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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懵懂的猪     重生寡头1991txt下载     重生寡头1991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苍蝇、臭鸡蛋

    在十六师的师部里,同一群彻底走向了**的军官们闲聊了一下午,当郭守云离开那里的时候,天色已经见晚,天空中的晚霞,已经遮住了半个布拉戈维申斯克。

    也许是为了显示对他郭守云的重视,伊万诺夫少将命令自己的司机,开着他那辆红色“6”字头的军用嘎斯吉普车,专程送郭守云回市区――这段时间以来,守成与东婷就住在市区阿尔汉格尔斯克大街的师部招待所里。那里的条件虽然没有原来的宾馆优越,但是好在安全――整个招待所外围几乎是岗哨遍布,寻常的车辆、行人,都不允许在招待所大门前停留,更别说是进出了。用郭东婷的话说,那里就是老毛子高官给他们自己建起来的监狱,而她只不过是凑巧有机会进去享受一下坐监的滋味罢了。

    乘坐特牌车,尤其是部队长的特牌军车,总有一些好处,比如说出入某些戒备森严的地方不需要出示准行证,再比如说……还有卫兵给你敬礼,他们的敬礼似乎从来都只看车牌不看人。

    郭守云坐着伊万诺夫的专车,在招待所的门口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径直便开到了院内那栋红色的三层小楼下,当车子最后停下来的时候,一个不知道在楼前等候了多长时间的矮胖子,便满脸堆笑、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这胖子为郭守云拉开车门,还伸手做了一个护头的动作,同时叽里呱啦的说道:“郭先生是吗?我是师部招待所的负责人米罗科诺维奇,刚刚才接到苏西霍夫同志的电话,说是您要过来,让我负责接待一下,哎呀,我这才吩咐下去让人准备晚宴,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到了。”

    “米罗科诺维奇同志是吗?”郭守云从车里钻出来,主动同这位招待所的负责人握了握手,而后说道,“你好,这个时候来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嗯,我看接待晚宴就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守成他们,一会我们出去吃。他们现在在吧?”

    “啊,在呢,在呢,我刚刚才从他们的房间里出来,”矮胖子一脸的谄媚,他一面领着郭守云朝楼门的方向走,一面说道,“呵呵,郭守成先生和郭东婷小姐可是我们招待所的贵客,这段时间都是我亲自打理他们的食宿问题。这不,昨天郭小姐说是想喝新鲜的绿茶,所以我今天专程去买了一包,嘿嘿,刚刚才送过去。”

    “哎,我这个小妹啊,就是还不懂事,想来这段时间他们没少给你添麻烦吧?”郭守云心中暗自好笑,要说这米罗科诺维奇所干的也是个肥差,估计这家伙捞到这个差事也没少花心思。只不过这招待所毕竟是部队的,所以他这个所谓的负责人也许今天干得挺好,可保不好明天部队里哪个实权人物搭上一句话,他就得立马滚蛋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小矮胖子,才会对他这个从师部直接“下来”的人如此阿谀奉承。

    对这样的人,郭守云并没有什么反感,前世的经历让他更加懂得什么叫做生活,也更加懂得应该如何去看待别人的生活。大家都是人嘛,谁没有自己性格,谁不想端足了架子、挺直了胸膛,堂堂正正的做人?可是那成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生活的艰难,足以把钢铁铸就的腰杆给压弯了。

    米罗科诺维奇并不知道郭守云对自己的观感如何,他听到对方如此客气的说法,忙不迭的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虽然只是三层的小楼,但这毕竟是一个师部的招待所,因此楼里也安装了电梯,老式的拉链门电梯。

    “嗯,这是郭先生的房间,对面就是郭小姐的房间,”领着郭守云上了三楼,米罗科诺维奇在靠近走廊南面开窗的一个房间门前停了下来,他指了指身边的房门,对郭守云说道,“刚才他们都在郭小姐的房间里,您看……”

    “啊,好啦,米罗科诺维奇同志,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呵呵,我们兄妹一个多月时间没见面了,所以有些贴心的话要说,你别让人来打扰我们。”郭守云把手放在房门把手上,而后扭头对米罗科诺维奇说道,“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很乐意为您效劳,”米罗科诺维奇哈腰笑道,“郭先生,那我先下去,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的,就给我打电话,电话房间里就有。”

    “嗯,那回头见。”郭守云不再多说什么,他也不敲门,就那么一拧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看着房门在郭守云的身后缓缓合拢,米罗科诺维奇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而后又犹豫了一下,这才迈步朝楼下走去。

    正如米罗科诺维奇所说的,守成此时还在东婷的房间里,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客厅的沙上,正在美滋滋的品着清香的绿茶。分开将近一月,兄妹三人都再次见面,都显得有些激动,这次的分别可是与以往不同,这近乎是一场生离死别啊,想想过去一个月所受的惊吓,原本就没有吃过太多苦的东婷,甚至当场的就在郭守云的面前落了泪。

    兄妹三个简单的寒暄了一会儿,郭守成先把话题引到公司的事务上。

    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的“郭氏进出口贸易公司”总部,现在已经算是完全戳起来了,只不过公司的帐面上问题很多,现在整个就是负资产运营。从公司成立之初到现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公司先后以几万吨钢材以及十六师在列宁大街上的一处房产为抵押物,向苏联中央银行布拉戈维申斯克总行贷款三十余万卢布,向兴业银行贷款三十五万卢布。这一前一后,公司的帐面上就负债六十余万卢布,毫不客气地说,现在的“郭氏进出口贸易公司”绝对是比皮包公司还要皮包的存在。

    同郭守云那种冒险激进的性格不同,郭守成为人谨慎、稳重,老实说,他对目前公司的状况颇为担忧,很明显,就公司目前的情况,如果人家银行,或者是某些主管部门来一次查账,那大家估计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简单的把公司的状况向大哥做了一下通报,而后郭守成又说起了关于那个苏、朝、中贸易中转线的问题。因为有了伊万诺夫等人的大力协助,这件事办的很顺利,就在四天前,朝鲜清川那边过来一个叫什么朴晋恩的年轻人。这家伙年纪不大,军衔也只是一个少校,但是口气却不小,开价也很高,按他的说法,那就是一年五十万美元,只要能保证他每年拿到这笔钱,那他就能保证公司在朝鲜那边的贸易一切顺利。

    五十万美元在郭守成看来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因此他做不了主,只能等郭守云回来拿主意。那个年轻人目前还在友谊宾馆住着,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驻乌苏里斯克第五十六集团军的中校参谋,估计那家伙也不是个善主,恐怕也是打着分一杯羹的主意来的,毕竟苏朝走廊那一线正好要过他们的驻防区。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个家伙都是郭守云必须要见上一见的,不但是这两个人,按照郭守成的说法,这次回来,郭守云需要见的人还有很多,比如说兴业银行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的主管、中央银行的市总行主任、外贸公司的主要官员等等。

    “呵呵,见,这些人我都见,”听了弟弟的介绍之后,郭守云笑了,他叼着烟,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他们无非就是要钱而已,要吧,他们敢要我就敢给。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先跟我去看看咱们的新仓库,下午咱们就去会会那个朴什么恩的高丽棒子。咱们干的就不是什么合法的买卖,像这种苍蝇闻到了味,难免就会叮过来,不过叮归叮,等他把身上也染黑了,那就得老老实实的给我做事,如果钱拿了这事没办好,哼哼……我就会让明白,我的钱是会烫手的。”

第十五章 军需储备库(1)

    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的驻军军需储备库,是远东地区一个规模很大的军品储藏站点,它位于布市西北郊的军控地区,整个基地占地面积过三百亩,拥有各式储藏仓库上千栋。要说起来,当初苏联人在这个位置上兴建一个如此庞大规模的军用储备仓库,完全是为了对付中国的,只不过仓库在修建起来之后,并没有真正投入作战罢了。

    及至八十年代初,在阿富汗战争进入尾声之后,由于苏联对外战略收缩的缘故,敏感性出口武器的贸易,就有一部分转到了远东,而布拉戈维申斯克的这个军需仓库,就成为了远东军区战略储备库的一个组成部分,同时呢,也是军贸局向外出口武器的一个中转站。每年的四五月份以及十月份,都有大批的武器装备或者是军需物资,经古比雪夫由大铁路线上输送过来,然后再成批有序的向外转运。

    而在储备库的安全保卫方面,则完全是由十六师来担负的,就为了保障这个储备库的安全、保密,十六师专门抽调了三个连来驻防,同时,还对储备库周围地区实行了严格的军事管制。按照管制条例,距离储备库一千米的范围内,不允许建造高度过六米的建筑物,储备库外的环形公路上,不允许无关人员、车辆滞留。

    就是这么一个守备严密的重要军事机构,今天却向两个绝对的“外人”开放了。

    为了能够尽早搞定公司仓库的问题,郭守云今天起来的很早,他在招待所里给库瓦尔金上校打了一个电话,又从米罗科诺维奇那里借了一部车,而后便径直带着守成奔储备库去了。

    从招待所到储备库大概需要三十多分钟的时间,郭守成是直到上了车,才知道公司所谓的新仓库是在什么地方,而这一点则令他在吃惊之余,有了更深一层的担忧。影影绰绰间,他感觉自己这位大哥,似乎在经商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从根本上来说,如今他们的公司还能算作是一家纯商业性的公司吗?毫无疑问,老毛子们决不是善给的主,尤其是这些掌兵拿枪的家伙们,今天称兄道弟,明天翻脸无情的事情,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作为弟弟,郭守成并不打算对大哥目前的这种做法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在他看来,大哥就是大哥,就是这一家三兄妹的主心骨,他现在要这么做,那必定是有他的想法。郭守成没什么文化,可以说是一天书都没读过,但是他就认一个死理,那就是“长兄如父”,大哥这些年拉扯他和小妹不容易,所以无论从血亲的角度去考虑,还是从道义的角度去考虑,他都必须跟着大哥走。坐牢,身败名裂,甚至是死,郭守成都不在乎,所以从个人角度来考虑,他并不担心目前大哥的做法是否出格。

    可是这话说回来了,他们是三兄妹而不是两兄弟啊,他和大哥两人最后落个什么下场都无所谓,坐牢便坐牢,枪毙便枪毙,这些都没什么可怕的。可是小妹呢?小妹跟他们哥俩可不同啊,她一个女孩子,将来万一出了什么状况,那他们兄弟两个连下黄泉见父母的颜面都没有了。所以郭守成琢磨着,现在兄弟两的头等大事,应该是把小妹的将来安排好,让大家都不再有后顾之忧。

    坐在缓缓行驶的吉普车里,郭守成看了正在开车的大哥好几次,有心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是却又有些犹豫,他担心自己说出来的话,会让大哥有些别的想法。

    尽管郭守成没有说,但是正在开车的郭守云,却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这个老奸巨猾的小狐狸,从早就察觉到了弟弟脸上那一抹忐忑与不安。

    “守成,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跟哥说?”将车驶过布市郊外的缇拉古柯大桥,郭守云放慢车。他从口袋里取出一盒烟,扔给守成一支,又给自己点上一支,这才笑了笑说道,“有话就说,别在心里憋闷着。”

    “嗯,”郭守成点点头,而后稍一犹豫,开口说道,“哥,我这段时间心里一直在琢磨着小妹的事。”

    “小妹?小妹怎么啦?!”郭守云下意识的问道。

    “没怎么,”郭守成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说道,“我是考虑着,想要给她办个移民。”

    “移民?”郭守云眉头一皱,“往哪移?苏联?”

    “不是,就咱们现在干的这些事,我哪敢考虑让她移民到这边来,”郭守成摇头说道,“我是琢磨着,你看咱们现在的情况,这说不定哪天就会出大事。咱们两个大老爷们那自然是什么都不怕,可是小妹不行啊,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而且还不怎么懂事,这要是陷进去,我担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郭守云看着前面的路面,眼里的目光出现了片刻的迷离。不易啊,真的是不易啊,虽然说从根上倒的话,他跟这两兄妹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所谓亲情,毕竟他是转生而来的一个外人。可是郭守成的这份细腻心思,以及他那种亲情至上的秉性,却真的让郭守云有了些感动。俗话说的好,“慈不掌兵、义不理财”,他郭守云上辈子就是个为了钱可以罔顾信义的小人,这辈子似乎也不可能转性了。可他毕竟也是人,既然是人,那无论是好人还是恶人,也无论这恶人恶到了什么程度,在他内心底层的某个地方,总是有一处干净的纯善之地,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这个纯善之地就会受到震颤,所谓的“良心现”似乎就来自于这这一丝震颤。

    “这件事情交给我吧,”郭守云没有怎么去考虑,就答应了弟弟的这个要求,他想了想说道,“就像你担心的那样,如果咱们兄弟俩的事了,那小妹无论是在苏联还是在国内,恐怕都不安全。所以她的移民只能往远处办,我考虑着加拿大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回头等我回了哈尔滨,我会请孙红羽把这件事情办了,由她出手相信这不会有什么问题。”

    “加拿大?那成吗?”郭守成犹豫道,“小妹到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而且都是些老外,她什么都不懂,今后怎么生活啊?嗯,香港不行吗?咱们在那边虽然没有什么熟人,可是那边毕竟都是中国人,小妹在那边应该容易适应一些。”

    “香港不行,必须是加拿大!”郭守云斩钉截铁的说道,“小妹在加拿大的生活你不用多虑,我已经想好了,这段时间我会给你和小妹每人开一个海外户头,今后咱们每月的收益,都会有一部分划到你们的户头上去。在加拿大那边,有钱就是大爷,我想小妹在那边的生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那就按哥说得去办吧,”郭守成不再反对,他说道,“不过我的海外户头就不用开了,我跟哥你在一起,出了问题,咱们兄弟两一起担着,那什么海外户头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咱们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难道我跟在大哥的身边,还会缺了吃穿?”

    扭头看了自己这位弟弟一眼,郭守云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伸出手,在守成的大腿上用力的拍了拍。“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一切的一切,就都在不言中了。

第十六章 军需储备库(2)

    郭氏兄弟俩驱车赶到储备库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这车离着储备库还有一里多地呢,郭守云就远远地看着一辆草绿色吉普车,从储备库门岗的位置上开出来,径直朝他们迎了过来。

    等到两辆车驶近的时候,那辆吉普车先停了下来,散披着军服、歪戴着军帽,嘴里还叼了一支雪茄的库瓦尔金从车上跳下来,隔着老远就大声嚷嚷道:“哎呀,郭,你总算是来了,我可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

    “这可不能怪我啊,谁让你的储备库设在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郭守云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笑道,“不过你这付形象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一点军容军姿都没有,倒像个战场上的逃兵。”

    “这里我最大,谁他妈敢查我的军容军姿?”库瓦尔金下意识的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然后先是笑着回了一句,紧接着扭头对他的司机喊道,“前面带路,我坐小郭同志的车回去。”

    “看来你们平时的工作还是很轻松的嘛,”等到库瓦尔金上了车,郭守云开动车子,紧跟着前面吉普车,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喏,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守成,你应该认识吧。”

    “听说过,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库瓦尔金朝坐在副座上的郭守成看了一眼,笑道,“这以后就算是认识了。哦,你那公司在这边的事情都是守成老弟负责的吧?那说不得以后还要常打交道。我这个人啊没别的,就是爽快,以后小郭不在这边的时候,守成有什么事就尽管来找我,只要是我能办的,那就没有问题。”

    “呵呵,那可好,”郭守云知道弟弟不爱说话,因此抢着说道,“我这就先替守成说声谢谢啦。”

    “谢什么,”库瓦尔金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大声笑道,“我这帮你们还不就是帮我自己,别忘了,我可是在你们公司里入了股份的。哎,这话说起来,我有件事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郭守云一听这心里就乐了,感情这些老毛子还知道什么叫“该不该”啊,要有这觉悟,早都干啥去了?

    “这有什么该不该问了,有事就说,”心里那么想,可是这嘴上却绝不能那么说。

    “噢,是这样的,”库瓦尔金原本就不知道啥叫客气,他直接说道,“我也有一个弟弟,现在就在安特坎的斯塔诺夫国家铝业公司,算是一个小头头吧。你也应该知道,斯塔诺夫山区那边条件很不好,再加上他们那公司经营也不怎么出色,所以呢,我这弟弟每月的收入也就……呵呵,就那么个意思吧。这昨天你在师部说起公司入股的事情,倒让我想起他来了,所以我就想问问,如果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想要入一份股的话,这是不是方便?”

    安特坎的斯塔诺夫国家铝业公司?这个工厂的名字在郭守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一时间没有想起苏联远东还有这么一个公司来。不过这也不能怨他,安特坎距离着布拉戈维申斯克足足有近三百公里,而这个斯塔诺夫国家铝业公司,也实在没有什么名气。在郭守云的记忆中,俄罗斯远东地区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铝业公司,不过此时他不知道的是,库瓦尔金口中的这个斯塔诺夫国家铝业公司,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铝业公司,它只是一个矿业公司,同时,也是苏联远东地区规模最大的一个铝矾土矿业公司。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心中暗暗冷笑,郭守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只不过这股份不能太多,至少不能过昨天你们所加入的限度,不然,几位将军那里我可不好交代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库瓦尔金大喜,他毫不犹豫的从军装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就那么扔到车前的窗格上,同时说道,“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诺,这是一万块的股金。”

    “哎,这是干什么,股金我先给垫上就可以了,你着什么急啊。”郭守云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就想去把那信封丢还回去。

    “这怎么让你垫着,你能给我这个面子我已经很知足了,快收起来,马上就到了,让人看到了可不好。”库瓦尔金拦住郭守云拿着信封的胳膊,小声说道。

    这钱郭守云原本就没真想还回去,听库瓦尔金这么说,他也就顺势把钱收下了。

    看着大哥同后座上的老毛子军官“做交易”,郭守成心中不无感慨,回想起昨晚大哥说的那番话,他们兄弟两个现在所创办的公司,就是一个依靠非法手段牟取暴利的存在。正因为是暴利,所以在很多人心中,它是合法还是非法已经不重要了,在金钱的诱惑下,嗅到了腥气的人就会不顾一切的卷进这个黑色的漩涡,直至无法自拔。

    随着车内一笔交易的完成,储备库的前门哨卡也到了眼前。透过车窗,郭守云看到储备库的大门,是全钢结构的开合门,一根大腿般粗细的障碍杆,高高的竖立在右侧岗楼外,而在门前负责值岗的,除了六名荷枪实弹的苏军大兵之外,还有两挺nsVs重机枪架设在钢筋混凝土铸就的圆形矮垒内。驶过两个圆形矮垒的时候,郭守云专门放慢车,仔细朝右边那挺机枪看了一眼,机枪上垂挂的弹链令他眼皮跳――乖乖,这么大个的子弹,还不一枪就把人打爆了?

    “怎么,郭,你对这东西还感兴趣?”库瓦尔金显然察觉到了郭守云的小动作,他在后座上往前一趴,半截身子凑在郭氏两兄弟之间,笑眯眯的说道。

    “呵呵,有点,”郭守云踩了一脚油门,将车开进门内,这才说道,“看着可真够劲,这家伙估计能用来打坦克了。”

    “嘿,倒退四十年打坦克还可以,现在就不行了,”库瓦尔金笑道,“不过要说打咱们这破车,那却是不在话下,打正了位置的话,只需要一弹就够了。你要感兴趣的话,一会儿让你试试手。哎,前面右拐……”

    原本在郭守云想来,这储备库应该规模不会很大,可是等到进了院子,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离谱。从大门进来,迎面看到的就是一条可容四辆卡车并行的水泥路,这条水泥路一通到底,看不到头,而路的两边,则全都是高达六七米的大型仓库。

    “这边是一区,是被服区,现在四十个仓间都满着呢,实在腾不出来,”郭守云开着车,在储备库里那如同渔网一般纵横密布的水泥路上兜圈,而在他的身后,库瓦尔金则一边指示着前行的方向,一边做着介绍,“这边是四区,军械区,这里倒是能够腾出四五间来,只不过都是枪械,搬运起来实在麻烦,所以我没给你们准备。再者说了,从这过去就是弹药区和油料区,离它们这么近太危险,如果哪天出了点意外,那损失的可是咱们自己的钱。”

    郭守成无语……

    车子转了大概有六七分钟,最后驶到了储备库的最北端。

    “好啦,停,就是这里,”库瓦尔金在郭守云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看到了吗,装甲车库,从一百一十号到一百三十五号,整整二十五个仓间,都是你们的,嘿嘿,这应该够用了吧?我可是昨晚回来就下令清空了,只不过手下的人有些偷懒,到现在都没弄完。”

第十七章 必须有个好人缘

    把车停在紧靠空场的路边上,郭守云从车里跳出来,朝四周看了一眼。说实话,这地方确实不错,看样子这片开阔的空地应该是靶场,远远向北看过去,可以看到几座耸立在几百米外的土丘,土丘的斜坡上,还标着一个个的三环标靶。

    在靶场的对面,就是库瓦尔金所说的库房了,很明显,这些库房从设计的角度老看,就是用来存放车辆的。每一个库房的入口都很大,几乎和整个库房的长度相当,郭守云目测了一下,这样的库房,大概可以并排存放三两东风大卡。像这样的二十五个仓间,那容量可是相当惊人了,至少公司目前所积存的几万吨钢材,绝对用不了这么多的地方。

    正如库瓦尔金所说的,这些仓库目前还没有完全腾出来,由西向东数,总共还有十二个仓库里,仍旧整齐的停放着坦克,每个仓库里三辆,不多也不少。而剩余的那些仓库,则已经都空了出来,原本停放在里面的坦克,都被开出来晾在了靶场边,每辆坦克上甚至连防雨的帆布都没有遮盖。

    看着那些停放在露天地下的坦克,郭守云自己都觉得有些心疼。很明显,这些坦克都是崭新的,这一辆放在那,估计在价格上怎么也比十几吨钢材要贵重上百倍甚至是上千倍了,可是而今呢,为了给自己那几万吨钢材让地方,它们就被人从自己的窝里赶出来了。眼下正好是四月,在远东这地面上,四月可是个多风多雨的季节,要是赶在这时候来上那么几场雨,这些坦克……败家啊。

    “败家就败家吧,反正不败我的家,”转念那么一想,郭守云又释然了。这些坦克再昂贵,那不是自己的,而那些钢材再不值钱,那却是自己的货物,两相对比之下,谁应优先考虑自然是一目了然了。

    “怎么样,这一排仓间都是你们的,要不要过去看看?”倚在车门上,库瓦尔金看着郭守云笑道。

    “走,过去看看。”郭守云的兴致很高,他摆摆手,当先迈步朝最近的一处库房走去。

    郭守云去的是一间还没有清空出来的仓库,偌大的仓间里还停放着三辆BTR―80装甲运输车,不过郭守云并不懂得这些装甲车的型号,他只是觉得看上去很不错。此时的仓库里很忙碌,六七个苏军大兵,正在紧锣密鼓的将一箱箱标注着“!”符号的东西搬进装甲车。看到郭守云等人进来,这些士兵停下手中的活计,向库瓦尔金敬了一个礼。

    “怎么样,这空间看着还够用吧?”库瓦尔金朝士兵们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而后才对郭守云笑道。他的笑声在仓间里引起回声,听着有些刺耳。

    “肯定够用了,估计咱们那几万吨钢材,两这样的两个仓库都装不满,”郭守云对整个仓库目测了一下。这样的仓库的确很大,东西走向大概有四十多步,南北走向大概二十步,而且仓梁起顶很高,过六米的样子。

    “够用就好,如果不够的话,咱们就把后面那一排也空出来,”库瓦尔金笑道。

    “暂时不用了,以后用得到的时候再说,”郭守云这么说着,走到仓库的里头,在一个摆放了一大摞木箱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弯腰就试图去把一个箱子搬起来。

    “哎!别碰!”库瓦尔金吓了一跳,他两步窜上前去,一把拉住郭守云的胳膊,“这些可是要命的家伙,就你这身子骨,要是把它摔在地上,那咱们就都有得瞧了。”

    “这什么东西,这么重?”郭守云放开手,刚才他试了一下,这一个箱子,至少有六七十斤重,一般人还真搬不动。

    “反坦克火箭弹,这一箱就是六枚,都是些要命的玩意,你这身子骨可弄不动它。”库瓦尔金伸手搭在箱子上,用两个手指在箱盖上敲了敲,说道。

    “那这些东西都要搬走?”郭守云看了一眼那几个忙碌的士兵,可不是,这些膀大腰圆的大汉们,哪一个不是汗流浃背的。这年头当兵不容易,看来在苏联当兵,那是更加的不容易。

    “嗯,都搬走,我今天早上刚下的死命令,今天给我把这里清不干净,我就扣他们一个月的薪水。这些家伙跟我两年,一个个都懒散的不成样子,现在竟然连我亲自交代下来的活都敢拖了。”库瓦尔金瞟了一眼那些大兵,愤愤地说道。

    “呵呵,咱们这个不着急,我刚才看到西边的几个仓库都清出来了,有那几个先用着就成了。”郭守云伸手在库瓦尔金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嗯,这样吧,我看这些兄弟们也够辛苦的,咱得多少的表示一下。守成啊,一会儿你让上校给你找几个人,弄辆车,去咱们公司的仓库里拉些烟酒、罐头什么的过来,最好再从招待所里订些饭菜,今天中午呢就由我来请客,好好的犒劳犒劳这些兄弟。”

    “好。”郭守成此时正蹲在仓库的一角,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摆在那里的一挺机枪。听到大哥的招呼,他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不用这么破费了吧?”库瓦尔金皱皱眉头,小声说道。

    “这叫什么破费,”郭守云笑道,“以后咱们的货物堆放在这里,少不得还要劳动这些兄弟呢,我们中国有句俗话,那叫‘不能只让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现在咱们公司才刚刚起步,这资金周转上还有些困难,所以只能这么将就着招待一下大伙了,等以后公司运转正常了,账面上钱富裕了,我还要给兄弟们分红包,大家有劳有得,这才公平嘛。”

    “那可是好事,”库瓦尔金笑了。老实说,他是真的很钦佩郭守云这样的人,人家能赚钱,脑子好使,关键是他更懂得怎么做人。人家不因为背后有师长、政委撑腰,就看不上他这个小小的上校,也不因为有他陪着,就看不上那些普通的士兵,这一点看似不怎么重要,可是却能令人感觉同他合作心里很舒服。

    “你们都他妈听见没有?”不再拒绝郭守云的好意,库瓦尔金拍拍手,冲着那些忙碌的大兵吆喝道,“干活都给我卖把力气,郭先生和军贸局的那些吝啬鬼可不一样,他不会亏待大家的。”

    “是!上校同志!”仓库里七八个大兵,也不管手头是否搬着东西,一律齐刷刷的回答道。

    “科察莫夫,”库瓦尔金招来一个刚刚空出手来的大兵,“一会儿你去调辆车,找几个人跟守成兄弟跑一趟,把东西拉回来,记住,烟要多一些,至于罐头之类的就算了。我回头通知司务,让他们中午多准备一下,两荤两素,算是给大家改善伙食了。”

    “是,上校同志!”这个叫科察莫夫的士兵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喜色。

    现如今的军队苦啊,部队经费的紧张,直接影响了士兵的生活待遇,他们之前连每月的薪水都不能照常领取,这自然也就更谈不上什么改善伙食了。对于这些普通的底层士兵来说,他们不知道郭守云是干什么的,不过他们却知道这个黄皮肤的小个子,绝对比那些经常到储备库来的军贸局军官强很多,至少人家拿他们这些大兵当人看。

    给这样的人干活,那自然是要卖把力气了。不用库瓦尔金再去催促,仓库里那些大兵的动作,自然而然的就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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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军火似乎更赚钱

    看着七八个大汉来回的折腾着那些箱子,郭守云感觉有些无聊,他看看表,才刚刚十点多钟,有心让守成早点过去把东西拉过来,可是看他围在机枪边上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郭守云还不真就有点不忍心了。

    “这些都是十六师的配备?”踱到一辆绿皮装甲车的旁边,郭守云伸手在车身上拍了拍,笑道,“怎么看着都是全新的,还都没动过呢吧?”

    “如果我们十八师就配备这种东西,那估计伊万诺夫同志就要杀人了,”库瓦尔金走过来,站在郭守云的身边说道,“这些都是军贸局寄存在这里的,再过一个月,就都要起运了。”

    “哦,我记得了,就是你昨天说得,那些要卖给中东佬的是吧?”郭守云会意道。

    “什么中东佬,”库瓦尔金撇撇嘴,不屑一顾的说道,“中东佬的那一批已经基本交付完了,三十五辆T-80、二十辆T-72,十九辆BTR-80,四十枚9k38‘针’式单兵防空导弹,Rpg-7单兵反坦克火箭筒……哼哼,这些都是我亲眼看着装运的。至于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些,嘿嘿,这些都是军贸局的私货了,他们要卖给谁,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库瓦尔金这带着强烈不满的一番话,令郭守云心头一跳,他能听的出来,按照上校的说法,那所谓的军贸局似乎正在背着苏联国防部,同某些人做军火武器贸易。

    “照你这么说,军贸局的盈利应该很大吧?”有心想要探听一下里面的玄虚,可是又担心库瓦尔金心升警惕,简单的思索了一下,郭守云打算来个旁敲侧击。

    “呵呵,何止是很大,”库瓦尔金笑了笑说道,“同他们的贸易比起来,老弟你的那些生意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伸手在装甲车上拍了拍,听着那沉闷的回响,库瓦尔金继续说道:“知道这样一辆BTR-80中东人出价多少吗?二百七十万美元,而一辆T-80坦克,则开价四百二十万,也是美元。就这些,还是我们将火控系统更换成出口型之后的价格,如果是我们部队现在配备的主战型T-64,那他们的开价将会增长到八百万美元以上。当然啦,军贸局那些人或许敢在私底下搞些小动作,但是却不敢拿国家严控的科技开玩笑,那要是走了风声可以要杀头的。”

    库瓦尔金说到这里,还笑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过他却没有意识到,他那张嘴也实在是把门把的太不严实了。

    很简单的将话题引到自己感兴趣的方面,郭守云趁机低声说道:“怎么说,听你那意思,军贸局也在暗中做得非法的贸易?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呵呵,夸张?夸张这个词可不适用与我们的国家,”库瓦尔金摇摇头,不无感慨的说道,“现在的国家可不是几年前的那副样子了。怎么说呢,克里姆林宫要搞改革,要搞什么市场经济,要向西方人看齐,要搞资本主义的那一套,这些没有人会去在乎,可是他们还要削减军费的投入,甚至要取消我们这些在职军官固定福利和养老津贴。军人也是人,我们也需要钱来生活。我们这些校级以上的军官,原本每月的薪水就不多,如果再取消了福利,那退役之后我们还怎么活?所以现在我已经看透了,什么军人的荣誉啊、纪律的,都是不着边际的事了,目前趁着时机还允许,多积蓄一些钱财才是最重要的啊。”

    说到这里,库瓦尔金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跑题了,他抬脚在装甲车那崭新的轮胎上踢了两脚,然后继续说道:“看到这些东西了吗?像这样的贸易军贸局今年已经做了两笔了,这一次贸易的对象是黎巴嫩,贸易过程由军贸局的卢斯琴科少将全权负责。按照我们武器出口的手续,军贸局要先接受购货方的武器购买申请,双方就武器进出口的数量及价格展开谈判,最后形成三份合同。一份提交国防部,一份提交军工委,另一份军贸局保留。你看,这整个过程是多么的严谨,国防部、军工委、军贸局,三方监控,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嘿嘿,你考我?”郭守云笑了笑,从口袋里取出一盒香烟,递给库瓦尔金一支。

    “这里可是军库,严禁烟火的,谁违反了,按规定要拘役三个月。”库瓦尔金笑了笑,把郭守云的手推开。

    “哦,这我倒忘了,”郭守云一愣,随即恍然道。

    “没事,你抽你的,小心点就可以了,”库瓦尔金这么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支雪茄,“不过我还是喜欢这东西,哎,下次回来记得给我多带点。”

    “记得了,少不了你的。”郭守云把烟点上,抽了一口,而后说道,“咱们接着刚才的说。你说军贸局的对外贸易,在整个谈判过程中,都是他们直接同国外买家接触的?这里面国防部和军工委不出面?”

    “高,难怪伊万诺夫同志那么看重你,你这一个问题就戳到点子上了。”库瓦尔金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他说道,“这军贸局**的手段,关键部分就在这谈判上。”

    话说到这份上,郭守云也不用再去打听细节了,如果他连这种双方谈判代表勾结起来吃“暗利”的龌龊举动都想不明白,那还出来混什么啊。

    事实也同郭守云的设想完全一致,在军贸局先后两次同黎巴嫩的军火贸易中,谈判双方的代表都干着签订虚假合同的事情,这种事情听起来很复杂,可要是说开了那就相当简单了。比方说,黎巴嫩需要采购T-80坦克三十辆,每辆开价四百二十万美元,那好,现在大家坐下来谈判,并最后形成了采购合同。可是因为双方谈判代表在其中玩起的猫腻,最终合同上采购的坦克数量却是四十辆,每辆开价仍旧是四百二十万美元。

    这样一来,军贸局就等于从军工委手里多拿到了十辆坦克,这十辆坦克他们将会卖给那些不在苏联武器出口名单上的第三方国家,对于这些国家来说,他们要想拿到一辆坦克,也许就要付出五百万美元甚至是更高的价格。

    这一出一进之间,几百万甚至是上千万的差额利润,就出现在了军贸局的账户上,啊,不,应该说是出现在了军贸局某些官员的账户上。

    大胆啊,胆大啊,同这些人比起来,郭守云感觉自己真的就像一个小玩闹,他到目前为止,都只在做一些倒腾钢材、烟酒之类的生意。这些生意能赚多少钱啊?几万吨钢材摆在那,都远不如人家一辆坦克贵重,而那整车皮的烟草都点燃了,都赶不上人家一枚火箭弹炸出来的星花大……这真是岂有此理!

    这违法者的贸易理论,那就是没有最违法,只有更违法,从心底里,郭守云第一次萌生了涉足军火贸易的念头。

第十九章 只需要买家

    “嗨,我说库瓦尔金,”经过短暂但是却慎重的考虑,郭守云打算试探一下这方面的底线,他狠狠的吸了两口烟,然后将大半截烟屁扔在地上,又狠狠的踩了一脚,这才说道,“你觉得,如果咱们也在这种贸易上插一脚,那结果会怎么样?”

    不得不承认郭守云很精明,很懂得如何去诱惑人。在对待公司这个问题上,他从来不在这些军官们面前说什么“我的公司”,而是一概称之为“咱们”,不要小看这一个“咱们”,它在很多时候能够把别人拉进他的利益考虑。除此之外,此时的苏联情况复杂,在这里,没有那一个企业或者是公司是个人的,所有一切都是国有的,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对股份制以及私人企业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概念。郭守云吸纳十六师高层军官的极少量资金入股,同时张嘴就称“咱们”,这便让那些对经济了解不多的军官们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误解,他们感觉郭守云的公司就像他们这一伙人的,而公司的盈利与否,也直接关乎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现在的库瓦尔金就是这样的,他早就把郭守云公司的盈利同自己的“荷包”挂上钩了,因此,当郭守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虽然感觉吃惊,但是却也不由得心头一动。同郭守云这个外来人不同,身为储备库最高负责人的库瓦尔金,更加了解军火贸易中所蕴藏的巨大利润。且不说坦克、装甲车、导弹之类的大型军贸是如何赚钱,就单说那些单兵枪械,比如ak突击,这种在国际黑市上最为流行的枪械,是他这个储备库里存量最高的,仅仅是备用的新枪,就填满了十二个仓间,至于那些因为有些微故障而报废的就更多了。就他所知,以往军贸局同中东以及东欧部分国家的军火贸易中,全新的ak突击是一千二百美元一支,那算起来折旧的也应该在一千美元一支上下。过去对那些有了故障的枪械,军方普遍的做法就是拆卸回炉,木质托柄部分大多数就是焚烧,只有少数还可再次利用的,才会做一定的回收。

    那些新的库存枪械,库瓦尔金还没有胆量去打主意,可是那些有故障的报废枪械如果能够利用起来,一万支、两万支的,也是一笔相当惊人的财富了。

    心动,这是实实在在的心动,不过这话说回来了,心动归心动,库瓦尔金可不敢当场就明确表态,公然支持郭守云这个充满诱惑力但是却又无比疯狂的念头。

    一把揽住郭守云的肩头,库瓦尔金一边拥着他朝仓库角落里走,一边小声说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如果你打点不好,冒冒失失的就去碰这种生意,那咱们大家伙的就都要倒霉了。”

    郭守云是什么人啊,他一耳朵就听出来了,这个库瓦尔金是话中有话,这个贪婪的家伙,表面上是在警告自己军火贸易碰不得,实际上呢,他这话中却又留着空挡呢。什么叫如果打点不好大家就倒霉啊,这话换一个角度去理解,那就是只要打点好了,就没问题了。

    “这样啊,”尽管心里明白,可是郭守云并不打算表现的太明显,他要来个以退为进,在装傻充愣间,就让库瓦尔金把他所知道的东西都抖搂出来,“那还是算了,这种贸易虽然利润很高,但是太冒险了,而且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对这里面的门道是一点都摸不着。哎,这做生意啊,也是隔行如隔山,咱们公司现在的业务和军火是一点边都不沾,要想进场谈何容易,货源、销路、运输等等,一大堆的问题,咱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嘿嘿,我刚才那么说,也只是一时钱迷心窍罢了,当不得真的。”

    郭守云这番话令库瓦尔金愣了一愣,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点点头,叹口气说道:“是啊,这销路绝对是个大问题。咱们不是军贸局,拿不到那种合法的武器销售合同,也无法直接联系买家,不过要说这运输之类的出货问题嘛,倒是也不难解决。公司现在在朝鲜那边的贸易站应该正在组建吧,那应该就要接触到五十六集的那些人了,他们属于太平洋舰队的岸基防卫部队,有自己的专属码头。如果你能把他们拉拢过来,那么公司就算是向外走运这些坦克装甲车都不成问题了。”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仓库的角落里,而位置则正好挨着正在搬弄那挺机枪的郭守成。

    “呵呵,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库瓦尔金看了收成一眼,然后放开揽在郭守云肩头上的胳膊,笑着说道,“看不出来,守成兄弟还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怎么样,要不要拿出去试试手?咱们这里什么都是现成的,靶场,枪械,弹药,一应俱全,哈哈……”

    “那还用说,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试试,”不等守成说话,郭守云便抢着说道,“不过我这瘾头比较大,要是上了瘾,弹药费我可不负责支付。”

    “嘿,”库瓦尔金弯腰拍了拍那挺明显是从装甲车上拆下来的机枪,笑着说道,“如果是这家伙的话,我倒是担心你那胳膊的承受能力,恐怕连一条弹链都打不空。再者说了,我这是什么地方,军需储备库,你要美酒佳肴我这里没有,但是要说弹药,嘿嘿,两个仓库的存量就够你玩上半年了。”

    “那还说什么,赶紧找人给我搬出去,我也来练练手,”郭守云倒还真来了兴致,他撸撸袖子,嚷嚷道。

    “搬它可不行,”库瓦尔金失声笑道,“这可是那些装甲车上的主枪,口径零点五七英寸,射能达到每秒十,火力和后座力一样强劲。如果这些枪架不固定住,你估计打不到靶子,却能把咱们全撂倒。”

    “哦,”郭守云哪玩过枪啊,他上辈子倒是看人家玩过枪,只不过他自己就是靶子。

    “科查莫夫!”库瓦尔金扭头看了看仓库里那三辆装甲车,而后指着中间那辆都安装了主副机枪的,大声喊道,“去,把4-91给我开出去,顺便准备一箱弹链,让郭先生开两枪试试。”

    “是!”听到召唤的科查莫夫啥也不问,他放下手中的一个木箱,转身朝装甲车跑去。

    “嘿嘿,一箱五条弹链,挂弹五百,够你用的了吧?”库瓦尔金转过头,看着郭守云笑了笑,继续说道。

    “五百,乖乖!”郭守云砸了砸嘴,“我说库瓦尔金,你这里的弹药都不在账目的吗?我把你五百子弹打没了,你就不怕有人追究啊?”

    “嘿嘿,别说是五百子,就算我把后面军械库里的几万支枪械都转走,也不会有人过来追究的,”库瓦尔金意味深长的看了郭守云一眼,笑眯眯的说道,“这里有很多枪械弹药,都是囤积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现在谁还有闲心来清查这些东西。再说了,这些都是枪械,都是金属的,存放久了出个什么问题也很正常,库损嘛,如果有人查,那列个折损表单交上去,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郭守云会意的点点头。库瓦尔金已经把问题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他要干军火贸易,那运输走货应该有路子,而货源呢,小批量的轻武器这里就能提供。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销路,那卖家需要他郭守云自己去找啊。

第二十章 收藏军火?

    “看来咱们哥俩都不是当兵的材料啊,”满身酒气的坐在吉普车后座上,郭守云一边揉捏着自己的肩膀,一边看着做着同样动作的郭守成,不无感慨的说道。

    守成咧咧嘴,摇头笑道说道:“今天可真是丢大人了,这电影里看的,那些机枪手一卡扳机,那机枪就‘嘟嘟嘟’的打个没完,可谁知道刚才咱们用得那家伙,竟然有那么大的后坐力。我就看那弹链跳了两下,还没来得及找靶子瞄准呢,这胳膊就给震麻了,心里想着赶紧松手,赶紧松手,可是这手就是不听话了。算起来这都快三个小时了吧,我这胳膊还麻木着呢,感觉就像是脱臼了似的。”

    很少听到守成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脸上还笑意盎然的,郭守云颇觉意外:难不成自己这位弟弟竟然对军火情有独钟?带着这样的疑问,他看了一眼在前面开车的司机,然后说道:“守成,我今天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你想不想听听?”

    “不想,”郭守成瞟了大哥一眼,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因为我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你以为你和库瓦尔金在那里鬼鬼祟祟咬耳朵,我还能猜不到你们的打算吗?”

    郭守云笑了,他随口说道:“噢,那说来听听,我们在打算干什么?”

    回视着自己的大哥,郭守成沉吟半晌之后,才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们打算干什么我不想去猜,反正一个死罪是死,十个八个的死罪也是死,我现在也看开了。大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去吧,我这个做弟弟的就给你打下手,大不了以后你做希特勒,我做莱姆希,咱们兄弟两就当一回世界公敌。”

    “莱姆希?”郭守云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他放声一笑,同时伸手在守成的脑袋上揉了一把,“那是希姆莱,哪里有什么莱姆希,跟着你这小子说过多少回了,多看点书,别忘了,大哥以后的生意还要靠你呢。”

    “管他是什么希姆莱还是莱姆希的,”郭守成耸耸肩,突然又兴致勃勃的凑过来,在郭守云的耳边说道,“不过如果这生意真的做成了,第一个有资格订购的必须是我。”

    “你?干什么?”郭守云吓了一跳,讶异道。

    “收藏,”郭守成笑道,“今天在那里练手的时候我就想好了,等以后有条件了,我也不需要像国内那些款爷一样,住别墅坐名车的。我只需要有一个大大的仓库,就像今天看到的那些一样,然后把自己喜欢的家伙事都摆进去,每天看着它们睡,看着它们醒,嘿,有劲。”

    “瞧你这点出息,”郭守云笑骂道,他琢磨着自己这个弟弟还真有意思,听说过收藏古玩的、收藏名画的,这收藏美女的也不新鲜,可是这立志于收藏军火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

    “嘀嘀!”

    郭守成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他们的军车后面,就响起了一阵儿急促的车笛声。

    “郭先生,是师部的车,我们要不要停一下?”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问道。

    不用前面的司机去说,郭守云已经回头看过去了,在他想来,这后面一个劲鸣笛的车,也不可能是部队之外的,在布拉戈维申斯克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谁敢触军队的霉头。

    “是妮娜上校,”郭守成这个时候抢着说道,“她在让咱们停车。”

    可不是,紧跟在车后的,正是一辆迷彩染色的军用嘎斯吉普,透过明净的车窗,可以看到一身戎装的妮娜,坐在副驾驶座上,正不停的向前面招手。

    “停车,”郭守云扭头对司机说了一句。

    很快,车子在公路边上停了下来,而妮娜她们的车子,则卡在前车位上停住。

    “妮娜,你怎么来啦?有事?”推门下车,郭守云隔着车子,对同样刚刚钻出车门的妮娜大声说道。

    妮娜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倒是从另一侧车门内钻出来金年轻上校先开了口,他将头上戴着的军帽拿在手里,嚷嚷着说道:“哎呀,郭,你可真是太难找了。我和妮娜同志都找你一个多小时了,先是跑到招待所,听你妹妹说你去看新仓库了,这我们就又追到储备库,结果到了那里,就找到了醉醺醺的库瓦尔金,他说你们要去友谊宾馆。这不,我们就又追到这里来了。”

    这位年轻的上校郭守云看着很眼熟,只是想不起叫什么来了,这苏联人的名字都是一大串一大串的,不是这个“夫”就是那个“奇”,这要是没个好脑子,还真就记不住。

    郭守云还在这琢磨着这年轻人叫什么呢,人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郭,来支烟,这接到新任务出来的急,连烟都没带,”这年轻的上校倒也不客气,他站在郭守云的身边,伸手说道,“你,还有库瓦尔金,你们两个太不够朋友了,有喝酒的机会都不叫上我,哦,还有妮娜上校。你要知道,咱们整个十六师的师部里,就没有几个年轻人,恩,只此一回,下次一定要叫上我。”

    郭守云还是想不起这个年轻人叫什么来,他一面掏出烟递给人家,一面看了正走过来的妮娜一眼。

    也许真的有了那份心灵相通,妮娜从郭守云的那一个眼神中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皱皱眉,语气冷淡的说道:“约里宁同志,你这些?里?嗦的废话能不能一会儿再说,我还要赶飞机,没时间在这里听这些。”

    “约里宁?约里宁,”郭守云立刻就想起来了,妮娜昨天提过,说是她要回一趟家,而在这段时间里,她会推荐一个叫约里宁的上校来接替她的工作。嘿嘿,感情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了,看他这幅“豪爽”的样子,估计应该不难打。

    约里宁毫不介意妮娜的斥责,他嘿嘿一笑,取了一支烟点上,而后连声说道:“嗯,嗯,对,对,先谈工作,先谈工作,千万不能误了妮娜的飞机。”

    郭守云对约里宁报以歉意的一笑,随即盯着妮娜,柔声问道:“今天就走?”

    “嗯,”妮娜的目光有些复杂,她垂头嗯了一声,“我向师部推荐了约里宁上校来接替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会配合你的。”

    “不错,不错,我会……”听到妮娜提起自己,约里宁插进来说道。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妮娜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哦,你们聊,你们聊,我到车上去等着,噢,对啦,郭,一会你们要去友谊宾馆是吧?我跟你们一起去,今天正好闲的无聊。”

    约里宁这么说着,自顾自的钻到了郭守云的车里。

    “什么时候能回来?”等到约里宁上了车,郭守云才继续对妮娜说道。

    “不知道,一个多月吧。”妮娜说道。“怎么,你难道还会欢迎我回来吗?依我看,你和约里宁倒可能更投缘一些。”

    “他怎么也不可能替代的了你。”郭守云握住妮娜的一只小手,在她手心里轻轻一捏,随即放开,转而笑道。

    “哎,”妮娜这次倒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她瞟了郭守云一眼,叹口气说道,“算啦,我也不想说那些你不爱听的话了,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会往心里去。你,你自己保重吧。”

    郭守云也不说话,他就那么看着妮娜笑。

    “算啦,算啦,我走了。”妮娜显然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猛地转过身,背着郭守云说道,“你要去见朴晋恩,就让约里宁和你一起去,他们是哈巴罗夫斯克军事学院的同期。”

    妮娜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十一章 约里宁上校

    “郭,我看出来了,咱们的妮娜同志爱上你了,”在急行驶的吉普车里,约里宁挤在郭守云和郭守成的中间,手里摆弄着那个烟盒,嘿嘿笑道。

    “爱上我了?”郭守云讪笑道,“开什么玩笑,没看到刚才嘛,对我是爱搭不理的,这个女人啊,我真搞不懂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嘿,至少你拉她的手,她没有什么反应,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约里宁抚摸着下巴,用颇为遗憾的口吻说道,“像我,也曾经拉过她的手,你猜怎么样,她当时就把一杯咖啡泼在了我的脸上,幸好那咖啡不是刚刚沏好的,不然……嘿嘿,今天和你老兄坐在一起的,就不是如此英俊的我了。”

    郭守云看看这位年轻的上校,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感觉这个约里宁比较有意思,且不管他是不是像妮娜说的那么贪,至少来说,他还算是很容易相处的,尤其难得的是,这小子不记仇,神经线看起来也比较大条。这样的人,郭守云喜欢。

    “哎,郭,你什么时候回中国去?”看到郭守云不愿意在妮娜的问题上多说什么,约里宁知趣的闭上了嘴,不过他最多也就是安稳了两分钟,就再次兴致勃勃的说道。

    “啊,就这几天吧,“郭守云随口说道,他的脑子里,还在考虑着刚才妮娜临走时的那副表情,以及她最后说得那几句话。

    “那太好了,”约里宁一听就来了兴致,他两眼放光,双手来回的搓动着说道,“我可听妮娜说了,在你们那边,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可以买的到,在宾馆的餐厅就餐,还没有菜量的限制,还可以吃到美国人的快餐,嗯,嘿嘿,想想我这心里就痒。我想好了,这几天我就和你呆在一起了,你们现在是住在师部招待所吧?回头……不,今天下午,今天下午我就过去,嘿嘿……”

    “这几天你和我在一起?”郭守云乐了,他说道,“那你在部队的工作怎么办?不去做一下交接吗?咱们这次过去要进的货可是比较多,所以花费的时间也要多一点……”

    “时间越长越好啊,”不等郭守云把话说完,约里宁便抢着说道,“我也没什么工作好交接,嘿嘿,你不知道吧,在这十六师上校一级的参谋里,如果说还有一个闲人的话,那就绝对是我了,你总不会认为送文件之类的工作,还需要做什么交接吧?”

    “哦?”郭守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感情这位年轻的上校表面看着风光,可实际上在十六师里并不受人待见啊。再往深层次里想一下,这次妮娜推荐这个家伙过来的目的,恐怕就是为自己创造更好的展条件了,而伊万诺夫一干人之所以能够同意,恐怕也是在向自己表明一种信任。

    “那就好,咱们这次过去,要跑的地方很多,北京、上海、深圳,这是必须要去一次的。既然你的工作不忙,那我就顺便带你好好玩一玩。”郭守云笑道。

    “嗯,嗯,好,好,反正你们那里我是一次都没有去过,你替我安排就好了,”约里宁笑道,“嘿嘿,咱们先说好,我的薪水可是跟妮娜没得比,别看我们级别相同,所以这花费上的问题,你也得替我安排了。”

    郭守云这次是真的笑出声来了,他没想到这位上校竟然这么有意思,说什么话都不带拐弯的,一路子的直来直去。在部队里不受人待见,他开口就说,需要人家出钱供他玩乐,他也开口就说,这话怎么说的……这人也真够可以的了。

    “那是当然的,”一把揽住约里宁的肩膀,郭守云笑道,“到了那边,我就是地主,就是东道,请客的事自然由我负责。”

    约里宁似乎对这种揽肩搭背的亲热方式有些不适应,他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里目光一凝,不过瞬即便被那种憨憨的笑意给遮盖住了。

    “你们中国人那边是怎么说的,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嘴里突兀的蹦出一句很蹩脚的中国话,约里宁嘿嘿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哈哈,对,对,没说错,”郭守云笑道,“真看不出来,上校竟然还了解我们中国的文化,真是不简单。我来这边这么长时间了,就没碰到几个会说中国话的。”

    “嘿嘿,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要张口上校,闭口上校的了,叫我谢尔格就可以了,我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约里宁得意洋洋的说道,“至于会说两句中国话,那也没什么,其实你不知道,我不简单的地方还多着呢。那个什么,你现在去友谊宾馆,是为了见那个朴晋恩吧?”

    “嗯,”郭守云点点头,说道,“昨天就听守成说了,朝鲜那边的贸易站是这个人负责的,他负责保障货物在那边进出时的安全,所以抓紧时间见他一面是很必要的。”

    “嘿,守成兄弟,姓朴的那个家伙是很不好对付吧,是不是脾气臭臭的,鼻孔朝天,好像天下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一样,你和他接触,肯定没少生气吧?”伸手在郭守成的肩膀上拍了拍,约里宁笑道。

    “做生意嘛,这种事情经常生,”郭守成从前面副座上扭过头来,耸肩笑道,“像什么脾气臭一点,还能忍受,可是他开得条件太高了,我做不了主。这不,只好让大哥亲自去跟他谈了。”

    “我和他曾经是同学,他的脾气我知道,”约里宁撇撇嘴,不屑一顾的说道,“仗着他老子在后面撑腰,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你要从他那拿点好处,那不付出一定的代价是不可能的。怎么样,他开口要多少?”

    “五十万,”郭守云笑着说道,“五十万美元,而且是一年五十万美元。”

    “五……五十万美元?!”约里宁身躯一颤,下意识的惊呼道。五十万美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还是美元,如今这年头,苏联国内流通与黑市上的美元是越来越难搞,他朝鲜一个小少校,只不过是从中为贸易提供点便利,却开口就要这么一大笔钱,在约里宁看来,这绝对是狮子大开口。

    不过在惊讶之余,约里宁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郭守云走成一次贸易,究竟能够从中盈利多少。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十六师,他约里宁绝对是一个闲人,因为军队上层派系分割等缘故,他这个正规军事院校毕业的上校,一直都得不到伊万诺夫等人的重用。因此,之前郭守云同师部之间的合作,他虽然知道,但是却了解不多。他只知道这个中国人很能赚钱,而且本身也很有钱,他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为整个十六师筹备到了两个多月的军费。当然啦,十六师本身就不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师,全师万余人而已,因此,约里宁最初也没怎么当回事。

    可是而今不同了,这个朴晋恩一个人,开口就是一年五十万美元,而看样子,这个郭守云似乎还并不怎么在乎,那他这一年干下来能赚多少钱,就值得探究一下了。

    “你真打算给他?”带着一脸惊讶过后愤愤不平的表情,约里宁问道。

    “不给,不给又能怎样?”郭守云苦笑一声,说道,“现在情况再明显不过了,咱们的贸易缺了朴晋恩这一环,就无法走通。在国内那边,咱们合作的一方已经在四处进货了,如果这货物进好了,这路子还是打不通,那咱们的损失可就更大了。”

第二十二章 嫩狸猫VS老狐狸

    “这件事情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啊,”用左手在右手手腕上揉捏着,约里宁带着阴险的笑容说道,“这个整天狗仗人势的软蛋,也许别人治不了他,但是我嘛,嘿嘿,我能把他整得骂自己老子是混蛋。”

    “别!”郭守云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你可千万别胡来,就像我刚才说的,咱们现在离不开他,你要是在这节骨眼上把他揍了,那咱们以后的生意恐怕就别想做安稳了。”

    “那怎么办?”约里宁愕然的瞪着眼,傻乎乎的说道,“难不成就那么便宜他?一年五十万啊,再扣除师部军薪所需要的那一部分,咱们还能赚到钱吗?别忘了,公司可是有我股份的,你赚不到钱,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也赚不到了。”

    “这钱……”郭守云差点就把“这钱还是能赚到的”这一句话脱口而出,不过也许是出于一个宿世骗子的本能,也许是因为心底里突然萌出来的那一丝警兆,这几乎到了嘴边上的一句话,又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

    “哎,这钱只能看情况再说了,”很自然的转了一个弯,将差点漏出来的口风堵上,郭守云眉头紧皱的说道,“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出货量增大一点,我想在扣除一切之后,每月让大伙分上些红利还是应该没有问题的,这也就是分多分少的事了。”

    “哦?这样啊。”从郭守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来,约里宁的心中微微感到有些失望。他在心里稍一合计,郭守云这种横跨中苏朝的三角贸易,一个月大概只能走上一趟,而十六师每月所需要的军薪,扣除了上面所拨付的那一部分之外,大概还有四五十万的缺口,剩下的还有师部校级以上军官的红利,那么统合起来就算是五十五万卢布。现在呢,朴晋恩又要从公司的利润中每月拿走将近十万美元,这也就是说,他郭守云公司每个月的贸易纯盈利,必然要过六十万卢布。嗯,现在郭守云的口风很紧,约里宁估算不出这小子自己每月会赚多少,不过单单是每月过六十万的纯盈利,已经让人够吃惊的了。

    “谢尔格,谢尔格?!在想什么呢?”约里宁一时的沉寂,引起了郭守云的注意,他伸手在这位上校的腿上拍了拍,笑道。

    “啊,没什么,我在想啊,一会儿该怎么整整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约里宁回过神来,很自然的换上一副坏笑,“说起来,我和他也有快两年没见面了,当初他们那个朝鲜的委派学习班上,我就看他不顺眼,每次见面都要好好的捉弄他一下,嘿嘿,他那时候可是见了我就脸色白。今天我可要看看,这小子两年了,长了多大本事。”

    “呵呵,开开玩笑可以,但是千万别过火,生意要紧。”郭守云笑道。

    “我有分寸,”约里宁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正好这时侯车子到了友谊宾馆门前,他拍拍手,嚷嚷道,“看,到了,把车开到门前头去,那可以少走两步,嘿嘿。”

    就像约里宁所说的,军车最后直接停在了宾馆的玻璃旋门前,这样的举动,自然会引来旁人的不满,不过却绝不会有人冒冒失失的站出来指责什么。在苏联的地面上,一个人可以傻到什么都不知道的程度,但是却不能傻得忘记了什么叫做特权,当然,更不能忘记了特权是什么人才能享受的。

    这车一停下,约里宁便像个刚脱困的猴子一样,噌的一下从车里窜了出去,直接奔进了宾馆前门,径直朝服务台的方向跑了过去。

    郭守云兄弟俩跟在他后面,在等旋门转角度的时候,守城拽了一下郭守云的胳膊,而后朝正趴在服务台上询问什么的约里宁瞟了一眼。

    郭守云也不说话,他笑着点点头,同时拍拍弟弟的肩膀。兄弟同心,有些话不必说出来,一个眼神、一个肢体动作,彼此间就心领神会了。

    郭守成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他却很有心,他看出来了,这个看上去憨憨的约里宁,其实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憨直,这小子是在扮猪吃老虎。因为宾馆门前人多,有些话不好直接说,所以他就通过这么一眼神来提醒郭守云,意思是让大哥提防一下那个小子。

    对弟弟的意思,郭守云是心领神会,刚才一见面的时候,他的确是看轻了约里宁,可是后来那一番谈话,尤其是约里宁那短暂一刻沉默,让他察觉到破绽。这位表现憨实的年轻上校,显然不是那么简单,郭守云甚至感觉从他的身上,能够依稀看到自己前世刚出道时的影子。心中暗自冷笑,嘿嘿,这叫啥来着……嫩狸猫缠上了老狐狸,咱别的先甭比,就看看谁“毛”多吧。

    简单而无声的交流,让郭氏两兄弟的心里都有了谱,他们两个前后脚进了门,而此时的约里宁却已经跑的没了影,估计是问好了房间自己先杀上去了。

    对像约里宁这样的人,郭守云还真感觉有些头疼,这家伙明显大有背景,他的背景,估计令伊万诺夫这类少将级别的人都会感觉棘手,否则他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逍遥,更不可能会不把朴晋恩这种人放在眼里。

    急急忙忙在服务台问了朴晋恩的房间号,郭守云甚至连电梯都来不及等了,就那么跟守成从楼梯跑上了三楼。当两人从楼梯间的门内出来的时候,约里宁那听着有些滑稽的大嗓门,已经惊动了整个楼层。

    “不错嘛,两年不见就加星了,这小白脸的中尉,一转眼就变成了大白脸的少校,”这回郭守云也不用去数房间号了,他可以顺着声音直接找到目标了。

    在那房门上印着一个大脚印的房间里,郭守云第一次见到了朴晋恩,这位被守成称为“口气不小”的年轻少校,当时的处境着实有些不妙。

    这朴晋恩的个子有些矮小,身材也很孱弱,跟约里宁比起来,那就是两个拳击手在对决,只不过一个是四十五公斤级的,一个是九十公斤级。也不知是为了吓唬他,还是因为两人原本就有仇,反正郭守云看到的,就是约里宁正一手抓着朴晋恩的胳膊,使劲把他往窗户外面推呢,这要是没个人拦着,估计还真就要出人命了。

    “妮娜呀,妮娜,”郭守云心中忍不住哀叹,“你有没有那么恨我呀……”

第二十三章 第一场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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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残霞染天。

    布拉戈维申斯克十六师师部招待所的单人房间内,郭守云两指夹着一支烟,静静的站立在窗前,透过那已经布满了灰尘的玻璃窗,远远的眺望着天边一抹越来越显暗淡的晚霞。

    男人在吸烟的时候,他的心思并不一定就放在烟上,而此时的郭守云显然就是如此,他手中的那支烟已经燃烧了大半,而挂在烟头上的那一大截烟灰,则恰如其分的说明了他正在走神。

    老实说,郭守云本性喜静,虽然他一直都野心勃勃,不甘雌伏,但是相对于那些喧嚣的场合来说,他更喜欢独处在某个僻静的地方,默默的思索一些东西。

    约里宁,这个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家伙,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妮娜推荐这样一个人到自己的身边来,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是真心的在帮助自己吗?朝鲜贸易中转站的问题已经解决,下一步公司的运作将会全面进入正轨,可想而之,其后续的一系列问题,也会接踵而至,自己要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些问题,都是他郭守云目前所迫切需要却考虑的。

    今天下午同朴晋恩之间的谈判,进行的还算是顺利,这个从朝鲜过来的小子显得很好相处,守成所说的那种“口气不小”郭守云倒是没有感觉到,这小伙子甚至还主动提出来要降低回扣的数额,每年的抽成从五十万降到四十万。而那个从乌苏里斯克过来的图巴托中中校,也并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提出什么分一杯羹的要求。

    这就究竟是为什么?郭守云很清楚,这绝不是他们一时的良心现,抑或是他这个公司老板有多大的面子,一个亲自出马就能把这些人统统镇住。在郭守云看来,如今的苏联正处在一个全面的转制期,西方价值观的疯狂涌入、旧式国家政策的全面否定、克里姆林宫权力核心的内讧,导致这个国家正在全面走向畸形:畸形的改革、畸形的社会思潮、畸形的社会心态、畸形的价值观,畸形的利益分配体制等等等等。在这种情况下,苏联人,尤其是那些手中握着一定权力的苏联人,必定会在根子上夸大金钱的作用,而忽视国家法律、法令的约束性。郭守云自己的公司从起步到现在,之所以能够展的如此迅,正是因为他把握住了这个时机,抓住了苏联地方掌权者的求财心态。

    在公司起步之初,郭守云就设想过了,只要他的公司赚到钱,能够进一步同十六师的利益挂上钩,那么要不了多久,布拉戈维申斯克周边的那些地方驻军,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前仆后继的涌上来,拼了命的在他身上咬一口。因此,在昨天听守成提起朴晋恩以及乌苏里斯克的图巴托中校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用钱铺路的准备。他不怕前来分“蛋糕”的人会太多,毕竟他的公司就是靠蚕食苏联国家利益来展的,像这种地方势力,参加进来的越多,他赚的就越多。

    可是这仅仅一天的时间,当他亲自见到朴晋恩与图巴托的时候,情况骤然间起了变化,原本该嚣张的人,突然变的彬彬有礼,原本应该贪财的人,突然沉寂下去,这不用郭守云也能猜到了,状况肯定是出在了约里宁这个不期而至的人身上了。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打掉了朴晋恩的嚣张,按下了图巴托本来应该开出的条件。

    这样一来,一个问题出现了,约里宁究竟是谁?他背后所代表的,又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

    将今天同约里宁见面后的一些细节问题重新回想一遍,郭守云整理出了一大堆的问好。先,这个小子是妮娜介绍来的,而且看样子他和妮娜相识的时间还不短了,妮娜对这小子的底细非常清楚,可是却没有对自己谈起过。这究竟是因为妮娜对约里宁有所顾忌,还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其次,按照约里宁的说法,他在十六师里受到排挤,至少是得不到重用。可是呢,伊万诺夫一干师部的主要将领,却又没有把他从师部里踢出去,还让他堂而皇之的担任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上校参谋职务。这又说明了什么?再次,妮娜在十六师师部是很受重用的,这一点毫无疑问,而她同约里宁这个受到排挤的人却又相处的不错,如果说两人之间纯粹是私交,这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开玩笑,这是军队,同时也是一个规模较小的权力角逐场,一个人连队都不会站,怎么受到重用?很显然,这也是一个疑问。最后,约里宁这样一个很普通的上校,却令朴晋恩这样一个朝鲜的世家子弟,以及乌苏里斯克五十六集团军的图巴托中校颇为忌惮,这又说明了什么?

    不要小瞧这么一个提问题的思索办法,这是一种很实用的逻辑推理,通过这种方式,郭守云往往能够把一些看似复杂的问题,看个清晰透彻。

    正是通过这一场提问,郭守云捋出了一条还不敢肯定的猜想。他猜测,妮娜、约里宁、伊万诺夫,他们这十六师师部里的一干人,大概就各自代表着一方不同的势力。伊万诺夫一方与约里宁一方的争斗,应该已经趋向表面化,他们彼此间貌合神离,也正因为如此,约里宁才会在十六师师部里得不到重用,但是却也不怎么把伊万诺夫他们放在眼里。而妮娜背后的那一方势力呢,他们的地位应该相当然,甚至可能是伊万诺夫一方与约里宁一方都在拉拢的。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妮娜将约里宁推荐过来的用意就有些复杂了,她可能是希望自己能够多一个选择,也可能是希望让自己在了解更多的内幕之后,知难而退。

    “这事情看起来要变得棘手了。”不经意间,被即将燃尽的烟头烫了一下,郭守云甩手将它扔在地上,再踏上一脚将它狠狠碾灭。

    这个世界上,绝不存在脱于政治之外的巨富豪商,这一点郭守云非常明白,而现在,随着他的公司正式开始运转,随着各方追逐利益者的加入,一个作出选择的时间表,已经放在了他的眼前。妮娜对他的抵触、伊万诺夫对他的重用、约里宁对他的试探,何尝不是苏联政治圈子里三股势力对他做出的表态?是盛是衰、是生是死,也许就融合在一瞬之间的抉择里。以前郭守云也知道这些问题,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才刚刚起步,那些站方向做抉择的问题,离他还稍微远一点,他还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观察、去考虑。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想法错了,这些事情,他必须抓紧时间去好好想一想了。

第一章 军人世家的猫腻

    莫斯科东郊的托兹卡亚疗养医院,一直以来都是苏联政府高层官员享受短暂假期的最佳选择,这里的设施齐全、服务完备,当然,最重要的是,只要这名官员的级别够高,那他在这里所享受的一切服务,都是免费的。

    说实话,妮娜本人很痛恨这个地方,在她看来,自己的国家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的所谓特权疗养院,有太多的所谓特权阶层。两年前,当她离开莫斯科前往远东任职的时候,她就曾经下过誓愿,终此一生,绝不踏入这种地方半步,可是如今,她又回来了,这对于性情高傲的妮娜来说,实在是一种天大的讽刺。

    一个宽敞而华丽的会客厅,妮娜静静的坐在沙里,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在她的对面,一位脸上布满皱纹、但是看上去仍旧威严十足的老人,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睡衣,端坐在一把轮椅里――这就是妮娜的祖父,原伏龙芝军事指挥学院院长、卫国战争中的苏联英雄称号获得者,谢苗-伊万诺夫大将。在老人的身后,还站立着两个身穿安全委员会蓝色制服的人,其中那个中年人,便是妮娜的父亲,现任安全委员会第第二局(反间谍情报侦察局)局长的维克托-伊万诺夫。至于那个看上去还很英俊,但是面色阴沉的年轻人,则是妮娜的哥哥,现在安全委员会西伯利亚分部任职的雅科夫。

    “哎,”谢苗大将的一声叹息,打破了客厅里那沉闷的气氛,他伸手在轮椅的扶手上拍了拍,柔声说道,“中国人,一个中国人,我谢苗最疼爱的小金丝雀,竟然真的和一个中国人纠缠在了一起。”

    妮娜没有什么反应,她低垂着头,一语不。

    “咳咳……”一阵儿剧烈的咳嗽之后,谢苗大将微微侧过头,对正在为他捶背的维克托说道,“维奇,那个,那个中国的年轻人,嗯,叫什么来着。”

    “郭守云,”维克托慌忙弯下腰,凑到老父的耳边说道。

    “噢,对,郭守云,”谢苗大将点点头说道,“我记得你跟我提过,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的父亲,一周前我跟您提过,”维克托回答道。

    “你当时怎么说的来着?”谢苗大将继续问道。

    “当时我是收到了从阿穆尔州地方局递交上来的情报,因为其中牵涉到了妮娜所在的部队,所以就专门过问了一下,”维克托说道,“那份情报上说,十六师的伊万诺夫少将、苏西霍夫少将等人,与这个叫郭守云的中国人相互勾结,正在从事违规的走私牟利活动。地方局那边因为这件事情牵涉到了边防驻军,他们不好直接出面,所以申请总局介入调查,我当时考虑,苏西霍夫是您的当初所看重的学生,所以就把地方局的申请压了下来。”

    “唔,”谢苗大将沉吟一下,而后扬扬眉毛说道,“你啊,地方局的申请怎么能够说压就压呢?苏西霍夫同志当初的确是我所看重的年轻人,在他升任十六师政委的时候,我也的确说过话,可这也不能成为任何人徇私包庇他的理由吧?在这种类似的事情上,你必须注意一点。”

    “是,父亲,我记住了。”维克托慌忙点头称是。

    “不过这话说回来了,我还是相信苏西霍夫同志的人品的,”谢苗大将口风一转,继续说道,“现在国防部和中央闹得不可开交,军费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各个军区的日子都不好过啊,昨天同别洛夫同志通了个电话,也曾提到这个,他认为现在地方的部队应该充分利用手中的资源,暂时想办法自己解决一下资金困难的问题……”

    “父亲,我也赞同别洛夫元帅的看法,”维克托不等父亲把话说完,便抢着插嘴道,“我当初之所以压下阿穆尔州地方局的申请,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这段时间,地方局方面还不间断的送一些情报上来,他们提到的一个问题,很值得注意。”

    “说来听听。”谢苗大将愕然道。

    “是这样的,我昨天才收到阿穆尔地方局的新回报,十六师方面,前天向其下属的一万两名官兵,补了一个半月的拖欠薪水,而在这笔薪水中,有过六十万的资金,是由郭守云的公司无偿提供的。”维克托瞟了妮娜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到目前为止,整个远东军区六个集团军、九个独立师中,只有十六师解决了士兵薪水拖欠的问题。”

    “噢?嘶……这个中国人很有些手段嘛,不过他怎么会无偿拿出这么多钱来?是不是十六师那边给他什么出格的好处了?”谢苗大将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语气稍显严厉的问道。

    “出格的地方肯定会有,不过据我所知并不严重,而且地方局那边上交的情报也是这么反映的,”维克托说道,“这个郭守云的贸易有不合法的地方,比如说走私违禁的烟草,低价从十六师手中购买钢材等等。除此之外,他的手脚倒还算是干净。”

    “就这些?再没别的出格的地方了?”谢苗大将追问道。

    “绝对没有了,地方局那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郭守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因为按照他的做法,他那个贸易公司每月绝大多数的利润,都要以军费的形式打进十六师的帐户,而他本人几乎是没有多少收益。所以呢……”维克托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他了解老爷子的脾气,这话说到这份上也就够了。

    “所以什么?!”果不其然,谢苗大将用力在轮椅扶手上拍了一巴掌,同时愤愤的说道,“所以就认为别人别有所图,所以就认为我们的军队不干净,所以就认为我们的军人会作出一些背叛国家的事情来吗?!哼,依我看,他们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唯恐军队不生暴动。”

    “谁说不是啊,”维克托舔舔嘴唇,不无用心的说道,“我一直怀疑远东分部那边渗透进了太多的‘激进派’份子,而这同分部主席费里科诺维奇的纵容不无关系。哼哼,天知道他们这次是不是企图以十六师为突破口,彻底搅乱远东的局势。这段时间以来,我几次向克留奇科夫同志建议,撤消费里科诺维奇远东分部主席的职务,但是无奈,克留奇科夫同志还有顾虑。哎,我真担心照这样展下去,远东的局势早晚有一天会难以收拾啊。”

    “嗯,你说的这个问题倒是值得慎重考虑,”谢苗大将毕竟是上了岁数,有时候喜欢意气用事,他没有感觉到自己儿子这番话里,其实隐藏了太多其他的东西。“克留奇科夫同志还是年轻了点,有时候魄力不足啊。这样吧,明天晚上家里准备个晚宴,我请几个老家伙过来坐坐,你顺便替我邀请一下克留奇科夫同志,我和他提一下这件事。”

    “是,父亲,我知道了。”维克托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不动声色回答一声,然后同站在身侧的儿子交换一个眼神。

    “噢,还有,”谢苗大将看了看始终沉默的妮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补充道,“那个什么郭……郭什么的年轻人,你找个信得过人去多观察他一下,嗯,像这样的年轻人,如果没有什么过分要求的话,不妨就给他的公司多开一点优惠的条件,毕竟那样也对我们的部队有好处嘛。妮娜啊,你喜欢一个中国人,我不反对,不过前提是,这个人必须禁得住考验,还有,那就是必须加入苏联的国籍,我绝不允许我的孙女嫁给一个纯粹的外国人。”

第二章 大乱初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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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北京正在经受着入春以来第一场沙尘的侵袭,但是相对于苏联那边的纷乱来说,这种大自然所带来的困扰,实在算不了什么。

    在北京,乃至在整个中国,北京饭店的存在就已为人们所熟知,这个坐落在东长安街与王府井商业大街交汇处的酒店,已经有了近百年的历史。而对于郭守云来说,这家酒店对于他自己显然还有着更深一层的意义,因为在前世,他就曾经在数次在这里下榻过,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谭家菜。

    夜幕初临紫禁城,北京饭店西侧大楼七楼的谭家厅雅间内,点好了一桌酒菜的孙红羽,静静地坐在餐桌边,等候着郭守云和约里宁的到来。等候在雅间里的,并不是只有孙红羽一个人,在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位看上去大概有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女人,这个女人长的不算多么漂亮,单就姿色而言,她只能算是中上的水准,同孙红羽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不过这并不意味这女人就是庸脂俗粉之流了,与此相反,她往那里一坐,绝对是一个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眼球的存在,而她吸引的原因,便是她那种素洁高雅的气质,只要看她一眼,人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一个词――知性。

    “红姐,”不知道静等了多久,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她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撇撇嘴说道,“看来你所说的这个郭先生,似乎并不怎么懂得尊重别人啊,让会面的客人枯等一个小时,难道这就是他谈生意开门第一步吗?”

    “怎么,雨桐,这就等的不耐烦了?”孙红羽扭过头来,看了女人一眼,抿嘴一笑说道,“难道说哈佛四年的进修,就把你当初的耐性给耗光了?”

    “呵呵,我只是不喜欢别人不尊重我罢了,倒是你,红姐,我记得你的脾气可没有这么好啊,怎么今天却对那个什么姓郭的如此另眼相看呢?这里面不会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暧昧吧?”雨桐挤挤眼睛,表情暧昧的调侃道。

    “哼哼,你个死丫头不用拿这种话来挤兑我,”孙红羽端起面前桌上的一杯红酒,轻轻的抿了一口之后笑道,“告诉你,不管是谁,只要能让我每月净赚几十万的话,那别说是枯等一个小时,就算是等几天我都甘之如饴。”

    “什么甘之如饴啊?”孙红羽的话声刚刚落地,雅间门外已经传来了郭守云那爽朗的声音,人随声到,在一个服务小姐的带领下,穿了一身灰色西装的郭守云,紧接着便出现在门口。

    “对不起,我来晚了,”摆摆手,示意服务小姐出去,郭守云快步走到桌边,目光在雨桐的脸上一扫而过,而后笑眯眯的说道,“刚才同布拉戈维申斯克那边通了个电话,因此耽搁了,红姐不客气吧?”

    “守云太客气了,”孙红羽站起身来,目光凝结在郭守云的脸上,笑意盎然的说道,“临时有事耽搁很正常,我们能够理解。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雨桐,我很要好的朋友。”

    “敝姓常,很高兴能够认识郭先生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成功商人,”雨桐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出手来说道。

    “哦,我也很荣幸能够认识常小姐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郭守云握住对方伸来的小手,嘴里一边客套着,一边却向孙红羽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雨桐是北京屈一指的轩庭会计师事务所的席会计师,不仅如此,她还是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精通国际商贸。”孙红羽笑着说道。

    “吓,哈佛,”不动声色抽回手,郭守云上下扫了常雨桐两眼,不无夸张的说道,“真看不出来,常小姐竟然还是留过洋的高级知识分子,佩服佩服,这说来惭愧,郭某人到今天为止,就只读过半年多的书,嘿嘿,差距啊,这就是差距啊。”

    常雨桐微微一笑,对郭守云这一番说辞不做反应。在她看来,这个姓郭的显然也同国内如今大部分的暴户差不多,本身没什么太高的文化,能够快致富,完全凭的是国家政策以及个人的运气。不过她所不知道的是,郭守云的今生的确是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他的前世却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拥有很高智商的天才――只不过他的才能没有用对地方罢了。

    经过简单的寒暄,三人各自落座,孙红羽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约里宁上校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你们这段时间不是形影不离吗?”

    “哎,苏联那边出了变故,他心情不好,没心思下来吃东西了。刚才他对我说想自己静一静,还让我跟你道个歉呢。”郭守云叹口气说道。

    “怎么,为了格鲁吉亚独立的事情?”孙红羽问道。今天上午中央台的新闻刚刚播报了,苏联的加盟共和国格鲁吉亚,单方面宣布独立,而这已经是苏联即立陶宛之后,第二个宣布正式独立的国家了。只要是稍微关心国际实事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一起独立的时间,它意味着鼎盛数十年的苏联,已经走到了迟暮关头。

    “嗯,”郭守云心不在焉的哼了一声,今天这一场变故,让他也觉得很闹心,但是与此同时呢,却也有更多的期待。在他的记忆中,苏联解体阶段似乎还可以算是基本和平的,可是今天布拉戈维申斯克那边传来的消息,明显证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按照刚才同伊万诺夫通话时所了解到的情况,苏联国防部方面已经向全苏部队下达了动员令,命令所有苏军部队,马上进入战时状态,各军区及主要地方部队驻地,开始实行更为严格的军事管制,防止事态向更加难看的方向展。如有必要,各军区甚至可以在各自的防卫区内实行宵禁。

    “这一场变故现在已经影响到远东了,”这些事情没有必要瞒着孙红羽,因此郭守云说道,“我刚刚了解到,特列季亚克将军已经按照苏联国防部的要求,命令远东军区各驻军进入战前戒备状态了。现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就今天下午,上千名反对分裂的俄罗斯人,同定居在市里的格鲁吉亚人生冲突,当场就有十六人丧生,四十多人受伤,几十家商铺被毁,就连市政府和警察局,都受到了冲击。这局势一乱起来,就没法收拾了,我估计那些那些趁火打劫的,这两天都要跳出来了,那些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做生意的外国人,恐怕都要跟着倒霉。”

    “警察管不了,那些军队呢,你不是说他们的远东军区都进入战时戒备了吗?难道他们不能把这种暴动镇压下去?”常雨桐有些诧异的问道。

    “军队,嘿嘿,军队有军队的考虑,也许这样的事情,正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郭守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刚想抽出一支点上,可是看到房间里还有两位女士在场,他又把烟盒放下了,“伊万诺夫说了,他的两个摩化旅在今天下午三点,就已经开到了市郊,但却始终没有进城,就那么看着市区里到处燃起烽烟,你说这是为什么?嘿嘿,这是军队在向莫斯科宣明立场啊。”

    “那你弟弟和妹妹怎么办,他们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岂不是很危险?还有公司……”孙红羽皱着眉头问道。

    “哼哼,”两声冷笑,郭守云说道,“在老毛子那边只要舍得花钱,你就永远都不会有任何危险,更何况我的公司还是他们十六师的财神,他们也许能够看着整个布拉戈维申斯克6沉,也绝不愿意看到我的公司遭受任何损失。”

    “放心吧,”看了一眼仍旧有些疑惑的孙红羽,郭守云直接说道,“伊万诺夫在电话里都讲清楚了,为了保证公司的安全,他提前派人把守成、东婷接到了公司仓库。现在那里已经筑起了隔离垒,四辆装甲车、五十名士兵,正在担负那里的防御任务,我就不信那些暴民有胆量去触军队的霉头。”

第三章 良心的底线

    “那你估计那边的动乱会持续多久?”听郭守云那么说,孙红羽算是安下心来,目前公司运转状况良好,盈利颇丰,她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点什么岔子。

    “持续多久?嘿嘿,十年吧。”郭守云心中暗笑,不过像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否则那也太耸人听闻了。若无其事的摆弄着面前桌上的烟盒,郭守云故作思索的说道,“这个恐怕只有老天爷才能知道了,不过按照我的估计,莫斯科那边,恐怕绝不会允许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如果所料不差,由这一次的时间开始,克里姆林宫同苏联军方之间的权力争斗,将会全面进入白热化的阶段。这种争斗只有一个结果,要嘛军方向克里姆林宫低头,要嘛克里姆林宫对军方服软,嘿嘿,不过这话说回来,他们那边打的如何热闹,也影响不到咱们的生意。

    “影响不到你们的生意?”常雨桐紧皱着眉头,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看你恐怕想得有些过于乐观了,苏联全国都乱成一锅粥了,你们的贸易还能顺利进行?这东西走过去,没有安全保障不说,销路恐怕也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呵呵,”同郭守云交换了一个眼神,孙红羽笑着说道,“雨桐啊,看样子你要学以致用,还需要再锻炼上一段时间啊。这苏联的情况和你在书本上学到的那些东西毫不相干,而我和守云所从事的贸易,也与你所了解的那种贸易有很大出入。那句话怎么说的,噢,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对待嘛,这些事情等你以后接触的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守云,”不再去理会一脸疑惑的常雨桐,孙红羽转头对郭守云继续说道,“依我看啊,你现在有一个问题还必须加紧解决,否则的话,我们以后的贸易说不定就会陷入被动。”

    “哦,什么问题,说来听听。”郭守云正拿起一双筷子,准备对面前的一盘美味下手,听到孙红羽这么说,他停下来,愕然道。

    “咱们现在在苏联那边还缺少必要的眼线啊,”孙红羽摆摆手,示意郭守云可以边吃边谈,同时说道,“你现在接触的伊万诺夫那些人,他们的级别或许在远东已经不算低了,但是放在整个苏联国内,那却根本算不上什么。这样一来呢,咱们就无法在第一时间把握住老毛子那边政策的基准走向,这样一来,咱们的贸易总是处在危险之中不说,而且还无法更有利的把握住稍纵即逝的商机。就像这一次,如果你在上面有几个能够透出风声的眼线,那咱们就可以试着探听一下老毛子军队和政府的矛盾,究竟计划到了什么样的程度,然后再估算一下这场动乱可能持续多久。恩,如果时间短的话,那自然一切作罢,可如果时间长的话,我琢磨着咱们就应该转变贸易角度,转以出口低档的生活必须品为主,而且还可以增大投入,增加出口量,对咱们来说,这可是难能可贵的赚钱机会。”

    孙红羽这人儿的人品显然也不咋地,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不过却值得鄙夷,她那哪是抓住商机啊,纯粹就是照着老毛子国难财去的。

    格鲁吉亚的独立,对于苏联的国内状况来说,那绝对是雪上加霜,政治方面的影响且不去说它,单单是这经济上的打击,苏联就要撑不住了。众所周之,苏联历来重视重工业的展,而轻视农业、畜牧业、轻工业的展,因此其国内生活必需品市场的供给一向非常紧张。而格鲁吉亚呢,它作为原苏联黑海沿岸的一个加盟共和国,其境内畜牧业非常达,是苏联一个重要的肉制品供应地,同时,因为它直接同土耳其接壤,所以,也是苏联对中亚贸易的一个关键走廊。而今,格鲁吉亚独立了,那苏联失去了什么?毫无疑问,它不仅失去了一个肉制品的廉价供应地,同时,还失去了直通中亚的一条重要贸易渠道。当然啦,这更要命的事情还有,格鲁吉亚的独立,造成了苏联境内的社会广泛动荡,一个治安得不到保障的国家,还谈何对外贸易?不说别的,就单单是在远东这块地区,恐怕用不了几天,大批中国过去的小商人,就得慌里慌张的撤回国,不然他们恐怕就会把命搭在那边。

    一个原本就生活必须品供应不足的国家,现在又丢失了一个资源供应地,还阻塞了对外贸易渠道,可以预见的是,苏联短期内生活必需品价格的飞涨,已经成为定局。孙红羽在这个时候提出转换贸易方向,改以出口生活必需品为主,从根本上来说,是相当有眼光的,只不过这个女人最不良善的地方,就在于她在“生活必需品”的前面,还加了一个定语――“低档”。难道这个女人打算用低档的生活必需品来充斥老毛子的国内市场,从而稳定他们的生活必需品市场价格吗?这种话说出去,恐怕只有上帝和魔鬼才会相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也就不会猜测苏联的动荡会持续多长时间了,而她既然这么问了,那就是有两重的考虑,其一,是估算一下,她现在还来不来得及组织货源,其二,是估算一下她这么做,大概能赚到多少钱。

    也许从本质上讲,孙红羽和郭守云就是一类人,他们甚至可以说绝配――两个人都是没有什么良心的奸商,为了利润的最大化,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就在而言,这两个人在盘算的,已经不是同苏联做什么非法的贸易了,他们是在揣摩着,如果在这个即将倒下的“巨人”身上,榨取出最后一滴温热的骨髓。

    “嗯,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眼下口中咀嚼着的食物,郭守云点点头说道,“不过现在那边的局势这么复杂,一时间这种可以派上用场的内线也不好找。但是按照我的估计,他们要想恢复过来,恐怕怎么也要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咱们动作快一点,大捞一笔还是不成问题的。我看这样吧,你尽快去联系货源,我想办法调度一下,实在不行,就把二十号原本应该起运的货物压一部分,先走一点低档品去探探市场,那样的话,即便是亏,估计也亏不了多少。”

    “ok,就按你说的办,”孙红羽敲敲桌子,信心满满的说道,“这年头别的东西或许不好进货,可要说这假冒伪劣次级货,那倒有的是。”

    “嗯,嗯,”郭守云点头道,“不过你的关也要把好,货物质量差一点没关系,可千万不能吃死人,像那种有愧良心的事,我的公司可是说什么也不能干。”

    “你还有良心?”孙红羽被这一句话给逗笑了,她反口问道。

    “有,”郭守云坐直身子,脸上也是难得的一本正经,他说道,“我这可不是说笑,我的良心底线就在这摆着呢,如果你给我进的货真的出现大问题,那可别怪我终止合作,还顺道把货再给你退回去。”

第四章 张良计与过墙梯

    这是从结识以来,孙红羽第一次从郭守云的脸上,看到这种近乎于庄重的神色,而这种神色同他往日里那种嬉皮笑脸的表情,形成了绝对鲜明的对比,甚至让人咋一看起来,就感觉特别的不舒服。不过说实话,这一份突如其来的不适应,也让孙红羽看到了郭守云的决心。

    “放心吧,我办事有分寸的。”也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孙红羽开口保证道,而这种情况,在以往她同任何人的商业合作中,都不曾出现过。

    “嗯,”郭守云点点头,开始重新把心思放到酒桌上。

    老实说,有两位年轻的女士在旁边,郭守云这幅不太文雅的吃相,实在是有失观瞻,不过令常雨桐倍感惊讶的是,一向对礼仪形象要求甚为严格的红姐,今天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样子,她不仅毫不介意郭守云这种有些失礼的举动,反而还带着一脸的微笑,不急不缓的给这个男人转着旋桌,好让他能够品尝到每一道菜肴。

    “嗯,红姐,”在一番大快朵颐之后,郭守云想起了弟弟前段时间的提议,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用餐巾抹了抹嘴,而后说道,“差点忘了,我还有件事情想拜托你给办一下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看你说的,咱们是合作伙伴嘛,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孙红羽端起面前的酒杯,向郭守云示意了一下,同时笑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我一定帮忙。”

    “是这样的,”郭守云笑着点点头,而后说道,“我现在呢,想给东婷办个加拿大的移民,这国内的情况你知道,办移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知道红姐你人面广,关系硬,所以就想麻烦你一下了,你看这需要些什么手续。”

    “给东婷办加拿大的移民?为什么?”孙红羽先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过来,郭守云这是在做有备无患的打算,毕竟他现在做的事情,有一大部分都是见不得光的。他现在在担心万一哪天事了,会把自己的妹妹也牵连进去。“要办移民的话,并不是很困难,不过我担心的是,东婷到了加拿大之后,是否能够适应那边的生活。”

    “这个我觉得不是什么问题,”郭守云颇有信心的说道,“我的妹妹如何,我了解,我们兄妹三个,都属于那种适应能力很强的人。再者说了,我打算在她移民办好之后,让她去渥太华的列治文定居,那里不是华人的聚居区嘛,想来东婷在那里应该比较容易开始新的生活。”

    “嗯,从这方面考虑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孙红羽稍一思索,点头说道,“好吧,我这段时间就抓紧办一下这件事情。在加拿大那边,我有几个熟人,回头我联系一下,再假造一份亲属证明,有加拿大定居者的亲属移民申请,咱们这边的批复就容易多了。”

    “这些东西我不太懂,你看着办就好了,到时候需要多少费用,我都照额支付给你。”郭守云说道。

    “呵呵,什么费用的问题就算了,这就算是我提供的额外服务吧,”脸上带着笑容,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常雨婷,孙红羽说道,“不过说起来,我今天也有些事情需要跟你商量,希望守成你能给帮个忙啊。”

    “红姐请说,”郭守云也朝常雨桐看了一眼,笑笑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孙红羽说道,“你看,现在咱们的公司已经正式起步了,而朝鲜的那边的贸易站也建立起来了,那想来今后咱们之间的资金往来、货物交往的数量,也会迅增长起来。咱们公司贸易额的扩大,那就势必要求咱们增招员工,否则的话,公司规模扩大了,很多事情单凭咱们根本忙不过来,尤其是这个财务核算方面的人才,更是必不可少的。”

    “嗯,红姐说的不错,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郭守云笑道。他知道孙红羽是在打什么主意,她无非就是要把常雨桐这个“海归”的大牌会计师弄进公司,监控起公司的贸易资金状况。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估计孙红羽的这个要求打水漂的可能性过百分之九十九,但是郭守云不同,他并不在乎孙红羽搞这些财务监控之类的猫腻。别说现在公司的账面上没有什么问题,即便是有,只要他想瞒下去,凭着一个小小的会计师,也抓不到他的什么把柄。尤为重要的是,他几乎没费什么脑子,就想到了化解孙红羽这次出招的办法,“你不是有张良计吗,那我就给你竖个过墙梯,早早晚晚的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既然你有这样的考虑,那就好说了,”孙红羽点点头说道,“你看这两天北京正好有一个春季招聘会,就在永定门人才交流中心,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下,招一些人过去,嗯,名义呢,可以暂时用我公司北京代办处的招牌。”

    “那感情好,”郭守云拍拍手,说道,“正好明天我要带着约里宁出去转转,就顺道去一趟吧。”

    “这些你拿主意就好了,”孙红羽仍旧不提常雨婷的问题,她笑道,“不过如果你真有心要招走几个人的话,那最好把公司的待遇定高一点,不然恐怕没有人理会你。”

    “这是自然,现在在我看来,人才才是最大的财富,只要真有本事,我不在乎每月给他开上几千,”郭守云笑道。别说,他是真有心要为公司招聘些人手,毕竟就算是皮包公司,也要有几个员工吧,更何况他的公司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皮包公司了。而在这年头,要想在人才市场上找到几个真正的人才,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国家对高校毕业生的政策还是包保分配,那些真敢进入人才市场的,大都是有闯劲、心气高的年轻人,对这样的人,郭守云不在乎开出高薪。

    “郭先生的眼光真是令人佩服,嗯,人才是最大的财富,这样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常雨桐感到有些惊讶,老实说,在这个年代,西方达国家对人才的竞争已经很激烈了,但是国内呢,人浮于事似乎仍旧是主流。现在之所以有那么接受高等教育的人,钻破了头的朝国外跑,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此,而他郭守云作为一个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的人,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本身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呵呵,常小姐过奖了,”郭守云笑道。

    “那不知道郭先生看不看得中我呢?”常雨桐接过话头,直截了当的说道,“就像红姐说得,你们的公司还缺少有经验的财务,我虽然不算什么人才,但是也想要毛遂自荐一下,就是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兴趣。”

    “感情这事是要由这个常雨桐自己提出来啊,”郭守云心中暗笑,嘴上却说道,“我当然感兴趣,只是担心委屈了常小姐啊。更何况,我这个公司,嘿嘿,在贸易上恐怕有些不正当的地方,常小姐不怕将来会出问题吗?”

    “问题?什么问题?郭先生是说贵公司的贸易有违法的地方吗?”常雨桐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可就我从红姐那里得知的情况,贵公司的贸易虽然在某些地方做的有些不合道德规范,可是却也没有触犯法律条文的地方啊。这贸易嘛,原本就是那么回事,做了法律条文明令禁止的事情,那才叫违法,至于那些没有在法律条文中明确规定的,呵呵,那想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常雨桐这话已经说得再明显不错了,按照她的逻辑,违法就是违法,而钻法律空挡,则不能同违法直接挂钩,处在这样的一个历史时期,她的这种思想似乎很流行。

    “好,既然常小姐这么坦率,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郭守云微笑点头,而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常雨桐伸出手去说道,“郭氏进出口贸易公司,欢迎你的加入。自今而后,雨桐你就是咱们公司中国方面的财务主管了,以后有机会我把守成带过来,你和他多接触一下,现在布拉戈维申斯克那边总部的财务,就是由守成负责的。噢,红姐,我这么决定,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当然不会有意见,”孙红羽笑道,不过她的笑容着实有些牵强。很明显,今天这一阵,她又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常雨桐作为她的亲信,是顺利打进公司了,可是郭守云以此为交换条件,把郭守成抬上了总部财务主管的大位,这一出一进之间,郭守云等于是即卖给她孙红羽一个面子,又轻而易举的将常雨桐拦在了公司贸易核心的外面,苏联那边,她孙红羽还是没办法插进手去。

    “既然红姐也没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郭守云从桌上拿起自己的酒杯,朝两位野心勃勃的女人示意一下说道,“来,咱们干一杯,就算是庆祝雨桐的加入了。”

    “呵呵,多谢郭先生的赏识。”常雨桐先拿起酒杯,和郭守云碰了一下。

    “嗯,干杯。”孙红羽也起身说道,可在心里,她却不无懊恼的自语道,“你个小狐狸,暂时让你嚣张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胜过你。”

第五章 此路去往“天坛”

    自半年前的亚运会召开之后,北京就进入了一个经济的飞展期,宽敞的街道、高挂的立交桥,在此时的北京已经随处可见了。

    深红色桑塔纳轿车在拐过玄武门大街,缓缓的行驶在前门的前门大街上,此时正值上午十点钟,前门大街上往来的车辆很多,交通显得异常拥挤。而这一切的一切,在莫斯科是根本不可能看到的。

    对于约里宁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来中国,过去他也曾出过国,只不过去的地方除了朝鲜之外,就是东欧的罗马尼亚、波兰、捷克等地方。以往,在那些地方,他还感受不到自己国家那虚假繁荣背影中的落后,而这段时间,准确地说,是自从他进入中国国境的那一刻起,他才由衷的体会到,自己的父亲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支持激进派的进一步改革措施。可是这话说回来,为了一场还不知道是否能够强国的改革,就先先把自己的国家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这样做难道就真的正确吗?约里宁想不透,他感觉自己很茫然,甚至是前所未有的茫然。同样是在改革,中国人这里的改革一团和气,而且正在富强的路上快的进步,而自己的国家也在改革,可是看看那里成了什么样子?

    “谢尔格,前面就到天坛公园了,怎么样,要不要进去转转?”郭守云能够感受到约里宁的沉默,这段时间以来,这个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的狡猾上校,就一直都很消沉,尤其是昨天晚上,当得知了格鲁吉亚正式宣布独立的消息之后,他的消沉就表现的更加明显了。

    “怎么,你不急着去参加那个什么,什么招聘会了吗?”约里宁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扭头看了郭守云一眼,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呵呵,我有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郭守云笑了笑说道,“她总是对这种人事上的事情出奇的关心,所以即便我今天不去,相信她也能把招聘的问题解决掉。”

    “哈哈……”约里宁自然知道郭守云所说的那个合作伙伴是谁,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很看出了这两人之间表面和气但骨子里钩心斗角的现实。

    朗声一笑之后,约里宁伸手在郭守云的大腿上拍了拍,说道:“郭,不得不承认,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在我所认识的人中,还没有哪个能够做到你这么豁达。”

    “呵呵,豁达倒是说不上,我只是比较看得开罢了,”郭守云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有很多事情的生、出现,都是不那么合乎人愿但却又不以个人的意愿为转移的,所以呢,你要想活的顺心一点,那就要看的开。就像你们国家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有很多事情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了,所以如果你因此而耿耿于怀大没必要,我们中国人说,‘大乱之后有大治’,也许今天你们的纷乱,就是未来重走复兴之路的契机。”

    “很高兴你能像朋友一样安慰我,”约里宁抹了一把脸,由衷的说道,“其实你没有必要来讨好我的,如果在昨天,我也许还能给你些帮助,但是现在,嘿嘿,恐怕要另说了,搞不好我现在已经要自身难保了。”

    郭守云心头一震,他豁然明白,约里宁从昨天开始的消沉,并不仅仅因为格鲁吉亚的独立抑或是苏联国内的动荡,这其中还有个人的原因。

    “怎么,家里有不好的消息?”郭守云试探着问道。

    “暂时还没有,”约里宁苦笑一下,他看了看车窗外,此时车子正好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车子停了下来。

    “你刚才说得天坛在什么地方,我想去转一转,”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约里宁说道。

    “哦,”郭守云下意识的朝车窗外看了一眼,此时这个十字路口,正好是广安门内大街同前门大街交汇的地方,再向前不远就是天坛公园了。他说道,“好,就在前面不远,咱们到时候下车转转。”

    也许是不想在车里多说了,约里宁点点头,仰身靠近椅背里,闭上了眼睛。

    红色的桑塔纳最终停靠在天坛街的公园入口处,两人下了车,在公园门口的售票处买了门票,一路逛了进去。不过约里宁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观景上,他一路沉默,当走到丹陛桥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看着道路两边那大片的柏林,深深的叹口气,说道:“郭,咱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我还是想问你一个有些冒昧的问题。”

    “什么问题?”郭守云也停下脚步,他站在约里宁的身边,说道。

    “你究竟想从我们那里得到什么?”迎着郭守云的目光,约里宁用罕有的深沉语气问道。

    “你是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了,”郭守云一脸严肃的说道。

    “噢,第一个人可是妮娜?”约里宁先是一愣,继而问道。

    点点头,郭守云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同样的答复,那就是我在求财,而且仅仅是求财。我同任何人,包括伊万诺夫在内的所有交易,都是基于求财这个目的,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那换句话说,如果我能够为你的贸易提供便利,你也可以同我合作喽?”约里宁的目光看上去就像两把尖刀,狠狠的钉在郭守云脸上。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卑鄙,但我还是要说,事实如此。”郭守云毫不退缩,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可真是够坦白的,”约里宁摇摇头说道,不过看上去,他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对朋友我一向都是如此坦白,”郭守云淡然一笑说道。

    “朋友,嘿嘿,既然郭你把我当作朋友,那我有些话就要直说了,”约里宁笑道,“反正你只不过是为了求财而已,那如果我们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倒下去的话,咱们之间是不是也可以有一个合作的机会呢?就像你同伊万诺夫那些人之间的合作一样。”

    “你们?我不明白,你所说的这个‘我们’,究竟指的是谁。”郭守云有些心跳加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就要涉及到苏联远东更深层的秘闻了。

    “这些不用我来告诉你,”约里宁摇摇头说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次远东各部队辖区内的暴动,背后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吗?”

    “哦?”郭守云做出一副愕然的样子,他知道,远东军方在面对暴乱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正是他们在给克里姆林宫施加压力。

    “这是有些人在逼着大家站队啊,相信经过这一番排队,国内的局势就彻底明朗化了,”约里宁冷笑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在台面下协商的机会了,所有人都会撕掉面具,战友就是战友,异己就是异己。到那时,我想以郭你的精明,自然能够把一切都看个明白。”

    “该死!”郭守云心中暗骂自己一句,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可不是嘛,这次苏联国内各个部队驻地城市的暴动,可不仅仅是军方在迫使克里姆林宫让步,他们这也是在划分自己内部的“敌我”站队问题。面对那些反对格鲁吉亚独立的人群所起的、针对激进派的暴乱性围攻,冷眼旁观者自然是一方,而出面干预者便是另一方。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该团结谁,该打压谁,自然就是一清二楚了。

    至于约里宁口中所说的“我们”,自然就是指的激进派一方了,现在他们的实力还较弱,至少同以克里姆林宫为的主流派以及以军方为主的传统派相比,他们还不够级别。难怪约里宁会说他可能自身难保了。

    想明白了,一切都想明白了。通过与约里宁的这一番谈话,郭守云之前的所有疑惑一扫而空,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而这对他这样一个商人来说,则是至关重要的。

    “谢尔格,你放心吧,”想清楚这一切之后,郭守云压抑住心中的兴奋,他伸手揽住约里宁的肩头,说道,“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同你合作,你可以把这当作是我对你的一个承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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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寡头1991介绍:
一声枪响,将一名经济诈骗犯带回到了1991年的黑龙江,转生在了一个越境倒爷的身上,同样是这一声枪响,为遭逢巨变、经济全面崩溃的俄罗斯,带来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巨富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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