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七章 十一月
“活给自己看,”这或许是世上每一个人的心愿,可是说到底,受现实环境的压迫,真正能活给自己看的人,恐怕是没有几个的,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戴着几层厚厚的面具做人,这才是更多人所面对的生活。
郭守云说要活给自己看,其实更多的还是处于一时豪情,从根本上来讲,他这种人脸上戴的面具更多,否则的话,他身边养那么多智囊干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人能够提醒他,面对什么人、什么形势,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的嘛,如果他真要活给自己看,还要这些人做什么?
夜游纽约,这的确是个好点子,按照郭守云的想法,他与叶列娜带了两名随从,悄无声息的离开帝国大厦电视塔新闻布厅,连美国方面为他安排的车都没坐,就那么随意的拦了两辆黄色的福特出租车,在夜色浓重却亮如白昼的纽约市区里狂兜了几个***,以至于那位身材福的出租车司机,险些没把嘴巴乐歪了。
就想提前所说的那样,郭守云在纽约市区内的四个地方大搞涂鸦,而在这四个地方里,甚至还包括了位於皇后区的一处贫民窟。郭守云说等上十年二十年的,要再来把这几个做了涂鸦的地方买下来,这固然是一句笑谈,可他的真正目的,或许就是为了埋藏一段回忆,作为一个声望地位日隆,整日都沉湎与钩心斗角亦或是纸碎金糜之中的人物,他现自己能够回想到甜美记忆已经越来越少了。
“在很多时候,一个人所毕生追求的,往往并不是一个登临人极的权势与地位。更不是穷奢极侈的生活,而是一段结束人生旅程时,可以陪自己渡过最苦闷一刻地甜美回忆。”在结束了疯狂的涂鸦之后,郭守云在踏进酒店房间的那一刻,同叶列娜说了如此一番话,“但是很不幸,类似我这样的人,显然注定没有最后那一刻的精彩了。”
的确,对于郭守云这样的人,他在人生最后那一刻可以拿来回忆的东西似乎真的不多了。因为他的精彩肯定已经在人生地大半时间里耗费一空了。
“纽约的繁华虽然炫彩夺目,可那并不属于咱们这些从远东赶过来的土豹子,至少目前不属于。”随着王安公司收购案的彻底落幕,郭守云地纽约之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对这个堪称全世界最繁华的大都是,他没有半点的留恋,与此相比。他还是更喜欢哈巴罗夫斯克。
轰鸣地波音757腾空而起,载着郭守云一行人以及他们所获得的丰硕成果,还有那个身边随时都缺不了美女的女人——琼妮,毫不留恋的直飞远东,直飞哈巴罗夫斯克。而对于这个即将进入零二年十一月份的世界来说,这架飞机上所承载的东西显然还要多得多,它带走了华盛顿对远东的一份新期望,带走了美国几个形形色色大家族的野心,同时。也带走了一大堆的利益矛盾角逐。至于说它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些什么,现在还没有人能够肯定,但可以想象地是,对远东的明天,有很多人还是寄予厚望的。
带着一大堆谈判成果返回远东的郭守云,第一个面对的就是老岳父维克托的臭脸。不过因为有了此前叶列娜所提供地建议,在应对老狐狸责难的时候,郭守云并没有任何的被动,他给精明的老岳父摆明了自己的态度:郭氏集团需要一个安全保证,切实的、值得依仗的安全保证,只要有了这个明确的安全保证,那么他愿意倾尽全力“镇压”远东内部的分裂趋势,甚至可以为此得罪远东整个官僚集团。
面对女婿地这一番说辞,饶是老奸巨猾地维克托。也再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谴责他了。的确,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地人呢。作为一个跨境求取展、并通过种种非法手段疯狂攒取国家财富最终实现家目的的权商,他这个女婿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任何安全感。卖身的婊子无情,画着脸谱的戏子无义,而卖身卖的最彻底、脸谱画的最细腻的政客,显然就是婊子与戏子完美结合,这些人说出来的话、甚至是办出来的事,全都是不可信的,在这种情况下,别说维克托无法给女婿任何有力保证,即便他给了,谁又会相信呢?
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维克托都在埋怨郭守云对自己不够尊重,而这一次,他终于在女婿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可是这份尊重的获得,却令他有了一种无奈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自己终归还是失却了对这个年轻人的绝对控制。如果说过去那种不尊重,是为了起到一个拉近关系的目的的话,那么今天这份尊重,显然就是为了制造隔阂的。
在郭守云返回远东之后。维克托又在哈巴罗夫斯克滞留了三天。在这三天时间里。老头除了与女婿有过一次深谈之外。就再没有涉及任何正事。陪陪已经彻底失去意识。陷入重度昏迷地老父;与怀有身孕地女儿聊聊天。享受一下地天伦之类;偶尔再在哈巴罗夫斯克地街头四处转转。老维克托地日子过得倒也算清闲。
而就在老头躲在远东享清福地时候。莫斯科地局势再次出现了变数。
十一月初。克里姆林宫突然爆冷。总统办公厅言人对外宣布。叶利钦总统从十一月四日起。将对中国、韩国、日本在内地几个亚洲主要国家展开为期两周地友好访问。而在出访第一站地选择上。他出人意料地圈定了中国都“北京”。随即是汉城、东京。按照总统办公厅言人地说法。叶利钦总统地此次出访。是为了全面构建俄罗斯联邦与亚洲地区各国地联系。从而推行新近提出地“积极东方政策”。为联邦争取在亚洲地区地利益。可对于维克托、郭守云这些人来说。他们自然知道克里姆林宫地这项决策。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可以肯定地是。随着华府对联邦事务愈演愈烈地直接干预。再加上国内政治环境地日趋恶化。尤其是伴随着克里姆林宫与盖达尔政府之间矛盾地日益凸显。叶利钦已经放弃了当初那种单纯倾向美国。外交思路集体“西向”地立场。转而开始同东方接触。同北京接触——他们需要一个国际大背景下地牵制点。
至于说叶利钦对汉城地访问。显然是对华府忍耐度地一种试探。要知道。此时地韩美关系并不像九十年代末那么平稳亲热。以独裁身份出任大韩民国任“民选总统”地卢泰愚。一直同美国保持着微妙地关系。而此刻。韩国总统大选已经初步得出结果。由民正、民主、共和3党推举出来地总统候选人金泳三。已经在初选中占据了绝对优势。而在外交思路方面。金泳三显然与此前数人韩国总统截然不同。因此。也与华盛顿方面在关系上闹得比较僵。而叶利钦选在这个时候出访南韩。其用意明显不是那么简单地。
也许是受这一类消息地影响。在月初。一直跟在美国**后面转地加拿大。率先跳起反难。渥太华宣布。取消此前对对莫斯科提出地粮食援助计划。至于说原因。他们却没有任何交代。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华盛顿所采取地一系列反制措施中地一部分。
历史在前行。利益地角度也在生着潜移默化地转变。郭守云知道。随着美国人对莫斯科政治干预地一步步加强。再加上俄罗斯联邦国内“反美复苏”倾向地一步步明朗化。克里姆林宫也不得不在外交政策上作出快地调整。一边转移随时可能激化地国内矛盾。
克里姆林宫对外政策的突性大调整,直接影响到了莫斯科的政坛局势。就在进入十一月份的头几天里,莫斯科权力高层频频变动,先,负责联邦广电工作的主要脑雅科夫列夫被克里姆林宫亲自下令解除职务,而此人一向都是与古辛斯基、别列佐夫斯基走的很近的。继此之后,担任出版与情报部长一职的波尔托拉宁被解除职务,再随后,克里姆林宫宣布撤销总统国务秘书这一职务的决定,素来与白宫保持密切联系的原总统国务秘书布尔布利斯失去了他手上最大的政治筹码。尽管克里姆林宫又为他安排了一个总统顾问小组组长的职务,可谁都知道,这个职务是没有什么实权的,立场亲美同时也是叶利钦过去最坚定盟友的布尔布利斯,已经等于是华丽的推出政治舞台了。
经历了两年的风风雨雨,在郭守云起家、郭氏集团日益壮大的同时,曾经团结一致,并最终撕裂了苏联国家体制的所谓“激进派”,终于土崩瓦解了。
就像阿赫罗梅耶夫元帅自戕遗书上所说的那段话一样:“迟早要有人对苏联的分裂负责。这并非什么叛乱的逻辑,这是严酷的必然代价。”现在,那些必须为此付出代价的人,已经开始感受到最强烈的危机了。
第五五八章 温泉浴场
勘察加半岛的米利科沃市,是一个很出名的温泉度假城市,因为傍依着米科切夫火山的关系,这里的地热资源相当丰富,而且有着档次很高的弱碱性碳酸盐温泉。
在过去数十年的时间里,莫斯科一项把这里设为zf官员的主要疗养地之一,每年秋季,尤其是秋末冬初的时候,大批莫斯科的高官显贵都会云集而来,到这里享受一段时间的温泉疗养。为此,在米利科沃市郊,也设有大量的国力疗养机构,而这其中最出名、最高档的一个,就应该算是洛霍什温泉疗养中心了,这个占地过四十倾的大规模温泉疗养中心,堪称是全球屈一指的官办疗养中心了。
不过自从苏联解体以来,洛霍什温泉疗养中心就换了名字,改成了郭氏集团温泉度假区,而为了拿下这个地方,郭守云也没少花钱,总计一百五十万美元的“巨款”,那可是相当多的一笔钱了。当然,这个堪称勘察加最大、最豪华的温泉度假区,并不是仅供郭氏集团内部员工使用的,它也对外营业,每周从周一到周五,任何人都可以花费两百四十卢布,到里面的普通区坐上一坐,享受一下据说当初只有莫斯科高官才能享受到的碱性温泉浴。不过谁要想把里面“好玩、好看”的地方都转一遍,那没有个五六万美金是下不来的,举个例子,就在月前,一个从曰本北海道过来的富商,利用两天时间享受了温泉区的部分高档服务,直接就扔掉了真金实价的美钞近十二万。
郭氏集团的温泉度假区里究竟有什么?以至于享受完部分高档服务就需要花费十数万美金,这个东西不太好说。总而言之,按照那位曰本豪商地说法,这十几万美金花的值,因为只有在这里,一个人才能体会到什么叫至高无尚的享受。
这猥琐的小曰本有钱,钱包鼓鼓的,肯一次性扔出十几万美金寻求享受的人,就不在乎多扔出十几万,而他之所以没有把温泉区的所有高档服务项目都享受完,不是因为囊中羞涩。而是因为整个温泉区停止的对外营业——郭氏集团的老总来了。
“你们大可以拿一堆理由来说服我,”在一个偌大的露天温泉浴场里,郭守云光着**,整个人趴在火山岩泥搅拌成地理疗塘内。一边享受着两位**美女的温泥热敷,一边心不在焉的对坐在另一个塘子里的商行经理们说道,“如果能说服我,那我就听你们地意见。如果说服不了我,那就尽快按我的计划去布置工作。对共青城高科技园区的打造计划,我是今年后两个月度以及明年全年度的主要工作安排,我必须保障那边各项资金投入地充足,而且远所需的那种投入,对此,今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反对意见,记住,我是集团的决策。你们必须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那就是好做一个负责任的、一丝不苟的执行。否则的话,不管谁那一个环节上出现了问题,我都会给他好看的。听好了吗?”
“是,先生,我们都记住了。”几位经理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只是记住还不够。还要给落实到点子上,做到实处。”摆摆手,郭守云说道,“好啦,今天就说这么多,我这个人最讨厌嗦,都滚蛋吧,这两天你们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假期,省地说我剥削你们。正好。这两天咱们这儿又上了一些新项目。还来了一些很不错的捷克姑娘,你们自己去找乐子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两天假期过了,谁要再给我不务正业,到时候可就别怨我翻脸不认人了。”
“先生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一群大腹便便的经理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免费的消遣机会,他们连声附和着,一窝蜂似的退出了露天浴场。
“先生,您要不要敷一下前面,”看着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商行经理一溜烟逃走,一位浑身沾满褐色泥浆地短美女俯身过来,她一边用那对**在郭守云肩背上轻轻的揉搓着,一边腻声问道。
“不用啦,”也许是在泥里呆的时间太长了,郭守云感觉皮肤上有一种被烧灼的感觉,他双臂支撑着身下的泥塘,费劲的爬起身来,然后就那么旋了一下身子,整个人靠坐在塘堰上,说道,“你们都出去,顺便给我把叶列娜小姐叫进来。”
“是。先生。”听男人这么说。两位负责做泥敷地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们还是很干脆地答应一声。而后起身爬上池台。连身子也不冲洗一下。就那么快步走出浴场。
等“啪嗒、啪嗒”地脚步声最终消失在耳边地时候。郭守云深嘘一口气。然后“噌”地一下从池子里窜出来。撒开大脚丫子。毫无形象地奔到清水池边。一个倒栽葱扎进水里
“他妈地。烧死我了。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地这个鬼点子。享受。这也叫他娘地享受!”好半晌才从缓缓流淌地清水池里冒出头来。等不及抹去脸上地水渍。郭守云便急急忙忙地**着通红地胸脯。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
老实说。他早就忍受不了那泥池里地高温了。可刚才那么多商行经理在场。他又不好意思光**跳出来。毕竟他是集团总裁。某些方面地威严还是要顾及一下地。于是乎。他就那么忍受着浑身地烧灼感。在池里生生地趴了将近半个小时。清水池里地水同样也是地底引上来地岩层脉水。只不过由于多加了几道工序。所以水温降低了很多。硫磺气味也没那么大了。郭守云在池子里来回游了两圈。便看到裹了一条浴毯地叶列娜。风姿翩翩地从茶色玻璃门外走进来。而在她地身后呢。赫然还跟着那个整天像跗骨之蛆一般缀着自己地琼妮小姐还有她那位跟屁虫似地小情妇。
通过这一段时间地相处。郭守云对琼妮这个女人地性格。也算有了一个初步地了解。在他看来。这位出身豪门世家地女人。俨然就是一头母狼。她对美女地喜好程度。绝对不比那些咸湿大叔们差多少。就为这。郭守云在她住进别墅区之后。还专门给她以及她那个名叫苏珊娜地“情妇”安排了一套独立地别墅。虽然说他并不担心自己地女人会吃什么“亏”。可家里毕竟还有妮娜这么个纯洁地淑女。他担心会出现什么不愉快地状况。
“哎呀。郭先生。”甫一进门地琼妮。一眼便看到了正在清水池里畅游地郭守云。她不等对方开口。便抢先夸张地尖笑道。“你实在是太会享受了。人人都说远东穷困落后。可如今看来。这绝对是一个表面想象。至少在美国。我就没看到过这么出类拔萃地温泉浴场。嘿嘿。设施完备不说。主要是美女如云。坦率地讲。我现在对咱们地旅游开合作项目。绝对是更有信心了。”
“是嘛?我可不这么认为,”一个下潜,不急不缓的游到池边,郭守云抹把脸,将两个胳膊肘平摊在光滑的池沿上,笑道,“因为我这温泉区正打算全面提价,对非远东的游客,我们采取高价位制度,门票两百五十美元。”
“先生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微微一笑,琼妮径直走到那个火山岩泥池子边,一把扯去身上那块洁白的浴毯,就那么精赤着身子,“咕咚”一声跳进烂泥塘。
“呵呵,我倒觉得很正常,”“死兔子”那惊鸿一现的美妙**,带给郭守云一瞬间的视觉享受,他心里暗叫一声“可惜”,这才笑道,“再,我想我就算再过分,也比不上咱们的琼妮小姐吧?别忘了,这可是男浴区,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怎么还下池子了。”
“怎么,郭先生害怕被人看吗?”在池子里捞起一捧岩泥,大大咧咧的涂抹在自己脖间胸前,琼妮蛮不在乎的说道,“放心好了,我对看你没兴趣,嗯,反倒是叶列娜小姐,如果她肯赏脸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享受一下眼福。”
对这种性取向严重不正常的女人,郭守云实在无话可说,他摆摆手,示意叶列娜靠过来,问道:“怎么样,联系到霍多尔科夫斯基那个家伙了吗?”
“联系到了,”叶列娜看样子并不喜欢琼妮这样的女人,她走到清水池边,微微撩起遮在臀下的浴毯,而后坐在池沿上,将两只润泽光滑的小腿垂进水里,这才说道,“刚才波拉尼诺夫亲自打来的电话,他说霍多尔科夫斯基目前正在伊尔库茨克,他这两天就会赶过来。”
“嗯,很好,”点点头,郭守云说道,“那维诺格拉多夫先生呢,联系到他了吗?”
“还没有,不过波拉尼诺夫说,这老头目前恐怕来不了远东,他正在地中海晒太阳,听说还准备为他的宝贝儿子庆祝生日,”叶列娜摇头说道。
第五五九章 争锋
“是嘛,艾米该过生日了?”郭守云一愣,随口说道,“具体哪一天?”
“九号,刚才波拉尼诺夫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还专门询问了一下礼物的事情,”叶列娜说道,“他说按照礼节,你应该出面为他准备一份礼物的,毕竟算起来,艾米也算是你的子侄一辈了。”
“嗯,礼物是当然要送的,关键是送什么,”郭守云揉搓着下巴,说道,“艾米这孩子”
“孩子?哈,郭先生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过老气横秋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对面泥池里的琼妮便开口了,她嗤笑道,“就我所知,维诺格拉多夫那个宝贝儿子已经十几岁了吧,听说坏在他手上的女人都够三位数了,像这样一位天之骄子,难道在你的眼里还只算一个孩子?”
“凭我和他父亲的关系,这小兔崽子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郭守云笑道,“噢,我想起来了,艾米好像和守成一个性子,都对那些枪啊炮啊什么的感兴趣,这样吧,回头这事交给守成去办,让他准备点新鲜玩意送过去,我想小家伙会喜欢的。”
“不过,我想维诺格拉多夫先生恐怕不会喜欢的。”叶列娜笑道。
“又不是他过生日,管他喜欢不喜欢干什么,”耸耸肩,郭守云笑道。
“那好,我一会儿就把先生的意思转告波拉尼诺夫。”叶列娜也没有争辩,她知道几位巨头间的关系,很难用常人的角度来思量。
“郭先生,”从泥池里爬出来。琼妮那带着一身褐色泥水的显然有些妖冶,她丝毫不理会男人贪婪地目光,就那么一摇一摆的走到清水池边,轻轻松松的躺进水里,与郭守云面对面的说道,“说起来,我到远东也有将近一周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我看了很多,也听了很多。因此呢,我认为今天咱们有必要好好谈一次了。”
“就在这儿?”郭守云目光上下挑动,透过清可见底的池水,在女人雪白细腻的胸腹间放肆的打量着。说道。
“不可以吗?”琼妮似乎半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她伸手揉搓着两团饱满嫩红的,想当然地说道,“我觉得在这种场合下。咱们才算是真正的坦诚相待了,所以呢,说话也可以不用有那么多的讲究,大可以直来直去。”
“呵呵。这个想法倒是很有创意。”郭守云失笑道。“那好。你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
“就谈郭氏近一阶段应该加紧处理地一些大事吧。”琼妮舒展双臂。四肢大张地依靠在水池边上。眯缝着眼睛说道。
“比如说?”强迫自己不去亵赏对面女人那具纤毛毕现地诱人。郭守云干咳一声。说道。
“比如说雅库特地矿业协作。”琼妮轻轻划动着池水。仪态悠然地说道。“我想。远东军区对那里实行地军管。是不是也应该以开采利用为主啊?而这段时间以来。你显然没有打算优先处理这方面地事物。反而在着力恢复远东地宏观经济操控部门。还在逐一地回笼资金。呵呵。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是在做什么打算啊?”
“很简单。我在做我地打算。”郭守云嘿嘿一笑。直截了当地说道。“而我地打算。似乎没有必要向琼妮小姐提交一份政府工作报告吧?更何况。我现在所做地事情。似乎与咱们之间地合作没有任何冲突。所以。你这一手插地是不是太远了?”
“呵呵。对郭先生地打算。我自然不会过多地插手。”琼妮笑道。“不过我要提醒先生地是。郭氏集团要把存放在海外地资金回流到远东。这在一定程度上。固然可以避免资金流遭人控制地危险。但是同时呢。也会产生一系列连带地副作用。比如说:远东宏观经济操控部门地重新运作。必然会导致一个全新利益阶层地诞生。有那么一句话。凡是存在权力地地方。就存在你死我活地争夺。过去两年地时间里。远东没有一个有效运行地宏观经济操控体系。这样一来。它们地权力就等于是被各州地政府肢解瓜分了。而现在呢。先生想把这个体系重新运作起来。那么先要做地第一件事。就是赋予他们权力。诸如:税收分配权、进出口关税征收权、政府机构地薪金划拨权等等等等。这些权力都要重新划归到这些调控部门手里。在这种情况下。先生可曾想过要把这一宏观经济调控体系地操纵权下放给谁?如果先生自己掌握它地话。那就会令各州政府官员产生不满。因为你等于是削夺了他们地权力。如果先生将这一体系划归各州政府各自管辖地话。那就会产生两个问题:先。各州地经济状况展不同。类似地方式。容易激化各州政府因利益划分差异而产生地矛盾。第二。各州政府将通过这一改革掌握更大地财源。呵呵。有效地权力加上稳固地财源。这就是野心膨胀地最佳催化剂。先生难道不担心有人会在你地背后搞小动作吗?”
嘴里这么说着,琼妮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站在岸上的叶列娜,其指桑骂槐之意可谓是昭然若揭。
微微一笑,郭守云没有接口。他知道,这是琼妮在挑拨自己与叶列娜直接的关系,而这个女人最狡猾的地方,就在于她所说的这一切都非常有根据,可行度极高。只不过过去这一周多的时间里,叶列娜已经就这个问题与郭守云展开了数次的探讨,因此,等于是提前一步消除了这种“挑拨”的效果。
另外,在过去一周多的时间里,郭守云也查到了这个琼妮.哈里森的基本情况,这女人绝对是个狠角色,她在来远东之前,已经在兰德公司担任了将近七年的宏观对策研究员,对于一个从二十一岁起便进入兰德智库的天才女人来说,琼妮在过去若干年的时间里所做的最出彩的一件事,就是八七年应对号称“黑色星期一”那场纽约股灾时的所作所为。正是她所提交的那份“琼妮报告”,令包括美国在内的几个西方国家联手应对,将这场来势凶猛的股灾,演化为了一场有惊无险的市场恐慌,同时呢,根绝这份报告的后续版,华盛顿令日本人栽了一个大跟头,直接导致日本泡沫经济的全面崩溃,日本人那种“买下全世界”的豪言壮语,在一夕间便化作了泡影。而当时的这份“琼妮报告”,几乎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经济危机转嫁阴谋,她等于是把原来应该有美国人承担的美元贬值危机,横空转嫁给了货币持续升值的日本,最终,令东京像可怜的哈巴狗一样,断了自己的脖子,讨好了华盛顿这个主子。
试想,在面对这样一个性取向与智慧都严重异常的女人时,郭守云与叶列娜怎么可能不提起百倍的精神。
“琼妮小姐的顾虑很有道理,”郭守云不说话,并不意味叶列娜不想说话,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女同性恋处处都在针对自己,很明显,她就是来找自己别苗头的。
“不过琼妮小姐似乎还忘记了一件事,远东与华盛顿甚至是世界其它任何地方都不同,这里存在的是一个箭簇形的权力结构体系,”一伸手,撤掉身上的浴毯,叶列娜滑入水池,紧挨着郭守云坐下,这才继续说道,“在这种权力结构的体系中,真正手上把握着权力的人很多,他们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远东十几个州的范围内,在过去那种相对独立的经济展渠道中,即便是两个相邻的州,其权利主体层之间也没有多少联系。怎么说呢,他们就像是一个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彼此间既有共通的利益,却又因为彼此的忌惮而缺乏往来。而在这其中,郭氏集团就相当于一个专门为各个山头提供粮草的商人,这些山匪都需要商人的粮草,以便维持生存,虽然谁都知道,只要这些山匪全都团结起来,另寻一个商人就能把郭氏集团替换掉,可问题是,谁能让他们团结起来?又有哪个新商人能恰倒好处的被所有山匪一眼看中,并得到他们的普遍信任?呵呵,我想这种几率出现的可能性,应该不到万分之一吧。而在几率如此之低的情况下,琼妮小姐认为有那个聪明人会在背后搞小动作呢?”
“嗯,叶列娜小姐的分析同样相当有道理,”被反驳了一回合的琼妮半点也不气馁,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过作为一个精通数国语言的人,我想叶列娜小姐应该不会没有听过借尸还魂这个词吧?就按你举的那个例子,如果有人夺走了那个幸运商人的躯壳,以他的面孔去与一个个山匪沟通,你认为这样的危机出现几率是多大呢?”
“毫无疑问,那需要时间,”叶列娜扬扬眉,毫不犹豫的说道,“而且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对于你所说的那个聪明人来讲,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第五六零章 大局
看两个的绝美女人在泥浆里翻滚缠斗,绝对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美事,而要是看着同样的女人,在清水池里面对面的斗智,似乎就是另外一种刺激的享受了。
原本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可是随着叶列娜那一句“她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郭守云就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他当然知道那个“她”代指的是谁,而对这个“她”,郭守云现在已经有了一种无法割舍的情结。心里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他禁不住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玉人。
郭守云关系自己的女人,这原本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离奇的是,坐在对面的琼妮,也在这个时候将目光投过来,她的目光里参杂着很多的疑惑与担忧。
“怎么啦你们?”对面女人目光中所包含的情感,叶列娜并不关心,与此相反,那目光甚至令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可是相对来说,身边那个男人的目光,却令她感觉到一阵儿久违的心暖,这种感觉令她很舒服,很温暖。
“放心好了,事实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回报给身边男人一个浅浅的微笑,叶列娜解释道,“我只是在遵循一个诺言罢了,而现在,距离我兑现这个诺言的时刻已经不远了,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呵,算啦,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咱们还是转回正题。琼妮小姐,不知你对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作何感想呢?”
面对对方的反问,琼妮反常的保持了沉默。她那双蓝色的眸子紧紧盯住叶列娜地双眼,好半晌之后,突然长吁一口气,文不对题的说了一句:“叶列娜小姐,我突然现,我知道今天才看明白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真的,我为你感到不值,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过去,原本就已经是很愚蠢的决定了。而把这种包含了自己一切的过去,再交给一个男人,那显然就是愚蠢中的愚蠢了。”
“也许吧,”叶列娜撩起一捧温热的清水。状似悠闲的泼洒在自己光洁如玉地肩头,同时淡然笑道,“不过再愚蠢的决定,终归也是我自己作出的。我愿意为它承担任何代价。”
“呵呵,”琼妮笑了,这女人笑的有点癫狂,甚至有点歇斯底里。她地笑声维系了将近十几秒,才在起身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过分精明的人很可怕,”转身爬上池沿,她甩动着那一头湿漉漉的金,一边接过苏珊娜递过来地浴毯,擦拭着湿漉漉的身子。一边自语般的说道,“而当一个过分精明的人,将她的智慧与执拗合二为一的时候,那就更加可怕了,我这个人虽然不是很正常,但是却也懒得与这种疯子打对手戏。叶列娜小姐。除了那份执拗之外,我感觉咱们之间还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所以,我衷心的希望你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达偿所愿,当然,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地地方,我也很乐意为你效劳。”
“虽然不会接受你的好意,可我似乎还是应该说一声谢谢。”坐在水里,叶列娜头也不回的说道。
“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将浴毯披在身上。琼妮耸耸肩,多少带着几分唏嘘的感慨道。“看在叶列娜小姐你的份上,我今天可以作出一个保障,在今后与郭氏地合作中,我琼妮绝不会动半点心思,我们公平的合作,合理的交易,以便你能够早已达成所愿。另外,我希望等叶列娜小姐实现夙愿之后,能够给我一个机会,呵呵,我这个人虽然最擅长的是给别人制造伤害,可在特定的时候,我也会为人弥补伤痕,尤其是对女人,嗯,你这样的女人,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你的心思。”
这话说得别说是叶列娜了。即便是郭守云都感觉起了一身地鸡皮疙瘩。
“郭先生。”好在这种露骨地话琼妮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转而对郭守云说道。“如果你信任我地话。那不妨听我一句。你要把海外地资金回流远东。这是一个很好地想法。但我地建议是。这一计划最好能够缓步执行。要知道资金其实就是一种货物。短期内大量同种货物地涌入。势必会带来倾销地局面。而受此影响。货物价格地暴跌将成为定局。同样地道理。郭氏集团在海外参与国际运作地资金。目前将近七百亿美元。你要将它们回流远东。必定会造成远东货币流通环节上地大范围混乱。与此同时呢。由于目前卢布地汇市行情仍旧在持续暴跌。远东美元市场地饱和。伴随这一局面地延续。势必会形成一种水吸效应。即远东市场持续吸进郭氏集团地美元储备。同时呢。再加上远东与俄罗斯联邦其它地区存在地统一货币联系。这种水吸效应将会在极短地时间内。扩散到整个俄罗斯联邦。呵呵。我想。郭氏集团即便是再财大气粗。恐怕也无法对抗整个俄罗斯联邦地**吧?三个月。不。也许是更短地时间。你将会现。自己投入到远东地区地美元储备顷刻间不翼而飞。而换回来地。则是大批大批堆积在仓库里、充斥在市场上地俄罗斯本土消费品。以及大堆毫无价值地卢布货币。到时候。我想你即便是哭都来不及了吧?”
池子里地水是温热地。可郭守云仍旧感觉到一种刺骨地寒。
这人即便是头脑再清醒。他毕竟还是一个人。既然是人。那就免不了会在一些事情上犯错误。否则地话。一个个国家地政府。也不会专门成立大量地智库机构了。毫无疑问。郭守云在回流资金这个问题上。险些就犯了一个大错误。而叶列娜地智库主要偏重政治。他们在对经济地操作环节上还存在弱点。所以这种大范围内地宏观经济偏颇。自然也就很容易出现了。
其实琼妮说地这个问题很简单。具体解释一下:过去远东经济之所以优于俄罗斯联邦其它地地区。并不是因为远东地卢布货币坚挺。也不是因为远东地政府性储备资金充足。它完全就是依靠远东地区地高工资、高福利填充起来地。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联邦其它地区地人口。才会持续向远东迁移。从而造成远东地人口基数上涨。而现在呢。如果郭氏集团在短期内。便将数百亿美元地海外资金挪回远东。并将它汇入以海关税收、宏观资金操控部门等政府性机构操作。那么注定就会形成一种局面。即远东地方政府地财政信誉持续增高。远东这个“局部地区”地卢布信誉稳步攀升。这样一来。一个要命地局面就出现了。远东与俄罗斯联邦毕竟还是一体地。他们使用地都是卢布货币。同样一张一百面值地卢布。远东与俄罗斯联邦地区没有任何分别。在这种情况下。由于货币地持续流通。卢布地持续贬值。便与远东政府财政信誉地攀升形成了诡异地矛盾局面。在这种情况下。远东地区要维持自己经济地平稳。就不得不持续地放出美元储备。吸纳远东地区流通环节内地卢布币种。由此。琼妮所说地水吸效应便正式出现了——俄罗斯联邦流通卢布持续向远东涌入。接连不断地吸走远东地美元储备。这等于是远东用自己经济血液。持续不断地滋润俄罗斯联邦那早已干涸地枯骨。
打一个很形象地比喻。俄罗斯联邦就像一个湖。远东就是湖内地一片水域。大家底子都一样地时候。水面平静无波。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而郭氏集团投在海外地数百亿美元资金。就像是一对富含养料地泥沙。这些泥沙如果一点点地往远东这片水域内输送。那么只会产生一种局面。整个湖内地鱼虫受养分地吸引。逐渐向远东汇集。可若是这些泥沙在短期内一块涌过来。“咕咚”一下。全都砸在远东这片水域里。那结果会是什么?毫无疑问。远东地水都没了。成了6地了。俄罗斯联邦这个大湖里地鱼虫再不会过来了。他们只要聚集在这片6地地周围。就能一点点地吸食养分。维持生存了。一句话形容。远东成了最大地牺牲。郭氏集团地破产倒塌指日可待。
“郭先生,其实我早就想好对付你的办法了,你把自己放在海外,我就截断你的资金流,你把资金短期内挪回远东,我就等着你来求我,你没的选择的。这个世界是一个统一体,只有站在最巅峰的人,才有真正做决定的权力,在这里,没有一夫当关的英雄,更没有脱离世俗的隐士高人。要想好好活下去,平平安安的寻找到自己所需要的权力与地位,那就必须需要一个好的、坚实的靠山。”琼妮走到池边,轻轻巧巧的蹲在郭守云身后,也不在乎自己双腿间严重走光的私密部位,就那么笑眯眯的说道。
第五六一章 虐气
“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郭氏集团凭一己之力展到今天这一步,老实说,这是一个奇迹。可奇迹是不可能永远保持下去的,既然你不甘寂寞,展到了今天这一步,那你就必须选择一个阵营,要嘛东,要嘛西,如果你既不选择东,也不选择西,那你就是异端,是必须放在火架上烧死的异端。几十年了,东西对抗的局面已经让人很头疼了,我想谁不会希望在东西之间再出现一个第三方势力了,所以你必须做出选择。”蹲在池子边上,琼妮淡然笑道,“伊拉克的侯赛因,南联盟的米洛舍维奇,他们都是当世的强人,可即便是处在他们的位置上,也必须为自己选择一个阵营,我想,郭先生应该还没那份过他们的野心吧?”
郭守云眉头紧皱,沉默不语。琼妮的话也算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了,他到今天才猛然间现,原来自己已经在“野心”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了,甚至远的望不到自己的了。
“说起来,我当初的想法和华盛顿还是保持着高度一致的,我不需要你死,只需要你半死不活,等你扛不住压力向我求援的时候,你就会成为我餐盘里摆放的一块牛扒,我想怎么切就怎么切,想怎么割就怎么割,你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余地。”琼妮继续说道,“不过我今天改主意了,我觉得既然叶列娜小姐能看重你,那想必你应该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对此我很有兴趣深入的挖掘一下,看看这个过人之处究竟在什么地方。或许正是出于这一种想法的考虑吧。我希望咱们之间地地位能够公平一些,与其彼此间斗个你死我活,何不坐下来好好商谈呢?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对与我们合作如此的谨慎小心,要知道。只要坐到了我们这条船上,你就等于是获得了一切。远东是属于你的,我们需要的是你的立场。而不是觊觎你地权力,而有了我们的支持,你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民主说到底都是东西方阵营博弈的舆论工具,我们永远都不会将它加诸在朋友地身上,所以,你在这里搞独裁也罢,搞选举也罢,我们都不会对你指手画脚。立场,难道一个立场的付出。对你郭先生来说就那么困难吗?”
“呵呵,不难,的确不难,”松弛开紧皱的眉头,郭守云原本阴霾一片的脸色,突然间云开日现。他握了握叶列娜的小手,抬头笑道,“你们要立场嘛,我有,而且全力倾向华盛顿,毫无保留,立场坚定。”
坐在男人的身边。叶列娜深刻体会到了他此刻笑容遮掩的深深愤怒,她知道,今天的郭守云很受刺激,根据自己手头上掌握的资料来看,从来远东立足之后,这位强人似乎还没有受到过谁地威胁,而今天,他是真正被人威胁了一回。最要命的是。这种威胁还是他摆脱不了的,无法挣脱的。
就像琼妮所说的。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独立于东西方之外的势力方地,远东既然要走向国际化,那处于这一地区主导地位的郭氏集团,就必须为自己选择一个站位的方向。这个方向平壤要选,巴格达要选,莫斯科要选,哈巴罗夫斯克同样也要选,丛林法则在这个世界上普遍存在,作为一个势力方,远东要嘛选择狐假虎威,要嘛就竖起犄角,站入警惕的牛群,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面对当头到来的威胁,郭守云似乎在一瞬间便找回了当初的决断,他没有与叶列娜商议,直接便做出的自己地选择——妥协。可作为一个能够看清他内心世界的女人,叶列娜当下便感受到了危机,她知道,即便远东与美国人的合作最终达成,一个深刻的危机也已经在这种合作中潜伏下来了,因此此时的郭守云已经恼怒了,他的心里已经埋下了随时可能反叛的“逆根”。
执拗,这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心理问题。就像琼妮自己所说地,“一个过分精明地人很可怕,而当一个过分精明的人,将他地智慧与执拗相结合的时候,那就更可怕了。”而现在,郭守云显然已经把他的智慧与执拗融合在一起了,为了实现那个执拗的目的,天知道他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机会作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呵呵,看得出来,郭先生这话说得言不由衷,”琼妮自然能够感受到郭守云的诚意并不是很大,不过她并没有过多在意,因为这样的人她以前见过很多,可最终的结果是,面对自己一方开出的种种好处,他们全都雌伏了,而眼前这个男人,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没关系,我相信随着今后合作的逐步展开,你会为今天的选择而感到庆幸的,”伸出一只晶莹剔透的小手,直接探到郭守云的面前,琼妮喜笑颜开的说道,“如果守云不介意的话,我想,今天就算是咱们正式合作的开始吧,只要你同意了,我将会向你阐述一下咱们近阶段所要安排的主要计划。”
“当然不介意,我对琼妮小姐的高论嗯,洗耳恭听,”与女人握了握手,郭守云笑道。
“呵呵,其实很简单,”琼妮微微一笑,说道,“第一件事,我希望先生能够在近期内安排一下,邀请美国的投资方来远东展开实地考察,确立一些具备可行性的投资方案。远东这个资源丰富的大市场,在美国可是很受欢迎呢,作为他们中一部分人的代表,先生这个哈里森的新成员应该给他们创造最有利的条件。”
“没问题,”郭守云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只要他们能够保障我们郭氏集团的应得利益,我欢迎他们到远东进行各方面的投资,哪怕是矿业方面的,我都可以给他们最优惠的条件。^^^^”
“那自然最好,”琼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她笑道,“第二件事应该更简单了,最近一段时间,家族内正在与军方做交涉,作为一贯的鹰派势力方,要说服他们,就必须给出一个良好的契机。为此,家族方面希望能够牵线搭桥,组织一场两大太平洋舰队之间的小规模合作军演,地点呢,就选在日本海海域,守云,我想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郭守云心头冷笑,他知道,美国人这一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远东太平洋舰队军备老化严重,在很大程度上来说,根本就构成不了真正的“蓝海攻击力量”了,而美国人要与这样一支舰队搞联合军演,其目的无非就是做给外人看的,从而呢,将郭氏集团彻底卷入他们的利益圈。
“这件事情嘛,在我来说是没有问题,”歪头想了想,郭守云微笑道,“不过现在远东怎么说也还规制在莫斯科的管理之下,所以,我希望在正式达成军演协议之前,华盛顿能与莫斯科打声招呼,我可不想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是当然,”琼妮笑道,“既然先生已经是哈里森家族的一员,我们自然要保障你的利益,我想,只要你这边没有问题,莫斯科那边就无关紧要了,我们有办法让克里姆林宫点头。”
“ok,你继续。”耸耸肩,郭守云笑道。
“第三件事说起来就是我们为守云你所提供的保障了,”琼妮伸手扶住男人的肩膀,笑道,“军演大概的日期,可能会锁定在十二月的中旬,而到时候,嗯,只要军演顺利收尾,先生不妨到华盛顿坐坐。咱们与其他几家合作,将会定期在那里举行议事会,作为新进成员,你有资格参加类似这样的聚会,当然,也有资格提出你的要求。”
“呵呵,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啊,”尽管心头堆积着成团的愤怒,可郭守云在听到这一番话之后,仍旧忍不住有了几丝额外的欣喜,他知道,只要获得了这种聚会的入场券,那么他就算是真正的打入美国政治上层圈子了。
“当然是好事,在这一点上,你无需有任何怀疑,”琼妮笑道,“不过我还是要事先提醒你,此次的会议,已经把肯尼迪家族排除在外了,为此,你要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哦?”郭守云心不在焉的哼了一声。
“当你参加这场会议的时候,你就算是与肯尼迪家族划分界限了,”琼妮一脸的贼笑,她说道,“而在这个时候,你应该想办法应付一下你那位希奎娜小姐,就我所知,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女人。”
“是吗?可在我看来,她似乎并不难对付,”一把握住女人搭在自己肩头的小手,郭守云一脸暧昧的笑道,“终究是个女人而已,我有信心可以摆平她。”
“哼,”琼妮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冷哼一声,起身朝门外走去。
“琼妮小姐不是这么势利吧?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扭头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郭守云用嬉笑的口吻说道,可就在说话的这一刻,他的脸上却充满了可怖的虐气。
第五六二章 寡头之战
“先生,你在想些什么?”看着琼妮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茶色玻璃门外,叶列娜的脸上次展露出犹豫的表情,她看着仿佛在一瞬间变得陌生的男人,试探着问道。
“没想什么,”转回目光,郭守云在女人的脸上扫了一眼,微笑道,“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一很不错的绝句,名为《乌台诗案》,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哦?”叶列娜歪头想了想,说道,“我对你们中国人的诗词没有什么研究,那东西太晦涩难懂了。”
“但是却很能人深省,”仰身躺靠在池壁上,郭守云枕着胳膊,悠然道,“纵有神龙起沧海,难赋豪情祭乌台。恶奴群起吠尧舜,万民齐声叹良才。誓将寸管化长剑,杀尽世间狼与豺。他年若有凯旋日,是我卷土又重来。”
“卷土又重来,”五个字,似乎就说明了郭守云此刻的心情,面对来自华盛顿方面的强势,他这个刚刚崭露头角的远东大亨,似乎只能退避三舍了。他感觉,这个世界真的是太有“联系”了,没有了虎踞亚欧的苏联,美国的傲鹰就要四处飞掠,而远东趁苏联解体之机迹,到最后也免不了受华盛顿的欺压。****面对时下这种局面,郭守云感觉自己除了忍似乎没有丝毫办法了。
“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忍,百忍成钢,”叶列娜当下便领会到了郭守云的意思,她叹口气说道,“不过,在忍的同时,你似乎也可以给他们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同时呢,也能为郭氏集团求得更大的利益。”
“呵呵,那是当然,”郭守云冷笑一声,说道,“而且我已经想好了怎么给他们找麻烦了。”
“先生打算怎么做?”叶列娜好奇地问道。
“他们不是让我选阵营吗?ok,我选。我选好了,”伸手抚摸着女人饱满的胸脯,郭守云眯缝着眼睛说道,“不过既然我选好了阵营,那华盛顿就要给我提供庇护。就像琼妮小姐所说的,我可以为所欲为了。”
“先生千万不要鲁莽,”叶列娜摇头说道,“美国人的话并不可信,要知道,他们对任何势力的扶持,都是有目的、有条件、有限度的,你把事情做得太过火了,只能给自己惹来不必要地麻烦。”
“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打算触犯他们禁忌。”郭守云说道。“知道什么叫擦边球吗?我今天就给他们玩玩擦边球,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头疼。”
“哦?”叶列娜一脸的疑惑,她猜不出眼前这个男人打算做些什么。
“一会儿你去通知波拉尼诺夫,让他在近两天内,把远东所有军工机构的负责人都给我召集起来,还有。让尼古拉耶夫给我准备好,我从下个月开始,准备接手大买卖了。”依靠在池沿上,郭守云看着一汪清水在自己胸前荡漾,面色诡异的说道。
“好的,我知道先生地意思了,”叶列娜的嘴角闪过一丝笑容。她在水里站起身子,两步跨上池岸,将那方浴毯随意的裹在身上,而后施施然朝门口走去。
“还有,给我找两个人过来,”躺在水里,郭守云闷声说道,“我现在需要泄一下。****”
列娜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径直出门去了。
对于郭守云来说。今天似乎是一段新生活的开始,经历了两年的风风雨雨,当初他所寄望得到的权力与金钱似乎都有了,在远东这片地方,他已经站到了权力金字塔的最顶端。而到这一刻,他忽然现,所谓的“高处不胜寒”纯粹就是扯淡,这高处不仅不寒,相反,还热闹的很,整个“登极”的过程,就像是在爬天梯,爬上了一个高度,就会现上面还有更高、更远地存在。“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他现在终归是后悔了,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出现的话,他觉得,也许做一个不起眼小骗子会活的更舒服。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郭守云显然主要的问题还在于迷茫,他的多疑以及为求自保而做出的种种努力,令他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地怪圈。华盛顿给他开出的条件很丰厚,如果他选择这一条路走下去,他至少能够保有自己在远东的全部利益,甚至在某些方面会有扩大。===而如果他脱离华盛顿的控制,彻底倒向北京,并极力促成北京与莫斯科的合作,那么他同样也可以保有自己在远东的利益,不过这种保有很可能有时间上的限制,或许是十年,也可能是更短地时间。可现在呢,他是既不想受控于华盛顿,又不打算失去自己在远东的既得利益,就这样,他的立场左摇右摆,为实现一个“鱼”和“熊掌”兼得的结果,始终未能找到一个很好的立场。对于郭守云来说,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自己的权力,找准自己的位置,从而决定远东未来的走向。
不过从整体地利益来讲,郭氏集团在这个时候选择与哈里森,与华盛顿地全面合作,未尝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事实是,相对倾向华盛顿地政策,为远东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展,创造了很优良的条件,而郭守云在这个时候选择向琼妮低头,也正是出于这一方面的考虑。
作为一个有着前世经历的人,郭守云对北京在未来十年内卧薪尝胆、一门心思展经济的主导型政策了如指掌,持续数年的经济制裁,接踵而来的南联盟大使馆被炸、银河号事件、中美撞机事件等等等等,令在改革开放之后雄心勃的北京,不得不再次转入低调。****这十年里,国际上几乎听不到北京的声音,联合国内的大量弃权票、印巴拥核问题上的持续沉默,明显就说明了这些问题。而相比之下,莫斯科所面临的局面,似乎就更加恶劣了,没有一个强人的出现,面对咄咄逼人的攻势,克里姆林宫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郭守云根本就没得选择。
从这一点上,郭守云似乎体会到了前世霍多尔科夫斯基所承受的那种无奈——这个世界太需要一场战争,那场在中东爆的战争,将会在很大程度上扭转整个国际政治的走向,而郭守云现在需要的就是等,在等的同时,他也再一次将目光调向了莫斯科。
美国人需要在俄罗斯寻找代理人,ok,没问题,郭守云愿意低头,可是这份低头不是没有条件的。就像他说的,他会给华盛顿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让他们多多少少的头疼一下。而在这方面,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大远东的军事出口,以此为先导,一方面聚敛财富,扩充远东经济实力,另一方面加强同外界联系,寻找更多的展良机。至于他所要做的第二件事,那就是动几场“战争”,俄罗斯诸多寡头之间的战争,他要打掉华盛顿塞在莫斯科的那几颗钉子,从而郭氏集团变成俄罗斯联邦内部唯一一个华盛顿的代理人,他要攒取主动权,最大的主动权。
就这样,在勘察加米利科沃的郭氏集团温泉区,郭守云一呆就是半月之久,在送走了扰人的琼妮之后,他又专门派人将在地中海塞浦路斯岛享受“快乐假期”的维诺格拉多夫揪到了远东,再加上此前已经抵达米利科沃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三位包藏祸心的巨头再次聚。这一回,三位巨头的聚是有目的的,而且目的惊人,他们决定要大打出手了,打击的目标,就是盘踞在莫斯科的、以别列佐夫斯基为的寡头集团。
初秋的勘察加半岛气温走低,从极低吹来的寒风,在十一月中下旬连续两次袭击半岛,其中一次,还为这个濒临鄂霍次克海的半岛,带来了一场小规模的降雪。就在这场小雪中,三位毫无人性的巨头,在经过数轮磋商之后,最终锁定了他们攻击的要目标——财势庞大但是却性格懦弱的都储蓄银行总裁斯摩棱斯基。
说起来,郭守云本人对这个身材魁梧但是懦弱胆小的家伙并未太大恶感,而且此前不久,大家才刚刚联手在狙击英镑的事件中大肆牟利,这一场合作细数起来似乎就在昨天,而这一眨眼的工夫,大家就要撕破脸皮玩一场生死肉搏了,类似这样的事情,无法不令人心生感慨。
可话说回来,感慨替代不了决策,大家都是为了生存,斯摩棱斯基性格懦弱,他既不肯表态站在远东一方,又不肯表态站到别列佐夫斯基一方,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三巨头要出手,自然会先选择他作为攻击目标,这就叫做“清场”——大战在即,无关人员先扫地出门。
一年前,寡头大战,莫斯科五巨头联手杀奔远东,一年后,寡头大战又在酝酿,情势大变,这次是三巨头联手杀奔莫斯科
第五六三章 征税
斯摩棱斯基固然性格懦弱,可他的都储蓄银行在兼并了原苏联的农业信贷银行之后,总体经济实力堪称是六巨头之,要想一举搞掉他,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为此,三巨头不仅需要筹划一个完备的计划,同时还要等待一个可以一击毙命的最佳时机。打虎不死,后患无穷,斯摩棱斯基不是虎,可他要起飙来估计会比虎难对付的多,尤其是当他感受到威胁,从而全面倒向别列佐夫斯基集团之后,那在三巨头对三巨头的情况下,远东这一方显然是占据弱势的。因此,郭守云他们必须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必须在这家伙感受到威胁之前,就一下把他生生拍死,让他再也缓不过气来。
免了避免在清理掉斯摩棱斯基之后,三巨头之间出现因分割利益而造成的矛盾,在制定完了详尽的行动计划之后,郭守云等三人便对此次行动后可能会产生的收益做了合理的分配,也就是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在这其中,按照过去一贯保持的立场,郭守云所代表的郭氏集团仍旧没有参与远东之外的利益划分,而这一点,也令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对三集团的合作更具信心了。****
秋去冬来的预兆在进入十一月中旬之后似乎体现的更加明显了,而对于远东人来说,这个摆脱了燥热同时又不算很阴冷的短暂季节,才是他们最为喜欢的,在出现了经济复苏迹象的城市街头,那些身材高挑、金飘逸的俄罗斯姑娘,已经开始穿上了适应这个季节的时尚装束。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兴起的,近段时间以来,哈巴罗夫斯克也好。共青城也罢,大街小巷甚至是城市地犄角旮旯里,悄无声息的就流行起了一种全新的装束——脚蹬裤。那些身材婀娜、大腿修长的街头靓女们,似乎都把这种郭氏进出口贸易公司低价淘来的“外货”当成了时尚,高跟鞋、脚蹬裤再搭配上一件阔领毛衫,这便成了远东街头巷尾最常见的、最流行的装扮。
“满城尽是黑大腿,内裤外穿的时代到来了,”面对远东出现的这种着装时尚,郭守云就给了这么一句评语——粗俗但却贴
也不知道是接触的女人多了地缘故,还是随着地位的攀升。整个人的思想趋向保守了,总而言之,郭守云对这样的穿着打扮很是看不过眼,按照他的吩咐,郭氏集团进出口贸易公司封存了大批类似的存货,然后一股脑的退回厂家,而随着他地这一声令下。远东各地的海关也有了动静,类似的服装进口在短短一周内便遭到了堵截。
不过人们对时尚的追求远不是郭守云个人的观点所能阻截的,进口的货物没有了,并不意味着远东的市场上就没有脚蹬裤的出现了,毕竟人民地力量是伟大的。在沉寂不到一周之后,市面上原本变得稀缺的类似服装,再次大量涌现,从哈巴罗夫斯克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一个个小型的服装加工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这些小厂在一夜之间便吞掉了郭氏集团扔掉地“商业蛋糕”,并以此为契机,开始了他们攫取第一桶“金”的努力。
面对这种局面,由守成夫妇所领导的进出口贸易公司领导层先后三次向集团总部提出建议。他们认为集团在这方面的决策是错误的,这等于是白白扔掉了大笔的利润。不过对他们地建议,郭守云并没有理会,与此想法,他甚至还在远东商业银行内开启了“小额创业”贷款的服务项目,以相对较低的利率额度。向那些有个人创业的市民,提供从五万到十万卢布之间的小额贷款,以扶住他们的创业起步。
国计民生,国计民生,要实现“国计”必须先保证“民生”,民无生则国无计,面对来自俄罗斯联邦内外的强大压力。郭守云作为郭氏集团地总裁。远东政坛地实际一把手,已经开始了一个实际上的角色转变。他要韬光养晦,倾全力抓好远东地经济建设。
从十一月初开始,以哈巴罗夫斯克为中心,一条条的行政命令下达到远东到各州政府部门,随后,又在各州政府迅下到全境,而在这些行政命令中,仅仅是针对出口项目的,就有二十余条之多。在这其中,对远东经济产生深远影响的,主要是对原材料的出口限制,以及对成品出口的退税奖励政策。
按照郭氏集团智库小组核定出来的政策,在原材料出口方面,远东各州明确规定:对凡是未经任何加工工序出口的货物,包括:钢铁、原木、有色金属以及原油化工衍生品,一律提高百分之五十的关税额度。郭守云要的东西很明确,任何从远东流出去的自然资源、原材料,都必须经过加工,都必须有一定的劳动附加值注入。哪怕仅仅是把铁矿石加工成铁锭、铁板,把原木变成木板、纸浆,出口人也得增加几道加工工序,因为这些工序就意味着远东就业规模的扩大,就意味着居民收入的提升。而在成品出口的退税奖励方面,对包括渔业、重工机械、副食加工等方面的货物出口,远东海关税收部门实行高达百分之三十的出口退税补贴,一句话,只要能销的出去,不管卖给谁,远东都会给与可观财政补贴。
而在一大堆的行政命令中,最抢眼的一个,同时,也是在俄罗斯联邦内部引普遍争议的一项,就是远东对色情行业从业的公开征税制度,按照这一项规定,凡是在远东境内从事包括,艳舞、卖淫等“服务性”行业的人员,一律需要到社会治安部门报备资料,同时征收高达百分之五十的个人所得税。
“妓女挂牌上岗,照章纳税。”这件事在联邦传媒界引来渲染大哗,要知道俄罗斯虽然民风开放,但是在前苏联统治时期,色情行业一直都是属于非法的,而在苏联解体之后,这方面的法令法规也没有放开过。而远东公开对这一类人群征税,那就等于是宣判她们是合法从业了,有纳税那就是纳税人,而纳税人则是享受政府保护的,甚至是具备选举权与被选举权的,为此,《消息报》甚至专门了一版评论刊,其中戏称:如果远东色情行业合法化,那么是不是妓女与嫖客因嫖资生纠纷的时候,也能报警求助啊?
对联邦舆论方面传出来的质疑声,郭守云是一概不理,“要听蛄叫唤老百姓就不种地,那天下人早全饿死了,”他现在唯一考虑的,就是如何扩大远东税收来源,如何保障远东经济市场的顺利、良性循环。
最初,在对色情行业下达正式征税令的时候,远东各州的政府官员还是存在很大抵触情绪的,因为从很大程度上来讲,这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单就色情这一行业来讲,远东的从业数量颇多,其中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掌握在莎娜丽娃的帮会手中,可是远东各州地方性政府手里也掌握着不少。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越是不为法律所容的行业,潜在的利润越大,一旦有政府官员与这些行业达成勾结,那么大量利润将会源源不断的涌入那些贪腐官员的手里。就拿色情行业来说,由于她们的存在不符合法律,因此,那些为卖淫团伙、艳舞酒吧提供庇护的警员、官员就能够按期得到大量的“保护费”,而一旦这些行业变作合法存在,原本能够从这些行业里得到实惠的警员、官员,将会失去敲诈勒索的理由,同时,大量的利润便会以税金的形式流入到国家税收部门。正因为这个原因,色情行业的合法入税化,才会受到远东各州地方基层的抵制。
可是在这种时候,郭守云是顾不上那些“小鬼们”的纠缠了,他要保障的只是高级权力层的利益,而不是低级权力层的利益,因此强制推行这一令,便成为了必然。为了打消来自权力基层的阻挠,从十一月中旬开始,远东各地生了一系列的刑事案件,一批被挑出来杀鸡儆猴的倒霉鬼血染街头,同时,再加上反贪污部门的清扫,那种反对的声音很快消失。
“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吗?那就为所欲为一次吧。”郭守云在这个时候的信念无比坚定,铁血手腕的施展,令整个远东权力层胆战心惊。
稍后的事实证明,郭守云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对增加远东税收、进一步盘活远东经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仅仅是色情行业征税法令的实施,变在十一月份的半个月内,为远东各州增加了数以千万计的财政收入。由此远东州一级的政府官员,也开始调转方向,全力支持这一令的实施。
远东调子在变,这一点,从十一月中旬开始,各个势力方都感受到了。
第五六四章 明斯克
“守云啊,”站在海风阵阵的钢铁甲板上,一身海军将帅服的西罗诺夫将军手提军帽,用力挠了挠被海风吹乱的苍然白,叹气说道,“你真的打算修它啊?这可是要花费不少美金的,乌克兰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要从他们手里把必要的部件讨回来,不吃大亏恐怕是不行的。”
“我知道,”一把纯白色的太阳椅上,郭守云戴着一副宽沿墨镜,着上半身,穿着一条黑白花的大裤衩,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听到老将军的话,他头也不扭的哼了一声,说道。
“那你认为值得吗?”在甲板上走了两步,西罗诺夫径自走到护栏边,手扶着粗大的护栏杆,问道,“近亿美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乌克兰人的狮子大开口令人心寒,对于咱们来说,这一笔钱足够建造三四艘小型舰艇了。而对于咱们现在的太平洋舰队来说,整备作战、蓝海防御是根本不可能的,咱们失去了这个条件,因此,能有一部分舰艇充充门面就可以了,类似这种大家伙,已经没有保留的必要了。”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伸着两只脚丫子,在椅子边上趟了半天,估计是要寻找自己的拖鞋,可最终却没有找到,郭守云翻身坐起来,一把摘掉眼前的墨镜,心不在焉的说道,“我就是要留着它,就像你说的,撑门面嘛,用那种几尺长的小玩意怎么撑门面?要撑门面,还得说是这种大家伙,我喜欢它,为了留住它,我也不怕花钱。*****”
坐在椅子上瞅了瞅。郭守云这才现自己的拖鞋不知什么长了腿,自己跑到几米外的甲板横沟上去了。
“***,”低声骂了一句,他光着脚丫子站起来,一脚一个,将两支拖鞋趿拉上,这才继续说道,“明斯克啊,咱们远东军区的巨无霸,它地正式服役期还不到一半呢。老实告诉我,难道你真舍得就那么把它报废了?”
“要说舍得,那是假话,”伸手在护栏上拍了拍,西罗诺夫转过身,看着停放在对面机库内的一架架雅克38垂直起降战斗机,不无感慨的说道。“你也知道,我当年就曾经在这艘航母上服役,那时它才刚下水,四万吨的排水量,一万三千余海里的续航力,那是让全世界都羡慕不已的级海上战力。可是这话说回来,曾经的自豪与骄傲是顶替不了现实困境的,咱们没有资金去维护了,更没有那份能力去维护了。不把它报废掉,还能有什么选择?”
“所以说嘛,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我想这舰上的官兵也舍不得,既然大家都舍不得,那为什么不拿出钱来修一修?”趿拉着拖鞋,郭守云很不雅观的提了提大花裤衩,走到老将军地身边,先是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这才笑道,“我们没钱吗?不是的,咱们也有钱,而且多得很,无非就是大家少玩乐一次的开销罢了。因此呢,我的意思是,修。不仅要修。而且要大修,甚至要把乌克兰那边原后勤基地的技术、设备都买回来。我已经想好了。而且已经布置下去了,最近这段时间,乌克兰那边会有人过来就此谈判,呵呵,别忘了,他们还欠着咱们一份人情呢,现在也该到了好好偿还一下的时候了。”
西罗诺夫默然不语,他知道眼前这个老板是打定主意要保住这艘明斯克了,同时,他如果真的把乌克兰后勤基地那边地相关设备与技术都买回来,那真正能够保住的也就不仅仅是一艘明斯克,太平洋舰队的两艘航母都能因此得到维护保养。
作为一个很正统的军人,老牌的海军将领,西罗诺夫即便是变质的再厉害,他也会对自己的舰船保留一份最深的感情,如果不是迫于无奈,谁愿意舍弃这么“唯二”的两艘航母啊?要知道,现在全俄罗斯地四大舰队,也就只有那么三艘航母。
“来吧,老头,”搂着老将军的肩膀,郭守云在肩膀上轻轻一拍,笑道,“好歹我也在这上面花了那么多钱了,今天说什么也要给我个机会开开眼界,看看咱们的舰载机有多威风。快下命令吧,整几个漂亮点的,上去飞一圈。”
“这没问题,”西罗诺夫似乎对“老头”这个称号欣然接受了,他撑开手肘,在年轻人地肋骨上撞了一下,笑道,“不过先说好,燃料费你出。*****”
“你不做商人却来做将军,真是屈才了,”嘿嘿一笑,郭守云重新将墨镜戴在脸上,仰脸朝天上瞅了瞅,笑道,“ok,我报销,你就尽管给我飞吧,我已经决定好了,老美不是要搞联合军演吗?咱们到时候就给它衬衬俊,把明斯克号给我弄出去,省的他们整天疑神疑鬼的。”
西罗诺夫没有直接说什么,他摆手招来身边的随从,下达了一个简短的命令,这才转头对郭守云说道:“守云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美国人什么时候能按好心啊,看看这次联合军演他们提出来地演练目的,缉毒、维护航线、消除紧急局势后果、近海防御,嘿嘿,这前两个还好说,这后两个目的,实在是耐人寻味啊。演戏地点选在日本海,还搞什么近海防御,防御谁?南朝鲜?北朝鲜?还是日本、远东?这片地区什么时候成了美国人的天下了?”
“唔”
航母甲板的上空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这是现敌方潜艇,催促猎潜战机升空的信号。而随着这断断续续地警报声,宽阔地航母甲板上顿时喧闹起来,大批衣衫不整、看上去一脸茫然的航空士兵从紧急舱口里钻出来,前呼后拥地挤到了甲板上。看着眼前这一幕,郭守云的脑子里一下就浮现出了珍珠港事件中遭遇突袭的美国大兵。
“我的老将军啊,看起来,你这兵的素质不怎么样啊,”瞅着眼前乱成一片的“匪兵”,郭守云背靠在甲板护栏上,双臂后展,用胳膊肘撑住栏杆,笑眯眯的说道,“且不管美国人弄这次军演的目的何在,总之,要照眼前这种情况,咱们的脸肯定是要丢光的了。”
“一年不出海,再好的士兵也会变成痞,”无奈的摇摇头,西罗诺夫苦笑道,“我这一船两千士兵,已经在这里窝了一年了,而且此前我们已经宣布过了,再有四个月,他们就要全部退役了。你想,在这种情况下,谁还能要求他们保证什么素质啊?”
“退役?说得轻巧,”郭守云倚在栏杆上,神清气爽的说道,“现在还没到这些人退役的时候,回头你就把通令布下去,明斯克我要维修,要保养,要让它继续出海执行巡航任务,不只是它,凡是还在服役期间内的舰艇,需要维护的一律维护,需要出航的一律出航。不仅如此,阿穆尔造船厂也将会在明年三月份全面恢复生产,四零二厂放弃继续生产的猎豹,我们会接过来做,产的两艘就装备给你们。”
“哦?”西罗诺夫的脸上先是闪过一片喜色,继而又是一脸的疑惑。郭守云口中所说的四零二厂以及那所谓的“猎豹”,他自然是知道的,四零二厂,就是奥涅加湾北德文斯克市著名的军工造船厂,而“猎豹”则是他们在近两年前上马的新型核潜艇。只不过因为经费的短缺,这一系列潜艇的生产胎死腹中,最终没有一艘能够生产出来。而现在,郭守云说要让阿穆尔造船厂重新运作,同时再接过“猎豹”的生产工序,这就等于是说太平洋舰队的海底潜艇攻击力量将会得到大幅增强了。
至于他所疑惑的,那便是这方面的投资绝对小不了,同时呢,过去郭氏集团一向秉承的观念,就是注重6空军的展,而轻视海军方面款项的拨付,他现在骤然间转变了观念,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说这位远东的第一当家人真打算走军事对抗莫斯科的路子了可是一件好事。
“嘟嘟嘟”
就在西罗诺夫的沉默中,四架停靠在二级甲板上的卡27反潜直升机打动了螺旋桨,在没有丝毫回音的闷响中,它们伴随着棋手的指挥动作,缓缓升空,呈搜索编队在航母上空盘旋半周,尖啸着朝外海水域上空飞掠而去。
乎就是在直升机升空的那一刻,大批的士兵涌上甲板,这些兵痞挥舞着手中的军服、军帽,带着一声声的尖叫,欢送猎潜直升机编队远行。
“一年了,”眼前这一幕令西罗诺夫的眼眶有些潮湿,他叹口气,说道,“准确的说,是十三个月零三周过四天,这片甲板上,第一次有东西飞起来。这些家伙等这一天似乎也等的太久了。”
“我要担负一部分责任,”目视着四个黑点缓缓消失在天际,郭守云沉声说道,“不过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五六五章 两难的大题
“你那位宝贝小狐狸的野心越来越大了,”列宁格勒斯莫尔尼宫维克托寓所,愈显苍老的索布恰克在连番的咳嗽之后,就着弗拉基米尔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这才喘息着说道。
“是吗?远东又出什么状况了?”舒适的躺在皮质软椅上,维克托眯缝着眼睛,来回晃悠着脑袋,心不在焉的问道。
“你自己不知道吗?”索布恰克撩撩眼皮,说道,“我记得你在那边的情报网络一直都很活跃的,怎么最近却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了。”
“因为我没有去打听,而且也不打算去探听什么了,”满布褶子的苍老大手,在沙扶手上轻轻的拍打着,维克托笑道,“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从来都不屑于去做无用功,而现在的远东,显然已经不在咱们的控制之下了,我为什么还要去关注那边的情况?”
“哎,”深深的叹一口气,索布恰克说道,“过去四天,你那位宝贝女婿先后视察了远东四大航空工业联合体、阿穆尔造船厂、勘察加机械工业联合、雅库茨克热工机械、萨哈林”
“这些我都不想听了,”不等老朋友把话说完,维克托便摆摆手,笑道,“因为对咱们来说,他现在要生产飞机还是坦克,亦或是造船、制弹,咱们都阻止不了,更何况,我也没想过要阻止他,我只知道,他有他的想法,而这种想法的目的究竟何在,我已经看不透了。知道嘛,其实我这段时间很失落。因为我突然现,自己在过去做错了很多事情,放过了很多不应该放过的机会,人可以自信,但是不能自负,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我的朋友,你地意志在消沉。”索布恰克怔忪半晌,愕然道,“这种状态,我已经有近二十年没在你身上看到过了。”
“那你今天看到。是不是值得庆祝?”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友,维克托莫测高深的笑道。
索布恰克无语。
“嘶,其实我这两天想的最多的,还是一件事,”从椅子上站起来,维克托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手扶着下巴,说道,“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在目前联邦的经济环境下,就仅拿列宁格勒州、卡累利阿共和国这两个地方来说,给你绝对的权力,让你去恢复、重建这两地的经济。老朋友,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看到效果?”
索布恰克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老朋友要说什么了。
“不好回答?”维克托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地弗拉基米尔,问道,“弗拉基米尔,你来说呢。如果给你绝对的权力,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得到效果?”
“维克托先生,”弗拉基米尔沉容思索了将近两分钟,这才抬头说道,“从目前两地的经济状况来看,要想恢复整体经济。恐怕将会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毕竟经济的恢复先依托于社会秩序的重建,而社会秩序的重建,则必须以全面地政治整顿为前提。做好这前两项工作,便需要触及方方面面的利益,统合他们,引导他们。并最终吸纳他们。至少需要将近两年的时间。*****而完成了这些工作,我们再把主要精力投放到市场恢复的上。缩减失业率、调控物价、增加社会生产、提高居民收入等等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我们需要有步骤、有准备的应对。因此,要想看到成果,我们至少需要八年以上的时间。当然,这其中的前提是,一切计划的执行都很顺利,否则,我们将需要更长地时间。”
弗拉基米尔的答复还是很准确的,从其后来执政的情况来看,俄罗斯经济地部分恢复,的确是经过了将近八年的时间。
“呵呵,你很有自信,”维克托笑了,他点点头说道,“好吧,八年,就算是八年,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远远过了我的预估。可问题是,我们还能够转头去看看,看看远东现在的情况,看看那里地经济恢复用了多长时间。两年”
伸出两根干瘦的手指头,用力在空中摆动出一道弧线,维克托脸上的笑容在顷刻间消失无踪,他剧烈的咳嗽两声,说道:“远东用了两年时间。一个令人唾弃、骨子里留着肮脏血液的奸商;一群无恶不作、贪污腐化的官员;一个靠贿赂权力、盗窃国家资财迹的地方性财团,只用了两年时间,就率先将远东这个苏联时期最穷困、最没有展前景、人口持续六年负增长地地区,**了经济全面崩溃地困境。”
一转身,老头从身后的桌子上抓过一堆报纸,甩手扔在地上,而后一手指着它们,说道:“印古什,堂堂一个外高加索军区,近三十万士兵,应付不了车臣几千匪徒,原因是没有军薪、没有燃料、没有弹药。再看看我们地报纸,远东在干什么?郭氏集团出资两亿八千万美元,与乌克兰达成设备与技术转让协议,目的是维护太平洋舰队的两艘航母;濒临倒闭、负债高达三百四十亿卢布的阿穆尔造船厂,得到远东商业银行十二亿美元的注资,承接五年来第一笔军事订货,两艘猎豹核潜艇的建造计划提上日程,一千二百名技术工人重新上岗;共青城航空工业联合体,自去年以来第三次接受第二十三空集的军事订货,十六架苏27改进型战机的建造项目年初将要上马。^^^^在莫斯科周边地区,联邦中央银行为实现一千四百卢布的最低工资水平而沾沾自喜,在远东,十几个州的政府部门再次下最低工资限制令,强制要求女性工人月工资不得低于两千一百卢布,男性工人月工资水平不得低于两千五百卢布。在联邦境内的所有地区,过去一个月内,生大小规模的游行示威一千四百余起,直接造成的人员伤亡过三位数,而远东呢,六百万平方公里的地面上,没有出现哪怕一起小规模的游行示威。现在,联邦央行、财政部,正在为扭转、消除财政赤字而努力,他们做了很多工作,成百上千的政府工作人员为此工作个通宵达旦,实际得来的效果呢?哈,所有数据表明,今年要像实现政府财政盈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与此相对的呢,远东在经历了两大州的罕见雪灾之后,十一月份的政府财政收入再次实现盈余,而且同比还有百分之十三的增长。”
“我的朋友,我现在很疑惑,也很迷茫,”维克托脸上的表情近乎是一种绝望,他摇晃着身子,走到皮椅前坐下,剧烈的咳嗽一番之后,继续说道,“过去近七十年的人生经历给不了我任何提示,为什么一大群所谓政治精英、国家栋梁所组成的莫斯科政权体系,在施政革新的种种工作中,竟然无法取得与一个奸商利益集团同样的建设成绩?这个问题很诡异啊,诡异到乎寻常,甚至是令人不寒而栗。我甚至突奇想,如果能把这个问题研究透彻,并形成一篇学术论文的话,那是不是能够获得一次诺贝尔奖提名的机会呢?”
“其实,郭先生在我的眼里是一个很难得的人才,”弗拉基米尔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索布恰克,干咳一声说道,“至少,他可以算是一位枭雄。”
“枭雄?”维克托缓缓躺下,眯缝着眼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也许是吧。不过从现在来看,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应付这种情况。前次我从哈巴罗夫斯克回来,与咱们的老对手见过一次面,在克里姆林宫里,他要求我与他携手,采取措施打掉远东存在的威胁。我当时没有答应他,因为我我想不到一个出手的理由。两年了,如今的远东几乎成了联邦国人向往的福地,对他们来说,那里有更好的就业条件,有相对优越的福利措施,没有飞涨的物价,没有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卢布的持续暴跌,似乎也对那里人们的生活构成太大的威胁。远东上千万民众,在他们眼里,在他们心里,咱们对郭氏集团采取的任何行动,都是站在人民利益的对立面上,这与车臣问题不同,甚至有着本质的区别。对车臣,咱们打掉一个杜达耶夫,或许就能解决问题,可对远东呢,咱们即便是把小狐狸给抓住,你又能怎么去审判他?给他按一个什么罪名才能抵消远东人的抵抗情绪?再,拿掉他之后,谁又敢去接替他的位置,谁又敢夸口能比他现在做得更好,更容易被远东人接受?这不是一个人的利益问题,而是上千万人的利益问题,这一股逆反力量是惊人的,你不让他们好好的活,他们就会让你死,可以肯定的说,现在不对小狐狸采取措施,远东还能与莫斯科保持不即不离的微妙局面,而一旦咱们这一步走出去了,远东就算离莫斯科彻底遥远了。”
“小狐狸,给他自己出了一个难题,不幸的是,这个难题也把咱们难住了。”叹口气,索布恰克最后说了一句。
第五六六章 要狗不要狼
维克托的疑惑并非没有道理,联邦中央政治体系健全,从央行到各个行政部委,再到代表会议、白宫、克里姆林宫,这一个个的职权部门分工明确,职能工作分配具体到位。而远东呢,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除了以郭氏集团这个“政经机构”为核心的一大堆州一级贪官之外,他们的政府职能部门残缺不全,甚至很多基本的政府单位都处在一个无权,甚至是运行停滞的状态之下。
细数一下,远东没有负责宏观经济调控的央行,这部分职能完全被远商行取代了,而作为一个商业性的银行,远商行是远远无法承担央行那种操控经济全局能力的。涉外宏观投资部门远东也没有,虽然郭守云现在正在重组这一类的机构,可是其主要职能还是由远商行的来代行的。其它的,诸如什么重工业、轻工业、农业之类的部位组织,远东也不存在,这些方面的大决策,就是由郭氏集团作出的,至于地方性的决策,则是由各州政府部门自行制定的。在这种情况下,远东能用两年时间恢复经济,联邦中央却至少需要八年以上的时间,这里面的差别,或说是差距在哪儿啊?
维克托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因此他甚至舍弃了一直以来对远东觊觎的关注,在对待郭守云这个人的问题上,这头精明一世的老狐狸陷入了迷茫,对他来说,一边是俄罗斯联邦的国家利益,另一边则是远东上千万民众的利益,如果不趁现在打掉“小狐狸”,远东将来很可能是出问题,将会损害联邦的国家利益。而如果现在出手,利用一切可行的办法除掉他,那么毫无疑问,远东两年来取得的经济建设成果将会毁于一旦,因为在除掉小狐狸之后。莫斯科无论派谁前去远东,也不管远东由谁站出来继续担当郭守云这个角色。远东的经济也不可能继续展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远东经济的展已经与远东的独立倾向直接挂钩了,在联邦经济没有整体恢复地情况下,远东经济越是展,独立倾向就越是严重,要想打掉这种独立倾向,就必须整垮远东的经济。让它重归联邦整体。在这一点上,仅仅拿掉一个郭守云是不起作用地,而直接摧垮远东的经济展趋势,那就等于是直接摧垮上千万远东人的生活,在这个问题上,即便维克托再雄心勃勃,再不计个人荣辱,他也不敢作出类似的决定,别说是他,即便是如今的克里姆林宫领导层。也不敢做这种决定,因为这是要背负历史性责任的。
不过话回来,维克托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问题。郭守云倒是看地很清楚,在他的私人笔记中,有一段很长篇的论述,就是针对这个问题的。为什么在官僚体系完备的联邦中央内,经济建设无法取得成就,而在远东这么一个新兴的、官僚体系存在诸多漏洞的地方。经济建设的工作却能在短期内取得成效呢?郭守云对这个问题的出现,归纳为一个“贪”,而细说,则是一个“自上而下的贪”,与“自下而上地贪”,这两之间所存在迥异差别。
在郭守云经济、政治治理的观念里,以国家为单位的官僚体系,存在着上层、中层、基层三大体系结构,这三大体系紧密结合在一起。构成了完成地国家官僚体系。在联邦范围内。随着前苏联的阶梯,联邦官僚体系内。真正出现变动的,是上层权力体系,而中层,尤其是基层官僚体系,根本没有生任何变化,同时呢,为了能够保有自己的权力与地位,以克里姆林宫、代表会议为核心的上层官僚体系,还不得不依仗中层,尤其是基层官僚体系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中、基两层地官僚体系权力无限放大,同时呢,贪污现象也开始在这两大体系内扩散蔓延,甚至达到了一个猖獗的地步。
反过来,再看远东,由于郭氏集团的出现与崛起,整个远东、十几个州,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中层官僚集团,这里只有两级,以郭氏集团决策层、各州政府市长议员为代表的上层官僚集团,以及以各城市、各城镇主要官员为代表的基层官僚集团。同时,由于郭氏集团的强势存在,远东州一级政府官员的出任,往往都是通过受郭氏集团操纵的所谓选举“产生”地,他们与基层官僚集团之间不存在直接地联系,更不受后的控制。
由于远东与莫斯科地官僚体系存在这样的本质性差别,因此,当在基层官僚集团内泛滥的时候,远东与莫斯科将会出现两种情况:前对基层官僚集团的可以抓,也可以不抓,决定权完全在上层官僚集团的手中。而后呢,由于权力来源于中下层官僚集团的支持,因此,莫斯科的每一项决策,都要小心谨慎,左右权衡,以避免对中下层官僚集团的利益产生冲击。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按照郭守云的见解,在一个国家的权力体系中,最致命、最严重的问题,绝对是存在于基层官僚集团内部的,之所以这么认为,有三个原因:第一,基层官僚集团体系庞大,他们的数量基数,远远过上层官僚集团。举个例子,远东十几个州,州一级的州长、州议员,全部加在一起无非就是百多号人,这些人固然全都是贪污分子,可把他们捆到一块,每人每年贪污一千万,无非也就是上亿资金罢了,这点“黑金”整不垮一个国家,甚至连郭氏集团都撼不动。而另一方面呢,在州一级一下,各城市市长、市议员、镇一级官员,以及各部门官僚,他们捆绑起来,那就是数万甚至是十数万政府官员,如果这些人每年每年贪污区区一百万,那又会诞生多少“黑金”?第二,相对于上层官僚集团来说,基层官僚实际上就是政策的直接执行,与他们紧密联系的,就是远东上千万民众,如果这个基层官僚集团形成了统一的体系,并且开始像联邦其它地区那样,有了他们自己的主心骨,那么上层官僚推行的每一道政令,一单牵涉到他们的利益,就会引来最直接的抵制。政令不通、施政不畅,中央出台的利好政策,经过基层官僚的直接操作,立刻就会变成实际上的“利坏”政策。在这种情况下,积弊日久,什么经济问题还能抓的好啊?第三,基层官僚与上层官僚集团不同,后贪污,直接攒取的国家利益、国家财富,而这部分财富是很难同民众利益直接挂钩的。举例来说,国家财政部长贪污腐化,他绝对不会朝某个具体的工厂企业伸手,因为他够不着,同时也没那个心情。而前呢,那是不一样,他们搜刮的目标,就是就是具体到某一城镇,甚至是某一个企业工厂的民众身上。因此,普通民众感受到的官员,往往就是来自于基层官僚,而由此产生的官民对立,也基本就是民众与基层官僚的对立。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基层官僚的官员们,在对获得了上层权力保护伞的情况下,往往就退化为禽兽不如的匪类了,从盘剥民生,到肆意挥霍,甚至到强抢民女什么的,一个镇级的官员,往往比中央大员还要嚣张。
“以整饬贪腐为由,对上层官僚下手,纯粹是政治斗争的需要,而对下层官僚动手,则是为了缓和社会矛盾,削弱官民对立。”郭守云作为一个走官商路线起家的地方权豪,他对此看的非常清楚。因此,在构建远东郭氏集团权力体系的时候,他的手只伸到了州一级主要官僚的身上,而再一层,他没有继续伸手。
这样一来,远东的政治体系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割裂——上层官僚与基层官僚之间存在的割裂。郭守云全力保障的就是上层官僚们的利益,凡是州一级的官僚,都能得到郭氏集团庇佑,他们的权力来自于郭氏,而不是来自于下层官僚,他们的贪也是基于郭氏,大笔的黑金,都是来自于郭氏集团的分配。而对基层官僚呢,郭守云历来下手很黑,雅库特、楚科奇雪灾,两州涉嫌贪墨救灾物资的基层官员,一次性清理掉几十号——没有审判、没有求证取证,只要沾边,不是锒铛入狱就是横死街头。色情行业征税案,从州一级向下推行,在线人网络与黑手党帮会的配合下,哪里出问题、哪里贯彻不力,就对哪里下手,有一句抱怨的话都不行。
“想要让自己的经济政策顺利颁行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实效,想要化解政府信任危机,减轻社会对立,那就要对基层官僚集团这个黑窟窿下手,我认为自己必须做到,而且做得很有效的一点,就是让这些人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只有让他们把尾巴夹好,他们才能做狗,否则,他们就是狼,足以在一夜之间侵吞掉远东所有经济建设成果的狼群。”郭守云在他私人笔记中简短的一段话,将远东与莫斯科之间出现的差别一语道尽。
第五六七章 可怜的老郭
“你以为我真的爱那个***美国佬吗?你错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一个人就是我自己”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央视刚刚上映的《北京人在纽约》,屏幕中,叛逆的宁宁正与自己的父亲王启明斗鸡般的对峙着。
“干什么去?”叼着一支烟卷,郭守云蜷缩在沙上,看着小腹微凸的妮娜整理衣装,随口问道。
“我到军区总指去一趟,”几个月的身孕,令妮娜最近看起来丰满不少,她那身军装穿在身上,多少显得有几分滑稽,“今天是下军薪的日子,有几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外边正下雨呢,你挺着大肚子跑什么啊,”哼唧一声,从沙上爬起来,郭守云嘘口气,说道,“我去给他们打个电话,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能往后推一推啊。”
嘴里这么说着,郭守云伸手就去抓沙边上的电话。
“哎,”不等丈夫拨通电话,妮娜已经提着帽子赶过来,她将听筒从郭守云的手里抢过去,扔到一边,嗔怪道,“你又什么疯啊,这是重要的军事会议,又不是平时的聚餐,那是你想推就能往后推的吗?”
“怎么,推不得啊?我还就不信了。****”一把抓住妻子的小手,扯到嘴边亲吻一口,郭守云笑道,“亲爱的,要知道我今天可是专门推开所有的公务,就为了在家陪陪你的,你难道没现咱们这段时间已经好久没坐在一块说说话了吗?你不想我?”
“你有什么好想的,”妮娜抽回小手,轻笑一声,先是俯身在丈夫额头上亲吻一口,这才说道,“好啦,别闹了,今天的会议真的很重要。直接关系到年后部队武器换装的问题,我不去不合适。”
“那算啦,”耸耸肩,郭守云无奈的说道,“你等一会儿带上两个人过去,免得出什么问题,外面路这么滑。你自己不注意着肚子,我还担心自己的孩子呢。”
“好啦,我知道了。”抚摸着丈夫的额头,妮娜笑道。“中午不用等我了,部队有会议餐,你自己对付一下吧。”
“行啊,”一扭身,歪头依靠在沙上,郭守云摆摆手,意兴阑珊地说道,“去吧。===去吧,大不了一会儿我带维克多出去吃,嗯,也许应该去霍多尔科夫斯基那里转一转。我听说他刚从法国空运过来一批好酒。”
“少喝一点,省的又胃疼。”妮娜柔声说了一句,转身朝门外走去。
“哎,跑着累,忙着烦,可要真坐下来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了,这又浑身都不舒服。”听着妻子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门外。郭守云划拉一把脑袋。在沙上翻个滚,四脚朝天的叹息一声自语道。
天花板上的十二柱水晶吊灯晶莹闪亮。随着电视屏幕上画面色彩的转换,不是的跳动着异彩地光芒。
愣愣的在吊灯上瞅了一会儿,无聊至极的郭守云再一次翻身爬起来,光着两只大脚,啪嗒啪嗒地走出卧室,径直来到外面的客厅里,先是端了还有一丝温热地牛奶喝了一口,继而扯了托盘中的报纸,就那么在茶几前一蹲,百无聊赖的看上了新闻。
当拉丽萨走进来的时候,这位远东头号巨头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可怜,他穿着一条大裤衩,赤膊光脚的蹲在地毯上,双臂抱膝,下巴顶在膝盖上,整个人蜷的跟个球一样。===
“先生,你这是怎么啦?”拉丽萨吓了一跳,她一路小跑的窜过来,慌里慌张地问道。
“唔,看报纸,”郭守云抬头瞅了她一眼,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怎么啦,出事了?怎么慌里慌张的?”
“你吓死我了!”拉丽萨这才看见男人面前的地毯上还铺着一份报纸,她翻翻白眼,手拍胸口说道,“看报纸不坐下看,怎么在这儿蹲着,我还以为你又胃疼了呢。”
“嘿嘿,这样舒服。”郭守云扯着报纸站起身,走到沙前坐下,这才笑道,“对啦,你怎么回来啦?今天不是有政府工作会议吗,你不需要列席旁听?”
“结束了,”拉丽萨随手端起刚才男人喝过一口的牛奶,一仰脖,咕咚咕咚地全都灌进小嘴里,“莫斯科那边这么乱,咱们这边也伸手影响。先生没看到刚才电视上的新闻吗?咱们的总统先生又有了新举措,他要搞全民投票。”
由于牛奶喝的太急,拉丽萨的嘴角挂上了一道令人浮想联翩的白色液体,这对于禁欲好几天的郭守云来说,难免造成一定的诱惑。
“他地全民投票还能有什么花招可用,”给女人做了个手势,郭守云指指自己昂扬地**部位,说道,“这是被代表会议逼急了啊,准备狗急跳墙了。”
“先生说的是,咱们地官员也是这么考虑的,”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步,拉丽萨探出白嫩的小手,替男人褪下裤子,一边摸索着那柄开过自己的凶器,一边韵红着脸颊说道。
“什么叫说的是,”也许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关系,女人细嫩的小手有点凉,摸在自己敏感的部位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爽意。郭守云吸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我两天前就知道了,只不过是没说罢了。”
“唔?”伸出嫣红的小舌头,轻轻的舔舐着男人的凶器,拉丽萨瞟上来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
“很简单,民意投票嘛,咱们,霍多尔科夫斯基、维诺格拉多夫,合起来能够给他保证将近四千万的票源,就算是真能做到全民投票,这部份票源也足以保证他百分之四十的支持度了,”郭守云今天并不打算滋润的享受,他需要的只是的泄,因此在说话的时候,他扶住女人的小脑袋,用力扯向自己胯间,随即一边耸动着**,一边喘息着说道,“剩下的那些,他怎么想办法也能搞优势票额了嗯,不错,就这样。”
相对于真枪实弹的上阵,郭守云更喜欢拉丽萨的小嘴巴,这女人的小嘴除了能说会道之外,做这方面的工作也是纯粹的一绝。
于,在坚持了将近五分钟之后,郭守云的忍耐力走到了尽头,随着一声闷哼,他稍稍推开女人的脑袋,将一篷白浊的液体喷溅在她艳丽的脸蛋上。
“嗯,舒服,”松开手,郭守云双手抱头,往沙里一靠,长吁一口气,说道。
“你好长时间都没有给我这样过了,我还以为你腻了呢,”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秽物,拉丽萨蹲着身子,从餐盘里扯过一条餐布,随手在脸上擦拭着,轻笑道,“那个叫希奎娜的美国女人,一看就是这方面的好手,先生没试试她?”
“去,别胡说,”一瞪眼,郭守云嗔道,“这要让妮娜知道了,她又有想法了。”
微微一笑,拉丽萨也不反驳,她曲腿坐在男人的身边,用餐布替他擦拭着凶器上残留的口涎,说道:“对啦先生,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跟你说。”
“哦,什么事?”郭守云歪着头,随口问道。
“是这样的,最近两天各州提交上来一些市场数据,”拉丽萨说道,“这些数据现实,这段时间融入黑市的私有化证券正在迅贬值,过去三天时间,工矿类企业私有化证券面值下跌一千卢布,从七千八百卢布下跌到了六千八百卢布。现在,各州接受私有化改造的企业职工,已经出现了普遍的不满情绪,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各州的负责人希望你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指示,是插手还是不插手。”
郭守云没有直接答复,他仰头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思索。
其实在他看来,私有化证券的大规模贬值势在必然,这有三方面的原因:先,卢布的大规模贬值,从十一月中到十二月初这段时间,卢布兑美元的汇率已经从三百多比一,猛降到了四百二比一。这种币值下跌的趋势,自然令民众产生危机感,他们要套现,要兑换美元,所以大量抛售手中的私有化证券也就成了明智的选择;其次,物价的飞涨,即年初的那一场生活必须品大规模涨价之后,这一次的物价提涨规模更大,短短不到十天时间,七十余种生活必须品的价格暴翻五倍有余,这一趋势自然使民众的信心再一次遭受打击;最后,私有化改革的现实也令民众对这种私有化证券失去了兴趣。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除远东之外,联邦其它地区的企业私有化出现了灾难性的后果,就像六巨头曾经所做的那样,大量工厂企业在实行私有化之后,被一小撮商人收购,然后掏空资产,将一大堆破烂留给了接受私有化证券的工人。这样,数万卢布的证券,最后的实际价值不过六七千卢布。试想,有这三个因素在其中,私有化债券怎么能不贬值?
“唉,插手是必须的,”走了一会儿神,郭守云叹口气说道,“咱们必须稳定远东私有化证券的价格,至少,也要保持这儿的稳定。”
第五六八章 睿者自知
“怎么插手?”拉丽萨说道,“先生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流通在咱们远东黑市上的私有化证券,可不仅仅是咱们远东本地的企业工厂,根据各州反映上来的情况,在咱们这里流通,甚至还有伏尔加格勒那边开出的证券。如果由咱们各州政府出面稳定市价,那远东的损失就大了,毕竟那边的证券已经一文不值了。”
“那当然不行,我郭守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别人擦**的蠢事我不干。”耸耸肩,郭守云说道。
“那怎么办?”拉丽萨愕然道,“你要知道,这些私有化债券要想收购可以,可要区分并控制它们在市面流通的价格,那是根本无法办到的,尤其是区分,咱们总不能公开布这方面的消息,宣布仅对远东企业私有债券提供保值,而不对”
“死脑子,”不等女人把话说完,郭守云已经笑了,他翘起一根手指头,在拉丽萨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说道,“谁说要采取收购的办法了?难不成你还真想把远东大大小小的企业全都给我买回来啊?”
“那”拉丽萨缩缩脖子,支支吾吾的说道。
“看问题要抓本质,解决问题要拔根子,要搞经济呢,就得学会四两拨千斤,用最少的付出博取最大的利润效果,知道了吗?”郭守云笑道,“我告诉你怎么做,坐正了。”
“是,”拉丽萨失声笑了出来,她感觉自己的男人今天可能真的很无聊了。
“你通知各州来的那些人,让他们回去以后马上准备一份系统的分红计划,”摇晃着脑袋,郭守云松弛一下脖子上的肌肉,说道,“分红额度是六千不。九千万美元,这些钱回头我会按照他们的计划需要分头拨付。三个要求:第一。挑选出来参与分红的,必须是咱们郭氏集团优势控股、并有一定数量私有化债券进入流通的企业,还是那句话,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地,我的尽可能花在我自己身上;第二,单笔分红红利,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我看就定在五百到七百卢布之间吧,具体地,让他们按照地区消费差异来定;第三,多宣布一些利好消息,这方面的工作,不妨让尼基塔那边配合一下,嗯,报道方向主要集中在各州扶植企业的措施方面,再加上一些扭亏为盈的企业报道。竖几个榜样,别管它别的,能吹就行。嘶。还要补充一点,这件事交给莎娜丽娃去做,近期给我清一清各地的黑市,别他妈什么垃圾都给我往这边塞,嫌我不够麻烦是不是?”
“先生睿智,”拉丽萨恍然。她也不笨,郭守云这三点一说出来,她就明白其用意何在了。毫无疑问,稳定私有化债券价格,就与稳定股市行情差不多,而要想稳定股市的行情,往往几个利好消息就够了,那么稳定私有化债券价格,为什么不能同样采取这种办法呢?
“少拍马屁。”伸手在女人脸上拧了一把。郭守云笑道,“知道什么叫睿智吗?睿自知。智自检,要是我能让你这点拍马屁地伎俩唬住,那还叫睿智吗?”
“嘻嘻,先生自己给自己拍的马屁似乎更响一些,”拉丽萨站起身来,娇笑一声,打趣道。
“三天不打你就上锅台。”郭守云探脚朝女人翘臀踢过去。却被对方机灵地躲了过去。
“先生。我这就去安排了。你还有什么吩咐吗?”弯着双唇。拉丽萨地脸上带着欢悦地笑容。问道。
“去吧。去吧。”摆摆手。郭守云多少有些感慨。这一会儿这话他就说了两遍了。自己身边地女人似乎都很忙碌。整到最后。偌大地一栋别墅里。连个能陪自己说话地人都没有。
“先生是不是觉得无聊了?”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前。拉丽萨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停下来。扭头问道。“要不要安排个人过来陪陪你?”
“不用了。”郭守云摇头说道。“今天这天气看着不错。我一会儿出去转转。愕然看了一眼布满雨水地窗幕。拉丽萨扑哧一笑。摇摇头。扭身出门而去。
“啊。空闺寂寞难厮守啊”佳人顷刻间消失无踪。偌大地客厅里再次恢复冷清。郭守云坐在沙上。愣了一会儿神。突地竖起兰花指。用很纯正地京腔自演了一段花旦。而后一跳脚。“噔噔噔”跑进卧室。三把两把地穿好衣服。一溜烟蹿出门去。
“噼里啪啦”豆大地雨点打在茶色的防弹玻璃窗上,出沉闷的连响。
好长时间没有出过门的小维克多,整个人跪在车座上,秀气的小脸蛋紧贴在在露出一道缝隙的车窗玻璃上,津津有味地巴望着车外的雨景。
“先生,”前面的司机一手掌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朝后张望一眼,看着手托下巴,对着窗外愣神的郭守云,犹豫好半晌之后,才说道。
“嗯?怎么啦?”郭守云回过神来,问道。
“哦,没事。”司机把刚刚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搔搔头皮,憨笑道。
“没事?”郭守云笑道,“没事你扯头干什么?老天换季,你也打算换换你这一脑袋头?”
“嘿嘿,是有点事,”司机嘿嘿笑道。
“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郭守云摇头说道,“跟我这么长时间了,第一回现你又添了新毛病。”
“昨天,我刚添了一个女儿。”司机说道,“打算着打算着请先生给起个名字。”
“好事啊,为什么早点不说?”郭守云笑了,他知道自己这位专用司机的意思,这小子是打算让自己给他女儿做个教父。这种事情在俄罗斯很正常,而且也非常普遍,“我也好给你准备个红包什么的。要知道,咱们远东现在就需要增加人口啊,你要是有本事,就学学我,一下多生几个。”
“嘿嘿,”司机又是一阵儿傻笑。
“起个名字,嗯,叫什么呢?”看着窗外连绵的雨幕,郭守云用力揉搓着下巴,思索道,“对咱们远东来说,现在每一个新生地婴儿都是希望啊,经济在复苏,社会在趋向进一步地安定,各方面的状况正在一步步地好转,这是希望我看啊,就叫娜杰日达吧,你看怎么样?”
“哎,就按先生说的,”司机用力点点头,笑道,“娜杰日达,呵呵。”
“百日的时候,记得带她来庄园,好歹我也是第一回做教父,”伸手在司机的肩膀上拍了拍,郭守云笑道,“虽然我不信教,可这仪式还是得搞得正规一点。”
“好的,先生,我记住了。”司机显得有些兴奋。的确,对于他来说,为自己的孩子找了这么个教父,那就等于是为孩子的将来找到了一个护身符了,在远东,有谁敢动郭守云的教子?
“呀吃!”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趴在车窗前的小维克多突然闹腾起来,她舞动着小胳膊,将车玻璃打的啪啪作响,同时扭头对郭守云吱吱呀呀的喊道。
“哎呀,宝贝儿,咱们不吃这个了,没营养,对身体不好。”郭守云不用瞅也知道小家伙看见了什么,他一伸胳膊,把小姑娘揽进怀里,哄道,“咱们去吃”
“不,吃”小家伙在郭守云的怀里像拧麻花似的扭来扭去,一只小胳膊还使着劲的去抓车门把手。
“好好好,吃,吃,”别说,就郭守云这块头,还真摆不平这小家伙,被她闹得没办法,值得招呼前面的司机,“快,拐回去,去吃***垃圾。”
老实说,随着远东的经济复苏,这段时间以来涌入哈巴罗夫斯克的国际性餐饮品牌店着实不少,像什么必胜客、咖瑚娜葳、粟库泰什么的,都在这里有了经营店,可维克多这小家伙就奇了怪了,只要每次出来,不是肯德基就是麦当劳,除此之外,就没看她选过别的。
“可怜孩子好养活,”对此,郭守云也只能给这么一句评语了。
一两分钟后,三辆吉普车组成的小车队在摆放着白胡子老头画像的店门前停下,在几名保镖的护持下,郭守云背着脸上笑出一朵花来的小维克多钻出车门,径直走向店门。
“郭先生”
“早上好”
一路走过来,十几步的路程,沿途那些撑伞而行的市民,纷纷与这位实际控制着远东的“黄皮熊”打招呼,态度上显得即热络又亲近。尽管在远东,大部分人都知道政府实际上是被郭氏集团,被郭守云操控在手,可是他们仍旧对这个年轻人有着很大的好感,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存在,为远东人带来了好处,实打实的,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
第五六九章 再次遇袭
对肯德基里的快餐,小维克多最喜欢的就是汉堡和薯条,而她吃薯条时的习惯,显然与大多数人截然不同,每次吃这东西的时候,郭守云都会专门给她要来一个大大的餐盘,然后小家伙会在餐盘里倒上厚厚的一层番茄酱,将大把的薯条一股脑倒进去,搅拌均匀之后,用餐叉大口大口的掘着吃。毫无疑问,她那副吃相铁定是不好看,而且往往是一盘薯条吃完之后,小脸上抹得到处都是番茄酱,为此,每回郭守云不得不准备好手绢在旁边伺候着,随时准备给小家伙擦脸。
也许因为雨打、天凉的缘故,今天来这家肯德基用餐的人并不多,偌大的厅堂里,除了那些服务生之外,就只有寥寥的三四个客人,而在郭守云他们进门之后,随行的保镖便对几个客人进行了审查,同时呢,在店堂的入口处,也有四名保镖负责把守。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将已经沾满猩红番茄酱的手绢折叠一下,替小姑娘抹去站在粉嫩脸蛋上的一点酱汁,郭守云笑道,“要吃别的咱吃不起,可要吃这东西,管够。”
也不知道这话小姑娘听懂了没有,她咀嚼着嘴里的东西,抬头憨憨一笑,就那么一伸手,用两根细长的手指头从餐盘里捏起一根薯条,直愣愣的递到郭守云嘴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嗯,你吃,好吃。”
小姑娘的手洗得很干净,两根白嫩的手指头就像是两段暖玉,晶莹剔透的手背肌肤下,甚至可以看到暗紫色的毛细血管。
“嗯,宝贝儿乖,”郭守云笑了笑,张嘴将小姑娘递来的薯条咬进嘴里,咀嚼着说道。
“嘻嘻,”小维克多傻笑一声,缩回小手。就势在鼓胀胀的胸脯上抹了一把,低头继续去享用她的饕餮大餐了。
在小姑娘青丝附着的后脑上抚摸一把。郭守云叹息一声,扭头朝几步外的大玻璃窗看去。
窗外地大雨还在下个不停,豆大的雨点珠串般地从天上飘落下来,倾泻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而在落满黄叶的人行道上,时不时有撑着雨伞的行人急匆匆行过。
“这恐怕是入冬前的最后一场雨了,”深邃的目光漂移在窗外的街道上。两位脚蹬白色马靴、腿覆脚蹬裤、身披宽领毛衫地姑娘,正撑着一把细花雨伞有说有笑的从店外经过,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身条,阳光般诱人的笑容,令郭守云无形间感觉到了自己的“苍老”。
今年入冬显得有些晚,不过这并不意味这今年这个冬天有多好过,根据气象部门提供的信息,这一场雨后,远东大部分地区都将出现普遍降温的天气,气温下降幅度大概在十到十五度之间。而自此之后。漫长的冬季就算是到来了。
做一个大型财团地总裁不容易。而要做一个远东地区地实际掌权。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要想保证整个远东地持续稳定、经济繁荣。郭守云就不得不提前考虑很多地问题。
面对一个即将到来地长冬。郭守云这个远东第一号决策。先要考虑地一个问题就是远东城市居民地过冬取暖问题。对于俄罗斯联邦其它地区来说。这是一个稳赚不赔地利益点。可是对于郭氏集团来说。今年这个冬天还不能依仗这个利益点。相反。为了保证远东人能够过好这个冬天。郭守云还不得不在这方面赔上一大笔地钞票。
窗外大雨滂沱。郭守云坐在麦当劳颇显温馨地大厅里。眼前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去年冬天在莫斯科青年大厦前所看到地那些场面。那些失去房产更无力支付过冬取暖费用地人们。他们眼中那种迷茫地眼神此刻回想起来竟然显得格外清晰。
说句实话。郭守云不是那种心肠软地人。他也从未感觉自己是个好人。不过郭氏集团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不能再做那种涸泽而渔地事情了。为了保障集团地可持续展。为了保障自己稳固地经济政治利益。他不能不考虑更多地利民措施。考虑如何让远东人过得更好一点。从而也保障这里地市场经济运行更加正常、更加灵活。
郭守云地工作是很随性地。他从不为自己强行安排工作日程。在很多时候。他都是想到什么重要地工作。便随笔将它分配好。记录下来。随后。列出一个较为详尽地计划。转给具体地执行人员去办理。
今天。遭逢到这一场入冬前地大雨。再加上气象部门地降温预报。他感觉居民地过冬生活安排应该尽早提上日程了。否则地话。再来上一场气温地骤然急降。那后果不堪设想。
“哈巴罗夫斯克,五十万,十七万家庭,具体分配下来,一个冬天大概一千七百到二千二百万之间。共青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记事本,掀到空白的一页上,郭守云翘起二郎腿,用他最喜欢的那支钢笔,一边嘟囔着,一边在本子上做记录。
从燃气输送,到城市管道的维护,再到操作人员的雇佣,郭守云核算了一下,整个远东有数十几个大城市,全加在一起一冬的取暖也消耗不了多大的资金,其需求远在郭氏集团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一个正手,能让远东上千万人欢喜雀跃、过上舒坦日子,并且一天比一天过得好,一个反手,也能让这些人度日如年,甚至是生不如死,独裁,这就是独裁才能真正享受到的权力。可话说回来,如果有哪个地方摊上了前一种独裁,那毫无疑问,这个地区是幸福的,至于后嘛郭守云现在暂时不打算去考虑了,因为那不符合郭氏集团的根本利益。
利用十几分钟的时间,做完了远东冬季取暖消耗的草算,郭守云扯下那几张列算好的数据,而后头也不抬的笑道:“宝贝儿,吃够了没有?还要不要再来一点儿?”
这么长时间了,小维克多早就接受了“宝贝儿”这个昵称,每当郭守云在她面前提起这个称呼的时候,她都会出憨憨的笑声。可离奇的是,在这一刻,郭守云没有听到小姑娘的笑声,与此相反,他听到的是一种“嘎吱嘎吱”的磨牙声。
“不好!”这种声音听到郭守云耳朵里,有一种令他顷刻间毛骨悚然的感觉。猛地抬起头,他带着一丝恐惧,朝对面的小维克多看去。
此刻,小维克多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可怕,她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杀气密布,头遮掩下的额头上,布满了暴起的青筋,挺拔秀气的小鼻子频频抖动,两个小鼻孔一息一阖的,频率高的吓人。她那两只一瞬间充盈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几步外的玻璃窗,手中沾满了猩红番茄酱的餐叉,已经被三根手指头拧成了麻花。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郭守云顺着小家伙的目光朝窗外看去。怪异的是,在大雨弥漫的街头上,仍旧弥漫着一种平和的气息,除了往来的车流之外,只有几个打着雨伞的行人徜徉而过。
尽管看不到任何可疑之处,可郭守云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毕竟小家伙对危险的预测是极其准确的,此前的两次刺杀,她都提前产生了反应,而且没有半点错失。
就在疑惑间,窗外一个举着伞,身材臃肿的黑大胖子引起了郭守云的注意,这家伙走在人行道上,虽然看上去举止正常,可是那对紧紧盯着自己的鹰鹫般的眼睛,却让郭守云直接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同样也是在这个时候,站立在厅堂入口处的几名保镖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这个大胖子走路的方向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他明显是在朝郭守云紧靠的那扇橱窗逼近。
坐在椅子上的小维克多终于有了动作,离奇的是,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冲出去,而一把扯住了郭守云的胳膊,拖着他就朝厅堂的内晋飞奔。
郭守云手上的权势虽然大的惊人,可他本人毕竟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不说手无缚鸡之力吧,比那也强不了多少。
小维克多的动作大出他的意料,在毫无提防的情况下,他整个人被扯的半飞起来,连续撞翻三四面桌子,最后结结实实的翻倒在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随即,又被身材弱小的姑娘生扯着平滑了四五米远。
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郭守云只觉得肠胃里一阵儿翻涌,干涩的喉呛里火辣甜,整个后背都麻木的没有了半点感觉,而最严重的是,被小姑娘扯住的胳膊显然是脱臼了,锥心般的刺痛瞬间便流遍了他的全身。
“宝贝儿啊,你真是我的姑奶奶,”忍住那种前所未有的痛苦,郭守云心里苦的酸,他觉得自己这回即便是不死在刺客的手里,估计也无法囫囵个的离开这该死的麦当劳了。
“!!”
“哗啦!”就在郭守云心头这抱怨好没有落定的时候,随着连续的两声枪响,一个臃肿的身影,踉踉跄跄的撞破明净的玻璃橱窗,一个跟头扎进厅堂。
第五七零章 人体炸弹
几乎是紧跟在这个臃肿的影子之后,又有两道黑色的身影从破碎的玻璃窗处冲进厅堂,一前一后的扑倒在那个臃肿的身躯上。
“保护先生!”
顷刻间,原本一片安静的麦当劳餐厅里喧闹起来,郭守云的脑子还没来及的作出反应,一个沉重的身躯便横飞过来,结结实实的扑在他身上。
“哄!”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浪伴随着刺目的亮光以及轰鸣的巨响,骤然而至,郭守云就感觉到两耳一阵儿刺痛,紧接着,就是满脑子的空白,在彻底陷入昏迷前的那一刻,他迷迷糊糊的意识到,自己遭遇到了传说中的人体炸弹袭击。
这是一年来哈巴罗夫斯克生的第二起针对郭守云的武装袭击,而与第一次相比,这一次袭击的策动显然更加残忍,更加不择手段,为了达到目的,他们采用了由以色列人最先明,随后又被阿拉伯人继承过去的人体炸弹袭击方式。
当心惊胆战的妮娜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眼前看到的一切几乎令她绝望了。她不知道袭击身上携带了多少炸药,但可以看到的是,那家四层的临街商铺已经坍塌了一半,在布满军警的街道上,还有一辆黑色的嘎斯吉普车翻倒在路中心。在黝黑破败的橱窗废墟里,一条血肉模糊的大腿,虚弱无力的半露在瓦砾堆外,而在布满碎砖块的人行道上,还残留着一滩滩猩红的血液,这些血液在雨水地冲刷下。形成一条条溪流,缓缓的流向公路外沿。
“他呢,他人在哪儿?”妮娜的手哆嗦的很厉害,当她在两名警卫员搀扶下钻出吉普车后,顾不上考虑别的,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早一步赶到现场的莎娜丽娃询问情况。
“姐姐放心,守云他很安全。就是受了一点皮肉伤,没有大碍。”莎娜丽娃的脸色铁青地吓人,她握住妮娜冰冷的双手。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说道,“他现在就在对面地车里。医生在给他做包扎。”
“为什么不去医院?为什么不去医院?”妮娜的情绪看样子稳定了许多,不过说话地声调还是带着几丝颤抖,她甩开为自己撑伞的警卫,扯了莎娜丽娃,就朝十几步外的救护车走去。===
“姐姐小心,路滑。”莎娜丽娃紧赶两步,走到与她并行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扶住她。说道。
坐在救护车内的软床上,郭守云面无表情,他低头看着医生为自己包扎小腿上的伤处,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狼狈。那张虽不算英俊但还能看得过眼地脸上布满了尘土,那条被扯脱臼的胳膊,凭靠一条缚带虚挂在胸前,咋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刚逃离战场的败兵。最要命的是,他那身偏向休闲地套装上,上上下下的沾满了鲜血,不过这些鲜血并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那个拼死扑在他身上的保镖的。
与他相比。憨憨傻傻的小维克多看上去好很多,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脸上也干净的很,当妮娜两人走到车前的时候,小家伙正蹲在床边,无聊地把玩着一根输液器。
“守云,你,你怎么样?”在莎娜丽娃地搀扶下钻进车里,妮娜小心的坐在床边,先是仔仔细细地在丈夫脸上端详半晌,这才扶着他的肩膀,颤声问道。
“我没事,好得很,”在妻子的小手上拍了拍,郭守云笑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数蟑螂的,命硬的很,不是谁都能拿得走的。”
他说这番话,其实安慰妻子的成分还居多一点儿,面对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炸弹袭击,他固然是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可是心理上的恐惧却是无法避免的,最重要的是,那一声爆鸣,令他的脑子现在还不是很清醒,耳鸣不绝,看什么东西都觉得特别刺眼。
当然,与这些相比,给郭守云刺激最大的还是保镖的伤亡,就那么一声爆响,他这次**来的六个保镖直接挂掉了四个,其中两个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了。尽管身为保镖,这些或许从跟着他的那一天起,就准备好接受今天这种命运了,可事到临头,郭守云仍旧感觉到了一种自内心的悲凉。说到底,他都是一个人,既不是神也不是魔鬼,这些保镖都跟着他时间不短了,大家平时有说有笑,关系处的更像是朋友,而现在呢回头算算,最初开始跟着他的那十几个保镖,现在已经减员一半了,这是人命啊,郭守云能够感觉到这些生命在自己身边流逝的是多么快,多么无可捉摸。^^^^
毕竟是自己的床头人,妮娜能够感受到丈夫笑容背后掩藏的那些无奈,她在凄苦的同时,也感觉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愤怒。
在妮娜看来,自己的男人曾经是“该死”的,如果放在一年之前,他被人当街干掉的话,妮娜甚至为自己找不到半点报复的理由,可那时候呢,并没有多少人来刺杀他。可现在呢,自己的丈夫已经开始做“好人”了,郭氏集团近半年来作出的种种决策,无一不是在为远东人谋求福利的,她眼看着远东一点点的展,眼看着远东人脸上的笑容逐日增多,眼看着哈巴罗夫斯克这个城市一天比一天繁荣,同时呢,也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次次在死亡边缘打滚。
妮娜知道这种情况出现的根本原因,政治,这一切都与政治有关,在政治这个大泥潭里,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该死,往往不是基于他的善恶,而是基于他的选择。保证了上千万人的利益,让他们不用为了明天生活的愁,让他们能够过上愈显富足的生活,这并不算是什么政绩,更不是保障丈夫人身安全的条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的这种所作所为或许正在妨害区区几个人的利益,因此,他就要死,就有人要想方设法的置他于死地。^^^^
回想起丈夫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句话,妮娜平生第一次对她那位父亲的所作所为产生了认同感。
“走吧,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握住丈夫沾满灰尘的大手,妮娜轻轻的抚摸着,柔声说道。
“再等等,”郭守云的目光显得柔和而平静,他微微一笑,说道。
“还等什么?”妮娜嗔怪道。
“捷斯科耶夫还没有找到,”郭守云语气平静的说道,“他还被埋在废墟里,跟我这么长时间了,我好歹要看着他被收敛起来。”
妮娜哑然,她知道这个捷斯科耶夫是丈夫的保镖之一。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把策划揪出来。”站在车箱外,莎娜丽娃撑着一把雨伞,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用了,”出乎意料的是,郭守云这次显然没有大雷霆,他摆摆手,淡笑道,“既然人家采用了这种袭击方式,那就是打定主意不然咱们找到任何线索了,所以,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精力。”
“可是”莎娜丽娃一脸惊讶,她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没什么好可是的,”摇摇头,郭守云抢着说道,“难道你没有想到吗,只要我活着,那就是对这场阴谋策动最大的报复。呵呵,更何况我已经想好了,与其由咱们自己花费力气去调查,何不找别人出面呢?我想,只要稍稍动上一点手脚,自然会有人跳出来把这件事查清楚的。”
“哦?守云,你的意思是?”莎娜丽娃愕然道。
郭守云没有说话,他朝女人招招手,示意她靠过来,然后附在她耳边,轻声的交代了几句话。
“我明白了,”莎娜丽娃的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她点点头,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去吧,注意,一定要做的仔细一点,别走漏了消息。”郭守云笑道。
“嗯,放心好了,别的事情做不好,栽赃嫁祸的本事,我的人可是一点都不落人后。”微一点头,莎娜丽娃随口说了一句,转身而去。
“你又在搞什么鬼?”两只眼睛在丈夫脸上扫了一圈,妮娜轻声说道。“还能搞什么鬼,”郭守云嘘口气,说道,“一条人命,换来我哈巴罗夫斯克十死六伤,还险些要了我的老命,难不成我还真能坐视不理吗?嘿嘿,没那容易,我只是打算把更多人拖下水罢了。”
“能平平安安就好了,何必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叹口气,妮娜伸手探向蹲在床边的小姑娘,在她挂满灰尘的头上拂了拂,柔声说道,“宝贝儿,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嘻嘻,”小维克多听到妮娜的召唤,噌的一下从床边站起来,嘻嘻笑着钻进对方的怀里。
“这次多亏宝贝儿了,”叹口气,郭守云说道,“不然的话,我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嘴里这么说着,他又伸出手去,在小家伙稍小单薄的后背上抚摸一把。
谁也没有感觉到,就在郭守云说这番话的时候,将小脑袋埋在妮娜颈间的小维克多甚至轻微一颤,那对一直迷茫着的眼睛里骤然间闪过了一丝明亮的光彩。
第五七一章 种种可能
哈巴罗夫斯克再次生针对郭守云的袭击事件,这一消息一经传出,迅引了各方的轰动,要知道,现在的郭守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蹲在远东,跟哪方势力都不产生关联的地方豪强了,他与方方面面的势力存在,都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关系网络密布各地,甚至可以说是全球。
就在袭击事件生的当天,华盛顿就传出了声音,一位来自五角大楼的军方言人宣称:哈巴罗夫斯克生的这一起暴力袭击事件,明确表明俄罗斯联邦的民主进程还存在强大的阻力,一些别有用心的“势力”,并不希望民主与自由的氛围在俄罗斯联邦生根壮大,因此,他们采取了更加极端,更加直接的恐怖袭击手段。
简简单单的几句表态,一下子就把俄罗斯联邦的三股势力存在卷了进去:“俄罗斯联邦的民主进程还存在强大阻力,”这无疑是为了给克里姆林宫瞧瞧边鼓,告诉老叶头,“你的位子还没坐稳呢,别急着转换立场。”“一些别有用心的势力,”显然是在点哈斯布拉托夫他们这些左派联合的名,让他们保持克制,不要把局势弄得更加恶化。*****而将哈巴罗夫斯克暴力袭击事件与民主自由挂钩,这无疑是在表明华盛顿的一个态度:华盛顿是支持远东的,是支持郭守云的,任何针对他的袭击,都是对美国式民主观念的挑战。同时呢,这一态度不是由代表美国政府的白宫作出,而是由代表军方利益的五角大楼出面喊话,其背后还潜藏着两个含义:第一,美方看好远东,第二。他们不希望这一事件影响到即将展开的美俄太平洋舰队联合演习。
而就在华盛顿作出快反应之后,北京方面也出了惯常的外交表态,那边表示对哈巴罗夫斯克地事态表示“关注”,而这种表态,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洗刷嫌疑而准备的。不过,在背地里,中国驻哈巴罗夫斯克使馆的外交人员,当天便拜会了还在医院做检查的郭守云。并对他表示慰问。
老实说,对北京方面作出的反应,郭守云多多少少的感觉有几分失落。因为生了这么大的事,那个一直同他私交不错的红姐。都没有出面,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没打,这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这就意味着两家地关系越走越远了。
当然,更令郭守云感觉失落的是,自己遇刺这么大事,以往列宁格勒那边都会有电话打过来的,老狐狸虽然喜欢算计自己。可他对自己地关心也是真挚的,而这一次呢,他始终没有任何表示,从这方面来看。老狐狸也开始疏远自己了。
与列宁格勒地做法不同,在事件生后的第三天,克里姆林宫的总统特使、哈斯布拉托夫的私人秘书,外加一个印度驻俄大使馆的席外交官,联袂抵达远东,他们代表各自的势力方,为郭守云这位远东第一大佬送上了“最真挚”的慰问。
克里姆林宫的总统特使也好,哈斯布拉托夫地私人秘书也罢。他们来远东。无非就是为了表态来的,对郭守云躲过大难表示一下欣慰。对袭击的策动表示一下谴责,这目的也就达到了。而他们相比,印度阿三地潜在目的绝对要多得多,在与郭守云的会面中,那位俄语流利、来自印度古吉拉特邦的外交官,当着克里姆林宫总统特使的面,提出一项全新的军事采购意向——军事技术的采购。
此前,印度方面曾经绕过莫斯科,打算直接从乌克兰引进航母建造方面的三项主要技术:航母动力、舰载机起落弹射、舰载机机翼折叠,但是在这一过程中,由于华盛顿对印度洋地军力平衡有自己地考虑,再加上乌克兰国内军方反对的声音比较大,因此,这一技术采购议案最终没有达成。
与此同时呢,郭氏集团这段时间正在同乌克兰协商“明斯克号”航母后勤基地地转购交接问题,同再加上远东最大的军用造船厂阿穆尔造船厂正在重启运营,因此,印度方面希望能与郭氏集团展开合作,出资三十亿美元,转购这三项航母建造过程中的主要技术,并购买两台专供万吨以上船只与航母专用的da100大型动机。
郭守云看得出来,莫斯科在对待这项军事技术采购意向方面的态度,是默许甚至是认同的,但是,莫斯科的决定影响不了郭氏集团,更影响不了他郭大官人。
“出卖技术是愚蠢的,”郭守云就这么一个观点,“印度阿三有钱买武器装备,那就让他一直买好了,想要航母,掏钱我给你造,想要技术,一个单词,没有。”
就这样,郭守云在谈判中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印度阿三的要求,他甚至连多谈一句的兴趣都欠奉。
其实在郭守云看来,任何一种军事技术,都不能用来牟利,那是生蛋的金鸡,同时也谋求政治利益的最佳武器,如果把这东西拿出来套现,那无疑是最愚蠢的决定。自从控制远东以来,他在攒取权力、收购企业的同时,也在持续不断的搜刮技术,从枪械到战车,从飞机到舰船,从导弹到核武,凡是能抓在手里的技术,他都不会放过,对他来说,这些东西甚至比钱还重要,金钱在很多时候无法为他提供安全保障,但是这些东西可以,而且是绝对的可以。
打掉了克里姆林宫的总统特使以及印度阿三的外交官,郭守云还没得及喘上口气,从平壤赶来的慰问代表便到了哈巴罗夫斯克,看得出来,相对于北京、莫斯科来说,平壤的慰问官员才是最真心的,如果说目前有哪一方最担心他郭守云挂掉,那无疑就是平壤了。因为有着一层特殊的关系,北朝现在抱住了郭守云的大腿,如果不生大的意外,他们是说什么都不会放手的。
什么叫牵一而动全身,什么叫真正的利益攸关方,现在的郭氏集团,现在的郭守云,就算是牵一而动全身的关键了,有他在,远东会是现在这一番局面,而没有了他,远东将何去何从,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预测得到。
毫无疑问,现在华盛顿不希望郭守云生意外,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挂掉了,那么不说远的,至少美俄太平洋舰队有史以来第一次联合军演泡汤了,这对于急切希望将影响力扩展到北朝近海水域的五角大楼来说,将是一个无法忍受的损失。同样的,郭守云挂掉了,远东与白宫、与几大家族之间的合作,也将告一段落,而这对于美国大部分潜在利益方来说,同样也是无法忍受的,所以,这件事不可能是美国人做的,甚至不是与他们有关联的利益方设计的。
除开美国人之外,莫斯科会不会有这方面的企图呢?郭守云考虑着,两个方向:克里姆林宫不会,他们可能希望把自己控制起来,但绝不会置自己于死地,因为那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毕竟老叶头刚刚才喊出了一个搞全民公投的口号。而除却克里姆林宫,莫斯科的哈斯布拉托夫派系,恐怕是希望自己早早蹬腿的,因为那样的话,他们才能获得更加有利的夺权条件。
把莫斯科放到一边,再考虑一下外部因素,比如说北京,在经过了一连番的政策性变动之后,尤其是在远东向美国靠拢之后,北京会不会基于利益的考虑,对自己下手呢?尽管不愿意承认,可郭守云还是不得不在这个可能性后面打一个“对勾”,不过他又琢磨,北京要干掉自己,恐怕不会采取人体炸弹这种过分极端的手段。郭氏庄园与中国抚远只有一河之隔,只要那边愿意,他们可以随时潜过几个人来,两火箭弹,就能把自己再睡梦中送上“取经路”,而且一切都做得干干净净。所以,在考虑这方面的因素之后,郭守云又把“北京”从自己的怀疑名单中去掉了,不过也正是这一点疑心,令他第一次有了迁居的打算,他要搬家,离开紧邻阿穆尔河的郭氏庄园,在哈巴罗夫斯克北郊修建一个更大、更豪华、更安全的居所,同时,也罢远东军区总指挥部从市中心迁走,迁到自己的新居去。
郭守云琢磨着,他还就不信了,难不成自己住在远东军区的军部里,还有人敢跑来扎刺?
而在排除了种种可能性之后,叶列娜的一句提醒,令郭守云又锁住了一个“可能”的刺杀行动策划,那个最希望联邦出乱子,最喜欢动用恐怖手段的分裂份子,车臣独立之父,杜达耶夫。
目前,克里姆林宫为了进一步获取军方支持,已经开始对外高加索地区采取强硬政策,外高加索军区正在接受整饬,一场旨在打击车臣分裂势力的军事行动已经提上日程,在这种情况下,狗急跳墙的“老杜”,没准就会对自己这个“同类”下手,从而转移莫斯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