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无私”的扶植
如今的郭守云随着地面和身份的变化,已经算是彻底摆脱了当初那种稍嫌幼稚的“追星式”心理,尽管此刻在他眼前的这些人中,即有俄罗斯前后两任的总统,也有俄罗斯前后两任的总理,还有俄罗斯前后的国防部长,以及一个税务总局的局长,但是他的心情反倒很平静。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今后的政治前途,将与自己的决定密切挂钩,换句话说,那份可以操控一切的决定权还在他的手上,至少是暂时在他的手上。
此时的“圣彼得堡帮”中坚力量们,明显都还很年轻,在几个人中,弗拉基米尔显然是年龄最大的,剩下几个都才只有三十出头,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些人都是所谓的政治精英,真正的政治精英。谢尔盖与德米特里两个人自然不用说了,前为弗拉基米尔统合军方力量做出了卓越且不可磨灭的贡献,而后则为“弗拉基米尔道路”的延续提供了最为重要的帮助。最为最年轻的一个,像阿纳托利,他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并不高,但就是这么个籍籍无名的人,却在清除寡头这一关键性的环节上,起到了极其关键的作用。正是他所执掌的俄联邦国家税务局,将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庞大金融帝国清查破产了。
有些事细想起来,真的很令人感慨,一个以地域为政治组构基础的团伙,在最初的时候,谁能料想到它会有什么光明前景?如果有谁在这时候大喊一声:“小心弗拉基米尔,他在组构政治力量。”这样的话。恐怕会令不少人笑破肚皮:几个毛都没长全地半大小子,能有什么作为?可就是这一群“毛都没长全的半大小子”。将会在若干年后。一举铲除盘聚在俄罗斯政坛之上地“莫斯科帮”。而换一个角度来考虑呢?如果郭守云不安好心地话,他可以在这个庄园里,轻而易举的干掉这些人,对他来说。这些人都是小人物,杀了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后患,而到那时,有谁知道他这个远东霸主曾经一次性的杀害了俄罗斯两任总统、两任总理、两任国防部长、一任国家税务局局长?
当然,郭守云不会动手杀人,更不会杀眼前这些人,六大巨头永远无法真正的团结一体,所以他必须多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而眼前这些人。就是他将来地退路脊柱。
“列宁格勒那边的任命下来了吗?”几个人走进别墅,在会客厅里各自就座,郭守云等着霍尔尼科娃为他们送来茶点,又打她离开,这才对弗拉基米尔说道。
“暂时还没有。”一说到这件事,弗拉基米尔就有些激动,老实说,他真没想到郭守云能把这个职位从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手上抢过来。列宁格勒副市长,这个官职说大不大。可要说小也不小。毕竟列宁格勒号称俄罗斯第二都。
“不过老师已经通知我了,他让我把现在手头上的工作转交一下。准备在年后的时候上任。”弗拉基米尔搓着手掌,说道,“嗯,现在我的打算是,把对外联络部的工作转交给德米特里,他现在虽然还在学校任教,但是此前一直都是我的助手,我想他能胜任这份工作。”
“这些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郭守云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礼节性的朝众人示意一下,而后放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茶水是刚刚沏好的,有些烫,郭守云皱皱眉头,在心里将霍尔尼科娃咒骂了一句。
“其实呢,在所有够得着的岗位上,都安排自己所熟悉、信任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放下杯子,郭守云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而后说道,“所谓树大招风,财足兴祸,就是这么个道理。这次我之所以能够将你需要地职务拿到手,一方面是因为霍多尔科夫斯基有求于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没把你放在眼里。但是有了这一次之后,我对列宁格勒那边的事情,就不好再插手了,今后如何,完全要看你自己的操作,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你能够理解,毕竟旁边还有很多人盯着呢,咱们走得太近了,难免就会有人把你视作威胁。就我个人来看,你今后要想在列宁格勒有所作为,抑或是在权力场上走的更远,那就必须做到两点,一个是忍耐,一个是包容。”
“先生,”郭守云正说到这里,一个身穿褐色西装的保镖从走廊一侧转过来,他站在门口地位置,对郭守云说道,“哈巴罗夫斯克地电话,是夫人打过来的,您要不要接一下?”
“不啦,告诉她,我正在见客人,回头给她打过去。”郭守云摆摆手说道。
“是,先生。”保镖应了一声,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在忍耐这一点上,我相信你已经深有体会了,”等到保镖走出去之后,郭守云才继续说道,“但是有一个很关键地地方,那就是如果你的目光仅仅局限在列宁格勒,那一切都好说,而如果你想走的更远,那就必须同某些人打成一片,你要学会谄媚,你要学会趋炎附势,你要学会贪污腐化。要在如今的时局下从政,那就不能彪炳清高,因为小人物没有彪炳清高的权力,否则他注定永远都是小人物。这次的扩大会议你们也应该看到了,五位巨头重组了他们的利益,霍多尔科夫斯基将卡累利阿与列宁格勒两地纳入了他的利益范围,这也就是说,今后你们将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千万不要以为霍多尔科夫斯基是个满身铜臭的黑心商人,他很有头脑,很精明,政治手腕也很灵活,你们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察觉到,那会有什么后果,相信不用我来多说了。这两天呢,我会找机会带你们去见见他,和他接触一下,权当是作为一种礼节上的回访。同他打交道,想要获取他的信任或说是赏识,那没别的,只要抓住一点——贪,那就足够了,他会很快接纳你,把你当做自己人。”
郭守云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沉思不语的弗拉基米尔,咂咂嘴说道:“弗拉基米尔,我记得你现在的住房,还是两居室六十平方的吧?这件事你大可以拿出来秀一下,如果不出所料,霍多尔科夫斯基现在应该对你的情况有了一定的把握,他甚至已经有了进一步的安排。总而言之一句话,他给你什么你就要什么,假意的推辞可以做一做,但是必须做的足够假,你要让他认识到你和他一路人。怎么说呢,现在对你们来说绝对是一个机会。霍多尔科夫斯基刚刚掌握列宁格勒那边的主导权,他还没有向那边安插自己的人,而且我相信,他手头上也没有那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所以说这个权力的空间,你们是很容易补上去的。当然,前提是你们必须和他走到一路,至少表面上要走到一路。”
对郭守云这一番话,弗拉基米尔以及他身边那几个人都听的很细心,他们知道,郭守云说的都是真话,在这种时局下,不依附于某位巨头,那一个小小的政客是不可能有多大前途的。按道理来讲,弗拉基米尔更希望能够得到郭守云的强大支持,但现实摆在那里,他出身列宁格勒,而郭守云的影响力维系在远东,这地域上的深远差异,令他很难从郭氏集团得到明面上的强力支持。不过换一个角度讲,弗拉基米尔的确对郭守云充满了感激,他认为,这个远东霸主对自己的支持,那绝对是无私的,纯粹是出于一种朋友间的情意:本来嘛,人家能支持的人多的是,自己既无资历又无势力,如果不是出于朋友这个角度的考虑,人家凭什么如此帮衬自己?
“守云,”做了一个习惯性的抚摸下巴的动作,弗拉基米尔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后该怎么做,我也有了打算。列宁格勒那边的情况我很清楚,这次过来,我一方面是有要事需要通知你,一方面,也是为了同你商量一下今后的走向。莫斯科我不能多做停留,所以我想问问,和霍多尔科夫斯基的会面,你打算安排在什么时候?”
“嘶,”郭守云吸一口气,想了想,说道,“今晚其实有一个机会,白宫有一场宴会,他们几个人估计都会去参加。不过我事先已经说过不出面了,现在再带着你转程跑一趟,那肯定会令霍多尔科夫斯基起疑心的。我看这样吧,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带你去一趟他的别墅,就以答谢为借口,具体到时候怎么应付,你自己考虑一下。”
“嗯,我知道了。”弗拉基米尔点点头说道。
“好啦,这些事就这么说定了,”郭守云摆摆手笑道,“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你们需要自己拿主意了,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到了。嗯,这以后嘛,大面上的事,我是不好再为你们开口了,不过如果资金有什么需要的话,你们尽管和我联系,我会在力所能及的程度上,给你们最大的支持。”
“那就太好了,”德米特里从坐下后第一次开口,才三十岁出头,还没有经历过政坛风雨冲击的他,显然还不能很好的把握自己的情绪。听到郭守云会给他们资金上的支持,这个年轻人忍不住兴奋的说道,“不瞒先生说,我们现在就缺乏资哦”
德米特里的话说了一半就断掉了,估计是有谁在下面踢了他一脚。
第二五七章 终究还是分裂了
“缺乏资金是吗?”郭守云笑了笑,他并不介意对方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与此相反,他倒是很喜欢有这样的气氛,因为这说明对方没有把他这个无恶不作的恶商当成外人——至少现在还没有。
“是的,郭先生,”刚才踢上德米特里的那一脚,就是来自于旁边的谢尔盖,他之所以踢那么一脚,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德米特里把话说得太直接了,他担心会引来郭守云的不快。毕竟此前人家已经给了他们不少帮助,现在还开口来要钱,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其实从这一点上看,此时的谢尔盖也还是年轻,政坛里的那一池脏水,还没有侵染到他身上,所以他的脸皮还嫩。这事要是放在维克托那种老油子的身上,他哪会管那个啊——你办事归办事,掏钱归掏钱,赶上不对了,整死你的也是他。
“我们盘算了一下,”谢尔盖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筹措,他咬咬嘴唇,而后说道,“弗拉基米尔要出任列宁格勒第一副市长的职务,那么就必须要有所作为,从目前的情况看,进行城区的新一步规划以及解决目前相当棘手的城市居民过冬取暖问题,是最容易彰显政绩的。而从现在的情况看,要在过冬取暖的问题上做出成绩是很难的,因为霍多尔科夫斯基如今正在打列宁格勒州天然气供给体系的主意,我们如果冒冒失失的闯进去,很容易和他生不必要的冲突。所以说,现在我们动地。就是城区的新规划,在市容翻新上下些功夫,而这方面呢,则需要大笔的资金投入。如果没有先生的支持,我们很难搞到数目如此庞大地建设资金。”
“你们核算过没有,大概需要多少?”郭守云看了弗拉基米尔一眼,微微一笑说道。
“我们与列宁格勒大学的十几位教授做过一次详细的估算,”阿纳托利插进来说道,“按照目前市场上的各种建材价格水准以及劳力的取费标准,再核对我们想要做的每一步工作进度,总体上来说,分三年时间,总共需要需要四次大型投入。而期工程款项,应该不低于七百四十六点六五万卢布。”
阿纳托利在说出了期工程所需要的具体款项之后,又小心的看了郭守云一眼。对他来说,这可是一笔绝对的巨款,这一笔钱放到如今的列宁格勒央行,估计也要慎重对待了。
而郭守云呢,他现在根本没有考虑钱地问题,他一听那个“七百”蹦出来,就已经把注意力转开了,不说别的,就今天霍尔尼科娃填的那些行头,这期工程款地十分之一就出来了。郭守云现在在想的是什么?他在想列宁格勒大学。这个号称俄罗斯现代历史上名人辈出的院校,的确是非常不简单,不说别的,就单说眼前这几个人,他们都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彼此之间是校友、是同学,而在政坛成长阶段,给他们提供顾问型支持的,显然也是列宁格勒大学,从某种程度上将。他们这种“校友型”政治团体。往往联系更紧密,关系更团结。
“你们的想法不错。这种赚取政治资历的方法很可行,”郭守云稍一思索便回过神来,他伸手抚摸着桌前的茶杯杯沿,说道,“资金地问题是小事,只要能够把事办到实处,别说是七百多万,再来一个七百多万我也给。这段时间我的行程安排的比较紧,可能抽不出时间来专门办这件事,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圣诞节的时候呢,我是肯定会回哈巴罗夫斯克的。你们这段时间呢,也想一个稳妥地办法,看看怎么才能不露痕迹的把这笔资金接过去,毕竟央行是不能走的,那样太张扬了,对你们的影响不好,另外呢,我还有两点要补充给你们。第一,就是这个城建的投入既然做了,那么怎么样才能把效果做到最好,制造出最大地影响力来。政府对城市建设地投入,那是可以拉动大范围内经济增持的举动,而对于你们来说,现在搞经济还为时过早,你们需要做地是拉拢人心,毕竟随后的民意选举就要开始了,你们施政的观念也要转变过来,必须时刻牢记,你们今后的政绩不是做给上面看的,而是做给市民看的。如果这个观念转变不过来,那你们即便是在这方面做得工作再多,那也是无用功。如果是我来做这件事,我会事先在一定范围内做出大量的宣传,比如说,参与建设竞标的建筑公司,必须是列宁格勒本地区的地方性公司,再比如说,这些建筑公司要想获得竞标,必须吸纳多少失业劳工,必须给在职工人提供何等的福利标准等等。只有类似的宣传做到明处,做到位,市民才会看出我是在为他们谋福利,所以他们会支持我,如此,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这一点你们都体会到了吗?”
弗拉基米尔几个人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那好,剩下的就是第二点,”郭守云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刚才谢尔盖提到了一个城市供暖的问题,并且说这件事现在不可行,原因是霍多尔科夫斯基正在觊觎列宁格勒州的天然气供给体系。对此,我有不同的看法,在我看来,这件事不但不能放弃,而且还要花大精力去做,因为如果操作好了,你们可以得到一个一举两得的结果。”
“噢?!”郭守云这一番话,显然说到了几个人的心坎里,弗拉基米尔兴致勃勃的问道,“守云有什么好的想法?”
“呵呵,好的想法谈不上,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吗?我的脑子里从来都没有好的想法,坏主意倒是有一些。”郭守云失笑道,“其实呢。在我看来,霍多尔科夫斯基要拿下列宁格勒州的天然气供给体系,并不是那么容易地,毕竟如今的私有化还没有动到这一方面。如果我是你们的话。我就会选在这个时候替霍多尔科夫斯基充当一次马前卒,我会以列宁格勒第一副市长的身份,对列宁格勒州天然气供给体系提出严厉甚至残酷地批评,我要把他们批的一钱不值,甚至会造一点危言耸听的谣言,以此来煽动民意。而在这个时候,觊觎已久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好机会的,只要有了民意的支持,他就能轻而易举把列宁格勒州天然气供给体系拿下来。那么这样一来。最终结果是什么呢?毫无疑问,民意是我煽动起来,所以民众的支持点在我这里。而在霍多尔科夫斯基那里呢?我为他充当了马前卒,他将在一定程度上给我以信任。再,民意煽动起来了,那么就必须平息下去,怎么平息?毋庸置疑,霍多尔科夫斯基在拿下了天然气供给体系之后,会采取一系列的惠民措施,至少他要让列宁格勒市民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个冬天。那么再转过来,列宁格勒市民的过冬取暖问题得到了很好地解决,他们要感激。感激谁?霍多尔科夫斯基吗?不,肯定不是,他们会感激我,因为是我的先难,才为他们带来了这个契机。而在整个过程中。其实我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最终却赚了满盆满钵,像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啊?”
郭守云这一番话说完之后,弗拉基米尔还好一点。像阿纳托利和谢尔盖以及德米特里三人。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今天才认识到。原来政治是可以这么玩地。商人般精明的头脑,军人般铁血的手腕,政客般无情的冷血,这三项综合起来,才能打造出一个混迹政经两界却又游刃有余的寡头,而眼下这几个年轻人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哎,守云,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今天的这份情意,我弗拉基米尔铭记心头,”或许是在消化郭守云刚才那一番提点,弗拉基米尔沉思良久,才深深地吸一口气,说道。
“呵呵,你说到哪去了,咱们彼此都是朋友嘛,”郭守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后说道,“今天我帮你,明天说不定就要你帮我了,这里面没有什么谢不谢的。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可以了,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地范围内,我需要什么样的支持,我都会给你。”
弗拉基米尔慎重的点了点头,这话他是真的记住了,其实不仅是他,身边几个人也都记住了,而且一记就是十几年。或许,从某种程度上说,独霸远东的郭氏集团,就是在这一天与刚具雏形地“圣彼得堡帮”,建立了千丝万缕、剪不断斩不绝的密切联系。
“好啦,这些话咱们就说到这吧,”郭守云在沙扶手上拍打两下,一挺身站起来,他一边朝酒柜的方向走,一边说道,“我看啊,咱们今天应该好好喝一杯,一方面算是庆祝,一方面也算是我预祝你们政途上一帆风顺了。”
“守云,有件事情还必须告诉你,”看着郭守云的背影,弗拉基米尔说道。
“哦,说吧,”郭守云头也不回的说道。
“昨天晚上,维克托先生还有老师,他们与久加诺夫先生闹崩了,我今天早上离开列宁格勒地时候得到消息,久加诺夫打算重组布尔什维克党,他退出了老师与维克托先生地***。”弗拉基米尔语气沉重的说道。
郭守云身子一震,霍然停下脚步,很显然,这个消息震惊了他。不过这份震惊并没有维系多久。
“是吗?”在酒柜前静立了十几秒钟地时间,郭守云回过身来,看着弗拉基米尔几个人,面色平静的说道,“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以后的路很长,慢慢走吧。”
第二五八章 反思
按照弗拉基米尔的说法,久加诺夫与维克托、索布恰克之间的关系之所以会崩裂,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一个苏联是否应该被分裂的问题上,在这个问题上,久加诺夫持坚决的反对意见,他认为联盟的解散,将意味着整个俄罗斯大国地位的沦丧与为未来前景的彻底渺茫。基于这一点考虑,他认为现在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继续同白宫妥协,已经不是办法了,他们必须集结力量,对白宫实施卓有成效的打击。
而维克托和索布恰克,则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了沉默,他们更加现实,能够很清醒意识到苏联作为一个国家联盟的解体,已经无可挽回了,目前的十几个加盟共和国中,除了白俄罗斯的立场较为坚定之外,其它的都在做着离心的打算。布尔什维克党就像是苏联这个联盟国家的父母,它死了,那么十几个兄弟的分家也就在所难免了。
就在苏维埃扩大会议进行的这段时间里,三个政治巨头在列宁格勒展开了一场空前规模的大辩论,其结果是谁也没能说服谁,于是,就在这个苏联即将陷入分裂的子夜,由老牌布尔什维克党残余力量所组构起来的精英团体,提前一步走向了分裂。
三位隐性政治巨头的分裂,预示着一个新的政治环境将要出现了,久加诺夫要纠合布尔什维克党的剩余力量,向白宫起挑战,那么毫无疑问,现有的莫斯科局势,将会进一步趋向复杂。作为曾经担任过苏维埃中央宣传部部长、中央意识形态部副部长职务的强力人物,久加诺夫在党内的影响力很大,而随着布尔什维克党的轰然倒塌,围聚在他身边的政治力量也很强大,因此。他的另起炉灶,势必会引来维克托等人的深层顾虑。没地说,也许一场酝酿中的政治风暴,很快就要来到了。
想想不久前自己同久加诺夫的那一次会面,想想老头对妮娜的关爱,郭守云的心里难免会有几分感慨,几十年的深交、无数次的把酒言欢、彼此间坦荡无欺的开诚布公,就这么轻轻松松付诸东流了,政治的残酷性或许就在于此吧。
弗拉基米尔等人没有按照预先说的那样留在庄园吃晚饭,他们在不到六点钟地时候就离开了。而在那之后,郭守云就一直把自己锁在书房里,谁也不见,晚饭也没吃。
尽管在得知久加诺夫“离家出走”的消息时,郭守云表现的波澜不惊,但是实际上,这个消息还是给了他很大的触动,而这个触动最先带来的,是一阵儿自内心的感慨,在感慨过后。则是对一系列问题的深层次思考。这种思考方式,郭守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那就是正反两面区别对待的思考方式。而这种思考方式所带来的收获,则是进一步拓宽了他的视线——政治色彩很浓地视线。
一盏明亮的台灯,一方宽敞的书桌,一道孤零零地身影,就在这么一个环境里,郭守云肚子枯坐了长达四个半小时,其间,没有人来打扰他,也没有人敢来打扰他。
在这一段时间里,郭守云将自己到达远东之后所接触的一切。包括人,包括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思考了一遍,而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关于苏联,或说是布尔什维克党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结论。
分裂,一切都是分裂惹的祸。
苏联实行布尔什维克党一党专政几十年,其党团内部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官僚体系,而在以党代政作风的引导下。政治权力的因素一直处在领导的地位。而那些较为专业的经济工作,则是处在一个被支配、被领导地地位上。这些经济工作维系着整个苏联的国家经济展。但是在政权上却没有什么言权,长此以往,这些人的心里必然淤积了强大的不忿,但是由于国家体制的问题,他们不敢说话,甚至不敢任何牢骚。而就在这个时候,戈尔巴乔夫地新思维改革到来了,他提倡人性化、民主化的社会主义改革路线,并把经济改革与政治改革合二为一,来了个双手齐放的大撒把。在这种情况下,原有的布尔什维克党官僚体系,迅生蜕变,一个以党内政治精英为主的党政官僚集团与一个以经济工作为主要力量地经济官僚集团很快形成,而随之生地,便是布尔什维克党党团机构的彻底分裂。
在经济与政治地角逐中,政治是处在相对弱势地位的,而在苏联这个地方,这一点体现的尤为突出。百年前,马克思与恩格斯就曾经有过对俄国的专门论述,在他们口中,俄国的社会形态被称之为“半亚细亚社会”,而所谓亚细亚社会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那就是除了当权阶层与被统治之外,缺少一个必要的中间阶层,也就是少了中产阶级那一说。这一特点是很危险的,它意味着国家的两种展道路,一个是集权,一个是动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当年的导师列宁,显然意识到这一危险,他采取过措施,力图扭转这种局面,但是很可惜,他的新经济政策实行时间太短,而他的接任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独裁,于是列宁故去之后,新经济政策被废除,刚刚展露萌芽的那一批中产阶级,很快被连根拔除。经济因素在刀枪的胁迫下,踏着一路血泊,重新回到了受政治支配的道路上。
此后,风风雨雨几十年,苏联的大批经济精英表面上掌握着国家的经济大权,可实际上,却一直处在被支配的地位上,他们像耕牛一样为这个国家的经济流汗卖力,但是所得的,却仅仅一把干草,至于说大部分的收获,则被政治官僚集团所掌握。至于说影子经济的出现,则是在这种环境下必然会诞生的一个衍生物。
无论是挈尔年科还是安德罗波夫,他们都听到了来自经济层面的反对声,这种声音很强烈,令整个苏联的国家体系都为之震动,因此他们推行改革,但是却不敢动摇以政治经的根本,因为他们知道,那是会出大问题的。因为政治官僚集团的特点是“**”,而相比之下,经济官僚集团的特点便是“贪婪”,**的蔓延需要依靠关系网络逐渐的侵蚀,而贪婪的蔓延则不需要任何媒介,因为它会吞噬。
挈尔年科、安德罗波夫的改革收效不大,但是在一手打击**,一手力压经济官僚的措施下,苏联的经济在短期内也有了一定的恢复,可就应了那句话,精明的人活不长,挈尔年科与安德罗波夫两人当政时间太短了,他们那病秧子的身材扛不住硕大的脑袋,最终还是在短短一两年内相继倒在了岗位上。经过连续两任领导人的更迭,苏维埃中央意识到一点,那就是选领导人千万别选脑袋大的,他们活不长啊,因此呢,小脑袋的戈氏就被推上了台。
此后一切的展也就顺理成章了,刚一上任的戈氏便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也许是对勃列日涅夫给自己颁勋章的做法不满,戈氏将目光投向了国外,他要拿一个诺贝尔和平奖来告慰平生。于是,短短几年时间,**的政治官僚集团失去了对贪婪的经济官僚集团的有效控制,大批脱身经济官僚群体中的政治家,抑或是受经济官僚集团支配的政治家窜到了前台,他们一手举着“民主自由”的招牌,一手拿着“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匕,面色狰狞的扑向了压迫他们几十年之久的老冤家。至此,局势彻底失控,摆脱镣铐束缚的经济因素开始鸟枪换炮,稀里哗啦的将政治力量砸了个粉碎,像霍多尔科夫斯基之流,他们就是在经过了这一场演化之后脱胎出来的,他们与其说是几个经济巨头,不如说是经济官僚集团的代表抑或是核心人物,而失去了集权控制的政治官僚集团,再也压不住他们了,至少在下一个集团团体出现之前,没有人能够镇得住他们。
百年前马克思恩格斯对俄国的论述,在迈向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得到了铁一般的论证:俄国,要嘛集权,要嘛动乱,没有另一条路可走。
而郭守云在想明白这一切之后,得到的一个结论,便是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能让经济的权力凌驾于政治至上,因为放开对经济力量的控制,那就等于是人为地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出了那一股来自九幽地狱的吞噬能量,这股能量的危害远过于蝗虫,他们扫过地的地方,别说是枯木腐草,就连一块碎石也剩不下。
四个半小时的思考之后,郭守云提起笔,在一沓整整齐齐的稿纸上写下了一段长达两万七千余字的论述。老实说,之所以写这段论述,郭守云纯粹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但是就是这心血来潮时一挥而就的简要论述,也没有得到什么面世的机会,因为在这区区的不到三万字里,涉及到了太多的人物,太多的内幕,所以,这份手写的稿件便在若干年后,进入了俄罗斯联邦安全部门的秘密档案库里,历史留给世人的,仍旧是一纸空白。
第二五九章 科学计算机中心
在清晨苍白暗淡的曙光中,位于莫斯科市区偏北、临近小莫斯科河沿岸的苏联科学计算机中心迎来了一位客人,对于院长潘杰洛夫、副院长捷尔卡辛来说,这位客人显然怠慢不得,因此,从接到有客人来访的消息之后,两人便带了中心内十几个主要的负责人迎出来,在中心大楼前的停车场上枯等了半个多小时。
郭守云是什么人?像中心内的大部分人都没有任何了解,说白了,他们都是科技工作,都是研究员,是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玩计算机”的那种人。可是这大部分人不知道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不知道,像潘杰洛夫和捷尔卡辛,他们便知道郭守云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什么,那是权力、是金钱、是机遇、是飞黄腾达。像这么一个权贵要来中心转转,这可不是小事,别说是在雪后的停车场上等等了,如果可能的话,两人还想派个车去接一下呢,不过很可惜,如今中心财政困难的要死,整个院所连一辆上点档次的轿车都拿不出来,几辆伏尔加皮卡、一辆走私过来的波罗乃兹,人家会坐吗?
在将近八点四十分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转过计算机中心前面的街口,赫然出现在小广场的花圃转盘前的公路上,紧接着,又是一辆同款式的轿车出现,又是一辆由六辆同款式奔驰轿车所组成的车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不用说也知道,这是郭守云来了。
“亲爱的,我真搞不懂,你大清早的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从车上下来,披了一件黑色皮草大衣的霍尔尼科娃兀自在喋喋不休的念叨着。她听说郭守云今天一早就要出门。原本还以为他又要去见什么重要人物呢,于是吵吵闹闹地要跟着过来,可天知道,这男人竟然跑来了这种破地方。
“如果我做什么事你都能懂的话,那你这骚狐狸早就沉了莫斯科河了,”郭守云从车子一边转过去,顺手在霍尔尼科娃的**上拧了一把,同时笑道。
“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霍尔尼科娃张开小嘴,呲着如贝般的两排牙齿,做了个咬人的动作,笑嘻嘻的说道。
“好啦,别闹了,有人过来了。”伸手牵住女人的胳膊,郭守云看了一眼正快步朝这边走来的众人,压低声音说道。
霍尔尼科娃虽然喜欢在郭守云地面前撒娇,但是她也懂的看情况。因此,随着郭守云这一句话出口,她那张嬉笑的脸骤然拉了下来。一种端庄、大方的高雅气质,重新回复到了她的身上。
“郭先生,”潘杰洛夫与捷尔卡辛几乎是一路小跑窜到郭守云面前的,前隔着十几步远的时候便伸出手来,满脸堆笑的谄媚道,“真没想到您会在百忙之中来我们这里,这个怎么说呢,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这是讽刺我呢还是夸赞我呢?”郭守云面带笑容的同这位院长大人握握手,心里却闷闷地琢磨着。
作为双料的计算机博士。潘杰洛夫这位出身基础研究员的计算机中心院长,实在不懂溜须拍马地艺术,也亏着郭守云并不十分在乎这方面的事情,不然的话,这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他就算是把人给得罪了。
“呵呵,潘杰洛夫院长是吧?”郭守云不动声色将手抽回来,又与旁边的捷尔卡辛握了握手,这才笑道,“千万不要说什么蓬荜生辉之类的话。不然的话。我可要以为你们不欢迎我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了。”
相比起潘杰洛夫而言,出身政治系统的捷尔卡辛显然更懂得应付这一类的场面。他知道身边这位一脑袋程序地院长很不会奉承人,对郭守云这么一个商人,说什么蓬荜生辉啊,这不是骂人吗?
“郭先生误会潘杰洛夫同志的意思了,要知道,像先生这样的贵客,可是我们请都请不来的,你要过来看看,我们又怎么能不欢迎呢。”接过话头,捷尔卡辛笑道。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郭守云心里想着,嘴上却笑道,“哪里哪里,我今天过来,也只是出于好奇罢了,两位有所不知,对于你们这个地方,我还是从妮娜的嘴里听到地。呵呵,今天心血来潮,就亲自过来看看。”
“哦,妮娜,那丫头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这里了,”潘杰洛夫的脸上露出一丝颇为感慨的表情,他说道,“嗯,我记得最后一次,是在八六年吧?那年夏天,对,就是七月份,她来了最后一次,从”
“呵呵,妮娜小姐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那时候,她可是我们这里的小天使,大家都很喜欢她,虽然她很调皮,总爱做一些稀奇古怪地坏事。”不等潘杰洛夫把话说完,捷尔卡辛便抢着说道。他一边说还一边抱怨院长大人,心说:这老友真糊涂,眼前这位大财主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地,他提到妮娜只不过是拉近一下关系罢了,你不顺着他的口风来,却要硬生生地顶回去,这不是和资金过不去吗?
潘杰洛夫那一番话,也着实让郭守云汗了一把,他之所以上来就提妮娜,的确是要拉近一下彼此的关系,然后由妮娜引出更多的话题,可是这位院长倒好,上来整个“那丫头已经好几年不来了”,要按他这口风,下面的话还怎么谈啊?幸好这眼前还有个知情识趣的。群人在停车场前的空地上简单的聊了两句,以当年那个小精灵妮娜为切入点,聊了一些过去郭守云都不知道的事情,总的来说,这样的交谈还是很愉快的。怎么说呢,与潘杰洛夫他们这一类人交谈,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花费太多的心思去琢磨,他们这些科学研究人员虽然大脑很达,但是那宽广的脑域里却没有存放什么勾心斗角之类东西,因此,这话说也都是不假思索的,直来直去,想到什么说什么。
就那么在雪场上聊了一会儿,郭守云才在十几位计算机中心人员的簇拥下,走进了那座四方合围式的中心主楼,径直去了中心的大会议室。
在与潘杰洛夫等人的交谈中,郭守云了解到,作为苏联科技委员会的直属部门,科学计算机中心早在二战结束后不久就建立起来了。最初的时候,这里只有四十几号人,而工作的地点,也仅有一座二层的独立小楼。但是随着国家经济在战后的恢复,以及国际上计算机技术的飞展,国家对这方面的资金、人力投入也越来越大,尤其是到了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在这一领域内工作的精尖端科研人员更是只能用一个过剩来形容。那时候,在苏联全国大大小小的科研院所里,大约有十余万编程人员,仅在莫斯科的科学计算机中心,便有经验丰富的程序员两千余人。而在苏联的计算机技术展过程中,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弊端,那就是重硬轻软,也就是重视硬件技术的开,而轻视程序类软件的开,在全国拥有十余万编程人员的情况下,硬件开人员的队伍有多庞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由于苏联一直以来都把计算机的研同军事科技密切挂钩,因此科学计算机中心的硬件研也一直笼统的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所谓的室内固定机,即大型机与巨型机的开,而另一部分则是移动机,即可交予军方作战部队便捷携带的小型机。
虽然说郭守云对计算机这门行当并不是很精通,但是他也能想到,老毛子的搞得计算机展方向,其实与国际上的大趋势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在移动机这方面,老毛子的科技显然落后了,因为日本鬼子几年前就已经推出了真正意义上的笔记本电脑。但是在巨型机和大型机方面,老毛子的技术现在还处在世界前列,运算率高、运算精准这就是他们的特点,不然的话,他们的军事技术也不可能到达现在这种水平。而且老毛子的技术还有最大的优势,那就是造价低,说白了,就是便宜一款性能相差不多的俄制大型机,其成本从十几万卢布到三十万卢布不等,而到了国外,那就需要上百万的造价。
听着潘杰洛夫等人的介绍,郭守云也在考虑,如今的现实是,他属意要收购的王安公司,本身就是从事大型机开业务的,而苏联这边的技术优势,也在大型机、巨型机方面,如果能够把两方的优势统合一下,那么他的公司要在未来的大型机市场上抢夺一些份额应该并不困难。可一个很大的问题是,郭守云的目光并不是单纯放在大型机方面,他更为关切的是微型机开,而且是家庭版的微型机,因为按照计算机科技展的趋势,家庭版的pc才是主流,才是最大的市场。而且还有一个方面的问题,那就是家庭版的微型机受政府限制较少,而大型机尤其是巨型机技术,都是要受到国家控制的,它不可能做到无限制的出口创汇。
这个问题比较棘手啊,郭守云第一次感到了涉足这个领域的困难性有多大,现在对他来说,最大的一个困难,就是他在计算机这方面是个门外汉,技术理论与经营理念都不过关——看来要想更稳妥的涉足这个领域,那还是要寻找专业性的人才啊。
第二六零章
郭守云在科学计算机中心主楼的会议室里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提议让两位院长陪着他四处转转,参观参观。
在这件事上,作为院长的潘杰洛夫还是有很大顾虑的,毕竟郭守云不是高官,而按照政策上的规定,中心作为国内计算机高精尖技术的核心、军事科技开领域内的中枢,那是不能让人随便进出的。老实说,郭守云今天来就已经违反规定了,而他要在这里面转一转,那就更是有些离谱了。
而与潘杰洛夫不同,捷尔卡辛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在中心主管政治层面的事宜,同时也负责财务上的工作,因此呢,他对郭守云的影响力有更深一层的了解。在他看来,这位从远东来的大富豪虽然不是政府高官,但是他手上权力却比那些部委的官员大多了,别说是领他在中心里参观参观,即便是他要看那些机密的技术资料,捷尔卡辛也会毫不犹豫的拿给他——这都什么年代了啊?外面又是什么局面啊,在这个时候,有钱的说话才算数,以往那些技术保密守则,早就该到了作废的时候了。
就这样,郭守云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参观计算机中心的机会,他在潘杰洛夫与捷尔卡辛的陪同下,从中心主楼向北走,就这么一路看过去,什么磁芯研所、技术参数中心、编译器与解释器开中心、交互控制研究所等等等等,总共四十七个研究单位,他是一个不落的看了个遍。
老实说,潘杰洛夫的顾虑的确是多余的,因为郭守云不具备充当技术间谍的本钱,他或许对数字很敏感,但是数字在他眼里就是钱码。而不是技术数据,谁要把一个账本放在他面前,他能够用十几分钟看完,然后还能准确的说出其中有没有猫腻。但是谁要把一份技术参数报表放在他面前,那个估计给他一个月地时间他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什么叫隔行如隔山啊,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话说回来,郭守云转这一圈也不是白转的,他也在观察。观察什么?不观察别的,就观察中心里的资金状况以及那些技术人员的工作态度,而这一类的观察,将会直接影响到他接下来圈买人才的计划。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够一块能够脱离世俗的清净地,而作为纯技术型地科学计算机中心,同样也是如此,在长达几十分钟的参观过程中,郭守云现,中心里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工作可做。就像那个偌大的程序编写中心里。数百名精英的程序员都处在赋闲的状态中,中心大厅的地板上也肮脏不堪,废纸、食品袋什么的随处可见。再说磁芯研所。原本的无菌研究室,如今都快成了杂货铺,消毒功能室地房门紧锁,研究室的房门却大敞四开,按潘杰洛夫的说法,消毒功能室地设备坏了,但是中心没有资金投入维修,所以目前只好闲置不用了。
一个堂堂的国家级计算机科技开中心,却拿不出区区几万卢布的设备维修费用,这话要说出去估计都没人相信。但是呢,事实就是事实,它无可辩驳的摆在那,让人不信也得信了。
根据捷尔卡辛的介绍,目前中心拥有各类技术人员两千七百余名。每个月份单单是员工的工资放,就需要耗去一百一十余万卢布,而现在财政部门每月给中心拨付的资金,只有不到一百三十万,这也就是说。在完了员工的工资之后。中心每月的帐面上就还只有区区不到二十万卢布。这二十万卢布还要拿来支付高额的用电款、用水款等必要开销,同时呢。还要留出大约五万卢布地打点费,以便下个月拿去贿赂那些负责财政拨款的官员,否则的话,那按月支付的财政款项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无奈吧?这还不是最无奈的呢。目前,中心技术人员地平均工资水平为每月四百卢布,这个标准已经维持了近六年时间,而在这六年里,莫斯科物价持续飞涨,当年的四百卢布高工资,现在连每月的最低生活保障都维持不了。不仅如此,随着布尔什维克党的倒台,中心原有的六个生活区也别“收缴”了,据说桥银行投资地一家公司,将在年后把那一片生活区全部推倒,改建成一个综合性地豪华娱乐场。这表明了什么?毫无疑问,这就表示随着圣诞节的到来,中心两千七百余名员工,将有百分之六十变成无家可归地“难民”。一方面是工资水平的走低,一方面是社会福利体系的丧失,还有一方面就是原有住房被人夺走,这一系列的问题堆在眼前,谁还能有心思工作啊?
现在中心所面临的局面,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离关门之日不远了。如今中心那些有点头脑的人,基本上都辞职转行了,而业内有些知名度的人,都在削尖了脑袋往国外跑,原有的四十七个部门负责人,现在已经走了三十多个,其中绝大部分去了美国。不说别人,就拿身为院长的潘杰洛夫来说,他现在的工资是每月六百七十卢布,家里有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而近阶段,美国杰斯卡商用信息社一直在同他联系,企图说服他移民美国。那边开出来的条件,是暂定年薪七十五万,除此之外,美国方面会给他提供专用的研究室,还有每年不低于四百万的研究项目经费。很明显,这两方给出的待遇根本就不具备可比性,只要不是傻子,就很容易做最明智的选择。但是很可惜,年过六旬的潘杰洛夫,他还就是这么个傻子,他宁可抱着国家这棵即将枯萎的大树一起去死,也不愿意跑去美国为资本家服务。
潘杰洛夫这个老头还是很有水平的,他的研究领域在于中央处理器的革新,两年前,他曾经提出过一个潘杰洛夫规则,是针对计算机硬盘运作方面的。但是由于当时的苏联政府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所以这一个“规则”被抹杀掉了,而随后不久,西方提出了e-Ide标准,这一标准和潘杰洛夫规则远离差不多,但是却迅投入了实际的运用,并将计算机硬盘的实际容量催到了512兆以上。
当然啦,就在这所科学计算机中心里,被埋没的人才还有很多,就像帕基特诺夫,他的那一款俄罗斯方块游戏为任天堂以及无数家游戏公司带来了无可计数的利润,可是这一款游戏在设计成功之后,便直接被指斥为“不务正业”,随后呢,游戏的专利又被苏联进出口管委会以绝对低廉的价格转卖了,而作为游戏的设计,帕基特诺夫唯一的收获,就是一台“286”。
至于说如今的帕基特诺夫在干什么,说来凄惨,在中心的裁员名单上,他名列榜,圣诞节之前,他将拿着自己最后一份工资,离开这个工作了几十年地方去另谋高就了。而和他一起被裁掉的,还有其余四十多名老牌的程序员——潘杰洛夫是做硬件研究的,他一向看不起这些编程的程序员,因此中心面临困境的时候,他第一批要裁的就是为数好几百的程序员。
宝贝啊,宝贝都被当做垃圾扔了。深处政治斗争泥潭中的苏联政府,把科学计算机中心这么个人才汇聚的地方当成了垃圾站,别说充足的科研经费,即便是系统维持所必须的资金,财政部门都懒得拨付。在这种情况下,衣食无着的专家们,要是不寻思着外逃,那才真是活见了鬼了,毕竟像潘杰洛夫那么傻的人并不多。
好吧,好吧,郭守云琢磨着,自己权当做回“收破烂”的了,谁让自己现在也是苏联公民呢,为国家排忧解难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嘛,既然这些“垃圾”政府不想要了,那自己就挑吧点合适的拿去废物利用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郭守云在走马观花式的参观结束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他要同中心的几位主要负责人吃顿午餐,地点就选在中心内部的员工餐厅。为了能够把这一场“收购人才”的大戏演好,郭守云着实下了一番功夫,他选在就餐人数最多时候投出口风,声称自己要在远东建立一个大规模的计算机技术研企业,力图将来进军国际计算机市场。为此,郭氏集团预计将要抽调四点七亿卢布的专项资金,投入到这个企业创立工作。而为了更好的吸引相关人才,集团将会比照美国的福利标准,对旗下员工实行高薪、高福利的回馈政策,员工的付出将直接与他们的收获相挂钩,“能多劳,能多得”。
要从国家科学计算机中心挖人不是那么简单的,郭守云不可能一个人一个人的去接触,不可能明码标价的对他们提出什么待遇条件,一则,他不懂行,谁是这方面真正的人才,他并不清楚。二则,那样做也太过分了,一个商人明目张胆的去国家级研究机构挖掘人才,这后续的影响太恶劣。
这有些事并不需要做到明处,像郭守云这种低调宣传的办法,往往就能够很好的达到目的。一方面是高薪高福利、有着雄厚资金支持的新企业,一方面是坐以待毙的旧有研中心,两相对比之下,明智的人很容易做出选择。同时呢,在科学计算机中心这么个***里,消息会传的很快,郭守云用不着担心那些人才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现在郭守云要做的,就是马上谈妥收购王安的事情,然后在远东架起炉灶,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郭氏集团的实业之路,将从今天开始正式起步。
第二六一章 血一样的红
当郭守云带着霍尔尼科娃从国家科学计算机中心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了。
“先生,咱们接着去哪?”等两人上了车之后,司机回头问道。
“去伏尔加格勒大街,嗯,对,十七号,”郭守云整理着有些皱褶的西装下摆,随口说道,“去接一下弗拉基米尔他们,今晚霍多尔科夫斯基在丘尚克庄园有一场宴会,我答应带他过去了。”
司机没多说什么,转而通过车载通讯器通知了前面开路的护车。
“亲爱的,你这两天到底在忙什么啊?”霍尔尼科娃凑过来,将小脸贴在郭守云的肩膀上,轻声问道,“我怎么一点看不明白?”
“你要看明白什么?”郭守云伸手将女人的小脑袋推开,带着那么几分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就是那个什么弗拉基米尔啊,他们那几个人有什么值得重视的,还至于让你如此挂心,哎,说真的,你和他们那些人纠缠在一起,多**份啊,”霍尔尼科娃撅撅嘴,不以为然的说道,“再说啦,今晚丘尚克庄园的宴会,霍多尔科夫斯基不是只邀请你和维诺格拉多夫两个人参加吗?你不提前和他打声招呼,就这么随意的带个外人过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啊?”
“你懂个屁,”郭守云绷着脸,爱答不理的说道,“我做事情,你少给我插嘴,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啦?”
“瞧你,又脾气,人家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嘛,”霍尔尼科娃似乎已经被郭守云骂习惯了,而且她知道,要和身边这个男人亲近的相处下去。那就别要什么自尊,那玩意是个累赘,是个人展道路上的障碍。
更何况通过这两天的观察,霍尔尼科娃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头的地方,那就是郭守云显然把那几个从列宁格勒过来的年轻人看得很重,至于说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那么一种直觉。怎么说呢,霍尔尼科娃感觉到。为了这几个年轻人,郭守云甚至可以不顾惜他与几位巨头之间的良好合作关系。
这一个感觉可是不容忽视,郭守云是一个高高在上地人。他身边所生的一切,都可能意味着一种机遇,那句话怎么说的,“一个亿万富翁的周围。往往团聚着一群千万富翁,”而像这样的机会,霍尔尼科娃是万万不会放弃的。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将那几个年轻人纳入视线,嗯,多一手准备总比错失良机来得好。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察觉到身边的女人忽然沉默下来,郭守云皱皱眉头,扭过脸来说道。
“啊?哪有,”霍尔尼科娃颤,赶忙回过神来,笑道。“人家是在想今天晚上的宴会嘛,哎,你说我该穿哪件晚装过去?前两天刚买的那件黑色露背地怎么样?谢尼维金娜说我穿那件衣服很性感的,足能让所有看到的男人流下一地地口水。”
霍尔尼科娃这话来的很快,说的也很自然。就好像她刚才原本就是在想这些事情一般。但是对与郭守云来说,他却是一点都不相信,如果连自己身边女人的性情都摸不清楚,他还能在莫斯科这个烂***里玩地转吗?
“你是说前两天在青年大厦买的那件?”心里明了,但是郭守云却没有任何表现。他咂咂嘴。歪着头想了想,轻笑道。“那件是不错,和你很配,不过呢,你今晚还是别穿那件了。嗯,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一件大红色晚裙吗?穿那件吧,我喜欢红色的,像血一样红,嘿嘿,如果哪天我想弄死你的时候,一定会让你穿上那件晚裙。”
郭守云这话说的相当轻松,完全是一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这话听在霍尔尼科娃的耳朵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干嘛说的那么吓人,”霍尔尼科娃挤出一丝媚笑,她弯腰拱进郭守云的怀里,细声细气地说道,“又是血又是死的。那件破裙子,我回去就烧掉,省的你以后再拿它来吓唬我。”
“呵呵,好,好,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郭守云抽抽嘴角,伸手扶上女人纤细修长的脖颈,一边在那细腻滑润的肌肤上细细地摩挲着,一边说道,“你呢,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爱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我不再多嘴了。不过呢,那件裙子还是不要烧掉了,回头我让人把它收起来,也许将来赶上个高兴的时候,还能拿出来让你穿上看看。”
霍尔尼科娃不说话了,她彻底明白郭守云的意思了,这男人是在告诉自己,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别野心过头了,那“如何穿着,如何打扮”都无关紧要,可是这野心一旦过了头,那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别看霍尔尼科娃这几天整天价腻在郭守云身边撒娇,但是这个男人的警告,还是对她很有效的,她知道对方手眼通天,自己那点小把戏根本瞒不过去。自己打着这个男人地幌子,在几位巨头那里先后以做广告地名义搞走了两百多万卢布的巨款,还借别列佐夫斯基之手,将塔斯社内原来地两位竞争对手陈尸河底,这些事,身边这个男人肯定都知道,他之所以不提不问,那是因为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过问。而现在几位巨头之所以待自己那么好,一见面就“米沙,米沙”的叫的那么亲热,这也不是说人家喜欢自己的可爱、自己的美貌,而是因为在自己的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男人在那站着呢。如果这个男人哪天恼了,或说是对自己失去新鲜感了,那她失势的日子,也就为期不远了。
这几天里,霍尔尼科娃的心里想了很多,随着她那野心飞的变成现实,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最初的那种想法过于天真了,只陪郭守云上上床,然后就打着这个招牌横行的做法,根本就行不通。这是一个没有退路的游戏,郭守云的床不是那么好上的,尤其是对她这种很有抱负的女人来说,这个床上去了,就别想再下来了,她必须将自己同这个男人紧紧的绑在一起,只有那样,她才能够顺顺当当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嗯,我可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半躺在郭守云的怀里,霍尔尼科娃痴笑道,“因为我会穿上各种各样的衣服来迷惑你,让你把那个该死的晚裙忘得一干二净。”
“是吗?”郭守云的大手,在女人饱满的胸脯上抚揉着,笑眯眯的说道,“希望如此吧。”
老实说,郭守云也不希望会有那一天的出现,毕竟眼前这个女人堪称尤物,从她的身上,自己能够找到太多乐趣了,每次把她压在身下缠绵的时候,自己都能感觉到别样的畅快。但是说到底,她也终究是个女人,郭守云迷恋美色还不至于迷恋到忘乎所以的地步,如果霍尔尼科娃不知好歹,真的威胁到他的切身利益,那说不得,辣手摧花的事他绝对干得出来。
如果说霍尔尼科娃是营造气氛的高手,那么郭守云绝对就是破坏气氛的顶尖高手了,车上原本温馨浪漫的情调,被他三言两语给破坏的一干二净,躺在他怀里的女人不敢说话了,开始一门心思考虑自己将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接下来的二十几分钟时间里,车上的气氛凝滞,郭守云也知道怀中的女人有了危机感,他不做任何表态,他要给这个女人更多的思考时间,以便决定将来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宠物”,并以此换得她所需要荣耀,还是说继续做那种以自己踏板,蹬鼻子上脸的白日梦。
奔驰车队划过莫斯科市区内的一道环线,在一座立交桥上拐下了东西方向的伏尔加格勒大街,随后,又行驶了三四分钟的时间,便在弗拉基米尔他们所暂住的斯塔格尔旅馆门前停了下来。
不得不说,处在政治起步阶段的“圣彼得堡帮”元老们,是相当清廉的,就拿弗拉基米尔来说,他一个月的薪水不过六百多卢布,与此相比,他那位做空姐的妻子在工资反倒更高一些,但两人加起来,月收入也不足一千五百卢布,这在列宁格勒属于中低收入的阶层。而就是这一笔收入,他们还要拿来养活一大家子人,其中包括两个女儿以及两口子的父母老人,因此,他们的生活相当拮据。
这次来到莫斯科,因为没有索布恰克,所以他们的差旅费很低,每人每天十七点五卢布的消费限额,扣除住宿和餐饮之外,就剩不下什么东西了。至于说这家名叫斯塔格尔的旅馆,则是一栋很破旧的所在,弗拉基米尔几个人租下来两间通房,每天房租七卢布,至于说里面的条件怎么样,哼哼,反正郭守云是来了一次就不想再来了。
霍多尔科夫斯基庄园的晚宴,是订在晚上六点钟正式举行,郭守云之所以这么早过来,那就是打算带着弗拉基米尔等人去置办一些行头,另外呢,还要准备一些送给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见面礼。
哎,这种时局下要想从政哪有那么容易啊,而想从政还要保持清廉,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不说别的,就这一场晚宴,送给霍多尔科夫斯基一件小礼物那还不得花费个上万卢布啊?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弗拉基米尔现在一家全年的开销,都盯不下这么一个晚上。所以说呢,这方面的事,还得郭守云出面打点,反正也是扶植了,那索性扶植到底吧。
第二六二章 大善极恶
按照自己事先的安排,郭守云在斯塔格尔旅馆接了弗拉基米尔几个人,而后带着他们去了一趟青年大厦,几个人在大厦里兜转了二十几分钟,再出来的时候,曾经那几个衣着稍带几分寒酸的年轻人,已经骤然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几个浑身透着几分华贵,咋一看便知道春风得意的公子哥。
坦率的说,处在壮年时期的弗拉基米尔也好,刚过而立之年的德米特里几人也罢,那都是相当帅气的,尤其是谢尔盖,那绝对配得上一个美男子的称号,如今,再穿上那动辄过万卢布的名贵西装,几个人自然是更加风度翩翩了。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车里,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的谢尔盖,坐在前面的驾驶副座上,这位未来的俄罗斯联邦防长、总理,此刻显然还没有适应那种将十几卢布穿在身上的感觉,他从上了车之后就一直没有消停过,一会儿抻抻衣摆,一会儿躬身踩踩鞋面,活脱脱就像一个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
“哦?”郭守云坐的座位是在后面,而同样一脸不适应的德米特里,则坐在他的右手边。至于说弗拉基米尔和阿纳托利,他们在后面那辆车上,由霍尔尼科娃作陪呢。
“是不是太招摇不敢说,至少嘿嘿,如果咱们穿成这样回到列宁格勒,那索布恰克老师注定会大雷霆的。”德米特里怀里抱着一箱一百支装的哥伦比亚手工雪茄,那是他们送给霍多尔科夫斯基地见面礼。
“呵呵,你们的思想还需要转变一下。招摇这个东西,你们要分对谁。”郭守云失笑一声,伸手在德米特里的大腿上拍打两下,说道,“在那几个老家伙的面前招摇,那自然很不明智,但是在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这些人面前,越是清廉节俭,越是会受到他们的排斥。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啦。以后你们要在为官致仕的路上走下去,那就要学会用不同的眼光看人。用不同的作风处事,毕竟治政和治学是两回事,治学之道在于个人专修,而治政之道则在于众人抬举,这两之间有着截然的不同。”
如果从年龄上来说,德米特里也好谢尔盖也罢,那都要比郭守云年长好几岁,但是要轮到勾心斗角的资历。这两位却要与后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他们之间地水平不具备可比性。
“嗯,守云说的有道理,”谢尔盖从前座上扭过身来,面色凝重地说道,“其实这一次从列宁格勒过来,我们已经体会到很多东西了,尤其是在这个看待人的眼光问题上。”
“是啊。”德米特里嘘口气,自嘲似的笑了笑,而后对郭守云说道,“不瞒守云说,之前在我同弗拉基米尔交谈的时候,也曾经说起过你,那时候在我的观念中,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奸商。是个靠国难财起家的恶商。我几次向弗拉基米尔提出建议,让他离你远一点。呵呵,如今看来,我当初的看法实在是过于偏激了,你和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那些人。有着一种本质上地不同。嗯,怎么说呢。具体不同在什么地方,我还说不好,不过这却是我的真心话。”
郭守云笑了笑,没有直接开口。他心说:我这个奸商与霍多尔科夫斯基当然有不同的地方,而对于你们几个来说,那个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在支持你们,而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却是你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所以在你们的眼里,我是好人,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是恶人,有了这个基础,我做再多坏事,在你们眼里还是好人,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做再多好事,终究还是恶人。善与恶的区分嘛,哪有那么复杂,你们几个现在说不清楚这一点,就是因为还不够成熟,而等到你们成熟的时候,就到了咱们真正区分敌友地时候了。
“怎么说呢,”心里那么想着,可郭守云的嘴上却不会那么说,他稍一沉吟之后,叹口气说道,“其实我和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包括我们,包括我那位老岳父,包括索布恰克、久加诺夫、如今的白宫甚至是摇摇欲坠的戈尔巴乔夫,我们都是一类人。”
“哦?这话怎么说的?”谢尔盖一脸讶然的问道,他可看不出这些人之间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这一点很好解释,”郭守云笑道,“说白了,我们都是一些力图有所作为地人,对我们这一类人,单纯用一个善与恶、好与坏、黑与白的眼光去看待,或说是用这一类的评价去概括,那都是片面的。进一步的来说,每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陷入困境,面临生死存亡玄关地时候,都会有一批人涌现出来,所谓乱世出英豪,说地也就是这个现象。你说这些人不甘寂寞也好,说他们是趁火打劫也罢,但是毋庸置疑的一点是,在这些人地心里,都有一个挽救国家危难的远大理想,也就是说,他们的根本目的是相同的。就像我们中国人所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只能独善其身,唯有达了,才能广施天下。而这样一来呢,有一个问题就出现了,那就是如何达的问题,说白了,就是如何家,如何起步的问题。财富与权势是不会凭空变出来的,那需要去争取,甚至是去抢去夺,去不择手段的赚取。”
郭守云说到这里,停了停,他扭过头,目光看向窗外不断后推的街道,而后才语气空蒙的继续说道:“我那位老岳父以及索布恰克先生他们,一直以来坚持的都是以政治国,在他们看来,政治上铁腕才是使这个国家摆脱困境唯一办法,因此他们攒取的也都是政治上的权力。而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呢,这些人都是搞经济出身的,他们崇尚金钱至上的纯利主义,因此攒取的就是财富。现在呢,他们已经基本完成了一个从穷到达的积聚过程,那么接下来,就要考虑一个兼济的问题了。毫无疑问,他们对如何治理这个国家有着各自不同的观点,这种种不同的观点,将会催一系列的斗争,而这系列的斗争,又会为这个国家带来持久的动荡,但是在动荡过后,无论他们谁取得了胜利,都会想法设法让这个国家平静下来,延续下去。因此,从本源上来看,或说是从长远的角度来考虑,谁又能给他们轻而易举的下一个善恶的定论呢?呵呵,其实呢,在我个人看来,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善恶,大善即恶,大恶亦善,这就叫辩证法。人说条条大路通罗马,那么无论是恶的枭雄,还是善的英雄,他们最后所投奔的目标,难道会有什么区别吗?”
郭守云这一番话可谓是怪异之极,无论是谢尔盖还是德米特里,都不能认同他的这个观点,但是要想反驳回去,两人却又找不到切实的论据,因为这话不管它多么违背道德基准,无论听着多么别扭,可它却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符合现实。维克托他们要夺权,其目的是为了能够得到治理国家的权力,而在他们实现目的之后,就要把国家搞得乱七八糟吗?显然不可能,那他们起家的过程就干干净净?明显不是。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疯狂聚敛财富,并以此操控国家政治,其目的也是为了得到治理国家的权力,当他们实现目的的时候,仍旧要搞得民不聊生吗?撇开这些人,再来看看弗拉基米尔,他现在也是为了要积累权力,其根本目的,也是为了要得到治理国家的权力,而他起家的过程就那么一清二白?不要开玩笑了,和郭守云站在一起,他就谈不上一清二白了。那么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让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绝顶圣人进入这个***,那他会怎么样呢?毫无疑问,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嘛与恶人同流合污,不择手段的敛财夺势,以此掌握足够的权力并将这个天下平定下来,实现某种程度上的“大善”,要嘛就是无所作为,坐视这个天下继续乱下去,让更多的人受苦,让更多的人遭难,最终种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恶就只有这么两条路,跳出一个人,他会选哪个?
郭守云这一番话,令谢尔盖与德米特里陷入了沉默,这两位初入政坛的年轻人,从一位比他们更加年轻的老油子身上,又一次感受到了某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压力——这条路不好走。
“还记得我那天跟你们提到的包容吗?”当车队进入霍多尔科夫斯基庄园正门之后,郭守云才打破沉默,他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把一切的是是非非都抛开,也不要夹带任何私人恩怨的想法,擦亮眼睛去看一切问题,你们大可以把未来可能接触到的所有争斗看做一场游戏,只有做到了这一点,你们才算是真正做到了包容,也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状态。游戏里没有善恶之别,只有对手与伙伴之分,伙伴嘛,即便是大恶也要维护,对手呢,无论多么纯善,也要将他打翻在地。利我兴,阻我死,权力场上,就这么一条规则,你们好好地体会一下吧。”
郭守云说完这话的时候,车子正好停下来,隔着车窗,他可以看到在不远处的楼台上,笑意盎然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正肩并肩的朝这边走过来。
第二六三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想好怎么去应付了吗?”在司机下车为自己开车门的工夫,郭守云拍拍德米特里的膝盖,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而后也不等他答复,就那么施施然的钻出了车门。
“哈,守云老弟,”霍多尔科夫斯基两人从台阶上迎下来,隔着很远便朗声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到六点钟才过来呢”
霍多尔科夫斯基这话还没说呢,一转脸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弗拉基米尔几个人,他微微一愣,转而又说道:“怎么,还带了几位陌生的客人?”
“嗯,几位朋友,我带他们过来是向你道谢来的,”郭守云迎上前去,同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来了个简单的拥抱,同时说道,“我跟你提过的,弗拉基米尔,还记得吧?”
“哦?弗拉基米尔?”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他打个哈哈,说道,“记得,记得,当然记得”
“干什么的?你和我提过这个名字吗?”嘴里着哈哈声还没落地呢,他又偏偏头,凑到郭守云的耳边问道。
如今的霍多尔科夫斯基是什么人啊,而弗拉基米尔又是什么人啊?在前的眼里,列宁格勒第一副市长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人物,而后如果没有郭守云的支持,却连这个职位都不可能划拉到边。
“列宁格勒。副市长,妮娜”郭守云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了那么几个词。
“呵呵,你们也真是地,大家都是自己人嘛,谈什么谢不谢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也是久在社交场合打滚地人了,他并不需要太多的提醒,马上就能反应过来。他脸上的笑容不改,径直朝弗拉基米尔几个人迎上去。
老实说,他从未见过弗拉基米尔的面,而要在眼前那四个年轻人中。将这个未来的列宁格勒第一副市长认出来,显然也不太可能,但是对此,霍多尔科夫斯基并不担心,看对方的反应呗,谁第一个站出来说话,谁肯定就是那个什么弗拉基米尔啦。
“道谢是应该的,而且我也对先生仰慕已久了,能借着这个机会同先生见个面,那实在是我的荣幸。”不出所料。弗拉基米尔第一个迎上来,他在伸出手的同时,脸上也挂满了谦恭的笑容。
“哎,这话说远了,什么仰慕啊,荣幸地,这都是客套,”霍多尔科夫斯基握着弗拉基米尔的手。口吻亲切的说道,“咱们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不用来那些虚的了,嗯,这几位是”
松开手,霍多尔科夫斯基又指了指站在几步外的德米特里三人,说道。
“噢,都是我的朋友。他们这次跟我到莫斯科来,主要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好的出路。”弗拉基米尔漫不经心的说道。
“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对这几个人不感兴趣,他甚至连必要的介绍都没有要求。就径直将注意力转到了旁边的霍尔尼科娃身上。
“哎呀。”做了一个很夸张地表情,霍多尔科夫斯基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霍尔尼科娃,说道,“我亲爱的米沙小姐,难道是我的守云兄弟破产了?怎么你今天穿着这一身打扮就来参加我的宴会了?”
因为时间仓促,郭守云没有带着霍尔尼科娃回去换装,因此,这女人现在还穿着那一件米色的休闲女装,而腿上蹬的,则是一条紧身的灰色牛仔裤,外加一双及膝的白色筒靴。老实说,这么一身打扮来参加人家地宴会,的确有些寒酸了。
“还不是你的守云兄弟,他说什么今天没有外人,不用打扮的那么正式,”霍尔尼科娃自然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她幽怨的白了郭守云一眼,娇滴滴的说道,“临出门的时候,连个换装地时间都不给人家留,我也只能穿这个过来了。”
“让你跟来就不错了,我可没心情为了让你换件衣服,就枯等上一两个小时。”郭守云对自己女人的这番说辞颇为满意,不过他嘴上说话的语气,却仍旧是硬邦邦的。
“唉,我说守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维诺格拉多夫听到这,插进来笑道,“再漂亮地女人也是需要靠梳妆打扮来锦上添花地,想想看,如果女人都不喜欢梳妆打扮了,那还要咱们男人干什么?”
“哈,这么歪的理,我可真是第一次听到。”郭守云失笑道。
众人听了这话,出一阵哄笑。
“好啦,好啦,咱们别在外面吹冷风了,”止住笑声,霍多尔科夫斯基走到郭守云地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走,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哎,说实话,要早知道你会来的这么早,我就提前准备一些娱乐项目了。”
“是嘛?嘿嘿,要那样的话,你应该提前说一声,那我就不带米沙过来了。”郭守云压低声音,语气猥琐的说道。
三个无良的男人凑到一起,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庄园别墅。而弗拉基米尔等人,则只能在后面悄无声息的跟着。
坦率的讲,如果单从室内装修的豪华程度来说,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奢侈,的确还不像古辛斯基那么明显,庄园别墅内的陈设很简单,从客厅到餐厅,无论墙壁还是桌台之类的地方,都没有什么昂贵的装饰品,偶尔出现的几幅挂画,也都是赝品,有的甚至是印刷品。当然,这并不是说霍多尔科夫斯基为人节俭,他地别墅里之所以弄得这么简单。完全是因为他的性情与古辛斯基不同,前注重实打实地享受。而后呢,讲究排场爱面子。
一群人进了别墅之后,并没有直接去作为晚宴现场的餐厅,而是先到了一楼宽敞的客厅,现在时间还早,晚宴选在这个时候开场有些不恰当。尤其是今天,霍多尔科夫斯基有要事同郭守云商量,有弗拉基米尔等人在场,有些话说起来不太方便。
因此呢,在众人落座客厅之后。霍多尔科夫斯基借口让郭守云去签一份贷款的合同,将他请到了楼上。
“哎呀,我就知道这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在霍多尔科夫斯基私人的小会客室里,郭守云毫不客气的一**坐在正座上,先是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而后笑眯眯的说道,“说吧,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什么叫鬼主意啊。”霍多尔科夫斯基并没有落座,他转到郭守云身后,弯腰半趴在沙的椅背上,笑道,“我今天弄这个晚宴,主要是想和你商量商量前几天所说的那件事,怎么样,拿定主意了吗?”
“几天前那件事?什么事?”郭守云皱皱眉。愕然问道。
“啧,还能有什么事,就是维季姆斯克那边的事呗,”霍多尔科夫斯基伸手在郭守云地肩膀捶了一拳,笑骂道,“我说你是不是真的?这么大的事,你都给忘了?我这可还等着你的答复呢。”
“哦,你是说那个金矿的事啊。”郭守云拍拍额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还没考虑呢,怎么啦?这么着急?”
“能不急吗?”霍多尔科夫斯基一骗腿,直接从沙椅背上跨过来。和郭守云肩并肩的坐在一起。“知不知道,这几天维季姆斯克那边给我打了不下两百次电话了。他们胆子小啊,这事如果咱们不做的话,他们就得抓紧时间上报,不然的话,有人追究起来,他们吃罪不起。”
“这件事维诺格拉多夫也知道了?”郭守云想了想,转口问道。
“嗯,我跟他说了,咱们三个是一体的嘛,我考虑了一下,有这样地好事如果甩开一方,那有些说不过去。”霍多尔科夫斯基嘿嘿笑道。
“狗屁的说不过去,你这是胆虚,打算多拉一个人进来和你分担风险罢了。”郭守云从心里把身边这个家伙狠狠的鄙视了一把,但是嘴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他是什么意思?”
“嘿,兄弟你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把搂住郭守云的肩膀,笑道,“他说了,只要你干他就干,你不干他也不干。”
其实不用他说,郭守云也能猜到维诺格拉多夫会这么说。黄金的诱惑力是巨大地,面对它的诱惑,不管说所有人,至少绝大部分人都无法保持冷静,更何况这随时可能到手的黄金还是以吨来计算的。三千多吨的矿采量,这个数字对于国家来说或许价值不大,但是对于一个人,一个企业集团来说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这么说来,我能分到手的东西不是少了很多?”郭守云仰身躺倒在沙里,摇头晃脑的说道,“啧啧啧,这个事可真是难办。要我看,不如这样吧,咱们先暂时定下来,你回头给维季姆斯克那边回个信,就说这事咱们决定办了,而且年后就动手。然后呢,等我从美国回来,咱们一起去那边实地考察一下,看看位置什么的,最后再详细谈,你看怎么样?”
“那,咱们可说好了,你要是不干地话,到时候也要给我们行个方便,”霍多尔科夫斯基曲起右手食指,用指节在郭守云的膝盖上砸了两下,说道,“我们的矿石要从你的远东走,嗯,熔炼也要在你们那边”
“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不等霍多尔科夫斯基把话说完,郭守云便一挺身从沙上站起来,随手一挥胳膊,心不在焉的推却道。开什么玩笑,矿石从远东走,熔炼也放在那边,这与合作有什么区别啊?
第二六四章 做戏
可以看得出来,霍多尔科夫斯基对私采金矿这件事很上心,他是一心一意的要把这一笔买卖干成了,毕竟在如今这个世道上,卢布、美元都很难让人放心,这些东西说好听了是钱,说难听了就是废纸。人既然可以不讲信义,那国家同样也可以不讲信义,没有了金本位约束的货币,谁敢说它永远那么保险啊?说真格的,就私采黄金,如果不是有用得到郭守云的地方,他霍多尔科夫斯基才不会这么麻烦呢,他在就撸起袖子来干真格的了。
同郭守云在私人会客厅里密议不到半个小时,仍旧没有达成什么最终的意向,霍多尔科夫斯基心里头有些不高兴,他觉得这位“守云兄弟”实在不靠谱,说他胆小吧,他敢在不具备强实力的情况下,与古辛斯基、别列佐夫斯基硬碰硬的唱对台戏,可要说他胆大吧,这摆在眼前的一对黄金,他还总是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一闷头吞掉——这家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楼下来的时候,一楼客厅里的几个人正在那笑得欢呢,而爆出笑料来的人,显然就是霍尔尼科娃,这小女人手里拿着一根没点燃的雪茄,四仰八叉的依靠在沙上,那表情、那姿势,和郭守云的懒散样一般无二。不得不承认,霍尔尼科娃这个人天生就是做交际花的材料,她很会营造气氛。就像此刻,弗拉基米尔几个人还是第一次同维诺格拉多夫会面。但是在这个小女人地营造下,几个人相处的明显很好。
“说什么,笑地这么高兴,”郭守云悄无声息的走到霍尔尼科娃背后,伸手将那个雪茄从她指缝间抽出来,同时笑眯眯的说道。
“哎呀,你这人真是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我了。”霍尔尼科娃被吓了一跳,她噌的一下从沙上坐起来。扭头瞅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而后拍打着鼓胀的胸脯,娇嗔道。
“呵呵,米沙小姐正在学你呢,嗯,不是,是模仿你的对,潇洒,风度,”维诺格拉多夫坐在对面。笑呵呵的说道。
“哈,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很精彩的节目,”霍多尔科夫斯基走过来,在紧挨着弗拉基米尔地一张单人沙上坐下,先是朝瞟过来的维诺格拉多夫做了个不经意的耸肩动作,而后才说道。
“模仿我?”郭守云从沙后面绕过来,拍开霍尔尼科娃搭在沙上的长腿,紧挨着她坐下。这才说道,“笑话,我的潇洒风度是别人模仿的来的吗?那是需要底蕴的一种气质,嗯,没错,就是这么说的。”
“我第一次现,原来守云是这么自恋的一个人。”有了之前地一番接触,此刻的弗拉基米尔显然也放开了许多。他抓住这个机会,对郭守云打趣道。
这一番话,自然引来了众人的一番窃笑。
“与其说守云兄弟这是自恋,我更愿意相信他这是自信,”既然私采金矿的事暂时谈不拢。霍多尔科夫斯基也很快就把注意力从这边挪了开来。他上下打量了弗拉基米尔一眼,而后笑道。“做人,尤其是要做一个成功的人,那就得有自信,这一点很重要啊。嗯,对啦,弗拉基米尔,说起来你这列宁格勒第一副市长也快到了上任的时候了,怎么样,有没有自信啊?”
霍多尔科夫斯基说这话的姿态很高,老实说,作为一个商人,他这么跟即将身为副市长的人说话,对方地心理绝对不会感觉很舒服。
“嗯,怎么说呢,毕竟这样的职务我还是第一次担任,自信虽然有,但是免不了也会有一些忐忑,”面对对方的高姿态,弗拉基米尔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快,相反,他倒是显得更加谦恭了。
“有自信就好,忐忑嘛,呵呵,对任何事,人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这个没有关系,慢慢来,情况会一点点好转的,”霍多尔科夫斯基笑了笑,他伸手抚摸着脑后的头,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呢,现在国内各个地方的情势展都很严峻,而列宁格勒作为北方重镇,它地一些动向也是很有影响力的,作为苏维埃代表,我对那边的状况一直一来都很关注。而现在,我最好奇的一点是,你在接任之后,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郭守云坐在旁边,一边抚摸着霍尔尼科娃穿着牛仔裤地大腿,一边留心着霍多尔科夫斯基两人地谈话,他知道,这位巨头对弗拉基米尔的第一步“考察”开始了。
“具体地打算也有一些,不过呢,我还没有最终拿定主意,”弗拉基米尔坐直身子,像汇报工作般的说道,“毕竟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所以这些举措究竟合不合适,我还吃不准。”
“噢,能说给我听听吗?”霍多尔科夫斯基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嗯,霍多尔科夫斯基在这方面还是有言权的,他曾经可是莫斯科的共青团书记,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维诺格拉多夫笑道。
“狗屁的经验丰富!”郭守云险些没笑出声来,一个共青团工作,竟然敢说什么在施政举措方面经验丰富,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共青团是什么组织啊?按照苏联的政治体制规定,共青团连个议政的资格都没有,说白了,那就是个预备性的人才提拔机构,一群毛都长全的年轻人纠缠其中,他们施什么政啊、经什么验啊?“如果能够得到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的指点,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弗拉基米尔正襟危坐,一脸谦恭的说道,“是这样的,我打算在接任之后,先处理两件事,这第一件,就是一个长期的市政规划,以政府性的基建投入,拉动地区性经济的增长。这第二件呢,则是一个短期内就能见效的政绩,我打算下大力气,用一到两周的时间,将列宁格勒市民的过冬取暖问题解决掉。”
“哦?”霍多尔科夫斯基一听完这话,下意识的就朝郭守云看过去。
这小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一听弗拉基米尔的两项工作安排,先第一个反应,就是其中的第二项牵扯到了自己的利益,因此呢,他那脑袋里自然而然的闪过一丝怀疑,那就是郭守云是不是在背后给弗拉基米尔出谋划策了?
而在霍多尔科夫斯基向郭守云望过去的时候,对面的维诺格拉多夫显然也有了这方面的考虑,他也在朝郭守云的方向上看。那么此时的“郭大贵人”在干什么?他很色,很无耻,他正一手抚摸着霍尔尼科娃的大腿,一手揪着人家的衣领,朝那微微翘起的领口里窥探呢。
“嗯,有那么点意思,”没从郭守云的脸上找到丝毫破绽,霍多尔科夫斯基收回目光,他瞟了弗拉基米尔一眼,沉吟道,“基建投入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短期内不可能收到实效,不过呢,这种方法很多人都用过,事实证明,它的确很有效。不过这里面涉及到一个投资的问题,列宁格勒今年上半年财政赤字达到七十九万卢布,而下半年前三个月份,再增赤字四十六万卢布,这里里外外的,就是一百多万亏空。弗拉基米尔想过没有,你到哪里去找钱搞基建投入啊?难不成,你想在守云兄弟那里贷上一笔巨款?呵呵,可就我所知,他的远东商业银行是从不对远东以外的地区做政策性投资的。”
“嘿嘿,是啊,”郭守云这时候蔫蔫的说了一句,“所以我之前就对弗拉基米尔说过了,政府性的贷款我是不给的,但是私人性的嘛,呵呵,朋友如果找我借上百八十万的拿去救济救济困难,我还是不会吝啬的。但是很可惜,弗拉基米尔在这件事上还有所顾虑啊。”
说实话,如果郭守云不说这番话,霍多尔科夫斯基绝对会揪住这个资金的问题不放,因为弗拉基米尔这一项施政举措本身就需要资金,而他在地方政府缺乏资金的情况下,还出台这么一项政策,那就说明他有资金来源。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问题出来了,资金哪来的?但是现在郭守云把这话说出来了,那么霍多尔科夫斯基就有了一个错觉:弗拉基米尔在制定这个政策时候,的确考虑到了向远东贷款,但是郭守云应该是没答应,他不做政府性的贷款,只做私下里的政治贿赂。那么郭守云为什么要对弗拉基米尔行贿啊?毫无疑问,他还没有把握可以完全操控住这个即将接任的副市长。
这样一个错觉,令霍多尔科夫斯基在一定程度上放松了一部分疑心,弗拉基米尔既然不是他郭守云的人,那就好说了,政府贷款嘛,几百万的事,很简单,只要能把人收买了就成。
“嗯,作风谨慎是好的,但是过于谨慎了往往也会起到坏的效果,”霍多尔科夫斯基揉了揉下巴磕,笑道,“就拿弗拉基米尔你现在所要面临的状况来说吧,市政投资需要资金,那个解决冬季取暖的问题,也需要资金,在这种情况下,究竟是施政重要呢,还是个人的情操重要呢?”
“哎,道理就在这里,”郭守云笑眯眯的说道,“你们都听到没有,这可是咱们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书记同志所说的。官商,官商,这官与商,历来都是不能分家的,这为官如果只想着自己如何清廉,嘿嘿,那估计离退位的时间也不远了。”
第二六五章 西罗维基
似笑非笑的看了郭守云一眼,霍多尔科夫斯基接过话头,他向前伏下身子,伸手在弗拉基米尔的膝盖上拍了拍,同时说道:“是啊,要办大事的人,怎么能在一些小问题上斤斤计较呢?依我看啊,那个政府性贷款的事情,也不用再劳烦了守云兄弟了,有多少缺口的资金,你们可以找我。呵呵,这可不是我要与守成兄弟抢生意啊,而是出于便利的考虑嘛,毕竟我的梅娜捷普在列宁格勒就驻有分行。嗯,我可考虑给你们最简单的手续,最低廉的利息,最长的还贷期限,呵呵,弗拉基米尔,你看怎么样?”
拉基米尔露出一副欣喜与犹豫交加的表情,他扭头看看坐在一侧的郭守云,筹措半晌才一咬牙,说道,“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如果能那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呵呵,守云兄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霍多尔科夫斯基没有去理会弗拉基米尔的态度,他关注的是郭守云的反应,毕竟前在他的眼里不值一提,他放放手能让对方起来,那翻翻手同样也能把对方打压下去。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郭守云耸耸肩,看似心不在焉的说道。
老实说,郭守云绝对是演戏的高手,他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在不同的人眼里那就能看出不同的含义来,而对于霍多尔科夫斯基来说。他从郭守云地表情上所看到的,便是一种淡淡的不满,这一现,足以令他放下更多的疑虑了。
“嗯,既然这样那就没有问题了,”霍多尔科夫斯基笑了,他拍拍手说道,“列宁格勒市政府贷款的事,我回头会安排下去的。弗拉基米尔兄弟只要一接任,马上就可以到我的梅娜捷普分行去办理手续。至于这个具体的贷款数额嘛。也是小事情,咱们到时候再商量。”
“是,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弗拉基米尔的表现,似乎只能用一个恭顺来形容。而他地这种态度,真是令郭守云大开眼界,今天这一幕如果放在前世,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这个。在市民过冬取暖地问题上,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霍多尔科夫斯基沉吟了片刻,而后继续说道。
“有一个不太确定的想法,”弗拉基米尔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之前考虑过了,目前列宁格勒在市民冬季取暖问题上有一个最大的障碍,那就是担负着相关方面关键性职责的州天然气供给部门工作消极,腐朽惰性的旧有官僚主义情绪浓重。我事先做过一定地了解了,他们今年的天然气供给计划之所以迟迟无法出台,并非是犹豫缺乏资金。也不是天然气供给渠道不畅,而是他们认为过去那种带有福利性的供给方式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了,所以,他们打算执行一项提价计划,向接受供暖服务的市民,征收一冬一千二百卢布的高额取暖费。为这件事,他们已经先后几次向市政府部门提交了申请,但是没有得到批复。所以说,就一直拖延到了现在。”
“哦?”霍多尔科夫斯基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他们的要求也很正当嘛,毕竟现在已经没有免费的天然气可供使用了。各地的供给部门要想拿到货源。也是需要付出资金地。”
“那是当然,这一点我也可以理解。”弗拉基米尔说道,“不过总的来看,他们的本性却是相当贪婪的。先生可以考虑一下,州内各主要城市的供暖系统都是过去布尔什维克党当权时期建立起来的,如果给它们做一下估价的话,那最基本的预算恐怕都要过七千万卢布。而如今地州天然气供给部门想要取缔过去那种半福利性质的供暖政策,同时呢,却还打算无偿接收如此庞大的一套城市供暖体系,这怎么能说得过去?而且,要征收取暖费没有问题,但是这也要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的提议是,他们可以无偿接收现有地供暖系统,但是在对取暖费地征收上,必须走一个缓步提升的过程。从目前列宁格勒市民地基本收入状况来看,他们最多可以担负起一冬四百七十卢布左右的取暖费用,倘若再高的话,那他们就必然担负不起了。”
“不到五百卢布?呵呵,那和一千二百卢布的确相去甚远啊,”霍多尔科夫斯基饶有兴趣的说道,“我估计,以列宁格勒州天然气供给部门的财力,他们恐怕也承担不起这么大的亏损。”
“承担不起那就交给别人去做,”弗拉基米尔随口来了一句,“现在不是都在提倡私有制改革吗?私有制讲究的就是一个资源的有效配置,讲究的就是一个能上无能下。市民过冬取暖是一个大问题,而掌握着这方面大权的天然气供给部门如果连一年的风险都承担不下来,那谁还能对他们抱有什么希望?”
“嗯,这种说法也很有道理,”霍多尔科夫斯基笑眯眯的说道,“不瞒你说,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也在筹划着收购列宁格勒州天然气供给体系的问题,噢,当然啦,这还是只是一个设想,具体的实施还没有正式提上日程。”
“是吗拉基米尔显然是打算在这方面做出什么承诺,但是霍多尔科夫斯基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
“很好,很好,两个构想都不错,”打断弗拉基米尔的话头,霍多尔科夫斯基朗声笑道,“我全力支持你,弗拉基米尔兄弟,要做好政府方面的工作呢,你就不能胆小。不能怯懦,不能畏畏尾,你应该放开胆子,迈大步子,有了好地想法,好的见解,那就要马上采取行动,并且争取在第一时间把工作做到实处。”
说到这里,霍多尔科夫斯基沉了沉。而后继续说道:“现在在这两件事上,你不用考虑资金的问题。既然是守云的朋友,那我绝对会给你全力的支持,这多了不敢说,但是几千万的贷款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嗯,你现在最需要考虑的,就是一个人手的安排问题,对于列宁格勒政治***来说。你还是一个新人,所以自己地施政班底一定要统合好,这方面的东西你考虑过了吗?”
“已经考虑过了,”弗拉基米尔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进西装内里地暗兜,从中掏出一份摺叠的整整齐齐的文件,随手递给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可以帮我参谋一下,这是我打算在接任之后,安排在部分岗位上的人选。”
“哦?”霍多尔科夫斯基也不推辞。他伸手将文件接过来,展开后随意的看了一眼。
“伊戈尔.谢钦、德米特里科扎克、尼特莱.巴特鲁舍夫”霍多尔科夫斯基一边看,嘴里一边小声的嘟囔着。毫无疑问,这么人的名字对于他来说,都是相当陌生地,而文件中附带的个人简历,估计也非常简单。但是对于坐在旁边的郭守云来说,他的心里委实难以平静。
现在。随着弗拉基米尔的崭露头角,未来的一些风云人物已经先后进入郭守云的视线了,伊戈尔.谢钦、尼特莱.巴特鲁舍夫,再加上一个谢尔盖.伊万诺夫,“西罗维基”权力金字塔顶层的四大核心人物已经出现了三个。这也就意味着弗拉基米尔在迈向神坛第一步上。就已经开始铸造权力制衡的力量了。
就像俄罗斯问题研究专家所说的那样,弗拉基米尔在总统之路上之所以能够走地那么顺当。面对大量反对派的围追堵截仍旧能够游刃有余,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有四大权力支柱:圣彼得堡帮、西罗维基、统一俄罗斯党以及温和改革派。
温和改革派以及统一俄罗斯党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两大权力支柱中,凝聚了大量的苏联地方实力派人物,以及一大批的商界精英,他们带给弗拉基米尔的支持,来自于全俄地方以及经济界。而圣彼得堡帮与西罗维基,则是处在权力层面上的两大制衡力量。圣彼得堡帮内的成员,不是弗拉基米尔地老乡便是他的同学、校友,他们围聚在弗拉基米尔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以地域为统合体的政治团体。
那么西罗维基又是什么呢?很简单,西罗维基这个词,在俄语中的意思就是“强力集团”,而之所以称这个集团是强力集团,其根本原因在于,从戈尔巴乔夫执政末期地一九八八年,到普京执政地二零零三年,这一团伙在俄罗斯的权力体系中,势力增大了十二倍,其成员在俄权力高层中地比例从最初的不到百分之五,扩大到了近百分之六十。弗拉基米尔治下的俄联邦安全委员会二十四名领导成员,有二十一位隶属西罗维基;七位总统特使,四位出自西罗维基;十二名内阁部长,四位是西罗维基成员
同圣彼得堡帮比起来,西罗维基的影响力更大,隐藏的更深,组织成员更团结,作风更果敢,手段更辛辣,而之所以有这个特点,并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该组织的成员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他们都是前苏联时期的安全委员会成员,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克格勃成员。这个组织内没有所谓的民主选举,它的等级分明,权力分配方式异常严格,从组织结构到任命方式,完全套用的前克格勃的组构框架,用西方人的话说:“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权力金字塔。”
当然,此时的郭守云还有一个误解,他片面的认为,西罗维基从最初的足够到其后的展,都是由弗拉基米尔一手操纵的,但是他的这个想法是错的,因为西罗维基并非出自弗拉基米尔之手,它的真正创始人,就是他历来又恨又爱的老岳父——维克托。
第二六六章 行贿
深谋远虑的人,永远都是令人敬畏的,而作为郭守云的岳父,维克托显然就是这么一种人。
在当年戈尔巴乔夫上台之后,这位受到排挤的改革精英,没有消沉,更没有随波逐流,他从一个掌握政治权力的人物,摇身一变投入了当时的安全委员会,也就是克格勃。可以说,从那时起,他的整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而真正意义上的西罗维基,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建立初级组织结构的。
以自己那深邃的眼光,维克托在当年就认识到,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将会从根本上引苏联权力层的重新组构,而这一场组构显然是声势浩大的,是任何一方政治力量都无法控制的。而要想在那种情况下有所作为,先要做的一件事,显然就是足够自己的政治力量,同时呢,出于政治观的不同,一直以来都崇尚集权的维克托,又与久加诺夫他们不同,他不喜欢什么所谓的民主政治,他喜欢一个听话的、能够有效执行民主集中制原则的政治团体。所以,在经过一番考量之后,他的目光先瞄准的就是克格勃。
作为一个历史可以追溯到二十世纪初的强力集权部门,克格勃在苏联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它是一个政权机构,但是又不能看成一个机构,因为它的很多职权甚至凌驾于党政军三方至上,除了布尔什维克党地中央政治局之外。它不对任何一个机构负责,但是它却可以对把触手伸到任何一个机构的核心中去。尤其是在经历了漫长的冷战之后,克格勃的触角更是广泛的深入到了苏联国家生活的各个层面之中。五十万系统核心工作人员、三十万边防军、二十万国内情报及技术保障人员、二十五万国外谍报人员、一百五十万线人,每年过一百亿美元的基本开销,如此一个庞大的组织,它还能算是一个简单的部门机构吗?而它罗织起来地覆盖面又会大到什么程度?对于这个机构,英国情报部门给出的定义,是“世界上空前最大地谍报机构”,而美国中情局的定义。则是“红色恐怖的核心力量,至于说苏联人的说法。那就更有意思了——“千万不要在妻子的面前抱怨什么,因为她可能潜伏在你身边的蓝皮”。
维克托看重克格勃的最初出点,有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个组织机构地庞大以及其势力基础的根深蒂固,他预感到,如果将来国家局势失控,那么克格勃无疑将会成为一个最为失意的存在。所谓的民主派,绝对不会让这样一个机构安安生生的存在下去。因为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集权的表现形式。
但是话说回来,像这样一个存在,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打掉的吗?这显然不可能,克格勃本身的特点就决定了它在经历漫长的建立过程之后,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铲除掉地。先说,克格勃内部的很多人都是各个行业、各个部门内的精英分子,他们穿上克格勃的制服,就是一名特工,而脱下制服。那就是潜伏各自行业内的高端人才。其次,在接受了长期的克格勃内部洗脑与培训之后,克格勃成员的座右铭上就有了一个无法抹去的碑刻——“服从”,坦率地说,他们的纪律性和服从性,甚至远远过军队士兵。这些人很少会有自己的思维,他们的生活就是“接到命令”、“解读命令”、“不择手段的执行命令”。
维克托要利用这一笔庞大地资源,而且他也真正地做到了。他的权力基础来源于克格勃,亲信出身于克格勃,而他所要打造地未来政权,也应该处于克格勃的实际控制之下。
郭守云现在虽然对苏联的历史变迁吃的比较透彻了,但是像这一类核心位置上的东西。他还是了解不到的。因为他还没有被维克托正式纳入这个核心机构当中。至于说霍多尔科夫斯基,他当然更不可能了解这些了。在他的眼里,维克托也好,索布恰克也罢,他们都是稍嫌过气的老东西了,俄罗斯的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是属于他们这一类富豪的。
仅仅将弗拉基米尔递来的文件扫了一遍,霍多尔科夫斯基就已经失去了兴趣,因为那上面所罗列的人名,他一个都不认识,而且这些人所将要获得的职位,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部门。至于说一些比较要害的机构,弗拉基米尔没安排,而且他也没有权力去安排,那是作为市长索布恰克的职责权限。
“嗯,不错,不错,”装模作样的将文件扫了一遍,霍多尔科夫斯基随手又将它递还回去,同时笑道,“看来弗拉基米尔的工作还是做得很到位的,这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此时的霍多尔科夫斯基还没有意识到,他所轻易放过的那份名单,不仅仅是弗拉基米尔的人名名单,同时,也是五大巨头的掘墓名单,在这份名单的那些人物,会在将来的某一天,青面獠牙的从幕后跳出来,恶狠狠的将几位巨头掀翻在地。
“噢,还有一件事,”霍多尔科夫斯基说到这里,又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他扫了弗拉基米尔一眼,说道,“我之前听守云兄弟说起过,你现在的生活好像过的有些局促是吧?听说你这个即将上任的副市长,到现在还住着市政部门那几十平方的公寓?”
“来啦,”郭守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手抚摸着霍尔尼科娃的大腿,心中冷笑道。
“啊,是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房子是八六年配给下来的,七十六平方,两晋,”弗拉基米尔在沙上挪了挪**,下意识的看了郭守云一眼,而后说道。
“哎,这怎么能行啊?”霍多尔科夫斯基随口说着,同时一抬手,“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随着这一声响指,一名站在门口位置的年轻人快步走过来。
“去,把我在列宁格勒的那份地产清单拿过来。”霍多尔科夫斯基微一仰身,对站在身后的年轻人说道。
“是,先生,”年轻人躬身应了一句,而后快步朝侧面的走廊奔去。
“说到底,还是列宁格勒政府方面对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关怀不够啊,”等到年轻人离开之后,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你家里人口也不少了,总挤在那个小地方怎么合适?再说啦,从你那里到市政府的办公地点路程太远,工作不方便。”
郭守云也不说话,他就在边上听着。毫无疑问,霍多尔科夫斯基这番话透露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之前对弗拉基米尔的情况肯定做了了解,而且了解的很详细。
“这样吧,我在列宁格勒投资了不少房产,嗯,我记得”霍多尔科夫斯基说到这里,那个年轻人又从走廊一侧转了过来,他的手上还拿了一份账簿。
“先生,你要的清单。”走到霍多尔科夫斯基身边,年轻人将手上的账簿递过去,恭声说道。
“嗯,你下去吧。”霍多尔科夫斯基将账簿放在桌上,随手掀开看了看,而后指着上面的一个位置说道,“这个看着,在基洛夫体育场那里,这个位置不错,我在那里有一套别墅,紧依着小涅瓦河口,那里清净而且风景也不错。至于交通嘛,那里有两条我自己投资建的公路,可以直通滨海大街,另外呢,我还在那里建了一个私人的小码头,配了一艘游艇”
说完这些,霍多尔科夫斯基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弗拉基米尔,说道:“怎么样?如果弗拉基米尔兄弟不嫌弃的话,我就把这处别墅转到你的名下,手续很简单,如果快的话,估计这次你回去之后,就能搬进去了。”
“好大的手笔,”郭守云心头冷笑,“不过老霍头,你这次收买的对象出现偏差了,这几个年轻人要的不是你的别墅和游艇,也不是要的你手上的钱,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你的权力。”
不太合适吧?”尽管提前就有了思想准备,但是弗拉基米尔还是被对方这一次“大手笔”吓了一跳,他犹豫了一下,忐忑不安的说道。
老实说,弗拉基米尔的这一番忐忑表现,可谓是恰到好处,如果他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这份厚礼,那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疑心就要来了,他会很敏感的察觉到那一丝阴谋的气息。但是现在,弗拉基米尔的犹豫,令他又一次调低了防范系数。
“呵呵,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霍多尔科夫斯基朗声大笑,他将手中的账簿推到一边,一挺身从沙上站起来,他伸手将拉住弗拉基米尔的胳膊,将他从沙上拖起来,说道,“你要知道,我们这不是行贿,只是朋友间的一点馈赠,是一种友好的表示。难道这种拓展友情的做法也是错误的?那未免太苛刻了吧。再说啦,我这也是为了给你将来的工作提供方便嘛,难道列宁格勒的市民们就愿意看到他们的副市长每天转三个街区到市政府办公吗?”
行贿的总能为自己的行贿找到借口,列宁格勒的市民或许真的不愿意看到市长转三个街区到市政府办公,但是估计他们更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是:副市长住着豪华的别墅,每天乘坐一艘价值上百万的豪华游艇,沿着小涅瓦河一路招摇的去市政府办公。
第二六七章 打点行装
包括郭守云在内的几位巨头已经起家了,他们牢牢的保持住了国家经济命脉,因此,俄罗斯政局受大财团控制的局面已经无法遏制,这就像是汹涌的涨潮一般,谁阻在前面谁就要被活活淹死。而与此同时呢,弗拉基米尔这一群年轻政治家也开始浮上水面,他们也有一条自己要走的路,谁挡在他们的前面,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将对方碾个粉碎。
一场别墅内的晚宴,让弗拉基米尔平生第一次面对面的接触到了霍多尔科夫斯基这位财豪,而两人之间长达十余年的恩怨纠葛,也将从这一天起正式开始,而在这两个人的交往中,郭守云很微妙的成为了一个即处身局中,又脱身其外的旁观——有时候旁观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他至少要学会演戏,演那种很精彩、很到位的戏。
表演是一门艺术,但是对于充当演员角色郭守云来说,他却感觉很痛苦,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同时呢,他的心里也始终有着一丝悸动,一种撕开大幕,除掉弗拉基米尔的悸动。这份悸动,甚至在他亲自送弗拉基米尔一行人登上前往列宁格勒班机的时候,还在冥冥中蠢蠢欲动。
可怎么说呢,如今的郭守云虽然仍旧执迷于金钱和权力的诱惑之中,但是他在看待问题的思路上,已经较为清晰了,他知道,单单除掉一个弗拉基米尔。甚至是把她身边那些人全部除掉,都不一定会有什么效果。那句话怎么说的“除掉一个弗拉基米尔,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弗拉基米尔站出来”,未来的俄罗斯。并不是完全由弗拉基米尔打造出来地,而是俄罗斯的需要打造出了一个弗拉基米尔。与其除掉一个自己所熟知的弗拉基米尔。并将俄罗斯的未来交付给另一个自己所不了解地“弗拉基米尔”,郭守云宁可在这个时候继续扮演他那个演员的角色。
当然,演员不可能整天都在演戏,他们也要有自己地生活。尤其是对郭守云这个演员来说。他的生活还很忙碌,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说,为他的美国之行做好最后地准备工作。
“亲爱地,你看看,我穿这件大衣怎么样?”在温暖华贵的卧室里,仅穿了一条粉色小丁字裤的霍尔尼科娃,手里摆弄着一条白色的呢料大衣,在宽大的玻璃镜子前面旋了个身。娇声说道。
“嗯,不错,和你很配。”郭守云半躺在床上,目光聚焦在对面的电视屏幕上,心不在焉的说道。
此时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里面的主角。则是正在准备参选莫斯科市长一职的卢日科夫,这位风趣幽默地“寡头支持”。此刻正对着上千万莫斯科市民煞有介事的高谈阔论,而他所讲的内容,竟然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养殖蜜蜂——莫斯科上千万人口都要养不活了,他还有心情谈什么养殖蜜蜂,真不知道那些选他当市长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郭守云地身边,穿着一身紧身线衣线裤地谢尼维金娜,正小心翼翼的替男人按摩着太阳**,他说了,今天有些头疼。当然,这完全是他地心理作用,因为再过一个小时,这位晕机晕的厉害的大富豪,就要登上前往美国的飞机了——这一趟旅程比去远东可要漫长多了,坐火车过于不现实。
“是吗?”霍尔尼科娃将那件大衣搭在胸前,对着镜子照了照,而后说道,“可我怎么感觉不太好?而且美国那边也不知道气温怎么样,穿这个是不是有些单薄了?”
“是啊,是啊,那就换一件,”郭守云头也不回的说道。
听了男人的话,霍尔尼科娃顺手将大衣扔到地上,转身就去床边的那一堆衣服里翻找。
看这件怎么样?”霍尔尼科娃看上了那件带毛领的白色裘皮外套,她伸手抓住外套领内的衣架,一边向外面抽,一边说道。
可是这一堆衣服被她翻得太零乱了,一件件的摞在一起,她这一抽没把衣服抽出来,却把衣架给扯脱了。
就在霍尔尼科娃提着一个空衣架,准备再次弯腰去抓衣服的时候,郭守云那边又开口敷衍了:“嗯,很好,很好,就穿这件吧。”
“噗嗤!”一直跪坐在床上谢尼维金娜看着手里提着空衣架,娇躯半裸的霍尔尼科娃,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啦?”谢尼维金娜的笑声,将郭守云的注意力从电视上拉了回来,他扭头看了看,却赫然现霍尔尼科娃正挺着那对半球形的**,双手掐腰,在镜子前面撅嘴生气呢。
“既然你说穿这件好,那我就这么穿着出去了!”看到男人将目光转过来,霍尔尼科娃愤愤的说道。
“哦,你随意好了,不过我的提醒你,今天室外气温是零下十三度,”郭守云爱答不理的说了一句,而后就那么转过头去,继续看他的电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霍尔尼科娃也没脾气了,她讪讪的嘟囔一句,然后一抬腿,将那件呢料大衣用脚趾头勾起来,一甩手扔到床上,“人家这么精心的打扮,还不是为了给你看的,真是的,扫兴。”
“扫不扫兴倒是其次,”郭守云拍拍谢尼维金娜的小手,示意她扶自己坐起来,同时说道,“反正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到时候你再收拾不完,那你就留在莫斯科别跟我去了。”
霍尔尼科娃真想说一句“不去就不去,”但是这话她寻磨了一下,没敢说出口。她担心郭守云还真就那么不让她跟着了。
扶着郭守云依到床头上,谢尼维金娜很识趣的拿过一支烟,放进男人的嘴里,又随手替他把烟点燃。这才犹豫着问道:“先生,您这次去美国。还回莫斯科吗?”
“说不好,”郭守云吸了一口烟,闷声说道,“不过回来地可能性不大。现在都十九号了。到圣诞节还有不到一周时间。嗯,之前妮娜已经叮嘱我好几回了,让我一定要陪她过圣诞节,所以呢,我得在此之前赶回远东去。”
“哦,”谢尼维金娜那张俏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她扶着郭守云的胳膊,坐在床上愣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怎么啦?”郭守云瞟了她一眼。用两个手指头在女人胸前那突起的“樱桃”上捅了捅,随口问道。
“啊,没,没什么,”谢尼维金娜身子一颤。带着几分慌乱地说道。
“没什么?”郭守云皱皱眉头。随即恍然道,“噢。是不是给你们投资的事?这个简单。”
郭守云这么说着,将烟卷叼在嘴角上,一伸手从床头上抓过镶了炫彩金边地支票夹,抽出票夹上副挂的微型钢笔,就那么“刷刷刷”的签了三张票据,随手一扯,将它们扔到了谢尼维金娜的身前。
“回头去梅娜捷普总行提款吧,他们会照票据给你办理地。”将票夹重新扔到床头上,郭守云说道,“其中两笔是给你们地投资,剩下那一笔留给你做花费了。虽然说以后我还会来莫斯科,但是估计不会很频繁,把你自己照顾好点,省的我下次过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憔悴的流浪婆。”
“哎,这可不公平,为什么有她的没我的?”霍尔尼科娃这当口刚好穿上一件内衬,她扑到床上,腻在郭守云怀里娇嗔道。
“滚一边去!”抬起一脚踹在女人胸前的怒峰上,将她从自己身边踢开,郭守云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段时间收敛的还少吗?我警告你,以后我不在莫斯科地时候,你别给我整天和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混在一起,打打秋风没关系,但是你要敢参活他们的事,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守云以后可能会常驻这边,你给我多动脑子帮帮他,别整天耍弄你那些花花肠子,知道不知道?”
霍尔尼科娃也不说话,她仰面朝天的赖在床上装死——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而什么时候又该保持沉默。
“先生,”谢尼维金娜不像米沙,她的胆子很小,而且也不知道如何讨好郭守云这样的男人,因此,她想要什么往往也不敢直接开口,更不敢像米沙那样耍弄手腕,打着郭守云地幌子去招摇撞骗。
“嗯?什么事?”郭守云将视线从霍尔尼科娃颤巍巍地胸脯上移开,随口问道。
“您,您前段时间说过,可以在远东投资兴建一个综合性的训练场馆,这件事”谢尼维金娜筹措良久,才用比蚊子叫唤也大不了多少地声音说道。
“哦,这件事啊,”郭守云很想说:那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但是这话到嘴边了,他又没狠心说出去,在他看来,身边这个女人其实很可怜,单纯、脸皮薄可是却又如此的执着与她那点人生理想。从某种程度上将,她和霍尔尼科娃是一类人,可是因为性格的关系,她恐怕这一辈子也不如后吃得开。
“你先说说看,你打算把它建在哪?”将送到口边的话又重新咽下去,郭守云转而说道。
“我,我不知道,”谢尼维金娜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她揉搓着手指头,低头小声说道。
“那还不简单,”霍尔尼科娃又“活”了,她在床上翻个身,趴在谢尼维金娜的大腿上,笑眯眯的说道,“主要的训练场馆,就可以建在哈巴罗夫斯克,至于说帆船什么的,就建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哈,在丘利曼咱们还可以建一个天然的滑雪”
“你不说话会死是吗?”不等她把话说完,郭守云便老实不客气的说道。
第二六九章 只要一个大脑
接上一章
一句训斥令霍尔尼科娃这个女人闭上嘴巴,郭守云稍稍考虑了一下,而后对谢尼维金娜说道:“等我这次回来吧,这段时间你们也可以做一些准备工作,等到过了圣诞节之后,带上几个信得过的人去一趟远东,实地选择一下建馆的位置。嗯,这个建馆的大概位置嘛,还是不要选在哈巴罗夫斯克了,依我看啦,就符拉迪沃斯托克吧,其他的你们自己做主就好了,需要什么帮助到时候可以提出来,我负责给你们筹办。”
“嗯,谢谢先生,”谢尼维金娜轻声道谢,她知道郭守云为什么要在建馆的位置上避开哈巴罗夫斯克,因为在那个地方,有一个叫妮娜的女人呆着,而这个女人比自己幸运的多。
自己答应在远东投资兴建全方面的体育训练场馆,而身边这个女人却没有夸张的兴奋表现,郭守云有点索然无味的感觉。他伸手在谢尼维金娜蜷曲起来的大腿上拍了拍,欠起身来,一伸腿,从床上翻了下去。
“米沙,赶紧去穿衣服,”把手中的烟头掐灭,郭守云坐在床沿上说道,“估计这会
这话还没说完呢,床头上的电话倒是先响了起来。
“哎呀,不好!”一听到电话铃声,原本还趴在床上的霍尔尼科娃噌的一下蹿起来,她站在床上,手忙脚乱的抓起内衣,就那么没头没脑的往身上套。之前那种挑挑拣拣地闲适半点也没了。
“喂,”郭守云瞟了她一眼,顺手抓起了话筒。
“大哥,时间到了。你该下来了。”电话里,守成的声音传过来。
“嗯。知道啦,我马上下去。”郭守云答了一句,便将电话挂上了。
“先生,还用我跟你们去机场吗?”在郭守云接电话的工夫。谢尼维金娜也从床上爬下来。她赤着小脚丫,跑到卧室门口,从衣架上取了男人的西装外套,同时说道。
“不用了,你就在家里休息吧,”郭守云将外套接过来,披在肩膀上,“昨晚你也没睡好,自己再补上一觉吧。”
尼维金娜轻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等一会儿郭守云踏出这道房门之后,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座豪华阔绰地庄园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着了。每天能陪她说说话地,或许就只有那几个佣人和一大群面无表情的保镖了。
如今的谢尼维金娜恐怕自己都不出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一份什么样的感情。说怨恨吧,谈不上,说喜欢吧,似乎就太过虚伪了,可要说淡漠到没有丝毫感情吧,那又不对头,毕竟在心底,她也有那么一丝奢望,奢望这个男人能够多在她身边呆一会,当然,如果没有那个米沙就更好了。
郭守云体会不到谢尼维金娜地心情,当然,他此刻也没有心情去体会。
将西装穿好,郭守云伏身在谢尼维金娜薄柔地粉唇上亲了一口,而后绕过她,径直朝卧室外走出。
“哎,等等我,亲爱的,”霍尔尼科娃这会儿还没把衣服穿好呢,她支愣着一条胳膊,一边将脑袋往线衣里套,一边嚷嚷道。
郭守云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先生,”睡房的客厅外,几名早就等候在那里的保镖看到郭守云出来,齐声说道。
“呵,都挺精神的啊,”郭守云的目光在几位保镖身上一扫,随即笑道,“怎么,听说去美国都心盛了?”
几位保镖笑而不语,毫无疑问,他们的心思被郭守云给猜着了。
“你们啊,就跟米沙一样的心态,”郭守云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美国有那么好吗?嗯,纽约或许是比莫斯科繁华,但是那里同样也有贫民窟,而且就在离华尔街不远的地方。”
郭守云说着,迈开步子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总的来说呢,咱们的根基还是在这俄罗斯,这里地状况再不好,那也是属于咱们地,而美国的繁华,只属于他们美国人,”一边走,郭守云还在一边念叨着,他这话不像是说给保镖们听地,反倒像是在提醒着他自己。
几个人前呼后拥的从楼上下来,一进入楼下客厅,便看到守成、里尔克正站在客厅门口的位置。
“守云,”里尔克先问道,“米沙呢?她不是也要跟去吗?”
“不用理她,”郭守云笑了笑说道,“女人乱七八糟的事就是多,我得治治她那些毛病。”
守成笑了笑没说话,现在他也懒得去过问大哥的私生活了,毕竟那个当嫂子的妮娜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这个做弟弟哪还有什么资格多说啊。
“那咱们这就走?”里尔克失笑道,“刚才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打电话过来,说是要去机场送送咱们,现在他们已经出了。”
“搞什么,还来送行这一套?”郭守云走到门口,在佣人的服侍下换上鞋子,而后笑道,“我看啊,他们这是打算盯着我上飞机,不然的话,他们今天晚上的觉还是睡不好。”
“哎呀,感谢上帝,那个灾星总算是走了,”里尔克难得有个好兴致,他捏着嗓子,学着古辛斯基的腔调说道。
“灾星今天走了,明天还会再回来,”郭守云一脚踩在门前那道铺了地毯的台阶上,用力跺了跺之后,扶着里尔克的肩膀笑道,“要知道,灾星是很粘人的,哪有那么好打?”
“呵呵。”里尔克笑了笑,拉着郭守云的胳膊走出门别墅正门。
“守成,”几个人来到别墅前地石板小路上,郭守云手扶着车门。对跟在身后的弟弟说道,“今后的一段时间。莫斯科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你要记住,和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这些人打交道,你必须用心去看。用心去听。用心去想,他们地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是每一声咳嗽,可能都隐含着某种信息。和他们这些人相比呢,你还太稚嫩了,所以说今后这一点时间对你来说,是一种很大的考验,不过呢。我提前也想过了,他们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算计咱们什么,所以说这样地考验对你也是一个历练。你曾经说过,想要在远东涉足移动通讯方面的业务,这一点很好。但是我之所以一直都没有让你去碰它。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具备那种独当一面的能力。哥怕你会吃亏。这几天呢,你和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好好接触一下,一个最简单地方法,他们说地每一句话,除去明面上的含义之外,你要多考虑出两层以上的深层含义。等过了这几天,我会让霍尔尼科娃回来帮你,她这个家伙虽然没多少正经的时候,但是那份心机却深沉的很,每次与霍多尔科夫斯基接触之后,你可以和她全盘回顾总结一下。不要怕麻烦,咱们走的是这条路,吃的也是这碗饭,哥不希望整天拿着指挥棒在你背后东指西指,告诉你这个该做那个不该做,就像始终把你当成小孩子,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了哥,”守成点头说道。
“哎,你们等等我!”就在郭守云交代完了最后一番话,打算弯腰钻进车里的时候,手里提着呢料大衣的霍尔尼科娃,风风火火地从别墅里跑出来,她脚上那双高筒马靴将水磨地板踏的“哒哒”作响,还一边跑一边嚷嚷。
“真是的,还有半个小时呢,你们这么着急干什么啊?”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车边,霍尔尼科娃紧跟在郭守云的身后钻进车里,这小嘴里还不忘可劲地抱怨,“你看看,我连头都没来地及疏拢,哎呀,也不知道飞机上有没有梳妆具,我可不想像个疯婆子一样的去美国。”
“开车,”郭守云没理会满腹牢骚地女人,他朝车外的守成摆了摆手,而后对前面的司机说道。
车子很快动起来,在别墅前的绕车道上转了一圈,径直朝庄园外面开去。
“守云啊,你这次将守成一个人放在莫斯科,是不是有些”在车子驶出庄园大门的时候,坐在前座上的里尔克扭过头来,看了郭守云一眼,问道,“你也知道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让守成合着些打交道,那还不被他们当猴子耍?”
“我现在就担心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不肯耍弄守成啊,”郭守云依靠在车座里,目光凝视着窗外,叹口气说道,“一个人要想成熟起来,那就要学东西,而学东西则是要交学费的,守成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虽然说进步很多,但是却要远远落后与我的需求。我想要的是一个能思考,有能力的决策,而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执行。守成现在还达不到我的要求,所以我必须给他机会去锻炼。”
“嗯,这倒是也在理,”里尔克点点头,赞同道。
“在什么理啊,”霍尔尼科娃挺着身子,借着前面的后视镜疏拢自己的长,同时还不屑一顾的说道,“一个国家也好,一个企业集团也罢,那就像是一个人,人嘛,就只能有一副可以思考的大脑,它独自指挥两条胳膊两条腿,只有这样,一个人的动作才能协调。如果这人要是长了两个大脑,甚至是每条胳膊每条腿都有了独自思考的能力,那这个人还能活得下去吗?”
霍尔尼科娃这一番漫不经心的话,令郭守云和里尔克不约而同的身子一震:是啊,一个人有了两个能够独立思考的大脑,那还能活得下去吗?女人这个比方打的很恰当,很到位,它令郭氏集团的两位高层从心底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第二七零章 真正的布尔什维克
随着一声裂空而过的轰鸣,郭守云所乘坐的图式客机从莫斯科国际机场的十六号跑道上腾空而起,径直向西方的天际处飞去。此时从苏联境内直达美国的航道还没有开通,因此异地转机变成了必经的一道手续,而郭守云他们的这次的转机地,则是选择的希腊雅典。
而就在图式客机逶迤西去之后的第五个小时,又一个黑夜降临到了列宁格勒的上空,在傍依着大涅瓦河的一栋别墅里,眉头紧锁的维克托,正依靠在挂了厚重窗幕的落地窗前思索着什么。他那双目光凌厉的眼睛,紧紧盯着窗外平静流淌的大涅瓦河,河面上,一艘***通明的渔船,正在缓缓的驶出港口。
在维克托身后的客厅中央,看上去苍老许多的索布恰克正坐在沙上,同钻在他怀里的一个金小女孩玩着国际象棋,而弗拉基米尔则很有耐心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替小女孩支招。
“不!我不要走这一步,我改变主意了,”棋盘上,弗拉基米尔支出了一招臭棋,小女孩那枚白色的“车”被对手横插过来的“大象”踹出了棋局。金碧眼的小女孩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出棋不悔”,她伸着小手,将自己的“大车”攥在怀里,噘着小嘴,蛮不讲理的说道。
“呵呵,我的宝贝儿,”索布恰克弯下腰,用下巴在小女孩的额头上摩挲着,笑道,“走出去的棋是不能反悔的,这才是规则,你应该学会遵守规则。”
“不,我偏不!”小女孩使劲摇晃着肩膀。嚷嚷道,“这是弗拉基米尔叔叔落得棋,是他的决定,不是我,所以我可以重新做出选择。”
“可是刚才你不是也默许了吗?那就表示你也做出了选择,”索布恰克笑的皱纹都攒成一团,他将小女孩揽进怀里。抱着她放到自己地膝盖上坐好,这才说道。
“可是。可是”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似乎还想争辩什么。
“没关系,克塞尼亚,咱们只不过是丢了一枚棋子而已,”弗拉基米尔伸手在小女孩的头上亲昵的拍了拍,笑道,“这一盘棋未必就会输掉。只要咱们的王还在,那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真的吗?”小孩子的心性就是如此,很容易哄骗。小女孩听弗拉基米尔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她问道。
“当然是真地,”维克托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缓缓转过身,插口说道,“不到最后,一盘棋谁也不能轻易论断输赢。只要王还在,那这棋就可以继续下下去,而且是必须继续下去。”
索布恰克闻言抬起头来,他看了正朝这边走来的老友一眼,淡然道:“怎么,是不是想清楚什么了?”
“想清楚?”维克托来到客厅中央地沙前,先是对朝弗拉基米尔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送小女孩出去。而后才说道,“现在还有什么可想的?所有的一切都很清楚了。咱们现在要的任务,并不是把所有一切都考虑清楚,而是要想出应对目前局势的第一步计划。就像你说的,走出去的棋是不能反悔地。我们也必须遵照这个规则。根纳季这次离开。是绝对不会再回来了,他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说出去的话,就是放出去的箭,你要让他把箭收回来,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将怀里不太高兴的小女孩哄到弗拉基米尔的怀里,看着两人走出房门,索布恰克叹口气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上未尝没有咱们的责任,咱们完全忽视了根纳季的想法,而这便是咱们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最根本原因。”
“不,你说错了,安纳托利,”维克托摇摇头,淡然道,“与根纳季的分道扬镳,早就在我地预料之中,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罢了。”
“哦?”索布恰克微微一愣,一脸不解的看着对面的老狐狸。
“咱们的思维方式与根纳季的思维方式不同,”转到沙前坐下,维克托扫了一眼桌上的棋盘。他伸手拿起一枚白色的棋子,将它放在手心里掂了掂,说道,“咱们考虑的,或说咱们所为之奋斗地,是这一盘棋,而根纳季所为之奋斗的,则是它。”
维克托说着,将手中的棋子四平八稳的放在了桌面上,而这枚棋子赫然就是一个“王”。
话说到这份上,对于索布恰克来说,就已经很清楚了。
棋局上,先失一“车”的白棋已经败像毕露了,更何况,现在它地“王”都已经被维克托以非正规地手段拿掉了,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是一些可以冲锋陷阵地“小卒”、“小马”了。
这些东西放在棋盘上,只是一些没有任何生气的棋子,但是如果对应到现实中,那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曾经的也是久加诺夫所捍卫的布尔什维克党,就是那个逝去的白色王棋,而包括维克托他们在内的这些人,则是曾经在白色王棋指挥下的“卒马车象”。至于说处在对立面上的那些黑棋,自然便是以如今白宫为主导的一批人物了。
维克托的意思是,久加诺夫目前还没有从这盘棋局中跳出来,他仍在为那已经出局的“白色王棋”而奋斗,心甘情愿的去做那份可悲可叹,却又实际无用的徒劳挽救。棋子走出去是不能反悔的,这是规则,很残酷、很无情的规则,久加诺夫聚拢双手,企图挽回那已经逝去的历史寸光,其最终的结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索布恰克还知道,身边老友这是在迂回的劝解自己,他看出了自己这几天情绪上的不稳定,可是这样的劝解究竟有没有用,自己心里很清楚——从大局着眼,以整个国家的利益为重。这句话说出来很简单,但是要真正去身体力行,那实在是太难了。
说白了,谁心里没个念想啊?尤其是对于一个光阴磋磨、大半身埋进黄土中的老人来说,对他自己所效忠了几乎一生地一个政党,若是没有感情的话,那就真的是骗人了。
到愤然离开列宁格勒的久加诺夫,想到他在割裂前夜痛心疾的那番话。索布恰克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老实说,这几天里,他真有一种打算永远退出政坛的冲动,这个***太折磨人了。它能让一个人前一刻还处在风景秀丽的伏尔加河边,而下一刻就将你扔到了冰寒刺骨地西伯利亚荒原,而这前后转变中的巨大心里反差。足以令一个心肠火热地人顷刻间变得心灰意冷。
“我今天接到了消息,”维克托解开胸前衣襟上的口子,同时随口说道,“根纳季现在正在秘密召集力量,准备研讨重组政治力量的问题,而且准备向年后各州州、市长,议员的选举起冲击,他还宣称,要就布尔什维克党的合法性问题,向白宫起责难。今天下午。他约见了哈斯布拉托夫、鲁茨科伊以及雷日科夫几个人,因为他们进行的是密探,我的人得不到他们协议地具体内容,但是可以断定一点,那就是他打算联合这些人大搞动作了。”
“这是必然的,”索布恰克朝维克托敞开的前襟内看了一眼,那里有一丝淡淡的金光闪烁而出。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友虽然是布尔什维克党倒台的真正幕后推手。但是他对这个党还是很有感情的,直到今日,他内衬的胸前,还一直悬挂着布尔什维克党的党徽,即便是睡觉。他也舍不得将这枚金红色的徽章取下来。
“我早就料想到了。根纳季要想在短期内就将人手聚拢起来,而且还要躲过白宫方面的打击。那就必须要联合哈斯布拉托夫他们地影响力,这是趋势,也是必然。”索布恰克说道。
“但他这却是在玩火,”维克托摇头说道,“如果是一个明智的人,绝对不会选择那么做的。白宫现在的权力已经捉襟见肘了,一场扩大会议让他们与克里姆林宫两败俱伤,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一伙人趁机解脱了桎梏,一跃成为了最强悍的一股力量。如果真是为了这个国家着想,根纳季就应该像咱们一样,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甚至是在暗中给白宫一丝助力,让他们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因为相对白宫来说,这些人更加危险。根纳季选在这个时候去联合哈斯布拉托夫一干人,那只能更加分散白宫的注意力,从而让他们对那些危险人物更加依赖,这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让这个国家地乱局火上浇油。”
当然,这个道理索布恰克也知道,而这一段时间,列宁格勒这边之所以一片平静,就是为了给白宫一个喘息的机会,让他们能够腾出手来去收拾几位巨头,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目的是实现不了了,久加诺夫的分裂行径,一下子打乱了全盘的计划。
“你有什么想法?”沉默良久,索布恰克低声问道。
“没办法,”维克托耸耸肩,皱眉说道,“如今我们只能看,只能等了。我看小狐狸似乎对弗拉基米尔很看好,对他地支持力度也很大,在这一点上,我一直都很疑惑,想不通小狐狸有什么具体地打算。等等看吧,等他从美国回来,我亲自去找他聊一聊,探听一下他的虚实。”
“不过有一点,”维克托说完前面一番话后,脸上露出一丝悲凉地苦笑,他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在有生之年,咱们恐怕是无法看到这个国家平静下来的景象了。”
维克托再次一语成缄。
第二七一章 西半球
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美国佬的国家政治中心,在前一世的时候,郭守云只有机会在报纸上看到这个名字,却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能有机会亲自到这个地方转一转。在郭守云的心目中,这可是一个好地方啊,自二战之后,世界上任何地区所生的每一场地区性战争,都和这个地方有关,这个人口不到六十万,地幅不到一百八十平方公里的城市中,汇聚着全世界技术最高的演员,好莱坞全部的影星汇聚起来,也没有这里的演员们表演精彩,踩踏着云集与此的那些政客的脸皮,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攀上月球。这些脸皮厚到空前绝后的政客们,口口声声呐喊着民主,宣讲着人权,但是在背地里,他们却是双手最为肮脏的一群“政棍”,至于说华盛顿这个城市,则是数满了各色“政棍”的原始丛林。
而现在呢,郭守云踏进了这个作为“现代战争策源地”的城市,而是还是作为一个尊贵的客人来的。不得不承认,古辛斯基在美国犹太人***里的影响力的确不小,同时呢,他在为郭守云打前站的工作上,也肯定是花了不少力气,也正因为如此,郭守云在华盛顿国家机场下了飞机之后,立刻就被一群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黑衣人”迎进了机场特别通道,连最基本的入境检查都没有做。
前来迎接郭守云的,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年轻人,据小伙子自己介绍,他名叫考科曼.范德比尔特,典型的犹太裔美国人,说来有趣的是,他的父辈竟然是从当年的苏联潜逃过来地。至于说他的祖籍,便是远东的比罗比詹。
按照范德比尔特的说法,他现在是在“犹太人公共事务委员会”工作,职务则是委员会内的联络秘书,其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接待像郭守云这一类的重要客人。尽管小伙子对自己的介绍很简单,但是郭守云却不会把他当成一个不起眼地小人物。因为他知道,“犹太人公共事务委员会”这个机构里。就没有什么小人物存在。
“美国控制着世界,而犹太人控制着美国。”这句曾经风传一时的话,绝不是什么空**来风,犹太人团体在美国地影响力之大,绝对是乎人们想象之外的。就拿这个“犹太人公共事务委员会”来说,它本身就是华盛顿最大的一个政治游说团体,上百名精英说客的存在。令它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整个美国的政治走向。
或许,“犹太人公共事务委员会”的能量,仅从他们为郭守云安排的迎接车队上就能看出一些门道来了。因为郭守云是个普通地商人,因此委员会方面不可能调动警车为他开路,但是为了给足这位俄罗斯大佬面子,委员会调动了十二辆车:两辆草灰色的hmmV开路,随后是清一色的雪弗兰商务房车,而郭守云所乘坐的银色加长林肯,则排在车队四号的位置上。
就这样一个车队,从华盛顿国家机场出来。一路开过五角大楼,跨过波托马克河,穿过独立大街,由国会图书馆左近拐上宾夕法尼亚大街,而后一路开到了紧依着杜邦堡公园的大片别墅区内。
车队一路开过来,路上没有丝毫的停留,什么堵车、红灯之类现象,对这个车队来说似乎只是谣传一般——金钱既然能够把道貌岸然的政客变成婊子。自然也能疏导拥挤的交通。
作为接待人,范德比尔特能够说一口相当流利、地道的俄语,他一路上为郭守云介绍接到沿线地几个重要景点,像什么五角大楼、杰斐逊纪念堂、国会山、国会图书馆等等,听他那轻松的语气。就好像郭守云是来华盛顿旅游的一样。
一个地道的俄语通。令原本对充当翻译角色跃跃欲试的霍尔尼科娃,彻底失去了用武之地。这个失去了出风头机会的女人,根本就对风景名胜之类的东西毫不感兴趣,她朝着要跟郭守云来华盛顿,可不是为了玩的,她是要进一步显示自己存在地。
而郭守云呢,他这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他就那么笑眯眯的听范德比尔特为自己介绍风景,介绍华盛顿的风土人情,至于这次来华盛顿的正事,对方不提他也不朝那方面引——介绍风景?自己这一群人从地球那半边赶过来,就是为了看看华盛顿街景的吗?开什么玩笑,一堆钢筋混凝土有什么好看地?有这些功夫,在哈巴罗夫斯克随便找个脱衣舞酒吧一坐,那岂不是更舒服?
在范德比尔特漫无边际地胡扯中,车队最终在别墅的一栋白色独立小楼前停了下来。
“郭先生,”当随行人员将车门打开之后,范德比尔特对郭守云做了个请地动作,同时带着他那温文尔雅的笑容,说道,“我们到了。”
“哦?”郭守云不动地方,他笑眯眯的朝窗外看了一眼,而后说道,“这地方叫什么名字?风景很不错。”
“噢,这是委员会方面名下的一处地产,”范德比尔特回答道,“平素就是专门用来招待尊贵客人的,哦,先生看到右边那片林带了,从这片林带穿过去,就是国会大厦高地了”
“不错,不错,这地方我很喜欢,”郭守云仍旧是那么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他随口说了一句,而后突然转口问道,“那我和贵方的谈判什么时候开始?也是在这里举行吗?”
“谈判?”范德比尔特微微一愣,随即失笑道,“对不起郭先生,这方面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我接到的指示,就是安排先生在这里暂作休息,至于其它的”
“是这样啊,”郭守云笑容不变,他用两根手指头敲打着膝盖,看样子似乎在考虑什么。
坐在对面的里尔克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知道,犹太人公共事务委员会那边可能是有意要刁难一下自己这一伙外来人,他本身是个犹太人,因此对这个***里的情况要比别人更清楚。犹太人很团结,但是这份团结并不是“全世界无产阶级团结起来”地那种团结,而是同一种族之间的团结,与此相对。他们在对外人这一方面,则相当的排斥。如今。自己这一行人来到了华盛顿,公共事务委员会也出面接待了,那就说明这次的事情最终肯定能谈成,但是在此之前呢,这边可能会给郭守云出些难题,让他多多少少的难堪一下。怎么说呢,就算是一个下马威吧。
如果这事放在里尔克自己身上。抑或是放在守成的身上,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谈生意嘛,怎么不得有个从接触到合作地过程啊,大家上来不了解彼此的性情,因此采取一些试探地手段,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话说回来,这次主要负责谈判的对象不对头啊,作为郭氏集团天字号当家人,郭守云的脾气那是谁也摸不准的。赶上脾气好的时候,他是什么都有的商量,而要是赶上脾气不好地时候,听见个蚊子叫唤他都能大雷霆。而今天呢,他的脾气估计不会怎么好,所以里尔克担心这笔生意还没谈,就要陷入僵局。
“啊,郭先生千万不要误会。”尽管郭守云脸上笑容不改,但是范德比尔特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异常,他说道,“我估计委员会那边也是考虑先生旅途劳累,所以打算先安排您休息两天。”
“理解。理解。我完全能够理解,”郭守云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拍。随口笑道,“我也想请范德比尔特先生向委员会方面转达我的一个嗯,就算是谢意吧。不过呢,这话说回来,我这个人舒心的日子过惯了。”
郭守云伸手指了指车外那栋两层的别墅。
“这么小的地方,我住不习惯,”嘿嘿一笑,郭守云一把搂过旁边的霍尔尼科娃,一边伸手在她光滑的脸蛋上揉捏着,一边说道,“对啦,米沙,来之前我记得你说过,什么什么顿酒店,嗯,你不是说那个地方很出名吗?”
“亲爱的,是希尔顿酒店,告诉你八百次了你还是记不住。”终于找到了一个显示自己存在地机会,霍尔尼科娃趴在男人的肩膀上,顺着对方的语气,眉开眼笑的说道。
“啊,对,对,希尔顿酒店,”郭守云笑道,“我看啊,咱们还是到那里去下榻比较稳妥。”
“可不是嘛亲爱的,”霍尔尼科娃一眼就瞧出了郭守云的心思,她娇滴滴的说道,“这希尔顿啊可是一个品牌,咱们到那去住上两天,这一趟华盛顿好歹也算是没白来。”
郭守云对自己女人的捧场实在是满意至极,这女人就是有一颗玲珑心,总能明白自己地暗示。
“怎么样,范德比尔特先生,送我这一趟不麻烦您吧?”伸手在霍尔尼科娃的翘臀上拍了拍,郭守云笑了笑说道。
“郭先生,您肯定是误会了,我们”范德比尔特显然还想解释什么,但是郭守云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不,不,不,我没有误会,我知道你们的用意何在。”摆摆手,郭守云脸上笑容顷刻间一扫而空,“曾经有人说过一句话我不站着等,而对我来说呢,无论是站着、坐着还是躺着,我都不等。我此行的目的,你们应该很清楚,生意就是生意,需要投入多少,需要付出多少,我都不会眨眼地,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清楚一点,那就是这一笔生意是公平地,绝不是你们施舍我。你们可以选择不与我合作,甚至可以玩一些手段来刁难我,不过我要说的是,我不在乎,因为我会找机会把别人加给我地东西全数奉还回去。在华盛顿这片地面上,你们说了算,你们可以排斥我,也可以刁难我,但是你们也要多想想远东,在那里,我可以排斥、刁难很多人。”
这一番话说完,郭守云也不等对方做出回答,就那么一伸手将车门带上,而后干脆利落的说道:“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