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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见江南     官道之1976txt下载     官道之1976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八章 金泰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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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助理喋喋不休,丝毫不觉一边的薛老三已然寒意逼人。

    “要我说,你家妹子真是好运气,啧啧,被时家人看上,几辈子……”

    “少废话,说,那个王主任把这些姑娘都带哪儿去了!”

    薛老三大手骤然伸出,捏在刘助理脖颈处,将他提了起来,抵在墙上。

    变生肘腋,刘助理压根儿没反应过来,脖颈处的剧痛袭来,让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回答起问题来,“金泰昌,金泰昌!”

    ………………

    金泰昌地处正阳门外向西百十米,这正阳门靠近老火车站,过去也是打把势,卖艺的热闹地,改革开放后,热闹不减,成了小商品集散地,三教九流混迹此处,这正阳门似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金泰昌是个隐蔽所在,不对外营业,也没采取什么会员制度,只是相熟的圈内人物可以来往,出入。

    因所行所为,俱称得上**,倒也没大门大脸,就设在一条小胡同内,除了门帘上的小小“金泰昌”三字。再没有其他惹人注目的标识。

    上午十点左右,数辆绿皮吉普,在胡同口停了,一个粗胖的花格男,下得车来,便急步朝金泰昌那扇小门奔去,左三右三,左轻右重,极有规律地敲了六下,小门打开了。一个西装中年立在门前。皱眉道,“王胖子,怎么搞的,现在才来!不知道今儿个是大场面?妈的。老子看是要换人了。你们央视也不咋地。以后还是直接从学校来人得好!”

    “别别,张哥,您千万担待。您抽烟,您抽烟。”

    说话儿,满脸堆笑的花格男递过一包万宝路。

    “谁他妈的抽你的破烟,老子像是缺烟抽的……”

    西装中年劈手夺过香烟,抬手要扔,紧握间,顿觉这香烟盒绵软异常,抬眼去瞧,哪里是什么香烟,分明是一根根卷成香烟状的绿油油的大团结。

    “啊哈,好烟,果然是好烟,王主任您请,您请,那些大学生哪里比得上你们新闻部的女孩,一个个可是未来的名主播,名主持人,将来可是要在央视上播新闻的,咱们金泰昌的那些少爷们只怕想想这些女孩的未来职业,一准得热血沸腾,快进快进,席面快开始了,就差那两位大少了,里面的大爷们也等得及了,赶紧让姑娘们进去,做好服务!”

    得了油水,西装中年瞬间变脸,转瞬就侧开了身子,让开了大门。

    花格男大咧咧一挥手,几辆吉普车瞬间打开,立时下来一群莺莺燕燕,正是方才薛老三在央视大楼遭遇的夏家大妹一群美艳女郎。

    此处,夏家大妹不是第一次来,可每次进来,总免不了心头齐齐浮起赞叹和痛恨。

    赞叹的是这不起眼的小小胡同内,竟然隐藏着这么一处世外桃源,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画栋雕梁,美轮美奂,简直目不暇接。

    痛恨的是,这等世外桃源,也不过是衬托了权贵的骄奢,凭什么这么些二世祖就能不劳而获,坐享其成,肆意妄为,苍天何其不公!

    夏家大妹正对着远方的元宝阁怔怔出神,行在她左边的圆脸女郎小声笑道,“瞧什么呢,玉真,又不是第一次来,跟没见过似的,你要是愿意,点个头儿,金泰昌算什么,你要天上的星星,那位时公子保准也能给你弄来,哎,真真不知道你有啥好的,姐姐我这胚子也不差呀,时公子怎么就没瞧上我!”

    夏家大妹心头一颤,心下保佑:姓时的今天可别来啊!”

    “叶沫,闭嘴,就你这女张飞的劲儿,谁看得上?规矩点,做好服务,要不,下次我真得考虑还带不带你!”

    王主任训斥一句,避过正对堂间的主道,当先跨上了左侧抄手游廊,紧接着用力招手,招呼夏家大妹一行,加快速度。

    夏家大妹一行进入的是间宽敞的试衣间,她们每个人在这试衣间都有专人储物柜,进得屋来,各人便直奔自己的储物柜,片刻,便将本就十分惹眼的职业套装,换作了旗袍。

    十二名青春动人的美艳女郎,十二身艳丽逼人的旗袍,每件旗袍颜色迥异,各描着一朵名花,一眼看去,便让人想起十二金钗。

    说来,原来的职业套装本就略显紧身,可相对这身旗袍而言,就宽松得紧了。

    这身华丽的旗袍,好似紧身衣裤,束腰隆胸包臀,长长的开衩,几乎开到大腿根,若隐若现的魅惑,可比赤身露体,更让人心热血沸。

    “行了,赶紧着吧,一号,三号,四号,八号到主厅,其他人分两组,到南厅,北厅,快快,那边在催了!”

    众女郎方换好衣服,王主任便在门外咣咣砸门,言语中极是着急。

    王主任这边方一喊出声,试衣间内众女齐齐变色,继而,各自出声,或欢喜,或抱怨,或艳羡,欢喜的自是那四位被叫到主厅服务的女郎。

    当然,被叫的主厅的也非俱是欢喜,一号夏家大妹就是个例外,这会儿正满脸不豫,心中直叫见鬼。

    上次,她就是伺候的主厅,结果碰上无赖,惹出了大麻烦,险些不能安全得归。

    今次,竟然又是主厅,弄不好又得见到那帮混蛋。

    刹那间,她真想咬牙退出,转瞬,这念头又被按了下来。

    高额的工薪也就罢了,关键还是那该死的用工评价,若是强行退出,姓王的肥猪指定会在用工评价上大做文章,届时,毕业了,她再想进央视,可就千难万难。

    可偏偏来央视工作,在一次偶然的泄露上,成了夏家大妹抗在肩上的枷锁。

    原来,某次通话,夏家大嫂得知了夏家大妹进了央视打短工,欢喜之情几乎要溢出电话,后来,夏家小妹的来信说,一条街都知道夏家大妹在给新闻联播打工,夏家大嫂荣耀得直掉泪。

    夏家是夏家大嫂一人撑起来的,可谓母命大如天,见自家母亲如此高兴,夏家大妹还有何选择?

    如此一来,毕业后来央视工作,就生生被逼成了夏家大妹的梦想。

    如此,夏家大妹就更不敢在用工评价上,被留下污点。

    心中这么细细一番盘算,夏家大妹唯有低眉,缀在队伍最后,怏怏而行。

    说来,这金泰昌外面简陋,内里极宏,几乎占了半边胡同,主厅是金泰昌最尊贵的大厅,近五百平方,不仅有国外正流行的吧台,舞池,旋转灯,还布置了饭厅,匠心尽用之下,室内布局极为合理,内设更是这个年代的顶尖的玩意儿。

    华丽的水晶吊灯,喧软的地毯,宽绰的红木家具,真皮沙发,便是这帮二代的父辈们都不曾享受的好玩意儿,他们却肆无忌惮地享用着,挥洒着。

    要说夏家大妹的纠结是极有道理的,她方进场,就引起了波澜。

    “这不是俏牡丹嘛,来来来,给我倒杯马蒂尼,加冰块。”

    西北座的一位瘦弱青年,远远就招呼出声了。

    夏家大妹身上的旗袍,绣着的正是朵艳丽牡丹,显然这声招呼是冲她来的。

    招呼的这人,夏家大妹认识,正是上次骚扰他的刘公子,听说是中y某重量级部委的一个副科长,老子更是中办某大佬,距离自己,根本就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上次,这刘公子不止言语轻佻,还想动手动脚,若非自己极了,夺过他的金丝眼镜拗断了尖头,横在脖子上,没准儿就得被这恶人欺负。

    当然,自己能脱身,也离不开那姓时的帮衬,可姓时的言语轻佻,说自己今后就是他的人了,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却说,刘公子招呼出声,夏家大妹一动不动,心头焦急之余,也做好了抵死相拼的准备。

    “刘哥要马蒂尼,真有品味,稍等,我马上给您倒!”

    一边的叶沫却接茬儿了,说话儿,冲夏家大妹使个眼色,示意她动起来,免得被刘公子盯上,后者回了个感激的微笑,抱了托盘,便待离开!

    砰的一声脆响,一只高脚杯砸在叶沫脚边的光洁大理石地板上,摔了个粉碎,刘公子指着叶沫就骂,“草泥马的,小biao子,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儿?”

    凶得叶沫蹲在地上直抹泪,刘公子冷哼一声,冲夏家大妹勾勾手指,“给老子过来,这回再敢跟老子动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扒了!”

    夏家大妹只是不动,眼睛死死盯着托盘里的银质西餐具中的一枚锋利的叉子。

    畏缩在一边,尽量降低存在感的王主任却急了,顾不得训斥夏,叶二人,赶忙佝了腰小跑上前跟刘公子道歉。

    熟料,刘公子火气正旺,迎面就赏了王主任那张肥脸一巴掌,抽得王主任捂着腮帮子,不住“哎哟”惨叫。

    就在这时,主厅的大门被踹开了,七八个衣着考究的青年步了过来,人人眼中皆是傲色,挂满了挑衅。

    领头那人,二十啷当年纪,身材高挑,一头碎发配上宝蓝色西,鲜红领带,整个儿打扮骚包无比,扫了扫场面,便盯着刘公子冷笑出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军哥

    “哟,看来刘二是真长进了,敢跟鸣少抢女人了,先前,我只当是谣传,这下是信了,好威风,好煞气,服了,服了。”

    这人嘴上说着服了,眉眼轻佻,任谁都听出话里的嘲讽。

    他这边话音方落,刘公子这边原本洒落各处的十来个青年,立时汇聚在了一处,迎着来人行了上去。

    刘公子开口更是干脆,“操,时剑鸣没来,倒来了你这么个臭虫,怎么着,莫非你唐老四要替时剑鸣接下这梁子,嘿嘿,不是爷们儿小瞧你,你小子还不够看!”

    眼见着两拨人掐了起来,蹲在地上的叶沫蹭地站起身来,一把扯过痴愣当场的夏家大妹,满脸兴奋地怯声道,“打起来了,要打起来了,红颜祸水,红颜祸水,说得就是你呀,知不知道这两位是哪家的,姓刘的老子是中办刘副主任,别以为这个副主任是中学小学那满天飞的主任,这位刘副主任,就是寻常省委书记见了,都得矮声说话的,那可是中y大首长的大秘书;这姓唐的也不简单,他家老爷子五五年时,可是从周总理手里授的衔,这两位可是名副其实的公子王孙,红色g族,他们可是在为你打架诶……”

    叶沫游走金泰昌多时,兼之性子活泼,志存高远,于常来金泰昌的公子哥背景,摸得溜熟,便是王主任都没这般清楚的。

    这不,那边闹腾得热闹,挨了刘公子耳光的王主任怒不可遏。直奔夏家大妹而来,刚要发飙,叶沫这番话出口,他满腔欲喷的愤怒,又生生被咽了回去。

    王主任是真被吓着了,虽然他知道金泰昌格调极高,可归根结底,他也不过是受人之命,拉拉皮条,利用职务之便。把些美女弄进来搞搞服务。其实内里的门道,他远不如叶沫掌握得那般清楚。

    一听刘,唐二位衙内的来头儿,心肝都颤了一下。这会儿。再看夏家大妹。眼神儿立时就变了,哪里还敢将之作了昨日苦哈哈的打工妹,分明就看作了未来的豪门阔奶。

    “瞎说什么。一群二世祖,我又不是货物,由得他们抢来抢去?”夏家大妹醒过神来,立时小声反驳。

    叶沫轻笑一声,正要讥讽,场中的叫嚷越发疾厉了。

    “唐老四,你丫算个球毛,老子是来找时剑鸣的,上回他趁老子落单,摆了老子一道,今天老子非找回这个场子不可,这是老子和时剑鸣的梁子,你丫想架,还不够格儿!要拔份儿可以,改个日子,老子奉陪到底,今儿老子单冲时剑鸣的!当然,你丫硬要上冲,老子奉陪,不过,等姓时的来了,老子一并接了!”

    刘公子怒气勃发,抱了膀子,斜睨着唐少爷。

    说来,他心头确实窝火,想他刘某人何等人物,虽称不上顶天人物,却也高贵不凡,自打结识了这原少之后,自问这四九城再也无人敢惹,可偏偏有人敢捋虎须,让他丢了老大个脸。

    上次,在这金泰昌瞧见一对胃口的妞儿,不过想逗弄一番,偏偏被姓时的搅合了,当时,姓时的人多势众,害他吃了老大个亏,今次,他约齐了原少来找场子,没碰上正主,却遇上个又臭又硬的甲壳虫,激得他几欲发狂。

    唐少冷笑道,“刘二,几日不见,你丫真是狂得可以,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连鸣少都不放在眼里了,好胆识,不过老子得警醒警醒你,登台拔份儿,先把招子放亮了,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碰不到,自己个儿先掂量清楚,跟鸣少抢女人,活腻味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新近跟谁搅在一处,老子得提醒你一句,四九城儿,还轮不着他冲大个儿!”

    唐少话音方落,空阔的大门先传来一道公鸭嗓子尖声,“那该谁充大个儿,唐四儿,你说我听听?”继而,又是一群七八个衣着鲜亮青年跨进门来,领头那人年不过二十,一身坚挺的呢子军大衣,衬得长身玉立,眉眼间极是倨傲,冷冷盯着先前出声的唐少,道,“唐四儿,你倒是说说呀,我今儿就想听你说。”

    唐少似乎对此人极是忌惮,只瞪了他一眼,嘴巴张了张,终究没吐出话来。

    刘公子却是喜笑颜开,满脸戾气尽敛,远远冲那呢子大衣笑道,“原哥,来得可够早的,您这也太给时剑鸣面子了吧,丫到这会儿还没露面呢,就来了个唐四儿,正跟我这儿叫板呢,这不,您来了,这孙子才没了声息。”

    刘公子这话虽捧了那呢子大衣,却也极大的折辱了唐少,惹得唐少一脚踹飞了张锦凳,对着刘公子大骂不止,却终究没敢跟呢子大衣置一言。

    场中突变,一边的叶沫三人亦看得目幌神驰,他们三人虽说时常和金泰昌的圈子接触,可归根结底,不过是草根儿,像这种级别的对抗,别说见,便是听也没听过,差不多快以为那顶尖红色圈子,是另一个世界,如今头一次近距离的感触那个世界的风潮,尽皆从心底生出些震撼来。

    夏家大妹悄声道,“这呢子大衣是谁,看这威风,来头比姓刘的和姓唐的加起来还大?”

    叶沫圆脸胀得通红,左手双指紧紧掐着夏家大妹的手臂,撇嘴道,“姓刘的和姓唐的虽然厉害,一个的老子尚未成气候,一个的爷爷早已仙游,哪里比得上薛家如日中天,这呢子大衣正是薛家子弟,听说来四九城不过一年半载,已经是四九城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比看上你的时家少爷也不弱,怎么样,玉真同学,时家少爷你瞧不上,这薛家衙内眉目清秀,倜傥不凡,可是良配……”

    叶沫正打趣着夏家大妹,一边的王主任却似被人踩了尾巴一般,跳脚道,“什么,薛家的,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言语未毕,额头上的汗液已经刷刷躺了下来。

    由不得王主任不焦心,他虽没混进衙内帮闲们的圈子,可也听说过薛家,那可是如雷贯耳的人家,原本,在他想来,有时家人在,这场仗定然很快分出胜负,闹不到多大,可如今薛家人出面,和时家人杠上了,这“战争”一胶着,那可得闹大,一闹大,就得出乱子,出了乱子,上面能不问事由,一问事由,能不抓出他王某人?

    一念至此,王主任想死得心都有了,这皮条拉的,马匹没拍上,先挨了耳光,这会儿,弄不好性命都得拉丢了。

    却说,就在王主任悔得肠子快打结的当口,夏家大妹又发问了,“这薛家少爷和时家少爷谁厉害?”

    这会儿的夏家大妹简直似好奇宝宝一般,丝毫没有胆战心惊的感觉,更没有引发这场骚乱的罪魁祸首的觉悟,真当那边在演着惊心动魄的大剧集,纵是洪水滔天,也不过锁在银幕里,浪花扑不出来。

    浑然忘了那头的乱子一结束,她这祸首罪魁就得被卷入漩涡深处,绞个粉碎。

    叶沫开阖红唇,正待出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继而,又是一队青年进门。

    这回进门的人不多,只有六个,前面两个明显是头,左边那个浓眉大眼的,夏家大妹认识,正是那时家少爷剑鸣,右边的是个白面胖子,眉眼斜飞,傲气得似乎这天下都快盛不下他了。

    后边的四个形容无甚可述之处,只是那标枪般的身子,坚毅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远远便嗅到他们身上浓浓的军人气息,且还是军人里的强者。

    这队人刚出现,那正喝骂不停的唐少立时熄声,踩着喧软的地毯,一路小跑,如坠云里,远远笑道,“鸣少,咿,军哥也来了。”

    瞧见那白面胖子,唐少脸上明显一喜,心中暗忖,这回是赢定了,姓薛的是厉害,可时家岂是好对付的,更何况又多了个声势更猛的江家,二比一,这是稳胜!

    “小四儿啊,怎么着,又在耍宝,远远就听见你在那边咆哮,折腾什么呢!”

    白面胖子脖子昂天,压根儿不瞧唐少,说话儿,刷的一下,不知从何处弄出柄折扇,唰的一下,布展开来,扇叶上露出朵鲜艳的牡丹,牡丹旁还录着刘禹锡的诗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此诗托物言志,足见白面胖子其志不小。

    总之,这大冬天还摇着扇子,怎么看这位军哥都烧包得有些不正常了。

    唐少赔笑道,“军哥,这不是有不懂事儿的,在耍着狗仗人势嘛,我这儿正训狗呢。”

    熟料唐少话音方落,刘公子劈手夺过一块托盘,远远地砸了过来,这一击,准头极佳,隔着二十来米,直奔唐少脑门儿而来,眼见着就是血溅当场的局面,一只大手攸地伸出,稳稳将托盘抄住,出手那人,正是紧挨着时剑鸣身后精悍青年。

    惊魂甫定,唐少惊怒交集,一脚踹翻张红木椅子,怒声骂道,“草泥马的,刘二,孙子诶,丫跟我玩儿阴的,老子非把丫开了瓢不可……”说话儿,就要吆喝人手同刘公子开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露一手

    说来,唐,刘二人也是有名衙内,是有身份的人,不该一言不合,拳脚相加。

    可这年月,由于经济发展的窒碍,衙内的力量并未顺着经济运行的脉络,和官场结合得那么严丝合缝,以至于,这会儿的衙内远没有后世的贵气十足,个个城府极深,宛若高官显宦,即便斗争也多是搞袖里乾坤,阴风暗箭。

    这年月,衙内争斗,依旧是按父辈资历,能量排大小,画圈子,双方冲突,也多是靠气势,背景,乃至武力的综合实力定胜负,分输赢。

    是以,刘,黄二人动辄破口大骂,口角擦火,便是拳脚相向的局面,也就不足为奇。

    却说,这厢唐少方领着人马跟刘公子火并一场,白面胖子刷的一收折扇,横在了唐少胸前,“小四儿,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打架?闹不闹笑?不就是拔份儿么,剑鸣能拔一次,就能拔二次,你这一闹,倒让人看笑了,往后挪挪,我去瞧瞧什么样的婆子,让剑鸣都上了心。”

    说话儿,轻轻摆着折扇,抬眼朝场中的四位旗袍女郎脸上扫去,“哟呵,都是高质量啊,曹麻子行啊,这才多久,把个金泰昌折腾得都快撵上红星茶馆儿了,四儿啊,哪个是鸣少瞧中的呀,是不是那圆脸的,白白净净,丰润秀丽,真是绝了!”说着,折扇一手,朝叶沫指去。

    说来,十二金钗,个个不凡。入得主厅的,更是优中选优,燕瘦环肥,各擅胜场,叶沫虽是圆脸,却也姿容艳丽,并不输于夏家大妹,白脸胖子自己偏好丰满的,以己度人,自然认为叶沫是四人中最美。时剑鸣瞧上的也必然是他。

    白脸胖子话音方落。王主任便弓着身子,一溜烟小跑了过来,凑到白脸胖子跟前,一张肥脸几乎快要笑得烂掉。“您好您好。不是那个圆脸的。是圆脸旁边尖下巴的,我带您过去?

    王主任本是皮条客,以拍马为己任。可偏生一番辛苦,哪条大船也没搭上,还挨了一耳光,方才正暗自焦心如何善后,此刻,等着刷存在感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他人本油滑,眼光自然不差,早看清了这白脸胖子绝对是能和那薛家,时家少爷相提并论的大人物。

    白脸胖子撇了王主任一眼,丢下一句“你倒是乖巧”,手中扇子哗啦一收,朝远处的夏家大妹一指,朗声道,“那个妞儿,我做主了,以后除了剑鸣,谁都不许拍,谁要有意见,找我江某人说话。”说话儿,蚕豆大的眼睛斜睨着站在不远处的呢子大衣,挑衅意味十足。

    “你!”

    刘公子方要怒骂,白脸胖子哼一声,冷道,“怎么,你刘老二有意见?”

    刘公子眉峰一挑,却不敢冲白脸胖子言语,转脸冲呢子大衣沉声道,“原少,干不干!”

    呢子大衣耸耸肩膀,“干什么?没听人江胖子说嘛,打打杀杀,是闹笑,这都啥年月了,就不能学着做个文明人?”

    刘公子拧紧眉头,“可……”

    呢子大衣打断道,“可什么可,有什么好可的,有些人说话,就当放屁好了,歌照唱,舞照跳,婆子照拍,这年头,个把人说话都怕,还混个球!”

    “是这个理,哈哈,咱就照原少指示的来!”刘公子吆喝一声,脸上乌云一扫而尽。

    “薛原!”

    白脸胖子断喝一声,脸上乌云密布,死死盯着呢子大衣。

    分说至此,呢子大衣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薛原。

    却说这薛原,薛阳兄弟,是薛向三叔薛平远的一对公子,秉性各异,哥哥薛阳及至成年,渐明道理,早早参加了工作,薛向在明珠为官时,和他颇有来往,彼时,薛阳已经成长成了一个颇有城府的青年科员。

    而这薛原打着入京念书的旗号,实则是向往京城衙内的荒唐生活,早些时日,这家伙就拉了小意一道在衙内圈里混迹,混出点模样后,便学着替人铲事儿,彼时,也是和时剑鸣起了龌龊,双方正争雄的当口,薛老三赶了过来,唬得时剑鸣跳窗而逃,他和小意也被不置一言的薛老三吓得够呛。

    后来,小意便安心向学,薛原却是秉性难移,只安生了几日,待得薛向离京,这家伙便又老调重弹,回复原样。

    一二年时间,借着薛家威名,和薛老三在衙内圈子里的独特地位,薛原的衙内生涯,可谓一帆风顺,如今俨然是衙内圈子里数得着的人物。

    “怎么,江胖子你还有什么指教?”薛原毅然不惧,冷冷扫了白脸胖子一眼。

    “指教个屁,姓薛的,老子他妈的早看丫不爽了,什么东西,狐假虎威的玩意儿,实话告诉你,老子今儿非灭灭你的气焰不可!”

    说话儿,白面胖子大手一挥,朝夏家大妹一指,“马军,曹勇,你们两个把那位姑娘,带个安全地方去,这里要见血,怕吓着她!”

    白面胖子明摆着是要当面抢人,不过,如今正值严打,他虽胆豪,此处也隐蔽,可照样要注意些影响,这才假托将夏家大妹“带个安全地方去”。

    “江胖子,好胆!”

    薛原也动了真火,抄起把椅子就朝白脸胖子砸去,眼见着方要砸中,凭空伸出只长腿来,将椅子扫在一边的墙壁上,砸了个粉碎,出腿的正是先前接住托盘的硬挺军人。

    “好好,姓薛的,是你先不仁,那就莫怪老子不义,剑鸣,还有你们在场的,都可以做个见证,是他薛原先冲我江卫军动的手,我江某人不过是自卫反击,今日之事,就是传出去,也不是我江卫军没道理,不怕某些人以大欺小!”

    奇怪的是,以白面胖子的先前表现出的骄横,被人砸了椅子,却不立时暴走,反倒啰嗦出了这么一句。

    原本,见白面胖子指挥手下人来抢自己,夏家大妹吓得不行,这会儿,陡见白面胖子如此反常一幕,禁不住问身侧盯着场中目不转睛的叶沫道,“沫子,姓江的啰嗦这些,说给谁听呢,难不成他们打架,还要扯些酸文假醋,就像古代交兵之前,要发布檄文?”

    叶沫白了夏家大妹一眼,哼道,“你知道什么,这白面胖子心里头只怕是恨极了那位原少,憋着劲儿要给原少好看,只不过忌惮原少背后的那位,这会儿,啰嗦这个,不过是希望他这番话传出去,原少背后的那位听了,别来寻他麻烦!”

    “原少背后的那位是谁,怎么,这姓江的这么无法无天,还有害怕的人?”夏家大妹追问道。

    叶沫轻轻一笑,撇嘴道,“姓江的算什么,他骂那位原少狐假虎威,殊不知他自己也是如此,和原少背后那人比起来,姓江的不过是小毛孩子罢了,玉真同学,亏你还在金泰昌待过,难道就不知道原少背后那位,是这些衙内们心中的集体偶像,要不姓江的怒火当头,又怎还有功夫啰嗦?”

    “你说得莫不是那位名震九城的薛家太子爷!”

    搭腔的是王主任,说话儿,眼睛瞪得溜圆,他虽对金泰昌内的新晋衙内们不熟,可来往金泰昌,薛家太子的盛名,却是听得耳朵快起了茧子。

    “不是他是谁!”

    却说,这边叶沫三人窃窃私语的当口,那厢的衙内争锋也越发激烈了。

    “要练就练,江胖子,丫废话忒多!”

    原少似乎压根儿没把江胖子放在心上。

    “是你说的,别怪爷爷手黑!”

    白面胖子用力一挥折扇,“马军,曹勇,教教姓薛的怎么做人,只要不打死,爷都兜着!”

    “慢着!”

    一直抱了膀子旁观的时剑鸣终于发出话来,“卫军,不看僧面看佛面,薛三哥跟我关系不错,这个面子,我得卖他!行了,那姑娘,我是看中了,可拍婆子本是风花雪夜的事儿,没得弄成抢压寨夫人,大煞风景,至于刘二嘛,必须得给个教训,要不然丫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时剑鸣这话说得连江卫军都忍不住反胃,什么“薛三哥跟你关系不错”,说得跟真的是的,人家认识你时剑鸣是谁?

    可时剑鸣这话说了,江卫军也正好就坡下驴,姓薛的到底不是别人可比,若真斗狠,弄得过了,没准儿真不好收场。

    “行,听剑鸣的!”江卫军耸耸肩,冲薛原道,“面子老子给你了,不,给薛三哥了,下面的事儿,你再掺和,可别怪这点面子都没了,老子今儿带着人呢,马军给原少露一手。”

    “是!”

    国字脸军人沉声应了,猛吸一口气,丹田聚力,大喝一声,右脚猛地抬起,迅疾落下,砰的一声巨响,大理石地砖,楞生生被他跺个坑陷,崩碎的石子,弹出老远,偶有打到玻璃窗上,蹦蹦作响。

    刷的一下,薛原变了脸色,他没想到对方还藏着这手,这下,若是硬抗,恐怕是扛不过了。

    “马军,去,给刘二俩耳刮子,让丫长长记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假威

    瞧见薛原变色,白面胖子志得意满,立时便要立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喧哗声。

    “你谁啊你,怎么硬闯,保卫大队的都是死人啊……”

    “来人,来人……”

    听声响,似乎有人闯进门来。

    外面的喧闹,主厅内衙内们自然懒得管,白脸胖子方撇了撇嘴,乖觉的王主任蹭地就朝大门飙去,正要将大门管严实,一道巨力传来,楞生生将门弹开,走进个身材高大,脸戴黑框眼镜的英挺青年来。

    细细一打量,脑袋一转,王主任认出来人,分明是先前在央视大楼和夏玉真搭讪的那人,貌似是夏玉真的哥哥。

    “妈的,土包子竟然追到这儿了,让他闹出事儿来,怎么得了!”

    一念至此,王主任上前就堵住薛老三,朝他胸前推搡开了,嘴上呵道,“哪里来的土老冒,什么地方都敢钻,滚,赶紧滚……”

    薛老三却不理他,用手轻轻一拨,拨得王主任转了个圈,退出老远,眼睛往场中一扫,笑了,“倒是挺齐整啊,熟人不少……薛原,你往后缩什么,几次回家都见不着你人儿,今儿遇见你是真不容易啊,你今儿这造型不错,呢子军大衣穿出了军人的味道,头发的发蜡打得也有水平,苍蝇站上去,一准儿能把腿摔折了……”

    话是好话,可薛原听得后脊梁骨发寒,大冬天的。背后顷刻透湿。

    而薛老三说话的当口,保卫队的七八条大汉终于冲了进来。

    一边的王主任见来了援兵,气势大张,竟又凑上来,挥手冲薛老三比划道,“嗨嗨嗨,我说你他妈是谁,胡咧咧什么,保卫队的赶紧把人……”

    不成想,不待他一句话说完。薛原猎豹一般冲上来。一脚踹在他腰眼上,踹得他化作滚地葫芦,扑出去老远。

    踹翻王主任,薛原又冲上来捉拿薛向的七八条保卫队的大汉猛踹。边踹边骂。“都他妈的不要命了。瞎了你们的狗眼,敢跟我三哥伸爪子!”

    薛原是金泰昌的常客加贵客,保卫队的都识得他。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见他踹来,连闪躲都不敢。

    薛原正大闹间,一个鼻头生了不少白麻点精瘦的汉子急速冲了进来,远远便冲薛原抱拳,喊道,“哎哟,原少息怒,原少息怒。”说罢,又冲一群保全人员瞪圆骂道,“你们他妈的吃了豹子胆,敢惹原少生气,他妈的还想不想干,……”

    大骂一番,白麻脸又冲薛原道,“原少,这群不开眼的怎么招惹您了,您说,我保管让您出气!”说话儿,眼神儿却在薛向脸上打量,俄顷,冲薛向抱拳道,“这位朋友好面生啊,不过,一回生,二回熟,过门就是客,有什么招待不周,您千万担待,以后这金泰昌就是您食堂,您随时来!”

    这白麻脸正是金泰昌的话事人曹麻子,为人最是八面玲珑。

    他眉眼通透,早猜到定然不是自家手下惹着了薛原,毕竟,他手下这帮人再蠢,也决计不敢惹着薛原,既然不是惹到了薛原,那唯有薛向这眼生的,最有可能是祸根。

    看薛原如此为这人出气,定然不是普通人物,是以,曹麻子这才说了一番极是给脸的话。

    熟料,他话音方落,便听薛原不耐烦道,“行了,曹麻子,别给老子这儿瞎白活,套什么近乎。”说罢,又努力压着蹦蹦乱跳的心脏,小声道,“三哥,您怎么回来了,三嫂和小意他们可是上午刚走。”

    薛原一声“三哥”出口,白麻脸倒抽一口凉气,惊呼出声,“什么,您,您,您是……”

    “是”了半天 ,却没“是”出个所以然来。

    白麻脸实在是太震惊了,他经营金泰昌有日,大大小小的衙内,可谓是见了不计其数,也正是因为见得衙内多了,听来的此人的威名,简直已是如山岳般巍峨,耸峙。

    此刻,真人在眼前,他真是震惊得有些难以置信了。

    吃惊的何止白麻脸,场间认识薛向的不过薛原,时剑鸣,夏家大妹三人。

    知道其真实身份的不过薛原,时剑鸣两人,薛原此刻一叫“三哥”,全场尽皆变色。

    挨了薛原一脚,正靠着墙壁挣扎的王主任更是胖脑袋短路,喉头“荷荷”几声,眼中白球一滚,吓得昏死了过去。

    “金泰昌是你开的?”

    薛向冲曹麻子问道。

    “是,是,是,不,不是,不是,我只是代人打理,代为经营。”

    曹麻子恭敬道,“您看快中午了,您想……”

    薛老三道,“不必了,我来就是见个朋友,见完就走,奉劝你一句,守法经营,国家的现在的政策是鼓励个体户搞活私营经济,但是,必须是守法经营,不要搞那些歪门邪道,好好一个经营场所,干甚弄得遮遮掩掩!”

    “是,是,是……”

    曹麻子连连应承,不住擦着额头的汗液。

    “三哥,我,我……”

    薛原听薛向言语,以为薛向专是来逮自己,连说话的声儿都变了。

    想想薛原的不可救药,薛老三叹息道,“不是来找你的,你小子啊,呵,我还真羡慕你!”

    他倒说了句肺腑之言,说罢,冲远处的怔怔立在原地的夏家大妹招招手,“玉真,你过来!”

    夏家大妹恍然未觉,依旧痴痴愣着,小丫头实在是太惊讶了,她从来没想过那个肯在自家那简陋小房蜗居的青年县长,竟然是京城最富盛名的太子爷。

    心头完全不同的两个意象,一时间,竟然无法在脑海里重合,夏家大妹呆住了。

    夏家大妹不动弹,旁边满脸潮红的叶沫却是机灵,扯着夏家大妹的膀子,便一路扥到了薛向近前,到得近前,冲薛向深深鞠个躬,满眼冒星道,“薛大哥好,我叫叶沫,是玉真的好朋友。”

    鞠躬霎那,紧窄的旗袍,几乎束缚不住她那丰满的身子,乳峰摆动,臀线凸起,瞧得薛老三大皱眉头,冲叶沫道声“你好”,便解下大衣披在夏家大妹身上,“玉真,你也真是的,怎么来这种地方上班?”

    这会儿,夏家大妹已然醒过神来,见薛向发问,吱吱唔唔说不出原由。

    叶沫倒是机灵,插言道,“是新闻部里组织的社会实践!”

    “胡闹台,夏秉耀昏聩!”薛老三皱眉道。

    他一句话出,听得叶沫直缩脖子。

    但因夏秉耀可是央台的台长,叶沫虽在央视,却是连这位大佬的面儿都不曾见过,如此人物,这位薛家衙内就敢当众臧否。

    说来,薛老三的确是对眼前之事,生出了几分火气!

    他何等眼力,眼前的场面虽不是后世的买春团,却也差相仿佛了,照此发展下去,这金泰昌非成淫窟不可。

    扫了扫地上的碎玻璃渣和破碎的大理石地板,薛老三眼角骤冷,“薛原,你们在这儿作甚?”

    对薛向这个三哥,薛原素来畏惧,见之,跟耗子见猫好不了多少,听他发问,立时吓得缩脖,死活不敢言语。

    薛老三盯着薛原,冷哼一声,问夏家大妹道,“玉真,你没事儿吧,先前,在央视大楼,我怎么听说,有个什么刘科长骚扰你,今天他在不在?”

    薛向此话问出,不远处的刘公子三魂七魄差点儿没崩散掉。

    说来,薛向和夏家大妹搭话的当口,满场衙内全傻眼了,其中要数这位刘公子最是惊恐。

    招惹的姑娘,竟是薛家三哥的故人,自己这分明是作死啊!

    他可是听说薛家三哥,从来没有什么不以大欺小的理念,下手不弄得鲜血淋漓绝不罢手,自己这小身板,能经得起他折腾?

    刘公子正颤栗不停,叶沫代夏家大妹搭腔了,“现在是还没事儿,您要是不来,备不住就有事儿了,今天这场子,就是为玉真同学摆的呢!”

    咔嚓!

    叶沫短短一句话,不啻在场中降下了巨雷,满场众人都要被劈晕了!

    无数道愤怒的眼神凝在叶沫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灼出无数孔洞。

    叶沫却毅然不惧,迎着射来的眼神扫去,嘴角冷笑,所有的目光被她扫中,无不败退。

    没奈何,此刻的叶沫,狐假虎威,若是惹着她,任她搬弄是非,被这位传说最是血腥,暴戾的太子爷做主要目标盯上,那可真就呜呼哀哉了。

    瞧见这些平素将自己视作物件的衙内们,连和自己对视也不敢,振恐得好似伏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小鸡崽,叶沫心中的快意简直要冲破天灵盖了。

    眼神小心地撇了下薛向英俊不凡的脸蛋,叶沫不禁暗暗叹气,知道自己是绝难入这位法眼的,余光扫见低眉的夏家大妹,叶沫又来了精神,攀龙附凤是不成了,紧紧攥住这撞天运的夏玉真,自能躲在薛家太子爷的大树下,乘凉避雨。

    这也正是叶沫此刻敢耀武扬威的原因,她实在是太清楚这帮衙内对这位薛家太子的敬仰和恐惧了,即便是被这帮人恨得牙痒痒,只要抓紧了夏家大妹,她也确定自身定然无虞。(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打

    却说,叶沫一句话罢,薛老三剑眉挑了起来,瞪着薛原道,“原子,我是真没想到,你现在已然学着做大人了,别的本事没学会,倒是会欺男霸女了!”

    薛向一怒,噗通一声,薛原腿肚子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急急道,“三哥,真不干我的事儿,我哪知道这是玉,玉真……妹妹啊,我就是听说时剑鸣和刘二争一个婆子,我和刘二有些交情,就出来替他助拳,哪知道……不对,麻痹的,刘老二……”

    正道着内幕,薛原好似想起了什么,一骨碌爬起来,奔着躲在一边发抖的刘二,就是狠狠一脚上去,踹得他一个倒栽葱,扑出老远。

    薛原犹不解恨,又紧追上去,狠狠踢了几脚,边踢边骂,“叫丫不开眼,叫丫不开眼……”

    地上翻滚的刘二剧痛难耐,却强忍着不叫出声来。

    正愤懑间,刘二忽地瞅见薛原冲自己猛使眼色,他不是笨人,瞬间会意,知晓这是让自己惨叫。

    试想,欺负了那位的人,能平白就过去?

    一念至此,刘公子立时哭天抢地的惨嚎起来,他倒非是作假,而是薛原压根儿没留手,虽然净拣肉厚的屁股下脚,可一脚下去,也疼痛非常。

    “行了,别在我面前演滑稽戏!”

    薛老三喝止了薛原,眼神儿冲西北角扫了扫,道,“时剑鸣,躲那么远作甚,你今年也毕业了吧。分在哪个单位?”

    说来,自打薛老三进屋,时剑鸣浑身就没自在过,细细算来,他和薛向有过两次交集,一次是在京大运动场,一次是和薛原,薛意兄弟对垒时,恰逢薛向找上门来,后一次他跳窗落荒而逃了。根本不曾和薛向照面。严格算来,他和薛向就见了一回。

    可就是这一回,却让时剑鸣记忆犹新,终身难忘。彼时。薛老三把他那个调戏小晚的同伴。按住脑袋,嘴巴贴着水泥地,使劲摩擦。直擦得牙床都露出来了,那血淋淋的恐怖场面,直到现在,还偶尔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对上别人,哪怕是四大老公子中最阴狠的江朝天,时剑鸣自问都能周旋如意,可对上薛向,他几乎没半点脾气。

    薛向出现的当口,他甚至条件反射般往人堆里躲,这会儿,闻听薛向发问,时剑鸣只好站上前来,老老实实道,“三哥,您好,我在社科院进修!”

    “进修什么?胡作非为学院,打架斗殴系,调戏妇女专业?”

    薛老三丝毫不给时剑鸣留面子,怎么难听怎么说。

    时剑鸣面黑如炭,压根儿不知如何接腔。

    躲在人群中央的江卫军,瞧见时剑鸣这副秃尾巴鹌鹑模样,心头哂笑不停:时剑鸣啊时剑鸣,方才你不是说薛老三和你关系不错么,原来就是这么个不错法儿?

    虽然,平素江卫军和时剑鸣处得不错,可暗里,两人也在争竞,毕竟圈内话事人就那么一位。

    见时剑鸣丢丑,他心头也是暗爽。

    不成想,他这暗爽还没到巅峰,灾厄降临,薛老三竟把注意力朝他投注了过来,“那个拿扇子的小胖子,江朝天是你什么人?”

    江卫军胖,江朝天瘦,可江家人的大鼻子,却甚是显眼,统一,便连江歌阳也不例外。

    霎那,江卫军直觉后槽牙一阵酸疼,心中暗骂,“麻痹的,老子都躲进人堆了,且都没和你照过面,怎么还是一眼被揪出来了,晦气,真他妈晦气!”

    可再是晦气,杀神的招呼,他也不敢置之不理,只好硬着头皮,抢出人群,冲薛老三挤出个笑脸,“是三哥啊,您好,我是江卫军,是朝天哥的堂弟,我哥总跟我说,三哥您是我们这些后学末进的榜样,我对您可是仰慕已久……”

    此刻的江卫军哪里还有方才的半点跋扈,简直快化身花格胖子王主任了,谀词如潮。

    薛向挥手打断道,“得了,甭跟我这儿白话了,一张油嘴,可真不像江朝天,方才,我老远就听你叫嚷让动手,怎么着,没看出来,你这小胖子还有副好身手?”说话儿,伸手在江卫军那胖乎乎的白脸上捏了捏,顺手将他手里的折扇取了过来,布展开来,瞅了瞅,笑道,“祝枝山的字儿,好物件儿,送给三哥我做见面礼如何?”

    却说,薛老三大手伸来的刹那,江小胖的小心肝儿都快扑出来了,他虽没和薛老三打过交道,却太知道这位大爷的手段和秉性了。

    伤人如麻,心狠手辣,绝对是这位大爷的代名词。

    至于“江家人”这在四九城能罩住半个天的名号,在这位大爷面前屁用没有。

    据江卫军所知,便是江家族内,那位被捧上天的堂兄,在这位薛家太子爷面前,也不如何提得起精神。

    这回,自己对上这位大爷,大概跟砧板上的肉块没什么区别,就看人家如何下手料理了。

    江卫军两股战战,宽阔的额头上汗如雨飙,好似这宽阔的大厅,挤满了火堆一般。

    好容易熬到薛老三双手松开,又听他要自己的宝贝折扇,江卫军的肥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您拿去用,您拿去用,我那儿还有一打呢……”

    “噢?是吗,小胖子挺有品位,得,都是老爷们儿,既然你要送礼,不如就送个痛快,把那一打都送我吧,说好喽,都得是祝枝山的,当然,唐伯虎的也行,至于别的什么人,我就敬谢不敏了,明儿送我家去,要不,春节时,我给歌阳同志拜年时,亲自去拿也成!”

    薛老三俊脸含笑,亲切无比。

    可一边的江卫军听得五内俱焚,恨不得一巴掌将自己的臭嘴扇烂掉。

    扇子被夺了就夺了,非要遮掩面皮,说什么还多,这下可好,让这位大爷拿住话把,生生被讹上了。

    一打祝枝山的扇子,去哪儿弄啊,难不成去寻祝枝山的坟墓,把老头子从墓地里刨出来,逼着他再画十二把扇子!!!

    江卫军愁得不行,却丝毫不敢想着不给,只计较着,出了这道门儿,立时吩咐手下赶紧奔赴琉璃厂和潘家园,死命淘换祝枝山和唐伯虎的扇子,凑齐了倒罢,凑不起,他江某人就不在京城待了,哪儿来回哪儿去,这辈子不和这惹不起的大爷碰面还不行?

    “行了,你们该吃吃,该玩儿玩儿,薛原,玉真以后就是你妹妹了,她在京城念书,你平时多看顾着点儿,你小子,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辈子没别的,就剩了混,你怎么混,我不管,别干违法乱纪,欺男霸女的事儿,咱们老薛家不出这种废物!”

    训斥薛原一顿,薛老三又把矛头对准了曹麻脸,“曹经理,搞活经济是好事儿,千万别走斜路,你瞧瞧这些姑娘们身上的衣服,现在还是严打呢,你们就敢这么折腾,真当法律是儿戏,我个人建议,你这金泰昌先关一段儿,好好整顿整顿!”

    “是是是,一定整顿,一定整顿……”

    曹麻脸边不停擦汗,边点头应承。

    这位薛家太子爷的威名,他也不过是听说,并不曾亲见,虽然已尽量把这位薛家太子的威风往大里想了,只是没想到竟大到此种程度。

    同是威名赫赫的衙内,时剑鸣,江卫军之流,在这位薛家太子面前,简直如猫咪般老实,受再大委屈,也不敢呲毛。

    如此威风,曹麻脸哪敢不应承,就算是代主答应,有些妄为。

    可便是主子来了,遇见这位薛家太子发话,只怕也只有点头的份儿。

    谁叫这位薛家太子的威风,实在太大了!

    了完此间事,薛向又嘱咐夏家大妹几句,便径自去了。

    出得门来,薛老三抬手看表,已然十二点一刻了。

    原本,这钟点儿回赶,恰好晚上能到家,第二天正好迎小家伙一行。

    可偏偏这会儿在金泰昌露了脸,消息势必会传出去,别家也还罢了,大姐家不去,少不得又挨埋怨,此外,小妮子家也有些日子没去了,去坐坐总是好的。

    一念至此,薛老三便直奔了商场,买了些礼品,径自往大杂院奔去。

    到得彼处,却扑了个空,寻人一打听,原来,小妮子前几日来京,将一家人接到港岛过春节去了。

    想到小妮子的这个新年不再孤单,募地,薛老三的心情好了不少,提了礼品,又朝许子干家去了。

    到得地头,许妈妈和大姐薛林少不得又是一通让薛老三受不了的热情,亏得许子干召唤薛老三去往书房,薛老三这才得脱。

    “在下面待得怎么样?”

    许子干问了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如今的许子干气质大变,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原本火爆的军人气息了,许是历经沉浮,已然洗尽铅华,整个人温润如玉,真像是在象牙塔里做学问的教授。

    “不错,每日总是那些事儿,烦心是烦心,但挺充实。”

    下到德江这些时日,可以说一路荆棘,可如今总算是主政一方,大有作为,薛老三倒真是挺满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文火

    许子干冷哼一声,左手食指粗大的骨节梆梆敲在桌上,“我该说你容易知足,还是不知进取?一个专员助理,大半年过去了,还是没把这助理二字去掉,再耗下去,你小子可要掉队了。”

    若是旁人,听见许子干如此言语,保管要瞠目结舌,试想,薛老三如今不过二十四五,已然正处级数年,几乎摸着副厅级的边儿了,差不多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了,许子干却说薛老三快掉队了,岂不怪哉。

    不过,薛老三是局中人,自然知晓许子干何指。

    细细算来,时至今日,江朝天已经担任江汉省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小半年了,按照惯例,两三年组部副部长熬过,江朝天的副部长要么挂上常务二字,要么下调到地方任职,而以省委组织部的权重,下到地方,几乎任一地行署专员都不合适,妥妥地一任地委书记。

    江朝天不过年长薛老三两三岁,细细一盘算,不到三十岁,江朝天就能当上正厅级的地委书记,何其恐怖。

    除了江朝天,时剑飞的动作更是不慢,隐在中央部委,更是较之江朝天更早就挂上了副厅,如今据说在图谋中办重量级办公室正职,论之煊赫,还在江朝天之上。

    同样是衙内,相仿的年级,薛老三自然不可避免得被拿来和江、时二人拿来做对比。

    如此,相比时、江二人一飞冲天,薛老三的宦途无疑被映衬得暗淡了不少。

    “急什么。老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好汤可都是文火慢工熬出来的!”

    薛老三微笑道,似乎并不对许子干的话如何走心。

    许子干笑了,“你小子倒是猴儿精,有这层认识就好啊!”

    原来,许子干哪里是担心薛老三升官太慢,而是怕这家伙见着俩对手爬得太快,失了平常心。

    说来,此点。倒是许子干多虑了。

    想到江朝天。时剑飞的平步青云,薛老三不是没有不舒服,也没少在心里骂娘。

    至于说心态失衡,那就是笑谈了!

    薛老三何等样人。如何看不清这点窒碍!

    若要坐上直升机。他直接去闽南。吴中,江汉,辽东这些薛家的大本营。根基地就是,何必蜗居蜀中。

    因为,他清楚,在将来,基层经验几乎是高级干部的生命线。

    他薛老三步履维艰地在地方奋斗,那是一点一滴地在夯实着基础,他相信,在冲向最高峰的最后一跃上,眼前的千般辛苦,万般艰难,绝对会成为最强大的助推器。

    因此,许子干的这番担心,于薛老三而言,当是多余。

    掠过这个话题,许子干又详细问了薛向在蜀中的作为,当提到收拾蔡京一节,许子干扼腕叹息,“蔡行天是好汉一条,可惜了,老三,以后在蜀中行事,该收敛的,尽量收敛些。”

    “怎么,蔡京之事,对蔡书记的影响很大?”薛老三眉间拧出个死疙瘩。

    他隐约猜到关键,三中全会召开在即,政局班子有两位老同志,身体实在耗不过了,指定是要提前退了,空出两把交椅,势必天下瞩目。

    此前,冯京就给他来过电话,言语间虽没露出什么,但冯京那种级别,只须蜻蜓点水,薛老三便知究竟。

    当然,冯京到没狂妄到去争夺这两把交椅,他寄望的是候补政局的位子,可薛老三深知,以冯京的资历,且眼下还不过是一省二号,虽然辽东发展不错,可要登上那候补政局的宝座,也实在是不可能。

    好在冯京倒没利令智昏,薛老三一番隐晦提点,他也释然了。

    此刻,许子干提及蔡行天,又加上句“可惜了”,薛老三怎会不多想。

    以蔡行天的资历,递补政局的可能性极大,此公根子极深,能出掌老首长家乡一号,足见其功力。

    本来极有竞争力的人物,偏生这个当口,出了蔡京这么档子事儿。

    薛老三便是用脚指头想,也想到蔡行天的那些政治对手们会拿此事大做文章,这无关道德正义,这就是政治!

    果然,许子干后边的话,印证了薛老三的猜想。

    一念至此,薛老三不禁牙梆子疼,这回可是把蔡行天得罪死了。

    他拿下蔡京不打紧,可拿下的时机太不对了,简直顺带着把蔡行天政治前途给掐死了,无意中,竟结下了死仇。

    也就难怪便连许子干这最护犊子的性格,也警告薛老三在蜀中行事,得尽量收敛了。

    薛老三点点头,言说听进心里了,暗里却是苦笑,以德江那潭烂泥塘,即便是他想收敛,哪里又是能收敛得了的。

    掠过这烦心事儿,想起许子干如今的境况,薛老三笑道,“说蔡书记可惜了,您呢,您就不可惜?”

    的确,许子干可是候补政局,按惯例,在政局出缺的情况下,自当按照候补政局的排名次序递补政局。

    许子干原本是有极大机会的,可偏生那位在上次中委全会上出了不小的问题,许子干也不得不后退一步,从闽南一号退居到了中央党校担任常务副,虽然依旧煊赫,但政治上却是隐见颓势,自然而然,今次递补,他已无望。

    “猴崽子,敢拿我调笑!”

    说话儿,许子干伸手轻轻在薛老三额头敲了一记。

    说来,许子干心中是半点可惜也无,反倒生出几分庆幸。

    因为,如今的形势越来越明朗,中央反对zyh的声音日趋高涨,他退到如今党校的位置上,还算留有余地。

    若是没退,此次顺势进一步,届时,顶在高处,待风浪聚成,浇灌下来之日,那就是个十死无生的局面。

    如今,在党校蛰伏,进可攻,退可守,伺机而动之余,又能研究些理论,给自己充充电,真正是再好也没有的选择。

    而对于帮着做出此种选择的薛老三,许子干在原本的亲近上,也生出几分感激。

    ……………………

    薛老三是在许家吃了早晚饭方才脱身的,原本,以他的紧短时间,别说吃晚饭了,便是吃午饭都是罪过。

    偏生许妈妈执意相留,薛林亦在一旁大发雌威,更派了许一一这三岁大的小屁孩儿拿了擀面仗把住大门,薛老三这才不得不留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长成

    出得许家大门,已是晚上六点半,薛老三驾了许子干专驾,便直奔西郊机场。

    兜兜转转又是一夜,次日早上七点十分,薛老三双脚才落在德江的地面上,依旧是那个隐在林障间的机场。

    薛老三不敢耽搁,寻了僻静之处,便使出手段,御物神行起来,又过小半个钟头,行至一三岔口,这才驻足。

    原来,此处是去往德江火车站和云锦新区的岔道口,薛老三却是不好抉择到底是回云锦,还是去德江火车站 。

    因为按时间推算,苏美人一行已到和未到,在两可之间。

    如此,问题就来了,本来昨天若是不在许家过夜,今日一早,他到车站接人,时间是富富有余的。

    可偏偏拖延一下,弄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若此时苏美人一行已经到了云锦新区,他薛某人折回,少不得被小家伙唐僧念经,这个年是别想消停。

    可若是苏美人一行没到,那就再好也没有了,虽然在车站没接着人,至少在来的路上,诚意是有了。

    可偏偏他无法断定!

    若径自去车站,而恰好苏美人一行已然到了,他这一反一复地折腾,非让苏美人,小家伙等得冒出真火来。

    就在薛老三焦灼难定之际,远处传来了声音,声音方一入耳,他脸上就浮起笑来,脚下更是赶紧卖动,急速朝那声源处,疾驰而去。

    行不过数秒。拖着大箱小包的苏美人一行,便现在了眼前。

    “咿呀,是大家伙!”

    小家伙那夹杂着嗲嗲的独特清脆嗓音便叫了起来,叫罢,整个人儿却朝小意背后隐去。

    瞧见薛老三,小晚,小意远远便叫起了“大哥”,苏美人玉颜顿展,红唇饱满的双唇开阖,却是没发出声音。

    薛老三脚下加速。几个跨步便到近前。拍拍小晚的香肩,揉乱小意的碎发,正欢喜无尽,忽觉少了些什么。念头方清澈。一道黑影从小意背后冲了出来。直直朝薛老三胸口撞来。

    薛老三哈哈一笑,伸手便朝那黑影儿腰间抱来,一把掐住。直直抱了起来。

    “小调皮,还跟我搞突然袭击!”

    薛老三看着小家伙那金苹果一般的笑开了的脸蛋儿,笑得阳光灿烂。

    “嘻嘻,就知道吓不着你,大家伙,你难道就没发现什么不对的么?”

    小家伙歪着小脑袋,嘴角溢笑,一双乌漆漆的眼珠子,在眶里滴溜溜地转着。

    薛老三眼现茫然,在小家伙脸上扫了一圈,又瞧了瞧小丫头怀里不住冲他扑腾小爪子的小白,却是没瞧出究竟。

    小家伙哈哈一笑,忽地扭头冲左边的小意道,“臭三哥,我可赢了噢,你那把小刀可是我的呢。”

    说着,小丫头一只手平举过头顶,在薛向头上晃晃,又在自己小脑袋顶上比比,笑得见牙不见眼。

    瞧着小家伙这个动作,薛老三瞬间了然,手上掂了掂,果然沉重不少,赶忙将小家伙放下,细细一瞧,小人儿的个头儿竟然已经窜到他胸口位置了。

    在薛老三记忆里,前番见她,小家伙身高不过冒过肚脐一些,一米四多,如今已然隐隐快一米六了,仔细打量,墨发雪肤,修身挺拔,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竟然有几分亭亭玉立的感觉了。

    薛老三瞧得欣慰不已,不,简直喜出望外。

    说来,小家伙的个头儿,可是他的一块心病,十一二岁本是女娃的发育期,小家伙虽然健健康康,可明显比同龄女童矮上半头。

    小小巧巧的小家伙的确可爱,可小家伙终归要长大,若是身高上出了缺陷,那可是一辈子的遗憾,薛家虽然已算得上门第尊贵,可这生理上的缺陷,又能如何克服。

    薛老三早就打定主意,再等些时日,若是小人儿仍旧不长个头,那就得采取医学措施了,哪怕是转到国外就医,也得给这小宝贝免除遗憾。

    不成想,小家伙到了发育期,真就没辜负老薛家的基因,个头儿开始猛窜,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用两年,定然也是个身姿高挑的小美女。

    说来,小家伙也对自己猛地长个儿,兴奋异常,老早就憋着劲儿,要给薛向个惊喜,为此,还和小意打赌,保管自己的长个儿,能让大家伙吃惊。

    “大家伙,我长得快吧,再过两年,肯定比臭三哥还高呢……”

    说话儿,双手攀着薛向的肩膀,不停地蹦跳,她和薛老三有大半年没见了,虽然每次电话,总嫌大哥啰嗦,唠叨,可真见面了,却是亲得不行。

    “歇菜吧你,我一米七八,你还不到一米六,大言不惭,能有二姐高就不错了!”小意耸了耸鼻子,横了她一眼,显然对小家伙拿自己做垫脚石,极是不满。

    小家伙冲他做个鬼脸,哼道,“三哥,别转移话题,那把小军刀给我吧!”

    小人儿刁蛮惯了,尤其是对小意,说话从来不用考虑逻辑的,明明是她挑起的话题,小意不过被迫反击,可到她这儿了,却成了是小意在转移话题。

    小意生一肚子闷气,刚张嘴欲驳,陡然想到打赌要输出去的军刀,哪里还敢炸翅。

    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的脾性,他太了解了,若是顺着她话说,没准儿能糊弄过去,若是硬顶,这小烦人精一准儿半点情面不讲,逼着要赌注,且是怎么难受,怎么跟你来。

    小晚自也知道自家小妹的毛病,赶忙转移话题,跟薛向道,“大哥,怎么现在才过来,咱们可是在车站等了你一会儿呢,大嫂手都提酸了。”

    “是呢,大哥说话不算话,耍赖!”果然,小家伙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薛老三一拍额头,赶忙接过苏美人手的皮箱,又将小意,小晚手里的四个手包一并接过,“怪我怪我,昨儿个,乡亲们来看我,喝了几斤地瓜烧,就跟吃了安眠药似的,睡得沉了,一早上都没醒过来,这不,才惊醒,连脸都没洗,就奔过来接你们了。”

    薛老三不得不撒谎,谁叫他摊上苏美人这么个傲娇媳妇儿呢,若是言说自己回京了,却没去追她们一道来,保证又得掀翻醋坛子。

    有时候谎话,真能减少许多无谓的麻烦。

    果然,得了解释,苏美人冰雕般的玉脸好看了不少。

    又寒暄几句,在小家伙的催促声中,一行人这才向云锦新区行去。

    德江境内多山,风景极美,虽是寒冬,可满目皆山,或览苍翠,或睹银白,层峦叠嶂,如龙摇脊,蔚为大观。

    行不过十多分钟,便到了云锦湖边上,老远时,彼处如镜反光,小家伙就起了好奇,待听说这湖面结了厚厚冰层,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此。

    这会儿,到得近前,更是丢了小白,一声欢呼,就冲上了冰面,刺溜一下,转瞬冲出百米开外。

    小意本就是此道高手,见猎心喜,哪有不露一手的道理,一冲上去,立时摆出了金鸡独立,旋风回转,等各样花式,滑得惬意至极。

    小晚性虽文静,也被这热闹感染,战战兢兢上了冰面,歪扭了几下,很快就控稳了身子,还没滑动,便被好为人师的小意瞅见,拉去做了自己麾下的学生。

    “怎么,就没话跟你老公说,总不会跑这一千多里,就为给老公看你这张臭臭的脸蛋儿?来,笑一个嘛。”

    几小去得远了,薛老三伸手过去,轻轻拦住苏美人的纤腰,涎脸调笑。

    “哼!”

    苏美人冷哼一声,扭了扭身子,“把手拿过去。”

    “遵命!”

    薛老三此话一出,傲娇美人心头没由来腾起一阵火,紧接着腰上一轻,苏美人芳心一沉,积压的火山方要喷发,挺翘的臀瓣上陡然传来一阵温热的积压,如电流般划过,电得他双腿一软,差点倒下。

    苏美人今天的打扮,显然是经心的,短窄的黑夹克,修身性感,白色的直筒裤,更是衬得**修长,身姿曼妙,上黑下白,极具视觉冲击力。

    薛老三早已是数月不知肉味,自家这天仙一般的老婆驾到,他心下早就火热,这会儿,敢涎脸以对,多半是色壮其胆。

    方才,苏美人叱让“把手拿过去”,薛老三立时顺水推舟,重重一把捏在了苏美人丰隆的臀瓣上。

    苏美人身子一歪,薛老三便又将她勾了过来,这回,不待苏美人娇嗔出口,他另一只手担了小山也似的行礼,抱着苏美人便跃上了冰面。

    一番滑行后,他似吸铁石一般,将小家伙,小意,小晚便吸到了身侧,不待他开言,几兄妹便前后环腰,接起了长龙,这是京城什刹海冰面上玩惯了的游戏。

    三小也道今番不过是玩一次接龙,哪知道小人儿方扣紧薛老三的腰带,薛老三便大声道,“都抓紧了,大哥带你们飞!”

    话音方落,他双足暗劲勃发,如松针般射出,将尺寸后的冰面,都射出密密的小孔,双腿飞速迈动,如高速行驶的火车头,带着这条人龙,在宽阔的冰面上,如风如电地疾驰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稀奇

    薛老三劲炼巅峰,神力惊人,但论爆发力,千米之内,便是大功率的赛车,也超不过他。

    这一番疾驰,薛老三全力施为,真个如飞似翔,苏美人被他托在腰间也还罢了,小家伙三人死死攥着衣服,直觉劲风扑面,整个人被带得快要飞起来一般,紧张得双目紧闭,脸色发红,好似在玩儿最惊险的过山车。

    便是小白这筋骨强健,身小力壮的异兽,全力奔行,距离薛老三一行,也是越来越远。

    好在,薛老三也没有狂奔到底,待得速度加到最大,他又如前番那般,驻足而立,强劲的速度,扯得风声如鼓,终究不再似方才那般,拉得人脸微疼,小家伙三兄妹,也睁开了眼前,看着这银白世界如画片一般,在自己眼前飞速掠过,心中快意顿生。

    “啊吼吼……”

    忽地,小家伙畅快得一声叫出,带得小意也跟着吼了出来。

    群山万壑,巍巍冰湖,本就动人心魄,宜人眼目,此刻在如神仙御风,这种天地一人,宜歌宜笑的畅快,让最温婉的小晚也不由得撕开面纱,引吭高歌。

    叫声,吼声,歌声,间或夹杂着虎啸,霎那间,群山万壑都在荡漾着。

    滑行了十多分钟,便到了冰湖的尽头,上得岸来,又行里余,便到了薛老三的办公室大门口。

    打开房门,小家伙便当先冲了进来,还没冲多远。便哇的一声叫出来,“大家伙,你,你,你就住这儿?”

    小人儿和薛老三同住的地方最多,从靠山屯,历萧山,至明珠,早就熟悉了薛向的风格。

    凡是薛向所居,即便再简陋。也少不得温馨。雅致,舒服。

    可眼前的这间不小的木屋,却颠覆了小人儿的认识,除了光线还好。实在是找不到半点可观之处。

    “怎么。有床有桌的。还放不下你这小人儿,不对,该是大人儿了。”薛老三笑眯眯道。

    “嘿嘿。才不是呢,哎呀,好饿,好饿,都快十二点了,要吃饭啦……”

    小家伙到底年岁见长,懂得要面皮了,生怕薛向觉得她娇生惯养,嫌弃此处居住条件差,便赶忙用肚子饿做说辞,希图转移话题。

    薛老三心中好笑,却也没钉在这话题上,确实到饭点儿了,别说小家伙了,便是他自己一夜奔行,到这会儿,也饿得厉害,当即便道,“成,咱们去吃饭!”

    “去哪儿吃,屋里连灶台都没有,我可不要去吃馆子,我喜欢吃大家伙做的饭。”

    小家伙似乎着紧给薛老三出难题。

    “放心,知道我们薛大小姐要来,我这儿怎么敢怠慢,跟着大哥走就是!”

    说话儿,薛老三当先出得门去。

    折出门不过十余步,又是一间小木屋,这是新区管委会分给戴裕彬的。

    门推开来,薛老三也愣了一下,这间小屋他来过,原本就只一张小床,外加一个堆满书的床头柜,如今,放床和柜的地方,换上了液化气和木板搭成的简易灶台,灶台边上,立着柜子,柜子里,米面粮油和各种调料,摆得整整齐齐。

    最妙绝的是,小屋中央,有一个炭炉,炉火上,夹着个脸盆状的黝黑烤架,只盆底如分饼一般,整齐裁开八道数毫米长的缝隙,此刻,火焰正处于关闭状态,只须撩开开关,那炭火便可对这烤架直接加热。

    这烤炉成色甚新,显是新作,此刻就置在一张在中央凿了炉身粗细的圆孔的四方小桌中央,沿着桌案,林林总总摆了十几道盘子,或青或红,或浓或淡,或荤或素,正是一盘盘不同类型的调拌好佐料的生肉。

    原来,这间厨房正是薛老三吩咐戴裕彬备下的,原本,他是想自己上手准备,熟料临时因为蜀香王销路的问题,去了趟京城,时间就给耽搁了下来。

    在去京城的飞机上,薛老三便考虑到了小家伙一行来云锦过新年的吃住,住的地方,他已经准备停当,可这吃就成了问题。

    及至下飞机,他已然盘算好了,一个自有厨房是必备的,是以,昨日下午在许家闲待的时候,他便用电话通知了戴裕彬,戴裕彬连夜行动,才备下了这个厨房。

    至于,厨房中央的那奇异铁架,和各色调拌好的生肉,不过是薛老三根据后世吃釜山烤肉的经验,照猫画虎一并着戴裕彬备下的。

    饿极了的小家伙进门,就找了椅子坐了,拿起竹筷抄起碗,就动开了,可是一挑开,猩红的调料剥落,露出白生生的肉来,“咿,这肉都是生的,怎么吃嘛!”

    “怎么吃?看我示范,今儿这顿餐就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免得你小人儿吃便宜饭吃惯了。”

    说话儿,薛老三便撩开火关,放火炙烤烤架,随即,伸筷夹了一片裹着浓浓辣汁儿的五花肉,放在了烤架上。

    此时,炉火极旺,肉片方挨着铁板,便发出滋滋的炙烤声,没过多会儿,诱人的香气,便发散出来,薛老三将肉片翻个面儿,又炙烤片刻,待色作金黄,又伸手取过一片生菜,夹过那烤得喷香的五花肉,搁置生菜上,复将生菜包肉卷作一团,用手拿了,在一边调好的芝麻甜酱里一蘸,伸手一整个儿送进嘴里,咀嚼处,唇齿生香。

    薛老三将卷肉送进口的霎那,小家伙的口水都滴出来了,晶晶莹莹,掉出老长,大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薛老三的嘴巴。

    “瞧什么呢,过年就十三了,我可不会再喂你吃饭。”

    薛老三笑着在这娇憨的小妹妹头上轻敲一记。

    小家伙悠然转醒,小鼻子耸动,奇香扑鼻,再定睛看去,苏美人,小晚,小意,已然各自拿了生菜,准备包卷肉片了。

    小家伙呀的一声,慌忙开始动筷,边忙活,边大呼小叫,埋怨薛向不早些说,恐吓小意等她卷好了,一道吃。

    可小意也是馋虫猛动,哪里还肯听话,卷起肉片,蘸了酱料,塞进嘴里,边含糊着叫好,边又伸手再度取肉。(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冰屋

    说来,这烤肉,从肉质到调料,皆不一般,十多盘肉,要么是野味,要么是只吃青草,糠料的菜猪,调料正是根据蜀香王的配方配的,香辣宜人。

    浓香熟热的烤肉,被青嫩的大棚反季生菜一包,裹着浓香的芝麻酱,入口爽脆相宜,肉香,菜香,芝麻香,相互交融,简直就是无上美味。

    再加上,这烤肉是自取自制自食,在当下,无疑显得前卫,可谓趣味十足。

    如此美味加有趣,一餐饭自然吃得香甜可口,将近两个小时,几乎无人言语,除了忙碌,就是咀嚼,便是素来信奉“惜食养身”的苏美人,也因吃得口滑,吃到最后,竟也不顾仪态,偷偷摸摸松起了皮带扣。

    吃罢饭,众人闲坐片刻,薛老三便领着一家人出门闲逛。

    若非初到,一夜赶路,众人都疲乏,加之午饭吃得太长,时间不充裕,薛老三早领着一行人入山了。

    闲逛至三岔路商业区,也就是起先因为云锦新区基建,在拐子李等几个村庄交汇处,形成的那个简陋的农家副产品交换地。

    经过数月发展,如今这个小商业区,已经发展的颇有模样,几乎快成了云锦区内的自建集市。

    此时,正值年关将近,这本就红火热闹的集市,越发热闹得不成样了。

    制年糕,炸油条,炮爆米花,卖野味,售瓜果,炒葵花籽。摇糖葫芦,敲麻糖,等等农家小吃,只有想不到的,没有见不到的。

    小家伙这好吃佬,进了此处,嘴上压根儿就不曾停过。

    除了这些零嘴儿,更有那做花灯的,扎面人儿的,卖春联的。按着白画线。摆了摊位,远远瞧来,将这热闹集市点缀得五颜六色。

    更让薛老三欣喜的是,有小商贩甚至从外贩来了衣服。鞋帽。玩具。举了电喇叭,大声吆喝着,生意竟是出人意料得好。

    最热闹的。当初那打把式,卖艺的。

    有老汉耍猴,滑稽招笑;有一家五口,表演胸口碎大石,喉顶尖枪等传统气功的,惊险吓人;有自组的腰鼓队,扭着东北大秧歌,涂了五颜六色,划着纸船,到各个摊位说吉祥话讨钱的;

    总之,在这样稍显脏乱,闹糟的集市转悠一圈,薛老三非但不觉烦闷,杂乱,反而感受到了这个年代的质朴,和那最浓重,沉郁的传统年味,这点,在后世,似乎消淡了很多,作为魂穿之人,薛老三感触尤深。

    在集市上逛了近两个钟头,天就擦黑了,回得家来,就着在集市上采买的各色野味,薛老三卖弄手艺,又做了一桌丰盛大餐。

    吃罢饭,收拾净厨房,又围着火炉,各自泡了脚,薛老三便引着众人回到了他的木屋。

    方踏进屋来,小脑袋歪在小白身上的小家伙,便打着哈欠,嚷嚷着好困,大眼睛在薛向那张小床上一扫,淡淡的眉毛便塌了下来,小心思道,“五个人一张床,可怎么睡嘛,难不成让谁睡地上……”

    小心思正纠结得不行,薛老三说话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去睡觉了。”说话儿,拎了手提电灯,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串,示意众人出门。

    苏美人横了薛老三一眼,嗔道,“大晚上的,折腾什么,床不够,去借几床被子,打个地铺,把炉子转过来,将就一晚就成了!”

    薛老三笑道,“你千里迢迢过来睡觉,我怎么敢将就?”

    语带双关,苏美人这局中人自然一听便明,刷的一下,便红了脸,再不敢言语,生怕薛老三这胆大包天的,在三小面前说出更羞人的言语。

    苏美人没了言语,小家伙是个爱新奇的,小晚,小意对薛向的决议素来无异议,一行人便在薛老三的带领下,朝门外行去。

    此刻,已是九点,夜风犹凉,外出实在不是见美事儿,更离谱的是,出得门来,薛向径自朝湖心行去。

    “大家伙,好冷呢,我才不要玩儿滑冰!”

    饶是小家伙玩性极重,对着这黑夜,寒风,也提不起半分兴致了。

    薛老三笑道,“不是来玩儿,带你们看个好东西,为这玩意儿,大哥我可是费老了劲儿,待会儿可别眨眼噢。”

    听他卖关子,几人陡然来了精神,便是小家伙也不再叫苦叫难,小心思满是好奇。

    惯因她们都知道薛向不是个好大言的人,只要他卖了关子,那必定藏了极好的东西。

    冰面难行,依旧是如来时那般,彼此环腰,结作长龙,薛老三头前发力,带动长龙前行,不过夜晚风寒,不敢快速奔驰,只缓缓催动,只较寻常走路,快了几分。

    一家人夜行,自不会闷头闷声,问问这个成绩,说说家中琐事,京中旧闻,儿时乐事,不觉间,时间流淌得极快。

    行了约莫二十来分钟,不远处方现出影影绰绰的黑影儿,薛老三忽然熄了手提电灯,唬得小家伙惊叫出声。

    “别嚷嚷,看大哥给你们变戏法,安静待着噢。”

    说话儿,薛老三便独自朝前摸去。

    冬夜沉沉,黑不见指,薛老三方去,苏美人四人便觉寒意刺骨,好似独自立于这冰天雪地的黑夜,心头惴惴。

    片刻,小家伙便扯着嗓子开始叫喊薛向,眼见着喊声中已然夹杂了哭音。

    就在这时,但听一道轻微的咔嚓声传来,似乎按动了什么按钮,唰的一下,漆黑的冰河上,光明顿放,宽广无垠的冰河上,竟现出一大一小两座矮屋,屋上错落有致地挂满了七彩小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交驳,熠熠生辉,闪耀得这片冰河,好似水晶龙宫。

    更让人惊喜的是,两座矮屋周遭,竖着五个雪人,正是按着眼前这五人模样,等比例塑成。

    “哇!”

    小家伙当先叫出声来,“太棒了,好美啊!”

    一声欢呼,便冲上前来。

    小意,小晚亦是满目星光,紧追了上去。

    苏美人一双眉目也溢出光彩,望着灯火闪耀处的俊逸男子,冰封的玉脸终于解冻,放出笑来。

    苏老师本是个浪漫女人,只不过性子太过傲娇,凡事窝在心里,总让人去猜她在想什么,一腔幽思不得外露罢了。

    眼前这罗曼蒂克到极点的场面,瞬间击中他心底最柔软多情的地方,此刻,她心中好似灌注了清泉,盈盈荡漾,随时便要溢出一般。

    苏美人正浪漫得不行,奔到矮房边上的小家伙,忽地跳脚叫喊起来,“哎呀,哎呀呀,大嫂,二姐,三哥,哇哇,快来看啊,这房子不是砖头,也不是木头做的,是冰块儿做的,呜呜呜,太漂亮了,比我的公主房都漂亮呢……”

    小家伙一声叫喊,石破天惊,已行动近千的小意,小晚,脚下加快,急急奔到了近前,远处驻足的苏美人亦再顾不得矜持,迈动性感的大长腿追上前来。

    “这不是冰块儿,是雪吧,是风干,吹硬了的雪垒成的。”

    小晚摸着冰屋,看着薛向道。

    “还是小晚有见识,的确是被风吹硬了的雪块儿。”

    薛老三抱着跃上肩来的小白,不住摩梭柔软的毛皮,接道,“谁知道这冰屋的出处?”

    薛老三话音方落,转悠到门边的小家伙又好奇宝宝一般,呼喊起来,“你们快来看啊,这房子不是玩具,里面还有枕头,睡袋,可以住人诶,哟哟……”

    “我知道了,这是冰屋,爱斯基摩人的冰屋,你怎么会做的,难度极高呢!”

    苏美人美丽的丹凤眼射出溢彩,伸手紧紧抓住薛向的臂膀,追问道。

    原来,这爱斯基摩人是生活在北极圈的一个少数族群,从事海上狩猎,辅以捕鱼,以肉为食,毛皮做衣物,油脂用于照明和烹饪,骨牙作工具和武器,住的正是这冰屋。

    当下不是网络社会,爱斯基摩人的知名度并不甚高,苏美人一口叫出冰屋,薛老三极是奇怪,正待相问,便听苏美人道,“我在斯坦福念书时,就有一门趣味实践课,就是构建爱斯基摩人的饼屋,当时,一个班三十多个人,还请了建筑系的高材生做指导,花了一个星期,也没建成,你怎么做到的?”

    说来,建造冰屋,绝非易事,便是真正的爱斯基摩人要学会此道,也得数年经验积累,关键的难度,就在于将风干的雪块螺旋式排列,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而薛老三能建成冰屋,自然是因为这一身如仙似佛的国术神通,劲流周身,法御万物,再加上后世看过一个介绍爱斯基摩人冰屋的纪录片,模而仿之,辅之于无双妙手,经历数次试验,最后真就建成了。

    要说能建成冰屋,也是天时地利使然,若今冬如往年一般,没有这般严寒,温度不到,这冰屋也不可能问世。

    光是这特定温度下风化的硬雪,薛老三就没处找去。

    说来,这两座冰屋,正是薛老三给苏美人几人的惊喜。

    建筑过程中,几乎是隐蔽而为,便是戴裕彬也不知道那几日首长怎么天天往云锦跑,且总让他准备下泥瓦匠的用具,还有蓄电池,彩灯等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无鱼

    数日下来,费了不少辛苦,薛老三才垒成这两座冰屋。

    为了避开那些在云锦湖上溜冰打耍的毛孩子,这两座冰屋特意选在湖心位置,当然,云锦湖再大,也不过八千多亩,两座冰屋虽小,夜难免显眼,如此新奇玩意儿,不免惹人好奇,为了避免冰屋遭毁,薛老三还公权私用,吩咐了陈道宽安排人手,在冰屋附近把守。

    方才,他领着小家伙一行到来之际,特意用电灯朝西北角晃了三晃,便是给那看守打去的撤退暗号。

    可以说,这一大一小两间冰屋,是薛老三处心积虑给这班至亲至爱,准备的惊喜。

    从眼下众人的反应来看,效果肯定是达到了。

    “大哥,我们晚上真要到这里面睡?”

    小意语带怀疑,虽然冰屋精致新颖,温馨浪漫,可一想到大冬天的,躺在硬邦邦,凉沁沁的冰块儿上,他骨头里都冒着寒气。

    不待薛向接口,小家伙先笑出声来,“啊哈,三哥怕了,羞羞!”

    “谁怕了,只是不习惯这样亮晃晃的睡觉。”小意梗脖分辨,如何肯在小家伙面前服软。

    薛向笑笑,道,“放心吧,这冰屋可没你们看到的这么可怕,它是有科学依据的,我在底部一层的睡袋上,扑了厚厚的毛皮,是隔绝热传递的,晚上睡在睡袋里,一点也不会冷,况且,人住多了,热气会聚集的。屋内温度不会很低,靠门位置挖了冰槽,热气轻,冷气重,冷气会随着冰槽溢出,热气会占逐渐占满室内,不会冷的。”

    “那热气多了会不会把雪融合,到时候屋内滴答滴答地下起小雨呀?”小家伙歪着脑袋,提出了问题。

    薛老三揉揉她的小脑袋,道。“算你机灵。这点聪明的爱斯基摩人早已经想到了,要知道这冰屋原本就来自生活实践,生活就是遭遇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爱斯基摩人当然也遭遇过你说的这个问题。聪明的他们就会冰屋顶层。开个针孔大小的缝隙,让热气缓缓外溢,如此。室内就不会因为太热而下雨啦。”

    就地取材,因材施教,薛老师上了堂生动的小学物理课后,便催促着小家伙三人,快快入屋入睡。

    冰屋新奇,加之夜黑天寒,又忙活了一天,众人早困了,小家伙也不黏人,抱了小白,当先钻了进去,小意,小晚紧随其后。

    为保温计,冰屋修得稍矮,但足够宽敞,大号冰屋,三人平躺丝毫不见拥挤。

    帮着三小弄好了睡袋,调好枕头,道了“晚安”,薛老三便牵了苏美人出得门来。

    方替三人掩好木门,薛老三的大手便朝苏美人腰间探来,苏美人方要惊呼,饱满红唇已经被薛老三嘴巴堵住,香舌被含,**受扰,久旷遭袭,冰雕般的人间玉人瞬间融化。

    苏美人是被薛老三抗进屋的,玉体方被投在厚实的睡袋上,薛老三精悍的身子便押了上来。

    玉人的矜持,早被薛老三的一波又一波的袭扰,击得粉碎,不拒反迎,索求甚烈,一番盘肠大战,足足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七次征伐,最终以苏美人哀啼告饶,薛老三方才鸣金收兵。

    酣战方罢,兴奋未退,一时无眠,苏美人墨发半铺,玉臂横陈,另一只手臂死死揽着薛老三,慵懒道,“薛向,我们该要个孩子了。”

    此话一出,薛老三那正在苏美人白玉瓷扮间流连嬉戏的大手,猛地一凝,“咳,咳……是,是该要一个了。”

    薛老三的心像是被针尖戳了一下,从来都是小妮子提,如今,苏美人竟也提了,难不成自己真就绝育了?

    似乎察觉到薛老三的尴尬,苏美人的玉臂环得更紧了一些,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寂,屋外的动静儿似乎大了不少,寒风呜呜,嘶吼呼啸。

    “估计是我出了问题,实在不行,咱们领养一个吧?”沉默许久,薛老三骤然开口,答案却是石破天惊。

    的确,生育一事上,薛老三有些自暴自弃了。

    原本,他还坚持问题不出自己身上,自己是无事的,毕竟,打破虚空,见得身体的神明后,他几乎连最微笑的毛细血管都能掌控由心,百病不生,阳根又怎会出问题呢。

    可偏偏这些年过去了,苏美人,小妮子的肚皮皆无半点动静儿,其中小妮子还拿来了身体检查报告,问题出在谁身,不是明摆着的么?

    尽管现实残酷,薛老三也不得不面对,若是不考虑二女,他还真就不在乎有无血脉,可偏偏一个女人一生中若无子女,几乎连生命都算不得完整,薛老三又怎能让苏美人抱憾终生,无奈,只好选择领养,给怀里的女人一个慰藉。

    熟料,薛向话音方落,苏美人便蹭地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凶狠瞪着薛老三道,“别胡说八道,咱们结婚不过三两年,才多大年级,急什么,我妈生我,也是在和我爸结婚五年后,改天去医院查查,有病治病,我可不要别人家的孩子!”

    薛老三心下感动,生怕她冻着,急道,“好好,你说了算,快躺下,躺下,别冻着。”

    说话儿,薛老三伸手朝苏美人白玉一般的身子拉过,不选别处,直直奔那对丰硕的玉兔袭来,原想,苏美人定然一番退让,哪知道人家避也不避,反手推了薛老三一记,抬腿就跨坐了上来,顿时就化身最狂野的草原骑士。

    一夜贪欢,次日一早,薛老三两口子直睡到十点钟,才被肚子饿得呱呱直叫的小家伙指挥小白给骚扰醒来。

    穿好衣鞋,薛老三便领着一大家子滑了回来,用过早饭,不用薛老三安排,小家伙便嚷嚷要进山。

    当初,看完《世外高人》,小家伙便吵着要来看翠屏——玉女二峰,此刻来了,自不可免。

    可惜,雪后山林,放眼茫茫一片,实无可观,除了小白骤返山林,兴奋异常,跳脱得厉害,一会儿叼回只野鸡,一会儿捕回只野兔,最生猛的是,这异兽大发威风,竟然以小博大,咬死头野猪,楞生生拖到了回来。

    中午吃了一餐,小白打回的野味,众人便意兴阑珊,怏怏而返。

    折回小区,点检了下储备的年货,自觉缺货甚多,薛老三又拉了一大家子,朝集市进发。

    又采买了些野味,菜蔬,零嘴,玩意儿,薛老三直觉哪里不对,似乎缺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询问苏美人几位,还是小家伙机灵,嚷嚷道,“年年有余,还没买鱼!”

    薛老三一拍额头,笑道,“就是这个,过年哪能没鱼,走,买鱼去!”

    倒非薛老三迷信,而是国人的传统,老祖宗的规矩,没鱼未必不能过年,可至少心里得咯应。

    转悠了一圈,薛老三这才发现问题的诡异性,这集市各种野味,家禽,家畜,可谓是应有尽有,就是无鱼。

    寻了一大圈,就只一个摊位,在卖着晒干了的咸鱼,即便是那晒得犹如枯柴的咸鱼,也销售火爆,摊前挤满了人抢购,稍微问了下,价格惊人,竟是往年普通鲜鱼的数倍。

    薛老三是父母官,治下出了这等怪事,自然惹他好奇,招来治安大队分派在此地维护治安的黄队长一问,这才弄清根由。

    原来,云锦一带往年过年吃鱼,全靠这云锦湖,可今年天气冷得邪乎,多年不冻的云锦湖也封上了,弄得大伙儿全没了鱼吃。

    没鱼吃是小,影响群众过春节事大,薛老三立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便给这黄队长下达了任务,他点了几个人,让黄队长火速通知这些人到管委会聚齐。

    交代完,薛老三便领着一大家折回了管委会的木屋,调好了电视机,摆上了零嘴儿,不待他吩咐,人家四位立时把牌桌就支了起来。

    薛老三苦笑一声,便摇头出门而去。

    在管委会门前的风景石上站了约莫十来分钟,西北方向主干道上,五辆自行车疾驰而来,小小自行车硬是骑出了机动车的气势,远远便瞧见彼处烟尘滚滚。

    “报,报告,石碣村村长蒋大为报到!”

    “薛书记,我老唐没来晚吧!”

    “…………”

    五辆自行车几乎同时到达,车还没停稳,各式招呼声便响了起来。

    薛老三点的正是各村如今的干部,要么是村长,要么是村支书,村官虽小,好歹是官,较之以往的平头百姓身份,自然显赫许多,这几位都是新换届当选的,可以说是薛老三拣拔于阡陌,自然自认为是薛系人马。

    如今薛书记第一次相招,这几位自然着急上火,得了信儿,什么也不管了,撩起自行车,便奔突了过来。

    “行了,行了,都别白话了,都不是外人,用不着招呼来招呼去,今儿找你们是为问计……”

    正一家人团聚,事儿上门来,薛老三自然巴不得早解决早了,哪里有空跟这帮人练嘴,当下,便将云锦无鱼可吃,如何破冰捞鱼的困难给讲了出来。(未完待续。。)

我从没像此刻这般需要你!

说好的,六月恢复全勤的,今天上午老家的父母到来,陪了在外游逛,吃罢饭,准备更新,南嫂骤然头痛,送去医院弄到现在才到家!

    回来就发了,这几张没来得及改错字,大家多多担待。

    能写我肯定写下去,只求同志们别让江南饿死,有能力订阅的,拜托一定订阅下。

    毕竟,现下不比从前,书处于屏蔽状态,后来人几乎不可能看到,能依靠的只有你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 变数

    当然,薛老三是领导,讲话自不能没水平,愣是把捞鱼摆到了造福人民,维护安定团结的高度上来了,似乎谁能想出这捞鱼的法子,立时就是云锦的人民英雄。

    果然,他几句话一扇呼,几人便争相说起了主意。

    “这个好办,把冰凿破,结冰结了那么长的时间,水底下缺氧,一凿破,鱼自然王破洞那儿钻,直接拿网子舀不就行了撒!”

    “这个办法哪里能行,你娃儿就没得常识,以为冰封了,底下就缺氧,根本不是的,只要有太阳,冰底下的氧气,就够鱼儿活,哪里有鱼给你用网子网,只能拿鱼竿儿钓!”

    “瞎球说,鱼竿儿能掉几条,难不成谁要买鱼,就让谁凿窟窿来钓?肯定不行嘛,我看只能这样搞,凿个大窟窿,弄撒网撒!”

    “………………”

    主意倒是出了不少,争论同样热火朝天,薛老三的脸色却急速沉了下来。

    眼见几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快要打起来了,薛老三大手一挥,冷喝一声道,“吵吵,吵吵个球,出得都是什么主意,用网兜舀,用鱼竿钓,用网洒?这就是你们处理问题的水平,我看就这水平,别说带领一个村儿,就是糊弄一个家,都糊弄不团圆,什么脑袋!”

    薛老三是真有生气了,他之所以招来这五位,不选别人,也是经过一番考量的。

    这五位除了是村干部,还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年龄俱在四十岁往上。

    之所以选取年龄偏大的,无非是薛老三想借助这些人的人生经验和生活智慧,毕竟,破冰捕鱼,不是什么机械工程,土木设计,只是简单小事儿,只要生活经验丰富,基本便能胜任。

    熟料这帮人出得种种主意,听来匪夷所思。简直就是不着调。如此,也就无怪薛老三发火。

    当然,薛老三的火气并未持续很久,转瞬即消。

    一来。这帮人的办法也不是不成。不过只能用作个人生活。兼之这帮人本质都是农夫,谁有统筹大事的经验,况且。他薛老三自己都没主意,如何能逼迫人家想出办法。

    二个嘛,薛老三火气之所以消退得如此之快,归根结底,还是他心中已然有了底。

    原来,方才的热闹争论,从始至终,就四人吵得热闹,独独石碣村的蒋大为听了薛向的难题后,从兜里掏出香烟,一根接着一根,闷头猛抽,始终不曾接腔,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见蒋大为此番模样,薛老三哪里还不清楚,这位蒋村长已然有了主意,且把握不小,可行性极高,要不然怎会憋得如此辛苦,摆明了就是想在大伙儿都不行了,他横空杀出,好闪耀全场,显己之能。

    “老蒋,别憋着了,有什么主意赶紧说,我没功夫跟你这儿耗时间!”

    薛老三终于点了蒋大为的名儿。

    瞧见薛书记神色冷峻,蒋大为心中一突,生怕自己这关子卖得深了,反把自己给装了进去,弄不好头顶上这顶还没戴热乎却异常舒服的官帽子就得飞了,赶紧分辨道,“薛书记,我可不是卖关子,是在深思熟虑怎么整才好,直到薛书记您一声,好似又道精光射进我的脑海里,立时就连最后一点困难也想了个明白。”

    周遭四人见蒋大为煞有介事,以为这家伙也不过是大言欺世,正待起哄,却听薛老三作色道,“说了别卖关子,你小子还没完没了地卖,麻溜儿说,要是说得不对,你蒋村长就回家抱孩子去吧。

    薛向这一诈唬,蒋大为彻底麻爪,哪里还敢废话,立时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干净。

    原来,这蒋大为早先是东北人,幼时随父母避战,才迁居到了蜀中安家落户。

    早先在东北时,他家便在查干湖畔,这查干湖二百多平方公里,是八千亩浩瀚云锦湖面积的四十多倍,水势汪洋如海,而东北冬天酷寒逼人,便是这水势浩荡的查干湖在最酷寒的腊月天,也难免冻上。

    按说,既然湖冻上了,偶尔凿个冰窟窿,捕个三两条鱼儿也是不难,可查干湖畔,多少渔民指着它谋生,生活所需岂是这三两条鱼能满足的。

    人类的智慧总是无穷的,爱斯基摩人能在最艰难的北极生存,查干湖畔的渔民自然也想出了妙绝天下的冬季捞鱼的办法。

    先在一米左右的冰层上每隔**米凿一个冰眼,一网要凿几百个冰窟窿,然后穿杆引线。下网时,由于网太长,每隔一定的距离,他们都要使用马拉绞盘拉动大网,才能将大网逐步下到位,仅下网的过程就需要**个小时。

    收网时,几匹高头大马拉动绞盘牵引着钢丝绳转动,四五米宽的大网裹着冰层下的鱼儿从宽一米、长两米的出鱼口缓缓露出冰面,渔工们边收网,边将打上来的鱼平摊在冰面上,等在两侧的人们拿着渔场准备的专用编制袋,将一二十斤的大鱼收入囊中。

    这样一网,少则数万斤,多则几十万斤的鱼,就被捞了起来。

    听罢蒋大为的讲述,薛老三拍案叫绝,随即道,“老蒋不错,这法子真好,我这儿先给你记上一功!”

    虽然鱼还没捕上来,单靠逻辑推理,薛老三也知这法子可行。

    得了薛向表扬,老蒋喜笑颜开,一边的唐支书却一盆凉水浇过来,“薛书记,咱们去哪儿寻那么大的网,再说下这种网,可是要老鱼把式把关的。”

    老蒋脸色瞬时一变,的确,在他儿时记忆里,下这种巨网,并非每次都满载而归的,打鱼的效果,全看渔把头的水准。

    薛向摆摆手道,“你们想多了,咱们云锦湖才多大,哪里需要那样的巨网,差不多就行了,既然网不需太过巨大,俗话说船小好调头,一次不行,咱们多捕几次,有什么打紧。”

    的确,云锦湖不似查干湖那般,要那种特大型巨网,每次下网都得七八个小时,各项人工成本惊人,一次捕捞不起,就损失巨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云锦湖虽也广袤,较之查干湖却相去甚远,用张差不多的巨网,采取这种捕捞方式即可,一次不成,多来几次,人工成本也不至太大。

    薛向这一分说,众人瞬间明了,弄清了根由,薛老三便宣布散会,捕捞行动便即开始。

    云锦湖要破冰捕鱼的消息,方扩散出去,整个云锦地区都沸腾了,四里八乡,大人小孩,第一时间,以火箭飙射的速度,齐齐围堵过来,凑着天大热闹,看着绝顶稀奇。

    捕捞队,由薛书记亲自领衔,离云锦最近的十来个村子的村长,村支书入队,做副调度,因为渔网,渔工,皆是这十来个村子就近供应。

    捕捞过程,正如蒋大为所说一般无二,仅有的区别是这渔网有些特色,并非一整张网,而是从各家收集的寻常家用渔网,重新打结而成,长约两里,且为怕渔网不够力,皆是双结而成,为做这么副巨网,整整花去上百副小网。

    亏得是在云锦,有个云锦湖,周遭村民家家渔具齐全,若是换作旁的地儿,又哪里去弄这些渔网。

    因着网长,下网也稍显漫长,足足一个钟头,这千米长网,才下完全。

    又过十余分钟,薛老三喝令起网,蒋大为重重一鞭子抽在两头健硕青牛的背脊上,犍牛背脊上两坨健硕的肌肉立时坟起一座小山,双腿迈动,套在磨盘上的粗大缆绳立时被拉动。

    缆绳这一动,湖里的巨网亦被拖动。

    霎时间。围观的人群齐齐高声喝彩,更有成群的孩子蹦跳着追逐着渔网奔跑。

    原来,这一网实在捞得结实,渔网还在水底,那密密麻麻的白鱼,隔着透明的冰块便能瞧得分明。

    这些娃娃们哪里是在追着渔网跑,分明是在追着水里的鱼跑。

    待得渔网彻底起来,便是薛老三也惊得没了语言,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鱼,如山似海。好像整个东海都被反倒在了眼前。

    那白茫茫一片。铺成了银山,薄薄金阳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还是兴奋过头的小家伙扑上身来,才将走神的薛老三从神游中拉了回来。便听他扯着嗓子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装鱼啊,麻溜儿的,另外。不足一斤的全部放回湖去!”

    薛老三虽非老猎人,但也知晓“猎杀不绝”的道理。

    一网过后,连续又捕捞了十数网,虽有几网收获不佳,剩余几网皆是满载而回。

    说来,也亏得石碣村那帮青壮闹鬼,让云锦湖休养生息了十好几年,十多年下来,湖里的渔产繁盛得惊人。

    一日所得,稍稍汇总,不下二十万斤。

    而如今的云锦湖已然在薛老三的强力干涉下,完全收归国有,如此算来,这二十余万斤鲜鱼皆为云锦新区管委会所有。

    可薛老三深知利益均沾的道理,且今年是云锦湖收归国有的第一年,虽然云锦一带村民,慑于他薛书记的威名,无人敢闹事,可心存埋怨者必定极众。

    薛老三自然不愿无端失去好容易才收拢一处的人心,当即下令分鱼,凡云锦新区辖区内居民,凭户口本,每人准免费领取鲜鱼两斤,以常平价购买鲜鱼五斤。

    云锦内,居民户数约莫在三万户左右,赠送两斤,则少去了六万斤,这个手笔不算小。

    且这是个凭票供应的年代,准许无票以常平价购置鲜鱼,也算是一种变相福利。

    况且,今年的云锦不比往年,因着参与新区管委会基建,几乎家家年景都旺,几块钱的鱼如何会吃不起。

    薛老三此令一出,几乎举区称善。

    全区范围内,连夜就开始了分鱼卖鱼,足足折腾了两天,这堆鲜鱼才算处理干净,倒是让邻县之民,好一番眼馋,云锦的老百姓也是第一次收获他县的艳羡,便连这新年过得都精神了许多。

    村民虽有狭隘,却性多质朴,最知感恩,适逢团圆饭,查见自家桌上,较之往年丰盛了不少,思及原由,不由自主便浮现了“薛书记”三字。

    今年的云锦新区的团圆饭,不知道多少人家,都在自家的团圆桌上冲薛书记遥遥敬酒。

    当然,这些暗处的祝福,薛书记是不可能立时得知了,早在那捕鱼结束的次日,他便带着一家子坐上了回京城的飞机。

    原来,本来既定春节在外视察的薛安远,忽然传来最新消息,年三十回京,让薛向领着一家人回去。

    老爷子下了令,薛老三哪敢不从,好在如今云锦新区,可谓根基已成,海清河宴,不怕再出幺蛾子。

    薛安远果然是年三十回来的,几乎是卡着团圆饭的钟点儿,一家人吃了餐薛老三亲自料理的团圆饭,围坐在炉边,唠起了家常。

    正闹得热闹,门外传来了喇叭声,薛安远,薛向相视一眼,同时站起声来。

    今日是年三十,按规矩,再有事儿,也不能找上门来,且薛家门禁森严,断不会让车开到门口,还不见警卫处通报。

    唯一的可能,就是来人得到了薛家的豁免权,有这资格的,除了那些政局,便是许子干,安在海等寥寥数人。

    而非选在如此时间拜访,必然有紧要之事。

    果然,没多会儿,门推开了,正是许子干。

    小家伙欢呼一声,便冲了过去,许子干虽然对薛家几兄妹都是极好,可最得青眼的还是小家伙。

    混得熟了,小家伙在百依百顺的许伯伯面前,自难免有些无法无天了。

    这不,她小人儿一凑上前,就去数抚弄许子干坚硬的短髭,边拿小手托举,边格格直笑,和许子干好一番闹腾,最后,在薛老三的干预下,方才做个鬼脸,溜去一边。

    苏美人虽不从政,却是明眼人,知晓这三位又要谈什么军国大事,当即,便组织起了麻将场,将小家伙三人调拨开来。

    苏美人四人去后,薛安远便招呼许子干和薛向,进了书房。

    “听说安远大哥突然回京,我过来看看。”

    许子干屁股方在藤椅上坐了,便直陈来意。

    很明显,许子干在问薛安远,因何返京。

    毕竟,如今的薛安远几乎掌握国家半数军机,一举一动极是关键,再加上,近来,顶层风波不靖,许子干为某人担心,便上门来。

    说来,许子干也是关心则乱,一来,他此时登门,稍显冒失,毕竟他也是中央大员,一举一动也在有心人的观瞻之内;

    二来,以薛,许两家如今的关系,若真有与许子干相干系的大事儿,薛安远早就知会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南边的小朋友又调皮了,前些日子,在老山又闹出了小动作,我回京来参加紧急军w会议,托他们的福,我倒是能忙里偷闲,回家过个团圆脸了。”

    薛安远微笑着解释。

    听说是军事上的事儿,许子干松了口气,“这群南蛮子,是得好好收拾收拾,不收拾得他们怕了,就没个完,这都多少年了,还黏在那儿。”

    薛老三熟知军史,薛安远虽只隐晦点了点,他便知是何事了。

    原来,又是越南在交界处搞出了动作。

    说来,征南战役结束已有数载了,其实南疆还是一刻不灵,双方并未签订什么停火协议,所以大规模的交火没有,小规模的冲突却是不断。

    好在闹不出什么大乱子,薛老三也就没多做瞩目。

    思及许子干的审慎,他心中不由酸楚,调转话题道,“许校长,别净给别人操心,须知那些超出干预能力的事儿,操心也是无用,还是多考虑自己的当下吧。”

    薛向的话,许子干听得明白,他心中何尝不清楚自己担心的那些事儿,纯是瞎操心。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受人点滴,当思涌泉。

    见许子干闷头抽烟,并不搭话,薛老三道,“得,既然您不爱听我说这个,咱换个话题,小半年了,党校报刊,我每期必读,可翻来覆去,我都没见您有大作问世,须知您现在可不是一省书记,而是央校校长,说白了,沾上了文化人的边儿,不写几篇雄文,如何震得住场面,要我说,就目前来看,您这校长做得可有些失职。”

    许子干横了薛老三一眼,“有话说话,别净绕圈子!”

    嘴上如是说,他的注意力却提了起来。

    相交多年,他对薛老三了解极深,谈论政治时,绝不将薛老三当作后学末进,而是作了坐而论道的知己良朋。

    加之每逢大事,薛老三几乎言出必中,对他的话,许子干绝对愿意掰开了,揉碎了咀嚼。

    薛老三笑道,“我是说,您老到央校虽是休息,却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该出手时,得出手,蛰伏归蛰伏,要是伏得人家都忘了咱们的存在,那可要不得。”

    见许子干瞪眼,薛老三不敢再油嘴,开门见山道,“别忘了老首长的三年之约!”

    许子干知其所指,原来,南边特区三年前开放时,老首长曾经到访过,许下三年之约,三年后,再回去看看,看看特区建设得如何。(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季老都动摇了

    而开年,正是三年之约到来之日。

    此时,薛老三在要求他写文章之后,再提三年之约,摆明了点出这篇文章和改革开放经济建设有关。

    可如今,上头风波不靖,反zyh的呼声渐高,许多地方卓有成效的小幅度改革都改不下去了,此时,写与“改开”有关的文章,实在是风险极大。

    兼之,他许某人此次不得已在仕途上走倒步,也是因为那位被作了“某化”的靶子,他此时力挺“改开”,难免被有心人指为为那位摇旗呐喊。

    他虽对那位感恩甚深,可这个动辄倾覆的风险,许子干也是不敢冒的。

    况且,南方特区三年建设,经济成就的确醒目,可积累的问题同样不少。

    例如,特区竟出现了媒体叫嚣开办特区币,和人民币区分,更有甚者,要求上层更改物权法,保护私有财产,最离谱的是,竟有团体设计了特区旗,要跟国旗并挂。

    如此种种,在老派同志的认知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贼胆包天。

    此外,改开已逾数年,经济领域成就巨大,问题也的确不小,有些干部面对刚破开的国门,目晃神驰,松弛了纪律神经,泯灭了党性,违法乱纪的经济问题频繁,民间反官倒之声也日趋疾烈。

    这些问题,在改开之前,是不可想象的,正因如此对比反差,不少老派干部始终对摸着石头过河会过到何处,持严重怀疑的态度。

    如今。三年之约到来,老首长视察的结果,到底是力挺,还是失望,许子干根本没有把握,毕竟如今的“反自”风浪,愈演愈烈。

    许子干正沉默间,叮铃铃,书房的电话响了。

    薛安远的书房只装了一部电话,接的正是权限极高的保密电话。能给这电话直接通电的。除了军委,便只有老首长等寥寥数人。

    放下电话,薛安远苦笑道,“还真是一刻不得清闲。军委有个紧急会议。我得去一趟。子干,你和老三聊聊,晚上就别走了。咱哥俩儿好好喝几锺。”

    送薛安远出得房门,薛老三方将门掩上,劈头就丢出句石破天惊的话,“许伯伯,明白说吧,老首长这次赴三年之约的结果,定然是在沿海开辟更多的新经济特区。”

    “什么!”

    许子干猛地抬起头来,盯着薛老三。

    的确,他的判断和薛老三恰恰相反,因为据他所知,上头如今对改开持否定态度的力量,越来越大,超乎想象。

    许子干之所以惊诧,不过是鉴于薛老三一贯的正确。

    凝视良久,许子干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老三,你在底下,可能不太了解上面的想法,实话告诉你吧,季老似乎也动摇了,意见不小。”

    许子干署理央校,成日里都是和理论文件,政治动态,高级干部们打交道,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对上层生态,许子干洞若观火。

    在他看来,薛向之所以出现误判,是因为下面待得太久,对上层人事变更和派系绞缠认识得不够清楚。

    “季老都动摇了?”

    薛老三喃喃自语一句。

    “是啊,虽然没对外发表文章、讲话,但和部分干部的内部谈话已经传出来了。”

    许子干叹息道,“看来大势所趋,无可逆转,你也不必太过萦怀。”说话儿,也叹息一声。

    原来,他误以为薛向听说了季老的态度后,改变了观点。

    毕竟,季老不比别人,党内威望极大,他若表态,便是老首长都要仔细掂量。

    而许子干之所以叹息,也正是因为推测出最终结果后,心头失望,毕竟,说到底,他也是个改开派。

    闻听许子干劝慰,薛老三笑道,“许校长,我可没你那么悲观,改开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是一人一派能决定的,历史车轮已然开启,任何人螳臂当车也是无用。”

    薛老三先前自语,是没想到这么快季老就动摇了。

    听薛向起高调,许子干微微皱眉,方要劝说,便听薛向问道,“许伯伯,此间密室,我就问句放肆的,当今共和国,谁主沉浮?”

    薛向这话的确有些放肆,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浅显,党内虽然派系林立,还有季老威望如天,但真正掌控台盘的,无疑还是那位老首长。

    先领袖有言“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可谓道尽一切权力的基础,须知老首长辞去许多职务,唯独军w一号的帅印始终掌握手中。

    由此足见,到底是谁是真命天子!

    许子干没有答话,横了薛老三一眼,薛老三毫不萦怀,继续道,“那我再问句,改开是谁一力促成推动的?”

    答案依旧极是简单,便是中学生也知道是老首长在十一三全会上,亲手拉开了改开的大幕。

    可此问一出,许子干宽广的额头,拧出个深深的疙瘩。

    他何等城府,且极富政治智慧,薛向话没说明,意思却全部点到,无非再说,反对“改开”的力量再大,关键节点还在老首长处,老首长不动摇,任何反对派也是螳臂当车。

    此外,点出拉开改开大幕的主角,更是力证了老首长断不会容忍改开夭折。

    要知道老首长不是张家阿三,李家老四,改开也是开门开窗,风大了再关上就是。

    拆白了说,改开是事关华夏神州十亿苗裔的大事,老首长也是毅力坚定的政治家。

    改开一旦进行,哪里是能中断的,即便是要中断,老首长也断不能容忍改开中断在自己手中。

    若是如此,老首长全部的政治根基都会折断。

    一言蔽之,反改开,就是反老首长,老首长焉会自己反自己?

    的确,整件事情,并非极难理解,放之一地,正如该地行政长官推行自己的新政,新政遇阻,除非到绝境,该行政长官绝不会容忍新政中道崩摧。

    因为新政一旦崩摧,便意味着该长官失去了执政基础,也意味着该长官的仕途终结。

    此整件事,放诸一地,极好理解,可放诸一国,则面目全非,深不可测。(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欠你个承诺

    从地方到中央,层层叠叠的交叉势力,难解难分的复杂国情,便是再简单的问题,也被弄得繁复难清了。

    正因如此,许子干便是城府再深,再有政治智慧,也绝难一眼窥破究竟。

    至于薛老三能看穿此点,也非全因他聪明绝顶,而是作为魂穿之人,他太清楚历史的轨迹了。

    历史上,首长赴完三年之约后,改开不退反进,经济特区进一步扩容,又有十六个城市加入对外开放序列。

    薛老三由果推因,借助混穿优势,自然能穿透历史与现实的层层迷雾,掠过现象,直面本质。

    “好小子!我……”

    许子干拍案而起,激动异常,他原本就是开明官员,主政闽南期间,就是改开派的急先锋。

    如今退守央校,胸中豪情却是丝毫不减,只待蛰伏过后,再度腾飞,若是改开遇阻,那他前番一腔心血却是白费。

    “坐坐,许伯伯别激动,今儿咱爷俩有的是时间聊。”

    薛老三拉着许子干坐了,伸手取过那把顾景周制的紫砂壶,将许子干身前的茶杯里注满,“咱们是不是先聊聊您要写的那篇文章?”

    熟料他话音方落,许子干重重一巴掌落在他脖颈处,笑骂道,“给你点颜色,就上赶着开染房,真把你许伯伯看扁了,你当我这些年的省委一号,央校校长都在混日子呢,一篇经济文章用得着你小子耳提面命?”

    薛老三捂着脑袋。作痛苦状,“您老真是吃完饭就骂厨子,念完经就打和尚,过河拆桥的行家里手。得,既然您这么说,想必胸中早有丘壑,那我真想听听,还请您不吝赐教。”

    薛老三说完,许子干脸色又沉了下来,倒非因为不满薛老三的谐趣。调侃。而是他分明又觉出了问题。

    和薛老三相处多年,对这家伙的脾性,许子干了解到了骨子里。

    薛向这家伙,相处起来。看着调皮随意。其实进退极是有道。最重长辈。

    方才,他许某人几乎已经明言自己胸中有华章,不需他薛某人代为画赞。若在往常,薛老三只会调笑一句,略去不提,绝不会这般上赶着要听听他许某人的想法,显得极没礼貌。

    事出反常,必见妖,薛向必有深意。

    如此反推,那就是自己写的这篇文章,真有极度需要注意的地方。

    一念及此,许子干也不绕圈子,说道,“我打算从进一步推进改开,以及加强和巩固改开成果方面来,你觉得如何?”

    许子干很审慎,没有选择讨论改开的具体措施和方法,这样就避免了可能触碰的当下国有企业改制的雷区。

    薛向点点头,道:“您的选题很好,但我觉得应该加一点,那就是有必要在文章中,用相当篇幅呼吁各项改开工作中,必须坚决坚持党的领导。”

    薛老三这句话,似乎是废话,毕竟共和国内,什么工作不在党的领导之下。

    明知是废话,薛向这聪明人还讲出口来,足见这绝非废话。

    果然,薛老三话音方落,刷的一下,许子干脸色就变了。

    他是何等样人,薛向此话一点出来, 他便明白这“坚持党的领导”的对立面,站着的是zyh。

    而目前带着某化嫌疑帽子的,正是他的那位伯乐。

    许子干有些迷茫了,听薛向分析,老首长是绝对会挺“改开”到底的,既然改开到底,某些地方的触碰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例如国qi改制。

    按照这个步子走下去,岂非靠近了那位的路子?

    如此,老首长缘何不力挺那位呢,许子干思谋半晌不得要领。

    忽听薛老三沉声道,“路是同行路,人是通道人,可路有沟坎,还有暗河,摸着石头前行,总难免遇到沟沟坎坎,以至磕磕碰碰,前行的探路人难免先被牺牲。”

    薛老三的话很隐晦,许子干却听明白了,一通百通,他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同道相趋的知己、伯乐,会发展到如今这般模样,为什么老首长坚决不担任党的一号。

    原来,向前一步,进无可进;退后一步,亦退无可退啊!

    老首长隐在幕后,只怕早就料到改开恐怕不会一帆风顺,给自己留下了进退的余地。

    思及此处,许子干倒也没觉老首长如何不对,大政治家一身所系家国,若无城府,才是神州之厄。

    想透此点,许子干一结开,百结开。

    反“某化”,并不意味着改开的终结,同理,而是在改开过程中,不得不经历的镇痛,改开已然成了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

    却说,许子干沉思之际,薛老三双眸一直锁定在许子干冷硬的丑脸上,见他紧蹙的眉宇分开,知他悟透,笑道,“许校长,您今蛰伏央校,虽是无有作为之地,可于今却是大有可为之时啊!”

    薛老三一语方罢,许子干蹭地站了起来,重重一巴掌拍在薛老三肩头,“就你小子……会白话!”

    薛老三一语惊醒梦中人,许子干本是想赞扬,可薛老三这般打趣,他怎么听怎么上火,楞生生将这赞扬化作了调侃。

    “许校长,这可就是您不对了,我哪里有瞎白话?须知实事求是,可是咱们执政党人的珍贵品质,您执掌央校,负天下党员之望,怎能自己先就不诚实呢,以后怎么好为人师表?”

    薛老三向来词锋犀利,兼之和许子干斗嘴惯了,见他麦芒射来,立时便将针尖迎上。

    听他说得俏皮,许子干哈哈大笑,“成成成,想听好听话是吧,有有有,你小子智盖子房,慧压诸葛,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得得得,您还是说我瞎白话吧,这是好听话?比骂人话都难听呢!”薛老三苦了脸,举手告饶。

    “行了,放你小子一马。”

    含笑道罢,许子干若有所思地盯着薛老三道,“真不知道你这猴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得,就算许伯伯欠你个人情。”

    许子干这话说得郑重无比,显是肺腑之言。

    说来,无怪许子干小题大做,而是薛向今日献计,简直等于变相挽救了他的政治生命。

    细细算来,他许某人于今来央校也有数月,以候补政局的身份从一省之尊的位上调任此处,怎么算也有那么点贬谪的意思。

    心有重压,难免放不开手脚,是以,这数月来,他这许校长做得颇为滋味儿。

    兼之背负着某化急先锋的嫌疑,他的政治前景堪忧,他甚至听到风声,在即将召开的中委全会上,要拿掉他候补政局的牌子。

    这些隐忧,许子干一直藏在心头,没对外人道过。

    如今倒好,若按薛向此策行事,发表力挺改开的文章,着重突出在改开中,加强和坚持党的领导,可以想见的是必能重新取得政治上的极大主动。

    一者,力挺改开,既暗合了老首长的路子,也能避免“背主”之名声,毕竟,总不能那位一检讨,他这急先锋就改腔变调,而若是在此时还坚持改开,那则竖起了极好的忠义形象,试问,谁不愿重用忠义的手下。

    二者,大篇幅立论党的领导,则等于和“某化”划清了界限。

    三者,如此风声鹤唳之时,谁都必谈改开,许子干这重量级大员一篇雄文问世,必将震惊天下,效果惊人,所获的政治回报,也必然惊人。

    毕竟,万马齐喑之际,一马独自奋蹄,这个人情,老首长不能不念。

    如此种种,细细一品咂,其中味道如何,唯许子干这局中之人自知。

    正因薛向这锦囊妙计作用如此之大,许子干才罕见地许出承诺。

    不言诺之人许出之诺言,必为重诺。

    却说,许子干话音方落,薛老三便收了笑脸,正色道,“许伯伯,您这话可真说过了,不提我大姐,但就咱们这些年的交往,我早把您当作和我大伯一般的亲近长辈了,您有事儿,不使唤我,使唤谁去。”

    许子干轻轻拍着薛老三的肩膀,欲言无语。

    ……………………

    “大家伙,大伯怎么还不回来啊,要不你打个电话给大伯,让他快点回来吃饭,小白都饿得没力气叫了呢……”

    对着半桌子的鲜香亮丽的冷拼,小家伙有气无力地叫唤着,明明是她自己馋嘴,却非赖说是小白饿得没力气叫了,再说了,这一下午,小白的虎嘴何时停过,几乎是枕着棒子骨睡得,哪里会饿。

    说来也无怪小家伙叫饿,原来,此刻已经快七点了。

    冬日,天本黑得早,又逢阴天,暮色沉厚如铅,感觉已是半夜一般。

    下午,薛安远辞别薛向和许子干后,到此刻未归,若是往日,薛向便领着一家人径自吃了,可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便是再晚,也得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顿团圆饭。

    而每年年三十晚上的这餐饭,也是薛老三下心力最大的一餐饭。

    临近四点左右,许子干辞别薛家后,薛老三指点本来大杀四方的小家伙输了两把后,便在小家伙的怨声载道中,奔进厨房,折腾开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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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1976介绍:
风雷激荡的时代大潮,改革开放的春天号角,薛向这条小鱼儿偶然破开时空,一头扎进了历史这条大阴沟。且看他如何借助先知先觉,纵横捭阖,架构经营,一步步迈向神坛。另,不冲榜了,每天至少两章!官道之1976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道之1976,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道之1976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