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重生寡头1991TXT下载重生寡头1991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寡头1991全文阅读

作者:懵懂的猪     重生寡头1991txt下载     重生寡头1991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一七章 智库会议

    雅科夫死了,死的悄无声息,就像一个米粒大小的石子,投进了碧波万顷的汪洋大海里,连半点的水花都没能溅起来,如果硬要说他的死有什么作用,那就是给郭守云带来了短暂的良心现,同时呢,也给叶列娜创造了一个表“成功无人性论”的恰当时机。

    当天,从“金达莱”私人会所返回别墅区之后,郭守云当即便给远在列宁格勒的老岳父回了一个电话,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自己没有赶得上最后时机,按照他的想法,这位失去了唯一儿子的老头,应该多少会有一些悲哀的表现。可事实证明,叶列娜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这老头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只是很平静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就再无任何表示。由此可见,雅科夫的死很不值得,而且是相当不值得。

    一个曾经的克格勃远东局负责人消失了,并没有对远东的日常工作造成任何影响,在经过了短暂的良心现之后,郭守云做了一些必要的安排,比如说,专门笔迹模仿高手,每隔一段时间便以雅科夫的名义给妮娜写上一封信,报报平安什么的。因为他是联邦的重要通缉犯,所以单纯靠写信联络,并不会引来妮娜的太多猜忌。至于说在这之后,郭守云便重新投入了繁忙工作,他告诉自己,要想不像雅科夫那样“死的比狗还像狗”,那就不能“活的比仙还像仙”,而应该是“活的比狼还像狼”。

    “先生,我不同意在这个时候重新恢复与中国方面的经济联系,”在郭氏集团智库小组的会议上,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看上去最多不过四十、却已经秃掉了半个脑袋的家伙挺身而起,他面对在场的三十几个专家,面无表情的说道,“要知道。对与远东这样一个敏感的地区来说,外交政策的频繁更换,是极不明智地做法,它会让整个地区持续承受外交压力,甚至引来各方面势力的深层不信任感,从而。也使远东的国际环境陷入泥淖。再,虽然从地缘角度来考虑,远东与中国的联系更为密切,可是不要忘记了,我们的位置等于是处在三大势力方的博弈夹缝里,而在这场博弈中,华盛顿地优势太过明显,他们甚至可以影响到莫斯科的政局走势,面对这样的局面。如果我们继续与北京接近,那势必会引来华盛顿的不满,继而。也会失去在莫斯科的优势。”

    “我同意沙科莫夫的意见,”紧跟在大块头的身后,又一个小个子站起来说道,“而且从经济角度来考虑,我们目前与中国方面重新建立联系,也不利于我们刚刚制定的,为期四年的经济建设计划。我们不能忘记,在这个为期四年、总投资额度高达一千二百亿美元地将设计划中,总共只有七十二个建设项目。而在这其中,就有多大半数以上需要得到来自西方的支持。从高科技城到哈巴罗夫斯克金融中心,再到十二个城市的高科技工业园区,这些项目,将来会成为远东地区地支柱性产业,因此,我们在这一点上,绝不能有半点马虎。再,我们都应该知道。中国通过过去十余年的经济改革,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他们的主要经济模式,则是以出口为导向的外向型经济,这也就是说,如果中国人的经济继续展下去,他们在若干年之后,很有可能成为一个高出口率的国家。而与此同时呢,我们的远东也在盘活经济。由于我们的人口基数低。地区内地市场范围狭小,再加上联邦整体的经济状态持续下滑。所以,要想在未来最短时间内获得一个较高的经济增长率,我们同样需要展外向型的经济模式。这样一来,远东、中国,就成为了两个经济展模式相同,地域临近的竞争对手,这就像现在的法国与德国一样,我们将成为国际市场上的冤家。最重要的是,现在中国国内的经济状况良好,人口密度大,劳动力价格低,与他们相比,我们处在一个很不利地竞争地位上,面对这样的局面,我看不出与中国展开全方位经济合作的助益点。”

    “嗯,说的不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郭守云嘴里叼着一根即将燃尽的烟屁,一面用最快的度在记事簿上做着会议记录,一面头也不抬的笑道,“还有谁需要作补充吗?有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叶列娜地位置就在他地身边,几乎是从会议一开始,这女人就单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身边地男人做笔录,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勤奋时的样子很迷人,甚至有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感觉,而每次体会到这种感觉的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词——“勤能补拙”。

    叶列娜记得很清楚,自从智库小组建成以来,每月三次的研讨会议,郭守云从来都没有缺席过,而且他出席这种会议的时候,还不仅仅是旁听,而是一刻不停的做记录,到目前为止,他亲笔做的这种笔录,已经有厚厚的三大本了,说实话,看着那三个大本子,叶列娜都替他感觉累。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考虑,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是在学东西,他在学习这些智库专家们思考政治、经济、外交等一系列问题时的思路,而为了达到这个学习的目的,他在会场做得笔录,往往还要经过重新的加工整理,那些零散的对话、言,他都要以“思维树”的结构勾勒出来。

    比如说:华盛顿白宫布的一个新闻公报,其主要目的是什么,这是树干;整个公告劈成零零散散的若干句话,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树杈;而在每一句话的背后,隐藏着华盛顿什么样的深层意图、影射了哪方面的国际问题、其政治起因、经济着眼点、地区性争议的延伸、华府决策的预兆等等等等,这些就是树叶;最后,这一棵大树的地上部分都出来了,结合这些树干、枝杈、树叶,统筹来考虑华府的真正目的,这也就把树根倒出来了。这是一个外交家考虑外加问题的准确思路,同时,也是分析国际问题的最佳办法。如今,这个办法郭守云学会了,虽然他在更多时候考虑的还不算全面,可毕竟具备了类似的基础。

    而除了这种外交问题上的学习之外,像什么政治、经济等诸多方面的正规思维方式,他也都在努力认真的学习,坦率的讲,在智库小组内,没有哪个专家系统的为他讲解过这方面的问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在摸索,在偷学,而用叶列娜的眼光来看,这男人的偷学技巧显然很强大,用一个词来形容,他这种技巧就是“不厌其烦”。

    有时候叶列娜甚至在想,常此以往,等到若干年之后,自己身边这个男人会变成什么样?这个很难说,不过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当年前苏联的高官们,如果有他这份毅力,有他这份好学,那如今的局势,恐怕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我不同意沙罗莫夫与卡尔缅科的意见,”随着郭守云的倡议,持反对意见的人很快站了出来,“刚才,沙罗莫夫提到了一个地缘政治的问题,我想从这方面提一下自己的观点。的确,对于目前的远东来说,如果走上与华盛顿抗衡的路子,显然是不自量力,可关键性的问题在於,我们一味追在华盛顿的**后面走,听从他们的摆布是否明智呢?很明显,答案是否定的。也许我对经济的问题不太在行,可有一点相信大家都能认同,那就是任何国家、地区经济的建设展,都离不开区域性国际环境的稳定。在过去几十年的时间里,美国人为了封堵苏联,在环东亚、南亚、东南亚地区制造了一系列的战争,从而,使这一地区的经济展严重滞后。此前一段时间,韩国、日本相继出现的反美浪潮,在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美国人的东亚政策,直接影响到了东亚地区的局势稳定,从而对他们经济展造成了直接的影响。而今,华盛顿极力拉拢远东,其表面上似乎对远东的经济展环境有利,可实际上,如果我们为接近华盛顿而彻底放弃,甚至是与北京走到了对立的道路上,那可以预见的是,远东的周边环境将会持续紧张,继而在根本上影响到远东的经济展。基于这一点考虑,我个人认为,目前,远东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政治上与中国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而在经济上,应该持续不断的加大双边互信、往来,即所谓的政冷经热,以经济推动双方的政治互信,从而达到维持一种微妙关系的目的。”

    “说的很好,”郭守云将手中的钢笔在记事簿上重重一点,抬头笑道。对于这位巨头来说,如今参加智库小组会议,俨然就成了一种最好的消遣,不得不承认,每次听到这些专家们的辩论,他都有一种眼界大开的感觉。什么叫众人划桨开大船啊,这就体现了一种集体的智慧。

第六一八章 前景

    “各位,”先是肯定了一下几位专家的言,郭守云放下手中的钢笔,而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双臂抱胸,在会议桌前的空场上来回走了两圈,这才抚摸着下巴说道,“先,我必须肯定沙罗莫夫与卡尔缅科两位先生的顾虑很有必要,相信现在不仅是咱们,包括莫斯科、北京、华盛顿这三方,都知道咱们的日子不好过。走钢丝是一个技术活,走得好了,走得稳了,自然能够赢得观众的喝彩,甚至来个名利双收,可类似这样的技术活,并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好的,更多的情况是,一不留神摔下去落个粉身碎骨。其次,我也必须认同斯捷潘耶夫先生的看法,华盛顿就是一头齿不外露的西伯利亚雪原狼,它那昂贵的毛皮,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的送给别人,因为那同样也是它生存的根本。如今,这头雪原狼盯上了远东,为了能把一只脚伸进来,它会给咱们抓兔子,猎豺狈。那么朝更远一些的地方考虑呢,等它把脚伸进了远东之后,它又要做些什么呢?毫无疑问,它会在这里撒一泡尿,让自己的气味充满这里,并以此向全世界宣布它对这一领地的占有权。”

    郭守云这个比喻用得很粗俗,但是却也很生动形象,在场诸位专家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会意的笑容。

    “我不了解别人的看法,但是,单就个人来讲,我可以允许什么猫啊狗的在远东留几个脚印,但要想在这里撒尿,那是绝对不行的,”比划了一个手势,郭守云继续说道,“我现在最希望看到的局面,就是美国人能把一只脚伸进来,但却无法把**也坐进来,同时呢,还得让他们舍不得把这只脚缩回去。对北京。我也是这种态度,对莫斯科同样也是如此。远东这片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放三个**的空间没有,但放三个脚丫子的位置还是有的。既然他们都想进来踩一脚,那我就放他们进来,把远东变成三方势力都有利益存在的地方,到那时,他们再想搅乱这里的局面,显然就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我想,他们为了保住自己地那只脚,应该会在更多存在争议的问题上,多用和平协商的方式去解决的。”

    “刚才卡尔缅科先生提到了远东与中国存在经济竞争的问题。对此,我在认同的同时,也有一些个人地看法。”歪头想了想,郭守云转口说道,“在我看来,中国虽然与远东一样,都在走外向型经济的展模式,可在更深一层的角度来看,彼我双方的外向型经济还是存在很大不同的。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自然资源的人均占有量相对稀缺。在过去十年中,由于片面追求经济展的高度,他们已经最大程度上消耗了原本就不算丰富的经济资源,对此,从去年以来,中国石油工业对沙特油田的投资就是最有效地例证,中国这个曾经的原油出口国,正在,不。应该说是已经转变为原油进口国了。作为一种战略性的自然资源,我们手中丰富地石油资源,将成为与北京打交道的最有力武器,而要想将这种武器的威力挥到极致,我们就需要先将中国的海外石油投资吸引过来,将他们的石油战略规划与我们远东的稳定紧密联系在一起。正是出于这一点考虑,我准备在北远代表团抵达哈巴罗夫斯克之后,与他们洽商一项原油管道的布设投资,以雅库特、萨哈林两地为中心。修建两条直通中国大连的石油、天然气输送管道。从而使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将石油进口的依赖寄托在远东地身上。”

    郭守云之所以能提出这样一种构想。完全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打底子。在那时候,中俄外交中,俄罗斯之所以处在一个被动的地位上,就是因为中国的石油投资大都在中东、北非地区,而对俄罗斯原油的依赖,并没有多么强烈。正因为如此,俄罗斯的能源大棒可以引整个欧洲的恐慌,却无法撼动南边邻居的根本,而当初霍多尔科夫斯基力主将西伯利亚石油管道通往中国,其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希望促成中国对俄罗斯原油地依赖,进而达到影响北京外交方针的目的。不过霍多尔科夫斯基出手的太晚了,同时呢,他提出的方针又受到了来自很多方面的排斥,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在中东、北非甚至南美的投资越来越大,俄罗斯失去了同北京叫板所应有的最大筹码。

    现在呢,郭守云就要抢先一步出手,赶在中国在中东、北非地石油投资项目还没有扩大地时候,将北京的目光吸引过来,为远东地将来准备好一张能源牌。

    “另外,”郭守云沉思了片刻,说道,“由于人口众多,中国展的外向型经济,主要是以低技术附加值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的经济模式,这一经济展模式,固然能够在短期内带来经济的高展,但是从长远的角度考虑,它会造成两种恶果:其一,贫富分化现象严重,整个社会向两极化方向持续展。这一点很容易明白,大量的劳动力都集中在低端的纯劳工阶层里,技术类精英短缺,低收入人群庞大,中产阶层萎缩。其二,受第一点恶果的影响,中国经济在持续展的同时,必然会衍生诸如社会保障体系漏洞百出、国民教育断层、高新技术研与经济展难以协调之类的弊端。这两大弊端结合在一起,将会催生一个后果,那就是中国经济在经历了长足的展之后,将会出现对技术进口的严重依赖。而反过来看我们自己,在继承了前苏联时期的全部经济、科技成果之后,尤其是在此前一阶段的人才政策施行的影响下,我们的可以拿得出手的,包括重工、化学、石油化工、钢铁冶炼乃至军工造船等等,这些方面都具有中国所不具备的技术性优势,同时,有这些基础打底子,我们还有能力进行新科技的研、新技术的更新换代,因此,我立主的是,咱们的外向型经济,应该走高端模式,建立在高技术附加值、低劳动密度的基础上。由于我们在人口密度上的欠缺,走这类经济展模式,正好适合远东的现状。如果能够把这一条路走通了,那么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远东与中国并不存在实质上的竞争关系,相反,南方的市场将会是我们寻求展的最好基础。”

    一番话说完,郭守云走回到会议桌的旁边,在自己的椅子上重新坐下,先是喝了一口茶水,这才清清嗓子,说道:“我的想法,现在暂时就这么多,大家可以商榷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现场提出来,咱们再仔细研究。”

    会场上没有立刻出现热烈的讨论气氛,在场的那些经济专家,需要一定时间去甄别、推断他这一番话是不是准确,是不是切实可行。

    千万不要以为这些智库小组的专家会给谁留面子,他们都是真正的学,是在前苏联体制下训练出来的决策研究,因此,只要郭守云的话里存在什么漏洞,抑或是他谈的问题出现了偏颇,这些人都会当众给他提出来,甚至是直接反驳他。而与此同时呢,郭守云需要的也正是这一点,毕竟人无完人,谁都不敢说自己的想法、决定永远正确,在类似大政方针的制定过程中,任何一种趋炎附势、阿谀奉承,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怎么样,对我的观点你有什么看法?”趁着众人没有言的机会,郭守云伏过身,凑到叶列娜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看法。”叶列娜微微一笑。说道。“你也知道地。我对经济问题不是很在行。”

    “多多少少地说一点。”从女人地微笑里。郭守云看出了猫腻。他笑道。“我知道你有想法。别藏着掖着了。不然都要霉了。”

    “真想让我说?”犹豫了一下。叶列娜说道。

    “当然。不然我还问你干什么?”耸耸肩。郭守云说道。

    “那好。那我就简单地说一点。”叶列娜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去吃饭?你们中国人说。皇帝不差饿兵。可你显然比皇帝更不人道。”

    “哦?”郭守云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这才赫然现。不知不觉中。这一场会已经开了四个小时。如今。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半了。

    “呵呵,这是我的错,我的错,”拍拍手,郭守云笑道,“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我刚才看着还不到十一点呢,怎么一会工夫就算啦,今天上午的会就开到这儿,下午”

    “下午休息,”叶列娜插口道,“在我看来,先生阐述的理由已经很到位了,这件事可以这么确定下来了,郭氏与北远的合作注定无法回避,从明天开始,我们应该换一个议题,考虑怎么才能避免有这些合作,引来华盛顿的强烈反弹。”

第六一九章 间谍战

    冰面初融的阿穆尔河有着一份早春的冷艳,潺潺而流的江水,裹夹着或大或小的冰块,一刻不停的奔行向东,匆忙中也有几分惬意的悠闲。

    悠荡着两条笔直的小腿,小维克多坐在岸边一棵歪斜的树杈上,两只精光四射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河岸上谈话的那对男女。在她所存不多的记忆中,那个男人名叫郭守云,是个与拉苏尔大叔很相像的好人,因为他总能给自己东西吃,而且还给的很多,足以让自己吃的饱饱的。可不同的是,拉苏尔大叔痛恨那些俄国人,他最后也是被俄国人的铁皮坦克活生生碾死的,而这个男人呢,他却整天都在与俄国人“说话”,说那种俄国人曾经强迫部族人学习的丑陋语言。

    侧过身子,小维克多抱住身边一根直生的树干,而后双腿一夹,攀住**下面的树枝,随即,就那么轻轻一扭腰,“咔吱”一声,将腿间那足有她大腿粗的树枝整根拧断,扔到了树下。

    像小猴子一样从树上轻快的爬下来,小丫头扯了断枝,一步一摇的走到林间一片空地上,三下五除二,搭起一个比狗窝大不了多少,还四处漏风透光的小窝棚,扭扭小**,缩头缩脑的钻了进去。

    “拉苏尔大叔说,凡是踏上普尔圣山的俄国人,都会遭到安拉的诅咒,他们都必须死。”趴在小窝棚里,小家伙眼巴巴的瞅着远处那对男女,一脑子混沌的回想到,“拉苏尔大叔还说,所有接受了安拉赐福的土地,都应该是属于我们的。拉苏尔大叔还说,不信奉安拉的都是敌人,都应该接受惩罚可,可为什么《古兰经》里会说,宽容。谁愿信仰,就让谁信吧。谁不愿信仰,就让他不信吧”

    蜷缩在小窝棚里,刚刚恢复一点神智的小维克多想了好多,她觉得脑子乱乱的,眼前到处都是金星。

    “坐坐吧,”在江岸边上,郭守云走到小码头的平台上,示意两位随从将椅子摆放在身边。扭头朝跟在身后的孙红羽说道,“说来你也许不信。这段时间我似乎迷上了多愁善感这种东西,没到黄昏日落地时候。我都会一个人到这儿来坐坐,看看冰层覆盖的江面,想想自己的过去还有未来。===”

    “呵呵,是不是偶尔也感慨一声:逝如斯夫。”没有拒绝对方的邀请,孙红羽上前一步。坐在他的对面,笑道。

    “那倒不至于。”郭守云失笑道,“我自己的事情还理不清呢,哪儿还有那工夫去叹古悲今啊。对我来说,全部的历史只有几十年,从我出生到老死,至于那如斯夫的上下五千年,终归是属于别人的。老子不会考虑与莫斯科打交道地问题,庄子估计也不知道华盛顿为何物,时移世易,我嘛。还是多考虑一些现实的东西比较恰当。”

    “是啊。”扭头看着江面,孙红羽叹口气说道。“时移世易,心境不同,与两年前相比,你我何尝不是变化了许多。考虑问题地角度也罢,看待世界的观点也罢,都改变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变得面目全非了。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郭守云笑了,他指指孙红羽所坐地那把椅子,说道,“难道为了这把椅子?那道大可不必了,这椅子原本就是为朋友准备的,既然它摆在了我的身边,那我自然希望坐上去的人,是自己所熟悉的,至少,彼此也要有一个共同语言嘛。^^^^”

    孙红羽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她当然能够听出男人这话中隐含地意思,类似这些比较敏感的话题,还是用大家能彼此心领神会地暗喻较为恰当。

    “雅科夫死了。”沉默了一会儿,郭守云嘘口气,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孙红羽身子一颤,随口问道。

    “四天前,”郭守云微微仰着头,看着布满红霞的天空,语气飘忽的说道,“死在了金达莱私人会所,下手的人是他曾经的战友。”

    “契卡俱乐部下的手?”孙红羽问道。

    对这个女人能知道“契卡俱乐部”的存在,郭守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这个组织不可能不与北京接触。

    “嗯,”点点头,他说道,“我安排人替他收的尸,朋友一场,算是我最后给他的一点补偿吧。****”

    孙红羽没有说话,她多少听到过一些从日本传回国内地消息,据国安外勤专门主抓雅科夫一事地情报员反映,雅科夫从去年二月份染上毒瘾,而在他涉毒这件事的背后,有人为操控地迹象。当时,国安情报分析处得到的消息,是有一个突兀出现的女人很可疑,她在雅科夫身边呆了两个月,随即,在后染上毒瘾之后悄然失踪,外勤花了很大的精力去调查这个女人的背景、去向,却最终没有得到半点结果。基于此,国安怀疑雅科夫涉毒的背后,是由郭守云一手推动的,其目的无非就是希望这个人死快点,从而湮灭当初的全部罪证,只不过这种怀疑没有证据,只能算是一种猜测。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理会身边女人的想法,郭守云继续说道,“也许对于他来说,死了要比活着轻松,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我有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嗯,现。”“哦?什么现。”孙红羽道。

    “契卡俱乐部已经与列宁格勒走到一起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郭守云敲打着烟盒,漫不经心的说道,“而且,他们直接的合作,似乎还是由列宁格勒一方占据着主导地位。”

    “为什么这么说?”孙红羽皱眉道。

    “动手除掉雅科夫的人,名叫别列夫,是原克格勃二局的老手,精英中的精英,”郭守云笑道,“就我所知,他在契卡俱乐部中担任的职位不低,是日本部的负责人。而在两天前,这个人已经死了,死在了列宁格勒,死因是自杀。”

    “碰!”竖着两个手指头,郭守云对着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就这么一枪,自己把自己干掉了。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嘿嘿,无非就是要给我那位老岳父一个交代嘛,现在好了,大家彼此两清,可以安安稳稳,顺顺当当的合作了。”

    孙红羽的心里有些颤,坦率的讲,契卡俱乐部与列宁格勒的合作她是知道的,而且在这件事上,国内起了很重要的推动作用,可现在呢,郭守云也知道了。一个问题,他是怎么知道的?别列夫自杀这件事,外部绝对没有人知道,换句话说,郭氏集团很有可能已经在契卡俱乐部甚至是列宁格勒内部楔了钉子,而且这个钉子楔的很深,层级也很高。

    “呵呵,红姐,是不是想问我这些消息从哪得来的?”郭守云吃吃一笑,说道。

    “不想,因为我知道你这小狐狸不会说。”孙红羽摇头道。

    “没什么不能说的,”郭守云笑道,“其实很简单,金钱的力量是伟大的,而即便是再严密的组织,存在的时间长了,也免不了会出现权力的倾轧,而有了权力的倾轧,就会有人感觉不满,就会有人准备另谋高就。在这个时候,金钱能达到的效果就更大了。”

    “看来,你是找到这一丝裂隙了。”苦涩一笑,孙红羽说道。

    “何止是一丝裂隙,”不屑的嗤笑一声,郭守云从手中的烟盒里取出一张纸条,转手递到孙红羽的面前,说道,“在我看来,联邦目前的各个势力,都是破瓷罐,满身的裂缝。这张东西麻烦红姐转交北京,你们可以同莫斯科那些人商榷一下,对我来说,现在更希望与他们继续做朋友,而不是做敌人,所以,类似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出现了,不然的话,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我会替你转达的,”看了一眼纸条,孙红羽的心里颇觉不是滋味。这份纸条上是六个人的名单,他们都是远东帮会里的骨干成员,而在另一层身份上,他们则是列宁格勒以及契卡俱乐部安插到远东的眼线,现在,郭守云把它拿出来,那就表明这两方在远东安排的暗线,已经完全曝光了,“只不过你也不要把我们的影响力过高,他们能不能理会我们的劝告,恐怕还要另说。”

    “无所谓,这些事情我也能够理解,”耸耸肩,郭守云笑道,“所以,这一次北远与郭氏的合作,我还是相当赞成的,而且也怀有充分的诚意。至于说这件事嘛办不成也无所谓,实在不行了,我自己也有办法解决。”

    孙红羽感觉有些为难。坦率地说,这次北京是真的希望与郭氏真正合作的,可在莫斯科那边,国内也不能放松,这样一来,面对郭氏与契卡俱乐部、列宁格勒之间的矛盾,国内就要为难了。

    “好啦,红姐,咱们不说这些无趣的话题了,谈谈你这次过来的目的吧,”郭守云说道,“尽管放心,作为朋友,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一定会给你最满意答复的。”

第六二零章 合作重启

    “放心吧,就像我之前在电话中所说的,这次我过来,根本就没有准备任何可能令你感觉为难的要求,”欠过身,在对方的膝盖上轻轻一拍,孙红羽抛开心中的杂念,笑道,“这次,北京算是彻底给了中远决定权,我们今后只谈经济问题,不谈政治立场。”

    “呵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类似这样的承诺,我已经是第二次听红姐你提起了,”取出一支烟卷叼进嘴里,郭守云微微笑道,“而在前一次,你的承诺似乎没有得到落实,当然,那些都无所谓,我现在担心的是,不知道你这次回来,究竟能在中远总裁的位置上呆多久。红姐啊,小弟我说到底都是一个为利而往的商人,不久前,与中远中断合作项目,郭氏上上下下、从里到外损失了将近六千万,当然,对你们来说,也许六千万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数字,可对我来说不行啊,背着远东这么大的包袱,我亏不起。这次好了,红姐你又回来了,中远呢,又打算重新与郭氏展开经济合作。从合作中断到重谈恢复,两下里只隔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四个月,六千万,一个月一千二百万,这也就是说,我每个月都要扔掉一栋郭氏集团的总部大楼。”

    “守云啊,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我何尝不是”孙红羽苦笑道。“过去的事情可以不谈,而且我也不想谈。”郭守云抢着说道,“可关键的一个问题是,这次的合作一旦展开,我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能坚持多长时间?六个月还是一年?一旦这次的合作再出现破裂的局面,我又要损失多少?六个亿还是六十亿?红姐,我说这些问题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一个商业信用的问题。在西方,信用卡的办理讲究的就是一个个人诚信,倘若放在这个角度。对郭氏来说,中远已经失去个人信誉了,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把它列入拒绝往来户的黑名单,任何形式地合作都不与它谈。红姐,你也是做生意起家的。你说我讲的在不在理?”

    “在理,”孙红羽回答的倒是很痛快,她点头说道,“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重新坐下来商谈。咱们都清楚,郭氏与北远的合作存在着巨大的利益空间,合则双赢、分则两伤。总理在谈及外交问题地时候,曾经提到过求同存异的方针,而现在呢。我们就是求同来了,并不是为了求异,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还要纠缠于过去的种种问题,亲手给这一新时期的合作制造障碍呢?”

    郭守云何尝是真打算要给这次合作制造障碍啊,谁都知道,对于郭氏来说,与北远合作就意味着巨大的商业利益与政治优势,类似这样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至于说目前他为什么要重提曾经的过节,那无非就是一种商业谈判的手段罢了。其目地,就在于抢占一个主动。而反过来呢,孙红羽也能明白他的企图,因此,她对这一次的合作能否成功,并没有太多地担心。

    “那按红姐的意思,这次国内不会再变卦了?不会再以别的什么,嗯,尤其是政治性的借口。破坏北远与郭氏之间的合作了?”听出了对方言辞中的退让,郭守云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在这一点上,我可以给你最坦诚的保证,如果你还是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翻翻白眼,孙红羽说道。

    “嘿嘿,既然红姐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地。”顺坡下驴。郭守云笑道,“ok。咱们的互信算是有了,把北远的要求说一说吧。”

    心下长长的嘘一口气,孙红羽收拾情怀,在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她从秘书的手里要过来此之前所准备好的协议草案,正式与“老朋友”进入了事关郭氏与北远、远东与中国的长期性经贸合作谈判。

    从总体来看,这次孙红羽带来远东的合作项目草案内容相当丰富,从进口到出口,从技术合作到商业网络,从民用到军事,几乎各个层面地内容都有涉及。最重要的是,这些合作内容不是打算在一两年时间内,一股脑上马推行的,北远弄出来一个时间跨度长达十年,总投资额度高达数千万美元的远景策划书,由此可见,孙红羽的话的确是可信的,北京最终还是改变了策略,打算塌下心来与郭氏集团搞经贸往来了。

    在整个合作草案书中,北远期望能够在今年这一年度内拿下来的合作项目,主要有四个:第一个,目前,中国邮电部移动通讯处正在筹划建立完备的国内移动通讯网络,可是在这方面呢,国内在技术上还存在若干地问题。此前,为了解决这些技术问题,邮电部与摩托罗拉、爱立信等国际公司进行了一系列地磋商,希望能够从他们那里拿到技术,组建自己的移动通讯平台。但是这一诉求在如今地国际政治环境下,显然困难很大。巧合的是,现在郭氏集团也在走这条路子,只不过他们寻求的不是与摩托罗拉或爱立信合作,而是与加拿大贝尔公司洽商的技术引进项目,现在,这方面的谈判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同时呢,此前一阶段,为了能够抢夺俄罗斯联邦移动通讯市场的占有量,郭氏集团已经拿下了远东地区的全部地面卫星接收站,再,还有两颗前苏联的通讯卫星包租谈判,正在与莫斯科方面洽商。有了这些基础,远东的移动通讯业务似乎揭幕在即了,所以,国内邮电部有意向与郭氏集团合作,共同“研”这一方面的关键性技术。第二个,就是北远对远东几个矿业项目的投资。在这一点上,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时下进入远东争夺采矿权的外来投资方虽然不多,但是既然美国人进来插了一脚,那中国就不可能坐地旁观,不采取任何行动了。第三,重工项目合作。在这一点上,北远的野心很大,他们希望在今年年底之前,收购包括共青城第三重工机械厂、阿穆尔精炼在内的四家重工企业。目前的形式是,这四家重工企业,都是被郭氏放弃掉的中型企业,它们本身负债高、企业经营困难大,而且与本地区类似共青城一、二重工机械、阿穆尔钢铁这种头号大型集团形成了竞争关系,因此,郭守云打算把它们拆借掉,从而优化资源分配。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是,这些企业虽然面临破产倒闭,但他们本身仍旧具有一定的生产实力,尤其是技术方面的掌握能力。北远现在打算收购这四家企业,显然不是为了它们厂里的那点破烂设备以及厂房地皮,人家看重的是企业技术员工以及技术底蕴。至于最后一个合作项目,那就是最棘手的军工造船合作项目了。从去年开始,中国海军总参谋部就开始筹划长期、大规模的舰船更新建造计划,虽然说正在建造中的“哈尔滨”号导弹驱逐舰为国内自主研,并给国内军工造船业带来了强大的信心,可现实中的差距是残酷的,与美、俄这些国家相比,国内在这方面的技术显然不仅仅是一个落后就能形容得了的。而恰逢这个时候,远东的阿穆尔造船厂重启运营,同时,太平洋舰队的大量舰只,也面临着更新换代、维修保养的一系列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北远就有了打算,他们希望能够通过出资的方式,派遣技术类人员进入阿穆尔造船厂、符拉迪沃斯托克军港维护码头、勘察加机械等造船厂,参与远东的新艇建造、旧艇维修工作。其实说白了,就是北远打算花钱买技术:“我出钱,你造船。你造船,我学习。”整个计划就那么简单。

    在郭守云看来,前两个合作项目似乎没有甚至的考虑的,无论是移动通讯项目的开,还是矿业投资,这些东西,远东早晚都要引进外部资金,因此,与谁合作并没有多大的分别,这些事情,华盛顿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后两个项目上,他的顾虑就很多。这年头,即便是最笨的鞋匠,也知道什么叫“卖手艺,不卖绝活”,养鸡专业户有谁是靠卖蛋鸡财的啊?而对于远东来说呢,重工也好,军工造船也罢,这里面的技术,都是用来拿人的玩意,而不是用来卖的。

    此前,在郭氏集团的智库小组会议上,部分相关方面的专家也曾经提到过,技术转让、转租、联合研,将成为未来国际商业合作的最主要方式,但问题是,技术转让方、转租方,必须在后续技术的研上,占据绝对优势才行。就拿战斗机的制造技术来打个比方,美国人对外出售三代战机的制造技术,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四代战机制造技术已经完全成熟了,所以他们即便是把前一代的技术都卖掉,手里仍旧有足够的“拿人”资本。而目前呢,远东还具备那种前一代的技术实力,在这方面,郭守云还需要时间。

    正是因为如此,在协商的最后,郭守云否决了四个项目中后两项的合作可能,他认为北远在这方面的要求太高了。

第六二一章 肝癌

    既然是合作的洽商,那么参与双方就得有商有量的来,否决的一方大可以把话朝死里说,而被拒绝的一方,也用不着灰心丧气,把要求退一步,找一个低一点的角度重新介入,最后没准就能取得一个补偿式的收获,而在这场洽商中,孙红羽有的是耐心,她所奉行的便是这样一条方针。

    面对郭守云毫不犹豫的拒绝态度,她在做了短暂的坚持之后,便主动降低标准,将原本全资收购四家重工企业的要求,转变为注资重组,即四家企业,由北远控股百分之三十,剩余部分,则由郭氏集团控股。而在军工造船方面的合作,她也将北远的要求降低了一个层次,并将主动权交到了郭守云的手里。按她的新构想,北远将在年底之前,向郭氏注入资金,同时,郭氏将接纳部分来自国内的技术学院,并将他们“有选择性”的安排进阿穆尔造船,从而为国内培养该方面的技术人才。

    从很大程度上来看,孙红羽提出的这两项改进方案,国内吃亏很大,等于是把决定权都放到了郭氏集团的手里,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却是目前北远所能采取的最佳方案。

    要知道,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北远与郭氏之间的合作并不顺利,基于此,郭守云对这个合作伙伴充满了怀疑与顾虑,故此,孙红羽认为,要想真正在二之间建立一种坦诚的互信合作关系,北远就不能着急,只能一步步的来,靠时间与诚意博得郭守云的最终信任,到那时,类似这样的技术合作问题,将会容易解决的多。

    而孙红羽的让步,似乎正中郭守云的下怀,他在经过短暂的考虑之后,便认可了这种合作方案。现在的远东需要什么?毫无疑问。一是稳定,二是资金,不要以为郭氏集团财力雄厚,就能把远东各处所需要地投资都解决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郭氏集团手上的资金。还不能全都永远远东的政策性投资,它还需要运营,需要为集团的资产增值,因此,郭守云现在也需要引进资金,也需要外来地投资注入。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按照他的既定方针,为了维系远东在三大势力之间的平衡地位,郭氏需要引导“南边”的资金进入自己的地盘。让北京把一只脚伸进来,从而拖住他们的利益。现在,这几个项目的合作。就是这一方针正式开启的征兆。

    “现在,我是不是能够说一句:预祝我们地合作愉快?”与郭守云的“江岸磋商”延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当天色彻底昏暗下来的时候,孙红羽迎着拂过江面地一缕冷风站起来,面带微笑的说道。

    “当然,”郭守云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不过只是口头上的预祝显然不够,咱们还需要好好的喝上一杯。你可不知道。前段时间与北远合作破裂的时候,妮娜可是没少埋怨我,用她的话来说,我这个人是即没有义气又没有正气,呵呵,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惟利是图。今天啊,红姐你的到来,也算是彻底给我平反了,我得让妮娜知道。她老公决不像她想得那么不可救药。”

    “走吧,时间不早了,”说笑两句,郭守云推开身后的椅子,上前一步,轻轻挽住孙红羽地胳膊,一边引着她朝江岸上走,一边笑道,“估计妮娜她们应该等的急了。”

    “说起来我还忘了问了。”与男人相携走上江岸。孙红羽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别墅,转口问道。“听说妮娜的预产期就在下个月?怎么样,现在一切都还正常吗?”

    “好得很,”郭守云笑道,“现在每隔几天就检查一次,她啊,情绪上比谁都紧张,整天嘀嘀咕咕的,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雅科夫的事她还不知道吧?”孙红羽犹豫一下,问道。

    “不知道。我并不打算告诉她。”郭守云微一皱眉。说道。“我都安排好了。想办法瞒着她。”

    “这种事瞒得住吗?”孙红羽道。“能瞒多久瞒多久吧。”摇摇头。郭守云说道。

    “能瞒多久瞒多久吧。”几乎是在同一刻。远在千里之外地列宁格勒。满脸愁容地索布恰克。说出了一句一模一样地话。

    夕阳照射下地斯莫尔尼宫四处金光闪过。但空间不大地列宁格勒市长办公室里。却显得光线昏暗。在六七个医生地环绕下。被成为最坚定民主斗士地索布恰克。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很多。他那双浮肿地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与痛惜地眼神。

    此时。在他面前地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份由医生们刚刚开具地诊断报告。报告地名头位置。标注着维克托地名字。而在诊断结果地栏框里。则写了很长地一段话。其大概地意思。就是肝功能异常。甲胎蛋白检测呈阴性。癌变症状明显。局部脓肿状况严重。为继性肝癌后期。

    “你们老实告诉我。他还有多少时间?”将桌上地诊断书拿起来看一眼。放下去。重新再拿起来。再看一眼。如此反复数次之后。索布恰克叹息一声。说道。“要说实话。我现在不想听任何安慰。”

    “市长先生,这种问题不好说,”一位医生上前一步,说道,“主要还得看病人的心态与放松程度,最重要的,是他接受治疗的情况。如果他心情好,心态放松,并能积极配合我们治疗的话,那也许能坚持两到三年,甚至更长一些。不过按照维克托先生此前的状况,他显然做不到这一点,这也就是说朝最坏的方面考虑,他也许还能坚持到年底。”

    “没有别的办法了?任何办法都没有?”索布恰克的手一阵儿巨颤,随后提高声音说道。

    “对不起,市长先生,我们无能为力。”医生垂着头,小声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深深地叹一口气,索布恰克似乎被抽走了全部的精力,他仰身躺倒在椅子里,无力的摆摆手,说道,“记住,就像我刚才所说的,这件事绝不能泄露出去,哪怕是只言片语都不行,不然的话,后果你们可以想象。”

    “是,是,市长先生,我们明白。”几个医生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转身走出办公室。

    “老师,您”作为市长的助手以及最得信任的学生,弗拉基米尔一直守候在办公室的门口,等诸位医生离开之后,他关紧房门,快步走到办公桌的旁边,压低声音说道。

    “别说话,我需要好好安静一下,”闭着眼睛,索布恰克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叹息道。

    “好,那我先出去了。”能够了解老师此时的心情,弗拉基米尔没有多说什么,他点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留下来,我一会儿或许有些事情需要交代给你。”拦住他,索布恰克说道,“你坐一会儿,我整理一下思路,我”

    说到这儿,老头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一把抓起手边的茶杯,用力一甩,把它径直摔到了右边的墙壁上。

    “啪!”随着一声脆响,烤瓷的茶杯被砸了个粉碎,点点的湿茶叶涔溅在洁白的墙壁上,咋一看上去,会令人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索布恰克激动的大声喊道,“难道我们做错了,难道我们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为了这亿万人民所付出的还不够多?所以报应才会落到我们的头上。抑或是说,上帝容不得这个世界出现平和,所以我们费尽心力所做的一切,最终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老师,您千万不要太激动,您的心脏不好,”弗拉基米尔吓了一跳,他两步赶到老头的身边,一边扶着他重新坐下,一边劝解道,“更何况,现在也不是您激动的时候,您还必须要想办法,在瞒着维克托先生的同时,让他配合医生接受治疗。如今的列宁格勒离不开他,即便是为了您们的事业,他也必须坚持下去,坚持尽可能更长的时间。”

    学生说得问题,做老师的怎么可能不清楚,索布恰克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如今的列宁格勒势力方看似强大,有与各方势力分庭抗礼的实力,可实际上,这只是一种表象,是建立在维克托个人权威之上的“虚假繁荣”。这么长时间以来,久加诺夫领导前布尔什维克党左派力量,之所以没有对列宁格勒动手,不是因为他们不敢,而是因为有维克托的存在,他们派系内部达不成统一的意见。再,远东之所以与列宁格勒眉来眼去、安通款曲,也是因为有维克托的存在。还有,契卡俱乐部之所以投靠列宁格勒一方,同样还是因为有这个老头的存在。可现在呢,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昏迷,老维克托被检查出了严重的肝癌病症,并且还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坚持了。在这种情况下,索布恰克根本不无法想象失去了维克托的列宁格勒势力方,将会变成一幅什么样子。

第六二二章 是谁?

    没有了维克托,列宁格勒势力方内部,将直接面临分裂的局面,这是毫无疑问的。作为一个曾经主导过安德罗波夫时期国家改革、曾经与戈尔巴乔夫改革大唱反调、曾经在克格勃中担任主要领导职务的人物,维克托在政坛上苦心经营了十数年,他的威望,他的班底,他的门生故吏绝对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而在列宁格勒势力方内,追随他的人也占据着绝对的多数。他活着,这些人会追随他,可一旦他死了呢?那这些人会何去何从?政治人脉是一种财产,可它与普通财产不同的是,无法有效的直接继承。所以,一旦维克托死了,那些原本追随他的人也许留下来,但更大的可能性,则是另投明主。

    再,若是没有了维克托,以久加诺夫为的左派政治力量,将不会再放任列宁格勒自行展下去,他们会扔掉一切顾虑,达成前所罕见的团结意见,毫不犹豫的扑过来,将列宁格勒一举荡平。同时,失去了老岳父的牵绊与保障,素来野心勃勃兼且疑心重重的郭守云,将会变得更加无所顾忌,更加敏感多疑,而这些,又将直接导致远东的走向趋往独立。

    最后最后这些问题索布恰克已经不打算继续去想了,他只想考虑一下,自己的老朋友为什么这么倒霉。在索布恰克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弗拉基米尔内心也不平静,他现在最主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有效地隐瞒这个消息,不让它泄露半点。他知道,一旦维克托身患绝症,离死不远的消息泄露出去,整个联邦的政坛,注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各方势力的重组。立刻就会进入倒计时,从而直接影响到目前局势的基本走向。

    对于一个出身克格勃的人来说,要短期内隐瞒一个消息并不难,弗拉基米尔有很多手段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可目前关键地一个问题是,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别看维克托轻易不露面。可暗中关注他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一旦他的健康状况恶化,各个势力方将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随即,列宁格勒的危机就算到来了。

    如何应对着迫在眉睫的危机?如何避免让列宁格勒遭受各个势力方的夹击?弗拉基米尔认为,这才是自己与老师目前最应该考虑地。

    “老师,您看咱们是不是应该与远东联系一下,把这个情况告诉守云他们?”想了一会儿,等到老师的情绪看上去稳定下来之后。弗拉基米尔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想,这样做至少有两个好处。先,可以试探一下远东对这件事的态度,推测一下他们将来可能走的方向,其次,也可以为维克托先生寻找一个最好的疗养地。妮娜现在已经到临产期了,让维克托先生去那边接受治疗,既可以瞒过外界的视线,又可以找到最好的医疗条件和医疗环境,这些对维克托先生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此时。索布恰克地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是一起走过那个时代的人,根本不可能了解他与维克托之间的感情,而面对老友即将远逝地消息,他的心里如何能平静的下来。

    “你认为可行吗?”低着头,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索布恰克沉默良久之后,才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虽然这么做的危险性很大,可学生认为。至少要比咱们无所事事强很多。”弗拉基米尔说道。

    “那就去安排吧,”索布恰克摆摆手,心不在焉的说道,“我,我去看看他,你一会儿就不要过去了。”

    “好的,”弗拉基米尔默然道。

    当弗拉基米尔把电话打到远东地时候。郭守云刚刚陪红姐以及家人吃完晚餐。一开始。听佣人说书房电话铃响地时候。他还以为是老岳父打过来询问孙红羽来哈巴罗夫斯克之事地呢。为此。他还专门构思了一番说辞。准备同老狐狸打个马虎眼。可当他在电话中听到弗拉基米尔地声音时。一种不祥地预感当下便涌上了他地心头——这是他与老狐狸联系地专线。平时别人是不会用地。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听着电话里弗拉基米尔所阐述地惊人消息。郭守云只觉得眼前晕。书房里那盏台灯。似乎在一瞬间变地雪亮。亮得刺眼。

    “什么时候检查出来地?准确吗?”一句条件反射地话出口。郭守云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毕竟弗拉基米尔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地人。更何况还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因此。他紧接着问道。

    “一个小时前刚刚送来地检查结果。”电话里。弗拉基米尔说话地口吻显得异常沉重。“莫斯科三家国立医院专家做得联诊。”

    “哦。是嘛。”郭守云在这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何反应了。他拿着听筒。目光茫然地看着对面墙上一副挂画。心不在焉地说道。

    “云。是父亲地电话吧。”就在这个时候。妮娜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书房门口。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笑眯眯地问道。“来。给我。我跟他说两句话。”

    “啊,不是,是,是弗拉基米尔。”郭守云下意识地抓紧了听筒,同时目光闪烁地说道。

    “哦?这不是父亲与你联系的专线吗?”妮娜将咖啡放在书桌上,瞅了一眼橙黄色地话机,皱眉说道。

    “是啊,”飞的调整好情绪,郭守云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过嗨,你别问那么多了,这都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会关心的。”

    “你倒是想让我多问呢,”没有察觉到什么破绽,妮娜撇撇嘴,伸手抚摸着肚子,说道,“记得请弗拉基米尔先生提醒父亲,嗯,就说他要有外孙了,让他早点准备,到远东来住一段时间。”

    “呵呵,听见没有,”郭守云对这听筒说道,“妮娜小姐话了,让老头子早点过来,不然外孙将来都不认他。”

    “没点正经的,”妮娜低啐一声,慢慢腾腾的朝门口走去。

    “我这还不叫正经吗?”看着妻子缓缓挪到门口的背影,郭守云嘴里说笑,可脸上却连半点笑的意思都没有,他只觉得只觉得自己这个妻子很可怜,曾经的伊万诺夫将军世家,极有可能在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里,彻底凋零,只留下她这么一个“硕果仅存”的小女人。

    “别说得太多了,红姐还在外面等着呢。”走出门外,妮娜趁着关门的机会,又最后叮嘱了一句。

    “噢,知道了,一会儿就好。”换上一副笑脸,郭守云点头道。

    “具体的情况怎么样?”当房门彻底闭合之后,郭守云急不可耐的问道。

    “很不好,病情现的太晚了,”电话里,弗拉基米尔说道,“按照医生的说法,肝癌晚期,如果调理得当,心情舒畅的话,大概可以坚持两三年的时间,可是如果照目前的状况,估计只能坚持到年底。”

    “年底”郭守云怔忡半晌,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会这么快。”

    “这就是命运,谁都逃脱不过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弗拉基米尔很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犹豫了一下,郭守云问道。

    “除了医生之外,现在只有你、我以及阿纳托利老师知情。”弗拉基米尔回答道。

    “这种事情绝不能走漏半点消息,”咬咬牙,郭守云说道,“那几个医生,你你找人处理掉,至于老头子,我想办法安排他去瑞士接受治疗。”

    “他不会去的,而且那样的话,根本就瞒不住他了。”弗拉基米尔道。

    “这种事你们还想瞒住他吗?”郭守云不以为然的说道,“凭老头子的精明,他什么事情猜不到?至于去瑞士治疗这件事,由不得他了,就算是捆着,我也得把他送过去。而且我相信,他应该会配合治疗的,毕竟对于他来说,在目前这个时候,多活一天就等于是朝他那份志向多迈进了一步,没有了他,列宁格勒”

    说到这儿,郭守云忽然停了下来,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按照前世的记忆,身为列宁格勒市长的索布恰克,在纵横了五年之后,便于九五、九六年的时候栽落马下了,在他精选列宁格勒州州长失败之后,遭人陷害,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最后经过弗拉基米尔的连番奔波,他才得以出狱,可随即呢,便被人赶出俄罗斯,开始了一段长时间的海外流亡生活。正是在这一阶段,刚刚具有一定规模的列宁格勒派系,几乎遭到了灭顶之灾。再之后,受此事牵累,并自愿与索布恰克一同离开列宁格勒弗拉基米尔便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难道说难道说前世的时候,维克托这个老狐狸就存在了?他的存在带来了列宁格勒派系的第一次兴起,他的逝去,又导致了列宁格勒派系的第一次垂危,那那最后支撑起列宁格勒这面大旗、并将弗拉基米尔推入莫斯科的人又是谁?”郭守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大堆的问号。

第六二三章 国家利益

    疑问,一切的一切都是疑问,面对维克托身染绝症的消息,郭守云的脑子在经历了片刻的短路之后,又提出了一连串的谜团,他认为,对后苏联时期的俄罗斯联邦政治历史,自己还有很多的谜团没有搞清楚,而在这其中,最为主要的一个,显然就是索布恰克下台,以及弗拉基米尔东山再起这一过程中的问题。

    由维克托的病危,联系到列宁格勒绝不乐观的未来形势,郭守云几乎是当下就猜到了弗拉基米尔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毫无疑问,包括他甚至是索布恰克,都由“老狐狸”身染绝症这件事,预感到了列宁格勒将来注定要面临的威胁。如果说列宁格勒派系是一栋还没有完工的大厦,那么维克托这头老狐狸,就是大厦最主要的一道承重墙,现如今,这面墙面临着倒塌的危险,谁敢在这样的威胁面前掉以轻心?弗拉基米尔抢在这个时候与远东联系,无非就是为了探听一下郭氏集团的态度,从而早做准备,以防将来被打个措手不及。

    “守云,你在想什么?”在电话里久久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弗拉基米尔的心里有些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噢,没什么,”收起心中的杂念,郭守云下意识的摇摇头,随即想起这是在电话里,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这才说道,“刚才妮娜进来了,我在考虑,哎,我在考虑这件事应该怎么跟她说。^^^^你也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临盆在即,任何刺激也承受不了。最重要的是,雅科夫也是才刚出了事,如果妮娜得知了这个消息,肯定会想办法与日本那边取得联系的,到那时候双重打击。我怕她会”

    “那怎么办?”弗拉基米尔何尝不知道这一顾虑,不过现在的问题是,维克托今后继续留在列宁格勒养病。绝对是行不通的,而让他去瑞士,这固执的老头估计不会答应。因此,弗拉基米尔认为一个最佳的折中办法。就是把他请去远东,守着即将生产的妮娜,这好歹还算是一个可以掩人耳目地借口。

    其实,在弗拉基米尔提问的时候,郭守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要安排老头去瑞士。还要瞒过方方面面的眼线,那最好地办法。无疑就是把老头先请来远东,以探望妮娜为名,放出一个烟雾弹,让各方势力不至于生出疑心,而后呢,再考虑其他的问题。****可如今的问题是,这件事不仅要瞒住各方地视线,还要瞒住身怀六甲的妮娜,否则地话,郭守云很难想象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再。老头要养病。要去瑞士,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问题的。倘若他在远东停留的时间太长,那注定会引来各方的怀疑,人们或许不会想到老狐狸得了绝症,但却会猜测列宁格勒派系是不是又重新与郭氏集团走到了一起,从而,也为郭守云自己惹来麻烦。

    哎,这真是一个棘手地问题。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思考了一会儿,郭守云无奈的说道,“这样吧,你们先想办法从侧面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老头子,放心好了,他是什么样地人我清楚,类似这样的消息,不可能直接击垮他,相反,只会让他斗志更加高昂。然后然后问问他自己的意思,咱们再联系。”

    “那好吧,”弗拉基米尔在电话那头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认同道,“我看一下,晚些时候再给你电话。”

    郭守云没有再说什么,他直接挂上电话,然后快步走出书房,直奔楼下去了。在这个时候,他必须找叶列娜询问一下对策,这女人虽然过分的阴狠,可她的思路却是开阔的异于常人,因此,自己想不到对策的事情,这女人说不定就有好主意。

    楼下的客厅里,郭家的几个女人正陪着孙红羽聊天,看得出来,她们之间倒是挺合得来,谈话的气氛很融洽,笑声不绝。

    “呵呵,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从回廊里转过来,郭守云手里提着自己地外套,一边往身上穿,一边朗声笑道。

    “没什么,红姐给我们说了一些东南亚地趣闻,你知道嘛,她前段时间刚刚去过那边。”妮娜坐在沙上,头也不回的笑道。

    “哦,是吗?”郭守云整理着衣服,说道,“那你们继续聊,我出去一下。”

    “都这么晚了,你还去哪儿?”妮娜这才回头,看到丈夫已经穿扮齐整了,因此愕然道。

    “没办法啊,岳父大人有令,我这个苦命地女婿,只好连夜加班了。”郭守云是个演戏的天才,他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原本还打算追问一下的妮娜,听丈夫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她满含歉意的看了男人一眼,柔声说道,“要不要我等你?”

    “不用啦,你把红姐安排好就成了,”走到妻子身边,在她额头上亲吻一口,郭守云先是给孙红羽告了个罪,这才说道,“如果赶得及的话,我可能回来的早一点,如果赶不及,我就明天早上再回来。”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莎娜丽娃凑过来,很自然的替男人正了正衣领,柔声问道。

    “你陪我去干什么,难道还怕我被人抢走啊?”郭守云说笑道,“放心好了,我会多带些人出去的。”“那你自己多注意安全,”妮娜说道,“到了地方,给我们来个电话,我让家里记挂着。”

    “知道啦,”摆摆手,郭守云转过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几分钟之后,随着一辆黑色吉普车从郭守云的别墅里驶出来,几乎整个别墅区都动了起来,从别墅区最南侧开始,一辆辆的吉普车汇集过来,最终组成一道绵延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开出别墅区正门,迅疾的引入了漆黑的夜幕。^^^^

    “今天是愚人节吗?”在斯莫尔尼宫维克托的房间里,面色苍白的老狐狸,看着自己手中那份医疗鉴定书,吃吃笑道,“即便是愚人节,这个玩笑开的似乎也有些大了。”

    在老头的对面,表情悲痛的索布恰克叹息不已,而在他的旁边,年轻的弗拉基米尔则始终沉默不语。在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哦,看你们的样子,这应该不是一场恶作剧了,”浊黄的眼珠在对面两个人的脸上一瞟,老维克托嘴角略一抽搐,随即,那张布满皱折的脸上,便闪现出一丝笑容。他颤抖着大手,将那张鉴定书折叠起来,小心翼翼的揣进上衣口袋里,这才笑道,“那,那你们告诉我,我究竟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说,还有三到五年,”索布恰克犹豫一下,叹口气说道。“呵呵,三到五年?”维克托摇头说道,“我最可信任的老朋友啊,咱们相处将近三十年了吧,你从来都没有欺骗过我,为什么现在我大限将至,你反倒要对我说慌了?嘿嘿,好吧,好吧,让我来推断一下。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过什么吗?你这个人,总喜欢浮夸,凡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只能相信百分之三十,嗯,百分之三十,这也就是说,我最多熬不过年底了。是不是这样?”

    “伊万诺夫”索布恰克身子一颤,失声说道。

    “行啦,行啦,别再骗我了,”耸耸肩,维克托笑道,“难道你忘记了,我可是学过医的,这份鉴定书放在我手里,自己具体是一个什么情况,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九个月,调理好了,或许可以坚持两三年,呵呵,我心里清楚的很。”

    用力从沙上站起来,维克托慢腾腾的挪到右侧墙边,他看着墙上悬挂着的几幅伟人像,不无嘲讽的说道:“我曾经为自己的死,构思过很多情节,比如说被人暗杀,再比如说被枪毙,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猜到这一种结果。哎,死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时候,它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三步不,也许只需要两步,只需要两年时间,我们就能取得成功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难道说,我这一辈子,就注定要扮演一个悲剧性的角色?”

    “伊万诺夫,事情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索布恰克安慰道,“你刚才也说了,只要注意调养,坚持两年时间是没有问题的,弗拉基米尔刚才已经与远东联系过了,守云建议你去瑞士调养一段时间,那边的医疗条件好,如果”

    “这件事情小狐狸知道了?”不等老朋友把话说完,维克托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说道,“谁通知他的?”

    “我,先生,”弗拉基米尔说道。

    “糊涂!”维克托毫不客气的斥责道,“这件事谁都可以通知,唯独不能让他知道,你们在考虑什么?!想让他造反吗?!”

    “伊万诺夫,你有什么顾虑?”索布恰克问道,“依我看,目前把事情提前通知守云,应该是最明智的决定,毕竟我们的局面很被动,如果”

    “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如果,”维克托摇头道,“你们要知道,这种事即便被咱们的政敌知道了,那无非也就是影响到咱们列宁格勒一方的利益罢了,可要是被那小狐狸知道了,受影响的,很可能就是咱们整个联邦的利益,是国家的利益,你们想过没有?!”

第六二四章 仇俄分子

    不知是人之将死的缘故,还是老东西从根本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爱国,反正在这一刻,他对郭守云的忌惮已经达到了顶峰。

    就像维克托所说的,如果他身患绝症的消息,被莫斯科抑或是久加诺夫这些知道了,那最终的结果,充其量就是列宁格勒派系遭受到来自各方的打压,并遭致覆灭的命运,那样,无论谁在联邦政坛上占据了主要地位,这个国家仍会是统一的,团结的。反之,这件事先被远东获悉了,那结果会如何?如果郭守云没有野心,那结果或许还好一点,倘若他真打算要走向独立,甚至是有了一点这样的念头,那这件事将会给他带来最大的推动力。

    为什么这么说?道理很简单。有列宁格勒派系在,准确地说,是有维克托的存在,郭守云就会感觉到一种安定,因为老岳父曾经给过他承诺,不会让人去翻“旧账本”,且不管这种承诺是否有兑现的可能,至少有它的存在,远东与列宁格勒双方都好说话。而如今呢?维克托病危,大去之日不远矣,这样一来,老头当初做下的承诺,也就没有多大的价值了,在这种情况下,郭守云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他为了更好的自保,又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这个问题谁都给不了答案。最重要的是,维克托知道女婿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叶列娜,这女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这段时间查的一清二楚。

    根据维克托所掌握的材料,这个女人的父亲是勃列日涅夫党政末期窜起的“政坛红星”,同时,也是原太平洋舰队的一名高层将领。随着勃列日涅夫的病逝,安德罗波夫上台执政,这个“怀有特别野心”的“西德间谍”,被克格勃揪了出来,押解至远东波尔塔可监狱关押,后病死狱中。当然。所谓的“西德间谍”一案,并不是真地,这只是政治斗争中经常出现的一种罗织罪名的手段罢了,至于说当初尤里将军为什么被人扣了这么一个帽子,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的出身。根据维克托所掌握的材料,叶列娜并不是俄罗斯族人,而是典型地德意志族人。

    为了弄到这一手资料,维克托可是花费不少精力,他从叶列娜父亲的个人资料着手,一直追溯到了她的祖父,而事实证明,她们这一家人,就是四一年六月份从原伏尔加德意志自治共和国迁往西伯利亚的德意志族人群之一。根据内务部的秘密档案显示。四一年六月,随着苏德战争的揭幕,由于担心伏尔加德意志共和国的德意志族人成为德军的内应。苏维埃最高主席团下达第21——160号命令,在几个月内,将该自治共和国的四十四万余德意志人,强行迁往西伯利亚、中亚地区,随即取缔了这个自治共和国。当时,这份迁移工作内务部做地很仔细,每一个迁移家庭,都有详细的记录,而叶列娜的祖父、曾祖父地名字。就在被迁移的名单中。

    同样是根据档案资料的显示,当年强迫迁移的四十四万德意志人,最后在到达迁移目的地之后,死亡率过了百分之六十,因为正值夏天,很多人直接就死在了火车上,那一列列滚滚向东的封闭列车,实际上就是死亡列车,每逢车厢驶过。令人作呕的腐肉臭气便席卷而来,令人不寒而栗。由此可见,这一批德意志人与前苏联zf乃至俄罗斯族人之间的仇恨,估计是难以湮灭的。

    叶列娜地父亲最终是如何混入苏联政权上层的,这件事维克托现在已经差不清楚了,这家伙在内务部、克格勃内的资料少得可怜。可老头知道的是,作为这样一个部族的后裔,叶列娜对联邦、对俄罗斯的感情,肯定是仇视到了极点。而她所领导的那个所谓“郭氏集团智库小组”。也完全是由类似人物组构起来的,其中绝大部分。几乎都是前苏联“反革命迁移犯”的后人。试想,郭氏集团征用了这么一批人,而且还让他们为远东大计出谋划策,那最终地结果会是什么样的?“那现在怎么办?”弗拉基米尔犹豫了一阵儿,问道。

    “他是怎么说的?”走回到椅子前坐下,维克托皱眉问道。

    “他没说什么,就是,就是说打算安排您去瑞士治疗,”弗拉基米尔回答道,“噢,最后他还说,有些问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让我先看看您的态度,然后再与他联系。”

    “嗯,这样啊,”维克托半仰着脸,陷入了沉思。

    就在老狐狸陷入沉思的同时,他所忌惮的那个“意志坚定的国家分裂”,却露出了欢喜的神采。

    正如维克托所调查地那样。叶列娜从骨子里就是一个纯正地“仇俄”份子。她曾经对郭守云说过地那番话。只有百分之六十可信。至于剩下那一部分。则是完全虚构出来地。

    至此。叶列娜地身份就算是完全揭秘出来了。她就属于真正潜藏在前苏联国家社会最深处地国家分裂分子。她所毕生为止奋斗地目标。就是分裂这个国家。分裂这个社会。为了实现这个目地。她什么样地代价都舍得付出。

    对于叶列娜来说。在目前地俄罗斯联邦。真正能够对她构成威胁地。无疑就是维克托这样地立场坚定、且从不在乎采用卑鄙手段实现目地地爱国。此前。她知道这老头有这么样地计划。在她看来。只要莫斯科局势稳定了。克里姆林宫领导层占据了上风。那么由维克托所带领地列宁格勒派系。就有机会挺进莫斯科。实现他们地宏伟政治抱负了。为此。她曾经说过。“自己地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在列宁格勒派系进入莫斯科之前。推动远东朝独立地道路上再前进一步。那么。她地目地将永远性地化作泡影。而此时。维克托身患绝症、命不久矣地消息传过来。显然只能令她惊喜莫名。她甚至有一种冲动:直接向郭守云谏言。让他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从而直接引俄罗斯政治权力层地巨幅动荡。不过。这种冲动最终还是被她忍住了。因为她知道郭守云绝不会接受这种建议地。

    在郭氏集团地总裁办公室里。叶列娜穿着一身乳白色蕾丝睡衣。斜倚在松软地沙上。她那两支晶莹剔透地小脚丫。斜搭在沙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摆动着。而在她地对面。郭守云眉头紧锁。心不在焉地吸着一支香烟。眼前地美色。在这个时候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大诱惑。

    “你想过没有。”摆弄着覆盖身上地那条毛毯。叶列娜打破沉默。轻声说道。“其实对于郭氏来说。维克托先生地病讯。既有可能是一种危机。也有可能是一种机遇。这其中地关键性问题。就在于你如何去选择。如何去走那一条对自己最有利地捷径。”

    郭守云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了对面地女人一眼。目光中透出一种询问。

    “至于危机嘛,你自己应该能够想得清楚。”叶列娜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没有了维克托的列宁格勒,就像是甲鱼失去了龟壳,任何一场风暴,都可能把它吹得七零八落,而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病入膏肓的维克托将会变得更加不择手段,他必定会在自己有限的时间里,使出一系列的杀手锏,尽最大可能为列宁格勒消除隐患。”

    “这我当然知道,”郭守云说道、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叶列娜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在我看来,你显然没有推测到维克托先生现在最忌惮的人是谁。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克里姆林宫也好,代表会议也罢,都不是列宁格勒最主要的敌人,因为这几方势力之间的矛盾,都属于联邦内部矛盾,他们撕扯的再厉害,也影响不到国家长远的大局利益。反之,远东则是另一番景象了。我太了解维克托了,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自身利益这一观点,在他的眼睛里,俄罗斯就是一切,他为善是为了联邦,为恶也是为了联邦,试想,对这样一个人,当他意识到自己生命行将走到尽头的时候,联邦目前的所有势力方,哪一个才会令他最不放心?”

    郭守云没有说话,类似这样的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面对此刻的情景,他在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罢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目前的列宁格勒,恐怕正在考虑你的问题,”叶列娜带着一丝微笑,不急不缓的说道,“嗯,让我想一下,如果是由维克托先生亲自定计的话,他可能会做出三种可选性的决定:第一,找个借口把你骗去列宁格勒,采用极端手段把你控制起来,同时呢,他亲自来远东,一方面做妮娜夫人的工作,另一方面安排契卡俱乐部采取血腥手段,清洗所有独立倾向严重的官员。呵呵,这种做法很卑鄙,不过却最符合维克托的性格。”

第六二五章 人无伤虎意

    “第二种可能,”稍稍沉了一下,叶列娜继续说道,“这老狐狸会于近期亲自来远东,对你感之以情,动之以理,要求你同列宁格勒那些人,建立一种更广泛、更深入的合作关系,甚至是直接要求你将一些人安排到远东的领导岗位上,从而分化你的权力。嘿嘿,这个可能性不太大,因为要实现它,维克托先生需要付出的牺牲太大,他那种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走这条路的。至于第三种可能嘛,则是由列宁格勒牵头,将莫斯科的几大势力方拉在一起谈判,调节各方矛盾,建立统一战线,从而将整个联邦的矛头,都引向远东,以期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除郭氏这个毒瘤。”

    郭守云还是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凝聚在女人脸上,似乎想从那里找到几种可能性中的最佳答案。

    “其实,对于我来说,维克托先生现在所面临的形势,是完全被动的,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将他们送入地狱,让他们彻底失去耍弄阴谋的机会,”从沙上坐起来,叶列娜抚平睡衣上的皱褶,微笑道,“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将维克托身患绝症的消息公布出去,到那时,不说别的,契卡俱乐部先就要考虑他们自己的立场,没有了维克托的权威,他们与列宁格勒的合作将失去存在的意义。再,到那时候,即便是维克托亲自出面牵头,莫斯科那些权力派系,也不可能再听他的了,墙倒众人推嘛,这句话,用在此时的维克托先生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一头苍老的猛虎,或许还能震慑百兽,可要是这头猛虎病入膏肓了,那即便是两条柴狗。都敢与他对峙,更何况此时的莫斯科,还不止有那么两头柴狗。”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这方面的建议,”郭守云心烦意乱的摆摆手,说道,“我需要的是一条计策。一条既能将他送去瑞士,又能瞒过各方眼睛,同时,还不被妮娜觉的计策。”

    “你打算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远东吗?”叶列娜撩撩眼皮,不屑一顾地说道,“我知道,雅科夫的死,维克托的绝症,都让你对妮娜夫人产生了很沉重的愧疚感。可作为一个男人,你要考虑的并不是某一个女人的感受,而是自己地事业。是包容整个远东的宏大野心。与这个野心相比,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郭守云的眉头一瞬间便攒了起来,他狠狠瞪了对面的女人一眼,随手将烟屁用力掐灭在桌前的烟灰缸里。

    “我知道这样的话你不喜欢听,可作为郭氏集团的智库组负责人,我必须把这些事情跟你说清楚,”叶列娜知道男人上火了,可她仍旧在喋喋不休的念叨,“你拿到没有察觉到吗。妮娜夫人已经成了你的软肋,正因为有了这根软肋,你在与维克托地交锋中,始终处于下风。我知道,你当初在起家的时候,曾经利用过妮娜夫人的感情,并由此获得了迹地机会,为此,你对她抱有愧疚。并一直在想办法弥补这种愧疚。可你也要知道,作为一个枭雄,任何一种感情上的愧疚都是致命的,在某些关键性的时候,它甚至会为你带来杀身之祸。再,我们退一万步说,你可曾考虑过,你今天这种愧疚,或许正是维克托那头老狐狸一步步引导出来的。妮娜当初为什么嫁给你?雅科夫为什么死的那么快?这些事情难道就与为他没有丝毫关系吗?”

    “够啦。我不想听这些。”郭守云嘘口气,狠声说道。

    “不想听我也要说!”叶列娜的情绪看上去也很激动。她歪着脖子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回避这个问题,可现在已经不是你再回避的时候了,你必须正视它,用最贴近事实的眼光去看待这一切。维克托是一个真正地政治家,他眼里看到的是这个国家,心里算计的则是一个天下,谁都知道,要想算计天下,先就要算计天下人,无论亲疏远近,无论恶敌良朋,都在他算计的名单内。他”“那你想让我怎么做?!”猛地从沙上站起来,郭守云打断女人的话,大声质问道,“让我不顾妮娜的感受,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开一切?那不等于是把她朝死路上推吗?换作你是妮娜,你会怎么考虑?你会如何的怨恨我?”

    “如果我是妮娜,我会对此甘之如饴,”叶列娜毫不示弱,她直截了当的回答道,“因为我知道,我的男人能做到这一步,就说明他彻底地摆脱了优质,具备了真正成功的全部条件!”

    “你!”郭守云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女人,好半晌之后,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坐倒在沙里,双手抱头,一声也不吭了。

    “我做不到。”沉默了大概有三四分钟。随着一声沉沉地叹息。郭守云说道。“也许就像你说地。我还远远不够成熟。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谁都不在乎。但是妮娜。我对她下不了手。呵呵。真他妈地。从来没现。我这个人其实也很善良地。宁可负尽天下人。绝不愧负她一个。怎么样。我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愚蠢了?”

    在男人地身上盯了好半晌。叶列娜地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地神采。她将自己蜷缩进沙里。双手抱膝。幽幽地说道:“其实我也很愚蠢。我自认为研究透了维克托那头老狐狸。就可以达到一切目地了。可万万想不到地是。我能看透他。却无法看透你或许就是我们这类人地悲哀吧。”

    “算啦。累了。”摆摆手。郭守云从沙上站起来。心力交瘁地说道。“我回去休息了也早些睡吧。”

    “等等。”伸手拦住他。叶列娜说道。“你今天这么晚过来为地是什么?”

    “哦?”郭守云微微一愣。没搞明白女人地意思。

    “你不是希望我能给你出个主意吗?”走到男人地身边。叶列娜伸手挽住他地胳膊。将他拉到沙前重新坐下。这才说道。“其实。要想达到你所说地那个目地并不困难。如果操作得当地话。咱们甚至还可以得到一些意外地收获。”

    “你想到了什么?”郭守云问道。

    “很简单,”微微一笑,叶列娜说道,“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狐狸关进笼子。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这个计策用到现在,显然是最合时宜的。”

    “嗯?好计策,”郭守云一点都不笨,他当下便明白了女人的意思。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你需要先想办法将老狐狸弄到远东来,同时呢,还需要赢得他的配合,不然的话,一切都毫无价值。”叶列娜说道。

    “这个好说守云似乎已经有了什么主意,他说道。

    “咚咚!”

    就在郭守云这话才说出半句来的时候,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眉头微微一皱,郭守云下意识的朝门口看了一眼,随即说道。

    “先生,”房门开启,一位保镖风风火火的走进门来,恭声说道,“莎娜丽娃夫人让我给您带来一份便条。”

    “哦,什么便条?”郭守云疑惑道。

    保镖没有接口,他快步走过来,将一份折叠整齐的信纸递到老板的手里。

    郭守云接过便条,想都不想便拆开去看,可是就看了那么一眼,他脸上的表情便全变了,在这幅表情里,既有失望也有失落,既有愤怒也有郁蹙。

    “怎么啦?”叶列娜一看就知道便条上的内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柔声问道。

    “呵呵,看起来,你真算是把我那位老岳父研究透了,”苦涩一笑,郭守云将手中的纸条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将它展平,然后轻轻的推到女人面前,这才说道,“他,他现在是真的容不下我了。”

    叶列娜伸手取过纸条,草草的看了一眼,嘴角顷刻间便浮上了一抹冷笑。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其大概的意思,就是说郭守云走了之后,别墅便接到了列宁格勒的电话。电话是维克托亲自打来的,他提出让郭守云近期秘密去一趟列宁格勒,有要事必须当面洽商。

    如果放在十几分钟之前,郭守云或许不会对老岳父这样一个要求产生任何怀疑,但是现在他知道,这是老狐狸要对他下杀手的先兆啊,叶列娜把他研究的太透彻了,刚才那一番话,恰如其分的点在了要害上。

    “你去吧,告诉莎娜丽娃夫人,先生知道了。”将纸条放回到桌上,叶列娜朝那位保镖摆摆手,说道。

    “是,先生,”保镖躬身一礼,转身走出门去。

    “有什么打算?”等到保镖出门之后,叶列娜摆弄着手指,柔声说道。

    “人无伤虎意,虎有啮人心啊,”仰身躺倒在沙里,郭守云眯缝着眼睛,说道,“既然列宁格勒想要收走我这条命,那好,我就让他们去收,我倒要看看,我这条命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拿走的。”

第六二六章 交代后事?

    清晨,刚刚从东方地平线上窜出来的阳光,透过蔼蔼的晨雾,铺洒在哈巴罗夫斯克郊外的荒野上,残融的积雪,在这一蓬阳光的照射下,绽放着闪闪的金光。

    在坑洼不平的荒原土路上,平日里难得凑在一起的郭氏兄弟俩并肩而行,状似悠闲的享受着清晨里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在兄弟俩身后大约十几米的地方,六七个身着黑色风衣的保镖,与十几个肩背突击步枪的俄军士兵走在一起,他们摆出一个扇形的防御队列,谨慎的监视着四周那空旷的荒野。

    嚓”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便是那一道贯通整个俄罗斯联邦东部地区的西伯利亚-远东铁路线,此时,正有一列客车急驶来,直奔哈巴罗夫斯克市区而去。

    “不来一支?”看着那列黑色的火车从西边飞奔而过,郭守云停下脚步,从口袋里取出香烟,递到弟弟的面前,笑道。

    “我戒了,”搔搔头皮,守成嘿嘿笑道,“这段时间正准备要个孩子,圣妍说抽烟喝酒对孩子的健康有影响,所以”

    “哪来那么多讲究,”摇摇头,郭守云给自己点上烟,嗤笑道,“要是不抽烟不喝酒的人就能抱上欺龙赛风式的儿女,这个世界上哪还有什么贫富之分,那些抽不起烟喝不起酒的人,岂不是早就因子而贵了。”

    “嘿嘿,多讲究一点终究没有坏处,”守成傻笑道,“再说了,无非也就是坚持一两个月罢了,为了孩子,这点耐性咱还能没有吗?”

    “算啦,懒得跟你纠缠这些东西,”摆摆手。郭守云扯着弟弟的胳膊,在一个凸起的小土包前蹲下,说道,“知道我今天这么早把你叫出来为的是什么吗?”

    先是摇摇头,继而,守成说道:“不过我知道。大哥肯定是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了,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还会牵涉到咱们兄妹将来的命运,呵呵,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找我来谈了。”

    “看不出来,现在你小子竟然也学会揣摩大哥的心思了,”郭守云笑了,他伸手揽住弟弟的肩膀。书感慨的叹息一声,说道,“还记得咱们最初来到远东时地情景吗?”

    “这怎么会不记得。”守成笑道,“那时候,咱们就像是三只小耗子,明明谁都能轻而易举的把咱们捏死,可你偏要去动北极熊的**,甚至还要从他们的嘴里抢食吃。记得当时我就考虑,也许啊,咱们兄妹三个人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呵呵,尤其是嫂子出现的时候。你”

    “如果有一天。咱们突然失去了今天所拥有地一切。”插口打断弟弟地话头。郭守云面色严肃地说道。“甚至还要落个身无分文。流浪街头。守云。你告诉我。咱们还有可能习惯那样地生活吗?嗯。或说。咱们还有可能东山再起吗?”

    不知道大哥为什么突然提了这么一个话题。守成脸上地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住了。他歪头思索了片刻。摇头说道:“这。应该没有多少可能了吧。就像那句俗话所说地。爬地高摔得重。对于今天地咱们来说。无论是地位还是财富。都已经升地太高了。如果有那么一天。咱们从今天地地位上摔落下去。那最终地结果。恐怕不是什么能不能东山再起地问题了。而是能不能继续活下来地问题。”

    弟弟地一番话。令郭守云地脸上出现了欣慰地笑容。他点点头。说道:“好。好。守成啊。你能看到这一点。总算是让我放心不少。”

    “大哥。究竟出什么事了?”守成听得出来。大哥今天地情绪有些不对头。他地心里肯定藏了什么事。

    “我明天要去一趟列宁格勒。”用力在弟弟后背上拍了两巴掌。郭守云说道。“这一去。究竟还能不能回来。我现在心里没底。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提前安排好。”

    守成地脸上没有太多地感情波动。他沉默半晌之后。轻声说道:“不能不去吗?”“不能。”郭守云叹息道。“就像你说地。类似咱们这种人。现在已经爬地太高了。跌下去固然会死。可要退回去。也不一定能活。故此。咱们只能前进。没有什么别地选择了。守云啊。大哥现在活得很累。尤其是这段时间。许是因为看了太多生生死死地变故。我感觉自己这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团又一团地纱布。这些东西搅和在一起。让我连口气都喘不上来。雅科夫死了。维克托肝癌晚期。你嫂子她哎。不说这些了。总而言之。这次列宁格勒我一定要去。那里是剑谷刀山也好。火海焰池也罢。我都必须去走上一圈。否则地话。这下半生。我恐怕就得不到片刻地安宁了。”

    “维克托患了癌症?!”这件事守成并不知情,此刻,突然听大哥提起来,他的心里免不了也是一阵儿惊骇,不过类似这样的心情,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他过多提问的时候。

    既然知道列宁格勒有危险,那不去不就好了?在远东闷着,谁还能把郭氏集团如何?这样地念头,也在守成的脑子闪了一闪,不过很快就被驱除掉了,他知道,类似大哥这样的人,自然有他考虑问题的角度、方式,因此,他做出来的决定,肯定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沉默了良久,守成低声问道。

    对弟弟此刻的表现,郭守云是愈的满意了。遇事慌乱,那是蠢材的表现,痛哭流涕,则是懦夫地作为,而此刻守成地冷静,则说明他同原来相比,已经成熟、稳重的多了。试想,如果放在两年前,面对今天这样地局面,守成会如何表现?毫无疑问,他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极力阻挠大哥的列宁格勒之行,然后就是痛哭流涕,甚至是痛不欲生。类似这样的表现,固然能够体现出兄弟之间的感情,可从根本的角度来看,它却一点正面的效果都没有。与此相反,它只能干扰郭守云的神智,给他添乱。

    “这才是我郭守云的好兄弟,”心中暗赞一句,郭守云将搂在弟弟肩膀上的胳膊紧了紧,微笑道,“我这次去列宁格勒,按照行程推算,多则半月,少则十天,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尽一切可能与你保持联系。如果说如果说我在半月之后回不来,或说咱们之间的联系中断了三天,那,那你就做好四件事。”

    “第一,”顿了顿,郭守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弟弟的面前,说道,“把这封信交给妮娜她们。”

    “这是什么?”守成接过信封,放在手里掂了掂,问道。

    “大哥的一些积蓄,”郭守云淡然一笑,说道,“昨天晚上,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我才现自己做人真的很失败,如果这次真的回不来了,我除了这些钱之外,竟然想不出自己还能给她们留下点什么,呵呵,你说这是不是很悲哀啊?”

    守成没说话,他掀开信封的封口,轻轻一倒,几张瑞士银行的存单本票连带着一份折好的信笺从封口里滑落出来,几乎是与此同时,两滴水珠从他那张英俊的脸颊上滚落下来,“啪嗒”一声打落在素白色的信封上。

    “第二件事,”郭守云没有理会弟弟的表现,他眺望着远处跃出地平面的朝阳,轻声说道,“想办法带妮娜她们离开远东,离开俄罗斯,美国也好,加拿大也罢,总而言之,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永远都不要在任何人的面前,谈起郭氏集团的事情。第三,在离开远东之前,你还做好一些事儿。我在集团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放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我都分好了类,每个档案袋上,都有接收人的名字,有给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有给叶列娜的,还有一份最重要,是交给波拉尼诺夫的。你把这些东西分配好,相信今后的日子应该可以过的平安一点。至于里面那份没有标明接收人的,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了,里面是集团这两年来所经手过的详细业务单据,呵呵,也就是我的罪证,你在离开远东前,把它们公布出去,让”

    “大哥?!”听到这里,守成终于忍不住了,他哽咽着说道,“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郭守云笑道,“不明白我为什么让你把那些罪证都公布出去?怕给我的脸上抹黑?”

    “傻小子,”用力在弟弟后背上拍了一巴掌,郭守云说道,“如果真有用到它们的那么一天,大哥恐怕早就变成一堆烂肉了,命都没了,还在乎那些名声干什么?你要知道,大哥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人,列宁格勒如果真把我干掉了,那他们紧接着要做的,就是给我安排上一些罪名。如果拿不到那些罪证,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你们即便是出了国,也过不上安生的日子。大哥昨晚想了大半夜,呵呵,最终才想出这么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第六二七章 有备无患

    “我明白了,”将手中的信封揣进贴身的口袋里,守成面色凝重的说道,“大哥放心好了,我会按你吩咐的安排嫂子她们,不过,远东,我是不会离开的,除非你能从列宁格勒平平安安的回来,咱们兄弟俩一块走。书”

    “傻小子,要能一块走的话,咱们还用走吗?”郭守云笑道,“再说了,我这也只是一步考虑而已,或许,我这次去列宁格勒”

    “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推开大哥放在自己肩头的胳膊,守成站起身,语气坚定的说道,“朝最坏的方面考虑,向最好的方面去努力,这个道理我懂。可我还是那句话,没看到你回来,我是不会离开远东的,大哥要是真为咱们兄妹考虑,那就好好活着回来,我在哈巴罗夫斯克等你。”

    一句话说完,守成转身朝停在几十米外的吉普车走去。

    “真是傻小子,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郭守云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他一**坐在残留着积雪的小土堆上,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事情交代完了?”直到守成的坐车去远之后,披着一件素白色风衣的叶列娜,才从郭守云的车上下来,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男人的身边,轻声笑道。

    “嗯,交代完了。”郭守云头也不抬的说道。

    “知道吗,在我看来你这就是在玩火,”在男人的身边蹲下,叶列娜伸手捏过他抽了半根的烟卷,放在嘴里吸了一口,随即笑道,“这个计划虽然看似稳妥,实则,其中隐藏的风险性仍旧很大,你要提弄巧成拙。”

    “那么你认为。咱们所做的事情有哪一件不存在风险性?”微微一笑,郭守云说道,“从立足远东以来,我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上两天安生的日子,明里、暗里,想杀我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稳妥?稳妥对于我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你就不怕守成会把你准备的那些东西提前拆看了?”叶列娜笑道,“还有你所说的那些罪证,若是他真地给你公布了,那郭氏的麻烦可就大了。”

    “我的弟弟,我不了解谁了解?”郭守云说道,“即便是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了我,他也绝对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真地?你就这么信任他?”叶列娜扭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在男人脸上。追问道。

    “那当然。”郭守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过他说这句话时地底气。显然与他所说地话有些出入。

    “好啦。不说这些了。”也许是担心女人继续谈论这个令他感觉尴尬地问题。郭守云摆摆手。转口说道。“现在赶快用你那足以洞察一切地小脑袋考虑一下。看看咱们地计划还没有什么漏洞。嘿嘿。要知道。我这次可是提着脑袋玩游戏。一个搞不好。这趟列宁格勒之行。我就真地是有去无回了。”

    叶列娜没有直接答复。她从旁边地雪地上揪起一根枯草。漫不经心地叼进嘴里。同时。脑子里却在飞地运转。重新考虑了一遍她与郭守云昨晚连夜推定出来地整个计划。

    郭守云要去列宁格勒。而且是铁定了要去。不过他这趟去并不是为了送死。而是为了得到更多地好处。他要让老头子知道。现在远东地问题。并不是仅仅靠除掉一个“郭守云”就能解决掉地。与此相反。没有了他地存在。联邦将会出现更大地危机。更多地麻烦。与此同时。他这次去列宁格勒。还抱着另外地两个目地。其中一个。是清剿远东内部所存在不稳定因素。另一个。则是要分化刚刚与列宁格勒派系走到一起地契卡俱乐部。

    昨天晚上。面对他那种毅然决然地态度。叶列娜迫于无奈。为他指出了一条保证此行安全地最佳方案。在这个女人看来。维克托要在这个时候对付郭守云。显然是存在很大困难地。这老头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算漏了一个地方。那就是郭氏集团地影响力。目前并不仅仅局限于远东。它在莫斯科地周围地区。还楔着一颗很大地钉子——第三十四空降师。

    为了稳定莫斯科的局面,争取到军事上的主动权,克里姆林宫亲自下令将这支部队引到了莫斯科近郊,而现在呢,部队驻扎在那儿,整天无所事事,就像是一群外出度假的散兵,可话说回来,即便是再散的兵,他终归也是兵,倘若在这时候,莫斯科市边上一个整师哗变了,那联邦地热闹估计就有的看了。当然,如果放在前苏联时期,别说是一个整师哗变,即便是两三个这样的伞兵师哗变,莫斯科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问题摆平,可如今的问题在于,俄罗斯联邦不能等同于苏联。如今,联邦大大小小若干个州、加盟共和国,都存在着很大的离心倾向,各地驻军名以上归属国防部管理,可实际上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从远东军区到莫斯科卫戍军区,那些头头脑脑的将军都在摩拳擦掌,等机会“大显身手”。倘若在这个时候,莫斯科近郊地域出现问题,其后产生的连锁反应会造成什么样地后果,恐怕谁都无法预料。南联盟地内战打了这么长时间了,它可是最好的前车之鉴,试想,在这种情况下,将毕生精力捐献给这个国家地维克托,又怎么可能不心存顾忌?

    为此,叶列娜认为,只要郭守云在去往列宁格勒同时,在第三十四空降师内挑动起两场不大不小的骚乱,维克托立刻就会明白问题的严重性,由此,他在出手的时候,也必定会心存顾忌。

    而除了这一手准备之外,叶列娜还提出建议,要求郭守云在正式起行之前,必须将维克托身染绝症的消息,透露给契卡俱乐部,迫使他们认清形势,与郭氏集团做一笔交易,至于交易的具体内容,那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东西——反正维克托老头命不久矣了,没有了他的存在,列宁格勒派系覆灭在即。而在这之后,包括列宁格勒州、卡累利阿共和国在内北部地区,将出现一种权力上的真空局面,难道说素来野心勃勃的契卡俱乐部,就对这一权力真空地区不存在野心吗?

    有了这样的两手准备,叶列娜认为,郭守云此次的列宁格勒之行,至少能拿到百分之五十的安全系数,而剩余的百分之五十,则有一部分依托于维克托本人的理智,一部分依托于远东本地的稳定。

    就像叶列娜所说的,维克托做事素来讲究一个成竹在胸,他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准备对远东下手,那就说明他并不十分担心除掉郭守云后,远东会出现大范围变乱的局面,这样一来,一个问题的就出现了——他的信心来自于何处?在过去长达两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里,他在远东布设了一个什么样的隐形人脉网络?这些钉子都楔在了什么地方?如果不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即便是没有了维克托,远东的将来仍旧会存在隐患。

    故此,这一场较量,实际上就是郭守云与维克托这一对翁婿间的最终决战。如果郭守云胜了,维克托就算是彻底完了,他两年前亲手埋下的这个钉子,变成了覆灭他理想的罪魁祸,他老了,改到彻底退休的时候了。反之,如果郭守云输了,那么什么都别说,就像他对守成所交代的那样,郭家人有多远跑多远吧。

    就在不久前,守成曾经怀疑过一个问题,既然知道列宁格勒有危险,那不去不就成了吗?当时,他将这个疑问藏在了心里,没有提出来。而对这个问题,叶列娜倒是能给出一个很贴切的解释:人的野心是无穷大的,郭守云一直盘踞在远东,与莫斯科保持着不即不离的关系,从某些方面来讲,他也许是担心远东的独立,会给郭氏带来很多麻烦的问题,可从一个深层次的角度来想,他未尝不是被自己的野心操控住了,因此,在牢牢掌握远东的同时,他自觉不自觉的要朝莫斯科伸伸手,操纵一下那边的政局走向。

    “想到什么了吗?”身边的女人久不开口,郭守云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朝对方的身边挪了挪,柔声问道。微一摇头,叶列娜说道:“具体的东西我还没有想到,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列宁格勒这一路过去,山高路远,同时呢,那边又不是咱们的控制区域,如果除了列宁格勒那些势力之外,还有人打算趁机对你下手,那问题就复杂了。”

    “那好说,”郭守云笑道,“你别忘了,那里曾经可是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地盘,我之所以给他留下一封信,为的就是防备”

    “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不等男人把话说完,叶列娜便摇头道,“他现在已经将影响力延伸到了远东外围,如果心怀不轨的话,这次,就是他出手的最佳机会。”

    “嗯?”郭守云攒起了眉头。

第六二八章 老友

    临近四月,絮暖的春风已经开始光顾哈巴罗夫斯克的上空,而对于列宁格勒来说,春天的迹象似乎还没有半点的闪现,涅瓦河上的冰层还厚实的紧,即便是几个成年踩上去,也没有半点的危险。

    拄着一支小拐杖,维克托在警卫的搀扶下,沿着绵长的河堤踯躅而行,那紧锁地眉头,似乎正好显现了他此时那种烦闷焦躁的心情。

    “也许我真的老了,到了该彻底休息的时候了,”冰面上,几个年轻人正沿着河堤溜冰,那一个个灵活的动作,彰显着他们身上那份青春活力。维克托停下脚步,将裹在身上的大衣紧了紧,不无感慨的叹息一声。

    “小狐狸”已经在昨天离开了哈巴罗夫斯克,他所搭乘的飞机,将于今天下午五时,准时抵达列宁格勒国际机场。而就在一个小时前,莫斯科来消息,驻留在都近郊地域的远东军区第三十四空降师昨夜生小规模骚乱,几名冲出溜出营区的士兵,蹿进位于郊区的一个批市场持枪劫掠,还与当地的警察生冲突,双方枪战中,造成一名警员丧生。

    正如叶列娜所猜测的那样,这一事件的生,令维克托大为恼火,他知道,自己那位宝贝女婿看破了一切,这一场士兵引的骚乱,很有可能就是他亲自唆使的。

    当然,现在最麻烦的问题还并非仅限于此,从前天开始,契卡俱乐部那边的态度也生了转变,按照弗拉基米尔的说法,契卡俱乐部的高层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转变了态度,他们明确提出,不希望列宁格勒在郭守云前来期间作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因为那将直接损害到联邦的利益。为了提高这一建议的说服力,他们还提供了一系列的证明材料:驻守在莫斯科近郊的第三十四空降师,已经与日前进入了战前地紧急状态。其师部指挥所不仅强化的防御,同时,大批的弹药也下到了基层部队手中。毫无疑问,这预示着一场大规模的军事骚乱正在莫斯科附近地区酝酿,一旦情况生变故,那么后果恐怕难以料想。

    什么叫“天作孽尤可怨。自作孽不可活”啊,如今的维克托算是明白这个道理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那位宝贝女婿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绝不单纯是因为有他这个岳父在背后撑腰,郭氏的崛起,远东独立倾向地加剧,原本就是由莫斯科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们一手促成的。更准确的说,是这个国家给了郭守云崛起的机会。同样的,也是这个国家将它自己一步步引向了四分五裂的悲惨前路。

    “记得三十年前那个四月十六吗?”就在维克托看着河面上那些年轻人愣神的时候,一个久违的熟悉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那时候两个乳臭未干地年轻人,怀揣着勃勃的雄心,在这条河边的招兵处相遇了,他们中有一个出身豪门,父亲是赫赫有名地将军,而另一个呢,则是从穷乡僻壤走出来的师范生。那个豪门之子性格高傲,目中无人。做什么事无论对错,都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最好的”

    “而那个乡下来的土豹子,则更加的不知所谓,明明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还强自作出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对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维克托头也不回的抢着说道。

    “呵呵,按道理说,这么两个脾气臭的要死人。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一起地,可命运有事就是那么玄奥南侧,两个年轻人从口角争执,演化到大打出手,最终一失足,双双落进这流淌不息的涅瓦河里。”背后那个熟悉的声音继续说道。

    “是啊,顷刻间,两头高傲的公鸡,变成了惨不忍睹的落汤鸡。”维克托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持起拐杖,在河边的围栏上轻轻一敲。接口道,“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彼此间共通的地方——倔强。”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三十年过去了。”背后地身影一闪。看上去福不少地久加诺夫。静悄悄地站到了护栏前。他望着河下戏玩地人群。不无感慨地说道。“当初那两个乳臭未干地年轻人。都变成了垂垂将死地干瘪老头。可他们彼此那种倔强地性子。似乎一点都没变。”

    “人啊。有些东西很容易变。可也有一些东西。是一辈子都变不了地。”微微侧过身子。维克托看着面前这位与自己有着几十年交情地对手。叹息道。“我是这样。你何尝不是如此?”

    瞟了他一眼。久加诺夫重新转过头去。他地目光沿着河岸巡视一圈。似乎在寻找当年入伍时地那个招兵站。好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是真地吗?”

    “尽管我不希望那是真地。可事实就是事实。我即便是再能说谎。也骗不过站在身边地死神。”维克托自然知道对方问地是什么。他耸耸肩。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为什么不通知我?”久加诺夫语气深沉地说道。

    “你想让我说什么?”维克托笑道。“噢。亲爱地根纳季。我快死了。看在几十年交情地份上。放过列宁格勒这一方净土吧。就这么说吗?”

    久加诺夫没有说话,他伸出大手,在石质的护栏上用力拍了一巴掌。

    “为什么忽然想到要来列宁格勒了?”看了一眼老朋友红肿的手心,维克托微笑道,“我想,你应该不是打算来催我早死的吧?”

    “你说呢?”久加诺夫扭过头,沉容说道。

    “难道你是打算来看我怎么收拾小狐狸的?”维克托猜测道。

    “与此相反,”耸耸肩,久加诺夫说道,“我是来阻止你的,因为我担心你的病毒细胞已经吞噬了你的脑髓,以至于你这家伙会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来。”

    “呵呵,借你吉言,我现在冷静的很,”维克托摇头笑道,“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人等着看我的笑话,不过我要说的是,为了我的志向,我不介意在人生即将收尾的时候,背上一身的骂名。而且我相信如同托洛茨基在呼吁团结和纪律的运动时所说的那样:在我们当中,我绝不是最后一个去捍卫并促进这个运动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无情地反对所有企图破坏运动的人。正确的事情,归根结底会有人去追随,错误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受到人们的鄙夷。根纳季,我的朋友,我已经看到自己坟茔上的墓碑了,同时呢,也做出了我最后的选择,那么你呢,你打算用什么目光来继续审视这个我们曾经,甚至直到现在还在为之而奋斗的国家?你是要把它看成与人媾和的筹码,还是要把它看成换取自己荣华富贵的薪资,或是,值得为之牺牲一切的人生主体?这个问题,你想清楚了吗?”

    “我想清楚了,”久加诺夫毫不犹豫的说道,“或许正是因为我想清楚了,所以才会过来阻止你,你必须认识到,你所效忠的这个国家,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轻易团结起来,共同抗御危机的苏维埃共和国联盟了,它是一个是一个从里到外,都被堕落与腐化侵蚀透彻的松散联邦。它扛不住任何的风雨,经受不住哪怕一场轻微的风暴,随便一股暴风,都能将它吹的七零八落,满地狼藉,而现在呢,你所要做的,正是引这样一场暴风。你的固执,或许就是将这个国家推向真正深渊的最后一个原力。”

    “是不是小狐狸给你什么好处,以至于你为他如此卖力的充当说客。”轻哼一声,维克托说道。

    “事实摆在眼前,我还用充当什么说客吗?”久加诺夫摇头说道,“我认为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趁着这段为期不长的有限时光,好好享受一下人生。要想解决远东的问题,我们需要的是时间,而你,老朋友,你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正因为如此,你变得急功近利,甚至是无所顾忌了。冷静一下吧,重新慎重的考虑一下,也许你会找到自己那一点错误的。”

    维克托没有说话,他垂着头,似乎在消化久加诺夫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

    “哦,险些忘了,这次过来,我还专门为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许是想到了什么,久加诺夫微笑道,“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联邦最高法院昨天作出了最终裁决,激进派当年对克留奇科夫几位同志所作出的审判是错误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七月份,他们将会被释放。”

    “真的?”维克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润,他下意识的问道。

    “真的,”久加诺夫点头道,“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必要骗你,因为要不了多久,你自己也会得到消息。”

    “呵呵,这真是一个好消息,一个一个让我感觉羞愧的好消息。”叹口气,维克托说道。

第六二九章 伊尔-96

    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一架蓝白相间的远东航空伊尔-96-300客机稳稳的降落在列宁格勒国际机场的十二号跑道上,作为雅库茨克航空工业联合体新近生产的第一架全新机型,这架伊尔-96一在机场降落,立刻就引来了诸多关注的目光。书此前,为了雅库茨克航空工业联合体为了能够将这一款客机机型推向市场,曾经花大价钱在莫斯科打了广告,按他们的说法,这就是伊尔客机的更新机型,是纯粹的俄罗斯技术、俄罗斯国产,临界机翼、玻璃座舱、电传飞行操作控制系统等先进技术的采用,使这一款机型具备了向空客、波音之类的国际性航空公司起挑战的资格。而对于此一次乘坐这架飞机的郭守云来说,他虽然不清楚伊尔-96是否具有向空客、波音挑战的资格,但却体会到这种飞机从稳定性方面来说,要比过去那种安什么、图什么的飞机强很多,至少它乘坐起来没有那么颠簸。

    这架远东航空的伊尔-96有一个很好听的中国名字——“黄山”,这名字是郭守云给起的,其实,原本按照他的意思,机名应该定为“一品黄山”,然后再在机身上用中文标下八个大字:“天高云淡,一品黄山”,至于说为啥这么整,理由很简单,他前世最喜欢抽的一种烟就是一品黄山。

    没错,这架全俄,甚至是全世界到目前为止还是独一无二的伊尔-96豪华客机,就是郭氏集团的专机,更准确地说,是郭守云为自己配备的专机,而这一次来列宁格勒,就是这架专机的第一场公开露面。

    “郭先生,列宁格勒机场到了,”身着翠绿色远东航空制服的漂亮空姐笑容甜美,她躬身站立在宽大沙座椅的旁边。对躺在沙里蒙头大睡的男人说道。

    “郭先生,郭先生,列宁格勒机场到了,”男人也许是睡得太死了,小空姐见他没有反应,犹豫了片刻。这才伸手在肩膀上推了推,同时用更加柔和的声音说道。

    “唔,”身子轻轻一抖,郭守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四脚朝天地仰躺着,两只目光茫然的眼睛在四周环顾一圈,最后才现身边那位笑容满面的漂亮空姐。

    “我这是在哪儿?”几个小时的沉睡,令他的脑子有些混沌。一时间,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了。

    “郭先生,咱们现在已经到了列宁格勒机场。”空姐微笑道,“刚才托洛克涅耶夫少校过来,让我催您一下,说是”

    “噢,我知道了,”不等美女把话说完,郭守云已经爬了起来,他用力的揉搓着脸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去告诉他,让他把命令传达下去,准备下机。”

    “好的郭先生,”空姐躬身一礼,缓缓退出了郭守云的豪华包厢。

    “哎,列宁格勒,到了,”听到身后的房门轻轻闭合,郭守云搔了搔后脑勺。从沙上站起来,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而后抓起挂在壁架上的风衣外套,轻轻朝背上一裹,迈步朝门口走去。

    从位于机前部位置地包厢走出去。穿过空乘人员地休息取。外面便是一个空间很大地咖啡厅。而沿着咖啡厅地回廊穿过去。后晋里就是一个可以容纳二十几个人地小酒吧。为了解闷。这个小酒吧里还设置了小舞台。在漫长地空中旅行时。飞机主人还可以在这里看漂亮空姐跳个脱衣舞什么地。步出酒吧。后面便是离机通道以及舱门地位置了。再向后。还有一部分为客人准备地豪华房间。

    从自己地包厢一路走过来。郭守云睡得昏昏沉沉地大脑总算清醒过来了。他没有直接走出舱门。而是在离机走廊尽头处地一副座椅上坐了下来。

    在离开哈巴罗夫斯克之前。叶列娜专门向他交代了一些细节性地问题。按照这女人地说法。这次来列宁格勒绝对是凶险重重。即便是之前做了诸多地准备工作。意外地情况仍旧有出现地可能。比如说:维克托即便不敢公开把他郭守云拿下。可未尝不会采取一些隐性地卑鄙手段。再。除了维克托之外。那些长期以来都巴望着能把他置于死地地人。也有可能会趁这个机会下手。为此。要想保证此次列宁格勒之行地最大安全系数。郭守云就必须事事小心。时时提防。

    为了能够将安全系数提到最高。叶列娜建议郭守云不要带自己地保镖上路。那些人虽然训练有素。可要拿来应付此次地“列宁格勒危机”估计还不够看。不为别地。就因为他们不能携带威力足够强大地武器。比如说突击步枪什么地。从这方面看。带着几个保镖上路。就不如堂而皇之地带上二十几个精干士兵有效了。正因为如此。这回郭守云过来。就带了一个名叫托洛克涅耶夫空军少校。以及他手底下二十九名全副武装地空降特种兵。

    一个商人出行。却带了三十个全副武装地大兵。这样地做法说出去似乎不符规定。不过没关系。郭守云早就想好了借口。对外地说法。这三十名大兵。是要前往莫斯科第三十四空降师执行任务地。为了最大限度地减低远东军区负担。郭大老板来列宁格勒。就顺便把他们也捎来了。尽管这个解释很牵强。可它毕竟是一个解释。谁要是有想法。有意见。那就去找远东军区地人商量好了。“郭先生。我们都准备好了。”郭守云在椅子上做了不到五分钟。一位身穿新版俄军少校军装地年轻人出现在通道另一端。他刚转过通道。便大声嚷嚷道。

    这位少校地块头很大。那身姿只能用一个虎背熊腰来形容。也许是因为肌肉过于达地缘故。他走起路来两只胳膊都扎撑着。雪亮地皮靴踩在机舱地板上。出咚咚咚地闷响。紧跟在少校身后地。是那些随行前来保护郭守云地空降特种兵。这些大兵都是从二十三空军集团军地特战部队内挑选出来地。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武器装备。都属于远东空降部队内地佼佼。迷彩服、护耳式钢盔、卫星联络通讯器、防弹护甲、格斗刃、防毒面罩等等等等。凡是特种兵身上能够配备地东西。他们都有。二十几个如此穿扮地魁梧大汉涌出来。仅仅是那种声势。就足以令人心虚了。

    “走吧,”从椅子上站起来,郭守云先是透过圆形的玻璃窗朝外张望一眼,这才摆手说道。

    “是,”托洛克涅耶夫少校有模有样的应了一声,而后一马当先,大步流星的走出机舱。

    按照之前的安排,在抵达列宁格勒之后下机的时候,郭守云必须最后一个出去,因为根据叶列娜的推算,如果有人要暗杀他,这是一个最可能被选中的时机,因此,这些抢出机舱的大兵,担负着清理机场跑道周围可疑人物、察看四周环境的重任。等他们把状况摸清了,认定没有危险了,郭守云才能够离开飞机。

    别看托洛克涅耶夫少校年不过四十,可在二十三空集里,他却是特战经验最丰富的一名校官,这小子在十年前中越边境冲突的时候,曾经担任过越南所谓“金星师”的特战教官,虽然说高平战役中他险些做了解放军“四野”的俘虏,可说到底,他毕竟还是一个参加过真正战争的指挥官了,做指挥方面他还是富有经验的。

    从飞机的车梯上下去,托洛克涅耶夫少校没有理会那些前来接机的人物,他自顾自的指挥着手下士兵在跑道左近布设临时防御,命令随队前来的三名狙击手检查包括机场塔台、机库、候机大厅之类可以潜藏狙击杀手的高层建筑。这样折腾了将近六七分钟,直到各个观察位都打出“ok”的收拾之后,他才不紧不慢的走回车梯,朝舱门的位置打了一个手势。

    如果放在一年前,类似这样严密的防护措施,绝对会让郭守云嗤之以鼻的,不过如今,他再也不会这么想了,说实话,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他甚至希望带一个加强团过来,一群大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自己围个严实,那才算是基本安全呢。

    “守云,你这是”当郭守云从车梯上走下来的时候,身着西装的弗拉基米尔第一个迎了上去,他握住对方伸来的大手,环顾四周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哭笑不得的说道。

    “呵呵,这些土豹子从没来过列宁格勒,今天好不容易来一趟,都要摆摆威风,不用理他们,”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托洛克涅耶夫,郭守云好整以暇的说道。

    “哦,是吗?”弗拉基米尔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近乎荒诞的借口,他摇摇头,说道,“这种摆威风的方式,还真是比较特殊。不过你把他们带过来,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简单的很,他们的目的地是莫斯科,”抽回手,郭守云压低声音,笑道,”三十四师最近状况不稳,远东几位将军内心不安,所以打算把托洛克涅耶夫少校调过去,查看一下状况。当然,这只是对外的借口,至于真正的原因嘛,我想你也清楚,嘿嘿,他们来,就是为了对付我那位老岳父啊。”

第六三零章 爱国者诛

    弗拉基米尔自然知道郭守云带这么多大兵过来,为的就是对付维克托,可他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承认的这么痛快,因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了。

    “哎,你也知道,老头子脾气又臭又倔,要想让他老老实实的去瑞士疗养,估计比登天还难,”在对方稍显尴尬的脸上瞟了一眼,郭守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所以啊,我这次索性直接带人过来了,他要是肯听话呢,那一切好说,如果不听,嘿嘿,看到没有,我就直接安排人把他架回去。怎么样,这个办法还是比较保险的吧?”

    “原来是这样,”弗拉基米尔心头苦笑,他知道对方这是在耍弄自己,而自己呢,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就那么老老实实的被人家耍弄了一回。

    “好啦,不说这些了,”四处张望了两眼,郭守云调转话题,说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最近的你过得怎么样?呵呵,我可是听说了,霍多尔科夫斯基在你的身上投入不小,他的影响力退出列宁格勒之后,你应该收获颇丰吧?”

    “还算可以吧,”犹豫一下,弗拉基米尔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先不说这些,这里人多嘴杂,谈话不方便。”

    “这倒也是,”郭守云心头一怔,他从对方这句话里听出了那么一点异样的东西,这小这小子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些他自己的打算。

    “走吧,维克托先生给你安排了住处,”一手握住郭守云的手腕,弗拉基米尔抬高声调,笑道,“就在鲁伊考科别墅区,我先带你过去,简单的安顿下来。”

    “鲁伊考科别墅区?”毕竟才是第二次前来列宁格勒,郭守云对这里的环境并不十分了解。至于这个名为鲁伊考科的别墅区,他更是从未听说过。

    “对,维克托先生的私人别墅区,”弗拉基米尔紧了紧攥住郭守云手腕的大手,同时若无其事的笑道,“年前刚刚建成地。他自己都从未进去住过,这一次拿来招待你,呵呵,看得出来,他对你这个女婿还是相当重视的。”

    郭守云心头的疑惑更大了,他可以肯定,弗拉基米尔是在给自己暗示,而这种暗示存在两种可能性:第一,他这是混淆自己的视线。第二,他并不认同维克托的主张,至少。他不希望自己在列宁格勒生意外。

    那么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第二种可能性准确地几率有多大呢?郭守云那个人的脑子飞快思索了一下,随即认为,这其中的可能性很大。人都是自私的,不管是谁,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弗拉基米尔自然也是如此。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这位未来的俄罗斯新沙皇。都是一个有政治野心,且处事专断的强人。既然有政治野心且处事专断,那么,弗拉基米尔就不可能愿意在目前这个时候退出政坛,他要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要掌握更多地权力,要按照自己的构想来治理、改造这个国家。

    再换一个角度看。如果按照维克托地计划。列宁格勒派系在此刻大举出手。一举干掉自己这个远东地巨头。那么列宁格勒派系地未来将会走向何方?毫无疑问。华盛顿也好。北京也罢。甚至包括莫斯科地各个派系。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克里姆林宫与代表会议绝不会为维克托那种大义灭亲地高尚情操而感动。与此相反。他们最可能做地一件事。就是趁远东与列宁格勒火并地良机。对这两方大打出手。一句吞并这两个素来立场不确定地势力。

    弗拉基米尔地政治抱负有两个支撑点。其一。列宁格勒派系内部地身份。其二。远东郭氏集团地暗中支持。正是这两个支撑点地存在。才给了他那份蓬勃地野心。此前。在确定了维克托身患绝症地消息之后。他第一个选择与远东取得联系。就能够有力地证明这一点。他希望在维克托驾鹤西游之后。强势地远东能够站在列宁格勒这一边。甚至是支持他领导列宁格勒地力量。而今呢。维克托地一个决定。等于是要同时打掉他这两个政治抱负地支撑点。没有了列宁格勒派系。没有了远东。弗拉基米尔地背后还有什么啊?什么都没有了。他将失去向高处继续攀登地全部阶梯。甚至直接坠入深渊。面对这一层危险。他难道会坐以待毙?难道会老老实实将自己地命运交给维克托去决定?答案很明显。这样地可能性不大。

    “维克托地权力网络有一个致命地弱点。他地权威与信念。同其权力网络各构成环节之间存在着隐藏很深地矛盾。”回想起那天晚上同叶列娜地谈话。此时地郭守云不禁在欣喜之余。有了几分感慨。“维克托从政地信念是为国。因此。在他心目中。最重地始终就是这个国家地利益。为了维护这个国家地利益。他要先攒取国家权力。然后自主制定政策。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国家地根本利益出现了危机。那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反过来。维克托地追随之所以愿意听他地。也许并不是为他地高尚情操所感动。而是为了他从政信念中地前半部分。即攒取国家权力。现如今。面对着行将走到尽头地生命历程。维克托最终放弃了他那前半部分从政理念。也就是不再一味追求攒取权力了。他要为了这个国家地利益而牺牲掉列宁格勒派系地利益。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多少人会继续追随他?这将是一个疑问。”

    叶列娜这么长地一番话。其实可以浓缩一下。那就是“维克托热爱这个国家。他手下地那些人不一定同样热爱。维克托愿意为了这个国家牺牲一切。他手下地那些人不一定愿意”。放在过去。由于维克托从未放弃过对国家权力地攫取。因此。这一矛盾还体现不出来。可是现在。面对他固执地决定。面对列宁格勒派系地生死存亡。这一矛盾将会在极短地时间内迸出来。从而造成整个列宁格勒权力体系地重组。

    回想到这儿。郭守云感觉有些天意弄人地意思。其实从根本上看。自己与老岳父地情况何其相似啊。从表面上看。两人都是联邦割据一方地豪雄。老头掌控列宁格勒。自己掌握着远东。可实际上呢。两人在各自地地盘上。还不能为所欲为。完全按照自己地想法决断。说白了。自己也好。维克托也罢。都只是一方势力地利益代表。如今。自己已经意识到远东地真实状况了。可精明如维克托这样地老狐狸。却还没有看透列宁格勒地问题。也许。也许这就是老狐狸最可悲地一个地方了。

    “在想什么?”当走到车队旁边地时候。弗拉基米尔停下脚步。他看着眉头紧锁、半晌沉默无语地郭守云。问道。“啊。没什么。”从自己地沉思中醒转过来。郭守云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对自己来说。现在可不是感慨地好时候。那句话怎么说来。啊。对了。“窃国侯。爱国诛。”自己这次来列宁格勒。为地就是要彻底分化掉维克托手上所掌握地权力。迫使他服老。乖乖地“退居二线”。到国外去颐养天年。至于感慨嘛。还是留给那些市井小人物去叹息吧。

    “我在想,我住在鲁伊考科别墅区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手扶着车门,郭守云大音量,当着那些前来接机的人说道,“嗯,依我看,我还是找一家酒店住下比较合适。对啦,我记得霍多尔科夫斯基在这边还有处酒店吧?好像叫什么十月宾馆。”

    “可是”弗拉基米尔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语气为难的说道。

    “不要可是了,”摆摆手,郭守云一**坐进车里,这才扭头笑道,“就去十月宾馆吧,正好,那地方离斯莫尔尼宫很近,我去拜访老头子的时候,也可以少走几步路了。”

    “既然守云你这么说,那我也只好从命了。”无奈的耸耸肩,弗拉基米尔钻进车里,叹口气说道。

    “咣当!”

    一声轻响,伏尔加轿车的车门紧急闭合。

    “守云啊,你知不知道如今的列宁格勒对你来说有多危险?”就在车门闭合的那一刹那,弗拉基米尔脸上那种轻松的表情顿时消散无踪,他一把扯住郭守云的胳膊,低声说道。

    瞟了一眼前面的司机,郭守云笑笑,没有接口。

    “放心好了,是自己人,”弗拉基米尔当即会意,他说道。

    “老头子真的要杀我?”郭守云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之后,微笑道。

    “是,”弗拉基米尔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如果按老师的主意,原本只是要软禁你,把你关上几个月,可是就在几个小时前,久加诺夫来了列宁格勒,他显然得知了什么消息,因此专门过来警告了老头子几句。谁知,他这番警告起了反效果,老头子对你起了真正的杀心,他觉得,在目前的局势下,软禁你根本不可能。”

第六三一章 诱惑

    “卑鄙!”郭守云眉头一皱,随口骂道,“声东击西,久加诺夫这是恨我不死啊。书”

    他这并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郭氏集团垮了,对久加诺夫这一伙左派力量最为有利,所以,老东西跑这一趟列宁格勒,并不是为了劝阻维克托的计划,而是要给他火上浇油,激他采取更偏激、更极端的行动。

    “我们也是这么考虑的,”弗拉基米尔点头说道,“不过维克托先生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一门心思就是要诛除你这个联邦大患。”

    “那你呢?”扭过头,郭守云看了一眼车外。在不远处,两辆临时从机场征调的卡车,正缓缓开过来,那些远东来的士兵们,此刻正准备登车。“你是怎么考虑的?也希望我死在这吗?”

    “我现在很矛盾,”弗拉基米尔稍一犹豫,说道,“从个人感情的角度来讲,我并不希望你生任何意外,可要是从这个国家的角度来说,我,我又希望维克托先生的计划能够成功。守云啊,你能不能老实的告诉我,你究竟打算把远东带向何方?”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过在此之前,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淡然一笑,郭守云说道,“如果我以企图分裂联邦的罪名指控维克托抑或是索布恰克先生,你会怎么想?”

    “这是造谣,”弗拉基米尔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根本不屑于去理会这种毫无营养的谣言。”

    “那为什么你们要怀疑我试图分裂联邦呢?”郭守云反问道,“远东,列宁格勒,列宁格勒,远东,这两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区别吗?的确,现在远东那边呼唤独立的声音很高。可列宁格勒这边,尤其是卡累利阿,类似的声音也不小啊,前段时间,卡累利阿不是还在讨论重返芬兰的问题吗?即便咱们抛开这个问题不谈,说点别的。看看两之间有什么区别:论到行政权,列宁格勒周围地区就掌握在我那位老岳父的手里,远东则掌握在我地手里;论军权,列宁格勒军区现在就控制在你们的手里,而在远东军区内,我也有一定的言权;论外交,列宁格勒先后接待了意大利、美国、加拿大等十几个国家的议会团,甚至是政界要员,而远东呢。我们目前从未涉及这一块,郭氏的对外联系,主要集中在经济领域。至少表面是如此。好啦,从这三点来看,难道你不觉得列宁格勒独立的危险性更高一些吗?”

    拉基米尔一时无言辩驳,毕竟对方说地都是事实。

    “哈哈,回答不了吧?”郭守云笑道,“让我来告诉你吧,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我郭守云对你们来说是个外人。是个彻透彻脑的外人,你们带着有色的眼光来看待我,来看待郭氏集团在远东所作所为。对于你们来说,远东经济的展,民众生活的好转,统统不值一提,你们的眼睛,看不到任何好的东西,只能现那一点点的瑕疵。然后呢,就揪住这个瑕疵不放,想尽千方百计的把人朝死里整。这次来列宁格勒之前,我把一切都想清楚了,老头子认为我爬地太高,所以打算砍掉我的头,那好,我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让他砍。看他能不能给我砍掉了。”

    “守云。也许你说的话有一定地道理,不过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愿意相信你也没有什么作用,”弗拉基米尔说道,“你不知道,今天中午,列宁格勒军区的帕夫洛莫夫将军就已经作出了安排,只要咱们一会儿离开了机场,他们的人马上就会把这里控制起来,从而彻底截断你的退路。另外,刚才你决意不去鲁伊考科别墅区是正确的,我真担心你不明白我的暗示,冒冒失失的赶去那里,那样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呵呵。现在关键性地问题恐怕还不在于我去哪里。而是在于我应该同什么人接触。”伸手在对方地膝盖上拍了拍。郭守云笑道。“实话告诉你。我地朋友。这次我之所以冒险来列宁格勒。为地并不是与老头子置气。而是为了保住列宁格勒这一方势力。我那位老岳父他不仅患了癌症。还染上了失心疯。他现在自己命不久矣也就罢了。还打算扯着一大群人跟他一起死。他也不想想。在列宁格勒把我干掉。莫斯科那些环伺已久地恶狼会做些什么。他们会拍手叫好吗?会对他这一明智地选择呐喊助威吗?答案是不会。与此相反。为了彻底打掉列宁格勒这一方势力。同时。也为了能够平息远东、华盛顿地愤怒。他们会给我冠上一大堆地美名。然后以调查此事为借口。全面清剿列宁格勒一方地力量。我那位老岳父他年纪大了。又得了癌症。来日无多。因此也不用在乎担负什么责任。可是你们呢?类似你这些政治前途远大地年轻人呢?你们将会付出什么样代价?这些你们都考虑过了吗?基于此。我决定来到这边地第一件事。就是要与你好好谈一谈。怎么说呢。现在这一时刻很关键。抬起来地这一支脚如果放对了地方。那什么都好说。可一旦放错了。那就意味着灭顶之灾。你需要好好考虑清楚了。”

    弗拉基米尔没有说话。对方刚才所说地这些。恰恰就是他这段时间以来作为担心地。

    车外地喧嚣告一段落。那些荷枪实弹地士兵。在托洛克涅耶夫少校地指挥下。登上了开车。随着一阵动机地轰鸣。站满士兵地卡车动起来。当先朝机场出站口地方向驶去。

    “跟上。”探手在司机地肩膀上轻轻一拍。弗拉基米尔先吩咐了一句。这才转头对郭守云苦笑道。“守云啊。你说地这些我都能想到。可关键地问题在于。我现在只是列宁格勒一个小小地副市长。而在维克托先生地身边。我也充其量就是一个人微言轻地秘书。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更没有权力决定任何事情。我所能做地。就是看别人眼色行事。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哎。面对着无所不能地权力。一个人地变化实在是太快了。”看着眼前地弗拉基米尔。郭守云心头暗自叹息。短短一年时间。当初那个生涩内敛地弗拉基米尔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地。是一个深沉老辣。知道什么时候最应该与对手谈条件地典型政客。

    刚才。郭守云说地那番话意思很明显。他希望弗拉基米尔能够充当一个中间人地角色。为自己创造机会。与列宁格勒派系内地主要人物见个面。从而说服他们站到远东地一边。而弗拉基米尔呢。他显然听明白了这一层意思。因此反过来以他“权力太小”为由。要同郭守云“更加深入”地探讨一下。这一切地一切都表明了一点。弗拉基米尔把这一次地危机看成了他地一场机遇。他要通过这一机遇。凭借着远东地支持。拿到更多地权力。

    野心大的人年年都有,可在今年似乎出奇的多,郭守云在心头叹息之余,禁不住对这个前世记忆中的新沙皇,产生了更深一层的顾忌。从前,他一直在竭尽所能的帮助弗拉基米尔,扶植他、抬升他,而唯一的目的,无非就是希望对方能够知恩图报,在将来的某个时候,能对郭氏网开一面。可如今看来郭守云觉得他这种想法有点幼稚了。能知恩的人就做不了政客,而不知恩的人他还能图什么报啊?

    “今天存在的一切,并不能决定明天,”尽管心里有了顾忌,可郭守云脸上的笑容,还是一如往常般的温和,他笑道,“同样的道理,今天的小人物,并不意味着明天仍旧渺小,一句话,只要选对了路,任何人都可能鱼跃龙门。而对于你,我的朋友,你现在缺乏的就是尝试,抛开一切顾忌的尝试。有些事,在没动手做之前,你也许看不到成功的希望,甚至认为那是天方夜谭,可一旦你做过了,成功了,在回过头去看它的时候,你或许就会为当初的犹豫感到羞愧了。”

    “我那位老岳父患了癌症,而索布恰克先生呢,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顿了顿,郭守云继续说道,“再,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人就是一对绝佳的搭档,前,政治嗅觉敏锐,后,则是一个治理经济的好手,他们凑在一起,才能撑起列宁格勒这一片天。现在呢,所谓我那位老岳父的退出,这一个组合就算崩溃了,列宁格勒这片天要想继续撑下去,那就必须重新立起一根柱子,呵呵,这根柱子将来会由谁充任,难道你就没有仔细考虑过吗?”

    郭守云的语调充满了诱惑,而面对这种诱惑,弗拉基米尔能够奉还的,便是一阵儿长时间的沉默。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781/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寡头1991最新章节! 作者:懵懂的猪所写的《重生寡头1991》为转载作品,重生寡头1991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寡头1991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寡头1991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寡头1991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寡头1991介绍:
一声枪响,将一名经济诈骗犯带回到了1991年的黑龙江,转生在了一个越境倒爷的身上,同样是这一声枪响,为遭逢巨变、经济全面崩溃的俄罗斯,带来了一位叱咤风云的巨富寡头。
书友群:67227487。
357415o1(感谢书友1iyi提供)
大家有兴趣可以加一下。
推荐好友新书:《仙行一步》;书号:1o23937.
寡头 都市 重生 商战重生寡头1991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寡头1991,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寡头1991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