生这份名单的意思是”

    “不错,都是咱们的人,”郭守云笑了,一缕青烟从他微微裂开的嘴唇中间飘出来,青岚雾霭的,将他脸上那份笑容衬托的带了几分狰狞,“可他们也是安全委员会的人。”

    “什么?!”莎娜丽娃大吃一惊,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先生,您不是开玩笑吧?!”

    也难怪莎娜丽娃如此吃惊了,毕竟她本身就出自安全委员会,而在前一阶段,远东局各个州、各个部门的人员名单,她已经搞到手了,可这些人绝对没有出现在那些名单之内。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同郭守云抑或是帮会联系比较密切的,说他们是安全委员会的成员,这实在有些耸人听闻。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郭守云浓眉一扬,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无踪。

    郭守云当然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一点,莎娜丽娃是非常清楚的,她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过于吃惊下的条件反射罢了。

    “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两排贝齿轻咬着下唇,莎娜丽娃看看手上的名单,再看看一脸严肃的郭守云,筹措片刻之后,吸口气说道。

    “记住,事情要办的干净利落,这些人的办公地点,还有家里,都要给我仔细搜查,不能留下任何对咱们有所妨害的东西。”郭守云点点头,语气森冷的说道。

第一六三章 柳京眼中的远东

    守云亲自交办的事情,莎娜丽娃丝毫不敢怠慢,更何于她自己的将来也至关重要,正如郭守云所说的那样,莫斯科新任命的远东局局长即将到任,柳京、乔斯巴耶夫这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郭氏集团和睦相处的,今后一段时间,恐怕少不了同他们面对面交锋的机会。因此,在这种情况下,郭氏一方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两个家伙把安全委员会远东局抓在手里,更不能给他们介入郭氏内部的机会。

    也许有人会说,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直接除掉柳京与乔斯巴耶夫这两个家伙?在这一点上,郭守云并非没有考虑过,不过他更清楚一点,仅仅除掉柳京与乔斯巴耶夫这两个人是没有用的,没有了他们,莫斯科还会派另外的人过来。如今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这场斗争并不是他郭氏与柳京、乔斯巴耶夫之间的斗争,而是远东与莫斯科的斗争,是郭氏权力集团与莫斯科白宫之间的初次交锋。

    从郭守云的别墅里出来,莎娜丽娃就直接赶到了帮会设在哈巴罗夫斯克的总部,她要抓紧时间布置一切。当前最紧要,就是马上安排雅科夫离境,其次,还要联系好了安全委员会的那些家伙,想办法给他们吃上定心丸,以免在新官上任之后,有人心思浮动。当然,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是要把名单上那些人通通灭口。尤其是那几个帮会内地家伙,绝对不能留着。莎娜丽娃在帮会内的作风相当冷血,对吃里爬外的人,她更是不留半点情面,在从郭守云别墅里出来的那一刻,她便已经想好了,名单上的那几个帮会成员,她要亲自出手对付,她要让帮会内的人全都认识到,背叛的下场将会是如何的凄惨。

    莎娜丽娃的帮会。如今或许缺少有什么真才实料的高智商犯罪天才,但是那种杀人放火地亡命之徒,却是一点都不缺,更何况这段时间国内政局不稳,以往那些远东退役的特工、军人,有很多都加入了帮会,由他们出面杀个把人,那实在是太简单了。

    就在莎娜丽娃紧锣密鼓的安排灭口行动之时,就在哈巴罗夫斯克水兵区的原明托克水泥旧厂里,于前天夜里悄悄潜到远东的柳京。正蹲在一所报废仓库的角落里查看着一份哈巴罗夫斯克市区地图。而在仓库的周围,十几个穿着各异的大汉,则提高警惕。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郭守云这个人不好对付,远东地事情也相当棘手。在远东,郭氏兄弟两个是公众人物,方方面面的人都和他们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尤其是远东军区,你们应该知道军队地立场不是我们能够影响到的。所以说,这次你们到远东之后。要嘛别对郭氏兄弟动手,要动手,就必须掌握他切实的罪证,而且必须是足够置他于死地的罪证,否则的话,我们的局面将会非常被动。关于这次行动,你们务必记住一点,那就是白宫方面与此无关,换句话说。那就是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安全委员会私下地决定。一旦出了什么纰漏。咱们要自己担负全部的责任”

    在潜来远东之前,巴卡京同志的那番话仍旧回荡在耳边。老实说,直到亲临远东之后,柳京才知道这番话的真正含义。

    白宫想动郭守云,想要从他身上敲开一道方便之门,以便将政权中一大串的野心家如数成擒,可是呢,白宫又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担任何干系,这说明什么?毫无疑问,这只能说明郭氏兄弟在远东的势力太大了,即便是白宫在对付他们的时候,也不得不投鼠忌器。

    柳京现在可以理解白宫的暧昧了,这是处于政治的考虑,是不得已而为之地。昨天在同莫斯科秘密联系的时候,柳京获知了一条信息,外高加索地战争已经显露苗头了。刚刚从国家分裂出去不就得格鲁吉亚,竟然开始垂涎车臣-印古什共和国地领土,他们不仅出.L的俄罗斯人独立暴动,而且陈兵边界,准备直接开向格罗兹尼。而与此同时呢,印古什那边也不太平,原北高加索空军少将杜达耶夫,现在一方面四处筹集资金,一方面大肆招兵买马,其叛乱之心昭然若揭。印古什共和国地情况与格鲁吉亚、哈萨克、乌克兰这些加盟共和国的情况完全不同,它不属于苏联宪法中的那些加盟共和国,而是俄罗斯的固有领土,因此,白宫可以坐视格鲁吉亚的独立,却不能坐视印古什的独立,因为那将意味着丧权辱国,这是谁都担负不起的责任。而在目前的俄罗斯境内,类似印古什这样的共和国还有很多,就在远东,雅库特共和国现在也存在问题

    捷尔申科一周前遇刺身亡之后,雅库茨克就接连生行示威,各种要求独立的声音层出不穷。这种状况很危险,因此,白宫绝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挑动远东出现什么乱局。

    再,这个郭守云的身份也相当复杂,他是个中国人,目前,白宫方面正在通过外交途径,积极促成北京对俄联邦新政府的认可,同时呢,面对窘迫的经济状况,白宫也希望得到来自中国的经济援助,因此,从外交层面上讲,现在所有的涉华问题,莫斯科都希望低调处理。

    钱啊,归根到底就是一个钱的问题。如果没有钱的诱惑,姓郭的不可能把远东弄成今天这样;如果不是因为受到资金匮乏的限制,白宫不可能像如今这般优柔寡断;如果不是因为军费短缺,外高加索的驻军不可能到现在都不对格鲁吉亚采取行动,就像别列科夫大将所说的,士兵连面包都要吃不上了,还怎么去对付格鲁吉亚人?

    北高加索军区财政穷困潦倒,格鲁吉亚大兵压境,竟然还有下级军官私自向外敌出售武器的,白天双方的部队在边境一线对峙,天色一黑,警戒线就成了贸易场,枪械、弹药甚至是装甲车、坦克,都被穷疯了的士兵军官拿去资敌。像这些情况,莫斯科早就有所了解了,可是却一直不能采取行动,这是为什么?不为别的,担心哗变啊。

    而同穷困到极点的北高加索军区相比,远东军区目前的生活那叫一个滋润,虽然才来远东一天多时间,可是柳京已经通过安全委员会的“线人”了解了一些情况。看看现在远东军区的中下级军官和士兵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人家抽的烟都是韩国日本的进口货,秋季军服刚刚下,据说冬装的配备已经提上日程,昨天中午柳京还亲眼看见几辆装满蔬果罐头的卡车,缓缓进入远东军区指挥部的大门,那些卡车上喷刻的标签,全部都是“郭氏集团”的字样。

    即便撇开远东军区的因素,只考虑远东的社会影响,柳京感觉现在郭氏的影响力也太大的,甚至大到了有些失控的地步。就拿哈巴罗夫斯克来说,目前郭氏集团正在兴建的大型工程就有三处:十六层的远东商业银行总部大楼、包含大小七栋高层建筑的郭氏集团总部、市北郊的郭氏集团职员福利住宅区。面对如今国内失业状况严重、经济极度不景气的局面,郭氏集团的基建投入,无疑能为哈巴罗夫斯克的民众解决很大的问题。更何况郭氏集团的用工标准也很有问题,他们吸纳底层员工的政策带有明显的排外性质,俄罗斯族人可以享受到更多的优惠。老实说,郭氏集团的这一手做法明显没按什么好心,这些政策势必在目前国内民族矛盾尖锐的问题上添柴加火。可是话说回来了,一般的民众他们不会考虑那么多问题,他们的思想倾向是很情绪化的,他们看待问题只看表面,而不会考虑更深一层的含义。

    试想,在这种情况下,大张旗鼓的去找郭氏兄弟的麻烦,会在远东搞出什么样的局面?就像人们所了解的那样,要想对一个不法的商人采取行动,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先查封他的企业,然后展开内部调查,这样的方式,最容易把握他的犯罪证据。可是对郭氏兄弟以及他们的郭氏集团,安全委员会能用这种方法吗?查封郭氏集团、查封远东商业银行、查封远东传媒?开什么玩笑,可以预见,这些企业集团前脚查封了,后脚远东的局面就会完全失控,如果再加上有心人的操纵,恐怕用不了几个小时,安全委员会就会遭到愤怒民众的围攻,再之后,就是军队叛乱,地区分离倾向加剧等一系列的连锁恶化反应。所以说,对郭氏兄弟的调查,只能从外部入手,而不能直接针对他们的企业集团开刀,否则的话,那种严重的后果别说安全委员会,即便是白宫也承担不起。

    必须从外部调查着手,一举掌握郭氏兄弟的罪证——而且还必须是重罪,然后通过雷霆手段,迅雷不及掩耳的将他们的势力彻底铲除,同时呢,还不能影响到整个郭氏集团的正常运营,如果更谨慎一点的话,在逮捕郭氏兄弟的时候,还必须采用密捕的手段,保证短期内,相关方面的消息不会走漏出去。

    在目前的远东,要想做到以上这几点容易吗?柳京觉得或许不难吧,至少比单枪匹马的闯入白宫去刺杀美国总统容易多了,反正他这次来远东任职,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第一六四章 暗战开局

    如今,对远东郭守云的这一起案子,并不是只有柳京棘手,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莫斯科,仍旧没有启程的乔斯巴耶夫,同样对此次的远东之行充满了顾虑。

    按照之前的安排,身为远东局新任局长的乔斯巴耶夫,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莫斯科,而后再偷偷摸摸潜入远东的,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而这些眼睛里所充满的目光,有同情、有惋惜、有杀机、有幸灾乐祸,当然,还有更多的讥讽嘲笑。

    自从远东局局长的这项任命公布之后,短短的几个小时时间里,乔斯巴耶夫已经先后接到十几个电话了,打电话的人身份各异,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莫斯科权力***里有着很高的地位。这些人在电话里以恭贺为名,旁敲侧击的说上一大堆废话,而话语中隐藏的真正用意,无非都是要求他在接任之后谨慎行事,“不该碰的事情尽量不要去碰”――远东这段时间平静的很,什么事情是可以“碰”的,什么事情又是不可以“碰”的?这内里的玄机实在经不起推敲。而最耐人寻味的是,维克托那个老家伙同样也从列宁格勒的疗养地打来了电话,只不过他的说法与所有人都不同,这老狐狸一针见血的指出,“远东问题很大,而最关键的,就是逆子雅科夫,”他甚至还在电话中直接点了郭守云地名字。说什么远东的问题必须查,彻底的查,“只要证据确凿,不管什么人,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对维克托的为人,乔斯巴耶夫了解的很透彻,这老家伙是典型的笑面狼,杀人从来都不用刀子,甚至连血腥味都不带。而且他看问题的眼光之准,几乎是到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步。为了能够搞掉坐镇列宁格勒地索布恰克,激进派的势力策划了半年之久,前后设下紧密关联的十几个陷阱,网络了大大小小的二十几个证人,最终才与月前将一顶叛国罪的帽子扣到了索布恰克的头上。

    可随后,维克托去了一趟列宁格勒,短短不到一周时间,整个案子被他系数翻盘,激进派设下的圈套。被他一五一十的全都揭了出来。最后,为了保存颜面,激进派不得不与他们达成妥协。索布恰克不仅没被打倒,反而顺顺当当的坐上了列宁格勒市长的宝座。仅从这一起事件中,维克托地能力就已经展露无遗了。想想看,像这么一个人物,他如果对远东的一切没有把握的话,怎么可能显得如此慷慨大方?

    “远东地水很深啊,深的足以淹死很多善泳的人。这次过去,或许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在莫斯科的家中,乔斯巴耶夫翻看完了莫斯科局目前所掌握的远东情报,不无感触的出了一声叹息。

    要想在远东顺利地拿下郭守云,那有一个关键人物必须拿到手,而这个人就是雅科夫。这段时间,安全委员会内部的调查工作只是初步展开,但是雅科夫的部分问题便已经暴露出来了,除了巨额资产来路不明之外。他的问题多的不可胜数,而单就资产一项。其中的绝大部分。便都是在其远东履任之后出现的。莫斯科局的专项调查组相信,这数额过千万卢布的黑金。肯定都与横霸远东地郭氏集团有关。因此,只要拿下雅科夫,撬开他的嘴巴,就能顺藤摸瓜将郭守云兄弟俩揪出来,而在此之后,维克托也跑不了。

    可话说回来,雅科夫真地那么容易拿下吗?对此,乔斯巴耶夫只有百分之五十地把握,而他这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来源于三个方面:其一,他接任远东局局长地消息封锁很严密,可以肯定的说,在今天之前,局外人绝对不会获知这方面的消息。因此,以有心算无备,在成功率上还是有一定加持的。其二,作为助手的柳京老成持重,他此前一天便已经带着一小队阿尔法行动组悄悄潜入了哈巴罗夫斯克,从目前的情况看,远东各方对这一点还毫不知情。其三,莫斯科局在远东并非没有根基,过去所建立起来的庞大线人网络,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支撑起今后的行动。昨天与远东的通话中,柳京提到一个叫布热津斯基的人,此人便是安全委员会设在远东的密探,他现在成功的打入了远东一个最大的地下黑手党组织,并成为该组织中一个地位较高的头目。正是从他的口中,柳京得知这个黑手党组织与郭守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他们现在正在策划着护送雅科夫离境的计划。

    在昨天的通话中,柳京很谨慎的提出了一个密捕计划,他认为,目前郭氏兄弟在远东的势力过于庞大,因此,要想

    抓捕雅科夫,显然危险系数太高,所以,从这个角度打算再等一等布热津斯基的消息,最好是在雅科夫离开哈巴罗夫斯克之后再动手。

    乔斯巴耶夫赞同了柳京的这个计划,他觉得,既然雅科夫要出逃,那势必要赶在他这个新任局长履任之前离境,那也就是说,郭守云的行动应该就在这两天了,如果能将他庇护雅科夫的动作这个现行,那这远东战役的一仗,就算是来了个开门红。

    不过,事情会这么简单吗?不知为什么,乔斯巴耶夫现在心里总有一种不太稳妥的感觉,隐隐约约中,他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头,只是这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坐在书房的写字台后面,乔斯巴耶夫叹息一声,这才将桌上的一大堆文件拿起来,放进了摆在桌边的一个行李箱中。

    此时,书桌上那个小时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的刻度,再过三个小时,到中午的时候,他就要登上前往远东哈巴罗夫斯克的专机了,而那里有什么样的局面在等着他,如今还是一个未知数。

    能不能从远东活着回来,这个问题现在并不是乔斯巴耶夫所担心的,对于他来说,“生”与“死”只不过是两个迥然相对的概念而已,自从当初加入安全委员会的时候起,他就已经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了。从二十四岁开始,到如今的六十六岁,乔斯巴耶夫感觉上帝已经很眷顾他了,三十二年的克格勃特工生涯,他都平平坦坦的走过来了。而今,他的夫人已经与六年前去世了,唯一的女儿现在也已经长大**,还成了国际刑警组织中颇有前途的一员,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有什么可以奢望的?

    想到自己的女儿,乔斯巴耶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微微偏过头,朝桌面左侧的一个相架看过去。在那个七寸的相架里,是一位身穿深蓝色苏籍国际刑警制服的年轻女人,得体的制服、阳光的笑容、垂出船帽外的顺滑金,将这个容貌秀美的女人装点的青春飒爽而且灵气十足。

    “阿芙罗拉,我的天使,你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我祝福你。”嘴里嘟嘟艿乃盗艘痪洌乔斯巴耶夫伸手拿过相架,将它也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中。

    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当乔斯巴耶夫在二十几名护卫的簇拥下,登上一架前往哈巴罗夫斯克的专机时,淡淡的夜幕,已经降临了作为他此行目的地的远东。

    正如柳京所期盼的那样,在静静的等候了将近三十六小时之后,作为安全委员会秘密线人的布热津斯基再次传来了消息――目标人物将会在当晚一个半小时之后,也就是六点三十分,准时离开哈巴罗夫斯克的别墅,沿哈巴罗夫斯克州际公路,经霍尔、比金、罗索扎沃茨克,连夜奔赴符拉迪沃斯托克。为了护送他南下,帮会做了细致的安排,一行两辆军车,随行的二十六个人都是帮会中的好手,他们配备了武器,而且做了伪装。按照布热津斯基的情报,帮会似乎接到了郭守云的命令,那就是绝不能让雅科夫落到别人的手里,如果路上生问题,随行的人极有可能抢先干掉他,以彻底断绝后患。

    在接到这个情报之后,柳京立刻召集人手,研究雅科夫的出行路线。哈巴罗夫斯克的州际公路是由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通往滨海边疆区的主要公路干线,东出哈巴罗夫斯克市之后,这条公路将绵延穿过布列亚山南麓山口,而在这一段山口前的图波列夫旧镇,显然是伏击的最佳位置。图波列夫旧镇,是曾经的一个集体农庄所在地,不过在六十年代的时候,随着中苏边境关系的紧张,远东边防军的一个摩托化旅进驻了这一地区,并将那里划为军事管辖区,集体农庄随后西迁。如今的图波列夫旧镇已经成了荒凉之地,虽然军事管辖区名义还在,但是边防军的巡逻队却早就撤除了。

    情报中说的,护送雅科夫的人手有二十六个,而且他们还随时可能除掉目标,与此相对的,柳京身边只有十八名阿尔法特战队员,如果不存在顾虑的话,十八名特战队员对付二十几个乌合之众是绰绰有余了,可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是,柳京还要保障雅科夫的人身安全。处于这一点考虑,打伏击自然成为了唯一的选择。伏击必须采用雷霆手段,在对方来不及做出反应之前,就要解决战斗,彻底控制局面,这是此次行动中柳京所必须贯彻的方针。

第一六五章 恶毒

    入九月份,地理位置偏北的远东夜晚来的比较早了,十分,天空就已经彻底昏暗下来,而直到此时,稀稀拉拉的小雨还在下个不停,像这样的一个阴雨的夜晚,的确是做某些勾当的最佳时机。

    在布列亚山南麓山口的图波列夫旧镇,柳京和他所带领的阿尔法特战小分队,已经沿着哈巴罗夫斯克州际公路布下了伏击阵线,他们选择的位置很好,恰恰位于公路沿线的一个小山包上,这里视线开阔,而且距离公路仅仅只有五十多米的距离,从柳京的位置看下去,可以将公路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在这个小山包的对面,便是绵延上千公里的布列亚山山麓,公路劈山而过,因此横亘在对面的,便是数十米高的一段悬崖,山是秃山,而这段悬崖更是秃的寸草不生。为了能够有效遏制来自公路上的反击,柳京在悬崖的中段位置安排了两名狙击手,他们攀附在距离地面二十余米高的一段凹隙上,可以凭借精准的射击,有效杀伤公路上的匪徒。而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便使二十六名匪徒丧失抵抗力,山包的坡地草丛中,还潜伏了两名突击手,他们的责任并不是起突击攻势,而是向卡车**闪光弹,打掉匪徒的视觉能力,从而为整场战斗赢得最宝贵的时间。

    穿着一件深黑色的雨衣,柳京站立在小山包上。时不时地看一眼自己手上的夜光腕表,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就要七点钟了,他的心里多少有些焦虑,他担心布热津斯基的情报不准确,雅科夫他们不会走这一条路线,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就在柳京心生烦躁的时候,挂在他耳边的微型通讯器有了声音,在一阵儿“嘶嘶”的杂音之后,安排在两千米外的观察哨来消息:“来了。两辆挂蓬嘎斯军车,时四十,车翼无岗哨。”

    柳京的心思终于安定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这通讯器说了一声:“准备行动!”

    随着柳京的一声令下,架设在悬崖与小山包之间的两道钢索上,传来一阵儿“沙沙”的细响,两名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顺着钢索,从悬崖一侧悬滑过来,而就在滑行的过程中。一串串链式钢棘钉被撒落到公路路面上。这种像草蒺藜一样的东西,绝对是橡胶轮胎的克星,只要碾上它。这轮胎恐怕就要不得了。

    四十的车要想穿过两千米的距离实在太容易了,几乎就在两名“布雷”队员解开钢索挂钩地那一刻,公路的西向位置,两盏明亮的车灯已经闪过树丛,朝这边疾驰而来。

    灯光由远及近,眼前地光线也越来越亮,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

    一前一后,相隔不到二十米的挂蓬卡车,已经来到了山包下方。

    柳京所带领的这个阿尔法特战小分队,都是极富作战经验的老手,其中的八个人,就曾经参加过年初立陶宛维尔纽斯行动,像这样的老手,来执行今天这场行动,那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就在两辆卡车一前一后进入山谷前路地时候。隐藏在坡下草丛中的投弹手,已经展开了行动。四枚闪光弹先后出。准确无误的射入了两辆疾驰的卡车车厢内,而与此同时。随着“呲呲”的几声气响,行驶在前面的那辆卡车已经碾上了钢棘钉。顷刻间,卡车车身失去平衡,在一连串刺耳的紧急刹车声中,它晃晃悠悠的撞向路边,一头磕在了悬崖崖壁上,这才算停了下来。而与此同时,那几枚射进车厢内的闪光弹,也最终爆响,青蓝色地刺眼光线一闪而逝,随后出现的,便是几声渗人地惨嚎。

    看着两辆军车先后被阻拦在山包下,柳京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他知道,计划进行到这一步,算是基本成功了。

    “哒哒哒”

    不过就在柳京地刚刚有所放松的那一刻,公路上地战况突然有了变故,在后一辆卡车上,一名穿着军服的士兵从车厢里跌跌撞撞的跳出来,一头栽倒在公路上,几乎就在栽倒的那一刻,他手中的ak突击也打响了。这名士兵显然被闪光弹打盲了眼睛,但是他凭着感觉寻找的射击点却准确的惊人,一梭子子弹以盲目撩枪的姿势打出去,竟然击中了一名刚刚冲上公路的特战队员。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出柳京的意料,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他一把抓起胸前的夜视镜,朝身下的公路上望去。只见就在这么工夫,那名冲出车外的匪徒又有了新的动作,他在倒地的那一瞬间并没

    下来,而是在公路上急的滚动,看那意思,是要躲打过来的子弹。

    不过这家伙有些倒霉,他滚动的方向错了,在缺失了视觉的情况下,他径直滚向了刚刚顺着绳索攀下悬崖的一名特战队员,随后的一切就简单了,伴随着两声枪响,倒霉的家伙顷刻间变成了一具尸体。

    就这么会工夫,公路上的枪声已经响成了一片,两名卡车司机以及一名副手、一名持枪的军官被狙击手击倒在两辆卡车旁边,而两辆卡车的车厢里,原本的惨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不间断的枪声。其间,还有两颗手雷从车厢里抛出来,滚落在公路上,炸伤了一名特战队的士兵。

    柳京的心悬起来了,他感觉到今天晚上的情况有些不对,这些在目盲之后还能迅投入战斗的人,绝不可能是武装匪徒,他们的反应,他们的反击方式,更像是红军部队中的正规士兵,而且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士兵。

    “难道中了圈套?!”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伴随着响成一片的枪声,骤然进入了柳京的脑海。

    伴随着这个念头的出现,柳京如遭雷击般的浑身一颤,之前,他似乎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这两辆军车里,真的只是一些士兵该怎么办?安全委员会的高官,带领阿尔法小分队袭击军车,而且还酿成了重大的伤亡,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他柳京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到时候别说什么巴卡京,即便是白宫、黑宫的也保不住他。更严重的是,如果军方将这件事抓住不放,全力追究下去,那刚刚接任安全委员会主席职务的巴卡京,恐怕也难辞其咎,最后落个引咎辞职的下场可能还是好的。

    “停!终止行动!”激灵灵的出了一身冷汗,柳京一把抓起胸前的通讯器,大声喊道。

    不过圈套就是圈套,别人精心策划的一个陷阱,一旦迈进去一只脚,哪里还有全身而退的机会?柳京明白的太晚了,他低估了自己的对手,或许此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对手经会如此无法无天,用二十几名士兵的生命做诱饵,来引他这条大鱼上钩。

    柳京的确明白的太晚了,就在他喊停的那一刻,两辆轮式步兵战车,已经借着夜色的掩护,由西向的公路一方疾驰而来,而紧随着战车后面的,是一辆无不挂蓬的卡车,卡车上沾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

    从某种意义上说,布热津斯基递交给柳京的情报并没有错,“二十六”,今晚郭守云的计划中的确有一个“二十六”,不过这个二十六并不是二十六名帮会成员,而是远东军区的直属第二十六摩化旅。

    今天下午,在送走了莎娜丽娃之后,郭守云再次同身在列宁格勒的维克托取得了联系,他将远东目前面临的危机,一五一十的向“老狐狸”做了通报,希望能够从他那里询问一点对策。

    正如乔斯巴耶夫所担心的那样,老谋深算的维克托,并不是他和柳京所能对付的。这老狐狸对郭守云的担忧嗤之以鼻,他在老气横秋的将自己这位女婿贬低一番之后,不假思索的就拿出了一条极其阴损的计划——他判断,乔斯巴耶夫和柳京,绝不敢直接在远东对郭守云下手,因为他们要顾虑很多问题,要寻求郭守云的罪证。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最便捷的一种方式,就是想方设法抓住雅科夫,以便从他身上撬开一扇窗户。而基于这些判断,维克托相信,出身特工部门的柳京,此刻应该已经到了远东,他肯定正通过部分“线人”,密切的关注着雅科夫的一举一动。柳京潜往远东,身边带的人肯定不多,他要动雅科夫,就不可能在哈巴罗夫斯克动手,而是会选在雅科夫离开哈巴罗夫斯克,准备潜逃出境的那一刻采取行动。

    按照维克托对柳京的认知,这个人很谨慎但是却对“自己人”过于新任。因此,只要把以上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巧加利用,不难让他载个大跟头。

    同维克托相比,郭守云的确还有点嫩,像这种令柳京大栽跟头的毒辣计划,他现在还考虑不到。而从考虑问题最根本的思路上讲,郭守云所考虑的对策,现在还停留在治标上,而维克托的毒辣,就在于他根本不去考虑细节,不去考虑伤人,他要出手,就务必一击致命,让对手再难找到翻身的机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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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寡头1991介绍:
一声枪响,将一名经济诈骗犯带回到了1991年的黑龙江,转生在了一个越境倒爷的身上,同样是这一声枪响,为遭逢巨变、经济全面崩溃的俄罗斯,带来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巨富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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