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 沙场战场一百处(求收藏)
胡报国骤得利器,满脑子想地都是为李学明报仇,一套疯魔刀法使将出来,如旋风一般从大厅门口直冲战场,逢着龙国涛那边的人就剁,立时将龙国涛一伙儿冲得连连后退。起先,倒是有人提了板凳就上去逞英雄,结果被胡报国一刀斩在板凳上定住了身子,另一刀反手就朝着那人提着凳tuǐ的手剁去,孰料刀法不精,没剁着手,倒把凳tuǐ剁下一截,唬得那人提了手中的半截凳tuǐ,怔怔愣了一会儿,忽而,哭爹叫娘地朝龙国涛那边奔去,再也不当英雄了。边跑边念叨:英雄真是个高危职业,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事儿,谁爱当谁去,爷们儿不shì候了。
龙国涛这边早窥见胡报国来势汹汹,先前还有人跃跃yù试,争着出头,结果见了抢着先出头的兄弟那般惨状,再没人叫嚣了,边后退边喊着“对面拿菜刀的,丫还要不要脸,也不看看爷们儿手中拿的什么家伙,还讲不讲武德。”
胡报国砍得疯了,对这些聒噪,充耳不闻,一个劲儿地朝龙国涛这边猛冲。他正冲到兴头上,忽而听到“呜哇,呜哇”的警笛声,方才回过神来,招呼陈为民一伙儿闪身就撤。
龙国涛一伙儿自也不傻,公安来了还硬tǐng,那是脑子有毛病。虽说他们这帮衙内不怕公安,可进局子总归是件丢脸的事儿。龙国涛见陈为民那伙儿先撤了,冲身边的青年们吆喝一声“咱爷们儿胜了,那边的孙子先逃了,风紧,咱也扯乎”。他这精神胜利法用得拙劣,倒也没人较真,众人跟着他学着陈为民一伙儿也跳窗走了,留下满地狼藉,外加yù哭无泪的胖经理和喊着“还没结账”的服务员。
龙国涛走到半路就发现不对劲儿,胯下一阵生疼,再走几步,kù档磨得小鸟一阵火辣辣。他也顾不得众人在场,寻了一处路灯,就解下kù子,观察小鸟,这一观察,就发现事情坏了。小鸟倒是依旧软小,两颗鸟蛋却膨大了不少,sè呈乌青,状近乒球,根根血筋透皮凸起,在这浑暗的路灯下也清晰可见。龙国涛面sè大变,边嘶嘶地抽冷气,边吆喝了众人送他去医院。
本来按龙国涛的衙内作风,当然是要去最好的红旗医院。奈何即使众人架着他奔行,他也觉得那命根子疼得厉害,也就顾不得摆谱,直奔最近且最好的长征医院来了。龙国涛的纨绔xìng子自不会去挂什么号,奔着急诊室就冲,领头的锤子一脚踹开急诊室大门,还没进门,众人就发现先前在新侨打架的陈为民一伙儿赫然在内。
原来陈为民一伙儿架起昏mí的李学明,跳窗出了新侨饭店后,一路上怎么喊叫,李学明也是不醒。众人这下才知道事情恐怕不妙,七手八脚地抬了李学明,就奔了长征来。急诊室的医生自然是手段高超,一个浸过酒精的尖锥轻轻在李学明人中点出一滴血来,李学明就悠悠转醒。医生刚对李学民交代说要打几针,急诊室的大门就被踹开了。
双方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龙国涛刹时眼珠子就通红了,断子绝孙之仇岂能不报?他顾不上命根子痛得厉害,推开搀扶他的两人,吆喝着众人就要开打。急诊室内两名医生和三名护士哪见过这种阵仗,先前见了人人带伤的陈为民一伙儿,心中就忍不住嘀咕,这会儿见又冲进来十多位个个挂彩的青年,心中猜测多半要糟。果然,两拨人一对上,便斗鸡般地互相瞪着,眼看一场jī烈的打斗马上就要爆发。众医生护士心急如焚,池鱼之殃就在眼前,急诊室的大门却被堵得死死地,夺门而逃那是妄想,几人互相打了个颜sè,便要齐齐开口呼救。就在这时,长征医院的王副院长领着医院的保安队长费红星等四五个保安浩浩dàngdàng地就冲了过来。众白衣天使好不容易盼来了救星,以为终于可以离开这战乱之地了,哪知道这两拨青年人人有背景,个个有来头,一阵喝斥外加把自己某某局长,厅长,部长老爹的字号一报,就将还未来得及开口但已展现出汹汹气势的王副院长和费大队长吼得面红耳赤,羞答答地躲在一边怯懦不语了。
龙国涛和陈为民两拨人虽然收拾了来掺和的王大院长和费大队长,可气势终归是颓了,架是干不起来了。毕竟再闹下去肯定会惊动院方最高层,说不定待会儿来的就不是公安和保安,而是部队了,要知道这里是长征医院,挂着军方的牌子呢。龙国涛见陈为民这边没了动手的意思,他也不愿多生纠葛,此刻他蛋疼得厉害,再加上他对成为共和国最后一个太监表示毫无兴趣,抬了脚就朝急诊室的行动病chuáng走去。龙国涛边走边嚷嚷着来个漂亮女医生给他检查检查身体,直将陈为民一伙儿视若无物。
李学明刚醒过来,现在方才回过神儿来,挠头思索一会儿,方才记起自己他妈的居然被人干晕了,这脸可丢到了什刹海了。这会儿,他见龙国涛还在自己面前装大个儿,羞愤和怒火一下扑了出来。他猛地一下子从行动病chuáng上翻身跳了下来,指着龙国涛就是一顿破口大骂接着,接着一把扯掉手臂上的吊针,摆开架势,就要开打。
李学明这番举动,骇得装了半天孙子的王副院长,赶紧招呼费大队长领了众保安,将两拨人隔开。王副院长几经辛苦,好说歹说,才将两拨人劝消停了,自己却累得弯了粗腰连连喘气儿。
其实,这两拨纨绔们多是早息了动手的心思,至少不想现在马上开打。一来,双方在新侨战得伤痕累累,体力和冲动尽消,满身的伤痛正急着治疗;二来,长征医院到底不比普通医院,纵使众人不惧公安和大兵,若是让在此就医的“熟人”看见自己在这边大打出手,恐怕又是一阵绕舌,个别舌长的说不定还告到老头子那儿去,总归丢脸不是?
两拨人刚偃旗息鼓,王院长一口气还没喘匀。不知道谁先扯起了就医顺序,双方又开始为谁先治谁后治,闹将开来。接着,就有了的龙国涛踹翻长凳后说的那番话了。
…………….
“姓龙的,你丫第一天来京城吧?土豹子一个,也不打听听咱爷们儿是谁,还要找人灭你爷爷,丫也不洒泡尿照照自个儿的狼狈模样。先前,在新侨是谁被爷用菜刀撵得乱窜?这会儿你还涨行市了,要是不服,咱找地儿单练。再说,爷们儿就是喜欢自称老兵又怎得?丫管得着吗?满四九城的顽主们都没意见,岂由得你聒躁!咱爷们儿也不跟你讲什么先来后到的俗礼,虽然本就是咱爷们儿先来的,可我向来认为排队那是娘们儿才讲的规矩。咱爷们儿到哪儿都没排队的习惯,啥时去就啥时办,利索着呢。”陈为民离京多年,和现在的四九城的青年们行事有些脱节,虽然此刻他在胡报国这帮人中年纪最长,但出来回击龙国涛的却是胡报国。
胡报国的这番话说得痞气十足,不讲理十足,气势十足,却真真切切摆出了一副蛮横的嘴脸,听得李学明一伙儿哄然叫好“咱爷们儿从来就是这么霸道”。龙国涛却听得眼前一阵发晕,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胡报国说别的还好,居然骂他土豹子,这话算是戳中他痛脚了。
龙在田虽不是老京城,可建国后一直在京城工作,“huan妻”亦在京城,生子却被老家的老母按农村的规矩拉回了老家。所以龙国涛不算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身上终究沾了土腥气,比不得别的大院子弟硬气。他最在意别人拿他的出身说事儿,老头子外调后,他又跟着老头子出去“落魄”了几年,心中对这出身亦发敏感,生怕别人说他混得不如人,满身磕碜气。胡报国这声“土豹子”一出,听在他耳里,他就觉得自个儿已被这帮大院子弟开出京籍一般,完全不入流了。
龙国涛这几年跟着老头子,虽说也没怎么受委屈,可总觉得混得不沾贵气儿,在地方上再威风,心中总不得劲儿。好不容易老头子又杀回京城,且官升权涨,怎么着也该轮到自己过过衙内瘾了吧,居然刚到京,就被人骂土豹子,这,这打人不打脸都不知道?
龙国涛被胡报国挑动了敏感的神经,顾不上蛋疼,立时状若疯颠,隔着王副院长和费大队长一帮保安就朝胡报国飞扑过去。龙国涛这一动作自然就点燃了导火索,双方隔着众保安就开了战,一时间,屋内乱作一团,衣服,皮带满天飞,手术刀、精钢钳隔空洒。两拨人打得热闹,可苦了王大院长和众保安了,一帮人战也不是,逃也不是,就捂了头,傻站在中间,成了战壕一般,王八拳,无影脚更是生受了不少。仨医生、俩护士不愧是文化人,脑子就是活络,一看风向不对,就寻了角落就各自散开、蹲下,倒是没遭池鱼之殃。
就在急诊室沸反盈天之际,一声巨响,急诊室的大门挨上今天的第三脚,终于在这最猛烈的一脚下轰然倒塌,带起一阵劲风,吹得众人齐齐停了动作。接着,从门外跳进一个怀抱女郎的高大男子,不是薛向又是何人!?
ps:眼泪止不住地流,收藏你到底有没有。收藏三天内破五千,再吐血十更!
!。
第九十六章 垂髫相斗弱冠仇(不说了)
“医生,医生,快给她看看!”薛向人未至,声先到。他浑然不觉自己踹飞了人家医院的门板,需要致歉,依旧火急火燎地招呼着,门板落下后,他眼睛丝毫没有落到这满屋的混乱上,只顾着搜寻白大褂。
“三哥?”
“三哥!”
一声惊讶,一声兴奋,叫出这两声的正是胡报国和李学明。三哥怎么来了?三哥来了咱爷们儿还有什么好怕的!
薛向被这两声叫喊,稍清了下心神,朝着声音的来处寻去,发现了胡报国和李学明,再定睛一扫,满屋的狼藉,哪里还不知道这俩小子在此处做什么,即使此刻心神不定,心中也不免赞一声“玩得够绝,都耍到长征来了!”
薛向急着给柳莺儿看病,顾不上和二人寒暄,更顾不得问明原由,冲二人点下头,便朗声道:“你们这一群一伙的干嘛呢,要闹出去闹。”他这一竿子捅翻一船人,胡报国一伙儿多认识他,倒没什么意见;王大院长和一众院方人员对此议倒是附和到心里去了,可刚脱离火海的他们哪里敢吱声;龙国涛一伙儿那意见可就大了去了,哪里来的毛小子,敢喝叱老子,没看见爷们儿几个身上都带了彩么,还敢寻晦气,这不是捋虎须么?
“操,丫是什么东西,也敢让老子出去!”砸翻李学明的锤子是个暴脾气,身高足有一米八八,比薛向还高出小半个头来,方才就是靠着他的勇猛,才逼退了陈为民。锤子并不是大院子弟,而是京郊一带的青年,这次也是跟着他靠上的某位纨绔菜有机会来给龙国涛接风,顺便见识下世面。席间,他mō清了龙国涛的来路,顿时就起了攀附之心。一开席,他就不断地给龙国涛敬酒,往往是龙国涛浅嗫一口,他连干三杯,这番做作却没白费,倒是颇让龙国涛高看他几分。待得和陈为民一伙儿起了冲突后,他更是奋不顾身,冲杀在前,龙国涛刚一招呼来人收拾陈为民,他便第一个冲了上去,和龙国涛并肩作战。就这么一来二去,龙国涛越发待见他了,一路上都是让他搀扶着进了长征,拉拢之心显lù无疑。锤子本就有意转换门庭,二人正是:郎有情,妾有意。一时间,两人打得火热,就差如胶似漆了。这会儿,锤子见薛向目中无人,居然敢藐视众人,尤其是无视了自己的“心上人”,这还得了,遂出声喝骂。
薛向此时心急如焚,怀里的柳莺儿依旧没有声息,他哪有功夫跟锤子罗嗦,正要用暴力解决纷争,忽然一阵刺耳的巴掌声响起,巴掌声方落,就有人说话了。
“哈哈…..哈哈,我道是谁这般张狂,原来是薛老三啊,多年不见,我还真没认出你来,若不是你依旧这副蛮横模样,我今日恐怕要错过你这位我来京最想见的人了。人家都说落翅的风凰不如鸡,我咋觉得你这完全是落翅的草鸡赛风凰呢?你家老爷子都倒了,你还不知收敛,兄弟我真是替你担心啊!”龙国涛先是送上一阵掌声外加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算是助了自己开言前的声势,接着语带惊喜地说薛向是他最想见的人,弄得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故友重逢,最后却是充满快意的讽刺和咬牙切齿的收尾。这时,众人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老仇人重逢,方有的场面啊。
在龙国涛不断喷粪的时候,薛向怔怔地看着他出神,即使他言出如粪,薛向亦没打断他。薛向盯着他,不断地思索来人是谁,这副尖嘴猴腮的尊荣配着副公鸭嗓子,我真不认识啊!薛向纳闷了,听他的口气,有好几年没见了,必是幼时相熟,可这变化也忒大了吧,和我还有仇,可我收拾的人多了,到底是谁?薛向怎么也想不起,来人是谁。惯因少年到青年的容貌变化最是巨大,况且都经历或者处于变声期,认不出来那是自然。若非龙国涛对薛向恨如江海,念兹在兹,无时或忘,恐怕他也难得认出薛向,何况他还得了个“三哥”的提示。
薛向正沉吟不决,龙国涛的话音落了,龙国涛如此含讥带讽,薛向又岂会听不出来,只是他一门心思地猜测来人是谁,没顾得上出手收拾他。这会儿,他懒得管来人是阿猫还是阿狗,踢开拉到,打扫完虫蚁蟑螂,好赶紧给心上人治病。
薛向一手托着柳莺儿的脖颈,一手托着她的tuǐ弯,尽量用让她用最舒服的姿势休息。他就这么抱了柳莺儿,向龙国涛逼近几步,忽然,停下了脚步,眼睛在龙国涛左侧额头的发际线处凝住。那隐在发线处的寸许的伤疤外翻殷虹,若非细瞧,哪里发现得了,这时,他终于想起来人是谁——龙、国、涛。
往事如胶片一般,一幕幕地从薛向脑海里飞了出来,在薛向眼前飞速翻过。
那是六年前的事儿了,薛向当时年方十岁,龙国涛亦是垂髫童子。龙在田七零年调到A军担任政委,龙国涛自也随着他老子一起住进了军区大院。龙国涛本不是个安分的家伙,自小jiāo生惯养,养成了一副颐指气使、爱充大个儿的毛病。他这一住进军区大院,稍稍一打听,大院一号薛家的大儿子已经十六七岁了,且并没有和他同龄的孩子。按照他心目中的排列顺序,既然1号军长家没有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那作为2号政委家的自己岂不是这帮大院毛小子的天然首领?
龙国涛一到大院,初次和那些同龄的伙伴接触,便自号为首领。且他不乐意只在区区一个大院内纵横,其它的师团级家属区,亦被他一一造访,要众小子皆奉他号令。一众毛小子知道他是政委家的,虽然心里老大瞧他不起,个儿又不高,瘦不垃圾,又没做出让人心服的事来,凭啥敢在老子面前称大哥,可毕竟没谁说出来。反正众小子既不承认,也不反对,先跟你混着,且看暑假来的时候,让你知道这里谁是大哥。
龙国涛没见着有敢出头的檐子,心中虽对自己新收的这帮胆小的手下看之不起,可也不免有些自得,哥们儿的威慑力还tǐng强,以前莫不是我小看了自己,要不咱把四九城的毛小子一起收拢了?
就在龙国涛飘飘然、自以为已是一方孩子王的时候,七零年的暑假到了。每年的暑假薛向三兄妹都是在薛安远的大院里度过,今年自也是一样,往年都是薛定远夫fù一道送三个孩子过来,今年却不一样。由于薛向的妈妈李萍正怀着小适,薛向便自告奋勇带了弟妹来了大伯家。
薛向这一来,大院里的李红军自然得到消息了,李红军立时就领了一帮毛小子寻了薛向就诉苦。在他们看来,只有薛三哥才是他们的头儿,爬最高的树、挑大毒蜂的窝、淌最宽最深的燕子河,这些都是自己没有勇气干的壮举。最让人佩服的是,三哥曾经一人打倒过五个来抢玻璃珠的高年级学生,那时三哥也不过九岁。
龙国涛有什么本领?又矮又瘦,只会仗了老子的势欺负人。要不是家里的老娘看得紧,揪着耳朵一遍遍叮嘱要自己不准惹他,早削丫的呢,又岂会每天跟着他屁股后面,听他指挥,做这做那。
薛向一遇上李学军一伙儿,众小子就把自己最近受龙国涛的鸟气一股脑儿地朝他喷洒。薛向刚要安慰众人,龙国涛居然寻上门来了。
原来,早有真心贴上龙国涛的小子把薛向到来的消息透给了他,只说是大院里军长家的客人,每年暑假都来,在这一带大伙儿都听他的。龙国涛一听,这还行?这不是闯到老子的地盘上撒野么?老子还没打出去,倒让人先打进来了。
龙国涛听罢消息,立时眉眼不顺,唤了几个小子就要去寻薛向的晦气。可众小子一听薛向来了,人人后退,且面带喜sè,皆不愿随他一道去,各自寻了由头,作鸟兽散去。就连那个告密的小子一听龙国涛居然要拉自己去挑战“魔鬼筋肉人”,不等龙国涛把话说完,自己先一道烟跑了,边跑还边说“肚子疼,憋不住了”。
龙国涛没想到自己登高一呼,不仅没起到从者如云的效果,自己倒先成了孤家寡人。见此般情状,龙国涛没有气馁,单刀赴会,只手撑天,不更能显出自己的不凡么?不信那小子敢在自己地头上撒野,待收拾了这个看起来tǐng厉害的小子,不信还有人敢不服。
思忖已定,龙国涛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朝薛安远家走去。在他看来,自己打上门去,一番有理有据的喝斥,那小子必会懦懦退去。再说杀上军长家门,那小子在大人面前必不敢动粗,自己也没有人身风险,靠着嘴巴,就将他拿下,正是以己之长克彼之短。退一步讲,就算搞不定那小子,传出去,不也显得自己虎胆龙威么?
Ps:标题的一点解释,薛向和龙国涛现在的年纪当然称不上弱冠,惯因笔者已将二人视作青年,这里的弱冠就指代青年。
另,求收藏和推荐,周推榜又被官仙反爆了,滑到第八了。大家有票就投给江南吧,这书上架遥遥无期,免费章节起码两百章,江南也只有靠着你们的各种票来鼓劲儿了。上章末尾说的收藏破五千,江南十更,不是说三天内要涨五千,是三天内涨的加上我现在的收藏破五千,江南就十更,各位收藏吧,又不要钱的,且不须会员等级。多句嘴,收藏是加入书架,不是加入收藏夹(本书中年读者较多,有的不熟悉起点的操作)。
!。
第九十七章 欺吾姊妹以血偿(收藏)
龙国涛怀着一腔豪情,妄图一战大院惊,哪知道,刚走到操场就碰见被李红军一伙围着的薛向。他在找薛向,薛向也思谋着如何寻他,为李红军一伙儿出口恶气。虽然两人未曾谋面,可李红军一喝破,立时就明白对方是谁了。
这群小子的家长畏惧龙国涛老子的权势,薛向却不怕,收拾那小子一顿,就算他老子找上门来,不信伯父能拿自己如何。就这么着,怀着同样目的,却抱着不同解决方式的两个小子碰面了。
龙国涛思索的是文斗,薛向考虑的是武攻。龙国涛不仅没到达他事先预测好的“战斗地点”,反被薛向打了伏击一般,闹了个措手不及,不待他施展思谋好的口才,薛向一个耳光就上去了。
原来的小青年对看不顺眼的家伙,从来就是这般粗野加直接。龙国涛豆芽菜般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薛向这只已经磨石蹭树了一年多的巴掌,亏得薛向也只是想让他长长记xìng,老实些,出手仅使了五分力。龙国涛就仿佛受了翻天印一击般,被扇倒在地,爬不起来。他满脑子的思谋和满肚子的义正严词,都被薛向这一巴掌拍飞了,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龙国涛虽然傲jiāo,却着实硬气,既不喊疼也不求饶,伏在地上,拿眼睛死死地盯着薛向几人。薛向见他硬气,心中倒有几分佩服,也就没继续攻击,丢下几句警告的话,就领着李红军几个扬长而去了。薛向以为经此一役后,龙国涛就是再不识好歹,也必有所收敛。哪想到,没过几个小时,龙国涛就又生出事来。
当天下午,薛向正和李红军一伙儿在大院的操场里玩玻璃球,几人正在兴头上,忽然,来了一个半身泥泞的毛丫头跑得衣散鞋拖地就到了近前,气喘嘘嘘地说小晚在荷花池被龙涛一伙儿带人围住了。薛向一听,汗毛都炸了,一把扔了手中的玻璃球,拔脚就向荷花池奔去。
荷花池虽名为池子,不过是方两亩大小、不着半点sè彩的水塘。不知谁在其内洒了几粒莲藕种子,翻年竟生出荷花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这个简单却雅气的名字。其实荷花池早先不过是军区大院为老年军属辟出来钓鱼、纳凉的所在,塘里自是不愿多些荷花水草之类的“杂物”,以免遮掩了视线,加大了老人垂钓的难度。
荷花池内虽未刻意修饰,水塘四周的岸堤却是装点得垂柳依依、花草离离,东北角更是修了个宽大的凉厅,以供人休闲、歇息。荷花池既然是为了荣养老军属所设,因此必不会离军区大院很远,其实,它就设在军区大院正门的对面,一路之隔。
这天下午,小晚刚在伯父家吃罢午饭,就被相熟的伙伴叫了出去,说是荷花池边的花圃里的向日葵开了,一起去采些下来,磨了泥作画。小晚到荷花池没多久,就碰上了卷土重来的龙国涛。
龙国涛被薛向一个巴掌彻底扇清醒了,跟这帮小子就不能练嘴,就得凭他妈的拳头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龙国涛捂着肿得老高的脸颊就出了大院,寻帮手去了。他知道凭自己一个人或者在这大院里寻人对付那小子,是万万不成的,还得去找自己的铁杆儿。
龙在田调来A军自不会是光杆司令,他夹袋中自有些人物随他一道跟了过来,另外,A军亦有些许不得志的文职人员朝他靠拢,那么这些人员的子弟自然被龙国涛视为自己天然的跟班和属下了。龙国涛这回寻的都是十三四岁的毛小子,他把众人召集到一起,说了自己的遭遇。当然,必是薛向那方以众凌寡,而他则是奋起反击,血染沙场,干翻了三四个,最终寡不敌众,成了这般模样。
随他父亲一道调来的亲信们的子弟早和他混熟了,自是知道他的尿xìng,不免惺惺作态地安慰、称赞一番,且拍着xiōng脯保证,一会儿准替涛少出头。而那些新靠拢龙下田的干部们的子弟自然知道薛向是谁,这小子比自己小三四岁,不过,听说tǐng厉害,且又是军长的亲侄子,本来不敢和他起冲突。可家里的老子早叮嘱了多和眼前的豆芽菜戏耍,还要自己万事皆顺着他,眼看着豆芽菜灼灼地盯着自己等人,不去替他站脚助威是不行了,大不了到时自己不动手。再退一步想,即使动手,想来薛向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娃娃,有这几个新来的傻大个儿出手,也尽够应付了。
就这么着,龙国涛领着这七八个毛小子就冲军区大院奔来。这次,他可不会莽撞地去军长家闹腾,再者说,就算他想去闹腾,身后的几个大个儿也没谁愿意跟他玩儿这种找虐的刺jī游戏。这回,他决定在操场四周堵薛向,不信丫一直躲屋里装缩头乌龟,不出来。
孰料,龙国涛刚领着众人走到军区大院的门口,就听见马路对面的荷花池里有人喊“小晚,薛三哥呢,待会儿要他领我们去抓雀儿,在老松林…你是他妹妹可要帮我…”龙国涛这会儿早打听清了薛向的各种诨号和雅号,立时就明白其中那个叫小晚的必是薛向的妹妹。
龙国涛xìng子yīn沉,可没有好男不跟女斗、祸不及家人的朴素争斗思想,领着众人就朝荷花池进发,他决定先收点利息。众人不知何故转向,一问,方知龙国涛居然要大伙儿朝个女娃娃下手,众人边大摇其头,边苦口婆心地劝他罢手。奈何龙国涛已对扇自己耳光的小子恨之入骨,他的妹子自然不肯放过。众人见劝不动他,心中虽然对这豆芽菜鄙视到了极处,也认识到了这小子的yīn损,更不敢得罪他了。
龙国涛到达荷花池的时候,小晚和伙伴儿已经采好了向日葵,且小晚已经上了荷花池边的一条小木船,正待接了伙伴上船就开动、就在这时,龙国涛就吆喝开了“哪个是薛向的妹妹”。他这般粗声粗气的咆哮配着肿了半边的的嘴脸,小晚两人哪里不知道事情要糟,亏得她的小伙伴儿机灵,用尽全力一推,把小船儿朝池心推去,转了身子就跑。
这时,龙国涛哪里还不明白船上的毛丫头就是薛向的妹妹,他自不会去阻拦那个一看就是去报信的丫头。自己就在这儿等着薛向那小子,给他来个围点打援,也算报方才被打了埋伏之仇。
薛向赶到时候,正碰见龙国涛在岸上嘎嘎尖笑,边笑,边指挥着众人朝已经dàng到池心的小晚扔泥团和土块儿,旁边已有三两个垂钓的老头正或劝或喝斥着他们。龙国涛几人对这仨烦人的老头来了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薛向一见在池心哇哇大哭的小晚,眼珠子瞬间就红了,毛发根根竖起,一个冲刺,冲到近前,飞起一脚,就将一个拿了石块儿正准备投掷的小子踹进了水里。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便虎入羊群般地扑进了人群,一双肉掌再不留力,专朝众人的脸上招呼。他习武经年,神力初成,一巴掌下去必有一团血花飞了出来,七八个大个儿小子,没人挨得起第二掌,便被打翻在地,捂了脸哇哇大哭,边哭嘴里边喷着血沫子。
龙国涛暂时无恙,不过是薛向留着他最后下手,非给他做个记号、让他终身难忘不可。龙国涛早被薛向的凶悍给震住了,小孩子打架哪有出手就见血一说,不过他并未慌了神智,因为他早有准备。
薛向缓缓朝龙国涛逼近,忽然,龙国涛从腰里掏出把十多公分的军用匕首。龙国涛早打算让薛向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事先藏好了这把插子,这会儿正是用它之时。
龙国涛满以为自己掏了插子,薛向该停下来求饶或者和自己谈判了吧。哪里知道,薛向见他拔了插子,怒火更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不待他反应过来,一掌拍掉他手中的匕首,顺手抄住,对着他的额头右侧就是一划,刹时,破开一条两寸长的口子,皮肉外翻,鲜血哗哗而下,瞬间流了龙国涛一脸。
薛向还待给他左侧额头也做个记号,却被三个早看得傻了眼的老头拦住。若非薛向神智尚清,仨老头子哪里拦他得住。龙国涛虽然嚣张、yīn损,且硬气,可终归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先前,见了自己带的手下人人喷血,已经心中惴惴。这会儿,见自己的血仿佛止不住了一般流遍了全身,嘴里也溢进不少,满嘴的腥咸,再加上额头的巨痛,早让他慌了神,挠丫子就跑,边跑,边扯着喉咙嘶吼“杀人啦,救命啊,我要死啦…”反正心里想什么,嘴里就喊什么,根本不过大脑,因为这会儿,大脑早吓停机了。
龙国涛已被薛向开了瓢,可薛向犹不解恨,如何肯放他离去,挣开三个老头的拉扯,拔脚便朝龙国涛追去。龙国涛见薛向提着匕首追来,hún都吓没了,也不叫喊了,开始哇哇大哭,也不知道朝何处跑,直绕着荷花池,埋头狂奔。
Ps:给推荐和收藏啊,真不想每篇后面都加这几个字,成碎嘴婆婆了都。
!。
第九十八章 生平伤人无过此(不求收藏)
薛向追了几步,便窥出门道,停了脚步,口中依然诈呼地吼着。龙国涛耷拉了血淋淋的脑袋,边哭,边拼命地跑,根本不看道儿,结果,绕了一圈又回了原来的地点,眼看着就朝薛向这边跑来。仨老头看出不对,赶紧拼命吆喝着,让他掉头跑。龙国涛猝然清醒,抬头一看,嗜血狂魔就在前方十几米处,冷笑地看着自己。龙国涛浑身一个机灵,脑子又是一懵,也不掉头跑了,掉转身子,便扑进了池子。
薛向今天是恨毒了他,眼看着小晚还在池心抽咽,对他的恼恨如何能消?龙国涛刚跳进水里,薛向便从远处极速奔来,一个猛跳,跃至水塘上空,瞅准龙国涛的位置,便飞踹了下来,一脚将他踢进了水底,复又一个猛子扎下去,揪着龙国涛的头发,就拖上了岸。
仨老头原以为这生猛的娃娃已经解了气,毕竟这捣乱的娃娃已经见了血,且他们仨都已经看得心惊肉跳。哪知道,生猛娃娃刚把捣乱娃娃扯上岸,就倒提了他的一条tuǐ,把捣蛋娃娃的脑袋直往池子里浸。薛向的这番举动,看得仨老头差点没昏死过去,慌忙上前劝阻,薛向只是不理。
可终究动静闹得太大,薛安远得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才把只剩半条命已经昏过去的龙国涛给救了下来。经此一事,龙国涛再不敢和薛向照面,可骨子里的羞辱和愤恨却是怎么也消不了的。
龙在田对龙国涛爱逾xìng命,爱子受了如此委屈,又岂能释怀。自此之后,龙在田和他本就看不入眼的薛安远誓不两立。七一年,薛安远被下放,龙国涛jī动的浑身发抖,吵着龙在田,要寻薛向报仇。龙在田对儿子上次受得苦,无时敢忘,奈何眼下他忙着收拢薛安远留下的果子,报仇的事儿只好先压下。再说,薛安远虽然倒了,可A军并不是立刻就成了自己的天下。更何况,人家刚倒,自己就秋后算帐、打上门去,无论如何斗给人留下话柄。报仇的事儿,暂时被龙在田压了下来。龙在田原以为自己只略施小技,A军就是囊中之物。哪里知道,几个月之后,他自己也被发配出京,报仇之事就这么不了而了。龙国涛的仇没报了,可他却把这事儿牢牢地记在心上,这件事仿佛成了他的心魔、梦魇一般,每每午夜梦回都会被那提了刀的毛孩吓醒。
……….
这番回忆说来繁琐,其实在薛向眼前,不过是一掠而过。往事如烟,且又是自己这个前身儿时的争斗,在他看来,不值一哂。即使龙国涛恨绝江河,又干他何事?他只想快些打发了这些苍蝇,好给自己的心上人儿看病。薛向无惊无喜,眉毛都不曾抬一下,眼珠微微一斜,在龙国涛身上落定:“原来是小水蛇啊!你我不过数面之缘,用不着这般亲热吧?你若是要叙旧,我给你机会,现在请你麻溜儿的滚开。”龙者,大蛇也;国涛者,小毛孩也;水者,避遁之所也;自那次龙国涛被薛向吓得自己跳进了水塘,小水蛇这个诨号便未经许可,自动落到了龙国涛的头上。
众小子虽不敢当着龙国涛的面叫,可龙国涛终究是知道了。他自是羞愤yù绝,却又不能明令禁止。不准别人背地里叫这个绰号,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尽管从未有人在龙国涛面前叫这个绰号,他却把这个绰号记进了心里,自此,每次有人提到水蛇他就十二分敏感。更有甚者,他随父发配羊城的那段时间,有人当他面骂蛇,也遭了他的收拾,可见他虽极为不喜这个绰号,心里竟是默认了。
从来没有人敢当他面叫出的绰号,竟被薛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淡如白水般地说了出来。最让龙国涛暴走的是,这该死的绰号也是由这该死的薛老三而来。龙国涛忽然感到胯下火辣辣的疼痛消失了,整个身子再没了别的感觉,只有五脏六腹内宛若踢翻了老君炉、倾下八卦火一般,烧得他心肝儿疼。
锤子在一旁早窥见了龙国涛听到那抱了美女的小子说出小水蛇后的一张脸如打翻了酱缸一般,面红耳赤,嘴角处好似上了发条一般,以极高的频率抖动着。别看锤子长得五大三粗,却极会钻营,观人眉眼自是拿手好戏。他见龙国涛这般情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恩主,此时怒火中烧。主子有了难处,做奴才的,尤其是打算要做最贴近主子的奴才又岂能不tǐng身而出?即使化为豚犬,也要为主子出了这口恶气。
锤子手里倒提了一把铝合金的座椅,上前一步拦住薛向的去路,二话不说,劈头朝薛向砸来,他这番举动倒是颇有几分薛向那般信奉行动永远比语言有力的风采。锤子的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着实让薛向吃了一惊,急诊室本就狭窄,且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根本就腾挪不开。最要命的是,他怀里抱着毫无声息且又必须保护的柳莺儿,身后紧紧跟着胡报国和李学明这两员哼哈二将,他即不能让心上人受到丝毫伤害,又不能侧身避过,让胡、李二人尝这“当头一棒”。
薛向腾不开手,拔脚攻击已然来之不及,但见他微微侧步,猛然一个转身,脑袋急沉,双肩猛扬,生生吃了锤子这猛烈的一击。锤子提了铝合金椅子“轰”的一声闷响,砸在薛向拱起的背上,咔嚓一声,结实的铝合金椅子的主体猛然一瘪,四条tuǐ儿和椅背四散开来,“哐哐”的落在地上。锤子这一击之后,方室之内针落可闻,所有的视线都落在薛向身上。但见他恍若未觉般,温柔地拂了拂搭在柳莺儿明艳脸庞上的青丝,一缕缕小心地将它拂落下来。
薛向这一连串温柔的动作,在这爆烈一击后,更显得温情脉脉,看得三个女护士泪眼朦胧,星光点点。薛向一扬头,飘逸的碎发随之震dàng,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正怔怔发呆的锤子,嘴角血丝隐隐可见。薛向毕竟不是铁打的身子,如此强烈的冲击已然让他肺腹受创。
一击过后,锤子仿佛失了hún魄一般,站在原地不动。他内心实在太震撼了,他知道自己这一击的力量有多大。成人以来,每逢秋收抢场时,两百斤的麻包他一次抗俩,依旧健步如飞。这次,自己为了攀上涛少,出手可是一分力也没留,别说是个人了,就是头小牛犊子,恐怕挨上一下,半天也起不了身来。怎么眼前的这个并不粗壮的小子竟然浑若无事,泰然而立?
就在锤子一椅子砸在薛向肩上的时候,胡、李二人目眦yù裂。以他俩对薛向身手的了解,哪里不知道,若不是三哥为了护着自己,就是再小的空档,三哥也尽能避得开来。两人“啊”的一声吼了了出来,脖颈处青筋直冒,叫喊着就要冲上前去和锤子拼命。
此刻,薛向虽然面平如水,心中猛虎实已出柙。他不恼龙国涛的讽刺,亦不是怨自己不小心,挨了突如其来的一击,独独恨锤子居然敢朝自己怀里的玉人下手。薛向更不废话,双肩一沉,左右一挤,一记“贴山靠”抵开了要上前找锤子拼命的胡、李二人。
薛向已恨锤子入骨,又岂能假他人之手为自己出气?胡报国和李学明的这翻举动,彻底点爆了早已火药味弥漫的急诊室。龙国涛手下的众人和陈为民一伙立时就对冲而来,眼看就要搅作一团,再战风云。
锤子也回过神来,正待寻了趁手的家伙,再替涛少冲杀一番,哪知道,这个念头方起,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薛响靠开胡报国和李学明后,将柳莺儿竖着用左手抱了贴靠在左侧xiōng口,右tuǐ闪电般踢出,和立在地上的左tuǐ瞬间成一百八十度,化tuǐ成鞭,这道含雷带电的tuǐ鞭就狠狠朝锤子抽去。但见锤子生生被薛向这记含恨而出的tuǐ鞭,从脸部直劈下来,整个身子被抽得蜷成了一团。薛向犹不停tuǐ,右tuǐ并不从半空落地,而是朝后摆起,扬起最大的弧度,像射皮球一般,一脚怒射,将蜷成一团正要倒地的锤子,射得飞了出去,顺带着,将龙国涛等四五个已冲到最前面的家伙冲得滚了三四米远,抵在墙上,方才停了下来。这自是薛向有意为之,若不是锤子多了这几个肉垫,撞在墙上,保管成了一堆碎肉。
薛向这一切动作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两拨人刚要冲到一起,就被他这一记人肉炮弹给射散了。“哐”的一声,不知道谁踩到了散落在地上的手术钳,鸦雀无声了近一分钟的急诊室才算被打破了沉默。薛向含恨一脚射翻龙国涛几人的刹那,室内再没有人动作,亦没有声音,只因锤子的模样实在太惨,让众人的脑子混乱成一团。
Ps:本章为群里的大炮和累不死、外籍人士加更的,只要丫仨不争吵!和谐!
!。
第九十九章 小姑居处本无郎
锤子原本颇为舒朗的面容,此刻已然分不清五官了,鼻子更是遍寻不见,不知道是贴在了脸上,还是已经和脸部脱离了关系,浑身上下,只要是洞的地方都在冒血,没多久,整个急诊室里已经流得遍地都是。几个女护士更是捂了眼睛不敢看,心里蹦蹦直跳,怎么也不明白,方才还款款深情、勾人心魄的浪子燕青,怎么立时就成了残忍嗜血的黑旋风李逵。
龙国涛双眼无神,眼珠在定眼眶当中,动也不动,只是脸朝着薛向没有丝毫表情的立着,从他那空洞没有一丝神彩的眼睛,外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薛向。龙国涛此时仿佛三hún七魄,少了一hún一魄,那一hún一魄又飘啊飘地,飘回了那个夏天,那个荷花池边。仿佛他又遇到那个满脸狰狞的少年拿了匕首刺了自己一脸血后,又追得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跳了水,那可怕的梦魇怎么又来了?
见锤子如此惨状,薛向也暗自后悔。他这一脚确实出得重了,纵使他射出的霎那,澄清了灵台,调整了踢射的方向,终归还是击得狠了。薛向扭头朝一脸茫然的王副院长道:“这位医生,叫内科手术的医生们准备抢救。”他不认识王副院长,可在场的白大褂们隐隐以这个塌鼻梁中年人为尊,他自是第一个找上了他了。
王大院长被薛向的话音刺个正着,一个jī灵,清醒了过来。他满脑子大汗,这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因斗殴死了人,还死在急诊室内,那自己这个副院长算是做到头了。他慌忙招呼了费红星和一众保安,慎之又慎地把死活不知的锤子抬上了行动病chuáng,又玩命儿般的头前拖了行动病chuáng,就朝手术室奔去。
一路上,保安小王压着嗓子问费红星道:“队长,看这小子的伤势,就是tǐng过来,恐怕也要在医院里躺上半年。这可是重伤害啊,咱要不要报警?”小王倒是良民大大的,颇具法律意识.
不待费红星答言,在前方埋头拖车的王大院长听得小王的鬼祟言语,猛然扭过头来,眼珠子瞪得仿佛要飞出眼眶,对着小王就是一阵狂骂:“报,报,报你妈个B,你狗日的也不看今天是啥阵势,来的都是谁?你要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亲手结果了你,别牵着大家伙儿跟你一块儿倒霉!“素来文质彬彬,且自诩为如玉君子的王大院长猛爆粗口不说,面目狰狞得仿佛要把多嘴的小王生吞活剥了才解恨。费红星和众保安也回过味儿来,一起恶狠狠地盯着已经瘟头瘟脑的小王,无不在表达一个意思“丫要是敢死,爷们就敢埋”。
………
薛向抱着柳莺儿出了急诊室,站在过道里,和胡报国等人寒喧,龙国涛早被一众跟班架着不知去了何处。这要命的地方,他这些跟班是一刻也不想呆了。众人若不是顾忌龙国涛有个位高权重的老子,恐怕早就作了鸟兽散,逃之夭夭了,哪里还顾得上他。
薛向并没有阻止龙国涛离去,一来,他急着给柳莺儿看病;二来,他并没将孩提时的那些冲突放在心上。尽管他知道以龙国涛睚眦必报的yīn损xìng子,必不会善罢干休,可他如今大势已成,又何惧龙国涛之流。若是龙国涛再不管不顾地撞到他手里,就别怪他薛某人不教而诛。
急诊室内此刻正聚集了四五个清洁工忙着除血祛污,薛向等人只好在过道里等候。
“报国、学明,你们怎么跟那家伙起了冲突,你们该不认识吧?”薛向问道。
“别提了,三哥,那小子简直是条疯狗,你不招他,他还逮谁咬谁。我们…”胡报国简略地将晚上的冲突和薛向说了一遍,又拉过陈为民相互介绍一番。
陈为民离开京城时,薛向也是小毛头,两人一在东城,一在西城,是以两人并不相识。陈为民早在晚间的饭桌上,寻问过众人这些年来四九城的风物、趣事,众人谈来谈去,总要谈到那个叫薛向的小子。听罢众人讲了薛向的种种事迹,他心里亦生出仰慕来,再细一打听,没想到他竟是东城小将头头薛dàng寇的弟弟,竟和自己差不多的身份。
胡报国介绍完双方,薛向手里抱着柳莺儿,不方便握手,便互相点头致意,出言问好。陈为民本是个四海的xìng子,也不以自己的年纪较薛向大了两三岁为意,竟也和众人一样称薛向为三哥。
薛向两世为人,心理年龄远较这群小子为大,是以穿越以来,他从未唤过同龄人为兄长,倒是习惯了别人称自己为三哥,就是三十来岁的张胖子这般唤他,他也未觉有任何刺耳,所以听到陈为民如此尊称,他也坦然受了。
陈为民自幼长于军旅,xìng子豪迈大气,最爱武勇,对薛向的身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是以真心结交。薛向也欣赏他这般不拘小节、豪爽大气的xìng子,两人竟是一见如故。奈何薛向此时的心思都在怀中的玉人身上,心神无属,当下就坦言以告。陈为民等人早窥见薛向怀里的人间绝sè,柳莺儿那luǒlù在短袖短kù外的皓腕、玉tuǐ晃得人眼发花。先前争斗时,众人还不觉得,这会儿和薛向交谈时,人人低着脑袋不敢抬头,显然这是三哥的菜,自己要是看得挪不开眼,那多不合适。众人已知薛向心思,齐齐敬了个军礼,准备告辞,陈为民临去之时,直说改日相请三哥,共谋一醉,众人竟不管已挂了彩的身子,勾肩搭背地去了。
………..
一间淡雅的单人病房内,薛向垂头而坐,他握着柳莺儿的玉葱,倚在chuáng边,温柔地凝视着这倔犟的可人儿。他实在太震撼了,也自责极了,护士离开后,他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直到现在脸上仍青肿可见。
原来,柳莺儿竟是因为这段时间频繁卖血,导致了贫血和营养不良,再加上晚上喝了些补气的药,不能受风,哪知道薛向破窗而入,让她吹了半晌的夜风,再加上又惊又吓,本已虚弱的身子,又如何支撑得住?自从白可树父子被收拾后,她身边是少了头恶狼,可大宝病却没地儿治了,一家人要吃要喝,她那点微薄的工资无论如何也遮应不了,只得偷偷卖血来勉强维持。
薛向不敢抬头,不敢看心上人两条玉臂上的密密麻麻的针孔,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自己只顾着打杀,收拾一通后,自己是痛快了,何曾为她多想过,白可树尽管不是东西,可人家至少为她做了实事儿,而自己呢,丝毫未曾真正走进她的心里,看看她的心有多苦。每日只知道带着她去会餐、兜风,赏景,她眉头那经久不散的峰峦,自己竟从未察觉,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思及恨处,薛向又是一掌向自己左脸扇来,巴掌竟没落到脸上,却被人用手拉在了半空。
“莺儿,你醒啦!”薛向抬起头,满脸的惊喜:“怎么样,好些了么,你可吓死我了,你…你缺钱可以..可以告诉我呀,难道我在你心里…..”他终究有些惭愧,说不下去了。
柳莺儿醒了有一会儿了,还未来得及深呼吸,便有淡淡的苏打水味传来,睁眼只见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熟悉的chuáng头柜,自己此刻的所在不是最熟悉的医院,又是何方?再移了眸子,这熟悉的人儿怎么低着头呢?我怎么会躺在医院呢?忽然,昏mí前的一幕幕,电光火石地从眼前掠过,柳莺儿刷的一下,苍白的玉脸尽染红霞,羞死个人哩。她简直没脸见人,尤其是见眼前的促狭鬼,正待要闭眼装睡,却见促狭鬼挥动手掌朝自己脸上扇来。她怎么忍心见他自惩,虽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来,将他拉住。
“怎么呢?干嘛打自己,啊,你的脸怎么了?”柳莺儿终于看见薛向仰起脸后,高高肿起的半边脸颊,从先前薛向自惩的动作,以及头上正吊着的葡萄糖水瓶,她哪里不知道檀郎已经获悉了自己的秘密,他这是自责呢。看着檀郎红肿发亮的左脸颊,柳莺儿的泪腺像被捂进了辣椒堆一般,热泪止不住地滚滚而下。
柳莺儿半起了身子,缓缓伸出收来,轻轻捧着薛向正抬起来的脸庞,红chún半启,对准红肿之处,轻轻地吹气:“疼吗?”此时,她再无半分拘谨,仿佛昨夜的羞愤yù绝,在这张红肿的脸前,烟消云散,随风而去了,我和他不是本就该如此亲近么?
“不疼。”薛向伸出手来,替她擦拭眼泪,擦完后,复又收回手,握住柳莺儿正捧着自己脸蛋儿的玉葱,攥紧:“莺儿,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告诉我好吗,不许一个人抗着。”
薛向话音刚落,柳莺儿“呀”的叫了出来。原来,她捧着薛向脸蛋儿的左手上正插着针头在挂瓶,而薛向也疏忽了,攥紧她的手,不免轻微扯动,吊针便又多刺入柳莺儿皮肉一分。柳莺儿刚叫出声来,薛向便知道自己又莽撞了,但见她晶莹如玉的左手腕插针处竟冒出血来。薛向慌忙起身奔出门外,疾呼医生护士,王大院长听见呼声,第一个就冲了进来,其后紧跟着四五个白大褂也闯了进来。
Ps:小姑,指代柳莺儿;本无郎,是说薛向的疏忽。无脸要票和收藏了,先委屈两天啊!
!。
第一百章 秋风秋雨融融夜
“怎么呢?薛同志,女同志只是贫血,补补就好了呀,难道还没醒过来,还是又出了什么变故?不应该啊!不过,你别急!我们长征也是京城响当当的大医院,我马上组织最好的专家会诊。”王大院长冲进来,还没看病床上的柳莺儿,就自顾自地打了通机关枪。他早从薛向挂号的证件上,得知了眼前这个人的姓名和来历。如此年轻的少校虽希罕,毕竟只是末流军官,也不令人敬畏;j委的招牌虽大,挂着这牌子的人多了,给j委站岗的战士还挂着这牌子呢。可如此年轻的少校,又是大名鼎鼎安办的特参,那就既希罕又令人敬畏且不一般了。尤其是这个年轻的参谋驱赶那些大小衙内们,如撵鸡驱狗一般,立时就赶了个干净。如此强势,要是谁说这年青人背后没人,说破大天他也是不信的。
长征虽说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医院,且接受的都是机关干部和部队军官及其家属入治,可终究不如红旗,极别高的干部都一窝蜂的奔了那儿去了,来长征的多是些厅级以下的干部。这帮人放在外面,自然也算一方人物,可在他这堂堂副师级副院长眼里,也不过尔尔,哪里用得着他摧眉折腰,就是今天晚上,若不是这帮衙内报出了几个大人物的字号,他王副院长早就吆喝费红星出手收拾了,不然他带这么多保安汹汹而来,又所为何事?安老将军身为j委委员,正好分管总后,算是王副院长正管领导的正管领导,这会儿他好不容易有机会碰上了安老将军的腹心(这么年轻的安办特参不是腹心又是什么),又如何不急着表现一番。这不,他刚从挂号室获悉了薛向的信息,便立时组织了四五名医生、护士在门外执勤,只要屋里一声招呼,他立马就冲进去。王大院长此刻只恨住院的女郎病得不重,让他没了多少奉献殷勤、卖弄本领的机会。
不待薛向说话,柳莺儿那边便传来好听的声音:“没事儿呢,只是针刺得深了,我已经处理好了。”她是护士出身,这点小事,她自是手到擒来。
王副院长顺着声音朝病床看去,眼睛却被晃得一花。先前,他一直没仔细打量过这年轻参谋怀里抱着的女郎,这会儿一眼看去,饶是他早过了冲动的年纪,也挪不开眼了。但见这身着奶白病号服的女郎,如瀑的青丝柔顺得披在脑后后,黑漆如珠的眸子含羞带怯,一张素净的瓜子儿脸如莲如玉,这实实在在是他王大院长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最美的一张脸,就连病号服都穿出了风致。
也亏得王大院长阅人无数,久历红尘,灵台瞬间就清明过来,急忙扭头对身后紧跟而来的五个白大褂,开口道:“小马,待会儿等这位女同志挂完瓶,你就领着他去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隐患,对,就直接去,摇电话对老张说,就说我的指示,马上开工。小苏,在这位女同志住院期间,你和小马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专门护理她,医药和补药都用最好的,你俩要是护理得这位女同志满意了,年终我给你们发奖。”
王副院长话音刚落,两名一脸喜色的女护士便越众而出,朝柳莺儿的病床抢去。柳莺儿正待说不用了,却被薛向抢在头里应了下来。此刻,薛向哪里察觉不到王副院长的交好之意,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眼下,大宝的病也必须得医治,所以,他把大宝的事儿也一并对王副院长说了。大宝是脑膜炎留下的后遗症,需要定期服用一种抑制中枢神经的药物来止痛。中心医院是一家小医院,尚且有药,更遑论长征了。王大院长就怕他没有所求呢,当下,二话不说就应下了,拍了胸脯保证明天一早亲自上门接人。薛向又和王副院长寒暄几句,后者早窥出病床上的女郎和他的关系不一般,哪里还愿意做灯泡,眉开眼笑地领着一众医生护士去了。
“明天,妈问我怎么来的医院,我怎么说?”解决完一直萦绕于怀的事儿了,柳莺儿玉颜方展,忽然又皱了下来,她还面临着这个既尴尬又无解的难题。
薛向一阵挠头,事实上,他也一直在想明天怎么和未来丈母娘交代。
“快说呀,你主意多呢。”见檀郎只是挠头,就是不言语,仙子急了。
薛向实在是无解。门关着,窗户坏了,人没了,墙边的一颗枣树的枝桠被踹断了,这活脱儿一个完整的翻墙现场,如何能圆得团圆?
“不管了,大不了实话实说,老太太那么欢喜我,不信老太太能把我吃了!”薛向耍起了光棍。
柳莺儿柳眉倒竖,提了枕头就朝薛向扔来。
……..
窗外,淅沥沥地下起了十月以来的第一场秋雨,今天已是十月六号,柳莺儿出院也有两天了。她不过是营养不良,挂了几瓶葡萄糖,再加上薛向这些日子四处搜刮上好的阿胶、红枣,人参等等补品,一股脑儿地给她灌下去,没两天功夫就补得面红耳赤,到最后,柳莺儿说什么也不吃了,夜里睡觉都觉得烧身子呢。柳莺儿住院的第二天一早,王大院长就亲自把大宝接到了医院,后面还跟着一脸茫然的柳妈妈。今早起来,自己闺女不翼而飞,窗户也破了,她正纳闷呢,王院长就带着费红星一伙儿不由分说地把大宝送上车。柳妈妈听说是自己闺女一大早去医院联系的(这个谎自然是薛向嘱咐王大院长编的),她也顾不得思忖窗户的事儿,大儿子这病好久都没着落了,她正烧心呢,这会儿哪里还有犹豫和废话,跟着大宝就一起上了车。到了医院,柳妈妈见了薛向,心道果然是这后生找的门路,莺子哪有这个本事。至于柳莺儿怎么也在卧床,薛向自有一番解释——休养,柳妈妈知道女儿确实辛苦,再看脸色和精神好像都不错,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安安心心地在医院看护起了两个孩子。至于住院费的事儿嘛,自然被薛向大包大揽了。
时近九点,小家伙依旧毫无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今天她兴奋极了,这可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睡一张床上。原来,今天下了一天的雨,电视机自然是留在家里,归他们自家享用,且今天是康桐姐姐康美枝的生日,晚上,薛向领着一家子,约齐了雷小天、朱世军一起给康美枝庆生,康桐今晚自是要回家陪姐姐。小家伙的小心思老早就策划着,和哥哥姐姐一起睡一回了,虽然臭三哥不招人喜欢,也不能让孤单单他一个人吧,那样终归不好。
今天下雨,正是个好机会。在新侨吃完晚饭,刚回到家,小家伙就开始和薛向蘑菇。薛向本就愿意和自己三个弟妹亲近,尤其是小意,这小子至今也少和他近乎,自是笑着答应了。小家伙得了大哥的应允,乐滋滋地摇着肉肉的小身子返回房间,拿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出来,径直走到小意房间,捣开们,进去没多久,就笑眯眯地走了出来,看来糖衣炮弹的威力不俗。
小家伙收买了三哥,却不知道怎么对付二姐,蹙了漂亮的小眉毛,又开始来到沙发上,摇薛向的大腿。薛向哪里不知道她所为何事,其实在小家伙收买小意的时候,他已和小晚打好了招呼,此刻,小晚正在自己房间铺被呢。
“怎么啦,小宝贝。”薛向明知故问。
小家伙也不好意思说出原由,只是抱着薛向的大腿边摇,边哼哼,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小晚的房间。她虽和大哥亲近,每天睡在一起,却也知道年纪大的男孩、女孩不该睡一块儿,二姐该是大女孩呢,怎么办呢?她开不了口。
薛向还没来得及安抚,小晚就打开了他的房门,探出头来:“大哥,床已铺好了。搬电视吧。”
小家伙望着在自己房间的大姐愣神,忽然,大眼睛里的黑珠子“攸”的一下在眼眶里划了半个圈,对着薛向翻了个白眼,接着,一头撞进薛向的怀里,开始膺惩装相的臭大哥。
薛向调好电视、上床的时候,小晚三人已经齐齐靠在床头,享受小家伙康概拿出的典藏零食了。这张老式的红木大床宽一点八米,足以轻松容纳他们四人并排着躺下。时入中秋,又逢雨季,北方不似中原,温度下降得极快。此时,他们这张床上就堆了三条被子,小晚和小意把各自的被子抱了过来,独自盖了,小家伙照例挤进了薛向的怀里坐了。电视上没有三小爱看的戏剧,正放着革命歌曲,此时的房间内,除了低沉的歌声外,安静异常,连素来坐不住的小家伙也恬静地靠在薛向怀里。
小家伙的眼睛并没盯在电视上,而是微微地闭着,似乎她也察觉到了房间内弥漫着的浓浓的温馨。这是血肉相连的感觉,无须眼神,无须诉说,只须轻轻的呼吸,静静的聆听,同一股血脉跳动出了同样的频率,引发了共鸣。这种温馨,薛向同样查觉到了。床,终究不同于别的物什,不是最亲最近的人又怎能同卧其上呢?它天然就蕴含了亲近的元素,一家人第一次同床而卧,有这种体悟,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Ps:没想到本书也到了一百章啊,百章大庆,给些票吧!
另,谢谢妇科、公子、梅尔、六妹、局长、累不死、财神、堂主、唐龙、风絮、棋如生等的打赏。谢谢群中谢尔顿、大炮、皇城、马甲、革命家、凤凰、雾等的帮助
!~!
第一百零一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一曲东方红唱完,小家伙打了个阿嚏,薛向连忙把她从怀里挪开,去关窗。尽管此时温度已然大降,薛向还是担心几个人挤在一起会太热,只把纱窗拉上,放入一室好风,哪知道小家伙就有了感冒的迹象。
“大家伙,人家不想看电视了,想听故事呢。”薛向刚上了床,把小家伙用被子裹紧,小家伙就提出了要求。
小家伙话音刚落,小意的眼神儿也攸地扫了过来,他早知道大哥每天都给妹妹讲故事。偶尔听了妹妹卖弄过几次,尽管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也让他听得大呼过瘾,还时不时的将从小家伙那里盗版来的故事,进行来料加工,到了学校说给美丽听。结果,一个故事下来,引得四周的同学齐齐动容,简直快把他当了童话小王子,在班里一时大受欢迎,连素来不爱睬他的张美丽最近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变了。奈何,小家伙的故事实在凌乱得厉害,有时好人坏人的身份都会不断变动,听得他大是苦恼。即使这般粗燥的盗版他也不是总有机会听的,小家伙对他一直心怀戒备,就凭着连睡觉都要疾呼“不准偷”的警戒程度,和他的双边关系能好到哪里去?目前能保持双边对话就不错了。每每都是他苦口婆心,许下无数条件,方才换来一个半成品,也亏得他在小家伙面前伏低做小,他童话小王子的身份才维持至今。
今天,小家伙刚提了东西到他房里,邀他和大家一块儿睡,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其实就是小家伙不搞糖衣炮弹,他也早有此意了,谁不愿意免费听原装正版,反而贱了皮子,去听那“价格”高昂且劣质粗燥的盗版?
小意终于等到这激动人心的一刻,卷了被子特意朝小家伙这边挤了挤,以图听得更清楚些。他这么不断地向故事的发声处挤去,自然会碰到坐在薛向怀里的小家伙。小家伙给了他个白眼,意思是:挤什么嘛,又不是我讲故事,那么激动干嘛呀。
“好吧,大哥今天就说个最好听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就叫做《白雪公主》。”薛向见了小意这番举动,哪里猜不出他也想听故事,难得给小意说个故事,自然要把夹袋里最好的拿出来了:“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
半个小时后,故事说完了,三小听呆了。小家伙早就不是背靠着坐了,她翻过身来,脸对着薛向,小手勾住他的脖子,大眼睛咋也不眨地盯着他不断开启、闭合的嘴巴,仿佛要钻进他肚里;小意这次算是开了眼界,见识到了什么叫大师级的水准,这故事怎么能讲得这么好听,这,这我以后听不到了,还能睡得着么?难道我也要厚着脸皮睡过来;纵使小晚已算是个大姑娘了,可如此瑰丽、神奇、浪漫的故事,远远不是她这种只听过放牛郎王二小的青葱少女能抵抗的,她早听得呆了,直到故事说完了,她还沉浸在他奇幻美丽的故事里不可自拔,连薛向起身关了电视,她也不曾察觉。
薛向语调低沉,娓娓道来,一山一水细细素描,一草一木费神勾画,直将故事延伸拓展,前后勾连,用心动情处,竟发挥了最高水准。薛向讲完故事,看着三小惊讶的表情,心里满意极了,见再没人看电视,便起身关了电视,顺道解了个手。待他返回房间,三小已经恢复过来,小家伙和小意已经在床上展开激烈的讨论。
“我要做白雪公主,三哥做小矮人,二姐做…做….第一个王后,大哥做…做王子,嗯,暂时就这样吧。”小家伙抢先将故事中的角色做了个分配,倒是按了他小心思的喜好。二姐对自己很好,好像第一个温柔的王后;大哥虽然比人家大那么多,可是和王子好像啊,自己一辈子也不要和他分开,永远躺他怀里;至于臭三哥嘛,看他最近听自己命令的份儿上,让他做个小矮人吧。
“哼意听了自己竟被她分配成了小矮人,而不是自己中意的王子,心里极不满意,刚想出言讽刺,争辩,忽又想起了,以后盗版还得从人家这里来呢。虽然质量糟糕,总比没有强啊,被人捏住痛脚,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憋得他直翻白眼。
薛向重新抱着小家伙躺下,说时间不早了,招呼几小快些睡觉,其实他心里一点睡意也无,有件正在进行的大事儿让他挂心。他不打算扭灭台灯,柔和的光线正好更增温馨。小意和小晚依言躺了下来,小家伙却坐靠在床头蹙眉,薛向以为她还在思索故事,就没吵她,待她从故事里走出来后,自然会睡。
忽然,小家伙撩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薛向以为她也要睡了,哪里知道小家伙进了被子,就开始倒腾,跟炒菜一般,在被子里不断地翻身,小身子更是用力的抵着薛向的身子磨蹭。小家伙这番动作一出来,薛向就知道她定是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这都成了习惯。小家伙现在是越来朝老佛爷的脾性发展,连话都不愿说了,表达意思就是用隐晦的动作,至于内里真意,不好意思,你自管猜去吧。
薛向伸手拍了下额头,马上猜到问题出在哪儿了,自己炫了一把,就把台子拆了,人家真正的大腕儿还没出场呢,岂能不恼火?参透其中原由,薛向知道要是再不赶紧搭台,指不定小家伙还要使出什么手段呢,“哎呀,睡不着,小宝贝不讲故事,浑身都不舒坦,小宝贝,怎么样,给大哥讲一个呗?”
“哼,人家困呢,没精神讲。”小家伙终于把脑袋钻出了被子,架子依旧端得十足,比大腕儿还大腕儿。哼,叫你方才不求我讲,这下知道不听我故事,难受了吧。
薛向心中好笑,你要是困了,刚才在被子里翻江倒海的是谁?谁让自己先前没眼色,得罪了人家大腕儿了,这会儿,不得不继续求告:“小宝贝,给个面子嘛,看你二姐、三哥都没听过你的故事呢,看他们的份儿上,就说一个吧,顺便也让我沾沾光。”
“好吧,看二姐的面上,我就说一个吧,三哥嘛,就让他和你一起占个便宜好呢。”小家伙懒洋洋地说道,戏没开演,名角的风范倒是撑了起来。
小家伙一骨碌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坐靠在床头开始了表演前的预热:“你们都把耳朵张大点啊,我这个故事可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比以前的故事都好听呢。”
薛向慌忙也跟着坐起来,把被子上拽,给她的小身子围住,心里却是哭笑不得,以前都是买冰棍、借橡皮、削铅笔之类的故事,能好听到哪里去,不知道她这回要出什么惊人之语。小晚没听过她的故事,倒是有几分期待。小意听过她盗版的故事,已经对她的讲演水平有了些许免疫,只是不知道较她之前翻版大哥的故事有多少差距,至少,这是她自己的故事,总该能表述通畅,不会说着说着,就忘了吧。想到此处,小意也生出几分好奇来,扬起了小脸,静待她的下文。
小家伙见自己的一番前戏,效果不俗,居然三个大的都被自己吸引了过来。哎,真不想讲故事啊。小家伙一番做作后,清了清本就清脆的嗓音,开腔道:“从前,有条小鲤鱼,她总也学不会游泳,她妈妈好着急,带她来到河边,说,孩子,下去吧,水很浅的,不会有危险。小鲤鱼就是不敢下水,她妈妈急得也没办法,忽然,看见一只小花猫从眼前走过,鲤鱼妈妈走过去说,你能帮我个忙吗,我孩子不会游泳,待会儿,你吓她一下,小花猫笑着就答应了。小鲤鱼还在岸边发抖,鲤鱼妈妈跑过来说,小花猫来了,快跑,噗通一声,小鲤鱼跳进了水里,她在水里欢乐地说,啊,我终于学会游泳啦。”
小家伙故事讲完了,全场鸦雀无声。小晚花容失色,瞪大了眼睛,仿佛接受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小意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直拿手捂了肚子,不知道的准以为他阑尾炎又犯了呢,他实在是忍不住想笑,若不是怕得罪了小魔头,失去了盗版的来源,早就放声大笑了;就连薛向也被震得不轻,以前小家伙说的最多就是生活中的琐事,今儿居然也拟人化,学着讲童话故事了,莫不是受了《白雪公主》的影响?
小家伙见众人皆不说话,自以为效果好得惊人,刚才大哥的《白雪公主》说完了,大家不也是这样不说话么。嗯,人家都没想到自己讲的故事竟然这么好听,以后就得这么编故事,现在想来,以前的买东西之类的故事一点意思也没有。
小家伙得意之余,又把大眼睛凝在薛向脸上,眨呀眨地,意思是:你该提问题,和说出在故事里得到了什么收获了呀。薛向见了她的眼色,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可是眼下他实在是无语、凝噎了。平日里讲的故事,诸如买东西,可以说知道了要如何注意挑选;诸如削铅笔,可以请教怎么削能削得最尖……可是这个故事实在是想想骨子里就觉得发冷,鱼生下来不会水,还要去学;猫儿不吃鱼,还去助鱼为乐;鱼妈妈知道猫儿是吃鱼的(不然何以叫花猫来吓唬小鲤鱼),还把自己孩子往猫口里送,这可真是野蛮老妈啊。
薛向直想得脑子当机,也没想出值得一问的问题,忽然,他发现小家伙渐渐神色有些不善的迹象,赶紧开口道:“小宝贝,你的故事讲的实在是太好了,大哥一直在回味呢。”
“噗哧”一声,小意没忍住,笑了出来,大哥这副难受得模样,实在是让他忍俊不禁。小家伙听到笑声,转移了注意力,掉过头来,冲小意道:“你笑什么,我的故事又不可乐。”
小意刚用双手捂住嘴,被小家伙逮了个正着,他赶紧把手下移,捂了肚子:“胃疼。”
他这番举动,看得薛向和小婉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出来,小家伙就是再迟钝,也明白大伙儿在笑话自己呢,她先是狠狠瞪了骗人的臭大哥一眼,小虎牙一呲,掀开三哥的被子就钻了进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军事打击。
Ps:累不死和妇科还有佣兵的催更,满足下。
!~!
第一百零二章 天下英雄谁敌手
今天天气很好,旭日方升,松竹斋的大院就被染成了一片金黄,这花草的海洋霎那间鲜活起来,层层叠叠的红白黄绿的花草,犹如在大地上缀了一层厚厚的花毯,优雅地向远方布展开去。时间已是十月的最后几天,秋,已是晚秋,苗圃内的颜色虽然单薄了些,却愈发地浓烈了,尤以菊花开得最为热闹,满圃子一片烂漫的黄色。盆景菊、塔菊、悬崖菊、案头菊、万寿菊施施然捧出一片淡雅;国庆菊、野菊、雏菊、金盏菊、翠菊、三色菊豪气地堆出一方明艳;名贵的“绿牡丹”最是调皮,虽同属菊科,却硬是在这一片烂漫黄中点缀出几丛浅绿,仿佛黄毯上的明珠,又如骄阳边的星星;妩媚的“西湖柳月”出落得明快如皓月临水,让人联想到宁静的湖水、丝丝岸柳和皓月当空的美好景色,花开后,花冠偏垂似葵花向阳,又与众菊不同。
一大早,薛向便蒙安老爷子召唤来了松竹斋,他知道老爷子准是又遇到难题了。这段日子,他已多次为老爷子画赞,且言出必中。老爷子现在对他的信心爆棚,遇到丁点事儿,亦会让他动脑子解决,丝毫不会想他会没有办法。谁叫相识以来,薛向给了他太多的意外,若是老爷子看过机器猫,没准会以为薛向是多啦A梦变身的,要啥有啥。
这会儿,薛向人来了,召唤多啦A梦的“大雄”却不见了,倒是安氏兄弟齐齐在家。薛向便陪着安在海、安在江两兄弟,有一搭没一搭一搭的聊了起来。时间直到十点半,安老爷子方才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地踏进了堂屋。
“老爷子诶,您这事儿办得可忒不地道了,哪有请客,主人自行离开,叫客人空等的理儿?您老满四九城打听打听,看看您这做法是不是独一份儿。”老爷子还没坐稳,薛向便开了腔。近来,他和老爷子的交谈,越发得恣意汪洋,调侃、打趣那已是常事儿,老爷子丝毫不以为忤,反而颇有些享受,看得安氏兄弟暗暗称奇。
“你小子算哪门子的客人,往近了说,是我老头子的孙子辈,往远了说,是我老头子手下的一兵一卒,使唤你,还须什么理由么?你当安办的牌子是白挂的,天下有这美事儿?”老爷子不甘示弱,直击要害。薛向确实还挂着个从未上过一天班的参谋牌子,甚至连他上班的地方——j委大院儿,他都从没去过。他知道这牌子不过是老爷子给他的一块护身符,外加变相羁縻他的笼头,除此之外,啥用没有,哪知道,老头子这会儿又把这厢拿出来说事儿。
“老爷子,您要是横竖不讲理,我是拿您没办法,谁让咱是小辈儿呢,说吧,这次唤小子来,所为何事,莫不是又想请我来搞大屠杀?”薛向嘴角向两颊拽起,一双乌漆漆的眸子滴溜溜地乱转。
“谁要和你下棋,老头子我方才已经过足了瘾,老首长可是被我杀得够呛,这会儿,估计还在棋盘上爬格子呢。和你下?你想得美!”提到下棋,老头子被搔到了痒处,今儿一大早,他可是赢了个痛快。
“老首长?谁呀?”薛向有些好奇,安老爷子还得称首长的恐怕就那么几位吧。
“除了司徒老帅,谁还当得起我称首长,愣小子!”老爷子说完,哼了一声。
“噢,原来是他老人家啊,看您这模样,莫不是赢了?”
“怎么?我老头子就不兴赢一回,实话告诉你这小子,若不是年纪大了,脑筋不灵光,就你这样的,十个八个的,压根儿就不够看。”
老头子一番话罢,众人齐齐哈哈大笑。
老王从侧门提了茶壶进来,给众人续上茶,薛向起身谢过,扭头对安老将军道:“老爷子,看您今儿个的精神头儿,这次咱们所获不菲吧?”
老爷子眯了眼睛喝茶,竟不理他,安在海接过话头,笑道:“按老爷子的话说,你小子不愧是孙猴子在世,猴精猴精地,也亏得你几次画赞,咱们的大船才没翻啊。”他今天又恢复了油光水滑的老花花公子打扮,此时气度俨然,渊渟岳峙,颇有几分高官风采。
安在海赞罢,又道:“这次咱们收获确实不小,那些零散所得,我就不说了,单说说那边给我和老三献上的肥肉。这次老爷子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呵呵,我倒觉得这本就是好事儿,没什么值得思忖得嘛。是这样的,那边放出轻工业部的主官给我,给老三的是17军的政委,那边这回撕下了块肥肉,算是下了血本啦,哈哈,薛小子,你看你二伯我是不是笑纳了呢。”安在海志得意满,薛向几次力挽狂澜,助安系定计,他现在完全认可了薛向智囊的地位,隐隐觉得这小子的智谋不在自己之下(安大先生就是这么想的,别喷我),与其为谋,不算跌份儿。
安在海说完,不知从哪里又掏出把描金的折扇,得意地晃了起来。安在江和老王的性子相近,喜静不喜动,背脊笔直地坐在椅上,眼睛盯着薛向,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安在江不似他二哥安在海那般好谋无算,他自知自己所长在于征战、杀伐,对这些ZZ上的博弈,十分不感冒。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薛向这种在ZZ上有着惊人判断力的天才心怀敬佩,他确实想知道薛向对那边开出条件的看法,因为他隐隐觉得己方这次所获是不是有些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故老相传的古话,他还是记得牢的。
薛向抿了口茶,眼睛偷偷从茶杯上沿撇了老头子一眼,却见老头子正拿眼瞪着自己。他慌忙放下茶杯,笑道:“方才想得入神了,二伯勿怪啊,绝不是小子做作。”他先为自己久久不语的行为做了一番辩护,复又道:“二伯和三叔官升一级,那当然是好事。不过,这好事儿也分几种,第一种是只对自己有利的事儿;第二种是对自己有利,且对别人也有利的事儿;第三种是对自己有利却对别人不利的事儿。二伯,我认为这件好事应该属于第二种,对咱有利,却是对别人更有利的事儿。但是,这个别人随时有可能化身为敌人,那么对咱们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薛向一番话虽然有些拗口,众人却都听了个分明,只有安老帅哥还有些迷糊,他隐约听出了薛向不赞同之意,却不太肯定。
薛向见安在海眼睛直钩盯着自己,继续出言为他解说:“二伯,在我看来,轻g业部的部长、17军的z委不过是取名不取实的桃子。当然,我并非说这两个位置没有权力,只是,眼下,您的x传部副部长和三叔的装甲师师长的位置更加重要。宣传口必然是未来的主战场,装甲师师长更是强有力的安全保障。以名换实,那边打得好算盘啊。”薛向说完,轻轻磕了磕茶盖,貌似是喝水时不经意的动作,其实是在提醒已经目瞪口呆的安老帅哥保持形象。
安老爷子含笑地点点头,难得地用嘉许的眼神瞟了薛向一眼,其实,老头子心中亦生出些许钦佩之感;安在江早对薛向这种语出有物,言之必中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会儿,更是对薛向伸出了大拇指;老王照例酱油党般地点头,一副此言深得我心的模样。
安在海“啪”的一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面色不豫,似乎对自己被耍了,很是愤怒,忽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走到薛向身边,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没有说话,接着,正了正衣衫,浓浓的眼神盯着薛向,似在说“天下英雄,唯向与海尔”。
……………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童声稚嫩,嗓音清脆,一首应景的《沁园春.雪》被小家伙吟诵出来,听得薛向频频点头。小家伙背完,扭过头,冲身后的薛向道:“大家伙,看人家聪明吧,这么长的诗,人家只读了几遍就背下来了。”小家伙站在抄手游廊里,歪了小脑袋,看着薛向,似在求他表扬。
这是1977年的第一场雪,至于是不是比1976年的来得稍晚了一些,薛向并不清楚。即使让原来的小青年来答,恐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这事儿太小,太自然,年轻的小伙子又不是耕植农田的农人,哪里会记这个。元旦方过了三天,一场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从天而降,古都的世界一夜全白。
Ps:本书很难满足所有人的口味。有的说打斗过了,再打就不看了,顽主生涯不就是这些毛小子的事儿么,有冲突,哪个不是挥拳相向,难道说道理?好吧,不爱看打斗的,暂且忍耐十多章,做官了就不会打斗了;有的说看了家庭戏的拖沓就烦,抱歉,这种温馨是江南极力想展现的,这是本怀旧的书,不会yy的没边,76年,薛向做不了什么,好在这章已是77年了;有的说章节名起的没阅读**,这个我真无语,当然,也有说就喜欢这种风格,我算是理解了什么叫众口难调。无解了,还是我手写我心吧,暂时不耐烦本书的先去起点搜搜别的书吧,没心没肺地说一句,转一圈后,您还得回来。
!~!
第一百零三章 瑞雪初停趣事频(打劫收藏)
小家伙今儿个一大早就爬了起来,惯因昨个儿夜里,她起夜的时候已经发现外面下雪了。前几回下雪,他就惦记着拉扯大哥给她堆雪人,可惜那几次下雪,她不是还在上学,就是没好机会,雪早早地化了,让她这个小小愿望一直没有实现。自昨天夜里察觉到下雪了,她恨不得连夜就穿衣服起来,拉了大哥坐等雪下得厚了,就堆雪人。若不是小家伙还知道半夜三更,无论如何都不合适,恐怕真的要行此策了。
这不,方才七点,天还没全亮,小家伙就开始在床上倒腾,捏鼻子,捂嘴巴,呵痒痒,硬是把正和周公对弈的薛向拉回了现实。小家伙不容分说地开始穿衣服,顺带着把薛向放在床头的衣服也扔了上来。薛向知道小家伙老早就念叨着要堆雪人,这次让她逮着机会,不遂了她的心思,估计以后就甭想睡觉了,无奈,只得穿衣起床,离开这温暖的被窝。
雪扑棱棱地下着,给院里的白桦披上了斗篷,戴上了毡帽,花坛里除了雪白再无颜色,不,应该说整个天地除了雪白再无别的颜色。若非要以小比大,辩证出些异样的颜色,那小家伙此时的装扮无疑是合适的。小家伙一袭火红的呢绒大衣直打到腿弯处,腿上亦裹着赤红的毛裤,脚上蹬着一双粉色内嵌鸭绒皮鞋,脖子里缠着条紫色的貂裘围巾,除了头上没有装饰,留着假小子的发型,浑身上下的颜色无一处不透着热烈。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家伙故意如此这般打扮,银白的世界,仿佛突然钻入了一只火狐,这鲜明的色彩对比,竟让薛向有了泼墨挥毫的冲动。
………….
小家伙一首词背完,却迟迟没有等到薛向的称赞,小心思有些不满,歪着的脑袋也直了起来,提了小脚,轻轻在薛向的皮鞋上踩了一下。薛向终于被小家伙拉回了注意力,笑道:“小宝贝真聪明,比大哥都厉害呢,大哥当年背这首诗的时候,可花了一整天呢。”小家伙分不清诗词,薛向也不在这上面纠缠,就顺着她说了。
小家伙终于得了赞美,得意地摇了摇梳着偏分的小脑袋,精致的笑脸霎时就绽放开来,这纯白色的世界,仿佛立着一只火红绽放的玫瑰,“大家伙,雪小了,咱们来堆雪人吧,不等二姐和懒三哥了,好半天都不出来,真是大懒虫。”
小家伙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道稚嫩的男高音:“说谁懒呢,你就今天比我早起,还有哪次比我早的,好几次不是我帮你收拾书包么?”原来是小晚和小意从堂屋里出来了,小意刚站上走廊,就听见妹妹在编排自己,尤其是瞪眼说瞎话,许是被污蔑得狠了,一时间倒把对“故事来源渠道”要时刻“伏低做小”的茬儿给忘了,竟然出言反驳了。
小晚和小意的打扮亦是不俗。小晚的着装几乎和小家伙等同,只是大小颜色,有了变化;而小意则是模仿了薛向,军大衣,大头皮鞋,皮帽子,一样不差。这些都是薛向发财后,早早就给三小采办好的,若不是顾忌影响,他真想怎么漂亮怎么给三小打扮,什么贵就买什么。
小家伙见二姐和三哥出来了,竟顾不上反击小意,欢呼一声奔进了雪地,吆喝着大哥下来堆雪人。
两排花池中间是一溜空地,花池相距七八米,这溜空地的宽度自然也就是七八米。雪已下得极厚,薛向一脚踏进雪地,雪深竟至齐踝。他脱去厚厚的手套,开始堆雪。小家伙不知何时拖来一个簸箕,在小肩膀上勒了绳子,小身子一扭一扭地走得甚是起劲儿,簸箕在她小身子后面如游鱼般,嗖嗖的在雪地上滑着。小晚和小意也拖了铁锹、木锨来助阵,却被小家伙阻住,原来小家伙嫌他们的工具脏,怕弄污了雪人,说着还得意地介绍自己的簸箕可是在浣洗池冲过的。
薛向堆雪人哪里用得着这些工具呀,但见他伏身下蹲,双手似门,如风似闭,骤而成圆,环绕八方,一招大海无量(具体招式去研究东成西就),雪地里陡然出现了一个直径米余的圈子,圈呈浑圆,如圆规度量过一般。圆圈处原来的积雪瞬间被堆高,薛向如是再三,积雪越堆越多,看得三小齐齐拍手叫好。
按小家伙的要求,塑四个雪人,分别以薛家四兄妹为原型。薛向振奋精神,搓指成刀,曲掌为刷,塑体,成型,勾勒轮廓,指抹,拳钻,掌刷,不一会儿,以小家伙为原型的雪人便出世了。但见雪人高矮和小家伙一般,苹果脸儿,大眼睛,小嘴巴揪起,神态和小家伙酷似之极。一个雪人堆罢,三小围着雪人就不眨眼了,大哥这,这堆地也太像了吧。小家伙欢喜已极,解了自己的围巾就给雪人围上了,顺手还拍开了小意伸出的试图摸摸雪人的手,嗖地一下,小家伙窜回了堂屋,不一会儿,又嗖地窜了回来,手里拿着顶粉色的帽子和一件湛蓝色的风衣。小家伙小心地将“自己”打扮好后,就开始围着“自己”打转转,连薛向堆另外三个雪人,她也无心观看了,只想着好好和“自己”亲近。
薛向沉下心来做一件事,速度自然是迅若奔雷,以他对力量掌控至妙到毫巅的程度,这类手工活儿哪里难得到他(当然,木匠活儿除外)。不到一个小时,另外三个雪人齐齐问世。小晚和小意早就离开了小家伙的雪人,开始关注“自己”了,见大哥雕塑好后,他们也学了小家伙的样儿,回房拿来平素最好的衣服,开始装扮“自己”。薛向倒没这么孩子气,可是小家伙不干,悄悄溜回房间,亲自帮他把衣服、帽子取来。薛向无奈,只得给“自己”披上。
朔风飞扬,雪花渐细,鹅毛渐渐化为柳絮,倒是合了谢道蕴言道的“未若柳絮因风起”。院子里四个雪人披衣着帽紧紧挨在一起,立在风雪里,薛向四兄妹已上了走廊,搬来凳子,椅子,一道儿坐在走廊里赏雪。至于早饭,压根儿就没人提起,小家伙近来大方不少,照例背出一包零食,赠给大家填肚子。小心思难免有些傲娇:关键时候,还得靠我吧,哼,以后,你们还不对我好点儿。
一家人正乐陶陶地赏雪,叮铃铃,叮铃铃,堂屋里的电话响了。
“小宝贝,去接电话。”薛向躺在扑了褥子的藤椅上,两脚相交,搭在栏杆上,小家伙赖在她怀里正在剥糖纸,准备递给臭大哥。
问得此言,小家伙停了准备递给薛向的巧克力,忽而,半空里,一个转折,塞进了自己嘴巴里,“才不要听电话呢,又没人找人家。”电话小超人彻底对电话失去了兴趣。
不待薛向起身,小晚先站起来,折回了堂屋,未几,传出声儿来:“大哥,是世军哥,他说要你去蛐蛐原逮兔子呢,他已经到了,电话就是蛐蛐原逮兔子?薛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块无边际的大草甸上,数百上千的毛小子们一起狼奔豚突撵兔子的景象。是啊,自己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每年片片飞雪之际,不正是蛐蛐原最热闹的时候么。
薛向抱着小家伙一跃而起,大手一挥:“走,大哥带你们逮兔子从那边的派出所打来的。”
去。”
两个小家伙早听见大姐传过来的话了,一听逮兔子这么有意思的事儿,哪里还坐得住,小意更是老早就给小魔头使眼色,意思是让她跟大哥蘑菇,小家伙却回了他个白眼。小心思想着,这点小事还来烦我,用得着人家发话么。小家伙正打算使出无声**,薛向却抢在头里答应了,乐得小家伙“叭嗒”一下亲在他脸上。
…………..
蛐蛐原是一方大草甸,东西长十来里,南北宽四五里,因状近蛐蛐,故得名蛐蛐原。蛐蛐原并不在京城,甚至不算郊外,而是在阳县和京城的交界处,离薛向家小五十里,即使按照后世的交通速度,也不算近了。可四九城的顽主平素都闲得蛋疼,哪里在乎这点路程,自行车一摆,呼朋唤友地就杀奔而去。此去,不说是寻乐子,运气好逮只兔子,祭了五脏庙也是美事儿不是?
薛向的摩托车如一座小山,在国道上奔驰,引得路人不住地观望。你道为何,原来,大雪方停,天气冷得厉害,朔风凛冽,薛向生怕冻着几个小的,干脆寻了两床棉被把四人扎了起来。小意和小晚在后座上箍着一条棉被,棉被在小意前胸处,用麻绳打了个结.薛向本不需要棉被,以他的体魄,这点寒风算不得什么,本来是准备单给小家伙准备两条棉毯捂住。可小家伙不乐意,非要学了小晚和小意那样,也用棉被围着,她小心思觉得坐摩托盖被子,拉风得不行。老佛爷下懿旨了,小薛子也只有遵令。
就这么着,满大街最怪异的组合诞生了。这年头摩托车本就稀罕,且跑得赛过公交车的就更稀罕了,尤其是这辆跑得哇哇快的摩托车上竟然铺了棉被,满四九城的老少爷们儿这回真算是开了眼了。一路上,摩托车所过之处,嘴歪眼斜,桌翻椅倒,小家伙在被子里只露出双乌漆漆的大眼睛,看见路人瞠目结舌的样子,她躲在被子里得意得咯咯直笑。
Ps:啥也不说了,今天能涨五百收藏,吐血五更啊。新人不易啊,要攒稿,又要成绩,很难啊。诸位,推荐票跟上好吗,这几天票狂掉啊!
另,有读者“薛向多次为安老爷子画赞”有些突兀,我就再说一遍,见第九十一章的ps,和谐时代啊!删节在群里共享。
老群满了,新群号218289431
!~!
第一百零四章 童声稚言摧肝肠
一个多小时后,薛向把车子在一个村落停了下来,这是紧靠蛐蛐原最近的村落,村名唤作王庄。薛向帮着小晚把两床被子整理好,搁在车后座上缚了,随后,领着三小,朝村头走去。王庄以姓命名,顾名思义,村中确以王姓居多。王庄紧靠着蛐蛐原,却并不将蛐蛐原的兔子看作自家私有的物产,这倒不是说王庄的老百姓朴实无华,而是农民特有的聪慧和狡谐在发挥作用。
蛐蛐原四周空旷无垠,被田地环绕,并无丝毫建筑。一到冬天,整个北地白茫茫一片,百兽俱隐,鸟雀南归,但却是蛐蛐原一年最热闹的时候。蛐蛐原向北三十里处有一座大山,山名大青山。大青山不似别的深山老林那般草木繁茂,动物繁多,其山的组成却已山石居多,草木稀疏,山势虽大,却并没有多少幽森之处。草木稀疏,那食草的动物自然就觅食艰难,低级食物链不彰,高阶的猛兽自也难以存活。久而久之,大青山里的猛兽居然绝迹,这猛兽一绝迹,不知何时起,山鸡,野兔之流的低级食物链的源头竟在此处开始繁衍生息,数目日众。
大青山草木不丰,一到冬天,山鸡、野兔自也难以全在此处就食,无奈之下,只好另觅他处。蛐蛐原纯是一片荒地,草木茂盛,且盛产一种味道极苦的白边果,恰是野兔的最爱,因此,蛐蛐原就成了这帮野兔冬天的觅食之处。野兔多了,来此处逮兔子的自然也就多了,来此处逮兔子的多了,村民的心思也就活了。不知道是哪家最先借出狗拉雪橇,且是得了报酬,慢慢地王庄家家户户开始养狗,只等到冬天租给那些来此处逮兔子介或寻乐子的毛小子和小年轻。你要是说人家搞投机倒把,那压根儿挨不上,人家又没买卖东西,寻常人家,借个东西,还得提些礼物呢。自己借几条狗,收点钱不正是合理么,谁要是敢聒噪,那纯属寻不痛快。
薛向此去正是租几条笨狗,两个雪橇。来蛐蛐原逮兔子对薛向来说已不是第一次了,前些年都是和雷小天、李红军几个一道,这帮毛小子逮兔子哪里需要笨狗和雪橇助阵,几人结网,迈开大长腿,几圈下来,就把兔子给撵懵了。但是这次多了三小,逮兔子事小,寻乐子事大,自然需要雪橇助兴。
薛向虽未租过雪橇,却也知道价钱。农民兄弟到底还是朴实,四条狗和两架雪橇只收了薛向五毛钱的租金,外加五块钱的押金,单这四条狗就不只五块钱。出租的那家知道薛向所来为何,所去何方,索性跟着他到了蛐蛐原,帮他架好雪橇后,才折身返回,只说三个小时后,他亲自来取,免了薛向回送之苦。
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草甸上,三三两两的散落着数伙儿毛小子。有的已经瞅准了目标,开始结网猛追;有的正在茅草、积雪深处,扒拉着洞穴,试图找到藏身之兔;当然也有类似薛向这般租了雪橇,明着追兔,暗里休闲的放假了的学生和青年工人。
小家伙一坐上雪橇就开始蹦跳,直个吆喝了薛向开动,可是小晚和小意坐在另一架雪橇上,看着眼前的两条笨狗,瑟瑟发抖,就是不敢拿鞭子朝狗身上招呼。其实,四条大笨狗性情温顺,且是做老了这行当的“资深车夫”,压根不须着鞭,只须轻轻一抖缰绳,便会奔跑起来。
薛向无奈,只好下了雪橇,把四只狗用绳索重新连接好,此处无有钉锤,两架雪橇却是无法连接,可这点困难如何难得到他。但见他结好狗绳后,招呼三小站好,他自己两脚各踏在一架雪橇上,轻轻一抖缰绳,四条大狗瞬间发动,奔腾了起来,两架雪橇犹如被粘合在一起一般,丝毫不见松散,甚至转向的时候,都平稳犹如一体。薛向这番举动看是轻松,实则废了老鼻子气力,腿上功夫可是发挥到了极致,定,黏,转、卸各样功夫都用上了,难的不是用上一种劲儿,难的是时时刻刻都要注意换劲儿。
雪橇刚一发动,小家伙就站在上面欢呼了起来,小嘴巴一个劲儿的喊着“驾,驾,驾”,犹如赶着马儿一般,可惜鸡同鸭讲,大笨狗哪里听得懂马语,依旧我行我素地奔行。小家伙急了,要过大哥手中的缰绳开始扯动,不一会儿功夫居然让他使得有模有样。小意见状,也大为意动,只是他不好意思朝薛向开口,直对边上的小晚说“二姐,我肯定比她驾得更好的”,薛向闻言,哪里不明白他题中之意,当下就说“老三,来,你帮大哥驾会儿,我抽只烟。”
小闷骚男闻言大喜,接过缰绳就开始和小家伙比赛,看谁舞出的绳影、波浪更加绵密。两人扯乎的缰绳愈快,四条大笨狗误察驾驶员的意图,奔跑得愈发卖力了。一路上超过数个雪橇,越过几丛撵兔子的毛小子,伏低窜高,时而从小坡上奔下,时而笔直前行,带起的劲风竟不冷人,反而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终于,有四九城的顽主认出这拉风组合的领头人来。时不时的有人唤着“三哥”,敬着礼,薛向雪橇不停,远的就回个礼,近的就弹一把烟过去,也亏得他早作好了准备,大衣兜里塞了十来包烟,不然还真没法子应付。
薛向四人行到一座山坡上,停了下来,让狗喘息。薛向下了雪橇,歇歇已有些酸麻的腿,方才一阵奔行,竟让他这铁打的身子也有了疲惫的感觉。他从荷包里拿出包烟,弹出一只叼上,还没来得及摸火机,却被小家伙抢先把小手伸进他的大衣兜里掏了出来。小家伙做个鬼脸,冲他招招手,示意他伏下身子,由她亲自点燃。薛向揉揉这个古灵精怪妹妹的小分头,弯下腰来,让她点着烟。小家伙被大哥弄乱了头发,分外不满,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又开始以手代梳,打理自己的发型。
薛向一只烟还没抽完,忽然,他所在的雪坡脚下,雪花滚滚,一阵骚动。原来,远处奔来十多个青年在追赶一只灰皮兔,这只灰皮兔身子甚是肥大,远观就觉得体重不轻,它的奔行竟不似别的兔子那般跳脱,灵动,步履有些蹒跚,时不时地还会栽一个跟头,忽又爬起来,亡命狂奔。灰皮兔埋头奔跑,顾不得看清前路,竟直直地朝薛向所在的雪坡奔来。
薛向终于发现这只灰皮兔哪里不对劲了,这竟是只怀着身孕的母兔。小晚也发现了灰皮兔,拉着薛向的胳膊说这只兔子好像怀孕了。小家伙不懂什么是怀孕,听得好奇,扯着小晚的衣服,就要问出个究竟,小晚无奈,只好给这个“小不懂”做了个简单的解释。
“什么!二姐,这只兔兔居然有宝宝了,她的宝宝是不是在她肚子下面吊着的地方啊。”小家伙得了姐姐的解释,眼睛瞪得溜圆,小手握拳,暗暗给灰皮兔打气,让她加油快跑,千万不要被那些坏家伙抓住(抓兔妈妈的还不是坏人么)。
奈何灰皮兔有孕在身,且已奔行良久,气力大亏,渐渐地速度慢了下来,可它仍不放弃,身子一扭一扭地朝雪坡“走”来。
“嘿,坡上的小子,你别占便宜啊,快些给老子们让开,用不着你插手。”山下逐兔的青年们发现了山上的薛向四人,生怕薛向来个守坡待兔,老远就有人在坡下吆喝开了。
“大哥,救救兔兔吧,你看她多可怜,不然,小兔兔出生,就没妈妈了,人家也没了妈妈,呜呜呜呜…..”小家伙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薛向听得心中一惨,眼睛一热,就要滚出泪来,小晚和小意也低了脑袋悄悄抹泪。薛向抹了下眼睛,一把抄起小家伙,几个箭步就冲到灰皮兔跟前,出手如电,屈指成钩,准确地捏住已经筋疲力尽的灰皮兔的颈皮,将它提了起来,塞进了小家伙的怀里。小家伙骤得灰皮兔,哭声立时止住了,小手不住地抚着灰皮兔的皮毛,似在安抚。
雪坡下的青年们见自己苦苦“追求”、奔波半晌的目标被别人收入囊中,立时就炸了窝,各样式的骂声便叫了出来。
“哪里来的兔崽子,跑咱爷们儿跟前,来夺食了。识相的,赶紧把兔子给老子还回来,否则,仔细你的皮。”
“草,咱爷们儿今儿算是开了眼了,竟还有人敢抢老子的东西,妈的,跟他狗日的废什么话,直接撂倒了,夺回来,看这家伙一身四九城佛爷的打扮,咱阳县爷们儿今儿个也发发利市?”
“老幺哥说的对,这小子的军大衣归我了,别的我都不要。”
“我要他的皮帽子”
“皮鞋归我,我个儿和他差不离,你们穿都大了。”
“他旁边的妞儿不错,嘻嘻”
………………..
这帮家伙边白话,边慢悠悠地朝坡上走来,随口便将薛向身上的东西分了个干净,浑不知有头猛虎已然出柙。薛向方才受了小家伙的刺激,心情尚未平复,这会儿又听见坡下的垃圾喷粪,心头的怒火已然快将他烧炸了。
先前没有动作,是在安抚和收束小家伙。这会儿,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小家伙丢开,只得解下皮带,将小家伙脸朝自己胸口转了,用皮带扎紧,小晚和小意两兄妹,他也打好了招呼,让二人转过脸去,捂了耳朵。
Ps:这三天确实更得少了,只有一更。不是江南懒惰,一来,这周已经更了二十来章,存稿确实没有了;二来,为周一冲榜,攒些稿子。今晚十二点整,也就是周一的零点,江南要试着冲周推总榜。这周你们帮着江南冲上了周推前十(我真的没想到,要不也不会冲动说十更啊),激发了江南的野心。总榜前十五才能上榜,记得江南最好的成绩也不过十九,且起点那么多大神,看似江南绝不可能冲上的。呵呵,这个江南知道,江南没说非在这榜上待多久,只要大伙儿零点集中火力,暂时上榜十多个小时,勉强还是能做到的。大伙儿给江南个面子成不?你们说吧,上总榜了,要几更?
!~!
第一百零五章 摧我肝肠赠尔伤(冲榜)
一切准备停当,薛向如阵旋风一般从坡上冲了下来,坡下几人未及反应,几个跨步,他已经到了跟前。身到,拳头到,巴掌到,腿鞭到,但见他出拳如电,挥掌成刀,腿扫似鞭,但听得,噼哩叭啦一阵脆响,忽而,响起震天的惨叫声。没有人能撑过一招,他指东打西,戳南扫北,拳到处如山倒,掌到处似海啸,腿鞭抽过,血溅三尺,十秒钟不倒,十多个人倒了一地。人人脸上开花,惨叫连连,在地上不断地打着滚儿。薛向犹不解恨,伸手把小家伙捂紧,阻了她的耳朵,步踩莲花,但听“喀嚓,喀嚓“的脆响,每人被他踩断一根小指。其中,尤以那个调笑小晚的家伙最惨,生生被薛向用脚把一截小指踏得粉碎。
这帮组团前来寻刺激的家伙被收拾得惨不忍睹,薛向却看也不看这帮已经叫哑了喉咙的杂碎,抱着小家伙大步朝坡上走去。
到得坡上,薛向放下小家伙,系好皮带,正待招呼众人上雪橇,准备出发。小家伙抱着灰皮兔,奶着声音说话了:“大家伙,以后你揍那些坏家伙的时候,能不能不捂住人家的眼睛和耳朵啊,人家想看呢,看你是不是打得比电视上唱戏的叔叔好看。”小家伙方才哭过,大眼睛还有些微红。
薛向听得小家伙此言,差点没一头栽下坡去,没想到这小魔头除了不惧高速,竟还欣赏暴力,这二者加起来,活脱一个未来大姐头嘛。
薛向白了小家伙一眼,将她抱上雪橇,招呼小晚和小意站稳,拉过缰绳,轻轻一抖,幻出一道波浪,波浪传感到四只笨狗身上,笨狗猛地站了起来,拔腿朝坡下奔去。雪坡本就陡峭,再加上笨狗气力方复,去势惊人,带起的雪雾,扑棱棱洒在众人身上,小家伙郁气尽消,又开始脆生生地吆喝起来,边吆喝,边扬了扬怀里已恢复了精神却仍旧懒洋洋爬着地灰皮兔。
雪橇速度极快,一支烟的功夫便行出里余,薛向将手中的烟蒂弹入积雪,正待转向,却听到东北方向有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他扯了缰绳,调转狗头,朝声源处奔去,不一会儿功夫,便望见戴着狗皮帽的朱世军和拖着个麻包袋的陈佛生、胡报国、李学明等人。
“三哥,刚跑哪儿去了,找了你老半天,先前就听人说你来了,我们几个就停了手头的活计,在寻你,这大草甸子说大也不大啊,寻了半晌,不见你踪影。”朱世军老远就埋怨开了。
“三哥,你来得可晚了,兔子早被撵了个差不多。本来我们来之前,就准备叫你,谁知半道上碰见去上班的康哥,康哥说你昨个儿夜里歇得晚,正睡觉呢。我们就先来了,幸好收成还不错,弄了约摸十来只,晚上弄个全兔宴是绰绰有余了。”陈佛生披着军大衣,戴着貂皮帽,眼睛上竟还架着副墨镜,打扮得风骚无比。
薛向滑到近前,将雪樵停住,弹过数只烟,不接朱世军和陈佛生的腔,却对胡报国和李学明道:“报国、学明,我听蓝豪说陈为民已经回部队了,怎么这小子走之间也不和我打个招呼,是不是太不地道了?”自那次薛向和陈为民在医院分别后没过几天,陈为民果然如约下贴子宴请薛向,二人意气相投,薛向也甚感其情,接连回请了好几次,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人竟好得如多年老友一般。
胡报国抄过薛向丢来的烟,含在嘴里,正在打火,闻言,将烟从唇上取下,道:“三哥,这事儿须怨不得为民,他老子病情刚稳定,部队里就来了电话,要他归队。他可是夜里三点钟走的,我和他一个院儿里,也是天亮了才从他妈那儿得到的消息。”
“这还差不多,我就说这小子办事不至于如此青瓜,看来他也是个劳碌命啊。”薛向打趣完,眼睛窥见李学明身后两人提着的土黄色麻包,麻包高高鼓起,麻包皮时而翻起一阵波澜,里面似有活物在动作,料来就是陈佛生方才说的十多只野兔。他自不会开口寻问,以免小家伙知晓后,爱心发作,要众人放生,那就不美了。
薛向正和众人寒喧,忽然,变故陡生。大草甸的四面八方猛然起了骚动,但见无数的毛小子或驱狗,或驾了雪樵,朝这边围拢过来。
薛向眼睛微眯,心中已猜到定是方才被自己收拾的小子叫帮手来了,这里不是自己的地头,自己虽然无惧,可拖了三个小的终归是麻烦。薛向大略扫了下围过来的波线,出声道:“老猪、佛生,找麻烦的来了,你俩带着小晚三人,从东南角突出去,他们不认识你们,应该不会为难三个孩子。”
“三哥,你这是什么话啊,哪回开活,我老猪后撤过,再说也难得有机会耍子,怕他们个球,叫佛生送过去就好,我今儿个要松快松快。”朱世军这个浪战之王,好容易撞上有架打,正兴奋得不行,哪里愿意离开。至于对方实力如何,打赢打输,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了,再说,三哥在此,打架何曾输过?这小子颇似天龙八部里的江南一阵风风波恶,酷好打架,不过人家风波恶武艺高强,能力战数人,打架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正面对垒。而朱世军的风格就与之完全迥异,这小子打架就是喜好打闷棍,敲边鼓,成名绝迹就是“断子绝孙脚”和“电光毒龙钻”,且转好朝落水狗下手。
“我也不走,想我陈某人活了十几年,大打仗小仗也打了数百次,啥场面没见过,这点儿人,小意思。”陈佛生牛叉地取下墨镜,哈口气,擦了擦,复又带上,顺带着还紧了紧军大衣,一副做好了战前准备的模样。他说得慷慨激昂,就凭这番气势,不知道的准会以为这小子也是群架圈里常来常往的英雄豪杰。其实在场的除了三小,谁不知道他是何等人物,这小子打架的次数倒没夸张,不过都是被打,平日里一副嬷嬷做派,今儿个也难得硬挺一回。说实话,这全是跟薛向在一起惯的,眼界开了,四九城的高级顽主,他陈某人也算是见过不少,现在俨然顽主圈的一号人物,小圈子的老大们摆席,说不得还得请他,他陈某人早已飞鸟化凤,自命不凡了,岂能临阵脱逃?十多年钻营的辛苦,岂能毁于一旦?陈某人暗道,就是被揍死,墓志铭上说不得也得写上“生得猥琐,死得伟大”。更何况,有三哥在此,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了。就凭三哥那些传奇往事,这些不过是小场面,不过,对自己来说,就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壮举,以后说出去,谁敢不道一声“陈哥,好汉子,和三哥共过生死。”一想至此,陈佛生竟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恨不得那把插子放放血,缓缓亢奋。
胡报国和李学明等四五个家伙是四九城唯一以老兵自称的毛小子,在四九城和无数看不惯老兵的顽主都干过仗。这次虽然对方人多了点,己方又不是不能打,就是血溅三尺,也不能坠了咱老兵的威风。
“人家才不走呢,要看大哥打坏蛋。”小家伙错过无数次薛向打架的场景,小心思一直好奇极了,怎么每次大哥扭着自己身子的时候,外面的人都会倒下,有的还会鼻青脸肿。她当然知道那是薛向的杰作,只是具体场面她从未见过,小心思难免有些期盼。
小晚和小意也摇摇头,坚定地和薛向站一起。薛向苦笑一声,无可奈何。他倒不是怕三小受到伤害,凭他的身手,来再多这种毛孩子,也不过是送菜,更何况他腰里的黑星M20又不是摆设,说穿了,还是担心三小见血,影响小孩子心理成长。
薛向招呼一声,众人将三小围在中间,静待呼啸而来的青年们围拢。终于四面八方,二三百穿着各样军装、戴着各式军帽的青年们,驱狗驾橇,越迫越近,最终将薛向一众人等困成了一个直径十来米的小圈子。
薛向仿佛看戏一般,看着他们行动,末了,还掏出烟来,四下洒了一圈。
“周哥,就是那个戴水獭皮帽的大高个儿下得手,这孙子忒不是东西,把老炮的一根指头给废了。”有挨过揍的在人群里,开始指认打人凶手。
“哟呵,你倒是好胆儿,被咱爷们儿几百人围着,还如此不紧不慢,是个人物。若是平常,说不得我还得结识一番,今儿个只怪你运气不好,惹了我‘小混蛋’的人,不留下点什么,恐怕你今天很难全须全尾地回去了。”铁桶阵的西北角忽然分开一条缝出来,缝隙中走出五个人来,为首的是个个子高大的青年,二十四五的年纪,神情彪悍,眉目疏朗,脚下黑皮鞋,外罩一条毛哔叽的风衣,遮了裤腿,头上戴着顶水獭皮的帽子,打扮得和薛向颇为相似,方才说话的正是此人。
Ps:响应群里某人的要求,特意把小混蛋合理复活了。这是个传奇的爷们儿,至于他真正的品行如何,本书不加评论,纯是虚构。
另,冲榜中,有人说要十一更,我记得上个周一是十更,最好成绩冲上都市第六,总榜十九;这次希望能冲上总榜十五。多少更,就看各位的了,江南拜求各种票,拜托!
!~!
第一百零六章 混蛋之名四九扬(很刺激)
小混蛋!薛向听得这个名字,脑子里陡然跳出关于他的信息和传闻。小混蛋,大名周昌里,正是京城老街口一带的亡命徒,手下数百号顽主,竟然组成个菜刀队,浩劫最初的几年,更是猖狂得只对付当时实力最强的老兵,是个出手见血、不要命的厉害角色。薛向没想到,在此处竟然碰见了他,他倒不觉得这家伙有多了不起,后世倒也听过他的传闻。不过,这小子该在前几年就完蛋了呀,怎么今儿个又冒了出来?
小混蛋大名一出,不只薛向陷入了沉思,朱世军、陈佛生、胡报国、李学明等人齐齐一震,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家伙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了。朱世军还好些,小混蛋风光的时候,他年岁还小,印象不深。胡报国和李学明几人对小混蛋那可是记忆犹新,恨浸骨髓,早在五六年前,他们还是孩童时,小混蛋的大名已因专和老兵做对,而名扬四九城了。那时的小混蛋已是刀不离身、见老兵就扎、专抢老兵和逮大院子弟做佛爷的著名顽主头目。作为老兵遗脉、且念念不忘当年老兵风光的胡报国和李学明几人,又岂会忘了当年老兵和小混蛋结下的深仇大恨。
那几年,四九城的老兵和以小混蛋为首的顽主们进行了数次大规模的“会战”,甚至有好几次恶**件都上了高层内部的《参k消息》。其中有一次,各机关大院的老兵们合围小混蛋,影响最大。那一次,小混蛋落单了,整个四九城仿佛一个猎场,数百上千的老兵们把持各个要道,拼死要把小混蛋的性命留下。后来,却不知怎么让他逃了。再后来,六五年Z央严打地痞、混混,四九城不少老兵、顽主全被施于徒刑,发配边疆了。自那后,再没听见小混蛋的消息了,没想到他竟藏在老兵们的眼皮子底下,在阳县扎下根来。
薛向几人打量小混蛋的时候,小混蛋也玩味地揣度着自己的盘中肉。说实话,他烦透了这些仗着家里老子的权势、称王道霸的老兵们,在他心里,他才是四九城当之无愧的顶级霸主加顽主。自己玩的都是高难度的动作,操最锋利的插子,扎最牛哄哄的老兵,骑最漂亮的妞儿,抢最尊贵的军服。这天下,除了自己,还有人配得上第一顽主么?
小混蛋满脑子的江湖思想,信奉以力为尊,至于最朴素的江湖道义,在他看来,都是屁话。他向来认为,顽主要混出名堂,除了手里有绝活儿,最重要的就是要为小弟出头和踩那些牛哄哄的主儿。这很好理解,为小弟出头,可以收拢人心;踩牛哄哄的家伙,更能拔高自己身份,引得众人敬仰。二者合一,自然声名远播,八方来投。先不说小混蛋的顽主思想如何浅薄,但他就是靠着这几招混出偌大的名声,四九城呆不下去了,人家避居一隅,落魄阳县,不靠往日威名,依旧重新聚起这泼天的势力,道声豪杰,亦不为过。
小混蛋阴沉的眸子凝在薛向脸上,似乎要从这张白皙、英俊的脸上瞅出一丝慌乱,可惜,他失望了。小混蛋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就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这人就仿佛沙砾中的宝石,群鸡里的风凰,无论是谁,看进那个小圈子,第一眼瞧见的,只会是他。小混蛋猜到眼前的这帮人是四九城过来的,他在阳县待得久了,能够成团伙的,无不在他的笼罩之下,哪里有他不认识的。小混蛋很满意自己报出名号,对方脸上的惊容:老子不在京城很多年,看来京城还流传着老子当年的传说。唯一让小混蛋不满的就是那个打扮得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大高个儿只是眉毛跳了下,再没有别的表情,浑不似另几个大张着嘴巴。
小混蛋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自己似乎遇到对手了。这小子的镇定绝不是假装地,看他抽烟时喷出烟雾的频率和速度,正是心境平和,波澜不起下方能做到的。小混蛋是老烟民,对这个知之甚深,此种辨烟雾之法,通常也是他判断陌生人心性的手段。被数百人围着还这般镇定自若,小混蛋自问做不到。想当年,自己被满四九城的老兵们围杀的时候,也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亏得相熟的发小李魁勇寻摸了辆垃圾车,把自己埋进垃圾里,方才逃出城外。那时的情况只不过是满城大索,哪像现在,这小子已经被自己数百人围困,居然还不急不徐地抽烟,若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怀着泼天胆儿。
小混蛋不知自己心中一时间怎么多了这么多感慨,竟似在给自己鼓气一般,难道最前面的那个挂笑的大高个真的有恃无恐?是了,这小子恐怕自恃身手不凡。爬回去的几个不成器的兄弟的伤势,自己也看了,确是惨烈无比。听说,这十来人竟是连对方一片衣角也没摸上,瞬间就被干翻了,这就有些意思了。不过,纵使你再能打,被咱这二三百人围住,就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遮应不过来吧。被围攻的滋味自己可是尝过,近在咫尺,人尽敌国,没有人能全身而退。况且,这小子还有三个小的要看顾,除了服软,他还敢动手不成?想通此节,小混蛋心头一松。
“小子诶,看来你听过老子的大名,看你打人打得挺利索,想必在四九城大小也是个人物,如何收拾你,待会儿再说,先报个万儿吧,让咱阳县的爷们儿也知道今天踩得是谁?”小混蛋见薛向一伙儿不答话,他却起了好奇心,想知道四九城的这位后起之秀姓甚名谁。
小混蛋话音刚落,他那方的人群里就起了各样式的腔调。
“是呀,报个万儿吧,牛逼哄哄地跑咱阳县来折腾,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界儿。”
“就是,谁不知道咱阳县就是四九城顽主的禁区,到得此处,那是要三拜而行的。”
“跟丫废什么话啊,还能指望他是一号人物不成,我看这群小子早被咱周哥的名号下得傻了,哈哈哈….”
“……….”
“小混蛋儿,你丫也敢在咱三哥面前显摆,当初是谁顾头不顾腚地灰溜溜逃出了四九城,按说事情已经过去四五年了,丫咋不敢去四九城露个脸儿呢?尽在这杂八地儿里充大个儿,什么玩意儿!”雷小天不在,薛向这伙儿人中当属李学明脾气最为暴躁,他早看小混蛋扎眼了,这会儿见了这帮杂碎竟敢仗着人多,出言不逊,心里的火哪里还压得住,当下就喝骂开了。
闻得李学明的讽刺,小混蛋脸色骤然一沉,李学明的话正是戳中了他的痛处。小混蛋又怎么不想回京城?阳县在他眼里,确实是个杂八地儿,如何能与皇城根底、天子脚下的四九城相比。想当年,他在四九城呼风唤雨的时候,是何等的逍遥自在,那种振臂一呼,万众云集的场面至今仍让他无比的缅怀。他之所以避居京郊附近的阳县,而不是远遁他方,心中正是存着有朝一日杀回去的念头。可惜,虽然如今四九城的老兵已经凋零,可当年的顽主同样物是人非,他不是没去联系过旧日的伙伴。可那帮人绝大多数去做了知青,剩下的不是进了厂子就是当了兵,整个四九城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他只有蜗居此处,仗着一股子狠劲儿和高人一等的手段,重新组织起了可观的势力,只待东山再起。
小混蛋凝了眸子,死死盯住方才讽刺他的李学明,鸡皮密匝的眼角放出点点寒光,他一扭头,对边上的一个壮硕的汉子朗声道:“老熊,这小子嘴巴挺滑腻,去,给他上点儿彩,让他长长记性。”
叫老熊的壮硕汉子足有一百九十多公分的身高,大冷天的只穿了件靠披绿,胸前的领口还敞着,露出里面大红的背心。老熊闻言,狞笑着应下,越众而出,朝薛向这边的李学明逼来。
李学明毅然不惧,暗里已开始思忖着如何攻击,倒是他身边的陈佛生惊惧得不行。陈佛生藏在军大衣的两只大腿,摆如筛糠,这家伙到底没有真正面对过如此阵仗,先前的一番豪言壮语外加心中自我的鼓励,到底不能在直面威胁时发挥多大的作用,一腔热血来得快,去得也快。
老熊将将走到薛向所在圈子的外围,便一把撤掉靠披绿,露出里面的红背心和满身的腱子肉,“喂,那尖嘴的小子,是要老子亲自下场拎你出来,还是你自己滚出来?看你这畏缩模样,也是个没卵子的货,爷爷我就辛苦一趟,亲自走一遭,旁边的毛孩子们可站稳了。”说罢,老熊的身子陡然前倾,步子瞬间加大,竟似蛮牛一般,朝圈子横冲直撞过来。李学明听了老熊的叫嚣,立时就要走出圈来接战,却被薛向举手止住。薛向早看出老熊的不凡来,绝不是李学明能对付的,他怎会让李学明吃亏。再说,收拾掉这蛮汉,也正好涨涨己方士气。
Ps:和群里的一帮哥们儿凌晨零点整冲榜好刺激,都数着秒,像按火箭发射钮一般抚在鼠标右键上,等时间准点同时按出,真的像大年三十守岁一般,谢谢了,真的谢谢了。特意感谢棋如生,妇科,革命家,想死,马甲,忽喜忽忧,荣耀,三毛,累不死,小小叶子,爱无罪,倘若,风飞焰,堂主。另腹诽下不给力的凤凰,皇城,梅尔,谢尔顿,局长等等等等。最后,感谢爱无罪和书友12的打赏。
!~!
第一百另七章 灭罢熊罴战群狼(求收藏)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老熊就要撞进圈子,薛向撮唇一吐,半截烟柱陡然飞出,左手跟着急追而去,一个弹指,烟柱瞬间转向,“砰”的一下,撞在老熊的左眼处,迸出无数明灭的火花。老熊“呀”的一声惨叫,伸手捂眼,身子陡然一歪,眼看就要向圈子里倒来,薛向轻舒猿臂,一把提过老熊壮硕的身子,左手将他身子高举过头,右拳狠狠击在老熊的太阳穴处,将之击晕,复又提了老熊快速摆动,在空中画一个圈,势能大增后,便狠狠朝小混蛋所在的位置砸去,“砰”的一声,以小混蛋为首的几个越众而出的装B男躲避不及,被砸得滚作一团。
薛向瞬间将老熊秒杀,顺带着将小混蛋聚集起来的气势,扫得七零八落。从老熊奔出,到薛向制住老熊,将小混蛋一伙砸倒,这一切动作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眼睛慢点的恐怕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熊刚一落地,满场鸦雀无声,继而一阵抽气声聚如鸣鼓。
这帮阳县的小子们彻底被震住了,老熊什么体格,什么武力,他们可是清楚得很。老熊可是周哥手下的第一战将啊,横扫周边县市,那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老熊就是胜利的保证啊!怎么一会儿功夫,自己眼睛一花,老熊就躺地上不动了呢?老熊可是一百九十多的身高,两百多斤的壮汉,怎么这家伙就像提婴儿似的,在手中耍弄,耍弄罢了,还将老熊作了人形兵器,这得多大的力气啊。
阳县的毛小子们心中惊疑,薛向所在的小圈子里亦有两个人激动非常。一个就是先前摆如筛糠、现下摇如挂钟的陈佛生,只不过两种别致的造型,一为惊吓,一为激动。此前,他是真被吓住了,尽管心里不住地给自己鼓气,一颗脆弱的心脏终究还是叫恐惧吞噬;忽而,薛向如天神般降临,一招大神功,将对方的嚣张气焰秒杀殆尽,他只觉痛快异常,暴力因子瞬间激活,胸中生出万丈豪情,只想出了圈去,找人放对。另一个热血沸腾的自然就是嚷嚷着要看大哥打架的小魔头了,但见大哥猛地把那么高那么胖的一个人举过头顶,像扔枕头一般扔了出去,小家伙就惊讶地合不拢了嘴,这,这大哥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以前和他掰腕子,他怎么老掰不过人家呢?小家伙惊讶完,蹙了眉头,又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力气到底能不能举起那个“高大胖”。
“啪啪啪,好,好,好小子,今儿个愣是让你爷爷开了眼了,今儿个要是不给丫放放血,我小混蛋就绝了回四九城的心思,别他妈的藏着掖着了,报名儿吧,老子将来在丫碑上,也好给丫留个字号。”小混蛋从人堆里爬了起来,先送上一阵掌声,继而亮出了腰里的插子,此刻他杀心已动。薛向识得这把插子,正是苏制军用c5折叠匕首,翼展开来,全长二十三点八公分,刀身是特种钢打造而成,双面开刃,锋利异常。
小混蛋握紧了这把五年前从一个将校呢小子手中抢来的宝刀,心中也是震撼至极,老熊的本事,他远比这帮不明就里的小弟知晓得清楚。老熊不是阳县人,而是他从京郊火车站的乞丐堆里捡回来的。捡回来时,老熊枯瘦如柴,已饿得只剩半条命了,小混蛋也是见他身材长大,养好后未必不是一大帮手,才动了收容之心。捡回来后,小混蛋便将好吃好喝一股脑儿得往老熊肚子里塞,没过仨月,一条昂藏壮汉便诞生了。起先,小混蛋只是以为他身长力大,只当普通小弟带在身边,在一次和临近县市的冲突中,小混蛋身陷重围,眼看就要被刀枪淹没了,老熊杀了进来。老熊赤手空拳,一个冲锋便将围着小混蛋的数十人冲散,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倒下十多人,小混蛋才彻底得以脱险。那一战,也彻底奠定了小混蛋在阳县混混圈的地位,事后,小混蛋才想起问老熊的来历。
原来,老熊家住嵩山脚下,自小就在少林寺厮混,和内里的武僧混得熟了,也学了个一招半式,年纪再大些,家里已养不活这胃大过猪的老熊。老熊只得委身少林寺,打杂谋生,就这么着,老熊在少林寺混迹十年,倒也练得一身好武艺。六七年,浩劫爆发到**,少林寺亦未幸免,老熊无奈之下,只得避走他方。老熊本是个大肚汉,又身份不明,四处无投,这一来二去的折腾,就饿了个半死,倒在京郊火车站,才被小混蛋救出。自打跟了小混蛋,老熊才算知道啥叫过日子,清规戒律早让他忘了个干净,只觉得混混的生涯才是此生的大自在。平日里,打打架,砍砍人,睡睡妞,给个佛祖也不换的。
小混蛋万万没想到勇猛如老熊者竟在这白面青年手下未走过一招,不过,一惊之后,也就镇定下来。他是个光棍性子,信奉的就是过一天,赚一天,这身皮肉就是要活得自在,又岂能与人伏低做小。再说,眼下的境况,到底是自己这边占优,这小子能打,自己早有心理准备,可几百人乱刀齐下,就是如来佛来了也得蹭下块油皮来。
小混蛋这已是第二次发问,薛向依然置若罔闻,仍旧从兜里掏出烟盒给朱世军几人散烟。他这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看得小混蛋等人眼中险些喷出火来。陈佛生倒是在一旁跃跃欲试,想道出薛向名号来试试威力,却被朱世军拿眼瞪住。
小混蛋终于愤怒到极点了,正待要招呼众人齐上,将薛向等人团灭,忽然,一道声音响起,将他的话阻在了嘴里。
“周哥,这人我好像有些面熟,好像是…是四九城的…音来自包围圈的东北方向,结结巴巴说到最后竟停住了。
小混蛋顺着声音的源头寻去,辨清源头,骂道:“狗日的土豆,说句话都说不清楚,吞吞吐吐地作甚,赶紧给老子说清楚了,看你这副球样子,莫非他还是个人物?”
被小混蛋称作的土豆的青年戴着单面军帽,个子不高,神情畏缩。众人听得小混蛋的招呼,让出条道儿,把土豆推到前方,似要听他说出个究竟。毕竟眼前的这等猛人可是少见,不,压根儿就没见过。被数百人围着,还敢动手不说,竟然眨眼间将己方最能打的老熊给虐了生死不知。
土豆也是偶然机会在京城的北海溜冰场见过薛向,不过那是一年多以前。少年人的样貌变化最是巨大,此时他也不敢肯定那人是不是他。只是,那次在北海溜冰场见的那人打架的风姿和眼前的这人是那么的酷似,同样的暴烈异常,再看样貌,也是英俊非常,土豆此时颇有几分把握确定眼前这人的身份。
土豆正要道破薛向的身份,忽然想起,若眼前这人真是那人,那事情可就大条了。想那人在四九城的赫赫声威,他们在阳县也是如雷贯耳的,要是眼前的暴力男真是那人,恐怕这事儿就麻烦了,自己若是搅合进去,能有好吗?四九城的顽主们啥脾气他不知道,可四九城顽主大哥大啥脾气恐怕在场的就无人不知了。
小混蛋看着土豆一副猥琐模样,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上前扯过土豆,厉声道:“说吧,那小子是谁,你怕啥,万事有老子给你戳着。”
土豆吱吱唔唔地说不出口,眼睛不住地偷瞟着薛向,似在寻求这位大哥的谅解。小混蛋窥见他这般作态,一巴掌就拍在他的后脑勺,骂道:“没出息的东西,甭说了,管他娘的是龙是蛇,就是阎王爷来了,爷们儿今儿也要他爬着回去。”
“好大的口气,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爬着回去。”薛向终于出声了,他这会儿也被弄得烦了,耽搁不少时间,中午饭怕是要改到下午吃了,又听见小混蛋大言旦旦,哪还按捺得住。
小混蛋再不答话,冲身后也已爬起来的四个跟班打个响指,然后侧开身子,从圈子里跑出三条纯黑的大狗来。但见这三条狗身高皆有米余,体长更是都过了米五,哪里是一般的笨狗,上竖的尾巴和尖利的獠牙,不是狼狗又是何物?
小混蛋唤出的这三条黑色的狼犬为一母所生,被小混蛋弄到手已有三四年了,平日里皆用活物喂它们,偶尔更是赶入大青山里让它们自生自灭,这三条狼犬在大青山里非但没有饿死,反而生出野性来,时不时地竟会发出几声狼嚎。小混蛋把这三只狼犬养得精熟,这三只狼犬只听他的指令,平日里,更没少替小混蛋立下汗马功劳。小混蛋初到阳县声名不显,两年后,三只狼犬成年,他算是得了一件无上利器,靠着这三只狼犬打下好大一片名声,再加上在四九城混出来的手腕,立时就在阳县称霸一方。人家是狗仗人势,他倒成了人借狗威了。
!~!
第一百零八章横扫千军如卷席(哭求收藏)
三条狼狗的脖子上没套缰绳,出了圈子,缓缓朝小混蛋走去。三条狗一般模样,狼一样的脸上挂着两颗猩红的眼珠子,紫色的舌头吐出嘴来,吊得老长,时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吼声,似要择人而噬。小混蛋一个口哨,三犬齐齐抬头朝他瞧去,小混蛋伸手朝薛向一指,喊了声“上”,三只狼狗眼神齐齐盯住薛向,拔腿就朝薛向扑去。
早在小混蛋唤出狼狗的时候,薛向就让小晚抱了小家伙,捂住她的耳朵和眼睛。小混蛋这是想要他的命,他又岂能不“投桃报李”?先前对付老熊,他还记着小家伙要看打架,下手根本就没沾血,这会儿,杀心已被小混蛋引动。
三条狼狗一个呼吸就奔到了薛向近前,它们自幼受训,对小混蛋的指令领悟极准,认定小混蛋所指的目标,根本就不顾余者。三条狼狗一母所生,自幼长在一起,心意早通,在大青山的围猎生涯,已经无师自通了结阵之法(此乃野兽的本能)。这会儿,三条狼狗各据一角,成三角阵朝薛向咬来。
薛向既不招呼朱世军等人相助,也不让它们退后,只是吆喝一声,让众人站定不乱,军大衣一撩,竟向三条狼狗对冲而去。三条狼狗见薛向竟敢主动出击,立时吃了一惊,先前打算如猎兔一般的合围立时不成了,它们压根还没来得及围拢,此时三犬还在同一个扇面,直面薛向。三条狼狗见惯了血腥且饱尝了战斗,见目标对冲而来,前飙的身子只是一凛,复又继续向前。
三条狼狗齐齐蹬腿朝薛向扑去,锋利的牙齿分别各自瞄准了薛向的咽喉,脸颊,左肩。薛向一个跺脚,腾空而起,高高跃起一米有余。三犬、一人本就只距十来米的距离,一息的功夫,双方就在半空中相遇了。但见薛向陡然伸出右手,屈而成钳,出之如电,精准地卡住扑在最前亦是最中间的那条狼狗的脖子上,手钳瞬间合拢,“喀嚓”一声脆响,那条奔赴最前线的狼狗被他捏碎了喉骨,软软地从半空落了下去。薛向右手击毙朝它喉咙而来的狼狗,左手骤而成拳,半空中划起一到惊人的弧线,钵大的拳头宛若从天际击来,带出一道尖利的呼啸,“砰”的发出一阵巨响,击在从左侧攻来的狗头上,狗头瞬间爆炸开来,惨白的脑浆子和狗血四散飞迸,浇得那帮围在最前处的众混混一头一脸。最后一条狗跃在半空中也瞧见了两个狗兄狗弟的惨死,已然吓破了狗胆,忽而,猛地吊头,向回逃去。薛向岂容它逃脱,沾满鲜血和脑浆的左拳,化而为掌,急速像刚掉过头的狗身追去,一把握住狗尾,倒拽了回来,提在半空,左脚豁然踢出,将这条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狼狗踹飞了天,半空里仿佛下起了一阵血雨,悠悠扬扬地落在了避之不及的小混蛋一众的头上。
三条猛恶的狼狗瞬间被薛向用如此鲜血淋漓的手段残杀,满场的人实在是已经惊无可惊。阳县的小子们先前见薛向秒杀了老熊,心中还存着未必不能一战的想法,毕竟老熊只是晕过去,并为出现如此残酷的画面震撼人的神经中枢。可眼下三条小牛犊子般壮实的恶犬居然被眼前的杀神如杀鸡般弄死,且弄得鲜血如雾,脑浆成雨。众人实在是再生不起对抗的勇气,杀狗尚且如此,杀自己岂不是和喝水一般简单,阳县的这帮小子此时已然丧胆矣。
小混蛋见自己爱若性命,倚为腹心的三个“小弟”如此惨死,他早已失去了理智,更遑论害怕。但见他大呼一声:“给老子上,乱刀砍死,出了事儿,老子兜着。”喊罢,提了匕首,率先朝薛向扑来。
小混蛋一声凄厉的喊叫,倒也并非没有效果。他在阳县经营日久,核心心腹也有二三十人,都是一起见过血的兄弟,虽不见得多么情深意众,可好勇斗狠时,皆愿意出死力。小混蛋吼罢,二三百人中大部分立了身子不动,似已被薛向震散了魂魄,但仍有三四十人提了小刀、匕首朝朱世军等人围成的圈子扑来。
小混蛋话音刚落,薛向便动了。但见他一个侧步,滑进小混蛋等四五个朝他攻来的混子们的圈子,提肘,撞肩,挥掌,扬拳,戮脚,他浑身上下无处不化为攻击的利器,但凡挨着的就没有不倒地的,小混蛋被他一巴掌拍飞了军刀,一肘狠狠撞在太阳穴处立时就倒了,另外四个压根也没阻住他几秒,也倒了一地。薛向击倒众人,身子不停,拔脚就射,小混蛋四五个家伙被他作了炮弹,狠狠朝正扑向朱世军等人结成圈子的混混飞去。
薛向靠着小混蛋等人的身体稍稍阻了一阻众人的攻击,但他终究隔了小圈子还有断距离,眼看就要救之不及。但见他猛然一撩军大衣,右手探进腰间,带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来。手枪被他勾住挂环,滴溜溜地在掌中转了一个圈子,忽然,枪口立定,豁然刺出,“砰砰砰砰”,四声巨响,枪口处冒出缕缕青烟,空气中飞扬着淡淡的火药味。远处正在围拢的众混混中有两人正扬起的砍刀从中断为两截,冲在最前的那人的帽子被打飞了,攻向小晚的那人伸出的手被钻出一个血洞,此时正汩汩地冒血。
全场彻底没了声音,也没了动作。帽子被打飞的那人两只眼睛成了斗鸡眼一般齐齐上竖,似在观察自己的脑袋究竟还在不在;被打穿手掌的那人哼也没哼一声晕了过去;其余的混混早在枪响的霎那,彻底地吓呆了。这些混混打起架来往往悍不畏死,尤其是以强击弱的时候。可混混终究只是混混,不是军人,在面对枪,这种传说中的兵器时,终究是没有反抗之力的。尽管人人皆知一把手枪存不了几粒子弹,且眼前的这人已经射出了四粒,就是拼着再让他射三粒,最多也不过损失三个人,己方也是必胜。可究竟谁来做这注定要完蛋的三人呢,恐怕谁也不愿意,毕竟选择权完全在持枪的那人手里,他必定是谁先动就打谁,看他方才的枪法和狠辣的手段,要了自己的小命也不过是呼吸间的事儿。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于是就齐齐震住了。
这帮亡命的混混被震住还是经过一番思想争斗的,而剩下的二百多阳县的小子早在薛向鲜血淋漓的干掉三条狼狗后,已经散掉了精气神儿,这会儿见他还拿出了究级武器,已经被震麻木了,反正它们是彻底死了反抗之心。
薛向拿枪逼住众人后,迈步朝小圈子走去,圈子外的混混们握了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薛向走到近前,一把扯住一个戴狗皮帽混混的衣领,狠狠一个膝撞,撞得他晚下腰来,猛吐酸水,手中的刀早已握不稳了,从半空落了下来,却被薛向抄在手里。薛向继续前行,两巴掌扇飞了两个,一脚踹翻了四个,那把抄在手里的长刀也被他折断,狠狠插在另两个眼露不忿的倒霉鬼的肩头。薛向的这一连套动作下来,众混混彻底不敢再挺了,呼啦啦,仿佛突然回过神来的僵尸,一窝蜂地朝后面跳去,将包围圈散了开来。
薛向走到圈里,拍拍围在最外围的朱世军等人的肩膀,没有说话,进到圈里把小家伙从小晚怀里抱了过来,他的军大衣早沾满了鲜血和脑浆,早被他扔了,此时,他一身棉军装干净得紧。小晚三人被朱世军、胡报国一伙儿牢牢的围在中间,丝毫未受到波及。小家伙被姐姐围在怀里也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小心思虽然万分想看,却也知道外面那么多人好像对自己都不友好,就忍住躁动,没给哥哥姐姐添乱。
小家伙抱了灰皮兔,重新回到薛向怀里,一双大眼睛彻底解放开来,奋力地扭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先前的几声鞭炮响声比平时听的都响,她这会儿正在满地寻鞭炮纸了,小心思打着主意,回家也让大哥给买几个那么响的鞭炮,震震院里的玩伴儿。
“走,回家吃饭。”
薛向抱了小家伙,牵着小意、小晚,径直踏上雪橇,招呼朱世军、陈佛生、胡报国等人跟上,抖了抖笨狗脖子上的缰绳,看也不看呆立当场的阳县众人,一阵风去了。
见薛向去得远了,忽然,满场竟发出一道巨大的出气声。方才的杀神给他们的压力和震撼实在太大了,一己之力独抗数百人,不说见,就是听也没听过,更何况自己等人竟还做了可耻的配角,被他一步秒一人,竟压得己方不敢还手,打完后,竟然轻飘飘的说声“回家吃饭”,就扬长而去了,浑不把眼前满地的污血,狗尸当一回事儿。在场的数百人心里齐齐泛起了常听放羊的朱老倌哼唱的那首长歌里的几句词儿“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第一百零九章 杀神偶像竟同身
从前,众人只觉得这几句诗很有气势,今天竟有种诗如其人、找到了契合对象的感觉。可不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么?自己竟连那杀神的姓名也不曾闻得。
此刻,不少人心中无比后悔,如此英雄人物、豪杰猛士,自己竟然不能得闻其名,实乃是莫大的遗憾。以后和人说起今天的这般热血沸腾的大场面,少了主角的姓名,又如何来的说服力。就是方才被薛向爆揍过的小混蛋的铁杆心腹们,也是一般的遗憾,以前只觉得满世界就周哥慷慨重义、肝胆无双,听周哥说起当年他在四九城的顽主生涯,也是佩服无比。不过,那些事儿和今天那人方才的所为终究多有不如吧,毕竟一为耳闻,一为眼见,不,亲身的感受,何者说服力更强,不言自明。
忽然,不知谁起了头,问道:“土豆呢?这小子方才说好像认识刚才那人,叫狗日的土豆赶紧出来,说出个究竟,不然,老子待会儿打出他屎来。”
这句话出,仿佛一锅热油里浇下一瓢冷水,霎时间,震天价的吆喝声响起,皆是要先前吞吞吐吐的土豆道出个究竟,若是土豆胆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众人已经在口头上将之分尸了。
不多时,土豆便被人从人堆里挖了出来,你一脚我一脚,踢到了圈子的最前方,要他接着先前未说完的话,道出个结果来。
土豆先前哆哆嗦嗦,正要将薛向的身份道将出来,两边就起了冲突。他正暗自庆幸,此事终于与己无关了,就是那位爷将来报复,也找不到自己头上,反正他只不过是打酱油的,没有丝毫掺和进这事儿。两边起了冲突后,土豆立时化身钻地鼠,悄悄隐进了人群。他倒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终究怕这样做太过显眼,不若隐在人群中更加保险,战端一起,谁还记得他啊。哪里知道这帮人挨了揍,反倒成了贱皮子,起了仰慕之心,竟然要知道那人的名号。
土豆无奈,反正这会儿那人也走了,就算自己说出他的名号,将来,就是他带人杀回阳县,多半也不会去打听,究竟是谁露的底。反正他名号那么响亮,稍稍打听一下,谁不知道啊。土豆思忖已定,竟站直了大虾般的身子,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不是我窦图方才做作,故意不说,实在是怕打击各位的士气啊。哪里知道没有我出来搅合,你们还是一败涂地,要是我…”
“**的,废什么话,叫你说个人名儿,怎么磨磨唧唧,再罗嗦,老子先把你收拾了。”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见不得土豆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出言喝叱。
土豆见众人神色不善,这才想起来,打败他们的是那位爷,又不是自己,自己这般得瑟,不是找不痛快么?土豆终于找准了自己的定位,直起的身子要塌了下来,耸着鼻子,嗡着声音道:“那人姓薛,名向,绰号俊宋江,人称三哥,‘东城及时雨,北海呼保义’是他在江湖中竖起的招牌,实乃四九城顽主圈中老大的老大。”土豆刚给薛向做了个简单的身份介绍,就发现先前一直不停地骂骂咧咧的杂声彻底消失了,人人面色古怪,眉目大乱。
土豆心道,平日里,你们一个不服,二个不忿的,只道小混蛋是天下第一豪杰,到底是井底的蛤蟆,没见过天大,哪像自己那是真正开过眼界的人物,去过四九城不说,还亲眼见到过三哥。土豆见众人被惊得不言语了,弯下的腰又直了起来,接着卖弄:“要说三哥在四九城那是呼风唤雨啊,你们方才和他放对,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定是回去吆喝人手,将你们一举荡平,我看周哥这昔日的传奇终究敌不过三哥这位今朝的偶像,诸位还是赶紧找地儿避一避吧。我肯定是没事儿的,毕竟我和三哥认识,你们哪位要是害怕,可以让我…..”
土豆正昂了头,突突突地说得吐沫四溅,丝毫没注意到满场的人脸色一沉再沉。忽而,不知谁最先动手,接着数十只手齐齐朝土豆招呼过来。霎时间,土豆被拖进了人群,一阵收拾,再没了声息。
此时,阳县众良家子和小混蛋手下的众混混恨极了狗日的土豆,要是这王八蛋方才在动手之前,道出三哥的名号,自己哪里会吃这么大的亏,当咱爷们儿是脑子有毛病么,拿了鸡蛋去撞石头?狗日的土豆,死不足惜,还不知道三哥回城后,会叫多少人来收拾自己呢。
原来,这帮阳县的小子对俊宋江的大兵也是闻之久矣,毕竟阳县紧挨着四九城,严格意义上说他们也算四九城的顽主,因为阳县正是京城辖下。只不过,阳县离四九城的核心区域地带实在太远,众人平日里也不好意思以顽主自谓,然而,到底心里都觉得只有皇城根脚的人才配得上顽主的称呼。虽然往日里,大家嘴上都瞧不起顽主,那只不过是一种“不得之、便毁之”的狭隘表现,其实人人都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对传说中在四九城号令群雄的薛三哥更是仰慕到了骨子里。今儿个,居然稀里糊涂的为了几个臭番薯、滥鸟蛋,和自己心中的偶像动了手,这实在是太滑稽了,太他妈的没天理了。
土豆不观风向,不辨天时,只顾着卖弄,方才遭遇此劫。满场的青年们一边老火,一边担心。三哥什么手段方才是彻底见识过了,且三哥方才总是护着三个小孩,多半是见他们在场,不方便下死手,他这一回去,岂不是要带了大队人马,杀奔过来,这可如何是好,就自己这几百人怎么经得起折腾,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阳县众青年自怜自艾,惶恐不安的时候,薛向已带着三小踏上了回京的大道。回程时,也和来时做一般打扮,依旧拿被子缚紧了车身,唯一不同的是,车速慢了许多。你道为何,原来薛向的摩托后座的钢环上栓了六七道绳索,朱世军和胡报国一众吵着要和薛向一道回去,不愿踩着脚踏,哼哧哼哧地跟在后面吃灰,就想了这么个笨主意,让摩托拉自行车。也亏得薛向的摩托车是特制的,马力强劲,且是大雪天,地面光滑平整,不然如何带得动这么多自行车?好在,众人只是想掺合着和薛向一起回城,倒也没有偷懒、耍滑的打算,一路倒也蹬得勤快。
“佛生,你怎么啦,怎么半拉屁股坐在车位上扭来扭去地,这是何种造型?”朱世军驾了风凰行在陈佛生左侧,陈佛生好似控车不稳,时不时地老朝自己这边歪来,他见了陈佛生坐姿怪异,就出了声。
“没,没事儿,路有些滑罢了,军哥,要不你紧踩几步,行到我前边,我转个圈,绕到你左边来,这样就别不着你了。”陈佛生有苦难言,他此时难受得厉害,下体处湿漉漉一片,张开腿骑车,冷风灌进胯间,冻得小鸟冰凉一片,刺棱棱得快没了知觉,只有踩一下脚踏,抿一下裤裆,给小鸟加热,方才能舒服一些。
原来,薛向在收拾小混蛋一众时,顾不得照应陈佛生所在的小圈子。三四十混混拿了家伙齐齐朝陈佛生等人结成的圈子围来,陈佛生满腔的豪情壮志又散了个干净,只觉众混混手中的在阳光下泛着白光的插子,迟早要在自己身上开个窟窿。一想到要流好多血,要疼得满地打滚,陈佛生膀胱一松,竟撒出一泡尿来。
这会儿陈佛生有苦自知,却不能明言,心中苦闷异常,直把阳县的那帮混混恨到了骨子里。陈佛生一边咬牙切齿地思索着什么时候回城,号集力量,杀回阳县报仇,一边恼恨自己胆小如鼠,经不得风浪。陈佛生正瘟头瘟脑地骑着车,忽然前方一阵雪花滚滚,铃声阵阵,紧接着,出现一大团黑影,快速地相向行来。
半支烟的功夫,薛向一行和那团黑影靠近了。这哪里是什么黑影,分明是数百上千辆自行车弄出的动静,难怪数里地以外,就弄出这么大的声势。
“咦,三哥!”
“三哥,你怎么在这儿?”
“三哥诶,我老张听说你被困在阳县,可是撂下碗就飙来了。哪知道竟是谣言,狗日的,谁传得谣?”
“球毛的谣言,想来是三哥已经将阳县的那帮小子收拾服帖了。我就说嘛,就凭他们,哪里困得住三哥!”
“不成,今儿个非让阳县的那帮小子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三哥,咱杀回阳县,给他们上上课。”
“好主意”
“就这么办,大冷天的,来了,也得活动活动不是?”
“……”
“……”
十来个各圈子的老大挤在最前头,率先发了言。薛向早停稳了车子,听他们说话,正要出言相谢,忽而,大部队后面又“突突突”地来了一辆偏三轮。薛向定睛一看,骑车的竟是雷小天,坐在跨斗里不断嚷嚷着加速的不是康桐又是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