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二章 狗不打也咬人
“嘿嘿,看不出来,咱们的郭先生还真是无所不能,”看到素来冷静的波拉尼诺夫竟然会如此失态,霍多尔科夫斯基愣神半晌,突地拍了郭守云一巴掌,失笑道,“你从莫斯科的手里夺走了治理远东的权力,从数千万的联邦人手中,夺走了享受财富的权力,这回,嘿嘿,又从女人的手里抢走了上帝赋予的生育的权力,老实告诉我,究竟生的是男还是女?”
在这个时候,郭守云才没有兴趣去理会身边这个碎嘴子呢,他知道,妮娜三女中肯定是有谁生育了。想想,这个世界真是奇妙,自己刚刚才说到儿孙的问题,她们竟然就生产了。
“谁生了?是男是女?”霍的一下从沙上站起来,郭守云一把抓住波拉尼诺夫的胳膊,急声问道。
“妮娜夫人,是妮娜夫人生了,男孩儿,”对于波拉尼诺夫来说,郭守云身边所有的女人中,只有妮娜才是真正值得尊敬的一个,因此,这次妮娜产子,他也感觉由衷的兴奋,“两个小时前刚刚生的,母子平安。”
“好,好,好啊,”郭守云搓弄着手掌,在客厅里来回的踱了两圈,兴奋不已的说道,“这回啊,总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哦,呵呵,应该说是了却了妮娜的一桩心事,这一天啊,她可真是期盼的太久了。”
“既然如此,你还不赶紧拿两瓶好酒出来庆祝一下?”霍多尔科夫斯基笑咪咪的说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郭守云快步走到窗前,朝外面看了一眼。窗外大雨瓢泼,天色仍旧是暗淡的那么吓人,不过相对于刚才来说,他这位父亲的心境依然是大不相同了。
“波拉尼诺夫,”猛地转过身,郭守云笑容满面的说道。“你替我给守成挂个电话,告诉他,我这两天可能还回不去,所以庆祝的事情就交个他去办了,嗯,让他操办的热闹一点儿。把能请到的人都请到。”
“好的先生,”波拉尼诺夫点头说道,“不过先生,妮娜夫人让给带个话,她问孩子的名字要怎么起。”
“嗯,这个我早就想好了,比对着他兄姐地中文名字,就改最后一个用霆吧。”郭守云毫不犹豫的说道,“至于俄文名字嘛,我这次列宁格勒的时候。老岳父已经有了交代,说是叫洛维,老头那么大岁数了,这次就如了他的愿。”
“那好,先生,我就这么去回复妮娜夫人了。”波拉尼诺夫将这个名字念叨了两句,说道。
“去吧。去吧。”摆摆手。郭守云笑道。
“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中国有一句话是怎么说地来着。哦。有子万事足。”看着波拉尼诺夫走出门去。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如今。你不仅仅是有子了。而且还是多子。那你岂不是应该满足地过头了?”
“怎么。嫉妒了?”走到酒柜地旁边。郭守云来回翻找了一通。最后挑选了一瓶“帝国”伏特加。这才扭身走回到沙旁边。笑道。“嫉妒地话。你可以自己去努力啊。呵呵。别地我可以给你帮帮忙。这件事嘛。那就得靠你自己地本事了。”
“臭美。”霍多尔科夫斯基摇头笑道。“我看你就要得意忘形了。”
“能忘形。终究还是有可得意之事。难道不是吗?”取了两个酒杯。将其中一个推到霍多尔科夫斯基地面前。又为他斟了满满地一杯烈性伏特加。郭守云笑道。
“算啦。不跟你说这些了。”苦笑一声。霍多尔科夫斯基转开话题。说道。“你高兴也高兴够了。兴奋也兴奋过了。现在呢。咱们旧话重提。老实告诉我。你这次究竟打算从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那里拿回点什么来?”
“哎,坦率的说,其实我这次还真没想好要从他们那拿回点什么来,”没有想出一个更好的借口,郭守云索性实话实说,“我之所以要同他们谈判,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们生直接性地冲突,因为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所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可以说是根本没有空闲地时间去与他们争强斗狠。”
“哦,能不能说详细一点?”霍多尔科夫斯基愕然道。
“告诉你一个呵呵,至少对我来说是好消息,”郭守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隐瞒太久的,因此,直言不讳的说道,“这一次去列宁格勒,我最大的一点收获,就是从老狐狸那里得到了一项许诺。”
“什么许诺?”霍多尔科夫斯基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他追问道。
“他同意动用他手上的政治资源,将远东以一个加盟共和国的形式,载入俄罗斯联邦的新宪法章程内,”郭守云笑眯眯的说道,“听好了,是整个远东,而不是一个雅库特抑或是一个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
“什么?!”霍多尔科夫斯基大吃一惊,他拿着酒杯的右手剧烈一晃,杯中地伏特加酒涔溅出来,泼洒在他的淡紫色睡袍上,“这真是维克托给你许下的承诺?有多高的可信度?”
“我想,应该有百分之百吧,”微微一笑,郭守云说道,“而且按照他的说法,统合后的远东加盟共和国,将享有一定的军事自主权,同时呢,十年内的政府选举方式不变,莫斯科不会给于任何形式的干涉。”
“那对外呢?外交地权力如何?”霍多尔科夫斯基瞪大了眼睛,紧接着问道。
“外交权是一个主权国家中央才能享有的特定权力,”郭守云揉搓着额头,说道,“呵呵,我需要的是一个相对**的远东加盟共和国,而不是一个彻底**的主权国家,所以说,这一项承诺对我已经很足够了。十年时间,多么宝贵的十年时间,毫无疑问,有了这十年时间的稳定,我就可以放开手脚,真正的施展一下我自己的治国方略了。人这一辈子,什么都需要经历一下,而有了这十年地经历,我想无论自己地结局如何,至少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遗憾了。”
“看得出来,你的存在,已经让维克托感受到真正地威胁了,”霍多尔科夫斯基似乎没有那么乐观,他皱眉说道,“你想过没有,对维克托来说,这也许就是他的一招杀棋。远东这个地区,目前看起来经济展的很顺畅,政治上的矛盾也相对缓和,可说到底,之所以有这类现象的生,完全是因为在远东之外还有一个莫斯科中央的存在,那些跻身于远东权力结构上层的官员,他们之所以没有对你难,或许并不仅仅因为你的个人权威,在更大的程度上,他们还是在畏惧莫斯科,在畏惧那个名义上高不可攀的克里姆林宫。现如今,维克托给了你这样的许诺,允许一个远东共和国的出现,那接下来你所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利益再分配的过程。看看现在,远东各州的主要官员,在地位上是相对平等,州长、州议员,他们等级一致,并不存在谁尊谁卑的问题,而一旦这个自治共和国成立了,那么一大批的政府脑官员,就要重新任命选拔,同时呢,一些新的官员还要得到提拔。我这个人,素来信奉一点,那就是利益要嘛不分配,主要分配,就会存在不公,因此呢,你在组构远东共和国政府的时候,也必然会出现权力分配不公的现象,从而在远东权力层内部引一系列的矛盾对立。这是一个手术,伤筋动骨的大手术,整个过程中,处处都酝酿着危机,你要走这一步,最好是慎重一点儿,免得中了维克托那头老狐狸的诡计。”
“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到了,”郭守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道,“老头的这一项许诺,不能排除会有这方面的考虑,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有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政权架构的工作上去。而在这个过程中,我肯定无暇分身去对付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这两个老家伙了,所以我考虑着,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与他们坐下来谈一谈,化解一部分矛盾还是很必要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霍多尔科夫斯基低着头,皱眉沉吟道,“你单纯与他们谈判,恐怕起不到什么效果。这两个家伙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的很。这次他们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想要置你于死地,最终却没有取得成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必然会对你的报复充满忌惮,为此,即便你接下来不对他们采取行动,甚至代之一客气的谈判,肯定也不会收到什么实际性的效果,该动手来对付咱们的时候,他们仍旧会动手,而且规模肯定比这一次更大。”
“那是当然,我又不是傻子,这样的问题还能看不出来吗?”微微一笑,郭守云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给他们准备了两道开胃小菜,顺便呢,还给他们找了点可以消耗过剩经历的事情去做。”
“哦?你有什么计划?”霍多尔科夫斯基愕然道。
“嘿嘿,附耳过来。”朝对方勾勾手指头,郭守云阴笑道。
第六六三章 冈卡诺夫
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总是能给人带来额外的喜悦,而对于维克托这种日暮将近、大去之日不远的老人来说,一个外孙的出现所带给他的,就不仅仅是喜悦那么简单了,毫不客气地说,这个消息所带给他的,是一种持久的亢奋,在长时间的郁闷之后,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能令自己感觉开心的契机了。
“主席同志,这已经是您今天喝得第四杯酒了,”在斯莫尔尼宫的小房间里,一位满头白,但是却精神矍铄的老人,静静的站立在维克托身边,“按照医生的嘱咐,您是不能饮酒的。”
“呵呵,亲爱的冈卡诺夫同志,”放下手中的酒杯,维克托抬起头,瞟了一眼身边的老人,呵呵笑道,“更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早就不是什么主席了,这个称呼你已经用了二十年了,难道至今还不觉得厌倦吗?”
“冈卡诺夫是个死心眼,”老人的腰杆挺得笔直,他语气平淡的说道,“在我看来,当年挈尔年科同志解除您联盟议员团主席一职的决定,并不符合最高苏维埃主席团的决议原则,所以说,他的决定不合法,您当年是议员团的主席,今天仍旧是议员团的主席,这一点到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至少,在我心里改变不了。”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维克托微微一笑,说道,“曾经有人对我说过一句话,如今的时代不同了,我们都老了,呵呵,过去我还对此大为不屑,可而今看来,这话说的固然令人难以接受,可事实上,他却半点都没有说错。咱们老啦,思想落后了,顺应不了历史前进的步伐了,也许也许咱们是真的到了退休的时候了。”
冈卡诺夫默然不语。
“想想看,”维克托重新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同时说道。“当初你可以背着几十千克重的装备,连续奔行十公里,现在呢,呵呵,即便是让着轻装上阵,你恐怕也跑不了几步了吧?”
“可我还能拿枪,而且枪法比现在大部分年轻人要有准头的多,”冈卡诺夫说道,“最重要的是。我有经验,丰富而老道的经验,这一点。现在那些年轻人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地。”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吧,”将酒杯放到唇边,维克托思索着说道,“不过你也不得不承认,你的经验已经保留不了多久了,你今年多大了?快七十了吧?如今这分精神头,你还能保留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所以啊,总的来说,这个世界的未来。还是属于年轻人的,是属于新生一代地。”
“可主席同志,你所说的新生一代究竟是指的哪些人呢?”冈卡诺夫皱眉说道,“像现在莫斯科的那些人,我想他们根本不配称为一代,或许,他们只能算是衍生在历史夹缝里的渣滓、污垢,一场涤荡的风雨,便能将他们冲刷的无影无踪。试想。百年之后,他们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炫耀?分裂国家还是制造灾难?当然,如果这也能算是功绩的话,那他们可以留下去的东西地确不少。”
“我一直以为我的思想够极端了,没想到,你的思想比我地还要极端很多啊,”摇摇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维克托笑道。“这样不好。我的冈卡诺夫,这样真的不好。你应该放开眼光,用一种全新的视线来观察这个世界,思考你所看到的种种问题,等你做到这一点的时候,你会豁然现,哈哈,原来历史竟然是这样,生活竟然是这样的,嗯,奇妙,一切都是那么的奇妙。”
“主席同志”冈卡诺夫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光打量着“主席同志”。在他地印象中。维克托可不是这种随波逐流地人。
“放心好啦。我没有疯。”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地想法。维克托笑道。“知道我在得知自己病情之后最庆幸地一个想法是什么吗?”
摇摇头。冈卡诺夫没有说话。
“我当时就想啊。嘿嘿。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担心自己会患上老年痴呆症了。”维克托摆弄着手中地酒杯。笑呵呵地说道。“作为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地时候浑浑噩噩地。如果走地时候也是浑浑噩噩地。那未免过于可悲了。而现在呢。我似乎成为了一个幸运地人。在走到生命尽头地这一刻。我这个干干瘪瘪地老头子。竟然有了外孙。哈哈。你告诉我。难道这件事不值得好好庆祝一下吗?”
“是。值得庆祝。值得庆祝。”冈卡诺夫地眼眶湿润了。他双拳紧握。声调哽咽地说道。
“好啦好啦。别再在地面前掉泪了。”维克托摆摆手。说道。“现在你要做地事情。应该是为我高兴。而不是为我难过。嗯。来。把这杯酒喝了。算起来。从你第一天给我做警卫员地时候起。咱们似乎还没有面对面地喝过酒呢。而这两年里。你一直在外面奔忙。咱们之间更是连见面地机会都少了。这次好不容易凑在一起。你说什么也要把这杯酒给我喝了。”
“是,主席同志,”冈卡诺夫没有客套,他直接上前一步,端起酒杯,一仰脖,酒杯中地红酒一滴不剩的饮了下去。
“亲爱的冈卡诺夫同志,”看着曾经的下属,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维克托满意的点点头,转口说道,“你知道我今天急匆匆的找你过来,主要为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主席同志,”冈卡诺夫说道,“不过我相信,您的每一个决定必然都有深层的考虑,而对于我来说,今生唯一的原则,就是服从命令,执行命令,完成任务,所以,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不不不,我的冈卡诺夫同志,我现在不是在向你分派任务,而是要向你提出两项嘱托,”维克托摇头说道,“一项是关乎到这个国家未来命运的,二另一项,则可以看作是我私人的请求。”
“为什么这样说?主席同志?”冈卡诺夫讶然道,“您应该知道,我对您是忠诚的,所以,您对我无须说什么嘱托,更不用提什么请求,对我来说,有机会为您效劳,那是一份荣幸,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仍旧是如此。”
“那如果我让你将契卡俱乐部转交给别人,或说是解散了它,你会有什么想法?”维克托说道。
“我会毫不犹豫的执行您的命令,”冈卡诺夫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对我来说,契卡俱乐部只是为了实现您政治抱负而拼凑起来的组织,它的未来应何去何从,也应该由您来做决定。不过,不过现在的契卡俱乐部已经与当初截然不同了,从建立起来的那天起,我在里面的言权便一步步缩减,否则的话,那个叶列娜也不可能从咱们的手底下溜过去了。”“呵呵,无所谓,”维克托笑道,“其实契卡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了。权力是一个可以腐蚀一切的东西,即便是对于你们这类人来说,它也同样在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我的冈卡诺夫,你是一个直肠子的人,与那些心怀野心的人打交道,原本就不是你的长项,也许,当初我让你出面去办理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我必须对此承担主要的责任。”
“对不起,主席同志,我让您失望了。”冈卡诺夫垂着头,低声说道。
“好啦,不说这些,咱们来谈正事,”维克托摇摇头。他现在总算是认识到一个很尖锐的矛盾问题,凡是懂得什么叫忠诚的人,往往都智计平庸,而那些睿智过人的人,却又都是无法控制的,对于为上来说,这或许就是一个最大的悲哀。
“我的冈卡诺夫同志,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希望你能为我做两件事,”沉默片刻,维克托说道,“第一,我希望你能够利用里在契卡俱乐部里的有限力量,全力支持一个人。”
“谁?”冈卡诺夫说道,“是不是郭守云?”
“不,他不用你去支持了,”维克托笑道,“我想,等我走了之后,整个契卡俱乐部,将会有半数以上的力量被他拉拢过去,那对于联邦来说已经相当不利了,所以,你就更不能跟着他走了。我想在要你去支持的,是这个人”
嘴里这么说着,维克托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纸片,悄无声息的递到冈卡诺夫手里,这才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够摒弃成见,在有生之年里,倾尽所能的帮助他。”
“为什么是他?”冈卡诺夫扫了一眼纸片上的名字,愕然道,“主席同志,你要知道,他可是索布恰克的人,而索布恰克他”
“索布恰克的人,不一定与他是一条心,”不等对方说完,维克托便微笑着插口说道,“这就像索布恰克与我不是一条心一样,在这个问题上,我想了很久了,也观察了很久,而今,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引导联邦的未来。”
第六六四章 七人集团
“这个人有一个很大的特点,他深沉但是权力**很大,”摆弄着手中的酒杯,维克托若有所思的说道,“正是因为深沉的缘故,他在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同包括克里姆林宫、左翼反对派、六大巨头之间,都保持着非常暧昧的关系,而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显示,他与远东的联系尤为密切,不知出于哪一点的考虑,郭氏集团一直都在背后为他提供资金支持。”
“主席同志,那这个人岂不是更不能相信了?”冈卡诺夫皱眉说道。
“不,不,不,你没有全面的去看待这个问题,”维克托摇头笑道,“就像我所说的,这个人的权力**很大,他的那一份深沉与兼容并包,只能维系在起家阶段,换句话说,他就是一个只可以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的人。现在,他因为没有掌握自己的势力,或说,因为自己的力量太弱小,所以才会屈从于各方势力,而在将来的某一天,一旦他掌握了真正的权力,呵呵,类似六巨头那样的人物,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主席同志,您的意思是”冈卡诺夫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恍然道。*****
“我这些天想了很多东西,”维克托说道,“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使曾经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一朝分裂,而现在呢,我们却不得不借助于同样地政治斗争。来保证这个国家的团结统一。我曾经寄予厚望的人,现在成了我的心腹大患,面对所剩不多的时日,我没有办法亲手消除这个隐患了,所以,为了不使这个麻烦演化为灾难。我唯一能够选择的道路,就是期盼着利用另外一个心腹大患来消灭他够明白我地意思吗?”
“是的。主席同志,我能明白。”冈卡诺夫点头说道。
“那就好,”维克托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我希望你去做地第二件事。就可以算是私事了。”
“您请说。”冈卡诺夫说道。
“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事情有两件,其一,就是我那位宝贝女婿的野心,”维克托继续说道,“如果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相信我就算是现在死了。也能够瞑目了。*****至于我放心不下的第二件事,就是我那位刚刚出生地外孙了。我们伊万诺夫一家,到现在为止,可以算是只剩下妮娜一个人了,而这个新生的外孙,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应该算是我们伊万诺夫家的血脉延续。小狐狸曾经跟我说过,我的思想落伍了,过时了。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新生一代的年轻人,都不可能走那一条与我相同的道路了。哈哈,两年了,我算是跟这个小狐狸斗了个不分胜负,说实话,我不甘心,所以,经过几天地深思熟虑,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我要让他的儿子。继承我的衣钵,做一个与我相同的、有着同一种意志的人。嘿嘿,想想吧,二三十年之后,当臭小子与我一样年迈的时候,他的儿子却成了他那种思维方式的最大叛道那将是多么有趣地一件事?”
“您的意思是说,希望我能亲自出面教导那个孩子?”冈卡诺夫双目一亮,脱口问道。
“不错,”维克托点点头,回答道,“捷尔任斯基特别学校不是还在你的控制之下吗?把他送去那里吧,十五年的时间,我相信可以完全洗去那孩子身上天生的全部污垢,将他变成一个与你我相同的人。^^^^”
“可是妮娜小姐能同意吗?”冈卡诺夫犹豫道。
“她会同意的,”维克托摆摆手,说道,“这件事,我会亲自对她说。”
听老上司这么说,冈卡诺夫没有再提什么意义,他面色严肃的点点头,接下了这个异常艰巨的任务。
“好啦,你去吧,”交代完了自己的事情,病重再加上酗酒地维克托,再也没有精力继续坚持下去了,他虚弱地摆摆手,说道,“记住走三号回廊的密道出去,不要走正门。“是,主席同志。”冈卡诺夫点点头,向老上级行了一个礼,转身朝门口地方向走去。
“咚咚咚”
就在他即将走到门前的时候,一阵儿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维克托睁开刚刚合上的眼睛,询问道。
“是科斯宾同志,”冈卡诺夫拉开房门,看了一眼。此时,门外站着一位面带兴奋之色的年轻人。
“哦,什么事?”维克托直起身,问道。
“先生,克留奇科夫几位先生出狱了!”年轻人不等进门,便迫不及待的大声说道,“就在半小时前,最高检察院通过了他们的假释申请,他们出狱了!”
“你说什么?!”猛地从沙上站起身,维克托瞪大眼睛,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再说一遍!”
“克留奇科夫几位先生的假释申请得到了通过,半小时前,他们出狱了,现在正在莫斯科”年轻人用兴奋的腔调,将刚才那番话重新说了一遍。
“去,马上给我准备机票,我要去莫斯科,这就去!”一把抓起放在沙椅背上的外套,维克托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朝门口走去。
克留奇科夫几个人出狱了?两年前亲手主导了震惊世界的事件,试图以此来挽救苏联的布尔什维克党精英们出狱了?不错,就像维克托所期盼的那样,在他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这几位能够直接影响到后苏联时期联邦政治结构的强人,最终还是挣脱了牢笼,重新回到了俄罗斯联邦的政坛上。
在郭守云那个私人笔记本里,九三年六月底七月初的记录中,唯独漏掉了这一项,那就是包括亚佐夫、克留奇科夫、巴甫洛夫、亚纳耶夫在内的“七人集团”的复出,而这七个人的重新复出,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联邦的政治权力结构。
这一年的七月初,似乎注定将会变得热闹异常。原本按照联邦最高检察院的安排,紧急状态委员会案件的重审,还需要经历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可就在预审开庭不到半个小时,主审法官便很是离奇的接受了辩方律师提请的申诉:鉴于几位被告人身体状况不佳的缘故,要求法庭宣布暂时休庭,并准予被告人假释就医。就这样,在莫名原因的操控下,七位在原布尔什维克党享用崇高地位的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监狱,重新回到了莫斯科。
“七人集团”的获释,在很大程度上直接影响了莫斯科的政局走势。
就在七人获得假释的第二天,莫斯科东郊的政府疗养院可以说是高朋满座,来着原苏联各加盟共和国的左翼领袖、俄罗斯联合内部的左翼派系、包括波罗的海沿岸军区、伏尔加河沿岸军区、北高加索军区、波罗的海舰队在内的几大军区负责人,系数到场,向七个老家伙道贺。
随后,就在七月份,原本倾向左翼的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公开布声明,向以久加诺夫为的左翼力量起“炮击”,宣称其所从事政治活动,对联邦政坛的稳定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此后不久,卢日科夫本人放弃以往那种摇摆不定的态度,以私人度假为名,前往列宁格勒,并在斯莫尔尼宫停留了三天之久。
也是在七人集团脱狱后的七月份,刚刚从莫斯科返回塔吉克斯坦都杜尚别的拉赫莫诺夫,突然一改以往那种优柔寡断的作风,对包括几大党在内的诸多反对派,实施了强硬的镇压,七月十日,塔吉克斯坦最高苏维埃布命令,禁止一切反对党的公开活动,随后,这项法令在塔吉克斯塔最高法院获得了通过。七月十二日,为保障塔吉克斯塔的国家安全以及政局稳定,拉赫莫诺夫以代行国家元的名义,邀请隶属于列宁格勒军区的第201师进驻杜尚别近郊。
还是在这个七月份,自恃“居功至伟”并由此栈恋国防部长一职不肯离去的沙波什尼科夫,在与原苏联国防部长亚佐夫进行了三十分钟的会谈之后,正式宣布辞去联邦国防部长一职,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开莫斯科,返回老家颐养天年去了。
这一连串的变故,真可谓是一场精彩的表演,其时,尚在新西伯利亚的郭守云闻讯之后,当即便取消了前往莫斯科与别列佐夫斯基、古辛斯基谈判的计划,对他来说,这个时候去莫斯科可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为安全起见,他觉得自己还是再观望一下比较恰当。而与他相比,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老小子淋了一场雨,第二天又急匆匆的返回了后贝加尔,现如今局势复杂,他得回去把自己的地盘看好了,省的出了什么乱子。、
玩政治是讲究资历、讲究威信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曾经在政坛上呼风唤雨的强势人物,即便是消沉上两三年,等他再次复出的时候,身边仍旧不乏成群的追随。为此,郭守云这几位巨头,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
第六六五章 免谈
蒙蒙的细雨笼罩着植满青松的共青城原远东红军烈士墓地,身着一袭纯黑色的衬衣、西裤,郭守云静静地站立在一方纯白色的大理石墓碑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几方正缓缓落入坑内的棺椁。
“立正!”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扎洛克涅耶夫今天看上去精神抖擞,他那魁梧的身姿站得笔直,如果不是有一条胳膊还打着石膏,任何人都会把他看做是一个即将出行作战的军官。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持枪站立在墓地四周的二十几名士兵挺直了身躯,老实的军礼专用步枪被他们整齐划一的抱在了胸前。
“预备!”又是一道命令传达下来,一支支黝黑的步枪高高竖起,黑洞洞的枪管,瞄向了乌云密布的天空。
“鸣枪!”扎洛克涅耶夫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而随着他的这一声命令,乒乒乓乓的枪声响彻了这个墓地的上空。
“郭先生,”与一名急匆匆赶过来的保镖低语几句,撑着一把雨伞的波拉尼诺夫凑到郭守云耳边,轻声说道,“维克托先生来了。”
“哦?”郭守云回过神来,他扭头看了自己的秘书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在哪儿?”
“在后边的车上,”波拉尼诺夫回答道。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郭守云默默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当下离开去见自己那位老岳
“枪上肩!”连续的三次鸣枪之后,扎洛克涅耶夫少校喊了一声,随即转身走到郭守云的身边,微笑道,“郭先生。我刚刚才听说,妮娜将军生了个儿子。呵呵,我现在说一声恭喜的话还不晚吧?”
“不晚不晚,”伸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郭守云笑道,“说起来。我还给你留着一份喜酒呢,等回头有时间到我那儿去,咱们坐下来好好的喝一杯。”
“嘿嘿,最近一段时间恐怕不行了,”扎洛克涅耶夫少校嘿嘿一笑,说道。“今天上午接到集团军指挥部地命令,让我三天内到十二大队报道。哎,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所以啊就公事为重吧,嘿嘿。*****”
“军区给你安排的什么新职位?”郭守云笑道,“我只听挈廖缅科将军谈到过一次,只不过他那时候还没有做出正式地决定。”
扎洛克涅耶夫少校会心一笑,他知道,自己这次得以连升两级。直接出任第十二大队的中校大队长,肯定是眼前这位郭大先生在背后推动的缘故,而他现在之所以会这么说,无非是不希望给别人留一个干预军政的印象。
“是十二大队的大队长,”揉揉鼻子,他说道意吗?”
“当然满意。”扎洛克涅耶夫少校很痛快地回答道。“不瞒你说,我当初为了能够调去十二大队。先后打了四次请调报告,可最终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如今嘿嘿,没想到一调就调到了大队长的职务上,这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郭守云点点头,说道,“到了新岗位上,有什么困难或是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尽管与我联系,我会尽最大可能帮你解决的。”
“谢谢先生。”扎洛克涅耶夫少校点头道。
“恩,”不再说什么多余地废话,郭守云同少校握了握手,说道,“我还有一些重要的公务需要赶去处理,这里的事情你负责处理吧,记住,牺牲的这些兄弟有什么后事没处理好的,你多上点心,缺钱缺物什么的尽管提出来,千万不要客气。”
“先生尽管放心,我会的。”扎洛克涅耶夫少校应声道。
最后看了一眼盖满新土的墓地,郭守云叹口气,转过身子,迈步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三天前,西伯利亚军区地直升机大队在乌拉尔山南麓靠近西伯利亚特路干线的地方找到了在丛林里潜藏了将近一周的扎洛克涅耶夫少校等人,因为精通野外求生技巧,因此,这些人的身体状况还算是很不错,唯一一点遗憾,就是当初的三十个人,到那一刻就还只剩下十二人,而少校本人还负了伤,他的右臂中弹,一颗子弹卡在了他的小臂骨上。这个消息传到新西伯利亚,等候数天的郭守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一方面要求西伯利亚军区军区方面尽快将牺牲士兵的尸体找回来,另一方面,则开始着手准备返回哈巴罗夫斯克的事宜。对于郭守云来说,七人集团地出狱同样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必须尽快回到哈巴罗夫斯克,以免出现不必要地意外。
“在哪辆车上?”躲在波拉尼诺夫撑开的伞下,郭守云快步走到停车场上,他扫了一眼停在周围地各色车辆,随口问道。
“那辆黑色的伏尔加,”波拉尼诺夫随手一指,说道。
“把伞给我,我自己过去。”郭守云点点头,从秘书的手中接过伞柄,而后快步朝不远处那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走去。
作为实际控制远东的当家人,郭守云知道,克留奇科夫等人出狱之后,必然会同自己产生很大的矛盾冲突,不要忘了,当初事件生的时候,他也是在其中参过一脚的,而且他当时的站位角度,似乎与七人集团的立场相悖。只不过,郭守云想不到的是,这些人这么快就会找到自己的头上,而自己的老岳父,现在显然已经同这些人站在一起了。===
老式的伏尔加轿车里空间很小,不过幸好的是,车里除了维克托与司机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因此,给郭守云保留的那份空间还是很宽敞的。
“看不出来,你倒很会收买人心啊,”看着自己的女婿坐进车里,维克托缩缩肩膀,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车椅靠背之内,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将这份推心置腹的恩情浪费在几个死人的身上,你难道就不觉的是一种浪费吗?”
“嘿嘿,是吗?”郭守云将雨伞扔在车外,随手带上车门,而后一边整理着沾湿的衬衣,一边笑道,“我可不这么看。对我来说,任何人付出的任何一种感情都不可能会浪费掉,有付出总会有收获嘛,死人或许无法接受我这种推心置腹的安慰,可毕竟出席葬礼的都是活人,入土的人看不到的东西,他们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维克托扭过头,看着窗外那些正在排队等车的士兵,语气平淡的说道,“不过类似这样的表演,你每天都在做,难道就不觉得累吗?”
“哈,你这老头真有意思,”郭守云笑了,他朝老岳父的身边凑了凑,说道,“要真说起来,我的表演与你老的技术可差得多了,你老表演了几十年都不觉得累,为什么我就必须觉得累呢?”
“呵呵,这话说的虽然不中听,倒也算是事实,”维克托也笑出声来,他转过头,看着眼前笑意盎然的年轻人,说道,“不过呵呵,你可以把这看成是忠告,也可以看作是恫吓,总而言之,我要告诉你,我走的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容易趟的,你要想走,就必须做好一种准备,那就是随时准备接受凄凉的下场。我在莫斯科的权力场上打拼了一辈子,到最后,身边除了一个妮娜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亲人了,呵呵,毫不客气的说,到死那一天,我可能两个送终的人都没有。难道你真的希望自己有这样一种未来吗?”
“你这老头”郭守云一脸惊愕,他困惑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岳父,问道,“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忽然想起跟我讨论人生了?”
“也许是看了这场葬礼的缘故吧,”维克托微微一笑,随口说道,“想想,再过几个月,我自己也要和这些年轻人一样躺进坟墓了,难道这样的景象,还不值得我好好感慨一番吗?”
“可我考虑着,你大老远的从列宁格勒赶过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做这番感慨的吧?”郭守云皱眉说道,“我怀疑,你说这番话的背后,不知道是不是潜藏着什么样的阴谋,嗯,肯定是这样,你这老头在跟我玩心理战”
“亚佐夫要见你,”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维克托突然转开话题,他面色一整,口吻严肃的说道。
“见我?为什么?”郭守云一怔,随即问道。
“我能给你的答案,就是一个不知道。”维克托耸耸肩说道。
“哈,老国防部长先生要见我,我是不是应该感觉很荣幸啊?”犹豫一下,郭守云笑道,“说吧,他们是打算来远东见我,还是打算让我去莫斯科见他们?”
“你说呢?”维克托把眼一瞪,没好气的说道。
“我明白了,他们这是打算让我去莫斯科啊,”撇撇嘴,郭守云说道,“那对不起,我的答案也只有一个,想让我去莫斯科,免谈。”
第六六六章 翻身
“免谈?”维克托的眼睛里怒光闪现,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女婿,冷声道,“臭小子,你以为你翅膀有多硬?”
“这不是翅膀硬不硬的问题,而是想不想把小命留住的问题,”耸耸肩,郭守云不屑一顾的说道,“你老应该知道,如今的莫斯科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今天刚刚得到的消息,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全都出外度假了,呵呵,对于他们来说,要找一个像样的假期实在太困难了,而你呢,让我这个时候跑去莫斯科与那几个老东西见面,这不等于是把我朝火坑里推吗?嘿嘿,你女婿的命固然不值钱,可也不至于如此简单的拿去挥霍浪费吧?所以说,在会面这件事上,我只有一个看法,那就是见面可以,但是地点必须由我来选,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你不想知道他们要与你谈什么吗?”维克托知道来硬的可能走不通,因此口气一软,转口说道。
“谈什么也没有我的小命来得重要,”郭守云淡然一笑,说道,“好啦,你老不必多说了,我做出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更改的。^^^^再,我还得跟你说一句,对亚佐夫几位老先生,我本人是很钦佩的,可话说回来,钦佩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更无法变成令人俯帖耳的鸡毛令。在我看来,亚佐夫他们和你一样。也老了,都到了该退休地时候了,莫斯科那个权力圈子,现在是属于新生一代的,他们在这里栈恋不去,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落个惨淡收场。什么叫识时务为俊杰?这话说的就是:做人要看清形势。永远都不能用老眼光、老思维来认识这个世界。我承认,在他们几位老人家出狱之后。联邦内的政治形势的确生了很大地转变,卢日科夫背叛了久加诺夫,几大军区的头头也开始站队排序,从表上面看,这似乎有点一呼百应地意思。可深入的考虑一下,我们就会现,呵呵,背后的事实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维克托没有说话,其实在他看来,七人集团的重新出现之所以能够带来如今这种效应。确实有着很深刻的内在原因。
“从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解体,到俄罗斯联邦地建立,再到如今数番的政治权力斗争,联邦的政坛上可谓是风云变幻、诡异莫测,”郭守云继续说道,“大批曾经在苏联解体过程中推波助澜,为叶氏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如今都沉沦了,至少。****他们并没有从国家的解体中获得他们所期望的那些利益。因此,这两年时间里,莫斯科地权力斗争才会如此激烈,如此反复。打个比方,哈斯布拉托夫与鲁茨科伊曾经都是叶氏的人,可这两年的情况如何?他们成了叶氏最大的政治对手。巴兰尼科夫这位将军,曾经也是叶氏的人,现如今呢?在被赶出克里姆林宫之后,他便毫不犹豫的投靠了哈斯布拉托夫,成了人家旗下的天字第一号打手。呵呵。类似这样的变化。难道你们这些老头子就没有看出点问题来吗?如今的联邦已经不是苏联了,你们地信念已经被大多数人摒弃掉了。空洞的口号、纲领,永远的失去了曾经的凝聚力,人们现在更加关注的是利益,是好处,是实打实的权力与金钱。*****我可以肯定,亚佐夫他们这次出来,之所以能够享有这么打的号召力,完全是那些闻风而动的人期望改变目前的状况,从而获得更多的实惠,所以说,他们这些人并不完全是朝着亚佐夫等人地威望去地,而是朝着他们自己的潜在利益去地。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过上一段时间,如果亚佐夫等人无法为这些跟风提供他们所需要的利益,那么,他们的威望将会被人狠狠的扔进臭水沟里,从而也让他们这些老头子风风光光而来,凄惨凄惨而去。”
“你老告诉我,这样的收场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就那么光荣吗?”郭守云最后说了一句。
“唉,不得不承认,你是真的成熟了,”沉默良久,维克托叹口气,说道,“你所说的这些问题,也正是我现在最为担心的。坦率的告诉你,能够看出这一点的,并不仅仅是你,也包括亚佐夫几位同志,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希望能与你好好谈谈。”
“你老是说,他们希望能够从我这得到必要的支持?”郭守云愕然道。
“就算是吧,”点点头,维克托苦笑道。现如今,他这个老头也不得不多少那么几分感慨了,曾几何时,他们这些与奸商贪官斗争了一辈子的人,竟然要依靠这些凭借攒取国家财富起身的巨富寡头的支持,才能在政坛上问问立足了,如果回到前苏联时期,回到斯大林、列宁时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还记得我前段时间在列宁格勒与你说过的话吗?”沉默片刻,维克托继续说道,“我说过的,要将我现在还能掌握住的一部分势力转移给你,对于别人来说,要想接收他们似乎并不容易,但对于你来说,这其中应该没有多大的困难,呵呵,就像你说的,现在这个时代,人人都只看重利益,既然如此,为了自身的利益,那些人也应该能够做出很明智的选择。如今,我希望你能够在接收这部分势力之后,正式以个人身份加入我们的集团,成为列宁格勒组织中的一员。对于你来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它损害不到你的任何利益。”
郭守云嘴上没有什么,可是心下却在暗暗冷笑。加入列宁格勒集团,成为其中的一员,这件事从表面上看,似乎对郭氏集团的利益构成不了什么影响,可再朝深入的地方考虑一下,结合一下国际上的大环境,那么这个“损害不到”的说法,就不成立了。试想,倘若华盛顿得知了这个消息,白宫与五角大楼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当然,也许有人会说,只要秘密加入列宁格勒组织,不让华盛顿知道不就成了?类似这样的想法,显然是幼稚的,从两个方面来看,这种打算根本就行不通:先,即便郭守云选择秘密加入的办法,成为了列宁格勒组织中的一员,那这个组织内的大多数人会有什么想法?他们愿意或说能够真正保守这个秘密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类似郭守云这样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其次,维克托为什么要拉拢郭守云入伙?很简单,他希望在自己死后,能够借助郭氏集团的威望,重新撑起列宁格勒,撑起打算继续有所作为的“七人集团”,他希望联邦各个势力方,尤其是列宁格勒组织内部的人能够有一个认知,那就是组织并非没有前途,它的内部还有一个强力集团——郭氏。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郭守云选择秘密入伙,那还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啊?
“能给我一段时间考虑一下吗?”虽然心里将所有问题都看得清楚明白,但郭守云并没有直接拒绝老头子的要求,他装模作样的皱起眉头,嘘口气说道,“你老应该清楚,我这个一向都松散惯了,加入什么组织,受什么样的约束,我恐怕会觉得不习惯,所以,我需要时间去思考。”
“你需要多少时间?”维克托皱眉问道。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婿是在玩拖延战术,他根本连半点诚意都没有。不过形势比人强,如果放在一个月之前,他还能用强迫的手段,逼迫对方接受这个条件,但是现在呢?他对自己的大部分权力都无法有效把握了,又有什么能力来逼迫眼前这个年轻人低头呢?
“这怎么好说啊,”郭守云失笑道,“不过,我考虑,等立宪会议正式将远东的问题纳入讨论议题之后,我就应该考虑的差不多了吧?”
“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维克托不满的说道。
“这是你老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耸耸肩,郭守云轻笑道。
克托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刚出口,就被“混账女婿”打断了。
“好啦,好啦,”摆摆手,郭守云抢着说道,“你老好不容易来上一趟远东,而且还是赶在这么个时候,我琢磨着啊,妮娜肯定会很高兴的。正好,今天集团那边没有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回别墅区,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开心的话题。”
“好吧,”维克托怔忡片刻,扭头看向窗外,好半晌之后,才沉声说道。
看着老头的背影,郭守云心头既感觉好笑,又感觉轻松。两年多了,从最初处处受制于人,到后来的与各方势力拼死缠斗,整个过程中,他处处都在遭受眼前这个老头的算计摆布,而现如今呢,他感觉自己总算是熬出头来了,这个老头再也无法骑在自己脖子上作威作福了。
第六六七章 构建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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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明亮的卧室里,郭守云赤身**的依靠在床头上,一只手在身边女人完美的**上往来逡巡,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份厚厚的报告,一行一行的细细查看着。《远东加盟共和国政府组织机构总纲》,在报告的页上,这样一行标题用红笔标注的异常醒目。从三个小时前与身边的叶列娜欢好结束后,郭守云就在看这份由智库小组弄出来的报告文件,坦率地说,这些东西让他看着感觉头疼。他实在想不出来,那些智库小组专家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们怎么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就弄出如此繁琐的一份详细报告。
所谓《远东加盟共和国政府组织机构总纲》,顾名思义,它就是远东地方共和国政府的一个部门组建详细计划书,在这其中,智库小组按照前苏联时期联盟政府的分配方式,罗列出了必须在短期内组建起来的若干国家部门,在这其中,大项一共分为三类,即:议会、政府、司法。而这三项再细分,议会的组构相对简单,它分为上院和下院,两院的具体职能、权限,与总统制国家的基本形式相类似,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而司法一层也差不多,其部门机构包括:检察院、法院、内务部门三大机构。在这三项之中,最为复杂的一个,就是政府机构的组建,尽管智库小组已经尽可能的削减、并纳了一部分非主要的政府部门,可细数下来,必须组建的部级机构,仍旧多达五十余个。
工业部、机械制造部、文化部、教育部、农业部、国防部、对外贸易部、财政部、商业部等等等等。这些机构的作用都是不可或缺地,因此,要想将远东加盟共和国组建起来,那就必须提前一步将这些机构组建好。而按照叶列娜的说法,共和国早草创之初,政府部门的设置越繁琐、越细化越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的分解某一部门脑的权力,同时呢,也能更加有效的满足各方的权力要求。
“我地上帝,”看了足足三个钟头,郭守云就觉得自己整个头芯都在一涨一涨的疼。不要以为他就是在简单的浏览这些东西,在看的时候,他还得不停的琢磨问题。比方说,这些部门组建好了之后,各部的部长人选、副部长人选、谁来限制监督他们的权力等等。而除了这些之外呢,他还要考虑每个部门大概需要安排多少的工作人员,这些人每年将消耗多少资金,基本的预算是多少。再,他还得考虑这些部门之间地职权范围是不是有什么重叠的地方。如果他们彼此扯皮不干实事怎么办作为远东的头一号决策,郭守云手中的权力的确很大,整个远东六百余万平方公里地土地,上千万的人口,都是处在他的统治之下,可话说回来,他这个位置也不好做,整日里要与人勾心斗角不说,每时每刻都要准备着应付刺杀不讲,他还得处理成堆成堆的公务。就像这段时间,他甚至连碰女人的机会都少了很多,郭氏集团秘书处的新鲜货色都换了好几茬了,可他愣是没有时间去光顾一下。
“爱江山更爱美人”,这话说的太动听了,可真正的问题在于,没了江山,还上他妈哪去找美人啊。郭守云从不讳言自己好色。可是在目前这个关头,他还真是把女色都放下了,他把主次问题摆放的很清楚,也做得很到位。
“我从未想过组建这个远东共和国竟然如此的麻烦,”叹息一声,将手中地报告放在一边,郭守云伸出双手,用力的揉搓着两侧的太阳**,抱怨道,“如果早知道这些事会这么麻烦。我倒宁可老老实实的做我的总裁。做我的土财主了。”
“你这是在抱怨吗?”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男人并不算健壮地胸脯。叶列娜吃笑道,“如果是的话,那你何不把这些事都交给别人去做,至少那样的话,你就能够轻松了。”
“说得好听,”翻个白眼,郭守云没好气的说道,“交给别人去做,交给谁?有能力做的,我不放心,没能力做的,除了捣乱什么都做不好。”
“所以说,你是没有权力去抱怨的,”叶列娜笑道,“既然你的疑心重,那你就必须为这份疑心付出代价,现在,这些烦琐的问题谁都帮不了你,你必须自己出面把它们处理妥当。”
“我只是随口抱怨一下罢了,你不用这么连篇累牍的来说教吧?”伸手在女人地胸脯上掐了一把,郭守云说道。”我这并不是说教,而是在提醒你,”叶列娜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在我看来,政府各部地安排还是小事,毕竟部长会议的上面还有议会,你现在所需要做地,就是将这个议会牢牢把握住,只要两院不出问题,部长会议方面就永远不会出岔子。除此之外,还有三个角色很重要:国防部长,参谋总长以及加盟共和国总统,如果不能把这三个角色牢牢控制住,那么远东的未来将有可能随时出现危机。”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自然能够想到,”郭守云摇摇头,说道,“可问题在于,事到临头,我突然现有的职位上,并不容易安排人选。国防部长这个职务好说,挈廖缅科将军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对他这个人,我还是充分信任的,另外,他也有那份资历。参谋总长这个职位的确定也不困难,席贾霍夫将军就是一个现成的选择。可最关键的一点是,总统难道你没有现吗?远东能够站出来坐这个位置的人,根本就找不出来半个。”
“哈,你总算是看到真正的问题所在了,”叶列娜笑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吃吃笑道,“这应该就是维克托给你留下的最大麻烦了,因为有郭氏集团的存在,远东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出类拔萃的政治人物,试想,如果真有一个与你权威相同的人物存在,你还能容他活到现在吗?”
“所以说这个问题就是我现在最为苦恼的,”郭守云对女人幸灾乐祸的态度大为不满,他皱眉说道。
“呵呵,其实依我看,你根本没有必要为此而烦恼,”叶列娜摇头说道,“你现在至少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随便推出一个傀儡,由他出任远东共和国的代总统,记住,是代总统”
“代多久?代十年?”郭守云不以为然的说道。
“只要你愿意,让他代二十年都可以,”叶列娜掩嘴笑道,“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劝你最好还是以四年为限,任何一位代总统,任满四年马上赶走,最佳的解决办法,就是将他送出远东。”
“嗯,继续说。”郭守云思索片刻,点点头说道。
“至于第二种办法,那相对来说就要简单的多了,”叶列娜继续说道,“如果按照我的看法,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必要理会维克托的要求了。在亚佐夫等人出狱之前,他的权力就已经不稳了,而今呢,随着七人集团的东山再起,他的权力已经在更大程度上遭到了分解,不是我过分的高看你,在如今这种局势下,他已经威胁不到你的存在了,所以,你大可以撕毁协议,自己站出来挑这道大梁。”
“出尔反尔?”郭守云皱眉道。
“呵呵,用别人的话这是出尔反尔,可要用你的话来说,那就应该是审时度势,”叶列娜笑道,“难道在你的眼里,实实在在的权力还不如一张脸皮来的重要吗?再,由你出来挑这道大梁,还有一个潜在的好处,那就是可以为远东赢得更多的外在支持。可以肯定的是,现在联邦的各个势力方正在经历一个重组的过程,在这种时局下,有些人的态度不免就会左右摇摆不定,他们在观望,在审度,期望能够在纷繁复杂的局势中,寻找到一个可以放心依靠的大树。如果你推出一个傀儡,在名义上领导远东,那在一部分人的眼里,远东这棵大树就多少有些不太牢靠了,反之,如果你撕毁与维克托之间的协定,自己出任这个职位,那么在别人的眼里,未来的远东显然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行,这样的办法不好,”郭守云考虑了将近三分钟,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在这个时候,他有自己的考虑。撕毁与维克托的协议,自己出任远东共和国的第一任领导人,这个想法的确很有诱惑力,可它所能引的负面效果,同样也大得很,不说别的,至少在莫斯科,很多人将会对他的存在更加忌惮。另外,郭守云现在的志向也不在于出任什么共和国总统,那玩意说到底都是一个虚名,只要有真正的权力抓在手中,当不当那个总统还有什么区别吗?
“树大招风,”与心理想得不同,郭守云给出了另外一个理由,“与堂而皇之的站在公众面前露脸相比,我更喜欢过现在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第六六八章 施政要领
“那就没有办法了,”侧过身子,叶列娜语气冷淡的说道,“你现如今所掌握的权力,已经远远过了你的野心,在我看来,这才是你身上最大的问题,同样的,这也是我所见到过的最特殊的问题。在我的认知中,人的野心往往都是随着权力的扩大而增大的,而你呢,恰恰相反。要是论到斗智,我并不在乎挑选什么人做对手,可以说,这十几年来,在与维克托斗心机的战场上,我还没有败阵过,但是很可惜,这一次我失算了,他选中了你,我也选中了你,可到目前为止,呵呵,我对你的影响力显然远远及不上他对你的影响力大。”
郭守云没说什么,他微微一笑,又伸手在女人光洁的肩头拍了拍,以示安慰。
“算啦,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情,决定自然应该由你来下,”苦涩一笑,叶列娜摇头说道,“对我来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算是很满足了,更重要的是,维克托重病在身,大去之日不远,没有了他这个对手,呵呵,我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现在呢,作为朋友当然,前提是你真的把我当作朋友,我还有几点很重要的忠告需要跟你简单的说一下。”
“怎么你现在说话也跟维克托一样,莫名其妙的,”郭守云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皱眉说道,“他是要入土了,你呢?你又打算怎么样?”
叶列娜淡然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岔开话题说道:“守云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称呼你,不管你在心里是不是把我当作一个朋友,我都要跟说几件事”
“在我眼里,你不仅仅是一个朋友,更是我郭守云的女人,”郭守云插口说道,“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笑了笑。叶列娜侧过脸,面背着男人,说道:“在我看来,如今的远东地区还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就最重要的方面来讲,主要有三点:第一,地域性的经济展度很快。但是却没有相应的地域性文化相伴随,换句话说,远东地区还没有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化氛围。守云,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并不适合做远东的真正主导,你的天赋在于经济地治理,作为一个靠钻国家政策孔子家的人,你的正面就是经济决策的最佳制定,而你的背面。就是经济政策的最佳破坏,现在,既然你将远东看成了自己地家。而且还没有我所期望的那种野心,那你就应该摒弃过去那种无所不疑的态度,将自己不擅长做的事情,交给真正的专家去做。放开眼睛去看如今的远东,经济状况的持续好转,势必会造成民众生活负担的减轻,而俄罗斯人与中国人的秉性不同,他们并不注重血脉地延续,反而更注重本身生活质量的提高。因此,当以家庭为单位的生活水平提高之后,他们先需要地就是一种精神生活上的享受。反过来,你再看看如今的远东,主要的媒体机构完全掌握在郭氏集团的手中,而每日里电视中所播放的,则完全是来自中国、日韩、欧美尤其是俄罗斯联邦的影视剧。如果这种状况长期的维持下去,那么远东人心中那种地域性的归属感就会随着经济地展而逐步减弱,直到最后消失无踪。此前。美国人到远东搞影视拍摄,而下一步,他们将会将这方面的东西大量倾销过来,以美国式的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远东人的思维方式,所谓的文化入侵,也就是指的这种状况。”
“文化入侵?”郭守云也承认自己不是治政施政的料子,一个人即便是再自信,也不能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神。////否则那就不是自信而是盲目自大了。而在一个国家地日常工作中。除了经济建设的工作之外,还有其他的很多内容。比如教育政策的制定,文化政策的制定,国家统战策略的制定等等等等,试想,这么多的问题堆积在一起,郭守云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全盘的把握起来?他即便是诸葛亮再生,估计也没有那个本事吧。
“怎么?瞧不起这个问题?”扭过头来,瞟了枕边的男人一眼,叶列娜笑道,“告诉你,对于如今地远东甚至是整个俄罗斯联邦来说,这个问题才是关键中地关键。尽管我仇视布尔什维克党,但是却不能不钦佩他们的施政策略,在他们地施政纲领中,几十年如一日的牢抓一个问题,那就是国民思想,正因为如此,过去几十年间,苏联国内的一大堆社会问题,才会令西方那些社会学家们看不透、摸不着、研究不明白。爱国主义也好,英雄主义也罢,说到底,它们都是一种思想引导的手段,这就类似与宗教信仰,以一种思想为准绳,将整个国家上亿民众牢牢的捆绑在一起,同时呢,在这个过程中,再不间断的宣扬扩大国家外部矛盾,让每一个人都产生一种印象,即自己生活的这个国家,时时刻刻都处在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威胁下。如此一来,国内的任何阶层矛盾,都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得弱化,甚至是遮掩。在前苏联时期,所谓的生活物资短缺、政府官员**问题是从八十年代才开始的吗?很显然,答案不是这样的,毫不客气地说,从斯大林时期,这些问题就已经出现了。可为什么当时联盟内部没有出现八十年末的政治危机呢?在我看来,其主要原因不在别的,就在于联盟在国民思想把握方面做的工作很牢靠,大量的社会问题都被人为的掩盖起来了。而随着戈尔巴乔夫的改革,这一工作成果从根本上被放弃了,戈氏对外寻求与西方国家的合作,而且喜欢片面夸大联盟同西方国家的友好关系,对内呢,则是极力的宣扬改革,在他的嘴里,联盟国内的种种矛盾似乎都深刻入骨了。受他这种做法的影响,联盟国民自然就会在思想上产生一种松动,他们认为这个国家不存在外部矛盾,反而是内部的问题多如牛毛,而且这些问题,还不是靠那种改良性的革新所能解决掉的。就这样,一场全联盟范围内的政治危机出现了。”
郭守云自从转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甚至是在前世的时候,便喜欢琢磨苏联解体的因素问题,而在这方面,他也听过、看过、想过无数的原因,而在这其中国民思想的因素,也曾经有过涉及,只不过没有谈论的这么深入,而今,听叶列娜谈到这个问题,他难免会直接考虑到远东的问题。而在眼下这个关头,这一问题的谈及显然十分必要的,至少,它能对远东共和国的初建工作起到一部分指导性的作用。
“苏联的问题目前已经成为了过去,历史即便存在反复性,它也不可能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了。”叶列娜继续说道,“但对于你来说,这个问题却不能不慎重考虑,毕竟远东的民族状况复杂,同时呢,地域性的思想文化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体,在这种情况下,再配合以复杂的政治形势、日趋扩大的贫富分化、地区经济的展不平衡,苏联曾经面临过的问题,你同样也可能会遇上。为此,你从现在开始,就应该着手准备应对这种危机的出现了。文化是一种很繁琐的东西,同时也是一种隐性的东西,它看不见摸不着,可又能对这个社会的稳定产生很强大的影响作用,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国家的统治,都不可能对它掉以轻心的。正是基于这一点考虑,我建议你在组构远东政府部门的时候,应该将文化、教育两个部门当做重点来抓。国民的素质教育配合以强有力的思想教育,新闻媒体的辅助作用,影视书刊等文宣工具的隐性引导,有十年的时间,远东人的思想将会重新稳定下来,也只有到那个时候,他们才会摒弃这两年来的思想沉淀,摆脱那种一切以利益为主的国家观念。另外,在做这项工作的同时,你也要凸显郭氏集团在远东共和国内的特殊地位,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连篇累牍式的宣传引导,给远东人造成一种思想上错觉,让他们片面的认为,郭氏集团实际就是远东共和国内的国营性企业,是所谓公有制占主体的、其经营与展都在为所有远东人谋利的国有经济实体。只有这样,郭氏集团才能摆脱来自远东内部的嫉妒性目光,从而在根本上有效的占有远东资源。”
人家的改革都是便国有为似有,而叶列娜的建议呢,却是让郭守云变郭氏集团这个似有的经济集团为国有,这个建议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有些荒诞,可如果深入的去考虑,就会现其中所存在的微妙玄机。
郭守云,或说郭氏兄妹,他们现在缺钱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此,郭氏集团的规模再大,展的脉络再广泛,它也只是郭守云用来谋求权力的一样工具。而现在呢,整个远东都落到他手里了,这个郭氏集团的重要性,显然就下降到第二位了,如此一来,一个很隐性的从属关系就形成了,即远东加盟共和国——郭氏集团,在这种情况下,郭氏集团是归郭氏兄弟所有,还是归远东加盟共和国所有,又有什么区别呢?尤其是在他不打算将这份产业留给子孙后代的前提下。
第六六九章 王道霸道
再,郭守云自进入远东以来,尤其是在创建了郭氏集团之后,他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有人翻旧账,回头去查他当初侵吞苏联、俄罗斯联邦国有资产的问题。现如今呢,如果他真的采取了这样一条策略,那么也就等于是彻底摆脱了这种危险,再无后顾之忧了。当然,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郭氏集团的这种“国有”,只是一个表象,毫不客气的说,那就是做给老百姓看的,它即便是“国有”到了根上,实际控制集团的,仍旧只能是郭氏兄弟,其资金调度、经营决策乃至于人事变动之类的决策权,只有郭守云自己才能够决定。这样一来,郭氏是国有还是私有,又有什么分别?
说到这儿,一个问题出现了,那就是郭氏集团这个实际上的私有性经济实体,如何才能在远东民众的眼睛里,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远东共和国的国有性商业集团呢?对郭守云来说,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他只需要在下达集团命令的时候,多走一道程序,即将命令转由远东共和国政府下就可以了,另外,就像叶列娜所说的,配合上媒体舆论工具的宣传作用,经年累月的向普通民众灌输这种观念,那用不了一两年的时间,郭氏也就“变成”国有的了。
“至于我要向你提出的第二个重要问题,就是远东的社会资产分配问题,”叶列娜继续说道,“在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远东税收政策一直都是一个基本的出点,即向富人征税补贴低收入人群。必须承认。这种税收政策所引导的社会财富分配模式很人性化,很得人心,但话说回来,人性化的东西是无法拿来治理国家地。就像我一直以来所说的那样,过分人性的东西根本不应该存在于政治范畴之内,否则的话,就会引更多地社会危机。约翰福音中提到:神爱世人,就为这一句话,耶稣成为了救世主,可事实上呢?神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试想。如果神爱世上每一个人,令死得以重生,令弱得以变强,令善一生顺畅,那这个世界将变成什么样子?同样的道理。对于一个施政来说,他也应该站在神一样的高度。用冷漠的眼光深入的看待这个世界,看待世上的每一个人,死就是该死,弱就要受到欺凌,善就要举步维艰,这是这个世界存在的根本法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而对于远东来说,在经历过一段时间地劫富济贫之后恩,这段时间可能是三年,也可能是五年。总而言之。只要到条件需要地时候,准确的说。是到远东的政治局势彻底稳定下来之后,你就必须在根本上转变目前这种征税制度,由向富人征税补贴穷人,转变到向穷人征税补贴富人。你必须记住一点,那就是苦哈哈、一文不名的穷人,只有在政治困顿、社会混乱的时候,才能给施政带来利益,而一旦社会稳定、政治局势好转了,真正能给你支撑力量地,永远都是那些富人。”
郭守云点点头,他对叶列娜这种说法深以为然,其实即便这个女人不说,等到远东的政局真正稳定之后,准确地说,是远东外部的压力没有那么大了之后,他这个决策也必须调转方向,改变一下原有的征税体制了。任何一件事都要分成两方面来说,贫富分化这个问题同样如此。对于一个国家的施政来说,他即便是神,也无法照顾到所有人的利益,因此,在政策倾向上,就必须有一个断层——照顾强利益的人同样也是强,照顾弱利益的人,势必会被强打翻在地,所以,郭守云这个决策,就必须在某个关键的时候改变策略,改变征税的真正角度。
“第三个问题,”叶列娜在床上翻了个身,仰脸朝上,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继续说道,“那就是对远东政府内部官员地掌握问题。////呵呵,说句话也许你不爱听,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是必须要说一下。在我看来,远东目前地政治权力框架内,虽然也存在着一定的权力争夺问题,但这种争夺地幅度太小了,远远不能满足你今后的需要。权力的最强把握,在与权力体系的内部斗争,对于你来说,远东共和国从建立伊始,就必须出现两个甚至三个互不相容的权力斗争派系,对于一个政客来说,让他消除全部的野心是不可能的,但要让他闲不住却是大有可能的,而为了实现这个大有可能,你就必须在他们之间挑起战争,让他们狗咬狗,厮打不停,否则的话,他们那点过剩的精力,就会反过来用在你的身上,他们就要对你下嘴。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你对远东的控制是全方位的,这种状况,只有在莫斯科中央影响力存在的时候才能实现,而当远东加盟共和国组建之后,这种方式就不能再用了,你必须采用新的策略,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权衡之术。”
郭守云仍旧是点头,同样的,对于一个**阴谋诡计出身的家伙来讲,这类权衡之术他还是懂得的,他对马列主义的研究不所谓不透彻,那个矛盾普遍性的论述问题,他更是看的相当深入透彻。马克思先生说,这个世界是普遍存在矛盾的,而到了郭守云这里,这句话就被引申了——“没有矛盾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所以,在对待任何问题的时候,他都要找出一些矛盾来,正所谓有矛盾最好,没矛盾那就得给他制造矛盾。可现在的问题是,远东在之前他那种控制模式之下,根本不存在可以制造这种争权矛盾的依据,准确的说,在远东这片地面上,除了他郭守云之外,就没有一个地位稍稍高出一点的人了,这样一来,他将如何制造这两个,甚至是三个权力争夺方呢?
“你是不是在考虑这个派系的划分容易,可那两三头领路羊不好找?”叶列娜显然看出了郭守云的心思,她微微一笑,问道。
“不错,”郭守云点点头,说道,“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考虑,可最终都没有得出什么好的结果。”
“呵呵,其实在我看来,你有很多现成的人选,”叶列娜笑道,“刚才我说有些话你可能听了不高兴,这点就在这了。莎娜丽娃也好,守成也罢,还有尼基塔、拉丽萨,甚至是妮娜夫人,他们都可以成为类似斗争的领路人,只不过一个先决性的问题,你必须在他们之间制造出一番矛盾。”
“不行,这是个馊主意,”郭守云毫不犹豫的否决道,“我下半生还想过点安稳日子呢,要在他们之中制造一些矛盾很容易,可要化解矛盾就难了,我可不想整天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和兄弟打成一片。”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叶列娜耸耸肩,说道,“不过这一个办法绝对是最好的,至少,你不用担心他们中的某一个人,会单独出来背叛你。如果舍弃了这个办法,那就不得不一步步来了。”
“一步步来?怎么一步步来?”郭守云颇感兴趣地问道。
“这个很简单。”叶列娜笑道。“你可以随便找出几个人来。比如波拉尼诺夫他们这样地人。抑或是某个州地高层官员。适当地扩大他们手中地权力。让他们成为某一方面地主导。这样一来。要不了多久。泾渭分明地权力区划同样能够形成。只不过在这方面你必须更加谨慎。省地某一天会在阴沟里翻船。被自己竖起来地旗子砸破脑袋。”
郭守云沉吟好半晌。最终还是认同地点了点头。他觉得就目前地情况来看。这种办法还是最为稳妥可行地。
“守云。”蜷起身子。将长披散地小脑袋依偎进男人地怀里。叶列娜幽幽地叹息一声。转口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而在这件事上。我同样给你想好了两个选择。只不过不知道你会挑哪一种。”
“什么事?”郭守云困惑道。
“对于我来说。现在地使命已经算是完成了。”叶列娜说道。“你必须记住。在远东。你才是一个真正地决策。无论是你身边聚拢地人才也好。智囊也罢。你可以听取他们地意见。但是决不能让他们对你地决策构成干扰。换句话说。那就是你永远都不应该允许自己地身边。有我这样一个人地存在。”
“什么意思?”郭守云愕然道。
“很简单,施政的王道,决策的霸道,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素质,”叶列娜淡然一笑,说道,“今后,在远东共和国成立之后,你所面的状况将于现在截然不同,我这种人的存在,将会对你的自信与威严构成很大的干扰。你们中国人有几千年的历史,任何一代帝王在登上权力巅峰之后,都会有一场全面的清洗,而他们这种决策的根本出点,就在于此。这个问题你现在体会不到,但是将来就能看清楚了。呵呵,我虽然是一个女人,可终究还是人,而且是一个能识大体的人,所以,什么时候该留,什么时候该走,我心里都有一个很良好的把握。可换成别人,他们未必就会如此明智了。”
郭守云默然不语,他听出来了,叶列娜这是打算要走啊。
第六七零章 佳人远行
七月的骄阳如火如荼,即便是躲在自己的吉普车里,吹车空调口中荡出的冷风,郭守云的心里仍旧能够感到一种潜在的燥热,他甚至能够听到黝黑车顶被阳光灼烤时所出的痛苦呻吟声。
“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坐在前面的司机,手握着方向盘,愁眉苦脸的问道。两分钟前,身后的郭大老板跳进车里,之后便一语不,他既不说去哪儿,也不说要办什么事,就那么眉头紧攒的坐在那儿,脸上那副阴沉的表情,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十月农场。”司机的话,令郭守云回过神来,他茫然的朝窗外看了一眼,随即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十月农场?”司机愕然,他问道,“就是给了叶列娜小姐的那个十月农场?”
“嗯,”郭守云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而后便重新沉默下去。
“可”司机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当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老板那副铁青的面孔之后,便将送到嗓子眼处的一句话生生咽了回去。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多做事少说话来的安稳一点儿,这两天老板的心情都不好,各州过来的政府官员,在昨天下午的会议上被他鼻子不鼻子、脸不是脸的逐一臭骂一顿,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去招惹他啊。
“嗡嗡将车钥匙插进钥匙孔,打着了火,司机这就打算开动车子,往十月农场的方向奔。可就在这个时候,波拉尼诺夫的身影从集团总部大楼的前门内闪出来。他一边从阶梯上往下跑,一边还连连的挥舞着胳膊,朝车子地方向打手势。
“怎么回事?”郭守云显然也看见了自己的秘书,他先是伸手拍拍司机的肩膀。示意他先别开车,而后才摇下车窗,对奔到近前的波拉尼诺夫说道。
“先生,科尔扎科夫与科别茨来了,”隔着车窗,波拉尼诺夫说道,“他们地飞机已经到机场,估计十分钟之后就能到集团。////刚才。科别茨的秘书打来电话。希望你能在集团等他们过来。”
科尔扎科夫是谁不用说了,如今的总统安全保卫局局长,而科别茨则是刚刚走马上任不久的联邦国防部副部长兼总统国防顾问。
“他们来干什么?”郭守云的心情不好,因此说话的语气也比较生硬。不过作为他的秘书,波拉尼诺夫知道老板的脾气不是针对自己地。因此心里倒没有什么别扭。
“不清楚。”波拉尼诺夫摇头说道。“科别茨地秘书什么都没说。就说让你在这儿等。”
“凭什么?”郭守云扭过头。没好气地说道。“他们算什么东西。想让我在这儿等着。我就得在这等着?我现在有事要办。等他们来了。让他们在这等我。要是事情紧急地话。那就让他们到十月农场找我。”
“好地先生。”波拉尼诺夫半句话都没有多说。他点头道。
“开车。”重新摇上车窗。郭守云一头翻到在车座上。心烦意乱地说了一句。
前面地司机愣神几秒。随即手忙脚乱地动车子。朝大门外开了过去。
郭守云地心烦不是没有道理地。叶列娜走了。就如同她当初来地时候一样。孤零零一个人来。又那么孤零零一个人走了。而她给郭氏集团留下地。就是一个意义重大地智库小组。以及一篇足有十余万字地施政性建议书。
这份施政性建议书,是这女人用十天的时间,不分昼夜书写出来的,其中涉及到的问题,囊括了远东政治、经济、社会、教育等方方面面的问题,而且中最为弥足珍贵地地方,就是她用数万字概括出了远东几十个民族目前所存在地若干问题,用叶列娜在书中所说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在过去几十年地时间里,因苏联政府大俄罗斯沙文主义的影响,联邦各个民族之间积聚了太多的矛盾,而这些矛盾在远东同样存在。作为远东的实际决策,郭守云要想打理好这个地方,将它作为自己最牢固的根基,那么就不能忽视这些民族矛盾。
对于郭守云来说,叶列娜这个女人始终就是一个迷,她的心思就像是深沉的夜雾,让任何人都看不清摸不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出自《史记》的话,素来都是郭守云所信仰的,在他的眼里,但凡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有所求才有所为,可现如今呢,叶列娜这个女人的出现以及消失,令他彻彻底底的迷惑了,他始终琢磨不透这女人追求的是什么。
复仇?难道就真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复仇?
“也许是吧。”现如今,郭守云也只能给自己找到这么一个答案了。
“施政的王道,决策的霸道,你这样的人身边,原本就不应该有我这种人的存在。”女人十几天前所说的那些话,至今还萦绕在郭守云的耳边,坦率地说,这令他感觉很痛苦,难道说当一个站在权力金字塔上层的时候,他的身边就真的不能存在知心的朋友了吗?
黑色的嘎斯防弹吉普车在哈巴罗夫斯克的街头上缓缓行驶,郭守云的脑子却彻底的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转回头去看看自己近三年来所走的路,他真的感觉到疲累了。当初那个时候,他可以与雅科夫一起嫖女人,现在呢,女人他有的是,但雅科夫却死了;那个时候,他可以与红姐插科打诨,肆意调侃逗趣,而今呢?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隔了一道几十寸的厚重钢板,彼此间格格不入;那个时候,他可以与伊万诺夫将军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现在呢,即便是军区的那些将军,也很少在他面前展露真心的笑容了,每一次他们笑得时候,郭守云都能从他们眼神里看到一种恭维,看到一种忐忑与畏惧。还有,还有霍尔尼科娃、谢尼维金娜,她们这样的女人,郭守云感觉自己对她们已经很好,可为什么她们现在与自己走得越来越远,每次通话的时候,她们的言谈中都带着那么多的讨好与虚伪?
人生,这就是人生,郭守云有一种想要放声狂笑的感觉,上帝太***公平了,他在给一个人权势的同时,也夺走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所能享有的一切,什么友情,爱情之类的,统统都与自己无缘了,细数起来,郭守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感觉幸福还是应该感觉不幸了。
“我的朋友,你该自己好好放个假了,你这种精神状态很危险。”躺在车里,胡思乱想的郭守云耳边,回响起了霍多尔科夫斯基曾经与他说过的那番话,他琢磨着,也许自己真的到了该好好休息一下的时间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郭守云的脑子里忽然间又闪过了一丝对他来说很可怕的念头——为什么心里早就知道叶列娜要走,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去挽留她?为什么在她走了之后,自己也没有想过去寻找她?这是为什么?难道,从心底最深处,自己还是希望这个女人能够离开的?难道说,自己真的打算走那条“决策的霸道”之路
就在郭守云为叶列娜而迷茫的时候,这个女人究竟去了哪里?也许郭守云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到了列宁格勒,到了老狐狸维克托的面前。
在斯莫尔尼宫的那个小房间里,叶列娜静静的坐在面色铁青的维克托面前,她那双淡蓝色的眸子里,几乎看不到带有任何感情的眼神。
“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吧?维克托先生。”两人就那么相对而坐,彼此静默了将近十分钟,叶列娜终于开口了,她嘘口气,语气平淡的说道。
“你来做什么?”维克托的口吻极其冷漠,对他来说,眼前这个女人俨然就是叛国,在前苏联的时候,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处决了她。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现在是多么的孤单,顺便再提前给你唱一安魂曲,”叶列娜并没有对方的冷漠所吓倒,她曲起一根手指头,左右摇摆着说道。
“那你如愿了,”维克托自嘲般的笑了,他换了一个坐姿,说道,“只不过,我看不出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不瞒你说,这一天我已经等得太久了,”叶列娜嗤笑道,“从我记事那一天开始,我就在盼着这一天,等着这一天。现如今,这一天总算是到来了,你说我能不感觉兴奋吗?”
“可我还是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可兴奋的,”维克托不屑一顾的说道,“你以为远东,嗯,郭守云,他真的会按你所布置的一切去做吗?你认为他真的会走那条你给他安排好的路吗?哈,那你就太小瞧他了。”
“我从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人,”叶列娜微笑道,“与此相反,喜欢小瞧人的是你才对。的确,我能够感觉到,现如今的郭守云已经不再愿意受人摆布了,我前后几次向他透露过要离开远东的打算,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挽留的话,所以,我知道,我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不过,呵呵,你以为我离开了远东,就失去了对他的全部影响力了吗?如果那样想的话,你就错了。”
第六七一章 冤冤相报
“对于那些本身不学无术但却有喜欢自傲自大的人来说,他永远都看不清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若即若离才是保留影响力的最佳选择,”轻蔑的瞟了一眼维克托,叶列娜继续说道,“我既然能够看破你的心思,自然也就能够看破郭守云的心思,总的来说,他这个人与你的性格有很多相似之处,多疑、内心矛盾、乾刚独断,呵呵,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受人摆布是永远都不可能接受的。我如果留在他的身边,继续以原来那种方式给他出谋划策,时刻告诉他什么事情应该做而什么事情不应该做的话,他必然会对我的心生隔阂,久而久之,甚至会对我产生一种厌烦。所以呢,我如今反其道而行,在他步向最鼎盛的那一刻离开他,给他最大的自主、最大的选择空间,这样一来,我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将永远都是那么的美好,他总能在某个特定时候想起我,连带着,也想起我曾经给他提出过的建议。哈哈,长此以往,随着时间的流逝,你说我对他的影响力会持续扩大呢,还是会逐渐消散?”
维克托面色冷峻,他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是**人心的高手,她所说的这一切,绝对是完全符合心理学标准的。与此同时呢,老头还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这个女人来列宁格勒的目的——毫无疑问,她是求死来了,就像她所说的,在离开了郭守云之后,她对这个远东之主的影响力才能一直维系下去,而在这个时候,如果她突然死在了列宁格勒,那么最可能生的一件事,便是远东与列宁格勒的关系彻底破裂,郭守云再也不可能与列宁格勒走到一条路上去了,很显然,这恰恰就合了叶列娜的心意。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沉吟片刻,维克托说道。
“不能,”叶列娜回答的相当干脆,她微笑道,“我绝不会为你解开任何的疑惑,因为对我来说。////唯有看着你在困顿与疑惑中悲凉的死去,我才会觉得解恨,我才会觉得舒心,我才会觉得如饮甘露、沁入心脾。”
“我?哈哈,我和你之间有这么深的仇恨吗?”维克托一点都不生气,他淡然一笑,说道。
“哦,你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给出一个答案,”叶列娜语气平静地说道。“咱们之间的仇恨,似乎不能仅用深这个词来形容了。呵呵,我知道你曾经派人调查过我的底细。而你得出来的结果,似乎令你自认为对我的了解已经很深入了。不过现在呢,我可以给你一个真正正确的答案,你所调查到地那些东西,都是我希望你看到的,准确的说,那都是假的。哈哈,在克格勃中任职近十年的维克托先生,你可曾想到过。你所信任的那些情报搜集员,其实早就背叛你了,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上显然还有比忠诚更加重要的东西。”
“你这个笑话说的一点都不好笑。”女人的话,维克托自然不会相信,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笑话是吗?”叶列娜微笑道,“那好吧,现在让我来证明给你看。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从他们那里得到的汇报。无非就是什么我是具有德意志血统地远东分离分子,与此同时呢,为了证明这个情报的真实性,他们又为你提供了在克格勃中尘封已久的一份秘密档案,而在这份档案中,我有一个悲惨的身世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呵呵,可敬的维克托先生。我没说错吧?”
维克托的脸色铁青的吓人。现如今,他已经完全相信这个女人所说的话了。因为下属向他提供地调查报告,除了他自己之外,几乎就没有其他人知道。////
“怎么样,感觉很意外吧?”叶列娜显得颇为得意,她摆弄着小手,轻轻巧巧的说道,“也许更让你感觉意外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呵呵,知道你那个宝贝儿子是怎么死的吗?哦,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回到远东的消息,是什么走漏出去的?”
“是你?”维克托的情绪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为了平复这种波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不错。就是我。”叶列娜笑道。“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这种失去亲人地滋味。哈哈。白人送黑人。这个感觉应该很不错吧?”
“无所谓。”耸耸肩。维克托语气平静地说道。“对我来说。雅科夫这孩子早晚都要死。至于早一天还是晚一天。又有什么太大地区别呢?”
“呵呵。维克托不愧是维克托。”叶列娜淡然笑道。“能够冷血到你这种地步。真可谓是找到了政客地精髓所在。原本。我还对你地穷途末路稍带着有了那么几分同情。如今看来。这份同情真是被当作糟糠给浪费掉了。你这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话说回来。二十多年前。你抛弃贝拉与她肚子那个孩子地时候。应该也是毫无怜悯地吧?”
“贝拉?”维克托地嘴角急地抽搐两下。随即霍然抬头。猛地看向对面那个女人。
“一个与你相守了近十年地女人。”叶列娜面无表情地说道。“一个从大学时代就将自己交给你地女人。一个为了你不惜断掉一只胳膊地女人。就因为她不是俄罗斯族血统。你就毫不怜惜地抛弃了她。这是不是就是你从政地所致?”
女人说地这番话。维克托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他那双浊黄地眼睛紧紧盯在对方脸上。依稀间。他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是啊。贝拉。那个整天都在嘴角挂着笑意。似乎每一刻都无忧无虑地女人。她眼前这个女人地五官。与贝拉长得何其相似?
“你你是贝拉是我的女儿?”维克托的嗓子里就像是堵了一口浓痰,他用颤音很浓的语调说道。
“你配吗?”飒然一笑,叶列娜不屑一顾的说道,“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是一个不配拥有亲人的禽兽,相比起有你这么一个父亲,我宁可去死。”
一句话说完,叶列娜从沙上站起来,她抻抻上衣的下摆,淡然一笑说道:“好啦,我今天过来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你是打算杀了我呢,还是打算让我离开?”
维克托没有说话,他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女人,口中的呼吸变得愈急促。
“怎么,心软了?”嘲讽似的说了一声,叶列娜迈步朝门口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冷漠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不过你放心,我还会回来的,不过到那个时候,哼哼,我估计就是专门过来拜祭你的了。”
“你你”维克托一手捂着小腹,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任何人,都要对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善行终究有善报,恶行必然有恶报,”虽然看出了老头的病痛,但叶列娜的脸上却连一丝一毫的同情都没有,她伸手推开房门,在走出去的同时,最后说了一句,“也许你觉得当初自己做的没错,离开贝拉也好,残忍的流放她也罢,你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可你也要记住一点,她也是人,与你平等相同的一个人,你有你的志向,她也有她的志向,而作为平等存在的一个人,你没有权力那么对待她。哼哼,当初你为了一己之私毁掉了她的一切,现在,我替她讨回来了,你们之间的恩怨,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咣当!”
房门在叶列娜的身后仅仅闭合,而在这一刻,这个素来坚强,号称早已心死的女人,俨然已经变得泪流满面了。
天空中的骄阳如旧,**辣的高温蒸腾着天地间的万事万物。就在这骄阳与高温的灼烧下,郭守云在荒凉的十月农场闲逛了一圈,对他来说,现在似乎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去思考。
就像叶列娜所说的,她的离开,的确给郭守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过与她的设想相反的是,这位巨头现在并没有考虑她当初所提到的那些施政建议,他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难道作为一个当权,就必须要变得像维克托那样的冷血无情吗?难道在权力之外,自己就不能或多或少的保留一部分人情味吗?再,完全失去了人情味的人,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叶列娜要走了十月农场的拥有权,不过她显然没有心情来打理这个地方,现如今,在这片开阔的荒芜农场上,除了十几栋残荒破旧的老式建筑之外,就剩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漫漫荒草了。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老了?”在黄草丛里漫步了将近二十分钟,郭守云找了一个突起的小草坡,就那么幕天席地的在草坡下沿上坐下,他揪了一根草茎叼进嘴里,满脸苦笑的对紧跟身侧的司机说道。
“哦,先生为什么这么问?”司机是个大老粗,他哪能明白郭守云的心思。
“呵呵,也不知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在考虑人生的问题,”郭守云笑道,“告诉我,在你的眼里,人生是个什么东西?”
第六七二章 公忠体国
“嘿嘿,先生这个问题问的太深奥了,”司机搔搔头皮,憨憨傻傻的笑道,“其实,在我看来,人生不就是活着吗?有一口气喘,有一碗饭吃,有一个家,有一份工作,有一个妻子,有一个孩子每天早上起来吃早饭,然后出门工作挣钱,晚上回家,陪陪妻子儿女,看看电视,听听广播,最后睡觉,第二天醒来,又是这么一个反复的日子。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上几十年,临终能拥有一块墓地嘿嘿,这不就是人生了。”
司机的话令郭守云愕然,诚然,作为一个大老粗,对方对人生的这种描述很简单,他没有考虑到如何活的精彩,如何活的高高在上,甚至没有考虑到任何有哲学意义的大道理,可现在的问题是,这种简单的生活,却是郭守云现在根本无法过上的。不用去考虑尔虞我诈的人际关系,不用去考虑风云变幻的政治问题,不用与人勾心斗角,不用理会那些潜藏在社会最黑暗面的邪恶问题类似这样的简单生活是何等的幸福啊。
也许有人会说普通人是蝼蚁,他们的命运永远都受制与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可话说回来,权贵的日子,难道就过得幸福了吗?如果让郭守云回答的话,他现在肯定会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那你在回答我一个问题,”想了想,郭守云继续说道,“如果你喜欢一个女人,而她又在某一个时间离你而去了,你会怎么办?”
“那要看喜欢的程度有多大了,”司机这回听出来了,自己的老板这是在想叶列娜啊,“如果是真心喜欢呢,我会想尽千方百计的把她留下来。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会让她走,毕竟毕竟大家都是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份感情。只为了挽留自己那一份微不足道的情感,就奢望占有别人全部的感情,那是不公平的。”
“哦?看不出来。你说的这话倒也有很多地哲理嘛,”郭守云笑了,他招招手,示意司机坐到自己的旁边,随后又扔给他一支烟,这才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想法都与你一样简单,那就太平了。”
“嘿嘿。先生说的那些我不太懂,”司机摇头说道,“不过我看出来了。先生在想叶列娜小姐。”
“你看得出个屁来,”随手将那段草茎扔到司机的头上,郭守云笑道。
“能看出屁来也算是有学问了,”司机憨笑道,“其实我觉得叶列娜小姐这个人挺不错的,待人平和,外冷内热,如果可能地话,先生真应该把她留下来。”
“呵呵。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郭守云嘘口气说道,“算啦,我跟你谈这些干什么,叶列娜她要走,谁都留不住的走就走了吧,这段时间的远东生活对她来说也太过郁闷了,既然她打算出去散散心,那就去好了。等到她累了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了。”
司机没有再说什么,他琢磨着,既然老板不愿意多说这个问题,那就不要再谈了。
“别说。快三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现这边地风情不错。”抽着烟。郭守云环顾四野。那种一望无际地深绿。令他有了一种心旷神怡地感觉。“波拉尼诺夫跟我说过很多次了。庄园那边不太安全。劝我建一个新居。嗯。我考虑着。如果可以地话。在这边建一栋别墅也不错。算上军区那边地家。我这也算地上是狡兔三窟了。”
“嘿嘿。”老板地家事。司机哪好过问。他嘿嘿一笑。没有多嘴。////
“好啦。”抽完一支烟。郁蹙地心情也好转了不少。郭守云站起身。拍拍沾了不少草叶地裤子。微笑道。“走。咱们回去。”
“是。先生。”司机慌忙站起身。领先朝停车地方向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四周十几米外那些保镖地环绕下。走过空旷荒凉地农场旧居。径直走到路口外地停车地。在离着吉普车还有二十多米远地时候。郭守云就看见两辆灰色地伏尔加轿车裹夹着腾空地尘土。风驰电掣般地朝这边赶过来。
“先生先上车。”保镖们迅赶了过来。他们簇拥在郭守云周围。将他送上一辆防弹吉普车。这才持枪在手。小心翼翼地等待着那两辆伏尔加轿车靠近。
“没必要那么谨慎,”坐在车里,郭守云看着面色忐忑的司机,微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债主上门了,与刺客没有什么关系。”
“债主?”司机不明白老板的意思,他回过头,愕然道。
“是啊,债主,”扫了一眼那两辆正在减的伏尔加,郭守云撇撇嘴,说道,“来自莫斯科的大债主。”
郭守云的猜测并没有错,在两辆伏尔加轿车上,科尔扎科夫与科别茨这两位来自莫斯科的大债主,正眉头紧皱的盯着窗外那些黑衣保镖,在他们地心里,还不知道正如何诅咒郭守云这个地头蛇呢。
就在半个小时前,科尔扎科夫与科别茨搭乘飞机抵达哈巴罗夫斯克,作为总统特使,他们满打满算的以为郭守云会在郭氏集团总部等候自己,可谁承想,这条地头蛇丝毫不给克里姆林宫面子,他在接获了秘书通知的情况下,自顾自的离开总部,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十月农场游玩来了。
还是那句话,形势比人强,尽管心中对这位巨头的不满达到了顶点,但现如今,科尔扎科夫与科别茨还是不敢与郭守云翻脸,别说是他们,即便是克里姆林宫,恐怕也不敢与这位巨头翻脸了,一言以蔽之,这就是“求人”与“人求”之间的差别。
“郭先生,要见你一次还真是不容易啊,”在两名保镖的引领下,两人登上郭守云的吉普车,刚一见面,科别茨便语带嘲讽地说了一句。
“呵呵,科别茨先生这话说地有趣,”郭守云不冷不热的回道,“哈巴罗夫斯克总共就这么大一块地方,而且我又没有藏起来,这不容易从何而来?难道说,科别茨先生与人会面,从来都是只让对方等待地吗?那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等。”
“郭先生不用理会他,”狠狠的瞪了伙伴一眼,科尔扎科夫转而陪笑道,“咱们的科别茨先生这段时间身体状况不佳,再加上从莫斯科远道赶过来,情绪上难免会有些失控,他刚才那句话,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放心好了,我的气量还没有那么小,”摆摆手,郭守云从身边的小冰箱里取出两瓶水,递给两位莫斯科来的所谓总统特使,这才微笑道,“不过科别茨先生既然身体状况不佳,那可不应该大老远的跑到远东来,要知道,你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呵呵,堂堂的国防部部长,如果你的健康状况出了什么问题,那咱们俄罗斯联邦可就等于是倒下了半座江山,那后果,啧啧啧,不堪设想啊。”
毫无疑问,郭守云这番话里讥讽的意味很浓,谁不知道目前联邦的状况啊,国防部名为国家最高的军事统辖机构,可实际上呢,它的影响力仅限于莫斯科周边那片小得可怜的地区,毫不客气地说,在莫斯科兴许还有人知道科别茨是谁,可要到了远东,谁他娘还会去待见这么一个光杆司令啊。
“哎,没办法,”科别茨自然能够听出对方这番话中的讽刺韵味,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因此,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形势严峻啊,”叹口气,科别茨岔开话题,说道,“在目前的情况下,别说我仅仅是有些不舒服,即便是重病缠身,那也没有什么休息的机会啊。”
“哦?难得难得,”郭守云不紧不慢的说道,“科别茨先生真是公忠体国、一心为公的好人啊,我知道今天才现,联邦只所以会出现如今这种欣欣向荣、安定祥和的局面,大概都是因为有无数像您这般的好人在不懈努力的结果啊。呵呵,作为联邦的一份子,我是不是也应该像别列佐夫斯基那样,为您送上一个大大的红包呢?”郭守云这可不是垢脏于人,他说的都是事实。就在不久之前,科别茨刚刚走马上任的时候,别列佐夫斯基便一次性为他提供了将近三百万美元的巨额资金“扶助”,正是这一笔钱的付出,令前得到了今年下半年度国防部的全部采购项目。就是这么一个公忠体国、一心为公的好干部,转过头来又在大肆抨击联邦军对内部的**问题,甚至还叫嚣着要将那些涉及贪腐案件的军方将领全都解除职务。
在这个世界上,郭守云瞧不起的人有很多种,而科别茨恰恰是其中之一。坦率的讲,这一次科别茨与科尔扎科夫来远东,郭守云一方面是心情不好,另一方面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两个人,因此,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对方好脸色看。
第六七三章 两个中央
“呵呵,郭先生说笑了,”科别茨满脸都是尴尬,他抬手揉搓着脸颊,干笑道,“其实,公忠体国这个说法我还是不敢愧领的,在我眼里,能在其职谋其政也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那都是虚名,呵呵,虚名。”
对方这一番话,令郭守云大为惊诧,他素来以为自己已经够厚颜无耻的了,可现如今呢,与这位堂堂的国防部副部长一比,他才现自己的厚脸皮神功的确还没有练到家,至少距离那种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还相去甚远。人可以无耻,但不能太无耻,可眼前这位先生,显然已经摆脱了“知耻”这种低级趣味,煌煌然上升到毫无廉耻的人状态了。自叹弗如,郭守云实在是自叹弗如啊。
“郭先生,我们这次来的仓促,事先没来及与你打招呼,”科尔扎科夫干咳一声,抢过话头,说道,“在这一点上,我仅代表莫斯科”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转而又改口说道:“代表克里姆林宫向你表示深切的歉意。”
“算你小子聪明,”郭守云心头暗笑,其实,在对方说“代表莫斯科”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要出言刁难了。代表莫斯科?笑话,现在区区一个总统特使就能代表莫斯科了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们还跑来远东干什么?不过这个科尔扎科夫也不是简单角色,他显然看出郭守云今天的气不顺,因此,在说话的时候也倍加小心,每一句言,都在力求谨慎,不留丝毫破绽。
“呵呵,你太客气了,”郭守云淡然一笑,说道。“我刚才就说了,我这个人并不是一个气量狭窄的人,你们能来远东,那就说明是看得起我郭守云,我高兴还不及呢,又怎么会介意呢?”
“那就太好了.hu”科别茨似乎刚才吃瘪吃的还不够,因此,一抓到说话的机会,他便迫不及待的抢着说道,“其实,我们这次之所以来的这么匆忙,也是因为事态紧急的关系,先生应该知道,最近这段时间。莫斯科的情势显得越来越复杂了,先生应该知道地,从三天前立宪会议召开之后。哈斯布拉托夫那些人就接连不断的制造事端,意图”
“咳咳”科别茨这话才说到这儿,便被科尔扎科夫的几声咳嗽给打断了,很明显,他这番话里出问题了。
“呵呵,有趣,”不过这几声咳嗽来的还是太晚了,郭守云又揪住了一条小辫子,他打个哈哈。说道,“实在有趣。就我所知,哈斯布拉托夫先生应该是代表会议的主席吧?总统先生曾经几次跟我提起过,哈斯布拉托夫是一个疾恶如仇、将联邦国家利益看的无比高尚地好人,怎么到了科别茨先生的嘴里,他的秉性就变了一个样子,似乎成了十恶不赦的国家匪徒了?守云愚钝,琢磨不明白这个问题,不知先生能不能给我一个更加清楚详细的解释呢?”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说代表会议与克里姆林宫打的不可开交,可说到底,他们这两方都属于革新后联邦的国家权力机构,因此,无论是哪一方,在公开场合都不会用诸如“制造事端”、“图谋不轨”之类的话来攻击对方,这是政治场合里地规则,谁都必须遵守。在所有情况下,他们彼此间的攻讦。只能从对方施政错误以及**等问题上着手。而不能说的太过分。现如今呢,作为一个军人出身地大老粗。科别茨显然是犯了忌讳。
无奈的扫了自己的伙计一眼,科尔扎科夫对郭守云陪笑道:“郭先生误会科别茨的意思了,他”
“他什么?”郭守云抢着说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呵呵。那就奇怪了。我实在听不出刚才那番话里。还有什么别地潜在含义.”
“呵呵。他是气昏头了。”科尔扎科夫思索片刻。终于找出了一个合适地理由。他说道。“先生有所不知。这两天。好好一个立宪会议都快被哈斯布拉托夫先生那些人搞成菜市场了。就拿前天地次会议来说。哈斯布拉托夫先生以代表会议主席地身份。竟然要抢在总统先生地前面言。不仅如此。他还在会场上煽动议员们地激愤情绪。从他言结束之后。整个会场就乱成了一锅粥。嘘声、喧闹声。甚至是口哨声。在两个小时地会议中一刻都没有停歇过。还有。在某些有心人地煽动下。部分议员甚至还大闹会场。比如说那个洛博德金。他竟然在宪法法院代议员言地时候装疯卖傻。嘴里胡言乱语地冲上主席台。一下子掀翻了主席台地演讲桌。最后要不是会场安全警卫抬走了他。他估计还不肯罢休。”
“这么热闹?”郭守云听得有点眼晕。很难想象。在一个国家最严肃地宪法制定会议上。竟然有人会吹口哨。还有人装疯掀桌子。类似这样地事。即便是传到普通人地耳朵里。恐怕也没有谁会相信地。
“真实地情况恐怕要比先生想象地复杂一百倍。”苦笑一声。科尔扎科夫摇头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鲁茨科伊先生了疯。他与哈斯布拉托夫先生在两天前一次深谈之后。便决定在克里姆林宫之外。另立一个联邦中央。他们提出。由代表会议罢免总统先生地职权。同时呢。由鲁茨科伊本人代理总统职务。至于说联邦几个强力部门地主要职务。他们也有自己地分配。比如说。嗯。由巴拉尼科夫出任安全部部长。杜纳耶夫出任内务部部长。由阿恰洛夫取代刚刚上任地格拉乔夫。出任国防部部长。毫无疑问。这等于是从形式上给联邦另外树立了一个中央。郭先生。由你来说。难道这样地情况还不算是复杂危险吗?”
“哦。这地确是很复杂。”郭守云看上去有些幸灾乐祸。他笑道。“毫无疑问。联邦有一个中央存在就够了。如果出现两个中央地话我们地税收是不是要缴纳两份了?那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绕是脾气好。科尔扎科夫仍旧险些被气晕过去。眼下都是什么时候了。亏得这位郭大先生还有兴趣说笑。难不成在他眼里。两个中央地问题就仅仅在于国民要缴纳两份税金吗?
“郭先生实在是太乐观了,”无奈地摇摇头,科尔扎科夫苦笑道,“对于咱们联邦来说,哈斯布拉托夫他们这种做法,可不仅仅是关系到税收政策的问题,这是”
“可在我看来,他最重要的一点,也就在于一个税收的问题,”不等对方说完,郭守云便抢着说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莫斯科出现几个中央与我有什么直接关系了。”
“郭先生这话可就说错了,”科尔扎科夫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要知道,如果他们分裂莫斯科中央的计划得逞了,那么紧接着便会掉过头来刁难你。过去,因为有维克托先生的存在,哈斯布拉托夫他们在对付远东的问题上,多少还会有所顾忌,但是现在呢,维克托先生已经失去了他原本所拥有的权威,他的权力体系已经开始瓦解了,而久加诺夫与索布恰克,现在都在忙着收罗原本属于他的权力班底。倘若他们的这个计划也获得了成功,那么先生你想想,你所要面对的将是一副何等苦难的局面?”
“嗯?这话说的到也是多少有几分道理的,”郭守云眨巴眨巴眼,装模作样的深思道,“那依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应对这场危机呢?”
“很简单,”科尔扎科夫扯一把想要抢着开口的科别茨,自己说道,“这正是我们这一次紧急前来远东的主要目的。”
“噢?这么说来,你们这是专门为我排忧解难来了?”郭守云呵呵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你们这两位救世主啊?”
“呵呵,郭先生说笑了,”科尔扎科夫老脸一红,连连摆手说道,“其实现在局势很明显,那就是如果不采取强有力的措施,联邦莫斯科的政治局面就不可能在短期内稳定下来,而没有这份政治的稳定,联邦的新宪法就无从设立,当然,诸如那些迫切需要得到解决的联邦重大问题,也就没有办法得到解决,先生应该知道,这对于联邦各利益阶层来说,都是很大的一个损失,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远东了。”
对方的话说的比较隐晦,可是郭守云领悟的却很深刻,他知道,克里姆林宫这是在拿远东共和国的成立问题与自己做交易。
“嗯,话是这么说,”想了想,郭守云说道,“不过在我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比较健忘的,嗯,尤其是在对待别人利益的时候这种健忘症的表现就更加的明显。打个比方来说,前段时间,有人告诉我要对斯模棱斯基的问题展开调查,不过结果如何呢?我们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他们却迟迟不肯下手,我们能怎么办?无可奈何啊。还有,曾经有人告诉我,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靠不住,并且与我约定共同对付他们,可最终的结果呢?呵呵,相信不用我说,科尔扎科夫先生应该清楚的很了。”
第六七四章 相对暴力
清楚,当然清楚,类似这样的问题,身为总统特使的科尔扎科夫怎么可能不清楚,在协助三巨头对付斯模棱斯基的问题上,克里姆林宫的政策就是能拖便拖,实在拖不过去了也要拖,现如今的情势复杂啊,在莫斯科,能够威胁到克里姆林宫的人物数不胜数,但在这其中,斯模棱斯基绝对算不上一个,这家伙财力庞大却胆小如鼠,能不得罪的人的他就不会去得罪,同时呢,即便是能得罪的人,他也小心谨慎,尽可能不同对方生直接的冲突。类似这样一个人物,克里姆林宫更希望把他当成一个潜在的助力,而不是那种直接打击削弱的目标。此前的一段时间里,叶氏之所以答应郭守云他们共同对付胆小的斯模棱斯基,那一方面是因为有求于三巨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的立场与克里姆林宫相悖,可是此后不久呢,当克里姆林宫掌握了军事主动权之后,别、古的立场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也使得叶氏在这个问题上有了全新的考量,所以,他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就是拖延,尽一切可能的拖延。
“呵呵,郭先生想必是误会了,”科尔扎科夫是个高尚的人,而高尚的人就应该做到说慌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他在这方面做的显然很到位,也很成功,“我们与你的合作是绝对讲求诚信的,只不过目前的局势已经出现全面失控的迹象,因此,我们所需要处理的重点事务,应该是全力应对这场政治危机,至于斯模棱斯基的罪行,郭先生可以放心,我们在局势稳定下来之后,立刻便会着手处理。”
“是吗?”郭守云微微一笑,说道,“那你们今后一段日子里岂不是会变得很忙碌?又要帮我对付斯模棱斯基。又要处理联邦的繁琐公务,同时呢,又要忙着制定新宪法,哈哈,辛劳啊,真是辛劳.uda”
“呵呵。这都是应该的,”科尔扎科夫对对方话中的嘲讽意味视若妄闻,他笑道,“其实对我们来说,能够把该做的工作做到位,把该处理好的事情处理好,把应该分配地利益分配均匀,那就已经是平生最大的满足了,至于说辛劳不辛劳。这样的问题我们那里还有心情去考虑啊。”
“恩,如此看来,你们还真是听不容易的。”郭守云淡然一笑,说道,“作为联邦的一位普通公民,我郭守云即便是只看你们这份为国不辞辛劳的态度,也应该竭尽所能地出一份力了,说吧,你们这次需要我做什么?”
“先生能这么想就太好了,”科尔扎科夫的脸上展现出一丝喜色,他点头笑道。“这一次,我们需要先生做的事情相对来说并不困难,主要是说到这儿,他停下来,扭头瞟了一眼坐在旁边怔的科别茨,那意思,显然是打算让这位国防部副部长转述后面的问题。
“咳”终于轮到自己开口了,科别茨显得有些亢奋,他干咳两声。小心翼翼的拿过自己的皮包,先是从里面找出一个带有黑色封套的笔记本,放到手里来回的翻了几页,找到自己所要查看地位置,这才说道,“郭先生,目前的状况已经很明显了,哈斯布拉托夫等人的夺权企图越来越明显,他们当然。他们地本质性出点。可能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给联邦带来更加长久的稳定与繁荣。但现实是,他们所采取的一系列做法,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联邦的政局、社会稳定,现如今,他们更像是在胡闹,是在给这个国家制造混乱.hu郭先生,你认为我说的这些有没有道理?”
“嗯,嗯,很有道理,”郭守云笑容满面的点头说道,“你继续说,我喜欢听这种话题。”
“而现在最严重的一个问题的是,他们在克里姆林宫之外,又重新组建了第二个莫斯科中央,”科别茨舔舔嘴唇,继续说道,“很明显,两个莫斯科中央地出现,将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一系列严重的政治后果。先,两个中央并存,将会从根本上削弱莫斯科中央的威信力,在最大程度上,给国民的思想造成混乱;其次,两个中央并存,将会直接造成联邦在国际上的国家信誉丧失,从而极大的影响联邦对外经贸的扩展;第三,两个中央并存,将会在深远意义上割裂整个联邦的社会,甚至会造成各地进一步的分裂倾向”
照本宣科般地说到这里,科别茨就感觉脚上一疼,霍然闭上了嘴巴。而刚刚在他脚上踢了一下的科尔扎科夫,此时正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瞅着他。
科别茨当下便明白过来,他那张嘴又说错话了,本来嘛,当着郭大官人的面谈论什么国家分裂的问题,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嘛。
“嗯。科别茨先生地论述很全面嘛。”幸好地是。郭守云对这番话并没有往心里去。他颇有深意地瞟了一眼科尔扎科夫。笑眯眯地说道。“必须承认。有了你地这一番论述。我都能感觉到目前局势地紧迫性了。哈斯布拉托夫。鲁茨科伊。他们这些只看重个人利益。只看重权力地家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就像你们所说地。这个问题很严重。必须在最短地时间内解决它。否则地话。后果不堪设想。不过。科别茨先生。你说了这么多。为什么我还是没看出来你们地打算究竟是什么。当然。更不清楚你们打算让我做些什么。”
“先生不要心急。”科别茨有些懊恼地将笔记本扔到一边。重新调整了一下思路。说道。“鉴于目前地紧张局势。克里姆林宫方面就是我们。已经做好了在必要时刻采取强制性措施地打算。”
“什么样地强制性措施?”郭守云心里明白。克里姆林宫这是打算动用暴力手段强行驱散代表会议。从而达到一统莫斯科政治大局地目地了。而从更深邃地一层角度来说。那就是过去靠着高举民主大旗上台地叶氏政府。终于决定最终撕下所谓民主地面具。采用当年布尔什维克党都不敢轻易采用地暴力手段打击政敌了。
“嗯。具体来说。我们会尽可能采取较为温和地手段。不过。倘若局势不允许地话。我们也有可能采取采取相对来说较为暴力地措施。”科别茨这次总算是长了心眼。他筹措着说道。
“动用军队强行驱散代表会议。双方在议会大厦外面动枪动炮甚至还把装甲车、坦克都开上街头。难道这才仅仅是所谓相对来说较为暴力地措施?”郭守云心下冷笑。“感情这震惊全世界地莫斯科十月流血事件在克里姆林宫地眼里。在叶氏地眼里。就仅仅是地相对地暴力啊?这真是太滑稽了。”
“嘶”心里那么想。郭守云在嘴上绝不会那么说。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如果是在双方都能保持克制地前提下。有必要动用暴力措施吗?作为一个商人。我虽然愿意支持你们采取任何必要地措施。但是却不希望有任何流血事件生。因此。我希望你们在这些暴力措施地问题上。能够更加地谨慎。千万不能因意气用事而草率地做出决定。”
“当然,当然,”科尔扎科夫抢着说道,“尽量避免采取过激手段,这也是我们考虑问题的最基本原则嘛。只不过郭先生也知道,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下,任何不测的事情都有可能生,为此,我们在保持克制的同时,也不得不事先做好应对一切可能性的必要准备,你说呢?郭先生。”
“嗯,有道理,”郭守云笑道,“你们能有这种审慎的态度是好的,至少,我不用担心呵呵,我就不多说了,你们继续。”
“好,”科别茨继续说道,“就像科尔扎科夫先生刚才所说的,我们一直都在尽可能的避免采取过激手段,不过为避免意外事件生时会出现措手不及的局面,我们必须做好在必要时刻采取暴力手段的准备。郭先生应该知道,暴力手段对与我们来说是很敏感的,尽管在之前的民意投票中,我们已经战胜了哈斯布拉托夫的代表会议,但是在这一场获胜中,我们的优势并不明显。由此可见,在联邦民众中,反对我们执政的人还是很多的,所以,如果生了不可预测的状况,我们被迫采取暴力措施的话,那很有可能会引来联邦国内的大范围民意反弹,从而在根本上影响到我们的威信度。另外,目前,我们虽然控制了莫斯科周边地区的主要军事权力,但是在全联邦范围内,我们在军事上的优势并不明显,因此,总统先生现在有一种顾虑,那就是一旦生意外状况,联邦地方的军区系统会出现不稳定的局面,从而影响到全盘大局。”
“还有,”科尔扎科夫补充道,“在这种时候,我们还必须考虑到国际大势的问题。”
第六七五章 欺官
“先生应该知道的,”科尔扎科夫稍稍一沉,继而说道,“现如今,由于一系列的原因,我们与华盛顿的关系出现了一些割裂,他们似乎对克里姆林宫的每一道决策都存有不满。另外,再加上克林顿上台之后,在诸多方面都修改了他前任,布什先生的旧有决策,因此,莫斯科与华盛顿的关系更是潜在了大量的危机。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我们这边有个风吹草动,华盛顿那些人恐怕不会保持安静的。”
“嗯,有道理,”郭守云虚伪的点点头,说道,“国际问题啊,你说它无关紧要吧,它又直接关系着联邦的外部环境,关系着联邦内外若干问题的平缓过度,可你要说它重要吧,呵呵,如今这个世界又是这样的,你做点好事外面有人说三道四,你做点坏事,外面同样有人说三道四,谁要是整天都把外边人的观点挂在心里,那毫无疑问,他什么事都办不成了。华盛顿,华盛顿这个问题比较麻烦啊。”
“是啊,郭先生,”科尔扎科夫接口说道,“正是因为考虑到以上这些问题,我们才前来找你协助啊。”
“前来找你协助。”这句话说出了目前克里姆林宫所面临的困境,堂堂一个联邦的中央驻地,内部问题解决不了,外部问题同样也解决不了,要想采取一个暴力措施稳固内部环境,还不得不求助于一个地方势力豪强,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说叶氏的日子好过啊?
反之,再来看郭守云他们这些人,尤其是他自己,从近三年前进入远东以来,他从一介连小小尉官都得罪不起的走私犯起步,采取种种不合乎国法人情的手段,迅聚敛起一笔惊人的财富。随后呢,又开始大张旗鼓的对政治下手,直至现在操控住了整个远东,就连莫斯科中央在诸多问题上,都不得不向他伸出求助之手.hu回过头来看看,在几个月前。科尔扎科夫第一次来远东的时候,还敢在郭守云的面前打打官腔,摆摆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是现在呢?面对这位年轻的巨头,他却连说话都要小心谨慎了,毫不客气地说,每一句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话,都是经过反复思索、慎重考虑的,他唯恐说出来的某一句话。会引起对方的不快,从而为这一场合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短短两个月地时间,为什么局势会生这么大的变化?为什么郭守云的威慑力会提升这么大?不为别的。就因为维克托的势力垮了,新的列宁格勒实力派还没有形成崛起,同时呢,迫于内外的压力,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采取了相对保守的姿态,另外,再加上哈斯布拉托夫等人的势力正在衰弱,类似亚博卢集团之类地新兴力量正在迅窜起,整个联邦内部的各个势力方。都无法单独对远东构成威胁了,而没有了忌讳的郭守云究竟会走向何方,现在没有人能够揣度地出来,为了整个大局着想,克里姆林宫不得不尽一切可能笼络住远东这个决定性的边缘力量。
政治斗争的最大复杂性,就在于数学公式无法应用其中,在这个圈子里,“1+1”不等于“2”,同样的。“2-1”也不等于“1”,在更多时候,政治斗争的结果是“1+1”大于或等于“3”,“2-1”小于或等于“0”,那些毕生从政并且精通于此的老油条,在与政敌厮杀的时候,往往不会直接置对方于死地,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就在于此。
就像克里姆林宫、列宁格勒、代表会议、六大寡头之间的斗争.hu在过去两年地时间里。这四方虽然打的都头破血流,但是在整个过程中。始终没有出现一个最强,同样的也没有出现一个最弱,这四方纠缠打斗在一起,维系住了一个相对平和的政治局面。维克托的最明智之处,就在于他能够很清醒的认识到这一切,所以,他带着列宁格勒派系,周旋于三大势力方之间,尽一切可能维系这种平衡的局面。但是,随着他获知自己病危的消息,这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他知道,当自己死后,列宁格勒派系注定会出现分裂地局面,而在那之后,没有了这么一个制衡力量,克里姆林宫立刻便会对代表会议一方下狠手,将哈斯布拉托夫与鲁茨科伊赶尽杀绝。而当他们之间的斗争分出最后的胜负之后,六大寡头将会成为这一场战争的最终获胜,只有他们才能笑到最后。维克托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要对郭守云下手,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与两年前相比,郭守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政坛初哥”了,维克托能够看到的东西,他虽然不敢说全都能看得透,但至少也能看出很大一部分来了,他知道,当克里姆林宫与代表会议之间的决战结束之后,真正能够从中获得最大利益的,绝对是自己以及自己所控制地远东政治力量,正因为如此,这次别说克里姆林宫还为合作开出了条件,即便是没有这个条件,他也会全力地支持叶氏,支持他们对代表会议下死手。同样是因为看出了这么一点,郭守云才会不把科尔扎科夫与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什么国防部副部长,什么总统保卫局的局长,全都是狗屁,自己把他们当成个角色,他们就是个角色,反之,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郭守云地可怕之处,在于他处于弱势的时候,可以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上当孙子,而当他势强的时候,他便会像疯狗一样跳出来,狠狠的将对方咬上一口,让他们在鲜血淋漓、痛不欲生的同时,也感染上狂犬病的病毒,从而一辈子都无法摆脱与“疯狗”有过一次亲密接触的事实。而俄罗斯联邦的最可悲之处,就在于一个特定的时刻,一个体质最虚弱的时候,给自己的家里放进了这样一条“疯狗”。
“呵呵,我明白了,”淡然一笑,郭守云仰身躺倒在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漫不经心的取出一支烟卷叼进嘴里,然后也不去点烟,就那么很随意的说了一句,便没有下文了。
“明白什么啦?你倒是说啊。”科别茨心头犯嘀咕。他看着对面那个年轻人。满心都期待着对方能够继续说下去。因为只有那样。他才好接着开口。
相对于出身军旅地大老粗科别茨来说。科尔扎科夫地政治经验丰富。同时呢。他地心思也要细腻地多。眼前这个年轻人在想些什么。他多多少少地能够猜出来一点儿。
“呵呵。总统先生曾经无数次说起。”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打火机。科尔扎科夫欠起身子。凑到郭守云地面前。“叮”地一声打燃火机。替他把烟卷点燃了。这才笑道。“郭先生是个拥有大智慧地人。有些问题不必讲得太清楚。你就能够领会得到。如今看了。这种说法一点都不假。”
“总统先生太过奖了。”满意地点点头。郭守云吸了一口烟。悠哉游哉地说道。“大智慧这个词我可不敢当。就算有也无非是一些小聪明罢了。”
听对方重新开了口。科别茨这才明白。感情刚才这个家伙是在等两位总统特使为他点烟呢。这这真是欺人太甚。
地确。对于科别茨来说。郭守云地这种做法是很过分;可对于科尔扎科夫。这种做法却很正常;而对于郭守云来说呢。这种做法虽然欺人。但却必须去做。“欺人”在官场上就是立威树信地必举之措。官僚嘛。何谓“官僚”。官就是权。这没什么好解释地。而“僚”在中国地古文中是通“劳、辽、獠、疗”这四个字地。《说文》中给它地注解。是打猎地意思。把代表权地“官”字。与意为打猎地“僚”字放在一起。其含义之深邃绝对是人深省地。在这种情况下。欺人还能算得上什么啊?
古人云:“官不欺民,民欺官。”那深入的考虑一下,如果官不欺官结果会如何呢?那估计就要死人了吧?
“你们放心好啦,”仰躺在沙里,郭守云似笑非笑的静坐一会儿,直到手中的烟卷抽去大半根之后,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们这次过来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等回到莫斯科之后,两位可以转告总统先生,对他将来可能面临的麻烦,我郭某人不好给出太大的承诺,但是有一点儿他可以完全放心,那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的郭氏将给与他全部的支持。呵呵,联邦别的地方或许会乱,或许会出现不测的状况,但是远东不会,这里将为克里姆林宫提供最鉴定的政治支持。嗯,至于说华盛顿方面嘛,呵呵,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那就太好了,”科尔扎科夫的脸上笑容愈显真诚,他欠着**,拍手道,“有了先生的这番保证,我们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第六七六章 乱乱乱
在与科尔扎科夫、科别茨的会谈结束之后,尽管还没有得到莫斯科的最终回复,远东加盟共和国成立的问题,也还没有被正式记入联邦宪法,但郭守云已经提前有了动作。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从七月上旬开始,按照叶列娜以及智库小组所提供的材料,郭守云召集远东各州的政府官员、“民选代表”,以及远东军区、太平洋舰队方面的全体二级集团军以上的将领,在哈巴罗夫斯克召开了长达近一个月的会议,全面商定构建远东共和国核心政府的若干重大问题。
在这个有点类似于马拉松的会议上,郭守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远东官员、将领们争夺权力时的那股子兴奋劲,同样的,他也真正见识到了远东共和国的成立,是何等的符合这些人的意愿。在长达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这几十号人聚集在哈巴罗夫斯克州政府的大会议厅里,反复的争论、抢夺任何一个他们所期望拿到手里的职务,从部长会议的下属部长人选,到司法部门的主要法官,再到国防部、参谋本部、6海空三军总长参谋,他们无所不争,无所不抢——为他们自己抢,为他们的亲信抢,最后展到为他们亲朋好友去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不仅仅对中国人适用,对老毛子同样也适用,这些官员、将领们全都知道,远东共和国的成立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千年难寻的天赐良机,如果谁在这个时候抢到了一个部长的位置,那么毫无疑问,在远东治政人才相对匮乏的情况下,同部门部长以下的人事任免权,就等于是被这个新任的部长抓在手里了,试想,面对这样的状况,谁还能无动于衷?谁还能大义凛然?
与科别茨两人会谈的时候,郭守云曾经听他们提起过立宪会议上的打闹场面.用他自己的话来讲,那就是菜市场,甚至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一百倍。而今呢,他忽然间现,这个远东共和国地筹建会议,要比菜市场热闹一千倍。几乎每一天,都会有来自某个州的州长,与另一个州的州长对骂个面红耳赤,而几乎是每个三两天,就有人在会议上大打出手——这还是有他在场坐镇的情况下,试想一下,如果他不在场的话这会场能热闹到何种程度?
整场会议召开的过程中,郭守云始终是以一个“列席旁听”地身份参加的。像以往一样,他的位置还是被安排在门口,而在他身边不远的位置。就是转为与会人员所准备的热水供应点,如果是个不知情的人看到这种状况,没准就会把他当成专门端茶送水的小厮。可话说回来,正是这位“小厮”,一手掌握着远东共和国所有部门的人事任命决定权,这些与会官员的吵得再凶打得再热闹,最后地决定权仍旧是被这位巨头掌握着,他不松口在场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如愿。
其实要真说起来,远东这些官员、将领们虽然吵得凶。但他们讨论人事问题的效率还是很高地,如果郭守云真有耐心的话,这场会议恐怕一周内就能结束了,不过可惜的是,这位大佬只参加了四天的会议便再也不来了,每天与会们探讨出来的人事名单,会后都要送给他过目,如果他看中了,那就什么都好说了。反之,他就会将名单朝旁边一推,不去理会了。这样一来,等到第二天的会议上,与会们就明白了,此前一天的人事任命名单,不符合老板的心意,他们必须揣摩着老板的意思,重新讨论出一个人事名单。在这种情况下。这场会议怎么可能在短期内结束?
&nb现如今地郭守云已经开始全面运用官场上的手段了,就拿远东共和国的人事任命来说。他的一个标准性原则便是:我不介入讨论,一切以民主集中制为原则,少数服从多数,但是!我有最终的决策权,合乎我心意的决定,我可以让它一次通过,反之,不合乎我心意的决定,你们就得拿回去重新讨论,重新以民主集中制为原则,继续少数服从多数,直到最后符合我的心意为止。
还是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政客地准则是,不仅要做婊子还得立牌坊,而且还得立个大大的牌坊。做婊子是为了追求自身的快感,而立牌坊则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在从政的过程中,二缺一不可。
而相对于远东来说,七月份的联邦似乎更加的热闹。与两年前相比,亚佐夫等七位事件的起,似乎一夜之间便成为了联邦诸多公民眼睛里的英雄,尤其是那些上了一些岁数地中老年人。与此同时,随着他们地出狱,联邦国内再次兴起了一种更大范围内的“苏维埃回归思潮”,而在这其中,影响性最大地一件事,就是黑海舰队司令部做出的一项决定。
七月一日,黑海舰队司令部出公开的号召令,要求舰队所有舰只在悬挂联邦三色旗的同时,再加挂一幅前苏联时期舰队一直沿用的“安德烈耶夫旗”,而根据舰队司令部对外做出的公开表态,他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这面旗帜对黑海舰队来说有着极其深刻的历史性意义。
同样是在七月一日,又有一则重要的消息被刊登在了联邦各大主要媒体的头版头条上:斯维尔德洛夫州的人民代表会议公开宣布,经本州各地的任命代表投票决定,自即日起,斯维尔德洛夫州将取消州一级建制,代之以一个依托于联邦体制内的,享有更多自治权的乌拉尔共和国。随着这一则消息的公布,整个俄罗斯联邦震动了,要知道,乌拉尔共和国的组建,事先并没有同莫斯科打招呼,甚至没有在联邦代表会议上提出过任何有关此事的议案,因此,从根本上说,他们这是擅权,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分裂行径。
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郭守云险些没笑出声来,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准确的说,是在联邦的范围内,比他郭某人胆子大的人实在太多了。远东要组建一个共和国,还得要频繁的与莫斯科交涉,甚至还要为此付出一系列的代价,而现在呢,看看人家斯维尔德洛夫州,他们只有三分之一个乌拉尔军区的支持,便堂而皇之的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为此,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郭守云一直在关注着莫斯科,关注着他们对待此事的态度。最终,在七月十日的时候,莫斯科对此作出了回应,同样也正是这个回应,令郭守云组建远东共和国的信心大增,他甚至觉得,无论莫斯科同不同意,远东共和国都成立定了。
如今莫斯科地那些政客。显然已经没有精力。或说是没有能力来理会乌拉尔共和国地问题了。为了能够遮掩自己那张脏兮兮地面孔。同时。也是为了削弱这一事件在联邦内部所造成地消极影响。莫斯科再一次对联邦民众撒了谎。他们宣称。乌拉尔共和国地组建问题。之前已经交由莫斯科中央讨论过了。因此。这一决定是由莫斯科率先做出地。其过程中并不存在任何违规擅权地问题。
“把堂堂一个国家。交到这样一帮子政客地手中。俄罗斯上亿地老百姓还有希望吗?还有明天吗?”通过对乌拉尔共和国组建问题地深入考虑。郭守云在这个问题上得出了一个否定地结论。“毫无疑问。对与现今那些莫斯科地政客、当权来说。除了他们自身地利益。尤其是权力之外。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去关注了。什么国家啊、民族啊之类地东西。在他们眼里都是渣。可以给猪吃。但是他们自己绝对不会去尝一尝地渣。最可悲地是。在成片成片地谎言欺瞒下。那些猪还吃得津津有味。以至于一个个长膘长地飞快。”
还是在这个月份里。北奥塞梯再次生大规模骚乱。数万参加骚乱地暴民。袭击了联邦军队地驻地。他们抢夺武器。戕害士兵。残杀联邦政府官员。在这场骚乱中。北奥塞梯特殊地区临时管理局局长古舍季伊以及联合武装力量总司令科列茨基被打死。这一消息传到莫斯科。引起了以国防部为地联邦军方强烈震动。正是以这一事件为开端。军方内部要求对北奥、车臣地区采取军事行动地呼声越来越高。
而与如此紧急地国家状态相比。七月份里。克里姆林宫与代表会议之间地斗争。也显得愈激烈。
七月中旬。“民主俄罗斯”运动对外散布消息。宣称联邦现任总统叶利钦地健康状况出现严重问题。为了保证联邦政局地稳定。代表会议提出应该在最短地时间内召开新一轮总统选举。从而重新确定联邦总统地新人选。作为反击。克里姆林宫随后安排了叶利钦本人地电视讲话。在这一讲话地过程中。叶氏一方面声称自己地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另一方面又宣布。将会在年底之前。展开新一轮地议会代表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