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斯皮林格的心思
就在郭守云带着几个女人嬉戏游玩的时候,已经从科伦坡赶来远东将近一个星期之久的斯皮林格,正躲在自己下榻宾馆的房间里,谨慎的起草着一份全新的合作协议。
与兴业银行的谈判代表不同,作为摩根斯坦利银行的经理人,斯皮林格来远东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直接同郭氏兄弟展开接触,他在调查,调查郭氏兄弟在远东的势力影响,调查他们的商业规模,调查他们同远东政经两界的联系,调查他们的资产状况等等。
正如斯皮林格与两年前在摩根斯坦利股东常会上所说的那番话一般,作为国际性的金融资本,每一笔的投入不能仅仅考虑资金额度的大小,也不能仅仅考虑自己所期望的回报,银行方面还必须对自己的合伙人做最全面的了解,考虑他们需要什么,他们期望得到什么回报,只有这样,才能有的放矢,从而促成银行最大的收获。
这段时间里,斯皮林格就在做这件事,而通过这一类的调查,他惊讶的现,在目前的远东,郭氏集团的势力之大,简直到了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就拿这哈巴罗夫斯克一地来说,郭氏集团贸易部门建立的四个采购站,几乎供应了全市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商品批需求。换句话说,哈巴罗夫斯克市区内,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商铺,有一半以上是从郭氏集团的采购站取得的货源,他们都是在为郭氏兄弟“打工”。而在出口方面,哈巴罗夫斯克州的钢材、原木、铝矿石等物资的出口,有百分之六十以上是由郭氏集团在做。重型成品机械的出口,郭氏集团几乎是一手把持,别人短期内似乎没有任何介入的可能。原材料与重型机械,这两项一直以来都是苏联人出口创汇的主要经济命脉,郭氏集团把握了这两项。那就等于是控制了远东地经济命脉,而伴随其后会出现什么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此来远东之前,摩根斯坦利董事局所开出的合作条款。其实与兴业的大体相同,那就是他们看好郭氏集团在远东的基础,因此,打算以融资入股地方式,以雄厚的资金为基础,换取郭氏集团的股份。以期借助郭氏集团的势力,在远东打通出路。但是如今,在经过自己的周密调查了解之后,斯皮林格可以肯定的说,像类似地合作意向,根本不可能从郭氏兄弟那里通过,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不缺乏资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的势力在远东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允许别人进来分一杯羹?看看郭氏兄弟现在对远东抓的多紧,就在两天前,远东各州的地方驻军突然采取行动,对各处的研究机构、科研院所实行了所谓的“短期军事管制”,随后,内务部与旅游管理部门、出入境验检机构联合行动。先后查封了数十家出境旅游代办机构。这两天,关于这件事情到处都吵的沸沸扬扬的。国际上地抨击、莫斯科官方的谴责、苏联国内一部分新闻媒体的批评,可谓是接踵而至。但是对这些,远东各州政府、地方驻军却置之不理、一片缄默,远东的各个新闻机构,则时不时对外界的批评反唇相讥。这么一个怪异的现象。不能不引起人的怀疑。而斯皮林格知道,这一事件地背后。肯定有郭氏集团的影子在挥作用。
毫无疑问,在这种情况下,董事局方面所制定出来地合作项目书已经不在切合实际了,而另一方面呢,郭氏集团又的确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合作伙伴,两厢一结合,修改合作项目书就成为了必然。
要说国际性的金融财团中,美国人的摩根斯坦利与法国地兴业在行事风格上有着迥然地不同,兴业作为有着百余年历史的老牌投资银行,它地各项规章制度都异常严谨,行事自然也循规蹈矩。而摩根斯坦利呢,它是在二战后期才开始兴起的,作为一家新型的跨国投资银行,它的行事风格切中实效,一切为利是准,有时候为了达成一项合作妥协,他们也不在乎搞些暗箱操作。而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兴业真正看重的,是远东这片地方,而摩根斯坦利所看重的,则是远东商业银行所吸纳的巨额卢布存款,以及远东丰富的资源储备。
目前,美国的所谓经济顾问,以及国际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代表团,已经准备启程前往莫斯科了,而当他们正式抵达莫斯科的时候,一场规模庞大的瓜分行动,便要全面拉开帷幕了。在这种情况下,摩根斯坦利要想在这场瓜分活动中活的更多的利润,那就必须掌握更多的卢布资金,只有掌握了巨额的卢布资金,他们才能在不久的将来有更大的作为。从目前的情况看,郭氏兄弟所掌控的远东商业银行实在是他们所需要的一个最佳合作伙伴——在远东,苏联的央行体系内的各个银行无所作为,而以兴业为主的外资银行,又因为受到政策限制无法大规模吸纳卢布存款,只有远东商业银行势力迅崛起,再加上之前的卢布兑美元风波,这家银行的信誉更是在远东有口皆碑,因此,它的展之迅足以令人侧目。摩根斯坦利需要远东商业银行的巨额卢布储备,为了拿到这些,他们不惜付出代价。
在这种情况下,斯皮林格向摩根斯坦利董事局提交的报告,很快就获得了认可,董事局给他的指示,是尽快起草一份切合实际的合作项目书,然后提交董事局审查,同时呢,还要尽快与郭氏兄弟建立联系,至少要让他们明白银行方面有了与他们合作的意向,顺便试探一下他们有什么条件。
就这样,斯皮林格开始着手策划新的合作项目书,在他重新起草的这份合作项目书中,摩根斯坦利以融资换取股份的条款被删除了,而银行方面开出来的条件也显得更加丰厚。就拿卢布资金的兑换项目来说,摩根斯坦利愿意以高出国际行情千分之五的比率,以美元资金兑换远东商业银行所吸纳的卢布存款,同时,摩根斯坦利愿意同远东商业银行共同担负吸纳存款所需要支出的储蓄利息。不仅如此,在这份项目书中,斯皮林格还做出一项承诺,那就是只要郭氏兄弟接受这份项目书,那么就可以与摩根斯坦利的金融信息中心共享国际金融信息,摩根斯坦利的金融咨询专家,还将为郭氏集团量身打造一份展规划。总而言之,经过斯皮林格打造,这份项目书俨然就成了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合作协议,因为从表面上看,整份项目书,几乎没对郭氏集团提出任何要求,唯一的一项卢布货币交易,还是摩根斯坦利以高价买走的。
洋洋洒洒足有十几页的项目书,斯皮林格花费了将近四个小时才做完,其后,他又反过来掉过去的验看了几遍,直到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交给助手科尔,嘱咐他抓紧时间将复件往总部。
在忙完了这些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半夜时分了,斯皮林格端着一杯香浓的咖啡,缓步踱到客厅的那扇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深浓的夜景,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他在考虑后天即将与郭氏兄弟展开的正式接触。没错,那份项目书的确是优惠条款一大堆,可那背后毕竟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它或许不会对郭氏集团产生什么危害,但是从长远的利益角度来考虑,大量的卢布资金外流,却能对整个苏联产生灾难性的后果。尽管斯皮林格之前没有和郭氏兄弟直接接触过,但是他相信,既然这对兄弟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建立起了如此庞大的一个商业帝国,那么就足以说明他们不是简单人物。面对这样一份项目书,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摩根斯坦利的真实目的,那样一来,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两种结局:其一,他们会断然拒绝,而后再通过自己手中所控制的新闻媒体,对这一阴谋进行披露。其二,他们不会满足于这样的一份项目书,相反,他们会提出更多的要求,甚至会直接要求参与到这一场瓜分之中。
郭氏兄弟会选择第一个结局吗?斯皮林格个人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毕竟那种所谓“为国为民”的思想,是不大可能体现在一个商人身上的,长期的商场竞逐,足以抹杀掉任何一个人的良知,而往往的结局是,生意做得越大、商人做的越成功,那份基本的良知就越泯灭的彻底。更何况郭氏兄弟并不是苏联人,他们是中国人,他们有着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眼睛,让他们这样的人去为苏联人谋福祉,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斯皮林格现在更担心的,是郭氏兄弟野心太大,如果他们不满足于这份合作项目书,而是执意要获得更多,甚至是直接参与到这场瓜分之中,那应该如何去应对?总部那边可能接受他们入伙吗?
当然,从本身来讲,斯皮林格倒是希望郭氏兄弟野心大一点,更希望总部能够接受他们入伙,因为那直接关乎到他个人的利益——也许,也许这有些事情还需要审慎的操作一番。
第一八二章 金融颠覆之始
坐在别墅一楼客厅的沙上,郭守云一面享受着妮娜为他精心准备的早餐,一面竖着耳朵,听取尼基塔为他复读半个小时前刚刚收到的《生意人报》当日主题新闻。
说实在的,尼基塔不去做一名广播员真的有点可惜,她的嗓音很好听,清脆悦耳,而且读起东西来,音准确到位不说,而声调抑扬顿挫,颇有一种明快的节奏感。
今天莫斯科出版行的《生意人报》颇有几分热闹,原本的四开十六版,今天作为专版又增设了六个版面,里面满满堂堂的,除了评论员文章之外,就是外媒的报摘以及民意调查的综述。而所有这些内容几乎都围绕着同一个核心内容,那就是白宫于前天向苏维埃中央委员会提交的“关于经济改革二十四点纲要性报告”的主体内容。
前两天,关于苏联各加盟共和国普遍出现的经济萎靡、政府收支失衡、财政赤字猛增的现象,央行对策委员会向苏维埃中央委员会提交了一份应对计划,在这份应对计划中,央行对策委员会的经济学专家们提出,目前国内卢布货币的流失情况相当严重。据央行调查数据显示,上个月份,卢布外流资金数量高达二十亿美元,而进入九月份之后,第一周时间内,就有总数不低于十六亿美元的等值卢布货币流到了国外,而从五月份到如今,卢布货币的流失量已经过了三百亿。面对这一情况,央行对策委员会的经济学专家们提出,卢布短期内的大量外流,预示着一场危机正在无形中慢慢形成,作为应对,苏维埃中央委员会应该授权,允许央行采取紧急应对措施以防范危机。
而在应对措施方面。央行的对策委员会提出应该从两个角度出应对这种卢布大量外流的危机:第一,有限度的增开卢布货币,以国家货币干预政策,粉碎危机的策源势力。第二。进一步加强金融监管,遏制卢布货币地对内、对外双向流通。
在最初看到央行对策委员会这份报告的时候,郭守云倒是对这些央行的经济学专家们大为赞赏,很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危机的存在,同时。也明白这场危机背后有人为推动地因素。从宏观经济学的角度来讲,一个国家货币流通量的多少,在一定时期内都是恒定的,这个系数的调整掌握在央行的手里,一旦国家经济中出现了通货膨胀地现象,央行就会出台政策,实行货币紧缩的办法,增持央行的储备金,提高银行存款利率。其目的,就是为了减少进入流通领域的货币数量。而现在呢,卢布大量的流逝,显然已经对苏联的金融领域造成了冲击,在这种情况下,央行对策委员会提交的两个可行性办法,可以说是应对危机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可以想见。这两个对策性地办法一旦实施,虽然说卢布流失危机不可能迎刃而解。至少也可以给那些策动阴谋的人以沉重打击:卢布货币的增开,可以有效的稳定国内货币市场,填补卢布流失所带来的货币短缺空间,同时也能够打沉国际货币上炒卖卢布货币行为的气焰。而进一步金融管制,遏制卢布货币的对内、对外双向流通。又能够将那些被囤积起来地卢比货币。变成一块块烫手的山芋,从而令那些阴谋地策动进退维
不过很可惜。央行提出来的这两点建议固然可行,可是此时克里姆林宫,却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甚至是丧失了为政本身应该具有的责任感。谁都知道,像这种涉及国家金融领域最核心的问题,是必须给予严格保密的,而戈氏地所谓开明改革,却很彻底地将这一部分内容也“开明”出去了。央行对策委员会的报告提交上去,第二天就已经在国际上炒得沸沸扬扬了,官方、非官方,国内地、国外的媒体,都对央行的这一份报告大加指责。随后,欧洲复兴开银行表声明,一方面谴责苏联央行这份“不负责任”的报告,一方面宣称,目前苏联所需要的,是彻底的、纯粹的市场经济改革,而市场经济的最基本要素,就是自由的市场体系以及金融体系。市场经济的运行有其特定的规律,人为的政策性干预,“只能使情况变得更糟,而不是变得更好。”再之后,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国际复兴开银行、经合组织在内的几家国际性金融机构,也明确表态,他们声称,目前苏联所出现的经济困难,并不是由于实行市场经济改革所出现的,而是由于其“拙劣的管理而产生的意外结果”,所以,面对这种情况,苏联需要的并不是增开货币以及加强金融管制,与此相反,“应该采取进一步的货币紧缩政策,包括减少政府开支、缩减公共投入、全面的私有制改革以期增加税收、向国外申请贷款等等”。几家国际性金融机构从经济学最基本的常识——“无条件的增开货币将导致通货膨胀”这一角度出,非常“客观”的评价了苏联央行对策委员会所提出的报告,同时,又充满的“善意”的声明,如果苏联政府需要的话,他们可以在短期内,向苏联政府提供一部分他们所急需的计息贷款,以帮助苏联政府度过目前的难关。
面对在这个问题上产生的分歧,戈氏紧急召开了有各加盟共和国领导人参加的特别会议,以便“民主”的听取各方意见,当然,出席这场会议的除了各加盟共和国领导人之外,也少不了一部分西方的经济学顾问。这场会议于昨天上午结束,各加盟共和国领导人中,除了白俄罗斯苏维埃中央总书记卢卡申科支持央行的建议之外,再没有人对那两项对策持赞同意见。
随后,就在昨天下午,克里姆林宫颁布了对央行的改革初步计划,原有的对策委员会被解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批由西方经济学、金融专家、政策顾问所组成的咨询机构,他们将会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制定出应对危机以及重振经济的“最有效”方案。
在各加盟共和国领导人会议结束之后的新闻布会上,作为白俄罗斯现任领导人的卢卡申科,面对满场的记“大放厥词”,他宣称:“毫无疑问,现在正在生的一切都是阴谋,这是外部敌人以金融手段实现其军事政策的延续。可怜的是,我们目前脆弱的还不仅仅是经济,我们的心理相对于经济来说更加脆弱,我们正在经历着一场认同危机,自我鄙视的精神创伤与对西方的羡慕心理结合在一起,给敌人策划这场阴谋提供了最肥沃的土壤。”
卢卡申科这话是一点都没说错,随后国内各媒体展开的民意调查显示,央行对策委员会所出台的两项计划,根本得不到国内民众的支持,人们都在向往美国式的经济模式,都在向往美国人的生活方式,至于苏联的经济政策和以往的传统,全都是垃圾,全都应该予以毫不留情的摒弃。
郭守云一边听着尼基塔为他读报,一边不紧不慢的吃完早餐,当尼基塔读完最后一版专题的时候,他也正好放下刀叉。
“嗯,看起来这两天莫斯科还是没有消停下来啊,”拿起附在腿上的白巾,郭守云随意的抹了抹嘴,而后笑道。
“先生总是爱说笑,这两年莫斯科什么时候消停过了?”尼基塔下手里的报纸,起身为郭守云倒了一杯水。
“那里永远都不要消停才好呢,”郭守云端过杯子,喝了一口水,而后抿抿嘴说道,“这柳京现在是死硬了,而乔斯巴耶夫也葬身空难,我还一直担心白宫有人会重新来找咱们的麻烦呢,而今看来,他们暂时又腾不出手来了。”
“那先生对这一次他们争论的话题有什么看法?”尼基塔凑到郭守云的身边坐下,笑眯眯的问道。
“怎么,要给我做专访啊?”郭守云笑了笑说道。
“如果是呢?”尼基塔凑趣说道。
“如果是专访的话呢,嘿嘿,那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在中国的时候,我也就算是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文革潮中的小混混,书没读过几本,唯一接触过的经济学知识,还是只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学,所以呢,对那些专家学的话,咱哪有资格评判?”郭守云瞟了一眼不远处沙的报纸,不屑一顾的说道。
“那如果不是专访,就是在背后胡乱一说呢?”尼基塔又给郭守云的杯子里添了点水,同时追问道。
“如果不是专访而仅仅是背后胡乱一说的话,这个问题就只能从两方面来考虑了,”郭守云乐了,他也不瞒着尼基塔,就那么直接说道,“站在我的角度,我自然是不希望央行的提案能够获得通过,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增开卢布货币意味着什么吗?我告诉你,这就意味着国家要对咱们这样的富人动手,那部分增开出来的卢布货币,等于是变相的从咱们这种手里征税,然后拿去补贴那些低收入甚至是无收入的人群。同时呢,也是对国外那些大肆吸纳卢布货币的野心家动手,央行增开卢布货币,将会令他们之前所有努力化作泡影,不仅如此,有些实力较差的跟风,说不定就要因此而赔个血本无归。”
第一八三章 要做就做老鸨
“哦?”听了郭守云的这一番话,尼基塔愕然道,“听先生这番话的意思,你是赞成央行对策委员会以及卢卡申科的主张喽?”
“赞成?我为什么要赞成他们?那岂不是摆明了和我自己过不去吗?”郭守云失笑道。
“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指的是如果站在国家的角度来考虑,您是不是更赞成他们的主张?”尼基塔急忙解释道,说实话,她对这些东西真的很好奇。作为原安全委员会的一名特工,她从小就接受了很深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教育,而作为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原理以及资本论,她自然也有所涉猎。在她看来,无论是欧洲复兴银行还是国际复兴开银行等一些国际性金融机构提出的观点,明显是符合经济学常识的,货币作为一个国家的经济调控工具,其行有着严格的控制基准,像央行所说的,在目前情况下增开卢布货币,自然而然的就会引通胀问题,难道这样有什么错误吗?
“呵呵,站在国家的角度去考虑?如果站在国家的角度,我同样也不会赞成央行的举措,因为在我看来,他们的动作搞得太小了,很有些畏畏尾的意思。如果是我做决策的话,现在不仅要增开卢布行量,加强金融管制,还要放低企业贷款的门槛,对轻工类行业实行政府补贴,降低税额,同时加大政府性基建投入。”郭守云淡然一笑,用手指敲击着大腿说道,“总而言之,就是那些外国人说不能做什么,我就偏偏去做什么,如果有可能话。我还会进一步打击走私,同时进一步提高进口关税税率。”
“先生在开玩笑吗?如今卢布的贬值已经出现了苗头,如果莫斯科再出台这样的决策,那岂不是会在更大的范围内引通货膨胀。从而”尼基塔的表情有些怪异,她觉得对比目前的形式,郭守云所说的这些举措似乎只能火上浇油,而根本做不到雪中送炭。
“从而?从而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只有这样做,才能稳定住目前国内的经济形势。从而避免一场灾难地生,”不等尼基塔把话说完,郭守云便抢着说道,“你按照经济学原理所提到的货币问题并没有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无限度的货币增开,只能引灾难性的通货膨胀,这一点完全正确,而面对货币贬值地风头。实行货币紧缩政策也没有错,可你知道错在哪儿吗?那些国际金融机构提出那些观点的最大失误之处,就在于他们没有考察咱们国内目前的现实情况,更准确的说,是他们有意的将这个问题给忽视掉了。他们从经济学的常识出,罗列出一大堆颇有说服力地主张,并将这些主张堂而皇之的摆到莫斯科那些高官的面前。促使那些梦想着将苏联变成美国的蠢材们,相信这一套饱藏着阴谋与野心的悖论。其目的,无非就是像卢卡申科所说的,这是他们以金融手段实现其军事策略的延续。”
郭守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端起水杯,就着杯沿喝了一口水。而后又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烟盒。看到他伸手去拿烟盒。正听得入神地尼基塔急忙抢着将烟盒拿过来,抽出一支烟卷递过去。同时又抓过火机帮他把烟点燃。而后,就那么眼巴巴的瞅着郭守云,那意思,明显是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怎么,你今天没事做了吗?这么有兴致的想听我讲故事?”郭守云吸了一口烟,瞅了身边的女人一眼,笑道。
“啊,是的,我今天没什么事,而且我也对先生谈的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所以希望先生能够继续说下去。”尼基塔歪头笑道。
“想听我说下去啊,那成,来,给我揉揉肩,让我满意了,我今天就给你好好的上一堂课。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今天我无论说了什么,你都不许给我到报纸上去,不然地话,小心我给你好看。”郭守云笑道。
“先生放心好了,我怎么会那么不知轻重呢,”尼基塔从沙上跳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到郭守云身后,一边给他做着肩部按摩,一边嘻嘻笑道。
“其实呢,要认清央行决策地对错,那就必须要从目前国内的具体形势来分析,”享受着尼基塔的按摩,郭守云重新拉开了话题。像这些东西,他很希望能够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多谈一谈,让她们多接触一些,因为这对她们考虑问题的全面性有着很好地帮助。
“按照那些国际性金融机构地建议,目前国内最大的危机并不是货币地大量流失,相反,应该是卢布贬值所带来的通胀压力。可事实如何呢?你自己想一想,目前国内失业率是多少?社会福利政策如何?商品的市场供需情况怎样?”郭守云仰躺在沙里,眯缝着眼睛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目前国内的失业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八点七四,这也就是说,一百个人中,就有近三十九个人处在失业状态。再看社会福利政策,在几个月前,我们的国民虽然处在布尔什维克党的高压统治之下,但是同时也享受着从出生到老死的一系列福利政策,十三年以上的免费教育、硬性分配的就业体制、政府近乎全额资助的住房制度、五花八门的医疗保障体系、老有所依的退休养老政策等等等等。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自然而然就会把钱这个东西看的很平淡,他们舍得大把的花钱,总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买不到,从而也对西方社会中那种商店遍布、商品令郎满目的景象垂涎三尺。可是而今呢?布尔什维克党垮台了,原有的社会福利制度,也随着它的垮台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了,同时呢,这种情况还伴随着失业率的激增,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你会把你的钱拿出来疯狂消费吗?”
“那肯定不会啦,我要把钱存起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嘛。”尼基塔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不就得了,”郭守云咂咂嘴,说道。“国人面对地都是一样的社会环境,催生出来自然也是一样消费心态,大家都牟足了力气储备应急存款,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货币紧缩,试想,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出现通货膨胀问题呢?因此,我们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在国内不具备通胀环境的前提下,通货膨胀地贸然出现,注定是外部因素造成的,也就是说,国际上有一只黑手在耍弄阴谋,在打咱们这个国家的主意。因此,央行对策委员会出台这两项政策。就是为了防止这种阴谋得逞,同时,也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国内消费市场。设想一下,央行增开卢布货币,势必要影响到储蓄的额度,因为人人都知道,货币的增开可能引一定程度上的贬值。在那种情况下,把钱存在银行里。反倒不如拿出去消费来地保险。而一旦消费带动起来了,就能在出口严重不畅的情况下,救活国内的大批企业,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失业率激增的状况,并最终带动整个国家的经济朝良性循环的方向展。而我刚才之所以说。还应该在两项政策的基础上。增大政府基建投入,降低企业贷款门槛。减低税率,限制进口,也是为了拯救国内的轻工行业,这一方面可以遏制失业率的膨胀,一方面也可以防止外来商品地倾销。现在咱们再回头看看那些西方控制下的国际性金融组织所开具的更科学、可信度更高的举措,他们要求采取进一步的货币紧缩政策,那也就是说,企业要想拿到贷款将会变的更加困难,同时呢,他们还要求缩减政府公共投入。那好啦,在目前失业率激增的情况下,政府出台这两项政策会带来什么样地结果?毫无疑问,能够提供大量就业机会的公共性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将会被取消,这一方面增加了社会就业压力,一方面也给相关地种种行业造成沉重打击,从而进一步增大社会失业率。而贷款门槛的提高,又使的大量原本就面临困境的企业遭遇更严酷的寒冬,他们所面临地局面,只能用雪上加霜来形容。与此同时呢,这些一心为苏联民众谋福利地金融机构,还提议增大税收来解决政府财政赤字,毫无疑问,他们这是嫌国内的企业死地太慢,死的太不彻底。众所周知,增加税收对企业来说,就意味着增大成本开支,目前国内的情况是,轻工业萎缩,本土生活必需品市场面临外部倾销的压力,重工业滞后,出口产品没有竞争力。现在税收一增加,生产成本一上调,无论是在面向出口重工业,还是面向国内市场的轻工业,都将遭受他们所担负不起的最沉重一击。长此以往,国内轻工业恐怕将会面临死亡的危险,而重工业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至多有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不过幸好的是,人家为咱们想好了出路,他们可以向咱们提供有息贷款,帮咱们度过难关,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当这些贷款送到莫斯科的时候,克里姆林宫的高官们恐怕又会愁了,因为他们将会惊讶的现,这一笔笔的贷款除了用来还债以及支付进口商品所需的资金之外,竟然就所生无几了,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应该怎么办呢?没关系,还有一个私有制在等着呢,国有的工矿企业一律私有制,虽然说咱们轻重工业都完蛋了,但是那埋藏在地下的资源还是很值钱的,把它们出口出去,肯定能够换来丰厚的外汇。就这样,随着一步步计划的顺利实施,一个曾经重工业达的强国,就彻底沦为所谓第三世界的原材料出口国了。”
郭守云说到这里,坐直了身子,他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而后站起身来,说道:”而这最终的结果,却恰恰是那些克里姆林宫的外国经济顾问们所期盼着早一天能够看到的。”
郭守云这一番宏观经济的分析,说的是浅显易懂,尼基塔自然是一听就能明白了,不过她对这一番话并不是完全的认同,在她看来,国内如今的经济状况的确很糟糕,但是也没有糟糕的不堪一击的地步。尤其是重工业,经过几十年的展,国内重工业体系完备,展健全,这数万亿卢布的一整套工业体系,怎么可能说被人家击溃就被击溃了,而且还溃败的那么彻底,以至于沦落到靠出口原材料过日子。
可尼基塔不知道的是,郭守云所说的这些全都是事实,也许他前世对苏联解体时期的经济状况了解不是那么透彻,可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生活,他却已经完全把握了一切内情——一个高智商的骗子不是那么好做的,而当一个高智商的骗子有了先见之明,并且掌握了宏观经济体系的理论要素以及微观经济的实践经验之后,这个骗子就更加不简单了。对这样一个骗子,从反面来说,他就是一个骗子,而换一个角度来看,他就是一个投机专家,而放到正面的角度来讲,他未尝不是一个很出色的经济学家。
当然,对于经济学家这个名头,郭守云是丝毫不感兴趣的,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即将到来的巨大商机。继铲除了布尔什维克党这件“防狼马甲”之后,那些虎视眈眈的西方阴谋家们,又随着央行对策委员会的解散,成功的除掉了苏联这个国家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毫无疑问,他们要通过私有制这件武器,彻底打碎这个国家的最后一丝贞洁观念,从而彻底将苏联变成一个任他们蹂躏的妓女。
郭守云对当妓女肯定没有兴趣,而他对维护女权同样缺乏责任感,在目前的局势下,他更想做一个老鸨
第一八四章 不做羊骨头
如果有人拿着一大堆的好处,上门找你合作,回头呢,却基本没有要求你为他们去做什么,相类似这样的合作条件,你敢接受吗?毫无疑问,不管是谁碰到这种情况,先会想到的,便是对方有什么企图。就像郭守云,他目前就面临着这样一个问题。
郭氏集团下属的远东商业银行,在列宁广场东侧开辟了一片总部建筑区,大大小小七栋建筑所构成的主体金融园区,成为哈巴罗夫斯克市内最具代表性的城市主题建筑群,为了打造这片远东商业银行的总部园区,郭氏集团投资二点七亿卢布,堪称有史以来哈巴罗夫斯克市最大的一笔单体建筑群投入。如今,这个建筑群的主题工程——二十七层的远东商业银行总部大楼还在紧张的建设施工之中,而在它的旁边,那栋楼高十二层的远东证券交易所已经完成了主体施工,目前正在进行最后阶段的内部装修。而郭守云的在远东商业银行的临时办公室,就设立在这栋大楼的顶层,今天,他与斯皮林格的会面,也是选在了这里。
此前,下属已经把斯皮林格提交过来的合作项目书递送给了郭守云,而他也已经看过了,今天的会面,将是他做出最后答复的时候,老实说,郭守云对同摩根斯坦利的合作相当重视,这不仅仅因为人家提出来的合作条款对他很有利,同时,也因为他知道摩根财团在美国的势力如何强大。
谁都知道,美国的太平洋舰队雄霸天下,可是有多少人知道,这支舰队有过百分之三十的权力,是掌握在摩根财团手下的?摩根财团每年向太平洋舰队的注资,占到舰队本身经费的百分之三十强,一旦摩根断掉这笔投入。整个太平洋舰队将有近一半的舰艇无法开动。而作为美国地央行,美联储一向号称全球经济的风向标,它出台的每一项政策,不仅直接关系到美国经济的走向。而且还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全球经济地展走向。而在这家美国所谓的央行中,摩根财团则通过其旗下的摩根信托,掌握着全部股份中百分之九。不要小瞧这百分之九的股份,要知道,在美联储的六大股东中,实力最强的无非就是花旗银行。它实际控制着美联储百分之十五地股份,而如今的花旗银行,本身就是原洛克菲勒与库恩雷波的纽约国家城市银行与摩根财团的第一国民银行合并所组成的。换句话说,那就是花旗银行的百分之十五中,也有一大部分是属于摩根的。因此,从本质上讲,摩根财团才是美联储的第一大股东,其他的像什么汉诺威、大通曼哈顿、汉化,都无法与它相比拟。而除了以上两点之外。摩根财团地触角还遍布美国政坛,涉及参议院选举的五十个州,以及涉及众议员选举的四百三十五个选区,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两党候选人,都在接受摩根财团的政治献金,而这些人不分党派,其一旦当选。注定就成为了摩根的利益代言人。
因此,从本质上说。郭氏与摩根是走的同一条路子,只不过与后相比,目前地郭氏还只能算是“小兄弟”,毕竟它的影响力还仅限于苏联地远东地区,出了这片区域。郭氏兄弟俩就有朝不保夕的危险。所以说。郭守云可以对找上门来的兴业不屑一顾,但是对摩根。他却需要慎重考虑了——这谈不上一个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关乎到前景利益的利害关系,郭守云现在已经实质性地控制了整个远东,在这里,他并不畏惧摩根地影响力,可重要的是,他地目光并不局限于此,他还需要朝外走,朝更高更远的地方走,而在这种情况下,与摩根建立联系,显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斯皮林格先生,”站在办公室那面明镜而宽敞的落地窗前,郭守云脚踏着绵软的红地毯,指着窗外楼下正在施工一座钢铁悬桥说道,“你看到了吗,按照我的构想,这座悬桥将会由南向北,横跨占地六万平米的整个列宁广场,直接通到广场对面。而在那里,今后我打算建设一条整个远东最繁华,最具潜力的商业大街。嗯,在这边,州政府大楼我打算给它拆掉,驻地北迁,而在原址上,我要建一个大型的游乐园,呵呵,我还真希望你们美国的迪斯尼能来这里投资。当然啦,这些都只是远景计划,目前把它们提上日程为时尚早。现在对我,对远东各州的政府来说,迫切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原有城区的扩建与翻新,就拿哈巴罗夫斯克来说,州政府已经在协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今后五年间,以政府贷款的形式,从远东商业银行借贷二十亿卢布的建设资金。这笔资金,将被投入到城区扩建的工作中去,他们打算利用五年的时间,将哈巴罗夫斯克市区由现在的二环基建,扩展到将来的四环基建,也就是说,要让城区范围扩大一倍。目前呢,这项计划州政府方面正在紧急的制定,一旦形成系统的规划性文件,他们就会向莫斯科申报税免扶持,呵呵,我想这么大手笔的建设计划,又不需要莫斯科的资金投入,只需要他们出台一份相关的减免税收政策,这要通过应该并不困难吧?”
郭守云这一番听起来有些跑题的话,令第一次与他正面接触的斯皮林格大为惊讶。大家都是聪明人,这有些话并不需要直接说出来,郭守云这看似无关紧要的一番远景设计规划,在斯皮林格听来,俨然就包含了不下五种含义:第一,他这番话先指明了一点,那就是远东和莫斯科是两回事,不要拿对待莫斯科的方法,来对待他郭氏集团所坐镇的远东,那是很愚蠢的;第二,他通过这番远景设计,一针见血的戳破了那些国际性金融机构的阴谋,货币紧缩政策,尤其是减少政府基建投入,绝不是挽救目前苏联国内经济困境的有效方法;第三。他明白的道出了一个立场,苏联其他地方如何,并不在郭氏集团地考虑范围之内,他所关心的只是远东。而远东的平稳展,才符合郭氏集团的利益,因此,不管摩根斯坦利地合作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在远东兴风作浪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第四,他希望迪斯尼能来哈巴罗夫斯克建游乐场。这说明他很希望与美国人展开合作,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摩根斯坦利在内;第五,郭氏集团有实力也有能力操控远东的一切,他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政府资源,在远东,摩根斯坦利要想找到合作伙伴,郭氏集团是唯一地选择。
“呵呵,郭先生真是大手笔。您的才敢令我万分佩服,”斯皮林格想了想,笑道,“常听人说起,这世界上最精明的生意人,除了犹太人之外,就是中国人。过去我对这种说法并不认同,如今从先生身上看。真是此言非虚。我想在虽然恬为摩根旗下的一流经纪人,但是从才能与魄力上看,同先生相比何止是差了百步之遥啊。可以负责任的说,如果先生加盟摩根,那担任一名董事局的股东也是绰绰有余了。”
斯皮林格的一番话。将郭守云说乐了。他听出来了。这老头明理是在夸赞他,实际上呢。他这番话却隐含着另一个意思:你郭守云说到底都是一个中国人,你现在在远东展的再好,不也是一个外人?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你最好别做立地生根的打算,尽可能地赚钱才是硬道理。等钱赚够了,再离开这里,凭着你的头脑和雄厚的资金,即便要入股摩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斯皮林格先生过奖了,”郭守云从窗前侧过身子,面对着斯皮林格说道,“说句实话,我对出任贵集团的一名股东倒是很有兴趣,但若是为了这个,就放弃我在远东的这份基业,那未免太过不值。”
“这世界上的事永远都是那么复杂,任何一个决定究竟值或不值,恐怕不能只看表面地。”斯皮林格微微一笑,说道。
“呵呵,这个问题似乎没有好争辩的,”郭守云稍稍沉默片刻,随即释然笑道,“说到底,斯皮林格先生接受地是美国式教育,接受的也是西方价值观,在这一点上,咱们之间的理念根本就找不到契合点,所以呢,这种不具备契合点的问题,咱们就不要再深入下去了。”
“那先生认为您与摩根的合作,是否具有契合点呢?”斯皮林格追着问道。
“有,而且是非常有契合点,”郭守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只不过仅仅具有契合点,似乎还不足以促成一项长久地合作,我们还需要有一个更好的合作方法。而对于你们所提出地那些合作条款,虽然说回报丰厚,可是我仍然觉得有些地方需要进行一些修改。”
“先生请讲。”斯皮林格正色说道。
“对于这项合作,你们想要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我是一清二楚的。不错,高于国际市场价格千分之五的卢布认购价很合理,但是我却不打算占你们的这个便宜。”郭守云不紧不慢的走回到办公桌前,他拿起那份合作意向书,笑道,“如果斯皮林格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说说我的想法。”
“我洗耳恭听。”斯皮林格说道。
“如今,我的远东商业银行掌握着数百亿卢布的储蓄存款,而在扣除了银行的基本金、储备金后,可以动用的投资款项,也高达上百亿。这些储蓄存款我原本就是要拿来做投资的,毕竟我也承担不起如此庞大的空耗利息。而除此之外呢,我还可以在关键时刻,动用央行远东总行的一部分款项,当然,这在手续上可能有些瑕疵,根本无法做到完全合乎法规。”郭守云微垂着头,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现在考虑的是,既然贵集团对我手上掌握的卢布资金感兴趣,那么我可以把它们划拨给你们,但前提是,我不需要折兑成等同于废纸一张的美元,我需要用它们兑换贵集团的股份。”
“什么?!”斯皮林格吓了一跳,他琢磨着,这个年轻人的野心也太大了,像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他这个经纪人可以决策的。
“当然啦,如果贵集团能够接受这项合作条款,那么相应的,我也会给你们创造一定的优惠条件。”毫不理会斯皮林格的惊讶,郭守云背负着双手,继续说道,“你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也就是我的办公室所在的这栋十二层主体楼,它将是未来远东最大的一个证券交易中心。根据我在克里姆林宫得到的消息,私有制改革方案已经从昨天起开始秘密制定,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那些决策们,将针对私有制改革权力悉归中央还是分配到地方的问题,进行一系列的辩论。呵呵,一百三十六个经济专家缠在一起打烂仗的场面我不感兴趣,我唯一感兴趣的是结果。而据我推断,对资产过七千万卢布的大型企业,私有制的改革将会权归中央,而对中小企业的私有制改革,则会权落地方。而在目前的远东,呵呵,相信你们的调查也能够搞清楚一切。我现在能告诉先生的是,在不久的将来,我这个证券交易中心,将会拧合远东绝大部分的上市企业,如果咱们之间的合作达成了,这里也会为你们预备一个席位。你们的摩根斯坦利不仅有机会成为进入远东的第一家可融资性国际投资银行,同时,也将有机会与我们郭氏集团分享私有制改革所带来的巨大商机。”
“斯皮林格先生,我知道,在这方面你是没有决定权的,”郭守云拿着合作意向书,重新走回到斯皮林格的身边,他将意向书交给对方,而后笑道,“不过这没有关系,你可以向贵集团的董事局申报。我希望你能向他们转达我的一句话,那就是我们郭氏只做公平环境下的合作伙伴,而绝不会充当一根任人榨取髓汁的羊骨头。”
第一八五章 小私有化改革
九月中旬的远东,天气显得愈寒凉了,而对于刚刚推翻了布尔什维克党统治,正大跨步全面迈向民主自由新生活的苏联人来说,他们在获得西方式民主自由后第一个冬天,正在悄无声息的缓缓接近。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如同飓风一般席卷苏联上千万平方千米的广袤国土,进入九月份的头两个星期,全苏国民失业率,激增四个基点,一举突破了百分之四十的大关,而这也就意味着又有数百万人被一股脑的卷入了失业人群的大潮。
而与此同时呢,以白宫为的一干激进派当权,一方面加紧同西方国家的联系,一方面利用他们所掌握的新闻媒体,大肆鼓吹即将全面开展的私有制经济改革,他们宣称,目前国家的经济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熬过这个冬天,等到明年,西方民主国家的巨额贷款,便会一次性到位,而到那时,俄罗斯的民众都将从这种彻底的改革中,获取他们所需要的实惠——“今天的俄罗斯,将成为明天的另一个美国。”诸如此类的宣传,连篇累牍的出现在新闻媒体的版头上,同样也是这些宣传,为全体苏联人,营造了一个美妙但是却虚幻、级不现实的未来。
身为普通人群中的一员有一个最可悲的地方,那就是永远看不透当政的真实面目,而且在很多时候,他们的思想都受到上层一系列谎言的欺蒙,而处在所谓改革中的苏联人,恰恰在这方面陷得最深。他们看不到激增的失业率,看不到数百万失去住宅从而变得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当然,更看不到改革前景对他们来说是如何的暗淡无光。
就在九月中旬。苏联苏维埃中央委员会在激进派的强烈要求以及所谓专家地提倡之下,终于出台了小私有化改革方案,其具体的内容,就是从第二年。也就是92年一月一号开始,对全国范围内固定资产不过一百万卢布,员工人数不过二百人的小型企业,实行全面而彻底的私有化改革。地确,从微观上看,这中小型企业没有什么意思。改与不改或许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但是从宏观的角度来看,这却是一个大的手笔。在当前的苏联国内,固定资产不过一百万卢布、员工人数不过二百人的小型企业,大概有六万余家,它们地整体规模,占据了全苏商业、服务类行业总体比重的70%-90%;占轻工、食品和建材企业总体比重的54%-56%,占建筑业企业总体比重的43%,占运输业企业总体比重的45%。而在改革的方式上。则是采取赎买租赁和商业投标相结合的办法。
毫无疑问,稍具智慧的人就能从这一项改革的方式中看出问题来,赎买租赁?商业投标?像这样地私有化方式,一个普通的民众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一百万卢布的资产,全苏联范围内,有几个人能拿的出来?而拿不出一百万的资产,赎买又从何谈起?更何况它还要与商业投标相结合。投标会肯定是由政府官员主持的,什么都不是地一个老百姓。即便七拼八凑的拿出了一百万卢布,他就能在投标中胜出吗?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从根本上讲,这种形式地改革,对于那些身在小型企业中工作的普通人来说,就是他们的未来将会被国家低价卖给一小撮的有钱人。而这些有钱人。恰恰就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恨入骨髓的特权阶层、腐化贪官。
曾经地布尔什维克党统治黑暗啊,现在广大地苏联民众终于集合力量推翻了它的残暴统治。如今,终于到了他们享受胜利果实地时候了,只不过这果实是算是苦是甜,他们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无独有偶的是,就在小私有化政策制定出来的后三天,一份《俄罗斯联邦外国投资法》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背后交易与商榷,最终敲定下来,这份投资法涉及到什么内容,没有多少人会去关心,但是一部分有识之士却能够从中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同样是在过去的这两周时间里,莫斯科承认了波罗的海沿岸三国,即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的独立,与此同时,包括乌克兰、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在内的十几个加盟共和国,都呈现出更强的独立倾向,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的最终解体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各国的纷纷独立,给一部分野心家创造了最有利的时机,在格鲁吉亚的策动以及西方所谓民主基金会的支持下,南奥塞梯地区爆武装冲突,以空军少将杜达耶夫为的一伙独立势力,在九月六号公然动叛乱,一举推翻了当地的苏维埃政权,单方面宣布车臣独立,并宣称随后将会成立一个所谓的车臣共和国。而面对这一股叛乱势力,穷困潦倒的高加索军区无能为力,只能坐视他们的一步步展壮大。也许此刻的俄罗斯人都没有意识到,就是在这一片地区上,他们将在未来承受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
还是那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而面对这种形式的暴风雨,郭守云就如同高尔基UU小说的海燕,他恨不得能够跑到莫斯科去,站在克里姆林宫前的红场上高喊一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面对即将展开的小私有化改革,郭守云的情绪只能用喜不自胜来形容,为这一天他等的好辛苦啊。九月中旬,郭守云前往布拉戈维申斯克,在有各州政府主要官员以及远东军区主要指挥员出席的原“挈西诺俱乐部”,现如今的“远东权力秘密论坛”例会上,他提出了关于远东地区小私有化改革的五大要点性建议。而按照他的这五点建议,远东地区的小私有化改革还未正式推行,就已经有了基本的结果,毫无疑问,郭氏集团将成为这场改革中最大的赢家。
其实,郭守云的胃口也并不是很大,像商业、服务性行业、运输、建筑,这四大行业他并没有兴趣,他的目光盯在轻工、建材、食品三大行业上,这是基础支柱性行业,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而在相应的改革步骤上,郭守云要求各州政府的官员,先对本地区的轻工、建材、食品类小型企业进行整合,说白了,就是清查他们的资产,尽可能将他们的固定资产核算压缩,以降低集团赎买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而为了有效的实现这个目的,郭守云所出的对策,就是从目前开始着手,压缩这些企业的生存空间——银行催贷、清查税收记录、原材料以及成品流通渠道的堵截,总而言之,就是尽可能在新年伊始之际,迫使一批资产相对雄厚、实力相对较强的企业陷入破产状态,以最大限度的压低赎买成本。
现在郭守云要对付的并不是一两个远东企业,而是几大行业,虽然这些行业中的企业都是资产百万卢布以下的小企业,但是他们拧合在一起的资产数量同样也是惊人的。对于一个即将走向行业性垄断的集团来说,要想在一定区域内组构出全面的行业垄断局面,并不是一年两年所能实现的,更何况是几个月的时间呢。但是如今的郭氏集团并不是一般的垄断性集团,他手中掌握着公权力,有这个权力在手,别说是小企业了,即便是一个立足上百年的跨国集团,也禁不起折腾。
啥叫公权力?对于手上无权的人来说,公权力就是公众所赋予的、为绝大多数人谋福利的一种具有强制性约束力的社会权力体系。而对于那些把握着公权力的人来说,公权力的来源同样是公众赋予,但它的作用,却是压榨公众、约束绝大多数人并为一小撮特权谋福利的具有强制性约束力的社会压迫体系。在公权力的作用下,一切民主与自由都是悖论,因为公权力本身的存在就具有狭隘性,它天生只能掌握在一小撮人的手里,因而永远都只能是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工具。可怜的苏联人看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觉得布尔什维克党掌握公权力很不公平,这个党的贪污**现象太严重,所以要推翻他们,换一个他们能说了算的天下。而这样的结果如何呢?毫无疑问,他们努力地唯一结果,就是将公权力从布尔什维克党的手上夺过来,转手又交给了另一撮更加穷凶极恶的暴徒——譬如郭守云这样的人。
现在,像郭守云这样的暴徒,已经把布尔什维克党连骨带肉的吃干嚼净了,那么接下来,他们自然要将手中刀叉,转向赋予他们权力的公众群体了,而这动手的第一步,就是小私有化改革。在公权力的作用下,仅在远东地区,郭守云所开创的郭氏集团绝对处在行业的支配地位,对于那些他所觊觎的企业,很负责任的说一句,那就是“今天让它破产,它就绝对维持不了两个
就这样,在这个远东秋来的寒凉季节里,随着莫斯科小私有化改革方案的提出,虎踞远东的郭氏集团,悄悄然的伸出了一只大手,布尔什维克党经营数十年所结出来的一个经济果实,即将被这十几只类似的大手,无情的掠夺而去。
第一八六章 不负责任的媒婆
萧瑟的秋风拂过哈巴罗夫斯克市东郊的比尔詹斯基军用车站,半片从车站南侧丛林里飘过来的枯叶,随着这一席秋风,在几米高的天空中翻旋飞舞,晃晃悠悠的闪过那列正停靠在车站上的十二节军货列车,最后停落在身穿一袭黑色风衣的郭守云身上。
“哥,你说的那个天才就是这个女人?”伸手将那片落叶从大哥身上摘下去,穿了一件黄色夹克的守成,看着那个正站在不远处的丛林边上观望的女人,闷声说道。
“嗯,”郭守云瞅了一眼克拉拉中士,笑眯眯的说道,“怎么样,还不错吧?呵呵,虽然性子野了点,可绝对是要胸有胸、要臀有臀的大美女,嘿嘿,成熟,性感,是男人就会为她着迷啊。”
“谁问你这个了,”守成手扶额头,翻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要胸有胸,要臀有臀,那十月农场的奶牛都是这幅模样的,难不成她们也算天才?”
“难道你会用成熟性感这样的词来形容奶牛吗?还是说你认为有哪个男人会为奶牛着迷?”郭守云揉揉鼻子,不屑一顾的说道。
“好啦,好啦,我说不过你,”耍嘴皮子,守成哪是郭守云的对手,面对大哥的反驳,他愕然片刻,之后才无奈的说道,“我现在关心的是,我那门单兵改装炮究竟是不是出自她的手。“嘿嘿,如假包换,”郭守云斜眼瞅着弟弟,嘿嘿笑道,“不仅如此,你看到了,咱们今天走运的这四辆嘎斯军车,也是出自她的手。啧啧。四十联火箭炮炮车,改装成嘎斯军车,竟然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能搞出这样的大手笔来。咱们的克拉拉中士不是天才还能是什么?”
“这不可能吧?”守成明显有些不相信,他皱皱眉头说道,“怎么以前我去三号库的时候,从来没听瓦列里说起过这么个人?”
“说起?说起她干什么?”郭守云抿抿嘴,说道,“这女人可是重犯。她之所以身在三号库,那是受软禁,而不是服兵役。就我所知,这女人从出生之日起,就已经呆在库里了,二十八年的时间,她一步都没离开过那里。这次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好处打了水漂,瓦列里恐怕还不会谈起这么个人。”
“哦?那现在瓦列里怎么敢把她放出来了?”守成愕然道。
“他是什么样地人你不知道吗?”郭守云随口说道,“为了钱和女人。我看他连上校这个职衔都该卖掉,更何况一个所谓的要犯了。现在这批军火武器就要起运了,这几辆嘎斯一出海,还需要马上改装回去,所以这克拉拉中士我必须借来用一用,这件事还轮不到他瓦列里站出来反对。“有意思,”守成瞅了瞅迎着秋风站在林底边的克拉拉。沉默片刻之后说道,“说实话。瓦列里送我的那门单兵炮很不错,重量轻、后坐力小,我很喜欢,只是我从没想过,那玩意竟然是一个女人改装地。嗯。有机会真希望能和她聊聊。听听”
“还有机会干什么呀?”不等守成把话说完,郭守云已经耐不住性子了。他抖抖风衣的袖子,大大咧咧的说道,“现在这机会不就挺好的?来,我给你把她叫过来,你们俩好好的聊聊。”
“哦?你怎么啦哥?没烧吧?”守成一愣,随即失笑道,“我和人家又不认识,聊什么呀?”
“这聊过不就认识啦?”郭守云哪能认同弟弟的这种说法,他撇撇嘴说道,“一句话都不聊,你能认识谁啊?”
“哎,我说哥,你今儿有点不对啊,”守成说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么想把这个女人介绍给我啊?老实说,你心里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我能打你什么鬼主意啊?”郭守云也知道自己有些性急了,他扭过头,假作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只是考虑着,你这次要随船去斯里兰卡,这一路上风打浪颠的不说,还要忍耐一路的寂寞。现在好啦,有这么个性感的克拉拉中士随你同行,等到寂寞无聊的时候,你们”
“嘿,打住,打住啊,”不等郭守云把话说完,守成已经听不下去了,“我说哥,你这明天就要跟嫂子成亲了,怎么还这么我说要跟人家聊聊,只是纯粹的聊天而已,又没有别的意思,你怎么扯着扯着就跑到那方面去了?难不成在你看来,这男人和女人之间,只要一聊就非得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才算正常啊?”
“嗯的,我就是这么认为地。”郭守云大言不惭而且极其想当然的说道,“怎么,难道你认为这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除了以生关系为最终目的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前途吗?柏拉图式的爱情?拜托,柏拉图活该拿一个性无能终身成就奖,你可别给他学那些无聊的东西。”
“哥,你真是辩才无量,这没理地事都能被你说成字字珠玑的真言,”守成又一次被打败了,他无奈地搔着头皮,耸肩说道,“不过这话你有时间还是跟嫂子说去吧,不知道明天晚上她会不会让你上床。”
“臭小子!敢拿大哥的新婚取笑,我看你是皮痒了。”抬腿在守成的**上踢了一脚,郭守云笑骂道。
“好啦,不说这些了,”守成往旁边闪了一步,扭头笑道,“咱们说正事。哥,昨天小妹从加拿大打电话过来,说是她打算乘今天下午的班机赶过来,这样的话,中途要转机一次,所以最快恐怕也要到明天中午才能赶过来。从时间上推算,你这婚礼地场,她恐怕是赶不上了。”
“赶不上就赶不上,”郭守云对此倒是并不介意,他摆摆手说道,“一场婚礼而已,要按着我地意思,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老远的飞过来,这再过上一周又到中秋了,我打算着到时候带着你们过去看看她呢。咱们这兄妹三个,就在渥太华团圆算了,呵呵,这顺便呢,也算是我和妮娜地新婚旅行了。”
“中秋是中秋,你和嫂子的新婚旅行是新婚旅行,这和明天的婚礼是两码事,怎么能一概而论?”守成有些不以为然,他说道,“大哥你从小拉扯着我们两个,现在你要结婚了,我们却不过来参加典礼,那成什么体统?”
郭守云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在观念上是相当传统的,因此,他对礼教这个问题也看得很重,要是在这件事情上和他争辩,那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东婷明天中午到,莫斯科那边的客人,也是在中午赶过来,”郭守云想了想说道,“嗯,莫斯科那边是十二点四十的班机,也不知道东婷是几点的。”
“她还要转机嘛,现在说不好,”守成摇头说道。
“莫斯科那趟班机,我是一定要和妮娜亲自去接的,昨天我那老岳父打电话过来,他说不仅是他,妮娜的爷爷也要过来,老头现在身体没有完全康复呢,你说他瞎折腾什么?”郭守云耸耸肩说道,“嗯,除了他们之外,老头子还告诉我,久加诺夫同志来不了了,不过他有一个私人代表会随机过来,索布恰克会亲自过来。剩下的,还有几个白宫和克里姆林宫的官员、代表什么的,像这些人,我不亲自去接一下实在不合适。所以说,如果东婷的班机能在明天十二点四十之前赶到的话,我就和你一起过去接她,如果在这之前赶不到,那你就替我跑一趟吧。”
“嗯,放心吧哥,这些事情我理会的。”守成说道。
“还有,”郭守云考虑一下,继续说道,“明天各州过来的官员,还有军区二级部队的那些将军们,你也负责接待一下,咱们不可能把他们和莫斯科那些安排在一起招待。虽然说咱们与地方政府、远东军区之间的关系谁都知道,可这知道是一回事,摆在明面上的串通则是另一回事了,这能避讳的地方,咱们还是多避讳一点比较稳妥。之前我那老岳父专门提到了这件事,他说是白宫那边有意要打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过来,虽然目前这个人选还没有定下来,但是很有可能就是哈斯布拉托夫。如果是他的话,那这里面的意味就有些深了,这老家伙可是叶氏的嫡系,他的一举一动,都明确代表了叶氏核心的意思,所以咱们得小心谨慎一点儿。”
“好的,我知道了。”守成慎重的点点头,说道。
“成啦,其他的就暂时没事了,走,咱们到前面看看,”伸手揽住守成的肩头,郭守云一边推着他朝前走,一边说道,“我看这段时间军区这些直属部队是好日子过惯了,一个个都懒散的可以,就这么十二节车厢的东西,忙了一上午还没装好,早知道不用他们了。”
“这些都是军火,你以为是草料啊,那是需要轻拿轻放、慎之又慎的,不说别的,就现在这个进度我还觉得有点快呢,毛毛躁躁的,一个地方出了问题可就是大事故了。”守成看着正在不远处忙碌的一群士兵,不以为然的说道。
“就你懂,”郭守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兄弟俩勾肩搭背的,顺着铁路线一路向东,渐行渐远,而在他们身后的那片丛林边上,第一次走出牢笼的克拉拉中士,还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丛林出神,对她来说,军事区外的世界,到处都是那么的新奇,甚至新奇到令她不知所措。
第一八七章 务实
的确,对于克拉拉这样一个从出生之日起,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军事管辖区,没有接触过现实社会生活的人来说,管辖区外面的这个世界绝对是一个多姿多彩的大千世界。在没有进入这个世界之前,她整天奢望着能够走出管辖区,到外面来看看,哪怕只看一眼也好,可是而今,她真的有机会出来了,外面这个花花绿绿的大千世界,也真的呈现在她眼前了,她自己却又感到无所适从了。
就像现在,郭守云没有安排人盯着克拉拉,也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如果想跑的话,她随时都可以潜入树林,跑到一个她所希望去的地方。可怜的是,她根本不能跑,因为她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跑了之后应该怎样去开始新的生活。克拉拉过惯了军营里的日子,营房、操场、雷达站、维护库、食堂这些军营里的东西才是她所熟悉的,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里,她只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种生活方式,而对于其他的,她一无所知。
老实说,郭守云这次把克拉拉从三号库要出来,原本就没安什么好心,他的目的,一方面是希望这个多少有些变态的天才,在自己的军火生意上出一份力,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这个女人的出现,能将守成的注意力从菲尔娜的身上引开。在郭守云看来,克拉拉这个女人显然要比菲尔娜单纯的多,过了二十八年的幽禁生活,她不可能有什么野心,更不可能有什么心机,如果让这么一个女人呆在守成的身边,那他这个做大哥的就绝对放心了。当然,克拉拉的年纪相对于守成来说是有些大了,而且她的性子比较野。还带着几分倔强,另外呢,她的身份可能也存在一些问题,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本来嘛。守成地性子虽然比较随和,但是要犯起倔脾气来,那也能气死人,而野性方面呢,这可以慢慢调教,因此也算不上大问题。至于说身份。那更算不上什么了,如今布尔什维克党都倒台了,那些老掉牙的事谁还回去追究啊?更何况这里是远东,在这片地面上,如果连一个女人都掩护不下来,那还是他郭守云吗?
在脑子里,郭守云那小算盘打的是叮当作响,他琢磨着,这克拉拉咋一离开储备库。肯定对各方面的生活都无法适应,而她呢,却又是一个沉默寡言地闷葫芦,属于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假哑巴”,在这一点上,她和守云的性格俨然是如出一辙。不过话说回来了,这沉默寡言的人一般都很敏感。而且心思大多细腻,守成如此。克拉拉应该也是如此。同时呢,再加上两人兴趣上的不谋而合,郭守云琢磨着,如果给他们一定的相处时间,这一男一女。未尝不会产生一种暧昧地感情——哎。你说这当大哥的容易吗?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兄弟拉扯大了,这还不算。还要给他相媳妇找老婆。
当然,对郭守云看重一个不明来历的克拉拉,他身边的几个女人都颇有异议,自从前段时间他有心更换守成身边的近人之后,包括莎娜丽娃、尼基塔和拉丽萨在内,都各自有了一番忙碌。一周多时间里,守成身边的秘书、司机包括别墅里的佣人,全都换了个遍,尽管三个女人嘴上不说,可是这暗中较劲的氛围却相当浓烈——这人地家业一大,有些事情就没法说了,不管大面上的感情如何,背地里的勾心斗角总是避免不了的。三个女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内斗了一番,结果呢,郭守云自己淘换来一个“大柴火妞”,然后就那么不言不语的,一棍子把三个内耗的女人全打翻了。面对这样地结果,三个女人自然心有不甘,她们左挑右捡的从仅过一面地克拉拉身上,找出来一大堆的毛病,什么来历不明啦,什么性子太野没有女人味啦,什么皮肤太粗糙、不美观啦等等等等,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妮娜的缘故,克拉拉在军营长大这一点也会成为她们口中的瑕疵。
身边几个女人对克拉拉的看法,郭守云毫不关心,自从他打主意要把克拉拉填充到守成身边之后,他是越看这位女中士越顺眼,莎娜丽娃几个人越是说她和守成不般配,他就越是觉得般配,他现在唯一担心地就是守成和克拉拉不对眼,只要他们对上眼了,那不管什么人反对,这婚事他郭守云也要出面给定下来。
不得不承认,就像里尔克所说地,郭守云对守成的确抓地很紧,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如今的郭氏家大业大,各方面涉及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郭守云坐镇集团权力金字塔的最顶层,他不得不时刻保持谨慎小心的心态。在集团商业方面的核心人物,目前只有守成和里尔克,对里尔克,如果他出了问题,郭守云可以随时动手,毫不留情的把他除掉,可是对守成呢?他不能这么做,他可以对里尔克下手,甚至可以对莎娜丽娃几个女人下手,但是却狠不下心来对自己的弟弟动手。在这种情况下,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就成了他唯一能够采取的措施。
说起来,这明天就是郭守云新婚大喜的日子了,为了给他筹办婚礼,远东方方面面、沾边不沾边的人都在暗中行动,一个个忙都焦头烂额,而他呢,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考虑守成的婚事了。
不过怎么说,郭守云的婚事对整个远东、整个苏联,甚至是一些国外相关的方面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对于莫斯科为代表的苏联权力层来说,郭守云的婚事等同于旧有的布尔什维克党掌权派与新兴的地方性实力派之间的结合,这种结合的深层面含义颇为耐人寻味,因此,方方面面的人物都希望从中进行一番试探,而这也是白宫派遣哈斯布拉托夫前来远东的根本原因。而对于远东来讲,郭守云的婚事,则包含了更多的利益,不说别的,就为了庆祝这一场婚典,远东的地下帮会组织都全面收敛了日常的行动:此前莎娜丽娃已经在帮会内部下达了命令,各地分部一律停征九月份的保护费,同时,未来两周时间内,帮会不允许生因高利贷而产生的纠纷,更不允许生流血事件。随着帮会内这一条命令的下达,整个远东在九月中下旬的两周时间里,犯罪率锐减,人们甚至感觉这社会治安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时候。
而除了苏联国内以及远东在为郭守云的婚事做着种种准备之外,仅有一河之隔的中国内地,也有一部分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安排着一份全新的合作意向书。
两天前,身为中远北方集团总经理的孙红羽,刚刚从北京赶回哈尔滨,对她来说,此次的北京之行可谓是恍如一梦。目前,上层正在全力筹备即将于十一月份开幕的十三届八中全会,按照之前的说法,此次全会的主要议题是农村经济改革的相关条款,但有意思的是,上面负责接待中远北方集团一行人的官员,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谈年前七中全会的主要精神,而对郭守云所提出的那些条件,北京方面根本没有给出任何直接的答复。
在随后的一天里,包括孙红羽在内,中远北方的十七个主要负责人,去了中央党校,接受了一堂全面的理论教育,整整四堂课,四位教授给他们翻过来掉过去的讲了三个改革开放的要点性问题:第一,改革需要正确处理各种利益关系。要从关键点出,妥善处理全局与局部、长远与眼前、国家与集体以及个人之见的利息关系。要统筹兼顾、适当安排利益的分配问题,充分调动各方面的积极因素、激各方面的创造精神;第二,要正确认识和处理治理整顿与深化改革之间的关系,治理整顿不仅要为深化改革和保证改革健康展创造条件,同时其本身也需要贯彻改革的精神和在深化改革中进行。第三,要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继续扩大对外开放,加强与外界的经济技术合作和交流。要进一步办好已有的经济特区和沿海开放地区,同时,还要考虑有重点地选则一些边境城市,作为对外开放的窗口,促进边境贸易的展。要努力学习和吸收外国包括资本主义国家的先进技术、科学管理经验和进步文化成果,同时坚决抵制资本主义制度那些消极腐朽东西的侵蚀
孙红羽是个聪明人,这简单的一天学习,足以让她做到“闻弦音而知雅意”了,很显然,上面在对与郭守云合作这件事情上,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务实”,而在随后的学习成果汇报论文上,她就在自己的答卷上写了这么两个字。
“务实”,这两个字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往深层里说,它所包含的意思却太广了,如果非要用一句很浅显的话来形容它,那就是“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但是你也必须给我我所想要的一切。”
孙红羽那仅仅写了两个字的论文,为她带来了全面的转机,随后几天时间里,中远北方集团在管理层面上做出了大幅改动,原董事局十七位董事有六人从名单中划除,而集团原董事长被调往云南任职,上面的意思是,此后一段时间,孙红羽将出任中远北方集团的董事长,同时代理总经理职务。
第一八八章 寡头聚会?
大婚之日相信不管对于谁来说都是忙碌的一天,在这一点上,并不会因个人的身份地位而存在任何差异,而对于郭守云来说,这一天的忙碌也同样无法逃避。不过幸好的是,郭守云这边没有什么老人,他们三兄妹父母早亡,国内也没有什么亲人存在,因此呢,这风俗习惯方面就可以简化一部分了。而作为新娘子的妮娜,她的家世背景虽然身后,但无论是最为父亲的维克托,还是作为爷爷的谢苗老爷子,都对这些走过场的东西不太关心,更何况他们那边的风俗,是订婚与结婚是相辅相成的一全套礼仪,说白了,那就是重订婚而轻最后这个结婚的过程。而此前呢,郭守云和妮娜的订婚礼已经办完了,所以如今这个过场就可以简单化了。
妮娜性情内敛,在自己婚事的问题上,她希望能够尽可能的简化,至少不要铺张浪费,出于这一点考虑,今天的婚庆她没有让郭守云去大肆操办。从早上起来,她除随同婚庆的车队,到红河大街上的教堂参加了正式的见礼之外,这一上午,基本上就呆在别墅里,没有出半步的门。至于那些前来道贺的宾朋,除了原独立十六师的一些故旧之外,她也没有见上几个。
当然,对于妮娜的情绪,郭守云多少能够理解一些,自己的女人不爱热闹,何况今天还是那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说起来今后两人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彼此间多体谅一些还是相当必要的。那些宾客大都是些油嘴滑舌、一肚子贪污腐化的赃官,妮娜本身就厌恶他们,她不想见就不见吧。
从清晨六点多钟,郭守云不是见这个就是见那个的,阿谀奉承的话听了一大堆,忙的可谓是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把各方来地贺客都送到事先安排好的宾馆、酒店,时间也已经到了中午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了。
“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弄出去,”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郭守云拖着略带几分沉重地双腿。走进妮娜的房间。一进门,他就指着堆放在客厅里的那些礼盒皱眉说道。
“是,先生,”几名佣人闻声忙碌起来,她们来来回回的折腾着,将那些包装精美的礼品往走廊里收拾。
“客人都安排好了?”妮娜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在尼基塔和莎娜丽娃地陪伴下,从客厅内侧的卧室里走出来。
“嗯,安排好了,”郭守云走到刚刚清理出来的沙前,一**坐倒下去,长长的嘘一口气之后说道,“哎,可累死我了,这一上午忙的我。真是脚后跟打腚垂,就连一刻都没消停过,早知道这样,我早先就安排人去操办一切了,也省的什么事情都要我自己出面去料理了。”
“本来也是嘛,”簇拥着妮娜走到沙旁边,尼基塔说道。“身边有这么多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做不就行了,要我说啊,先生就是心太细了,不管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这样能不累吗?”
“累了的话。就好好休息一下。剩下地事情,让尼基塔她们去做好了。”妮娜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今天上午。她这个新娘子实在有些不负责任,几乎成了大撒把了,不管男宾客还是女宾客,她都不出去见一见,这样的做法,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休息?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郭守云抬起胳膊,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苦笑一声说道,“没看到嘛,这都十二点了,老爷子他们的班机也该到了。”
这么说着,他从沙上站起来,上前两步,挽住妮娜带了白纱袖套胳膊,说道:“这别人来了,我是否亲自迎接还不甚重要,可是这老岳父大人驾到,我要是不去机场迎接,回头,他又要骂我没良心了。”
妮娜没有说什么,她笑了笑,伸手替郭守云扯平了衣摆处的皱褶。
“先生,还需要我们去吗?”莎娜丽娃犹豫着问道。
“你们不用去了,”郭守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嗯,尤其是你,莎娜丽娃,你尽量不要在这里和莫斯科过来的人照面,不然地话,回头说不定就惹上什么麻烦。”
“是,先生,我知道了。”莎娜丽娃松了一口气,回答道。说实话,她倒是不怕惹上什么麻烦,只是不愿意跟维克托见面,那个老狐狸实在太厉害了,他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样。
又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下,郭守云携着妮娜走出别墅,登上早就等候在停车场上的伏尔加轿车,随后,一排由十几辆轿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出别墅区,直奔市区地方向开去。
哈巴罗夫斯克市国际机场,当谢苗大将在维克托的搀扶下,从登机阶梯上走下来地时候,郭守云和妮娜已经在机场跑道上等候一段时间了。对于戎马一生的谢苗大将来说,这是过去近五十年来,他第一次踏上远东的土地,上一次他来远东的时候是为了战争,而这一次他来远东,则是为了参加孙女的婚礼。五十年的峥嵘岁月一晃而逝,回想起当初百万大军挺进关东时的情景,那段历历在目的回忆恍然如昨,可这现实中呢?一切的一切早已人物两非了。
在看到爷爷的那一刻,妮娜的情绪显然异常激动,她提着沉甸甸的婚纱下摆,一路小跑的奔过去,同谢苗大将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这一幕看的郭守云多少有些吃味——电视上演的不都是新娘一个飞扑,扎进英俊潇洒的新郎怀里吗?咋如今自己的新娘,却一头扎进老头的怀里了?
“傻丫头,都做新娘子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当郭守云走到这对爷孙身边的时候,谢苗老爷子正好将怀里的妮娜推开,同时一脸慈爱的笑道,“这么多人呢,你也不怕让人家笑话。”
“爷爷,”不等妮娜说话,郭守云已经上前一步,笑着说道,“这一路过来还算顺利吧?”
“嗯,还不错,除了有些吵之外。”谢苗老爷子伸手抚摸着妮娜的小脑袋,笑呵呵的说道。
可不是,这一飞机的人能不吵吗?郭守云瞅了瞅,随即同行的人足有不下三十个,这些人中,有十几个是他以前有所接触的,比如说索布恰克、弗拉基米尔、哈斯布拉托夫、斯摩棱斯基等等,他们这些人,既有从政的也有经商的,既有隶属于传统派的也有隶属于激进派的,既有主张全面私有制改革的也有主张继续实行国有制的。把这些人凑在一起,搭乘一架班机,那这一路上要是没人吵嘴才会是怪事一件呢。
“呵呵,那一会儿回去,我给您安排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让妮娜也陪您好好聊聊,她这段时间总惦记着您。”郭守云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收回来,这才笑着说道。
“我这个糟老头子怎么都好应付,”谢苗老爷子拍拍郭守云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道,“倒是后面这些人啊,如何应付他们,你恐怕要多花一些心思了。”
“爷爷,您放心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您这个孙女婿,就不怕多花心思。”郭守云压低声音说道。
“不要掉以轻心,”谢苗老爷子淡然一笑,说道,“这次人家来的可是阵容强大,你这远东能不能保得住,还要看你的胆魄够不够大才行。”
“哦?爷爷是不是听到什么内部消息了?”郭守云愕然道,他听出来了,老爷子这话里有话。
“我一个糟老头子,手里要权没权要人没人的,能有什么内部消息啊,”谢苗老爷子显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他牵起妮娜的小手,说道,“好啦,你也别在这儿陪着我了,去跟他们见个面吧,我有妮娜陪着就好了。”
老爷子这一句话说完,也不等郭守云回答,便自顾自的拉着妮娜朝跑道一侧的车队走去。
“老爷子灰心了,他现在对一切都没兴趣了,”目送谢苗老爷子和妮娜走远,维克托叹口气,一把拉住郭守云的胳膊,说道,“走,我为你介绍几位新嘿嘿,新朋友。”“新朋友?”郭守云自然不会从正面去考虑这个耐人寻味的概念,毕竟“朋友”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勾心斗角的政坛,也不可能存在于漩涡处处的商场。他可以肯定在,这些出现在哈巴罗夫斯克国际机场上的人,没有哪怕一个是他郭守云的朋友,这里不是利益攸关的合作,就是心怀鬼胎的竞争对手,朋友,切,朋友根本不能能用在这些人的身上。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时间里,维克托拉着郭守云,为他一一介绍了这次前来远东的各方代表,也正是通过这番介绍,郭守云意识到一点,那就是这些人此次前来远东,绝不仅仅是为了参加他的婚礼,也不仅仅是为了进行一番试探,他们这次过来,恐怕还另有深意。
郭守云的这场婚礼,不但维克托来了,谢苗来了,索布恰克和弗拉基米尔也来了,而对与郭守云来说,这些人的出现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他事先都能够猜到。在这些不远万里赶来远东的人中,却也有几个是郭守云此前所万万想不到的,比如丘拜斯,再比如古辛斯基、别列佐夫斯基、霍多尔科夫斯基、维诺格拉多夫以及斯摩棱斯基——未来将会操纵整个俄罗斯的七大寡头,这次一下来了五个,试想,郭守云能不有所警惕吗?
第一八九章 独木难撑
二十世纪的最后十个年头,俄罗斯的一切可以说是完全掌握在寡头们的手里,正如曾经担任俄罗斯副总理的盖达尔所说的:“最厉害的时候,俄罗斯政府被七到十个商人左右,他们甚至能够随心所欲的撤换总理。
盖达尔口中的七到十个商人,实际上是一个概数,在郭守云的印象中,九十年代初期就崭露头角的,就是那七个人,他们在俄罗斯被称为“七大寡头”:联合银行总裁别列佐夫斯基、大桥银行总裁古辛斯基、国际商业银行总裁维诺格拉多夫、都储蓄银行总裁斯摩棱斯基、阿尔法银行总裁弗里德曼、梅纳捷普银行总裁霍多尔科夫斯基、俄罗斯信贷商业银行总裁马尔金。
而今,在自己的婚礼上,七大寡头来了五个,而随同他们一起前来的,还有堪称俄罗斯“私有制改革之父”的丘拜斯,仅从这一点上看,郭守云就知道,也许一场旨在瓜分利益的协商,即将在这一阶段上演了。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目前全苏范围内最具实力的五家商业性银行总裁来了远东,他们打算协商什么?为即将到来的小私有化改革划分利益范围?协同几家财团今后的对外立场?抑或是还有什么别的企图?对于这些,郭守云现在还不得而知,他所谓一知道的,就是远东必须处在郭氏集团的实质控制之下,不管什么人,要想向这里扩张势力,都等同于触犯郭氏集团的利益底线——五大寡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郭守云才是苏联国内势力最大的一个寡头,月前他就敢堂而皇之的敲诈斯摩棱斯基,如今他自然更加无所畏惧了。
“守云啊。你这过得可真是**堕落的生活啊,”在郭守云别墅的客厅里,维克托坐在这两天刚刚更换地意大利真皮沙上,左手拿着一支古巴手工大雪茄。右手敲打着盛放雪茄的精致红木烟箱,不无感慨的说道,“这玩意多少钱一根?不会低于二百五十美元吧?”
“你老真是话多,”郭守云一伸手,将烟盒拖过去,给坐在自己对面的索布恰克与弗拉基米尔每人分上一支。这才笑道,“别忘了,我可是个生意人,我这生意人不过**堕落地日子,谁还能跟我做生意啊?难不成你还打算让我用达莱招呼客人不成?”
郭守云口中所说的“达莱”,是朝鲜出产的一种卷烟,这也是过去远东市面上最常见的一种走私烟,其售价一点七卢布一包,可谓是最便宜的一种卷烟了。不过这种烟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它的市场已经被郭氏集团丰富多样地卷烟走私生意挤垮了。
“这生活上腐化堕落一点无关紧要,关键是思想上不能腐化堕落啊,”就着郭守云手中的火机点燃了雪茄,索布恰克用力的吸了一口,而后笑道,“就像这盒雪茄。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斯皮林格送给你的吧?说吧。你和美国人那边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这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郭守云吓了一跳,斯皮林格和他会面这件事可没几个人知道,而这盒雪茄的来历知道人的则更少,可目前看来,索布恰克他们已经早就知道这些东西了。
“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俗语。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维克托美滋滋地吸着雪茄,看似心不在焉的说道。“你这小狐狸可是我们手上最重要的一张王牌,我们能不盯紧点吗?”
“嗯,我明白了,你们这些老家伙在我身边派了卧底,”郭守云笑道,“老实交代,这卧底是谁?尼基塔还是拉丽萨?要嘛就是莎娜丽娃”
“莎娜丽娃,你不说她我还想不起来,”听郭守云提到莎娜丽娃的名字,维克托皱了皱眉头,他说道,“这女人是个危险人物,你小子回头给我提醒她一下,凡事不要做得太离谱,心狠手辣固然是对付敌人的不二法则,但是这心狠也有有一个限度,手辣也应该受一定的约束。”
“呵呵,维克托先生,你老又上了守云的当了,”弗拉基米尔坐在沙上,摆弄着手里地那根雪茄,笑眯眯的插口说道,“他在引着你老岔开话题呢,你没感觉出来吗?”
“哦?”维克托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他伸手一指郭守云,笑骂道,“好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如今翅膀硬了,竟然敢给我设套了?”
“你老说哪去了,”郭守云失声笑道,“你别听弗拉基米尔地,他这是在挑拨咱们的翁婿关系,用心险恶。”
“那你就把事实交代出来吧,”索布恰克笑道,“你老实告诉我们,斯皮林格究竟代表摩根和你达成了什么协议?”
“说实话,我们现在什么协议都没有达成,”郭守云耸耸肩说道,“现在,摩根斯坦利希望能够从我的远东商业银行汲取卢布存贷资金,而且需求量很大,最低预估恐怕不少于百亿卢布。而他们开出来的条件呢,是以高出国际货币市场价格千分之五的比率地美元兑换。”
“噢?听起来这条件很丰厚嘛。”维克托表情诡异地笑道。“怎么,这么丰厚的条件你小子都没有接受?”
“这条件也算丰厚?”郭守云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老可真会说笑。百亿卢布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这些钱还不是我郭守云的,而是远东方方面面的储户存积在银行里的,我擅自把它们全数对换成美元,而又没有保持必备的准备金,那回头远东一旦生什么难以预估的经济状况,我岂不是要死的很难看?所以这件事我要嘛不做,要做就是承担了巨大风险的,他们美国人没理由只拿点破美钞出来就把我打了。”
“那守云兄弟提出来的条件是什么?”弗拉基米尔好奇的问道。
“很简单,他们能把算盘打得叮当响,我也能把计算器玩个通头转,”郭守云放着那盒高档的手工雪茄不去抽,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卷——俗人就是俗人,高档的东西他享受不了,“我给斯皮林格的回复很简单,我不要他们的美钞,那东西现在已经摆脱了金本位,什么时候升值什么时候贬值,全都是美联储说了算,所以它看上去挺实惠的,实际上却是废纸一张,我对它不感兴趣。如果他们摩根想与我合作,那就把股份拿出来,他们打算从我这里借贷多少卢布资金,就得相应的拿出多少股份作抵押,大家公平交易,谁都不吃亏。”
听了郭守云的话,维克托和索布恰克交换了一个彼此间心领神会的眼色,他们此前一直担心郭守云会与摩根之间达成什么对国内政局影响不利的协议,而今看来,这方面的可能性并不存在。
“守云兄弟,你想过没有,现在卢布已经出现了很强的贬值趋势,而在这种情况下,摩根斯坦利却不顾风险,大规模的吸纳卢布币种,其用意在哪里,这一点值得考虑啊。”弗拉基米尔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还用考虑吗?”郭守云笑了笑,不假思索的说道,“咱们的央行现在已经算是折戟了,一个失去了宏观经济、金融统筹规划能力的国家,势必只能充当外来资金鲸吞蚕食的大块肉排。而恰恰是在节骨眼上,咱们英明神武的白宫领导,又出台了小私有化改革方案,打算以赎买和商业竞标的方式,将占据国民经济一半以上的小型国有企业全面私有,试想,在这种情况下,美国人大肆储备卢布现金,其用意还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嗯,你小子想得不错,这与我们的推测大体吻合,”维克托点头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摩根能够接受你的条件,那你要怎么办?真的与他们合作?”
“如果能那样的话,我为什么要拒绝?”郭守云耸耸肩说道,“能够与摩根这样的国际性金融财团合作,本身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更何况这项合作还对我大为有利呢。的确,如果把远东商业银行所储备的卢布存款交给他们,势必会对目前国内的金融形势雪上加霜,不过相信你们也清楚,事情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我郭守云抑或是我的郭氏集团能够力撑大局的了。现在无数黑手都在倾力狙击卢布,而莫斯科那边也在往里面添油加碳,如果我们不在这种情况下随波逐流,那暴风雨一旦袭来,第一个倒下去的,就会是我的郭氏集团。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二老也应该有所体会。”
郭守云的话,等到了维克托和索布恰克的认同,而对于弗拉基米尔来说,他现在的心情有些矛盾。从本心来讲,他能够预见到未来的灾难将会如何愈演愈烈,在这种情况下,他希望郭守云这样的人,能够站出来,表现出一番作为,毕竟一直以来郭守云给他的印象都是很不错的。可这话说回来了,郭守云说的也是事实,他这番话,说出了一个“大势所趋”与“独木难撑”的残酷现实,面对当前的局势走向,标新立异固然能够令人钦佩,可是从根本上说,那却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第一九零章 弗拉基米尔的顿悟
事有所为而不为,那是懦夫,事无可为而偏为,那是莽夫,郭守云既不是懦夫也不是莽夫,他是“渔夫”,因此,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势必不会莽莽撞撞的同那些外来资本硬撼,那不符合他的性格。
而对于维克托他们来说呢,郭守云是他们在远东打下的一颗钉子,一颗大号的钉子,这颗钉子在,他们在远东的既得利益才不会被人侵占,而若是郭守云倒了,远东局势不管怎么展,都不可能走到更有利的那一方面。因此,从最根本的利益为出点去考虑,维克托他们也不希望郭守云逆势而行,当然,他们也不希望郭氏跟摩根财团走的太近,毕竟那同样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至于说现在,现在维克托他们最担心的,是郭守云会不会因为与摩根方面的接触,而出让其在远东的部分利益,这是一个最敏感的话题。小私有化改革眼看就要颁行,而那些一直以来虎视眈眈的外资机构,正摩拳擦掌的打算抢进来大肆饕餮一番,而摩根斯坦利显然也是其中之一。如果郭守云因为与摩根之间的合作,便在小私有化改革的过程中,利用其手上所掌握的资源,与对方达成某种程度上的交易,那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守云,”索布恰克叼着圆鼓鼓的大雪茄,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要与美国人合作,这我们不会强加干涉,不过从我们的立场出,也希望你在这件事情上行事慎重一些。现在莫斯科的局势已经开始趋向缓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过上个把月的时间,戈氏就将会彻底离开克里姆林宫,苏维埃中央委员会也会宣布解散。今后,我们在莫斯科所能控制的东西将会变得越来越少,因此呢,地方上的走向就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白宫最近一直在提倡政治的全方位民主改革。他们要将美式地全民选举尽快提上日程,他们要用一个由民选产生的议会机构,来取代现有苏维埃代表会议,并全面解散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代之以一个松散的、不具备多大约束力的独立国家联合体。”紧跟着索布恰克,维克托继续说道。“不得不承认,叶氏为了全面权力,已经变得彻底不择手段了,他们根本不考虑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地解散,对于几个加盟共和国来说将意味着什么,可以预见,只要我们的国家走到那一步,今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间,我们所处的地区将有可能成为第二个中东。各式各样的冲突,将会成为这一地区的主旋律。哎,当然啦,这些问题现在已经不是应该去考虑的了,就像守云你所说地,事情既然展到了这一步,我们便没得选择了。如今我们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在保佑记得政治地盘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展壮大自己。”
“美国式的选举,势必将以州为单位,划分议会机构中的席位,”索布恰克与维克托就像是两个循循善诱的讲师,前说一部分。后再来补充另一部分。“而你所在远东,包含大大小小近十个政治区划。将来一旦全民的选举制正式推行,那么远东势必会在议会下院中占据近百分之二十七的席位,而这一笔政治资源是谁都不敢小觑地。”
“二老说的不错,”弗拉基米尔插口说道,“就拿着一次来说,白宫默许莫斯科五大商业银行的总裁齐奔远东,依我们来看,他们的目的恐怕就是要向远东进行渗透,以便利用迂回的方法,打破郭氏集团独占远东的局面。前一次白宫利用巴卡京为打手,试图在远东翻局,结果落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地下场,随后我们同他们展开谈判,一举瓦解了他们刚刚操控起来的安全委员会。不过远东虽然距离莫斯科地副遥远,但是这里地能量全是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所以虽然有了前一次的打击,白宫还是不会罢手,只不过他们换了一种方式罢了。”
“以经济和商业手段为渗透前导,利用市场为基础,冲击你们郭氏在远东的影响力,不得不说,他们这次所采取的手段虽然不可能在短期能收到成效,但是其前景却是相当有威胁性地。”维克托说道。“只要他们能够利用商业手段在远东站住脚,那么接下来,你郭守云在这里所能做地事情,他们也就同样能做了,到那时,远东要想保持铁板一块的局面,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呵呵,怎么,你们老几位是不是担心我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打退堂鼓?”郭守云精明地很,他听出了面前三个人这一番说教的深层次含义。很明显,他们是在担心郭氏集团面对即将到来的小私有化改革,会产生立场上的摇摆不定。不可否认,在目前郭氏集团独霸远东的情况下,方方面面的势力要想朝这边渗透,先绕不开的就是郭氏集团的影响力,因此,不管是谁,只要想在这边获得生存空间,就先要同郭氏集团达成一定的妥协,甚至是出让很大的利益。利益这个东西是诱人的,面对它的诱惑,谁敢保证郭守云不会私下里允许一部分心怀叵测的人进入远东?而维克托他们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仅从这一点上看,郭守云在远东崛起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了,他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因为赶上了好机遇,苏联各政治势力之间的缠斗,令他获得了最大的生存空间。换句话说,郭氏集团独霸远东这个结果,并不是郭守云独自经营得来的,而是以维克托等人为的一派政治力量拱手送给他的,他独霸远东的野心,正好迎合了维克托等人的需要,从某种角度来考虑,如果他没有这份野心,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他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就大可以放心了,”郭守云从鼻孔里喷出两道青岚,笑眯眯的说道,“如今的远东,不是什么人说要进来就能进来的,对于老几位来说,它是一个最后方的政治基础,而对我来说呢,它却是家之所在啊,生意场上的谈判,我可以把所有都拱手让出去,可我怎么也不会把家让给别人吧?至于说那五块货,他们要想来远东投资,我欢迎啊,要想来远东做贸易,我也举双手赞成。当然,他们能不能找到投资的地方,能不能找到生意来做,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郭守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香浓的清茶,润了润嗓子,而后才继续说道:“目前远东的行事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天高皇帝远,轻工业一竭不振、重工业死气沉沉,市场上外来商品云集,走私状况严重。面对这样一个市场,除了公共性的建设投资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投资的地方。至于说生意,呵呵,不是我小瞧他们,在远东这片地面上,所有关卡口岸,他们这些外来都别想走通了,若是说他们从莫斯科方向朝这边调集商品,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考虑别的,就单单是这运输的费用,他们再大的银行也不可能承担的起。所以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远东的情况与莫斯科不同,他们在那里可以兴风作浪、为所欲为,但是在远东他们说了不算。”
“臭小子,有自信是好的,可是过度的自信,那就成自负了,”维克托皱眉说道,“你别忘了,现在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小私有化改革,这是莫斯科的一记重锤,通过五花八门的私有化改革,人家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把资金渗透进来,难道说你还有什么能力阻止吗?”
“呵呵,你老显然对生意上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啊,”郭守云笑了,他不以为然的摇头说道,“如果照你说的那样,凭借这场小私有化改革,他们的资金就能随心所欲的流入远东,那他们还来找我干什么?多此一举嘛。这权力场上,政客与政客之间的争斗有你们的手段,而在生意场上,像我们这些商人之间的争斗,同样也有我们自己的手段。就拿我来说,以如今的远东商业银行为支撑,几十亿卢布的资金,我能够轻而易举的调动起来,可即便如此,如果我想要进军莫斯科,先就要去拜莫斯科那些大佬们的码头,没有他们的许可,我即便是实力再雄厚,也无法在那里立足。而换一个位置来考虑,这一条规则,对莫斯科的大佬们同样适用,他们要来远东投资也好,做生意也罢,如果没有我的许可,他们同样也没有什么出路。生意人要想顺顺当当的做买卖,脚踏实地的求展,那就不仅要学好书本上那些经济学的知识,还是学好书本以外的隐形规则,市场这个东西很负责,有很多事情不是单单依靠资金就能解决问题的,莫斯科的几位大佬不是白饶的吃货,他们如果搞不清楚这一点,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郭守云的这一番话,一方面打消了维克托和索布恰克的隐忧,而另一方面呢,也给了弗拉基米尔很大的触动,从这个中国商人的身上,他现了一种自己现在还极为欠缺的东西——霸气。霸气这东西其实就代表着自信,是一种只有到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时候,才可能出现的精神状态,无论政坛还是商界,都可以说是一个隐形的战场,在这个战场上,只有霸气十足,才是制胜之道。
第一九一章 豪赌开局
对于现在的弗拉基米尔来说,郭守云的处事风格,以及考虑问题的方式,就是他所需要学习的,目前,维克托和索布恰克这些人,正在寻找年轻一代中事业接班人,他们都上年纪了,即便是最年轻的久加诺夫,也已经五十出头了,因此为了权力的顺利交接以及派系内部的新旧两代平稳交替,接班人的问题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作为索布恰克的学生,弗拉基米尔目前在派系年轻一代中并不是最被人看好的,像现年四十一岁、生于远东的列宁格勒工会主席格雷兹洛夫,再比如现年方才三十六岁便已经出任俄联邦建设委员会副主席的绍伊古,他们这些人相应的都要比弗拉基米尔有实力、有基础。
一个政权派系内部的问题往往都相当复杂,什么人能够在什么时候走到一个什么样的权力层次上,往往都是通过一系列的协商与交易达成的,在这其中,个人政治魅力固然重要,但是却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对于这一点,弗拉基米尔相当清楚。现在,格雷兹洛夫的背后,不但有列宁格勒大批的官员支持,同时还有包括基辅、西伯利亚的一些地方势力在拥护他,而绍伊古呢,他本身就属于派系内的莫斯科组群,包括卢日科夫、久加诺夫在内的一大批实力派人物,都鼎力支持他的展。相比这两个人来说,弗拉基米尔什么都没有,没错,他的确是索布恰克的学生,可是索布恰克的学生多了去了,而且一直以来,这位老师更多的是把他看成一个助手,而不是一个可以独立出来挑大梁的人物。
这话怎么说呢,是人就有野心。对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不满足,是世界上每一个人通病,弗拉基米尔也是人,因此。他同样也有这方面的弊病,而涉及到权力方面,他地表现就是期望能够登的更高、走的更远。这样一来,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摆在了他地面前——谁能够给他一把推力,将他送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格雷兹洛夫有地方势力的推举,绍伊古有莫斯科实力派的鼎力支持。那他弗拉基米尔要与这两个人竞争,他能去哪儿寻找支持?毫无疑问,在目前的情况下,身在远东的郭守云成为了他最佳地选择。
在整个派系内,郭守云的处境很尴尬,也很微妙,从现实来看,他目前所取得成就、所具备的实力,无疑在派系中占据着很大的分量。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他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俄罗斯人,那么接班人的候选名单中,他注定将会排在第一位,别的不说,索布恰克、久加诺夫以及维克托这三大元老,决定会不遗余力的将他送上位。可现实是。这个很有作为地年轻人不是俄罗斯人,他是纯正的中国人。而这一先天因素便注定了他在政治权力架构中,无法得到充分的展空间,同时呢,在目前派系内的年轻一辈中,他也能独享然的地位——有可能出头的年轻人都内斗的相当厉害。可是就没有人去理会他。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小子只可能是潜在地支持。而永远都成不了有力的竞争。既然不存在竞争关系,谁会傻到去得罪这么一个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地远东霸主啊?
目前,局势的展相当快,对于弗拉基米尔来说,他能不能在将来有一番大作为,就要看这一段时间的了。这一次郭守云成婚,派系内两大元老亲自赶来远东,说白了,他们并不是单纯来给郭守云庆贺的,他们还有另外一项目的,那就是筹集资金——很大一笔建党经费,派系内需要从郭守云这里筹措。只要这一笔资金到位,两个全新地正当将会在几个月内筹建起来,即格雷兹洛夫地“祖国运动”党以及绍伊古的“团结党”,这两党中,前在地方,后在中央,他们凝合起来,将成为随后派系冲击国家政权地最强有力武器。弗拉基米尔琢磨着,这两个党派一旦成立,那么接下来,郭守云所代表的远东,将会成为了他们双方争取的要目标。远东幅员辽阔,近十个州级行政区,那意味着下议院百分之三十的席位,而按照维克托等人的预估,再结合郭氏集团在远东的影响力,一旦上议院选举全面展开,他能够凭借地区优势,将至少十八个候选人送上国会议员的宝座。当然,相对于上议院的四百五十个席位来说,十八个席位从表面上看分量不大,可在实际上呢?这十八个席位不管朝哪边站,都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毫无疑问,现在格雷兹洛夫和绍伊古作为派系内年轻一代的候选人,他们已经开始为自己的上位起冲刺了,在这种情况下,弗拉基米尔真有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他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了,只有短期内获得郭守云的支持,才能够有一线出头的机会。
可话说回来,在目前的情况下,郭守云这个老于世故、不见兔子从不撒鹰的主,会公然冒着与派系内两大势力翻脸的危机,铤而走险的支持他吗?这件事真是殊难预料,虽然说机会不大,但是弗拉基米尔还是决定要尝试一下。人生难得几回搏嘛,这有些事不去尝试一下,谁知道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命运这东西真是有意思的很,而它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不走过那一道山梁,谁都不知道山梁的后面是一马平川的草原,还是怒潮汹涌的大海。曾几何时,郭守云一直都把弗拉基米尔看成是自己前途中最凶险的一道石栏,为了避免这道石栏将来会砸死自己,他一直在努力的向弗拉基米尔靠拢。可是此前呢,弗拉基米尔一直都在列宁格勒,而他则在远东,两人可以接触的机会实在少得可怜。而现在,这命运的车轮转啊转的,最终近乎离奇的将两人转到了一起:一个权力**高的惊人,被成为“新时代沙皇”的政客,遇上了一个利欲熏心、为窜取钱财不择手段的奸商,说起来,这一点颇具戏剧性,更是颇具偶然性。可是换一个角度来考虑,这一事件的出现,又是那么必然,那么的顺理成章。
戈尔巴乔夫的改革“新思维”,彻底冲击了苏联延续近一个世纪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体系,国家体制的崩溃、精神世界的迷茫、经济环境的败坏等等等等因素交错在一起,从根本上冲散了这个国家实行全方位民主的可能性。从一个集权**国家直接向所谓民主国家的一夕式转变是行不通的,这个过程中势必需要一个过度——一个披着民主外衣,里子内却高度集权的政权必须出现。布尔什维克党延续其一党专政的政权形式,是遍布全国的党组机构,几千万党员的存在,使他们能够有效的把握一切。而布尔什维克党被打倒了,新兴的政权要想实行集权化统治,那就势必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权支撑,而能够提供这种支撑的,只能而且必须是把握国家经济命脉的金融寡头、行业性垄断集团。弗拉基米尔与郭守云的出现,从这方面看,只不过是一个偶然中的必然:像他们这样的角色必然要出现,但是这个角色由谁来充当,却只是一个偶然。
话说倘若弗拉基米尔与郭守云真的结成了联盟,那么将来一旦他们失败了,那这场权力斗争中的胜出,将会给弗拉基米尔扣上一个阴谋家的大帽子,将他从政治***里彻底的赶出去。而郭守云呢,他将作为一个牺牲品,“垄断”、“操控国家经济”、“非法侵吞国家资产”等一系列的罪名将会如同脏水一般泼洒在他的身上,打倒他,将成为新政权上台后打击经济寡头的一个伟大政绩。与此相反,若是弗拉基米尔与郭守云的联盟取得了成功,那么弗拉基米尔将主宰一切,他的政治对手将会遭受残酷的打击,而他们背后那些类似于郭守云的支持,也会享受到同等的待遇,而对这些与郭守云类似的寡头们的打击,同样也会成为了弗拉基米尔的政绩,从而为他赢得更广泛的民意支持。
随着国内局势的一步步变换,一场豪赌再一次摆在了郭守云的面前,面对这场豪赌,他无法选择下不下注,更无法选择入不入局,他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如何入局,把唯一的筹码下在谁的身上。这是一锤子买卖,锤落局定,要嘛把自己砸死,要嘛把对手砸死,除此之外,再无他选。
弗拉基米尔是一个性格果敢的人,要说他行事雷厉风行,也并不过分,他既然打算联合郭守云,并从他这里获得自己所急需的支持,那就不会再犹豫不决,也不会藏头夹尾的耍弄那些反复试探的小心眼。
就在郭守云与维克托、索布恰克谈话结束之后,他接着送郭守云出门的机会,直接了当的向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再过几个月,列宁格勒市将会进行市政府机构官员的新一届人事任命,其中几个较为关键性的职位将会空缺出来,有新人补充。而在这个关头,弗拉基米尔想把副市长的职位拿到手,他希望郭守云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第一九二章 洞房花烛
布置豪华中不失典雅的卧室,旖旎的粉红色灯光,一张宽大而舒适的卧床,两具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嘶嘶地娇喘、低低的呻吟,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郭守云洞房花烛夜的胜景。
双手用力捏住妮娜丰满肥硕的翘臀,令她无法伏在床上无法作出任何逃避的动作,郭守云畅快至极的律动着自己的腰部,在身前女人稚嫩的体内飞快的进出着,一面感受着她体内那种灼热的**,一面着意的克制着自己逐渐升腾起来的**。
对于初经房事的妮娜来说,今天这一晚似乎不太好过,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郭守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碰过她,而今晚一切的束缚都没有了,所谓老账新帐一起算,郭守云要在这个新婚之夜,全力收割自己的“庄稼”了。
为了迎接这个晚上,妮娜也从莎娜丽娃几女那里讨教了一些经验,她知道这几个女人都和自己的丈夫有一腿,此前她一直没说并非不了解内情,只不过是懒得去干涉罢了。只不过妮娜没想明白的是,自己拿洞房中的事去向这几个女人讨教,那和自寻虎口根本没啥区别,想想看,她作为郭守云名正言顺的妻子,却去向自己丈夫的情妇询问洞房经验,这岂不是自己找别扭嘛。幸好的是,莎娜丽娃几个女人对郭守云有着很深的畏惧,她们也不敢在这方面做的太过分了,因此,她们只是告诉妮娜,洞房的时候尽量别出声,因为郭守云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最不喜欢女人哼哼唧唧的了。
别看妮娜年纪不小了,而且也在军营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可是鉴于她那身份的关系。平时根本没人敢在她面前说那些荤话,因此,她对男女间的**问题所知有限,可谓是单纯的很。莎娜丽娃几个女人告诉她地话。她就当了真了,从被郭守云弄上床之后,不管怎么折腾,这女人都咬紧牙关,憋着气的不出一声。
郭守云是什么人啊,他历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出于男人征服的本能,他自然希望身下的女人能够呻吟不绝,最好是表现出一副被自己弄得死去活来地样子。在这种情况下,妮娜越是不出声,他就越是火大,他越火大这动作难免就越是粗暴,两人的洞房之夜变成了一场“战争”,一对小夫妻卯上劲了。
幸亏的是,妮娜属于那种**来得快的女人。面对郭守云这个高手的摆弄,她的沉默连十分钟都没维持下来,随着男人一次次深入地贯穿,随着那一波接一波的**,莎娜丽娃等人不怀好意的忠告,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当带着几分胡言乱语的呻吟声响彻卧室的时候。她彻彻底底的败下阵来,成为了郭守云**的又一道祭品。
“嗯!”
伴随着一声闷哼。郭守云腰部快的律动噶然而止,他用力拖住妮娜的纤腰,耻骨紧紧顶在她丰满地翘臀上,将自己的茁壮刺在她体内的最深处,酣畅淋漓的喷出了自己的全部**
“大哥今天连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云收雨毕。妮娜蜷缩着精赤的身子,紧紧的依靠在郭守云地怀里。轻声说道,“东婷从加拿大都能赶回来,他为什么连个电话也不给?哎,云,你说大哥他会不会是在日本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女人刚刚经历了欢好的**曼妙而性感,往日里白皙、不带一丝瑕疵地肌肤,此刻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而对于自己能够凭借一“J”之力,将这个被誉为十六师军花的上校由少女变成妇人,郭守云的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他左手夹着烟卷,右手在妮娜光洁细腻的后背上轻轻地抚摸着,说道:“他能出什么问题啊,你就放心好了,日本那边有专人在照顾他。同听莎娜丽娃说,这两天他身边地女人又换了,换成了一个叫什么泽田信子的小演员,咱们地婚礼他没打电话过来,估计是已经乐昏头了。”
“哦,是吗?”妮娜用两根青笋似的手指,在郭守云健壮的胸脯上轻轻的画着圈圈,嘴里颇带着几分失望的说道。
“宝贝儿,你是不是又自己瞎琢磨呢?”郭守云歪过头,用腮帮子在妮娜光滑的额头上蹭了蹭,笑道,“你想想啊,咱们婚事办的这么大,这方方面面的人都聚到远东来了,大哥他作为一个叛逃出境的人,自然要考虑避开这个敏感的时期,所以他没有给咱们打电话道贺,也是为了咱们考虑嘛。”
“这我知道,”妮娜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次爷爷也来了,父亲也到了,这一家人,就缺了大哥他一个,所以,这心里总感觉有些遗憾。”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啦,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啊?”郭守云偷偷的曲起膝盖,在妮娜稚嫩的腹下磨蹭着,同时笑道。
“别动,疼着呢,”妮娜双腿一并,紧紧夹住他那条作怪的大腿,晕红着脸嗔怪道,“刚才那么粗鲁,也不知道温柔一点,你看看现在都肿了。”
“这能全怪我吗?谁让你相信莎娜丽娃她们那些无聊的话,”郭守云失笑道,“你疼也不说话,舒服也不说话,我还以为自己没做到位呢,这自然就要更加努力了。”
“谁知道她们在骗我啊,”妮娜的脸更红了,她伸手在郭守云的胸前拧了一把,咬牙说道,“莎娜丽娃她们几个也是,亏我那么信任她们,她们还要合起伙来捉弄我,回头看我怎么报复她们。”
“要不要我帮忙?咱们来个肉债肉偿”郭守云也不避讳这个话题,他知道自己与莎娜丽娃几个女人的关系妮娜早就知道,因此刻意隐瞒只能显得虚伪。
狠狠白了自己的男人一眼,妮娜没有说话,但是一副莎娜丽娃被郭守云压在身下肆意蹂躏的画面,却不经意的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这种**的幻想,令妮娜在微感醋意的同时,也感觉到几分别样的刺激。
“哎,云,”那种突如其来的幻想,让妮娜大为羞涩,为了摆脱这种窘迫,她转开话题,问道,“你今天晚上和弗拉基米尔说了些什么?我看你们凑在走廊里窃窃私语了那么长时间,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什么叫打鬼主意啊,”郭守云将手中的烟头用力掐灭在烟灰缸里,一翻身,一把握住了妮娜胸前硕大而充满弹性的**,随后一边缓缓的揉捏着,一边说道,“他这次是希望我能帮他一个忙。”
“哦,帮他什么忙?”面对郭守云的亵玩,妮娜没有躲避,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在男人手掌中不断变换着形状,同时随口问道。
“你也知道,现在国内各州、市的主要负责人改选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看着怀中女人那副羞怯的样子,郭守云感觉一股熟悉的热流再次从体内升起,“列宁格勒那边作为环中央第一行政区,他们的改选工作肯定会提前一步开始。从目前的情况看,列宁格勒市市长的职位,应该还是逃不出索布恰克的手心,而在他之下,副市长的人选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你是说弗拉基米尔对副市长这个职位感兴趣?”妮娜试探着问道。
“嗯,”郭守云肯定的回答道,“他希望我能在这件事情上助他一臂之力。”
“那他应该去和索布恰克商议啊,这件事的决定权应该在他的手上吧?”妮娜说道。
“索布恰克的确有决定权,可是从目前的情况看,如果没有帮一把手,弗拉基米尔拿个这个职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啊,”郭守云笑道,“毕竟现在盯着那个职位的人很多,索布恰克也要考虑各方面的协调因素,他不可能说是想让谁上去就让谁上去的。现在弗拉基米尔有他的优势,那就是他在列宁格勒工作已经有一年多了,此前先后即担任过列宁格勒对外联络处的负责人,也担任过市长顾问,因此,他有资历出任这个职务。如今他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属于自己的班底,以及一个强有力的外部支持,资历、班底、权力支撑,对于一个想要展露锋芒的为政来说,这三点要素缺一不可啊。这次弗拉基米尔找上我,目的就是先组构起自己的权力支撑框架来。”
郭守云这话说的有点不尽不详,同他合作,弗拉基米尔所能得到的,决不仅仅是一个权力支撑框架那么简单,他还能在短期内,迅组建起自己的政治班底。在如今的苏联政坛上,观风骑墙的人有的是,卯足力气准备攀附大树的人更多,在这种情况下,郭守云如果挑明了他要支持谁,那相信一批望风景从的人马上就会出现,而这些人,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组合出一套完整的政治班子。
“那你怎么答复他的?同意还是不同意?”妮娜对弗拉基米尔的印象一直不错,而她同柳德米拉的私交也摆在那里,因此在目前这种局面下,她倒还真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帮人家一把。
“嘿嘿,今天可是咱们大喜的日子,所谓**苦短,咱们无缘无故的谈这些干什么,”郭守云嘿嘿一笑,拨开妮娜的双腿,一翻身,再次压在了她的娇躯上,“来,咱们继续”
第一九三章 来了个大少爷
**一宿,旖旎万端,上阵“杀敌”、攻城掠寨固然来的爽快,但这毕竟是个体力活,如果说哪个男人能旦旦而伐却精力不减,那他绝对是活神仙,至不济也是大猩猩转世、金刚再生。
人说“**苦短日高起”,郭守云是感觉到**苦短了,而他这“日高起”也算是彻底做到了。当清晨郭守云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时间便已经到了上午将近十点钟,整个新婚卧房里空荡荡的,原本应该睡在他身边的新娘妮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揉揉因为睡眠不足而颇感酸涩的眼睛,郭守云从床上爬起来,斜倚着身子靠在床头,正习惯性伸手去床头立柜上拿烟的时候,才赫然现那里摆放着盛满了小点心的餐盘,餐盘朝着床的一面,还竖了一块小纸牌,上面写着:“起床,不许吸烟!知名不具。”
这一块小纸牌把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郭守云逗乐了,不用问,这玩意肯定是妮娜弄得,这小女人才刚刚完成从少女到妇人的转变,就心急火燎的想做管家婆了。
随手将纸牌扣倒在桌面上,郭守云将餐盘端起来,放到身边的背面上,而后就去寻摸他的烟盒与火机,不过看样子妮娜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没有了餐盒的立柜上空空如也,郭守云昨晚准备的香烟和打火机早就不翼而飞了一点都没说错啊,不过我郭某人也不是白饶的,咱家连大鳄鱼都斗过了,还能在个小媳妇身上翻了船?”耸耸肩,郭守云自言自语的嘟囔一句,而后就那么一伸手。撩起了床边的被单子,微一用力,便将一个作为暗格设置的小抽屉从床帮上扯了出来。
小抽屉里的空间不大,却满满堂堂地填了整整四条烟。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带着精美包装的ZIppo火机。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门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来的兵”
美滋滋的躺在床上,嘴里哼唧着戏文,郭守云拆装打火,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这才刚吸了一口。就听见卧室房门一声轻响,紧接着,一道娇小身影“嗖”地一下窜了进来,而且径直朝床铺的方向扑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郭守云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竖起胳膊,让开那道即将扑到他身上的影子,而就这么会工夫,那道身影已经合身扑了过来。结结实实的砸在他身上。
“哎呦,我地小祖宗哎,你想砸死我啊,”郭守云即便不去考虑,也知道这皮猴子一样窜进来的人是谁了,在这个家里,除了小维克多之外。估计还没有谁会这么疯。
扎擦着胳膊,郭守云看着趴在自己身上打滚的维克多。愁眉苦脸的说道。
“嘻嘻”在郭守云腿上滚了两圈,维克多坐起来,一边嘻嘻的傻笑,一边还不停的摇晃着小**,看那样子。是有点兴奋的过头。
这在过去。小家伙先是腻着郭守云,随后一段时间。又整天跟在妮娜的身边形影不离,如今,郭守云和妮娜结婚了,人家小两口睡一个屋,谁也不带她玩了。昨晚,她第一次和尼基塔同睡,各方面难免有些不适应,因此这一早才会这么粘人。
“先生醒啦,”尼基塔显然是追着维克多进屋来的,她站在卧室门口,看着郭守云笑道,“我刚才还担心维克多会吵到您呢,幸好”
“幸好你个大头鬼,”不等尼基塔把话说完,郭守云便抢着说道,“还不赶紧给我把这小祖宗抱开,我这腿都要让她晃断了。”
尼基塔慌忙跑过来,手忙脚乱地就去抱一手抓住餐盘不放的维克多,像哄孩子似的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如今的维克多虽然比当初成熟不少,但是她还有一毛病改不了,那就是好吃,抱着原本属于郭守云的早餐,她立刻老实了很多,从尼基塔的怀里挣出来,她就那么出溜在床边的地毯上,自顾自地闷头饕餮去了。
“妮娜呢?”眼瞅着今天这根“起床烟”是抽不成了,郭守云将手中才抽了两口的烟卷递给尼基塔,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同时问道。
“夫人一大早就陪着老将军出去了,”尼基塔从衣架上取了衣服,一边服侍郭守云起床穿衣,一边说道,“老将军说几十年没来远东了,他想四处转转,所以夫人就陪着他一起去了。”
“哦,为什么不叫我起来?”郭守云登上裤子,坐在床边问道。
“夫人不让我们打扰您,”尼基塔地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她闷声说道,“估计是担心您过于劳累,所以想让您多休息一会儿吧。”
“多嘴!”郭守云顺手在尼基塔丰满的胸脯上拧了一把,笑骂道,“昨天你们捉弄妮娜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回头看我不找机会把这场子找回来。”
“呵呵,那可没我什么事,都是莎娜丽娃自己出的主意,先生要算账的话,就找她自己好了。”尼基塔也不躲闪,相反,还刻意将自己丰硕地胸脯凑上前去,任由郭守云揩油。
“我就知道这事肯定是莎娜丽娃出地鬼主意,她人呢?”郭守云提上裤子,一边束着皮带,一边说道。
“她一小时前出去了,”尼基塔回答道,“我听她说是韩国那边有一批重要的货运过来了,她要亲自过去验收一下。”
“什么货?”郭守云随口说道,“这家伙不是在和高丽棒子做毒品生意吧?”
“先生说哪去了,”尼基塔将手中地西装披在郭守云的身上,同时笑道,“像那种生意他们一直在做,不过莎娜丽娃可不会亲自出面去接洽。这次从韩国那边过来的货是计算机,我听莎娜丽娃说挺先进的,是什么486,还说什么五十兆之类东西。这些东西我也不懂,不过好像倒卖出去利润很高。”
“486?她的手伸的倒是挺远的。”尽管对于郭守云来说,486的机子只能算是老掉牙,但是在这个年头里,这东西还是绝对的新鲜货,更何况莎娜丽娃搞到的应该是五十兆的,也就是几个月前老美子才整出来的玩意,苏联国内市场上,绝对不可能出现。从这个角度来考虑,这笔生意中所蕴藏的利润还真是不小。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集团和帮会走的是两条路子,莎娜丽娃能看中的利润,郭守云不一定看得上,就像这种倒腾走私货的生意,他如今就已经不屑于去做了,没别的,还是利润太低。帮会是帮会,帮会的盈利只要能养活帮内的成员就够了,而且那些人胃口小,一月几百上千卢布就能打了,而郭守云这边不同,他这里养的人都是大胃口的,几百上千卢布扔出去,人家都不带弯腰的。
“那拉丽萨呢,她人跑哪去了?”郭守云转而又问道。
“先生还说呢,”尼基塔轻笑道,“别忘了,今天才是您新婚的第二天,那各地来的贺客们还在等着向您这新郎官贺喜呢,您可倒好,一上午都不露面。从早上八点开始,咱们这别墅区里就没消停过,一拨人接一拨人的过来,送走了一批还有一批。现在容易打的,我们打走了,可还有几个不好打的,现在拉丽萨和守成先生正在下面陪着呢。”
“不好打的?谁?”郭守云穿好西装外套,随口问道。
“还能是谁,当然是您那位中国的老朋友啦。”尼基塔撇撇嘴,不无酸气的回答道。
“红姐?!”郭守云一愣,下意识的说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一早就过来了,”尼基塔伸手替他沉了沉西装下摆,说道,“听她说,是搭乘第一班渡船过来的。”
“就她一个人?”郭守云追问道。
“不是,还有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看上去牛气哄哄的,话虽然说得不多,但是架子十足,官腔打的也很到位,嗯,和咱们的雅科夫大少爷有一拼,”尼基塔笑道。看来是正主到了,”郭守云不知道孙红羽这次回去有了什么结果,他一听到尼基塔的描述,直接就认为这个随同前来的年轻人,应该比红姐更有言权,因此,他稍加考虑,便微一扬眉说道,“牛气哄哄,架子十足,还官腔打的很到位,呵呵,尼基塔啊,知道你家先生最喜欢什么人吗?咱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会打官腔的大少爷。”
郭守云稍加思索,带着一脸的坏笑说道,“他们现在在哪呢?”
“在一楼的客厅,”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郭守云脸上这种笑容,尼基塔便觉得手心痒痒的。
“嗯,咱们这样,我先洗漱一下,”郭守云说道,“你呢,找个接口,下去让红姐到外面客厅等我。还有,找个机会让拉丽萨和守成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至于那个和雅科夫有一拼的大少爷,让他在楼下自个等着吧。”
“这,这不太合适吧?”尼基塔一愣,随即失声笑道。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郭守云摆摆手说道,“你不是说他很会打官腔吗?那我就给他凉一凉再说。也不看看自己到哪了,隔我这儿打官腔,我这是随便让人打官腔的地方吗?”
第一九四章 郭孙会
不得不说,郭守云对中国国内官场的印象极其不好,尤其是对其中的一部分现象,更是可以说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九零年代,那时候中国改革开放的步伐刚刚迈出,体制上的不完善,导致官场一撮人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一个是扯皮现象严重,凡是讲一个“研究”,屁大点事,也不管好的坏的,都得开会“研究”一下,而且这一研究就是几个月半年的过去了,到最后要想把事办成,不好好的“烟酒烟酒”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而另一极端呢,就体现在招商引资上,一部分人为了政绩考虑,舔着脸的崇洋媚外,就好像凡是外国人整来的东西就全都是宝贝一样。那段年月,中国可吃亏不少,花大价钱进口成堆垃圾的事绝对没少出。
郭守云不是什么善鸟,面对高高在上的权贵,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戒急用忍,什么时候可以不用低三下四的谄媚人。如果他是在国内展的,那好,对那些会打官腔的公子哥,他很乐意上前巴结奉承一番,可现在的问题是,他立足远东,这里是老毛子的地盘,是他郭守云的地盘,在这片地面上,还轮不到别人来给他打官腔。
正是带着这种固有的偏见,郭守云一听尼基塔的描述,立马就下了决定,他要把那个“官气十足”的年轻人凉一凉,臭小子老实的话就罢了,不老实午餐都不给他预备,自个从哪儿来的,就紧巴回哪去吧。
在楼上做了一番简单的洗漱,当郭守云把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尼基塔也正好带着孙红羽走进客厅。
“小狐狸,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这次回来,孙红羽显得踌躇满志。她今天穿了一身茶灰色的职业女式西装。原本半长的一头黑,也在型上做了一些改动,梢处明显烫过了——这是九十年国内女性最流行、最时尚的一种型。
“我从上午八点四十到了你这住处,到现在。嗯。十点半,足足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孙红羽在郭守云的面前也不客气。她自顾自的走到客厅沙前,将手中地一本文件夹往茶几上一扔,而后就那么一**坐在了松软舒适的真皮沙上。
“呵呵,这怪我,怪我,今天早上起的有点晚了,”郭守云在孙红羽的对面坐下,他先是瞟了一眼那份文件夹。继而笑道,“怎么样。来点红酒还是咖啡、茶什么地?”
“你昨天地新婚大喜,想来应该准备了不少好酒吧?给我来点红酒吧,我可要上点档次的。”孙红羽笑道。
“ok,”郭守云笑了,他打个响指。对站在一旁地尼基塔说道。“去,把那瓶八二年的po***netbsp;“是。先生,”尼基塔应了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郭守云这真正的好酒,都在地下酒窖放着呢。
“红姐这次过来,听说还带了两个年轻人?”等到尼基塔出门之后,郭守云才问道,“而且我听尼基塔说,其中一个还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
“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孙红羽微微一愣,随机恍然大悟,她失声笑道,“你偷偷摸摸的让尼基塔把叫到楼上来,是不是打算给那所谓的公子哥坐坐冷板凳啊?”
“嘿嘿,我知道这事瞒不过红姐,”郭守云笑道,“不错,我听尼基塔说这人官腔打得不错,所以打算让他多冷静冷静,免得到时候见了面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
“尼基塔说地应该是李继豪呵,怎么说呢,你们不用去理会他,中远和你的谈判中,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地角色,”孙红羽比划了一个谁都看不明白的手势,同时说道,“国内对这次合作相当重视,所以呢,自然会有人对其中潜在的好处盯着不放。这第二次谈判呢,原本我们只有两名谈判代表的,一个是作为中远代表方的我,另一个则是代表官方地孙长石。你前次不是说有人要通过这次合作建立官方联系吗?长石就是负责这方面事务地人了。至于小豪,呵呵,他只是来捞取个人资本的,谈判地具体过程他并不直接参与,对于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好了。”
“哦,孙长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郭守云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他多大年纪?我听尼基塔说是个年轻人。红姐,不是我提醒你,这次来远东准备与你们谈判的,可都是老滑头了,国内弄个年轻人过来,一旦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任。”
“呵呵,出了任何问题都不用你付责任,更何况,你恐怕也没想过要负什么责任吧?”孙红羽笑了,她白了郭守云一眼,说道,“你别用自己的老思路、老眼光去衡量国内的情况,这次上面之所以动用两个年轻人,自然有上面的打算,我作为中远利益方的谈判代表,不好过多的说些什么。不过话说回来,长石也不是简单的角色,他不是什么世家子弟,而是纯粹依靠自己的天分,从西北农村考出来的,中青政国际关系学院84级顶尖高材生,国内最年轻的苏联问题研究专家。”
“噢,我想起来了,”一丝灵光从郭守云的脑子里一闪而逝,他拍手说道,“孙长石,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前段时间我在莫斯科看过他的一篇论文,好像是什么新思维改革,苏政权动乱十二点隐患“那是长石硕士生毕业论文,国内并没有予以公开表,你是怎么看到的?”孙红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不过她很快醒悟过来。像这种敏感性的东西,苏联人总有办法可以搞到的,毕竟这篇论文的完成是在八七年,而那时候苏联安全委员会号称全球谍海四强之,天底下的秘密还有他们搞不到手的吗?
“所以我说,对于长石他们的谈判,咱们没有必要去考虑,你回头只要安排他和对方见面就可以了,咱们现在最需要考虑的,就是你的郭氏与中远之间的合作问题,”孙红羽笑了笑,继续说道。
“呵呵,红姐,看样子这次你是信心十足啊,不用说,有备而来的吧?”郭守云也不着急去谈合作的问题,他取出一支烟卷给自己点上,而后笑道,“怎么,这次拿到全权谈判的权力了?”
“见笑,见笑,”孙红羽这次过来,显然在情绪上相当舒畅,她一边说笑,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郭守云,“来,小狐狸,看看红姐的新名片,做的还可以吧?”
郭守云笑嘻嘻的接过名片,瞅了一眼。名片做的相当简单,粉红色卡纸,带着一抹如岚似麝的素雅幽香,上面没有加印多么复杂的东西,只有几行楷书字体:“孙红羽,中远北方国际贸易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剩下的是一个传真号一个电话号码。
“哎呀,红姐,你这就不对了,我昨天小登科,没想到你提前有了个大登科,这么大好的消息,为啥提前不通知一声啊?”郭守云拿着名片,朗声笑道,“好家伙,董事长兼总经理,看来上面是彻底放权了,我说你这次过来怎么显得这么兴奋呢。”
“呵呵,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这个小狐狸呢,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啊,”孙红羽的目光盯在郭守云脸上,嘴里由衷感激的说道。
“红姐你说哪去了,我可没帮你什么,嗯,充其量,也就是个歪打正着吧,”不知为什么,郭守云感觉红姐那目光里带着点什么别的东西,这东西令他有一种心跳加的意思。
“先生,酒我拿来了,现在开吗?”正在这个时候,尼基塔托着一瓶打了绿色标签的红酒走进来,她走到沙前说道。
“嗯,开,开了它,正好,我就以此向红姐表示祝贺了。”郭守云摆摆手,连声说道。
“仅仅是祝贺还不够啊,”孙红羽接口说道,“我说小狐狸,这次上面不仅放开了权限,而且还做出了新的利益分配调整。前段时间,上面重申了七中全会的指示精神,面对日益加大的改革开放步伐,调整好个人、集体、国家三重利益的整体分配问题至关重要。按照这一指示精神,中远在利益结构上也做出了新的规划,作为集团的要负责人,今后红姐的利益也和集团的利益直接挂钩了。”
“噢?怎么挂钩方式,分成还是别的什么?”郭守云愕然道。
“净利润分成,”孙红羽笑道。
“这可是个好事,”郭守云显得有些吃惊,中远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国有企业,而在国有企业实行净利润分成的利益分配方式,这年头国内是不可能实行的。不过这份吃惊他又很快打消了,毕竟如今已经到了九一年下半年,而国内大跨步改革开放的九二年,马上就要到了,带来改革开放新契机的南巡讲话,将会在几个月后登6长、珠江三角洲,而中远的一系列调整,未尝不是这一事件的预期征兆。
“分成比例是怎么安排的?”郭守云问道。
孙红羽没有说话,而是摊开手,竖起了五根手指。
“百分之五?!”郭守云一愣,讶然道。
“嗯,百分之五,”孙红羽点点头,说道,“怎么样,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你这小狐狸是不是应该多支持红姐一下?”
第一九五章 再商合作
“支持,能让红姐获利的事,小弟我说什么也要支持啊,”郭守云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上次所谈的那些条件,不知道国内那边有什么样的答复啊?那些可是我的最低要求了,如果这样的条件都无法满足,咱们这合作还是有些问题啊。”
“就知道你这小狐狸会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孙红羽一手按在桌面那份文件上,就那么将它往郭守云面前一推,同时说道,“你看看吧,这是重新草拟出来的一份合作意向书,我想这次应该能够满足你的要求了。”
“噢,这才一周多时间,新的意向书就整理出来了?”郭守云没有伸手去拿文件,他知道,既然这次孙红羽再次回来,而且正式升任了中远集团的董事长,那么毫无疑问,国内是在与郭氏的合作项目上做出了让步,那么他此前所提出来的那些苛刻条件,应该也会被接受了。
“真想不到,这次你们的效率蛮高的嘛。”笑了笑,郭守云说道。
“先生,”这当口上,尼基塔端着三杯红酒走过来,她先在郭守云的面前放了一杯,而后又在孙红羽的面前放了一杯,“红姐,您的酒。”
“谢谢,尼基塔小姐,”孙红羽也不介意尼基塔这种捎带失礼的举动,她微微一笑说道。
本来嘛,这上酒哪有先给主人地。仅从这一点上看,孙红羽便知道这个俄罗斯女人对自己怀有部分敌意。
郭守云也看出了这一点,他狠狠的瞪了尼基塔一眼,而后对孙红羽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却一伸手,将那份文件拿到身前。细细的浏览起来。
“国内现在的情况也有些复杂,”趁着郭守云看文件的工夫,孙红羽叹口气说道,“苏联这边地改革结局,对国内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有很多人都在担心中国也会因改革而走上苏联人的老路,而支持更大范围内实行对外开放的人,还是一少部分。而这一现实涉及到中远本身,就是很多合作项目上的试探性比较重。虽然说目前我在中远内部掌握了主要地言权,但今后能否将这一主导优势延续下去,还要看第一步的合作成效。小狐狸。你也看到了,这份意向书上我们做出的牺牲很大,你一张嘴,就套走了我们集团的一大笔注资款项,同时呢,又限制我们在远东的自由展。此前,国内几个设立在远东的旅行社,也被这边地相关部门查封了。这在一定程度上给我们造成了损失。苛刻的合作条件,再加上此前不太友好的往来态度。这令国内一部分原本就反对这种合作的人有了更多的口实,所以说,如果中远的第一笔合作项目做不好,那我今后的展肯定会前景黯淡。”
孙红羽说到这里顿了顿,她看郭守云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这才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这份合作意向完全是按照你之前所提出来的要求修改地,毫不客气的说。我已经把自己能做到一切都做到了,接下来,这合作就只能看你地态度了。我知道,你现在仍旧对当初贸易公司被查封的事情耿耿于怀,而在这一点上,我们也作出了补救措施,原来负责侦办这一系列案件的相关人,现在都已经被撤换掉了,国内对你和守成也做了重新的定性。当然,亡羊补牢的事情即便做了,终究还是会留下遗憾,不过作为老朋友,我衷心希望过去地事情不要影响到咱们今后地合作,嗯,即便不是为了生意着想,你也可以看做是红姐对你的恳求。说实话,我可是看着你们兄妹三人一步步展起来地,难道这份交情,还不足以让你网开一面吗?”
孙红羽说话的工夫,郭守云已经把文件看完了,而对方所说的这一番话,他也都听进去了,对于他来说,目前的形势是好处拿到手了,中远也不会在今后的合作中力图涉足远东,从而威胁到郭氏集团的利益。两项一综合,再加上孙红羽这番恳切的话,他作为郭氏集团的当家人,的确没有理由再额外提出什么异议了。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事情他郭守云私下做决定是不可行的,就像与中远的合作,这背后还牵涉到莫斯科权力层的考虑,换句话说,今后与中远如何合作,合作到什么程度,这还需要看维克托他们的意思,这些高层大佬目前才是真正可以下定论的人。
“尼基塔,你去把那个孙孙长石先生请上来,”放下手里的文件,郭守云没有直接回答孙红羽的话,他扭头看了一眼正端着酒杯自饮自乐的尼基塔一眼,说道,“还有,去告诉咱那两位老爷子,就说南边的朋友过来了,问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接触一下。”
“好的先生,”尼基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朝外走去。
“红姐,”等到尼基塔出门之后,郭守云说道,“就像你说的,国内目前情势复杂,可你也应该知道,老毛子这边的情势要比国内复杂百倍。目前,我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主导远东的大局,但是,这权力不是凭空落下来的,更不是仅靠我和守成的努力就能拿到手的,我们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说白了,还是老毛子中央权力各方博弈所促成的结果。不瞒你说,小弟我贪财,可我为什么贪财?因为对于我来说,资财不仅仅是生活的必需品,而且还是保命的必需品,有雄厚的资金实力作为后盾,远东的官员才会听话,那些在背后操控着整个俄罗斯大局走向的人才会处处护着我,给我开绿灯,保驾护航。如果没有了雄厚的资金,可以肯定一点,我将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简简单单的人间蒸掉。同样的,那些大人物对我的支持,他们给我开启的绿灯,也是有限度的,在他们默许的范围内,我做什么都无所谓,甚至是杀人放火他们都能找个借口替我掩饰过去。为什么?因为这些都威胁不到他们的利益,而威胁不到他们利益的事情,永远都是小事,他们不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就抹杀像我这么一个极富价值的资金支持。那相比之下,对他们来说什么才是大事呢?就像与中远的合作,这就是大事。莫斯科的权力争夺,不管打的多么激烈,说到底,都是老毛子自己人在内斗,大家流血流在骨子里,从外面看,即便是鲜血淋漓、满目疮痍,那也只是他们自己的事,与外人无干。倘若是在这个时候,我明目张胆的与中远进行全面合作,那性质就不同了,别的不敢说,至少到时候我会尽可能的提前跑路。”
“所以说,这次咱们的合作,还需要看长石接下来的谈判?”孙红羽能够理解这一点,她点点头说道。
“不错,”郭守云笑道,“这份合同呢,是我所需要的,而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摆平莫斯科那些人。我可以肯定的回答你,只要他们那边没有了意见,那么咱们的合作就可以正式开始了,比的我不敢说,就看在红姐你的面子上,今后的合作中我也会考虑让你们捞到实惠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孙红羽吁了口气,对郭守云抱怨道,“说真的,这次过来之前,上面的人专门找我叹了几次话,按照他们的预估,同莫斯科方面达成妥协并不困难,因为他们现在在很多涉外问题上,都需要国内那方面的支持。当然,这种外交方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懂,更不会去关心,但是看上面的意思,他们对此倒是很有信心。对于中远与远东的合作,上面更担心的是你这个小狐狸的因素,你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实在让人难以捉摸,不瞒你说,这段时间上面专门有人在对你的过去进行详实的调查,你们三兄妹以前的邻居、朋友,甚至是相识的人,他们都走访过了,可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对你们没什么印象。”
“哈哈,我有这么重要吗?”郭守云失声笑道。
“你说呢?”孙红羽撩撩眼皮,白了郭守云一眼说道,“前段时间远东生的事情可瞒不过国内的眼线,就在这哈巴罗夫斯克市郊生的一起军车袭击要案,险些没引起莫斯科政局的新一轮动荡。国内当时紧盯着这边,听说苏联军方十几个高层将领都攒着一把劲,要趁机向安全委员会难。可这随后的一切又不了了之了,两个远东新任的安全委员会地区级负责人,一个自杀一个空难,舍巴尔申获释出狱,并开始着手安全委员会的重组工作。这里面涉及到了多少的交易,涉及到了多少方面的利益调解,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对此一定知情,甚至还曾经亲身参与其中,这话,我没说错吧?”
“别胡说,这事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对这种事,郭守云是绝对不会开口承认的,“咱们关系好归好,可要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下套子,我也要告红姐你诽谤的。”
“是不是诽谤你自己心里清楚,”孙红羽嫣然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
“先生,孙先生请上来了。”两人正在这嬉笑着,尼基塔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她站在门前,轻声说道。
“噢,请他进来。”郭守云收回脸上的笑意,将目光投向门口,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