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女主
“哪儿哪儿啊,都是常委班子集体领导的结果,我可不敢贪天功为己有。”
薛老三难得自谦一句,接着,小声问:“振华首长还说我什么了?”
他实在是太在意振华首长了,这位俨然是他背后的魔爪,从靠山屯就开始cāo纵他的仕途之路,但要说这位大佬对他薛某人厚道些,给安排的都是好位置,薛向保管不这么疑神疑鬼,饱受惊吓,贯因每次都是将他薛某人往泥塘子里扔,他就实在是有些吃不住劲儿!
“说你什么,你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我看你小子是癞蛤蟆上秤盘,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吧,得了,老子这儿忙着了,先挂了,对了,首长还真问了句,薛向今年二十二三了吧,媳妇儿娘家是哪家儿的?”
话至此处,不待薛向反应过来,啪的一声,许子干便将电话撂了。
这头的薛老三,真个是呆若木鸡,这会儿什么把他往泥塘子摔,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害怕的是这位振华首长弄清自己婚姻状况后,给塞个老婆过来,那可大大不妙了,这些老辈人的审美观,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一念至此,薛向哪里还看得下去文件,他生平竟头一次开始着急起自己的婚事儿了,纵算不能和小妮子鸳鸯梦好,可这枕边人至少得对付得过去吧。
惶急间,薛老三拨了薛安远的电话,可不待电话接通。他便又按下了话筒,因为这会儿。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了说词,难不成电话接通后,就跟薛安远说“大伯,我想结婚,你赶紧给我找个媳妇儿吧”,这非让人笑死不可。
左也不行,右也不可,薛老三急得满屋子团团乱转。什么经世济民,什么匡扶天下,这一刻,和他薛某人的终身幸福比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正彷徨无计间,桌上的电话又跳了起来,薛向伸手接过。那头竟是薛安远。
“老三,回来,马上!”
短短三个短语,六个字后,不待薛向回声,薛安远也把电话挂了!
薛向持了话筒。只觉得今天一天可真乱啊,随手推开窗子,这会儿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了,可听薛安远电话里的意思,还很急促。又不得不立刻启程。
薛向正盘算着这会儿辽阳的车站是否还有去京城的班车,大院里忽然亮起两束巨大的探照灯。薛向看清车身,便知道是伯父早早准备好了。
他奔下楼来,果然见到了戚如生,戚如生二话不说,便拉着他上车。
这是一辆特制的吉普,光听发动机轰鸣声,便知马力强劲,飙上二百码绝对不是问题,车厢里还设了躺卧式沙发,显然是专供长途旅程之用。
“老戚,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么急地催我,火上房啊!”
薛向刚坐稳屁股,便迫不及待地问出声来。
戚如生打个手势,车子很快飙shè而出,过弯道时,也不减速,一个漂移,就shè出了大门。
薛向被这个漂移打个措手不及,亏得他功夫艰深,才没给带得睡倒在沙发上,“老戚,我可没功夫看你手下炫技术,赶紧说正经的啊!”
戚如生笑道:“公子你好事儿近了!”
薛向凛然,急道:“难不成真是说媳妇儿的事儿?”
“然也!”
“到底怎么回事儿,别跟老子卖关子,信不信老子把你扔下去!”
“公子你跟我急也没用啊,我中午还在岭南工作,得了首长在京城来的电话,就坐飞机,飞到了辽阳,又心急火燎地往你这儿赶,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啊!”
戚如生不清楚,薛向也难得再问,干脆就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功夫,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反正他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睡了不知多久,薛向被戚如生叫醒,迷迷糊糊下得车来,走了数百米,又上了架直升机,到得机上,薛老三倒头横在椅子上,又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耳边传来“共和国zhōng yāng电视台,这里是报纸和新闻摘要频道……”,听这声儿,便知道是上午八点,眼神一扫,就明白到了南苑机场,刚愣神儿没多会儿功夫,一辆吉普车又飞速驰了过来,戚如生打开车门,薛向想也没想就跨了上去,一路换车,他早已麻木了。
上午九点半的时候,薛老三终于到了家。
刚跨进堂间,薛老三就惊得叫出声来,“苏院长,您怎么来了?”
没错,堂间沙发上,坐了三人,最下首那位正是薛向在京大的系主任苏燕东。说起这位苏主任,薛老三可是极具好感,想当初就是这位大开方便之门,薛老三的年余学生时光,才得以过得逍遥快活,这会儿,见他登门,薛向怎么也得表示一番,细想想,这几年他薛老三连chūn节拜年,可是都露了人家,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哼!”
苏燕东竟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弄得薛向老大个没脸和莫名其妙。
见侄子触了眉头,薛安远忽然插话了:“老三,快来见过苏老,你得叫苏爷爷,他老人家可是咱们党内头号理论大家!”
薛向这才注意到,薛安远竟没坐上首,他的位置叫一个须发皆白,面泛红光的饕餮老头给占了。
脑子里忽然闪过“党内头号理论大家”这句话,薛向惊声道:“您就是苏独行!”
“老三,怎么说话呢,这么没礼貌!”
听自己侄子竟敢直呼这位老先生的大名,薛安远急忙喝出声来。
“对不起,苏爷爷。我是太激动了!”薛老三赶紧躬身道歉。
遇上这位老人家,薛向没法儿不躬身守礼。因为对面坐着的这位绝对算得上传奇。
这位苏独行老先生,参加过长征,窑洞时期,担任过抗大副校长,后来,和那位一起总结出了“领袖思想”,建国后,更是担任过一连串的显赫职务。直到十多年前,老人家忽然辞官不做,开始悠游林下,寻胜访古,几乎从来不在京城,京城已不闻这老先生之声将近十年,薛老三几乎都以为这位不在人世了。毕竟这位老爷子可是和伟大领袖为同门师兄弟。他父亲正是领袖曾经的老师,这独行一名,便是源于乃父。
这位苏独行老先生的招牌实在太大,薛安远在人家面前,都是正经的小字辈,薛安远在抗大学习时。遇上了这位,少不得还得叫声苏校长。
见着这位活着的传奇,薛向怎能不惊诧!
“有啥好激动的,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衰朽老头!”
说话儿,苏老爷子盯着薛向上下打量个不停。“你就是那位薛三篇吧,不错不错。除了行文松散外,理论总结得不错!”
“爸爸,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他废这个话!”
苏燕东这素来温文尔雅的大教授,此刻却格外暴躁。
叮当一下,薛向脑子忽然转开了,明悟了,车上戚如生说的好事近了,这会儿苏燕东,乃至苏独行造访,再加上苏燕东的反常暴躁,三者连在一起,薛向分明看到了那窈窕绝美的苏老师的影子。
苏老爷子横了苏燕东一眼,一顿手中的拐杖,“废话?谁在说废话!当初不是你小子糊涂透顶,背着老子的玩儿什么指腹为婚,老子的宝贝孙女能有今天?”
苏老爷子可不似一般的文人学者,人家那是正经上过战场的,是刀也挥得,枪也放的,老而余威犹烈,一顿呵斥,斥得苏燕东立时白了脸,噤了声。
斥罢苏燕东,苏老爷子转过脸来,伸手压了压,示意薛向坐下,“你小子很不错,听人说了你的那些事儿,我很满意,我就说嘛,我老苏家的闺女,岂会没眼光?明说吧,薛向,我们今天来,就是给我家风雪提亲的,你愿不愿意!”
苏老爷子方正大气,这等事儿,他说出来,自然毫无滞碍。
即便是薛向早猜到,事情恐怕是这样,可真从苏老爷子嘴巴里,得到了确认,他还是震惊莫名。
细说来,自打知道和小妮子不可能后,薛向不是没想过他未来老婆是谁,或者他要找谁来做他未来老婆,要说没想到这位苏美人,那绝对是假话,可心里总觉得和这个苏老师隔得太远,要说这种感觉,是杨过以师徒有别初拒小龙女,那绝对是扯淡,可要说一点这样的因素也没有,那也是假话。
除此之外,薛向总觉得这位苏美人高高在上,让人亲近不起来,遂,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可这会儿,苏老爷子真提出来后,薛向心里竟又生不出半点拒绝之意,懵懵懂懂,似乎如何都行。
薛老三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感觉,一面想,难道自己真是那sè中恶鬼,思慕美人?一面又赶紧想,自己定是对小妮子感情太深,枕边人换谁都一样……
却说薛老三正目瞪口呆之际,苏燕东忽然蹭身立起,“爸爸,不行,我不同意,说好的,今天是给风雪出气来了,您怎么能这样,我们和马家可是有婚约的!”
ps:名为女主,其实,我想说的是,本文没什么女主,这样说,倒不是说,以后薛老三会种马,后宫,而是,我并不认为主角的原配就是女一号这种观点,我想来一本书,就好似一部电视剧,戏份最多的那个才是女主,严格算来,小家伙才是女主吧。说这些,就是为了宽解下担心后宫,种马,抑或是为柳莺儿抱不平的书友!
别纠结,本文不会在感情戏上纠缠太多!
(你们很强大,我继续奋进,求月票继续给力)
第三百五十五章 给您抢侄儿媳妇去
砰!
苏燕东正滔滔难绝间,苏老爷子的拐杖一家伙敲在他屁股上,打得苏主任捂着屁股,跳了开来。
“小兔崽子,有你说话的份儿?”
苏老爷子一顿拐杖,慑服苏燕东后,又冲薛向道:“小伙子,你痛痛快快给句话,我苏家闺女不是嫁不出去,要不是看着她满屋子你小子的画像,我老头子可不耐烦跑这遭!”
薛向就没遇到这样式儿的,虽然他心里已经拿定主意,与其找个陌生的,不如找个熟悉的,何况这苏美人放在家里,也养眼不是,可他偏生张不开这嘴。
大是大非面前,小伙子到底面嫩啊!
薛向吱吱唔唔,苏燕东却是大喜,“爸爸,这不是我捣鼓地吧,是人家压根儿看不上咱家风雪!”
要说苏燕东本不是爱挑三戳四的主儿,他实在是认为薛向和苏美人不合适。
细说来,苏燕东也不是瞧不上薛向,毕竟薛老三论样貌,论人才,论家世,品行,都胜过那位马开万倍,关键是,他苏某人言出必饯,乃实诚君子,从小定的娃娃亲,和老马家当亲家也走了这些年,陡然反悔,他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再者,这薛向和苏美人,乃是名副其实的师生关系,虽然这年月不似封建社会那般师生之礼禁锢,可学生和老师结婚,这实在是有些挑战他的想像力。
他今次之所以和老爷子上门,纯是老爷子挑起的。原来。苏老爷子出门悠游十余年,一朝归家。一大家子自然要凑到一块儿聚聚,老爷子看了看去,就不见自己的宝贝孙女,尔后,抛下众人,独自去了苏美人房间,闯进一看,便见了满室的素描像。且那人物像分明就是个年轻男子。
老爷子阅尽繁华,早已成jīng,思及自家孙女的年纪,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下,便揪来苏燕东问询。
如今距离薛向离开京大已有两年,自家女儿就在眼前。朝夕相处之下,苏燕东就是再蠢,那满室的画像,他也瞧得见,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何心思。
可他苏家和马家已早有婚约,违约的事儿。他苏某人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再加之,在他眼里,自家闺女和薛向搅合在一起,绝对是丑事。是以,这两年。他便一门心思地指望撺掇苏美人和马开尽快完婚。奈何,因着他苏燕东在苏母亡故后,续弦一事,伤了苏美人,而苏燕东也自觉有愧,因此,在苏美人面前,始终拿不出父亲的威严,这苏美人和马开的婚事,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而苏燕东又极是畏惧苏老爷子,苏老爷子当面,他只有和盘托出。
哪成想苏老爷子一弄清原由,便立时问那个薛向家在哪儿,嚷嚷着要教训教训那敢欺负自家孙女的小子,苏燕东僵持不过,便是说了薛向当下不在京城,可耐不过老爷子执意甚坚,也只得跟老爷子来了。
谁成想昨个儿下午一到薛家,薛向那位鼎鼎有名的伯父居然在家,而更让苏燕东意外的是,自家老父和这位薛军委还是相识,后者还唤自家老父一声“苏校长”。接着,老爷子就丢下一句“明个儿上午,要见到薛向”,便径自去了。
这会儿,苏家父子却是二度到来了。原本,苏燕东也以为老爷子是真想寻了薛向出口气,他此前还担心薛家门第高大,不可轻侮,在知道薛安远和自家老父的这段过往后,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失了,就等着好好教训那倒霉小子,给自个儿也出口气。
可哪成想自家老爷子见了那小子,立时就改了口,竟当面提亲,而更恼人的是,那混小子脸上还有yīn晴之sè,似在忧郁,难得他就没点儿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感觉么?
却说苏燕东一句喝出,苏老爷子白眉轻抖,狠狠瞪了他一眼,调转头来,只不过这回却不是对薛向言语,而是冲薛安远道:“安远,既然小辈们脸皮薄,不好应承,我看我们做长辈的就替他们定了吧,你可有什么意见?”
对于薛向的婚事,薛安远可以说是没少cāo心,总得来说,他是存了联姻的心思,但这心思也不如何强烈,只想薛向取个门当户对的就行,毕竟薛向不似薛林,小晚,他是老薛家未来的顶梁柱,他的夫人注定了少不了抛头露面,来往应酬,一个说得过去的家世,是必须的脸面。
至于薛向到底娶谁,薛安远则没什么要求,所以,当初才会说,给薛向划好了圈子,让他自己挑拣就成。
眼下,见薛老三踟蹰不语,薛安远大略知道这小子定是动心了,且看苏燕东气势汹汹,分明这小子和人家丫头有些过往,且以这小子挑剔的眼光,苏家丫头定然标致,再者,论门户,苏家人实在不逊于自家,苏老爷子虽然不问政治多年,可在政坛的人脉,尤其是领袖那一脉,还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总之,苏家和薛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一念至此,薛安远便有了主意,“老校长,我是没什么意见!”说罢,又冲薛向喊道:“老三,你表个态,平rì里踹地蹬天,今儿个怎么扭捏得像个大姑娘,我看倒是你小子像新媳妇儿见公婆!”
这会儿功夫,薛向已经思虑周全,事已至此,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么,当下,便要点头应承。
哪知道,不待他开言,大门外,慌慌张张奔进一人来,老远就喊:“爷爷,二叔,不好了,三妹她,她……”
来人是个肥胖青年,二十七八年纪,许是体肥之故,短短一段路程,奔进来时,便已气喘吁吁,言难成句,听他称呼,似是苏家子弟。
“风雪她怎么了,怎么了,送哪家医院,快说,你快说呀!”
苏燕东一个箭步,就冲到那胖子近前,扯着他的膀子,大声喝问。
“轻点儿,轻点儿,二叔,谁说三妹去医院了!”
那肥胖青年挣开苏燕东的大手,扭曲了胖脸,不住轻抚被抓捏住,显是刚才一下,被折腾得不轻。
谁成想一听肥胖青年此言,苏燕东如遭雷击,脸sè顿时惨白,未几,便泪流满面,仰天哭嚎了起来,“我苦命的闺女啊,年轻轻地就走了啊……”
“二叔,二叔,您这是干啥啊,我啥时说三妹死了,我是说三妹在老马家那边,要跟马开结婚呢,那边的婚礼都快办完了呢……”
肥胖青年再不敢话说半句,这会儿,打机枪似地一语道尽。
他此言一出,苏燕东哭声立止,薛氏叔侄并苏老爷子却面面相觑!
“苏校长,这玩笑开得有些大吧?”
薛安远立时黑了脸。
想来也是,任谁遭遇这事儿,也没个好脸sè,你这头上门来提亲,那头你姑娘在结婚,这不是欺负人嘛!
也就是苏老爷子面子大,占了老校长的名份,要是换别人,薛军委的大耳刮子早上去了!
“大成,到底怎么回事儿,慢慢说,说清楚!”
苏老爷子狠狠一顿拐杖,瞪着那肥胖青年道。
那肥胖青年少见老爷子发火,这一瞪眼,下得他不轻,哆嗦道:“三妹,三妹昨晚就没回来,下午你和二叔刚走,她,她就出门了,结……结果,我今天去红星……星茶馆儿,听……听那边说马开在结婚,当……当时我就奇……奇怪了,这马开跟谁结……结婚了,后来一打听,竟是三……三妹,我就赶紧回……回家了,后来听胜叔说你们来这儿了,就让胜叔给送来了……”
听罢前因后果,场中四人尽皆傻眼,还是薛老三反应过,二话不说,迈开长腿,就朝门外奔去。
“老三,你干啥去,可别耍浑!”
“给您抢侄儿媳妇去!!!”
薛老三头也不回,扔下一句,便飙出门去。
“爸爸,爸爸,咱们得赶紧过去啊!!!”
苏燕东又惊又吓,这会儿好容易缓过神来,一想到女儿自作主张的婚礼,他又急了。他倒不是不中意马开和自家闺女的婚事,这毕竟是二十多年前就定好的,他在意的是老苏家的脸面,毕竟结婚哪有男家没人到场的,这不是轻贱人嘛。
苏老爷子好似故意和他唱反调,竟一屁股又坐了下来,“过去干什么?参加婚礼?要去你去,我老头子可还没那么厚脸皮!人家老马家摆明就没把你苏燕东放在眼里,你还过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哼,咱家闺女不懂规矩,他马腾也少不经事?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都没有,结的哪门子婚!”
老辈人就是如此,不管再怎么谈gm,谈先进,故老相传的婚嫁观念,还是得到他们最大的认同。
苏燕东分辩道:“哪里没有父母之命,风雪和马开,可是在娘胎里,就指腹为婚啊!”
“愚昧,封建,没有老子的认可,你指的哪门子婚,我真替你羞得慌,一个大学教授,满脑子的陈腐观念!”
苏老爷子这会儿又化身先进、zì yóu的化身,浑然不管方才“三媒六聘”刚从他嘴里出来,更不顾苏风雪小时候,他对马家这门亲家也从没提过反对意见。
总之,老爷子几十年的政治经验,是相准了薛向这个佳婿,别的什么都是屁话,要不然他老先生二度登门,真当是闲得发慌?
第三百五十六章 群鬼毕集章
华丽的吊灯,rǔ白的墙壁,弧形的穹顶,随处可见的油画,以及错落竖立在大厅的石膏像……
如此多的西洋装饰,昭示着这间大厅的西式背景,不错,此间正是一间西式教堂,或许该称会馆会更合适,因为,能入此间举办party,酒会,以及婚礼的,确实需要注册会员。
没错,眼下是一九八二年,共和国大地上,有这么新cháo的地方么?
答案自然是有的,京城到底不比别地,虽然改革肇始,共和国的大门刚放开了一丝缝儿,可早已对这神州文明,以及以十亿计的巨大市场充满窥觑之心的外国资本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蜂拥而至了。
这间西式礼堂,正是其中的典型。这间名为“丘比特”的教堂,便是在今年刚刚建成,它名为教堂,实际上和一般的餐厅,没啥两样,除了多了个小小礼堂,有个专职主持婚礼的教父,此外,就活脱儿是个西餐厅。
当然,这间丘比特不接收食客进餐,只承接婚礼宴请。
按理说,这么个不中不西,不土不洋,经营偏僻的买卖,该当开不了,就得黄了。
谁成想自打这丘比特开业以来,生意十分火爆,因着它每rì只承接一单婚庆,其它想结洋婚的,结婚不看黄历,不就黄道吉rì,竟改为就丘比特有空没空了。
今天,这丘比特照样热闹非凡,因为,今天这里有一场紧急婚礼,之所以说紧急,是因为这桩婚礼,也是丘比特昨天傍晚才接到,为此,还废了老大的劲儿,推迟了原本在今天举行的那桩婚礼,甚至不惜给那家人免单。
而丘比特之所以花这么大力气,也不是因为那场紧急婚礼的人家,花了大价钱,主要是这场婚礼的规格极高,到场的都是成功人士,以及高官贵胄。丘比特入主共和国,自然要入乡随俗,对当地的文化生态多作了解,自然知道结识高官,对自家生意的重要xìng。
不错,今天正是马开和苏风雪结婚的rì子!
时近正午,丘比特的宴会厅里正举办着一场中西合璧的午宴。而之所以说中西合璧,是因为正常午宴分两部分,前半部分是西式的酒会,因为到场宾朋有先有后,来往俱是有身份的人,总让前者等后者,实在不是个事儿,而西方的酒会则很好的弥补了这个缺陷。因为不管是先来,还是后到,只要到场,持一杯酒,就能很好的融进会场,漫漫而行,和自己相识或不相识的人打着招呼,主人家也方便挨个儿接待,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至于,后半部分午宴,则是正规的中式酒宴,水陆八大碗齐上。而在这中式酒宴之前,穿插的自然是婚宴的中心——到小教堂举行证婚仪式,这也是丘比特最具特sè,最吸引客源的地方!
此时,酒会已近尾声,三千多平的大厅,后半部分置了近五十桌酒席,前半部分更是宽敞,可四五百人一道置于其间,怎么着也显局促,亏得挨墙置了不少环形沙发,要不一场酒会,非弄成沙丁鱼聚会不可。
马开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是的,他没理由不开心,近二十年的夙愿,一朝地偿,还有什么比这更激动人心的呢。
今天的马开不仅开心,整个人大概也处在人生最帅气的时刻,一袭裁减得体的燕尾服,衬得他修长的身子英挺无比,打着发蜡、朝后梳拢的头发,似乎是请了专门人员打理,弄得极是有型,和一张瘦脸很是相配,真整出点儿丰神如玉的味道。
而让马开气场大增的不是他这身衣服,以及这个头型,而是他身边这位明艳绝伦的新娘。
苏风雪原本就美人似玉,一袭洁白的婚纱穿在她的身上,便连丘比特的经理博尔顿都惊得在身上划起了十字,叫起了圣母玛丽亚。
马开一手托着半满的高脚杯,微笑着冲他人致意,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这位让他苦求了近十年的绝sè玉人,越看越爱,越看心中越火热,今晚这具如玉如璧的身体,就要归自己享用了,此后无数夜里,自己都可以抱着这无双美人而眠,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啊!
马开得意了,真是得意了,他实在是没想到眼见着就要无望了,自己的这位未婚妻竟然会找上门来,要求马上完婚,现在想想,马开只觉还在梦中,下意识地夹紧了胳肢窝,腋下三分处,传来的咯应,才让他知道那着了白手套的玉手确实挽在自己的胳膊上,而不是发生在梦里。
“马开,快来见见你王叔叔!”
马开正端了酒杯行到一处女孩子聚集地,接收众人的艳羡,以及对这异域婚礼的赞扬,远处他老子马蒙奇忽然招呼开了。
马开虽然也如一般纨绔那般,厌烦通官场中的长辈交际,可今时不同往rì,再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过去。
“王叔叔好!”
马开规规矩矩地冲一个秃顶中年打着招呼,说罢,左侧的胳膊轻轻压了压,示意身侧的美人施礼,谁成想一侧的冰雕始终冰封,并无半点回应。
马开正惶急无措,一边的马蒙奇却及时救场了,“马开,待会儿可要好好敬你王叔叔几杯,你王叔叔在军委会工作可是很繁忙的,为了你这小辈的婚事,能抽出时间光降,可是很不容易啊,你小子不知道沾了多大光了。”
秃顶中年笑道:“哪里哪里,马司长说这话就是见外了哟,贤侄大婚,我焉有不来的道理……”
马蒙奇又笑着寒暄几句,那秃顶中年似乎发现了值得结交的人物,礼貌地打个招呼,便自遁去。
秃顶中年刚去,马蒙奇的脸就黑了下来,“风雪,刚才怎么回事儿,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rì子,你知不知道今天到场的有多少大人物,你冷着个脸,给谁看呢,好似我老马家委屈了你似的,再者说,你和马开的婚事,是自娘胎里就定下的,你们老苏家不地道,推三阻四地拒了几回,拖得我儿子都一把年纪了,该我们老马家挑理才是。更何况,昨天傍晚也是你跑来砸门,说要成婚,今儿个连个长辈也不来,弄得好像私奔,若不是马开嚷嚷,我才懒得出这个力,给你办什么婚礼……”
马蒙奇确实窝了一肚子火,对这个媳妇儿,他是不怎么满意,一来,长得太漂亮,这绝对不是过rì子的人嘛,二来,老苏家以前门庭显贵,可自打那位苏老太爷辞家出游后,十来年没有音讯,是死是活也全然不知,老苏家一门显贵可以说全在他身上,如今既然老爷子不在了,苏家这姑娘还扭扭捏捏,一退三让的,若不是自家这不成器的小子痴缠,他早就亲自上门退婚了。
而如今,更不成体统的是,这老苏家的姑娘竟摸上门来,要求成婚,还不让通知他老苏家,弄得有名有实的婚礼,差点儿成了私奔,还连累他马某人舍出老脸来,连夜安排婚礼,通知亲属,待会儿证婚时,又没女方家长,真不知这洋婚怎么结!若非是自家小子迷她迷得魂不守舍,马蒙奇真想将她赶出去,这会儿竟还敢摆个冷脸,给谁看呢!!!
马蒙奇发了通脾气,苏美人却宛若未闻,一张jīng美的玉脸,依旧如结了冰霜,没有丝毫表情。
马开倒是心疼美人,不愿他听自家老子聒噪,赶紧找了由头,带了美人自去。
“哎哟喂,哥儿几个来瞧瞧,这不是咱们的小马嘛,这身打扮还真他娘的有几分人模狗样啊!”
马开正领着苏风雪朝僻静之处急行,哪成想没走几步,便被人叫住,而这油嘴滑舌,丝毫不给他面子的声音又是那样熟悉,他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哪个烂人。
奈何,今天是他大喜的rì子,他实在是不想跟这个家伙再发生冲突,对这种能厚着脸皮不请自到的家伙来说,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得呢,无奈,马开只得止住脚步,调转头来,他这一调转头才发现,原来眼前立着的不是一个烂人,而是仨,陈坤,王勇,龙国涛,三个他最不耐烦,却又耗不过的家伙。
“小勇说的没错,小马今天确实是亭亭玉立,我见……”
正端了酒杯,紧随王勇之后,打趣着马开的龙国涛,话说了一半,大张的嘴巴突然合不拢了,良久才呓语般地道:“我见犹怜,我见犹怜……”
原来这时,苏美人也同马开一道转过脸来,让龙国涛瞧了个正着,很显然后边那一串我见犹怜,实乃龙国涛由心而发,而决非打趣了。
细说来,这会儿龙国涛一颗心忽然抽搐得疼,疼得他一张脸都有些扭曲了,他心里在后悔,在怒骂,在嚎叫。他后悔如此人间绝sè,怎么就没让他先遇到;他怒骂马开这坨又稀又小的牛粪怎么配插上一朵如此美冠天下的鲜花;这后悔和怒骂交织在一起,化作绵绵不绝的恨意,在心底嘶嚎开来……
(晚安!我继续码明天早上那章,亲们早点睡,明天看哈!)
第三百五十七章 谁有意见?
和龙国涛一般感受的,还有王勇,眼前这如仙如画的女孩,竟然是马开的未婚妻,原来红星茶馆里传的谣言,竟是真的,这,这他**的什么世道啊,前有马大包取了个妖娆美女,今有马小开又娶了个更不似人间人物的女郎,这他娘的姓马的也太受老天眷顾了吧?王勇几乎要仰天长叹。
而这痛苦的感觉,比龙国涛、王勇来得更强烈的也大有人在,正是一边痴痴站立的陈坤。
这位陈坤陈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吴公子的表弟,紫寒将军的外甥,想当初,他和薛向第一次照面,就是在老莫,那时也正逢着他第一次遭遇这苏美人,当时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起了痴缠之心,谁成想让薛老三横空杀了出来,闹了老大个没脸,怏怏退去。
但自那回后,陈坤并未死心,仍旧四处在打探这位美人的下落,毕竟当时,他不清楚薛老三的厉害。可美人下落没打探着,结果遇见了正逗弄着小白虎的小家伙,蛮横抢过老虎后,彻底惹翻了薛老三,让薛老三逼在绝地,当着他表哥吴公子的面儿,愣生生掰折了两根指头,那种痛苦,绝望,恐惧,无助,是陈坤一辈子都未曾体验,也一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的了。
而自那后,陈坤自然再不敢打着寻访苏美人的主意,因为他只当那美人已是薛向的禁脔。 首发 官道之1976357
而今次,他本是随龙国涛、王勇这两位同是受过薛老三狠狠欺负的难兄难弟,一道来寻马开乐子的,谁能想到竟在此地,又逢着了那位美人,而这美人竟然成了马开这王八蛋的新娘!
陈坤简直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却说那rì在老莫,其实马开就在苏风雪身边,还缠闹过一阵,不过当时,陈坤眼里只有美人,哪里有马开这种甲乙丙丁,是以,他竟从不知道马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废物,竟会和这位人间玉人扯上关系。
见着这如花美眷,竟然倚在一坨屎边上,陈坤难过,真是太难过了,霎那间,他真想一把推开马开,自个儿牵了这美人的手,就飞也似地逃离,他相信只要冲出这门外,他有一万种法子得偿所愿,说不得还能传为美谈。
奈何,此处禁闭虽不森严,却也人来人往,走路尚且避人,如何能跑得起来,若是被缠上,就算他陈某人家世绝伦,只怕也得功亏一篑,而谋事不成,美谈自然无从谈起,说不得沦为笑柄,让老吴家震怒挨罚!
却说眼前这三人的情状,马开都看在眼里,他和这几位在红星茶馆也算是厮混得熟了,知道这几位是什么德xìng,当下,便寒暄几句,就待带了苏美人离去。
谁成想回过神来的三人,成扇形散开,堵住了去路。
“老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今儿个是你新婚大喜,哥儿几个来给你贺喜,你一语不,见面就跑,是不是太失礼了!”
说话儿,龙国涛一双眼睛恨不得在苏美人身上shè出几个窟窿。
“就是,老马,今天咱们和嫂夫人第一次见面,你也不给介绍介绍,以后见面了,都不知道怎么称呼,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勇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就没见过这样的美人,而且这美人还成了马开的新娘,立时,他心底就有了无数的幻想,很显然所有的幻想集中在一起,无非是想送马开一顶帽子,不过这帽子是绿sè的。
前面二位话了,陈坤自不愿充当背景,他只盯着苏美人,从牙缝里蹦出了句“马开,你,好,样,儿,的”。
如此一字一顿,真让马开脊梁骨寒,当下,暗自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过了今儿个,就带自己这娇妻出国,国内狼太多,实在是不能待啦。
面对三人的诘难,马开除了哭笑,和说着不着边际的欢迎,实在是再没了半分主意,想避开,可这三位显然是牛皮糖型的,且脸皮厚到没谱儿,保管能走哪儿跟哪儿,加之,这三位家世非凡,无论跟到哪儿,见到何等人物,都能不怯场,保管比他马某人都能接的上话。
眼见着马开就要被困在当地,噗噗两声吹话筒的闷响声后,有人说话了。
原来是举行证婚仪式的时间到了,主持人通知新郎新娘以及亲友入场。
礼堂修得极小,大约百平见方的样子,里面两两而对地整齐地摆了四五排靠椅,仅能供三十多位尊贵的、至亲的亲朋而坐,而剩下的观礼人,则只能分立两侧,且不可能全部立在礼堂内,而得蔓延开去。
好在这礼堂只设了两道玻璃墙,不妨碍远处观礼者的视线。
中午十一点十分的时候,一个穿着教袍的神父,手持一本圣经,站在了正中的十字架下的台阶上,而马开和苏美人正立在神父身前的阶下。
“好,时间差不多了,女士们,先生们,请各就各位,我们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首发 官道之1976357
金碧眼的洋神父竟然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他几句开场白后,一阵悠扬的《婚礼进行曲》便响了起来。
悠扬的乐声中,神父又说话了:“各位来宾,我们今天欢聚在这里,一起来参加马开先生和苏风雪女士的婚礼。婚姻是爱情和相互信任的升华。它不仅需要双方一生一世的相爱,更需要一生一世的相互信赖。今天马开先生和苏风雪女士将在这里向大家庄严宣告他们向对方的爱情和信任的承诺。自此之前,请问马开先生、苏风雪女士,你们两位有谁有什么理由不合法么?”
“没有!”
马开答的斩钉截铁,其实,在他看来,西方的婚礼尽是扯淡,比如眼下神父问的这问题,纯粹多余,如果自己都认为不合法,还会凑一块儿结婚么?尽管心中腹诽,马开还是认真的走着程序,谁叫这婚礼原本就是他为讨苏美人欢心,而特意准备地呢。
马开答完,本该轮着苏美人了,谁成想苏美人竟愣住了,脸上既无惶恐又无焦急,冰雕般的玉脸上不见半点颜sè,在一旁观礼的马蒙奇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给她俩耳光,这儿媳妇现在都这样,以后的rì子还能过么,这不是娶个活死人回家了么?
一边的马开也急得恨不能跳脚,不住拿眼神瞟苏美人,奈何苏美人压根儿就不瞧他,谁又知道此刻的苏美人正心cháo汹涌了呢。
说起来,苏美人昨夜上演了出红拂夜奔,非是对马开这李靖有意,而纯是为赌气。原来,她昨个儿回家,听闻多年未见的爷爷回来了,正欢喜无尽,准备去寻老爷子,可一打听,老爷子竟然去了薛家,去了拿挨千刀的臭小子家里。
再听家里的帮佣吴妈一说老爷子曾进过自己房间,苏美人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认定即便老爷子不是去薛家提请,也是为了自己出口气的。
可自己和那挨千刀的臭小子,严格算起来,啥事儿没有,纯是自己一腔心思的单恋,难道老爷子要把这羞人至极的事儿付诸于众么?
想想,苏美人就觉呼吸困难,羞恼得恨不得昏死过去。
而这羞恼未毕,她心里对薛老三又生出无穷无尽的怨恨,那挨千刀的小子,凭什么折磨自己后,还要羞辱自己!
一念至此,她便生了自救和报复的念头,便想到了那牛皮糖似的马开,于是,便直奔马家,要求马家立时结婚。
在苏美人看来,只要她和马开先结婚了,自己爷爷就算不得求他薛家人,她苏美人的面子还是保全了,此乃自救!
而另一番不可言道的心思就是,她就要让自己嫁给马开这混蛋,就要让那挨千刀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就要让他在内疚中活一辈子……
谁成想原本满满的报复快感,在挽着马开胳膊走了一圈后,竟消失殆尽了,剩下的全是悔意和惶恐。
很明显,眼前的这个男人能让自己幸福么,不说幸福,能让自己不恶心么?浑身的俗气,满心的邪念,一想到要跟这个家伙同床共枕一辈子,苏美人恨不得死了才好。
一想到死,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犯傻,干嘛昨个儿不一死了之,一了百了,那样不是更好地报复那挨千刀的么,何苦还像现在这般作践自己呢?
想着想着,苏美人竟痴了……
“苏风雪女士,难道你认为你们的婚礼有什么不合法么?”
神父主持过无数场婚礼,像眼下这种情况的,确实也遇到过,毕竟婚姻是人生大事,在面对全知全能的主时,有些一时冲动而成婚的伴侣,往往会在此时拷问内心,进而给出真诚的答案。
方才,神父之所以不催促苏美人,便是认为眼前的这个圣洁的女孩是在拷问自己。原本,神父不打算催促,奈何总经理博尔顿已经无数次瞪眼,挥拳了,没奈何,全能的主又不能直接赐下这万恶的金钱,神父也只得催促出声。
“没——有!” 首发 官道之1976357
终于,苏美人做出了回答。
 
薛向抢媳妇,我想抢月票
正文357章谁有意见?已更新哈!
薛向即将闪亮登场,拼命的抢媳妇!
我早晨起来码字,拼命抢月票!
准备中午休息时码字,晚上回来码字!
今天,抢亲,这一情节会结束!
哪怕写到凌晨,我会写完这个情节!
我在拼!
我想抢月票!
打劫!留下月票!
江南预送上薛向和苏风雪的喜糖!
你们不好意思不随礼哈!
投票吧!
(by—偷笑的江南,后面那位太强大了,亲们投我一票哈)
第三百五十八章 神兵天降
苏美人到底是良家女郎,尽管她心中已然做出了决断,但也不愿在此时坏老马家的面子,毕竟成婚的事,是她自己昨夜夜奔提出,老马家应承了,还给置办了这么一场堪称完美的婚礼,她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让老马家难堪呢?
却说苏美人一句艰难的“没有”掷出,满场竟是一片吁气声,马蒙奇更是激动得直抚心口,显然刚才苏美人停顿的那一下把他吓得不清,这会儿还直抚胸口,想来也是,毕竟此处达官显宦无数,若真在婚礼上闹了笑话,保管他老马家能在四九城的贵人圈里,给当乐子说上好几年。
神父也舒了口气,心下大略知道这对新人并不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想来也是,眼前的这位马先生着实配不上这位天使般的苏女人嘛。神父心念急转,暗暗想着应对之策,毕竟稍后还要此类海誓山盟,一问一答的话,要是这位苏女士临时反口,那问题就大了,那位比葛朗台还贪婪的博尔顿显然会让自己好瞧。
却说神父心下正急速想着该怎么简化仪式,避过险情,嘴上却是不慢,依旧问道:“那么还有谁有什么理由,认为他们的婚姻不合法么?”毕竟在神父看来,这句话是绝对没人掺和的,这个停顿的空子,正是他喘息的良机。
谁成想,神父话音方落,轰的一声巨响,大门门板就飞了天,紧接着,一辆车身乌黑硕大的摩托,飙shè而入,冲进门来,便是数十桌酒席,而那摩托犹不减速,庞大的车身,宛若游鱼,灵巧地避过层层叠叠的桌椅,在狭窄的缝隙内蹿行,片刻就越过了障碍,嘎然止声。
车上那人翻身下得车来,大步便朝礼堂行去。
却说此番突兀变化,瞬息而发,动静惊人,极富视觉冲击力,霎时间,竟让人来不及反应,所有人脑子都乱糟糟一片,宛若死机。
待那人行进四五米后,才有人低呼出声:“薛向,薛老……”
后面那“三”字未曾出口,便似被掐断了脖子的鸡仔,给捂在腔子里。
不错,来人正是薛老三。却说先前那肥胖青年刚说出个原由来,薛老三立时就奔出门外,到车棚里,踹响了自己的座驾,一道烟便奔了出来。薛老三没法儿不急,一者,眼下苏家人登门,薛安远表态,他自己又不反对,三者齐聚,苏美人俨然就是他老婆了,换你老婆这会儿在跟别人结婚,你不急?
二者,他明知马开是个何等烂人,苏美人与他毫无感情,这会儿竟然委身下嫁,中间没点原由,说啥他也是不信的。且苏美人还是连夜而去,今晨就婚,再联想到恰好苏家老太爷的昨rì,今次的两回登门,薛向脑子再笨些,也能猜出一二。
却说薛老三这番神兵天降,可谓震慑全场,此刻,他大步而行,璀璨的水晶灯光shè在他欣长的身子上,修长的头发随风清扬,场中喷出汩汩浪花的喷泉,便成了最好的背景。
“mygod,****,****,****you……”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这最先回过味儿来的,正是此间的总经理,那位高鼻蓝目的博尔顿,他实在是太生气了,想他来到京城,开了这么间不伦不类的教堂式婚庆公司后,身份陡然较之在美利坚的落魄小商贩,提升至这个神秘东方古国的上流贵族,来往皆高官,交谈俱名媛,让他心气无限拔高,这会儿,陡见薛向骑车撞破他的大门,博尔顿的不入流瘪三本质立时流露无疑。
一连串的脏话后,博尔顿犹不罢休,几步赶上前来,凑到近前,拿手指戳着薛向的肩头,继续喷洒着毒舌,殊不知悄悄躲在角落里的龙国涛三位已经闭上了眼睛,“你***是谁,你是哪里钻出来的混蛋,你撞坏了,我的大门,你破坏了这场价值三千美金的婚礼,我要你赔,我要让你坐大牢,我……”
终于还是让龙国涛三位料准了,薛老三岂是真能容得洋鬼子在他跟前嚣张,这会儿博尔顿码】骂得真痛快,薛老三单手暴涨,陡然抓过一侧冷餐桌上的大苹果,对着博尔顿撒着毒液的嘴巴就塞了过去。
一个小半斤的苹果,愣生生被薛老三硬塞进了博尔顿的嘴巴,挤得他双颊猛突,唇线骤裂,疼得博尔顿满地打滚,偏生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薛向骤下杀手,紧逼上前的几个丘比特侍应生也吓傻了眼,生生止住了脚步。
薛老三继续前行,前边拥塞的人立时如浪遇急风般,分裂开来,愣是被这老布解放鞋,绉布中山装的薛老三给吓得噤了声,更有随龙国涛等人一道来掺和的红星茶馆的一帮纨绔们,更是交头接耳地讨论明年的服装流行风。
毕竟这位三哥虽未在江湖,却一直引领着江湖的流行风,上回在红星茶馆显露的底裤赤脚风,就很是流行了一阵儿,若非公安实在抓得严,红星茶馆保管能改成澡堂子,整天一水儿的赤膊赤脚汉。
今次,这位三哥别的没换,便是那摩托车撞门这手都没换,只是改变了个人造型,而这造型必定又得火起来。
当下,更有懂行的,低语点评着薛向这身打扮:“复古怀旧式的绉布中山装,搭配颓废简约式的蓝布烂布鞋,骤然一眼看上去,土得掉渣,可若细观,就能发现一种层次分明,sè调柔和的内在和谐,其次,这股颓废中带着贫苦,贫苦中显露坚强的搭配,彰显硬汉风采,最后,那裤腿上若有若无的泥斑,已经被泥浸染的半截鞋尖,更将扑面而来的大地气息,突显到了极至,厚重间带着大气,绝了,绝了,三哥若是做裁缝,内联升得关门啊!”
“是极,是极,看来我这身西装得扔了,我就说这洋玩意儿套在身上,空荡荡的,怎么也显不出我身材,看来还是三哥英明,得靠中山装来裹啊!”
“就是,娘的,这小牛皮鞋最磨脚,就我这气质,最配老解放了……”
“…………”
这帮家伙的窃窃私语,薛老三自然听得见,不过,他懒得理睬,又是几步,便跨到了苏美人身后,冲神父道:“神父,我认为他们的婚姻不合法!”
显然,薛老三方才在外边,听到了神父的宣誓语,毕竟寂静的教堂,最是聚音,距薛向百米开外,以他那强大的感知力,自然捕捉无误。
“你,你有……什么意见!”
神也怕恶人,眼前的薛向,在神父眼里自然是恶人,连那比恶魔还恐怖的博尔顿都被这个人凌虐了,还有什么是这恶人不敢做的,神父只求这该死的婚礼快些结束,哪怕失败。
“因为她是我老婆!!!”
薛向轻启嘴唇,轻轻吐出这句话,却如惊雷当空炸响。
满场失声之际,薛向又道:“我老婆身体不好,经常jīng神恍惚,算了,这次就不追究你们责任了,我岳父还在家等着呢,我先带她回去。”
消息惊人,虽是鬼话连篇,却也有不明真相的群众信了,毕竟女方确实没有一个亲友到场,这未免太不合情理。
但马开的这些至亲,确实不信,毕竟马、苏两家作亲家走了这些年,他们可是知道的。
“荒唐,荒唐,真荒唐,报jǐng,马上报jǐng,马开,你死人啊,看好你婆娘……”
马蒙奇怒不可竭。
可马开畏薛向如虎,当看薛向大步朝自己行来时,他立时就绕到了神父身后,这会儿看起来,薛向和苏美人才是要结婚的新郎新娘,一对璧人。
薛向不理马蒙奇,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满眼难以置信的苏美人,“老婆,该回家吃药了,以后可不许乱跑,外面坏人可多了,你说是不是!”说话儿,薛老三的大手,立时化作咸猪手,jīng准地捏住苏美人一侧p瓣,滑腻的臀肉入手,微微一捏,苏美人陡然醒转,嘤咛一声,霞飞双颊。
薛老三原本就侧在苏美人身后,稳稳挡住了她的背脊,这下偷袭隐秘至极,四周无人得见。
“老婆,说,还敢不敢偷跑!”
说话儿,薛老三捏住p瓣的大手皱紧。
“不……不敢,不敢了!”
苏美人被他掌住p瓣,众目睽睽之下,早又惊又羞得差点没昏厥,生怕这挨千刀的再做怪,让自己没法儿见人,真是有求必应,羞愤yù绝。
苏美人此言一出,满场大哗,谁能想到竟然会上演如此一幕,便连马开也惊得抓住神父的肩膀作盾牌,高声疾呼:“撒谎,薛……薛向,我……我不怕你,你撒谎,苏风雪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你胡说什么,我,我跟你拼了!”
马开简直要气疯了,他不是气薛向肆无忌惮,毕竟薛老三有这个资本,且在他认知里,薛老三这种衙内就是这么个人儿,他气愤的是,苏风雪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应承薛向。
马开嘴上喊拼,脚底板却如钉在地板上,纹丝不动,双手捏得神父的肩膀咯咯直响。
终于神父受不了,一脚狠狠踩在马开脚面上,骂道:“拼,拼,拼你妈b,你丫要是有种就上啊,干跟老子这儿叫什么劲儿……”
恼羞成怒的神父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一句神骂,真个是震撼全场,便连薛向也惊呆了,只差没以为是陈佛生之流批了张洋人皮,在这儿装神弄鬼。
第三百五十九章 降美人
不过这会儿,薛老三可没功夫理会这不着调神父和马开的纠纷,他抬眼一扫,心中便有了主意,当即道:“陈坤,王勇,龙国涛,你们仨过来!”
薛向一声叫出,龙国涛三位差点儿没直接昏死过去,心下俱是大叫出鬼了,自己恨不得都把头埋地里了,怎么还是叫他给扒拉了出来。
“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儿,看见你生病的嫂子在这儿瞎胡闹,怎么也不劝劝?”
薛老三看着走一步恨不得退三步到得前来的三个倒霉鬼,就质询开了。
闻听此言,三人俱是一惊,俄顷,王勇便回过神来,还故意眨巴了下眼睛,惊道:“还真是嫂子啊,三哥,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嫂子咋跑这儿来玩儿了,三哥,对不住,对不住,先前竟顾着吃喝了,没注意到嫂子,要是看见了,早给嫂子送家去了。”
王勇果然机灵,尽管他以为薛向是和自己一般看上美人了,唯一的区别,是人家腕儿大,敢硬上,当即却也配合得天衣无缝,这不,他刚道完歉,立时冲马开变了脸,上前几步,从神父身后扯过马开,“好啊,我说你小子是吃了豹子胆,还是怎的,连我三哥的老婆都敢调戏,这不是太岁爷头上动土么……”
王勇这边开腔了,陈坤和龙国涛就是猪脑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若论对薛向的恐惧,这二位绝对较王勇远甚,几乎到病态的程度了,这会儿王勇一声吆喝,二人立时扑过去,扯住马开的领子,就喝骂开了,其中粗鄙下流之语,不提也罢。
有这三位最佳配角,旁观宾客几乎一边倒地认为老马家办了件腌臜事儿,便是马开的至亲也开始怀疑马开这对象是不是早嫁人了,今天的事儿,莫非真是自己家不对,要不然马开怎么昨天通知,今天就办喜事儿?
一边的马蒙奇几乎要气炸了肺,他早觉得这儿媳妇儿是祸水,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让老马家丢了这么大的脸,霎时间,他所有的愤怒都冲苏美人去了,直yù扑上前去,给这女人几耳光。
却说马蒙奇刚yù动作,忽然肩头一紧,回过脸去,正是先前他让马开叫王叔叔的秃头中年。
“王局长,见笑了!”盛怒之下,马蒙奇并未失去理智,他一个外交部欧洲司司长,论起能量,和国内主流官场而言,实在是小太多了。
那秃头中年压低声道:“老马,是朋友,我才提醒你一句,你可知道对面那位是谁?”
马蒙奇见秃头中年说得郑重,心下忽地一掉,茫然摇头。
“实不相瞒,那位是我顶头上司家的少爷,另外三位缠着你公子的,也不简单,一个是紫寒将军……”
秃头中年声音温润,语调极低,可听在马蒙奇耳中直如寒冰入体。
马蒙奇哪里想到自家竟会让这样一群恶狼缠上,细说来,他马司长虽从未和这些衙内们有过接触,可这帮家伙的恶行趣闻,却有所耳闻,知道这帮人个个胆子奇大,坏人前程,败人家门的事儿,他们干起来,可是拿手好戏。
“我就说是祸水,果然是祸水,这等妖女,败家灭门啊,罢了,罢了,让人弄走也好,我马家是招惹不起了……”
马蒙奇呆立原地,双眼无神,嘴巴叽里咕噜,如念咒语……
场中杂乱如戏场,大事已了,薛向自然懒得多待,原本他可以抢了人就走,无须交待这许多,毕竟有苏独行和苏燕东亲自上门提亲为证,他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毕竟这年月,看似国家在提倡婚姻zì yóu,其实老式婚姻的父母之命还是第一重要。
更何况苏美人和马开并未来得及办理什么结婚证,因此,严格算来,他薛老三才是苏美人的正牌未婚夫。而薛老三之所以煞费苦心,表演这许多,无非是想把事情弄得面子上过得去,不要传到外边真成了他薛老三抢亲,毕竟他薛老三现在还是一级党委副书记,国家干部,比不得龙国涛之流自在。
松了握着苏美人肥腻p瓣的大手,薛老三二话不说,拦腰将苏美人抱了,扛上肩头,大步行到摩托车边,翻身跨了上去,一脚踹响油门,眨眼就轰出门去,值得一提的是,路过一桌酒席时,这家伙还伸手取过一瓶红酒,在车头上砸开,仰头就灌。
薛老三这番来去匆匆,气势奔腾如席卷,直让一帮纨绔们看得目眩神迷,生出“醇酒美人,宝马香车,大丈夫当如是”的赞叹。
一边正撕扯,喝骂的龙国涛等人,则成了最佳背景。
…………
丘比特就在长宁街南路,算是繁华之所,时间恰好又是正午,正是热闹时候,薛向抗着苏美人,一路疾驰,这造型难免夸张,路过天宁门广场时,还受了小小的阻碍,还是薛老三车快,那边追之不及,让他甩了开来。
初chūn时分,chūn寒料峭,一路疾驰,劲风鼓荡,自是迫人。几乎自打薛老三从天而降,自报身份后,苏美人就处在迷迷糊糊状态,便是被薛老三咸猪手偷袭,她脑子也不甚清白,大喜大悲,大悲大喜,来得太过突然,苏美人压根儿就反应不过来,也接受不了,便真如jīng神病人一般,被薛老三抗了这半路。
好在,这会儿,冷风激扬,苏美人的婚纱本就不厚,经此冷风,浑身陡然一振,回过神来。
“放我下来,你这登徒子!”
这时还不流行sè狼,一句登徒子,算是文雅的了,毕竟方才苏美人被薛向咸猪肉袭臀,这会儿想起来,还是羞恼难抑制。
熟料薛老三对苏美人的啼唤,宛若未闻,依旧单手压着他身子在肩,单手扶把,开得飞快。
苏美人肚子压在薛向肩上,上半身垂了下来,视线自然看得见薛向的脸蛋,见薛向满脸坚毅,似在生气,一颗正羞恼的芳心,陡生疑惑:他凭什么生气,该是我生气才是!
“薛老三,你放我下来,我用不着你可怜,我嫁谁用不着你管,我爷爷说了也不算,用不着你薛家人插手……”
苏美人似发泄,似抱怨,又似为挽回尊严而分辩,总之嘴上喊着,身子却是不停,在薛向肩头不住扭来转去,也不惧高速,似乎非要折腾个人仰马翻才舒坦。
“闭嘴!”
薛老三终于出声了。
说起来,薛老三确实生气了,他倒不是怪苏美人如何如何折腾,而是抱怨他自个儿倒霉,好不容易看中一老婆,竟他**差点儿成了**,若是过了这村儿,再去哪儿寻这个店儿!
薛老三不出声还好,一出声,苏美人竟似找着了吵架的对象一般,一举撕掉了冰山美人和知xìng教师的面纱,把一张脸蛋儿紧绷,直直朝薛向迫来,在距薛老三脸蛋三寸左右的位置方才止住,紧接着便张开了嘴巴,便待打出一通机枪来,哪知道嘴巴张开,滔滔不绝的驳辨之词没有出现,竟是一声悠长的“啊”声出得樱桃檀口。
原来薛老三早知道这美人要干嘛,在她张口霎那,扶在美人背上的大手,陡然脱离,不待苏美人身子失去平衡,复又落下,不过这落下的位置已非原处,而是一巴掌盖在了美人的翘臀上,重重压实!
如此光天化rì,苏美人便再是学于美欧,有豪放之风,也经不住薛老三这般折腾啊!
“薛老三,你,你快拿开,快拿开,求,求,求你了……”
苏美人羞恼至极,生怕这登徒子在干出什么不成体统的事儿。
“你叫我什么?”
薛向狠狠瞪她一眼,大手去纹丝不动,竟还紧迫几分。
如今的薛老三对女人,那可从容多了,不似十六岁那年遇到提着菜篮的小妮子扶着自己车,都会脸红。更何况肩上这女人,是自己未来的婆娘,不管现在感情如何苍白,而空终究注定了是自己婆娘,自己婆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么,更何况这婆娘还不怎么听话,差点儿就给自己戴上顶绿油油的帽子,薛老三焉能不施以家法!
“薛,薛,薛向”
苏美人正想发狠道一声“就叫薛老三怎么着”,可终究不敢惹怒了这无法无天的家伙,谁知道他能在这大街上做出什么。
“以后给我老实点听见没?”
“我凭什么老实!”苏美人宛若鼓着气的气球,一戳就爆,“你谁呀,凭什么……嘤!!!”
一句话申斥未罢,到嘴的狠话又变作了低呼,很显然,苏美人的翘臀又遭了制裁。
苏美人简直快疯了,又羞又愤又憋屈,被这挨千刀的拿住了羞人处,想讲道理根本就没门,忽然,苏美人想起当年自己为师,老三为徒,课堂上,自己不也是这样作弄他们,想想那时,真是快意啊,这挨千刀的可不就是自己手里的一块橡皮泥么,想怎么作弄就怎么作弄,什么时候,主客之势变化到如此境地,他凭什么啊……
第三百六十章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苏美人就这么反抗,被镇压,再反抗,再被镇压,如是循坏了无数次,终于老实了。
因为眼前的这个薛老三,自从被苏美人在心里冠上了挨千刀的前缀后,似乎真的如变了个人一般,遥想当年,这家伙是多么青涩啊,简直就是个满腹经纶的文艺青年,可这会儿的薛老三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下流蛮横的sè胚,难道他就不觉得他的猪手放得是多么不合适。
而更让苏美人气恼的是,她自己的身子似乎也不争气,敏感得一塌糊涂,被这挨千刀的小贼拍了几下那里,竟会和做那种梦那般,羞人处泥泞得一塌糊涂,也正因如此,苏美人才不得不放弃所有的抵抗,无条件投降,此外,还被逼着承认了她是他的谁!
“苏风雪啊苏风雪,你还能再不要脸些么?”
得脱魔爪的苏美人,坐在摩托车后,双手后伸,握住扶架,心头不住地责骂自己。
俄尔,又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这挨千刀的小混蛋,可一想到被他制住后的可怕后果,刚鼓起的余勇,立时便偃旗息鼓了。
却说苏美人坐在薛老三身后,一颗芳心被攀扯得七零八落,正魂难守舍间,一双星眸忽然瞅见薛向肩头,盈盈一团水渍,再看自己裙摆,“啊!!!”
……………………
淅沥沥的小雨,从昨天下午,薛老三从家里出发开始下,一直下到此刻。仍未有停歇的意思,窗外已是一片黑寂。送目远方,瞧见万家灯火,薛向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在他记忆里,去年萧山县城的夜里就没这些灯火。
许是做官太久的缘故,薛老三对这种民生变迁,实在是敏感的过份。
在窗前伫立良久,抬手看表已是十点多了。薛老三便关上窗户,步到门角,取过折叠床摊开,又从书柜下边的大柜里取出铺盖铺上。
此处,是薛老三办公室,自打他从夏家搬回来后,这里也便成了他的卧室。
原本。他薛老三堂堂一县首脑,决计不会因为陡然搬家,就没有安身之处,不说现在的萧山,富的淌油,便是曾经的窘迫萧山。也有安排县委领导的筒子楼。
从前,他薛县长高风亮节,不愿和前任争房子,可现如今,他薛县长已成了薛书记。赫赫萧山第一人,别说住县委筒子楼最好的房间。就是喝令再建一幢楼,也是力所能及之事。
不过,薛老三懒得折腾,干脆就搬办公室来了,一来,免得上班下班,几处跑,二来,他也不愿去挤筒子楼,当然,这里说挤,倒不是说县委领导分得房子不够宽绰,而是筒子楼里老老小小,县委家属实在是太多,他又是个不爱应酬的,自然乐得躲在此处清静。
除此之外,还有个不能言道的理由,那就是薛向真的预感到自己在萧山待不久了,如果说只许子干那次拿振华首长点他也就罢了,这次,他回家,薛安远也隐隐露出几句什么“稳扎稳打,别好高骛远”之类的话。
薛向铺好的床铺,垫高了枕头,又把台灯掉转了头,刚好临在枕头上方,他折身回桌前,拿起那本毛有财上次送来的萧山县财政明细,准备翻开,忽然,电话响了。
接起一听,是许子干。
“哈哈,老三,你小子学jīng了啊,跑得挺快,振华首长拍了桌子,叫人去捉你,结果和你小子赶了个前后脚……”
电话里的许子干似乎很是欢乐,绘声绘sè地描绘着振华首长生气的模样,好似亲见,可薛向知道其实他压根儿不在京。
要说许子干说薛老三跑得快,这点,薛向绝对认可,要不是跑得快,他薛老三怎会昨天中午刚抢了苏美人,今天傍晚就在萧山县的办公室了呢,还不是有心规避的结果。
原来,薛老三料得自己抢亲之举,必不会造成什么太恶劣影响,一来,他当时在场中真真假假地一通蛊惑,再加上龙国涛几位的卖力配合,不明真相的群众多半会站在他这边;二来,他和苏美人的亲事,是苏家老太爷亲自定的,这官司就是打到政治局,谁也不能说他薛老三半个不是。此外,先前场中一个秃头中年和马蒙奇的低语,尽皆被他这超强听觉,收束入耳中,让最后一点隐患也掐死了——老马家不会闹腾了,毕竟什么时候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既然没有恶劣影响,薛老三为何还慌里慌张从京城连夜往辽东赶了,回家一趟,屁股都没落过家里的沙发,饭也没吃上一口,如此折腾,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躲振华首长,毕竟前次薛老三闯了红星茶馆一趟,就被振华首长叫到兰竹厅,吃了好一顿挂落,而今次情节相对上次红星茶馆儿,薛向认为还是严重得多,毕竟上次再是冲击国家机关,说开了,也不过是衙内们争锋,其实在振华首长这种级别的大佬眼里,也无非是小孩子打架。
而今次,他薛某人是在众多达官显宦眼前,搅合了人家婚礼,更不提的是他薛老三如今的身份,较之两年前,攀升了不知多少,骑摩托车闯婚宴,是个县委书记该干的么?
正是有着这层顾虑,薛老三刚把苏美人拖到家,交给了苏老爷子,又跟薛安远交代几句,他爬起身就跑路了。
而这会儿听许子干调侃,薛向庆幸之余,便又生出自得之感。
谁成想这得意还未持续片刻,电话那头许子干的另一番话,便如同冰水一般,兜头浇下,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我说你小子,昨儿个上演的那出,可真是轰动四九城啊,我看啊昔年周幽王的烽火戏诸侯,和吴三桂的冲冠为红颜,与你薛书记今rì之举,可是差得远呐,听说连老首长都说了句‘年轻真好’,你小子可真是活力无限啊,不过活力的好,活力得振华首长拍了桌子,直骂你薛老三搞经济有两小子,搞政治完全就不入流……”
这会儿,薛老三就是再迟钝也听出了电话里的许子干也恼火了,先前的欢乐之感,纯是他薛某人的误读,不过,这会儿,薛老三已经听不进去别的话了,脑子里满满的全是那句“搞政治完全就不入流”。
若是别人如此评价,薛老三断然不会当真,说不得还得喷他一脸,可振华首长如是说,不管是气话,还是无心之言,都让薛老三不能自拔。
因为薛大官迷有预感,他升官的事儿要黄汤!
要说这薛老三有千般好,就一点差,那就是官迷,这小子二十三岁,就混到了正处级县委副书记,且在正处级上都待了快一年了,他竟还嫌官小,他这种想法说出去,估计江朝天,时剑飞之流能活活气死!
“喂喂喂,你小子有没有在听,跟老子这耍簧呢……”
电话那头的许子干半晌没听见电话这头的薛老三动静儿,滔滔难绝的口水终于止住了。
薛老三赶紧道:“在听在听,您说,接着说”
“我说,我说个屁,你小子方才定然在想着你那顶官帽子吧?”
相交多年,许子干对这个外甥可谓是了解到了骨子里。
“哪儿能呢,我的为人,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向来是,功名与我如浮云!”
薛老三捏着鼻子,昧着良心,说起了漂亮话。
“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后,许子干道:“你小子就白话吧,不过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要说的是,你没猜错,升官的事儿,你就不用做梦了,就算没昨个儿的事儿,你小子也甭惦记升官,组织可不是封建王朝,立点儿功,就得加官进爵,奖掖功臣,要真这样,照你小子这个升法儿,三十出头岂不是得升到联合国去,收收心吧,你小子!”
许子干确实说了句大实话,论功,薛老三立的不少,也够大,可并不代表有功就得奖,至少这点对他薛某人来说,是不成立的,谁叫这家伙到哪儿都能玩儿出花活呢,别人一辈子的功业叫他几年就给立完了,奖无可奖,不如不奖。
当然,组织不奖他薛某人,并不代表不能奖励别人,眼下的萧山县注定将成为干部升迁的发动机,远去的卫清风,王维,卫兰,乃至时下的班子成员,几乎都注定要升迁的,这便是组织的奖励!
许子干的话是真话,可真话往往难以让人接受,许子干亲口之言,可以说戳破了薛老三最后一点幻想。
那边的许子干见薛老三又没了声息,忽然调转话头,问:“对了,老三,你把人大姑娘抢回来了,打算什么时候成婚,这个你小子可得抓紧,从这个角度上讲,你小子还真没资格埋怨组织,哪有没成婚的县委书记,照我说,就你现在的位子都是破格了!”
说来说去,又扯到婚事儿上了,好在是定下来了,薛老三当即道:“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紫禁之巅,请您来喝喜酒!!!”
..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大 好生养
八月十五,rì子是薛安远定的,据说那天也是薛向亡父亡母成婚的rì子,虽然多少有些不吉利,但苏老爷子没反对,自然就没问题了,苏美人倒是想发言,但在一屋子老家伙面前,尤其是薛安远这个未来公公面前,她实在是提不起抗辩的勇气,尽管她还想傲娇地申斥一句“人家还没同意呢”,不过,当时确实没她说话的地儿。
和许子干通罢电话,薛向便待回床看书,谁成想电话刚搁下,便又跳了起来。
薛向接起,听筒处便传来噼哩叭啦地玉珠坠地般的话音:“薛——老——三,别以为我会嫁给你,做你美梦去吧,我爷爷说了也不算,你薛老三瞧得上我,我还瞧不上你薛老三勒……”
不知何时起,苏美人也喜欢用“薛老三”来招呼薛向了,似乎这似近似蔑的称呼,叫起来特别畅快。
“屁股又痒了是吧!!!”
薛老三直接祭出必杀技,效果果真好得惊人,电话那头叽叽嚓嚓立时嘎然而止!
细说来,昨个儿薛老三把苏美人抢回后,便没怎么和人家言语,及至后来,到家和薛安远,苏老爷子叨咕了几句,调头就奔了,倒真像抢压寨夫人。
要说薛老三对苏美人冷淡,一者,是余怒未消,这败家娘们儿偷摸和马开搅合的事儿,让薛老三想想就气不顺,这家伙记忆里苏美人挺中意他的,怎么能在自己没表达不接受之前,就先甩了自己呢?我薛老三没说不要之前,谁敢伸手?谁敢私逃?至少在感情,不,在女人上,薛老三还是有些老爷们儿的霸道的。
二者,薛老三不是个没良心的,尽管柳莺儿那边已经走通了,可这头,叫他突然再跟另外一个女人亲亲我我,不,即使是好声好气,他也觉得对不住孤悬海外的小妮子,他有负罪感,是以,他又怎能跟苏美人和颜悦sè呢。
总之,这家伙的xìng格很矛盾,一边盲目地认为自己有着杨过似的专情,一边却又有着段正淳似的花心,正如眼下,他能为小妮子放弃他人生最大的理想,辞官不做,可在小妮子那边通过后,他又认为苏美人就该是自己老婆,谁敢伸手,就是找死,苏美人私逃,更是无可原谅。
薛老三就是这么个家伙!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常男人在情事上大抵也是如此,一边对自己老婆或者至爱的人深情款款,且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决不会无故和别的女人来往,更不会去那种风月场所,且在有女人主动靠近时,还会在得意之余,生起防范之心。可真当靠近的是个不错的美女,且那美女还有倒贴的心思,底线立时崩溃殆尽,瞬间化身半兽人,一边尽情欢愉,一边心怀内疚!
“薛老……向,你,你流氓!”
吱唔半晌,电话那头的苏美人终于挤出了这么句话。
“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忙着呢!”
这会儿,薛老三心情正差,确实不愿和她扯皮。
啪!
这句话一入耳,苏美人便将电话拍死了。
“忙忙忙,翘什么翘,你不理我,本小姐还懒得理你勒!”
抿着饱满的红唇,嘟囔一句,苏美人仰头倒在了雪白的软床上,眼神忽然扫中了枕边的一件衣服,伸手摘了过来,在肚子上搭了。
这是一件深sè的中山装,呢子料,触手间,厚重柔软,样式中正,版型宽大,搭在苏美人修长的身子上,也能遮个严实。
没错,这正是去年薛向来京参加国计委关于萧山建港辩论会时,顺道来京大看望小晚,路过樱花林,瞅见苏美人在原处的桦林间熟睡时,悄悄盖在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而当时,苏美人并不能肯定这衣服是谁的,但女人的直觉往往极准,况且不远处的樱花林,更是邂逅之地。苏美人隐隐猜到是薛老三,只是不能肯定,可女人一旦对一件事好奇了,那折腾劲儿简直大得可怕。
果然,没几天苏美人便查到了薛老三的妹妹小晚,竟也在京大念书,查到了小晚,苏美人下一步计划就明朗了,无非是靠近小晚,探听情况。
苏美人在京大本就芳名远播,可谓是京大的明星人物,再加上她又有个老师的身份,要靠近小晚,简直是再容易不过。
美丽的女人们原本是互相排斥的,但一旦这美女之间的年纪和地位拉开了层级后,往往这排斥就会转化为惊人的吸引力。
苏美人和小晚便是如此,一师一生,再加上苏美人有意而来,立时就成了至交好友一般,便是称呼,也在苏美人的坚持下,让小晚改称了姐姐。
关系近了,想套话那还不是易如反掌,苏美人略作无意地提了小晚的家庭情况下,小晚便道出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大哥,再问几句他大哥有没有来看望过他,小晚立时竹筒倒豆子,交待了个彻底。
是以,苏美人自然完全确定了这这件衣服的主人。
尔后,这件中山装便被苏美人洗涮干净,搁在了枕边。
这会儿,苏美人搭着薛老三的衣服,心里美滋滋地,昨rì的悲戚和惊恐,已然一扫而空。
要说苏美人这会儿也有些庆幸,为赌一口气,差点赔上了一身的幸福,亏得那挨千刀的及时赶到,要不然,自己可不得后悔一辈子。
一想到薛老三昨rì的嚣张,苏美人就有些眩晕,危急关头,众人之中,薛老三从天而降,这轰轰烈烈的英雄救美,让苏美人有种读荷马史诗的感觉,而最美妙的是,自己真是那外海伦公主。
浪漫,真的浪漫极了,一想到这儿,苏美人又觉得冒了险,也未尝不值得!
苏美人正美滋滋地沉浸在幻想中,咕咕两声,肚子有些饿了,霎时,她忽然想到,昨个儿自己让薛老三拿开放在自己p瓣上的咸猪手时,薛老三竟然说什么“没多少肉,谁稀得摸”。
一念至此,苏美人竟不由自主地朝自个儿臀儿上摸去,揉揉捏捏,“不瘦啊?”
一声呓语罢,苏美人骤然红脸,呸呸几声,暗啐道,苏风雪啊苏风雪,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自己的臀儿是肥是瘦,**何事!
谁成想这骄矜自持,未坚持半分钟,苏美人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房门冲楼下喊道:“吴妈,给我做碗馄饨,纯肉馅儿的,再给我带半斤面包上来……”
一碗热烫烫的馄饨,半斤面包,被苏美人风卷残云似地干掉,看得在一旁侍立的吴妈直乍舌,自家小姐过午不食这规矩可是持续好些年了,最近一两年更是午饭都用得少了,整个人可是清减了不少,这会儿都九点多了,怎么想起了要吃饭?
吴妈正疑惑间,苏美人擦擦嘴,摸摸肚子,伸个拦腰,忽地,神秘兮兮地问吴妈道:“吴妈,你说男人都喜欢女人那个地方大么?”说话儿,还瞅了瞅吴妈那处。
吴妈是老苏家的老帮佣,看着苏美人长大,可是最知道自家这位小姐清清冷冷的xìng子,这会儿,见她竟问出这种问题,可真是目瞪口呆。
不过吴妈到底是过来人,陡然想到自家小姐最近闹腾出的事儿,又听说小姐快要有新姑爷了,立时便知道苏美人为何这般问,当即,便拉过苏美人,开始灌输什么什么大,才好生养之类的故老传统,唬得这位晓事后便学在西洋的苏美人一愣一愣的。
………………
“薛书记,到底种菜算不算是农业,既然算农业,凭什么大棚蔬菜基地的销售款项,要走商务局,我认为这么做,是县委县zhèng fǔ,对咱们农业局同志们的不信任,是商业局对咱们农业局职能的侵占,这不公平!”
“老方,你说这话,我可就不同意了,大棚蔬菜走得是集体销售,主要又都是外销,销路都是我们商务局负责打开的,资金不从我们账上走,从哪儿走,我倒是想从你们那儿走,可人家客商信得过你们么?自己不跑销路,坐在家里睡大觉,就想要政绩,没门!”
“赵刚,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们不跑销路?明明是你们商务局横插一杠子,把这活儿给揽过去了,这会儿到由得你倒打一耙了,你还真别当我不知道,你们商务局跑得什么销路?还不是薛书记和省城两大菜场签订合同后,打响了招牌,现在都是人家上门儿来求咱们卖菜,你们去哪儿跑过?只不过占了个商务的名头,让你们给接待了下客商,好家伙,就敢贪天功为己有!”
“姓方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是看大棚蔬菜红火了,看中了这笔款子比你们农业局靠粮站折腾一年的都还多,看得你俩眼珠子通红,就跑来跟我搅合,今天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当着薛书记的面儿,把话说开……”
“说开就说开,谁怕谁啊……”
“……”
砰的声脆响,薛老三一巴掌扇在了桌子上。
第三百六十二章 农税与听课
“都给我闭嘴,大清早的就不让人安生,为这三瓜两枣,吵吵什么!”
薛向确实挺烦,他一大早,刚打开办公室大门,农业局长方大同,和从国营农场管理处处长任上调任新设的商务局局长赵刚,就堵在门口了,进得门来,就鼓噪开了,一吵就是半个钟头。
这二位为的不过是大棚蔬菜的蔬菜应该归谁来卖的事儿,农业局长方大同认为种菜天然就属于农业,该他们管,更何况这种菜的土地原先就种着粮食,总不能换了农作物,就跟农业没关了吧?
而赵刚则拿大棚蔬菜是集体销售说事儿,是大宗商品交易,是对外商业活动,自然该商务局领衔。
这二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翻了天,薛向开始都没插进嘴去。
可薛老三旁观者清,对这二位所求,简直就是洞若观火。
这俩部门可不是学雷锋,愿意多干事儿,为的还不是这大棚蔬菜背后的交易对象——各地菜商。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县直机关的这些家伙个个都是人jīng,虽然未必会真的贪腐,可只要有商人接近,一些小礼品,各种隐晦的意思,都是少不了的。
这两家争得就是这个!
“行了,我看你俩谁都甭争了,以后这卖菜的事儿,归财政局管了,反正是统一定价,到时,谁要卖菜,直接到地头儿去拉。财政局直接派人在那地儿收钱,又方便又简洁。给你们都省下功夫了吧!!!”
薛老三一针见血,赵刚yù言又止,却是不敢再辨,只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方大同,恨不得把这家伙瞪死当场。
正是: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一通折腾,落了个鸡飞蛋打。
要说换别的领导,遇上这种情况。肯定要么是好生安抚,利益均沾,要么是严词训诫,下不为例,可薛老三遇上这种只顾争利的事儿,从来就是一杆子挑到底,他倒不是认为沾点利有多么罪大恶极。毕竟水清无鱼的道理他懂,他就是烦这破事儿。
什么事儿,都敢在他面前显,要是这二位争得是为民牟利的事儿,薛老三说不得还得欣慰地调解一番,可竟是这为自己吃多吃少而争竞的狗屁倒灶的事儿。他不给来yīn狠的,估计以后都能被烦死,这叫杀一儆百。
两人吃了挂落,自然无颜待下去,便告辞而出。方大同刚行到门边,却被薛向叫了回来。
方局长还以为薛书记回心转意了。腆脸便待陈情,哪知道薛向兜头就浇下一盆冰水,“方局长,你们农业局的工作最近不怎么得力啊啊,我看了看财政局那边报过来的数据,全年粮食税收折chéng rén民币,才八十多万,这和咱们萧山县的人口,地域大县的名份不相符啊!”
方大同急道:“书记,您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我承认去年一年的粮食所得确实较往年少了些,可最多也就一成半,但之所以减少,也是有内情的,您听我慢说,一个呢,咱们县去年建港占去了不少劳动力,很多家庭为了争那块钱,田地抛荒也是有的,二个呢,那个大棚蔬菜由原来的五百亩一家伙扩充到了上万亩,而且占去的都是好田,有这两项,我们的粮食税收能有增多嘛!”
在薛向那“要上进,出政绩”的升官标准下,没有谁不紧张自己的成绩,这会儿薛向刚提了一嘴,方大同便跳着脚,一番分辩。
薛向压压手,招呼已然面红耳赤的方大同坐下,“老方,你说的这个事儿,我都了解,这儿,我问你一句,如果以后不让农业局管农税征收了,转而把大棚蔬菜那摊的税收交给你们经办,你愿不愿意。”
老方微愕,惊道:“书记,您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总不会再设立部门征农税吧?我们农业局都不管农税了,还管啥啊!”
“嚷嚷什么!”薛向一声冷喝,止住惊诧状态的老方,“我只问你愿不愿意拿农税换大棚蔬菜这摊,愿意就干,不愿意拉倒,给个痛快话,哪儿这么多废话!”
虽弄不清这位薛书记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方大同脑子却是飞速转开,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很快他便有了答案,“我代表农业局表态,薛书记您指哪儿,我们打哪儿,决不讨价还价,决不给组织添麻烦,拖后腿!”
方大同不愧是老官油子,他瞬间就拎清了薛向那番话的涵义,很明显薛书记要剥掉县农业局征收农税的权力,至于为何如此,方大同猜不出,估摸着是要组建什么部门等等,这点方大同也懒得细究,唯一确信的是,农业税这块儿注定要和农业局说再见了,而这大棚蔬菜显然就是薛书记给出的补偿,毕竟农业局这么些人头,剥了农业税,可谓是剃了大伙儿身上一块肉,不给些甜头是不成的。
最后,既然薛书记已然生了从农业局身上剥离农业税的心思,方大同知道,以薛书记在萧山县的威权,这便相当于最后决议,况且薛书记已经照顾到农业局的感受了,再硬抗,那就是不知好歹。
却说方大同这番话,说得极漂亮,漂亮到薛老三也忍不住心生赞叹,“老方,行啊,放心,组织不会委屈做出牺牲的同志的!”
一句暗示,亦是承诺,只有薛老三自己知道,自己正在干的事儿,有多高尚,若是因功德能成仙成佛,此事若成,那薛某人估摸着自己该能直接称佛做祖了吧。
………………
“萧捷,衣领衣领,衣领有些歪了……”
“小梅,我好紧张啊,你快看看我这身怎么样,得体不得体,会不会太庄重了,没了女人味儿了吧?”
“得了吧,叫你讲堂课,不是请你去相亲,看你得瑟的!”
“死妮子,说什么呢,什么相亲,再敢咧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就得意吧,现在也可着你得意了,谁叫我没生你这胚子,要是我有你这胚子,今儿个这场面,还指不定该谁登台了,可嫉妒死我了。”
“嫉妒啥,上回教委的王书记来听课,不是安排你了么,怎么见你推三阻四,扭扭捏捏,蹭了半天,结果还披头散发了才去。”
“别提了,那老sè胚,一双眼睛能解开女人衣服,跟咱们那薛哥哥能比嘛,若是薛哥哥来听课,我就是穿小衣,也愿上台呀。”
“死妮子,没皮没脸个劲儿哟……诶诶,小梅,这套衣服还是太庄重了吧……”
“我里个天,你是人民教师,不是县城那家新开的录像室里的服务员,你不庄重谁庄重啊。”
“……”
萧捷和小梅正聊得热火朝天,咚咚几声,大门响了。
“李主任!”
两人招呼声中,一个矮胖中年急步行了进来,“萧老师,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临场,千万别紧张,千万别紧张啊,你要是出了篓子,我,我……”
这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县二中的学生教导主任李光耀。
说起这李光耀,虽起了个名人的名字,却生得一副杀猪相,其人无才无德,正是靠着做校长姐夫的关系,混了个教导主任。好在这教导主任又无须代课,就只要管管调皮学生,恰好合了这李光耀的脾xìng,这半文盲做起初中的教导主任来,竟是似模似样。
当然,这位李主任和一般裙带关系户一样,除了不学无术之外,自然爱搞些邪门歪道。
守着学校这么个美女聚集地,李主任的爱好自然不会朝别处发展,好在这李光耀小门小户出身,胆子最小,一直是有sè心,无sè胆儿,倒也没闹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眼前的这萧老师和梅老师,便是整个县二中最漂亮的两位老师了,李光耀对这二位可谓是垂涎久矣,不过,这垂涎,到今天,就嘎然而止了,至少李光耀自己在心里默默淌了几滴泪,掐死了最后的幻想。
原因无他,因为县二中马上就要来一位史无前例的大人物,听这位萧老师讲课,一堂课听下来,就是样貌在普通的老师,在那位大领导心里恐怕也得留下几分印象了吧,何况这位姿容过人的萧老师。
只要在那位领导心里稍稍有点影子,李光耀自问自己今后对这位萧老师,就得退避三舍,连带着这位小梅老师,他也是再不敢惦记。
“李主任,什么事儿啊,现在才一点半,离上课还有半钟头呢,您说您这是来第几次了都!”
小梅看着这个平rì里耀武扬威的李主任,这会儿哆嗦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心中没由来地快意。
“我……我就是……提醒一声儿,千万别出篓子就……就是!”
李光耀擦擦肥脸上的汗珠,心头还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要说这县二中是萧山最好的初中,其中上学的也没少官宦子弟,学生家长中的大人物也不少,即便是县委王建书记上次送他孙子上学时,李光耀也大着胆子攀谈过几句。
可偏生这回李光耀就跟听见猫叫的老鼠,这老猫没来,他就先吓瘫了,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位领导嫉恶如仇,惩恶扬善的名声实在传得太远,让李光耀这心怀鬼胎之辈,实在难以安宁。
..
第三百六十二章 篓子
“出什么篓子啊,哎,对了,李主任,听说薛哥……书记挺和蔼啊,到时,咱们萧老师还要向他提提意见呢,您说薛书记会不会应承啊!”
难得看这平rì里如螃蟹般横行的李主任紧张,小梅促狭xìng子发作,自然饶他不过。
原来,今次确实是薛向要来二中听课,消息已经下到二中了,小梅自是知道,而因着薛向年少英俊,青年高官,更兼在百姓中间口碑极好,所以不少人暗里除了薛裕禄外,便以薛哥儿呼他。 而又因薛老三提高干部待遇的同时,没落下这帮老师,是以,他在教师间,名声更是响亮。尤其这帮未婚青年女教师,几乎将他做了偶像,私下里打趣时,互相便道什么“我找我薛哥哥来惩罚你”,薛哥哥遂成女教师们对薛向的昵称。
“别别别,千万别!”
李光耀闻声,额上的汗水简直聚成了瀑布,哆嗦的声音也陡成直流了。
小梅眨巴眼睛,“为啥呀,我们萧老师可是有一肚子话要和薛书记说哩!” ”“小说
李光耀一张胖脸快要化作个大苦瓜了,哀告道:“萧老师,就别麻烦领导了嘛,领导多忙啊,一天rì理万机的,您有什么事儿,完全可以和我说嘛,我解决不了的,我可以找我姐……校长嘛!”
小梅故作惊诧,“咦,李主任,我记得昨个儿我和萧老师找您说给换寝室的事儿,您不是说忙得都脚打地了,只有在吃饭时有空,让我们请您吃饭时说嘛,我看我们还是不麻烦您了,找薛书记说去,反正他是最体谅我们做老师的辛苦了的。前阵儿还给咱们涨了工资呢!”
蹭蹭蹭,李光耀急退散步,砰的一声。一屁股尽跌坐在地,满脸惨白,伸着爪子不住挥舞,不住开合着嘴巴。偏生却说不出话来。
“李光耀,你又跑这儿做甚!”
李光耀正手足无措间,门口处又传来一声暴呵。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校长严大宽怒气冲冲站在门边死死盯着李光耀。
李光耀瞅见严大宽,宛若见了亲人,爬起身来,就冲严大宽奔了过去,到得进前,扯住严大宽的胳膊,再不顾萧、梅俩老师在侧。急道:“姐夫,姐夫,救我救我,她们要找薛书记告我啊,您……”
啪!
李光耀话至此处。严大宽霍然变sè,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得李光耀的肥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姐夫!!!”
李光耀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严大宽。
“滚,马上滚,谁是你姐夫,像你这种害群之马,早就该被清除出教师队伍了!”
叱罢李光耀,严大宽掉过脸来,一脸沉痛道:“萧老师,梅老师,我要向你们道歉,稍后还要向全校师长做检讨,都是我识人不明,才让李光耀这种社会败类混进了神圣的教师队伍……”
萧老师和梅老师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梅老师更是在心里呐喊起了:我里个天,薛哥哥的名头也太好使了嘛,含在嘴边能慑恶,不知道他的画像挂在门前,能不能避邪!!!
…………
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最后,看着一排排挺胸抬头的朝气少年,薛向顿时有种再度穿越的感觉,三尺讲台,七尺黑板,粉笔,教鞭,都是那样的熟悉。
甚至,讲台上那位女老师领读的课文“从”,听在耳里也是异样的舒服。
说起来,这次听课,本来是无心之举,很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原来,薛老三今天到教育局视察,检查了教育局近期的工作情况,又问询了教育局请来座谈的两位老师的工作,生活情况,薛老三便打算离开,他对这种应付差事般的检查,很是不满意。
谁成想教育局长蔡从定是个老狸猫,最是机灵,薛书记眼神闪过的一点不快,立时被他捕捉到了。
俗话说,宪法没有领导的看法大,蔡局长对此话是深深认同,他怎能让薛书记带着不快离开呢。
当即,蔡局长便建议薛书记去教育一线去走走,又说了老师和学生们是如何渴望聆听薛书记的教诲云云。
蔡从定的这个提议,可是恰好挠在了薛向的痒痒肉上,这家伙前世做学生的时候,就挺羡慕能在教室后边听课的领导们的,那家伙,只要领导一来,全班跟打了鸡血似的,个顶个儿的不敢妄动,更有意思的是,课前,老师还会和学生串通好,连点谁回答问题,回答哪些问题,都事先得备好。
尽管这种应付检查的态度,说不上端正,可这勾起薛向儿时回忆的往事,能顺道去做一做,亦是不妨!
就这么薛书记要来县二中听课的事儿,在中午十二点半时,就定了下来。
薛老三不知道的是,他这一随意,二中差点没炸锅,校长严大宽接到通知霎那,就慌了神,县委书记来听课,这在二中校史上,还是头一遭吧,而且这薛书记在萧山一言九鼎,他要来听课,跟皇帝驾到没啥区别。
就这么着,严校长紧急下令,取消全校师生午休,并勒令所有休假的老师全部到岗,教研班子和领导班子同时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听课人选,以及接待工作,后勤处更是十万火急,准备全校范围内的大扫除,区委接到严校长的通报,更是把环卫所仅有的两台洒水车,给派达了校内。
就是这么一通折腾,四十五分钟的课时结束后,薛书记脸上那抹微笑,让陪同听课的几位教育局局长,以及二中的几位校长,齐齐松了口气。
谁成想这口气没喘匀,薛书记指着后排的那四五个空桌,“这几张桌子是怎么回事儿,莫不是一直都这么空着吧?”
蔡局长被问得一愣,刚想说这就是空桌子,可桌子一角有个破洞,从那处看去,里面塞满了书,这到嘴的遮应,就变成了呵斥,“严校长,这是怎么回事儿,莫不是有学生没来上学吧?”
蔡局长真是恨死了这姓严的,要说平rì里教育局下来听课,检查,你糊弄糊弄,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可今次薛书记来听课,事先都给你打好了招呼,你还给老子捅出这天大的篓子,回头收拾死你。
严校长被蔡局长威严的目光一扫,浑身直颤,“这,这……”
“这”了半天,也没“这出句完整的话来,这会儿,严校长真恨不得掐死李光耀!原来,薛书记来听课,安排哪个班级,哪个老师,都是准备好了的,就是这没到校的学生的空桌子,严校长也没忘记交待李光耀处理,毕竟零零星星的空桌子瞅着极是碍眼,可谁成想这李光耀的所谓处理,就是把空桌子挪到后边,排成一排了事儿。
这不是坑人嘛!!!
眼见着薛书记的笑容尽敛,严校长真恨不得昏死过去才好。
忽地,薛老三近前几步,打开一张课桌,从里面满满一堆书中,抽出一本作业本,扫了扫,但见娟秀的字迹,满是红勾的批阅,再看封页的名字“余娟”,显然是个成绩不错的女孩。
“说说吧,严校长,这是怎么回事儿,没事儿,有问题不怕,怕得是掩盖问题嘛!”薛向含笑而言。
奈何这会儿谁都当薛书记生气了,毕竟不管这位重民生,重教育的名声,算算浪得虚名,但此刻,众目睽睽,还有满教室规规矩矩端坐的学生,任何领导恐怕都不会放过这赚名声的机会的吧。
片刻功夫,严校长已然面sè如土,蔡局长急得满头大汗,而剩下一众局长,校长们更是害怕沾包,故而人人头埋土里,死活不出声。
正满室无言之际,讲台上的萧老师,噔噔噔,踩着小步,到得前来,“薛书记,这些都是暂时退学的学生,因为交不起伙食费!”
“伙食费?”
薛向奇道:“县二中不是城区中学么,都是走读生,怎么还要交伙食费!”
萧老师道:“学校规定,所有学生必须在校吃饭,每月五十斤大米,两块钱的菜金!”
薛哥哥当面,萧老师毅然不惧,将学校的黑幕抖了个底儿掉!
哗!
萧老师一番话罢,蔡局长等人简直面无人sè!
“知道了!”
薛老三沉着脸应了声,大步朝门边走去,临了出门,忽地转回头去,“萧老师课讲的不错,有机会会再来听的!”
说话儿,薛老三便径直步出门去,大步去了。
“萧老师,你,你大胆!”
薛向方去,严校长不顾蔡局长在侧,扯着脖子,就冲萧老师呵斥起来了。
不待萧老师回话,砰的一声巨响,蔡局长把一张老旧的课桌给拍塌了,“严大宽,我看是你大胆,你马上写辞职报告吧,什么东西!”
骂完,蔡局长转身就奔出门去,心下惶恐地都不知该说什么,他倒是也恨那萧老师多嘴,可薛书记最后那句话,就仿佛给那位萧老师撑了个风雨不透的保护伞,谁敢碰啊!!!!
..
第三百六十三章 棒子的美元
“薛书记,对不起,是我工作上的失误,我检讨!”
薛老三刚转出校门,便被急步赶来的蔡局长追上。
“检讨就不必了,县里有多少学校,跟县二中一个情况?”薛向直指核心。
蔡从定知道瞒下去,只能是罪上加罪,一咬牙,“全部!”
薛向暗叹一声“果然”,摆手道:“你先回去吧!”
“薛书记!”
蔡从定几乎要哭了,在他看来薛书记是对他死心了。
薛向道:“回去干事儿,哭丧个脸干啥,你们工作有不到位的地方,就要抓紧补救嘛,我看教育局还是抓紧时间,把那些因交不起伙食费的学生,先劝回学校在说!”
“是是是,我一定按薛书记的指示办!”蔡从定擦擦额头,心下长松一口气,毕竟薛书记还肯让他办事儿,那就证明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蔡从定刚告辞离去,没走几步,忽地止住脚,回过头道:“薛书记,学校食堂牵扯的人实在太多,要裁撤恐怕一天两天完成不了,您看能不能宽限几rì?”
薛向奇道:“裁撤?干嘛要裁撤?我看这食堂办得挺好!”
这下,蔡从定糊涂了,方才薛书记难道不是因为学校食堂收费,逼退学生,而生气么?
见蔡从定一脸茫然,薛向知他所想,说道:“食堂办得挺好,一来,城里的学生家长。多是在厂职工,大部分工作都挺忙。一般都在厂里就餐,孩子们的午餐,即使要做,恐怕也是早上做了放在保温桶里,等孩子们下学回来吃,学校办食堂,可以说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二来,少数城郊的学生。家离学校太远,为吃顿午饭,往返实在是太费时间,在学校就餐,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薛老三是明白人,倒不会盲目地因事罪人,先前他听说学校办食堂。因收费逼退学生,确实挺生气,毕竟薛书记前世也就是孤儿院的孤儿,十八岁后,国家就不管了,大学几年可把他苦坏了!
这会儿。看见学生因为交不起食宿费而退学,他第一反应,自然是生气。
不过,这会儿一路行来,他忽然想开了。诚然,学校cāo办食堂的第一动机。绝对不是什么方便师生,定然是奔着伙食费里的猫腻儿去的,但从效果上说,确实也方便了广大师生的学习,生活,他自不会攻其一点,不计其余。
“薛书记,您真是目光如炬啊,要是领导都像您这样为下面着想,这工作该好做多少啊!”
听了薛向的分说,蔡从定的马屁脱口而出。
当然,在薛向听来是马屁,但在蔡从定心里,绝对是自己生平奉承领导奉承得最实心实意的一次。
“行了,别废话了,记着把失学的孩子们先弄回来,伙食费的事儿,先让学校担负一二,县委县zhèng fǔ会想办法解决的,另外,既然学校要办食堂,就一定得注意营养和卫生,我看食堂收费也不便宜,别尽顾着挣黑心钱!”
薛向说得倒是实话,这会儿一个学生一学期的学费也不过六七块钱,这每月的大米,菜金加起来,也十多块了,着实不是小数目!
薛书记有令,蔡从定岂敢不从,一叠声地应是后,方才小步撤退!
送走蔡从定,薛向却不回县委大院,上了原处等着的专车,吩咐司机老王朝天荡山开去。
疲惫的身子靠上座位后背霎那,薛老三脑子里又浮起了那份他已经看过无数次的财政局的明细报表来,嘟囔一句,“原想是块小泥塘,两锹就填平了,谁知道竟是个大坑,可坑再大也得填啊!!!”
“啥坑啊,薛书记,您放心,我在部队开车十几年了,技术绝对过硬,就是坑再多,保管咱也能稳整儿地,平平稳稳地趟过去!”
老王是专业军人,在部队原本是个排长,结果专业回乡后,因为xìng子直,不肯服软,专业安置办连个清洁工的位置也没给他安置,结果就一直在家待业了好几年,多亏萧山县发达,薛向给常委们都配了座驾,县委办公室下面又设立了小车班,恰好萧山会开这四个轮的人又实在太少,老王这才被想起来,一家伙塞进了小车班。
而恰好县委办主任常坤又一直在为薛书记的小车司机发愁,一瞅准老王有部队任职的履历,就赶紧给安排做了薛书记司机兼保镖。
司机和秘书,从来就是领导最得力的手下,老王这一成薛书记司机,可谓是平步青云,每rì回家,连聒噪了他四五年的黄脸婆也温存软语起来,更不提每rì里访客不断。好在老王这些年的搓摩,不用人提醒,也知道如何为之,至今谨小慎微,倒也无事。
“是啊,肯定能平平稳稳趟过去!”
薛向笑着接口。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了薛向那间设在天荡山脚下的办公室。
下得车来,薛向却不进办公室,亦不向西边正热火朝天开建的港口行去,而是招呼一声老王,折步向东行去,他要去的是韩国棒子的韩成子庐。
听说这个韩成子庐规模挺大,光批地,就批了小五百亩,虽然是山地,可五百亩的规模,也让薛向咂舌不已。
好在是五十万美金的投资,建设的又是旅游xìng质的产业,对萧山的其他产业能形成优势互补,且一旦建成,吸引的顾客,显然主要是韩国人,到时又是哗啦啦外汇入账,这笔账,薛向还是算得过来,所以,就大方的批了。
而如今,这个韩成子庐已经开建有半拉月了,他薛某人因为事儿忙,却是一直未能亲临现场,今次到来,就是看看进度如何了,顺便给工人们鼓鼓劲儿。
韩成子庐的建设地点选在天荡山主峰脚下,距离薛向新辟的办公室倒是不远,半个钟头的功夫,就到了。
到得近前,薛向才觉得南棒子果然不是好糊弄的,这地段选的,实在是太正了,论交通,这处就挨着丰乐乡新修的主干道不到二里地,真有参观旅游的,下得车来,十多分钟游山观景,便到了。
且这处的山景最是妙绝,天荡山主峰极高,从山脚下望去,如插云端,山势陡峭,林木幽深,而山脚不远处,便生一湾小溪,溪水澄碧,淙淙不绝,想想吧,郁郁葱葱的莽林深处,碧溪山道边,一座古庐悄然而立,对于寻胜访幽,瞻仰先贤,祭祀先人之辈而言,无疑是处无双妙地,宛若天成嘛!
薛向在远处望了望,但见地基都打好了,数百工人,正在山脚下数百亩地上,平整着土地,远远便听见毛有财的那粗犷的嗓音,“大伙儿,加把劲儿干啊,我让后勤处又去买猪了,老规矩两头大肥猪,一缸长白山,管饱管醉啊!”
循声望去,但见毛有财穿一身工人装,戴着安全帽,站在飞扬尘土间,不闪不避,挥东指西,薛老三便生出一种明悟:人呐,都是需要事业和成就感的!
显然毛副县长,就把他招商引资而来的这五十万美金的韩成子庐,作了他的事业,干起来格外有劲儿。
不待薛向张口,毛有财却是先发现了他,远远喊了声,又冲工人们吆喝了声“薛书记来看大伙儿来了,大伙儿加把劲儿啊!”,边大步奔了过来。
“薛书记,您可是头一遭来啊,看看吧,看看眼前这战天斗地的干劲儿,真是热血沸腾啊,多少年了,也就当年跟卫大哥冲击花原地委时,有过这感觉!”
毛有财满面红光,仿佛年轻了十号几岁,他和薛向如今已混得惯熟,知道这位薛书记不拘小节,面对他,真比面对曾经的卫齐名,还自在,什么话都敢往外倒。
薛向笑道:“老毛,你干得挺有劲儿啊,原先我还以为你只有对着钱的时候,会双眼放光,没成想你还有这干劲儿!”
毛有财嘿嘿一笑,“这要是看挣谁的钱了,咱这一锹一锨的,铲得可都是美子,挣美子能不来劲儿么,不瞒您薛书记说,我还是头一遭见着那个美利坚的富兰克啥,来,给您上上眼!”
说话儿,毛有财伸手进兜,竟掏出个一掌长短的红封来,一层层揭开红绸后,竟露出个巴掌大小的相框。
毛有财将相框翻转过来,薛向差点儿没栽个跟头,原来相框里卡着一张面值为一元的美元,和一张毛有财自己的一寸免冠照,毛有财自己的那张寸许的小照片就卡在美元的左上角,似在表明他已彻底拥抱美元了!
薛向的惊愕,毛有财瞧得很是满意,“薛书记,开眼了吧,哈哈,不过,您可别打我这美子的主意,我就一张,还是和那朴成xìng,去建行兑钱时,好说歹说,周行长才同意我用十元钱换了这么一张,黑,真他娘的黑啊!不过,咱老毛也不算亏,昨个儿廖书记见了,还想抢来着,幸亏我手快,没让他得逞,后来他又来利诱,说什么要用二十元换,也不打听打听,满萧山有谁有美子,我能换么?”
确实,这年月私人是不许藏有美金的,所以黑市的美金才异常火爆!
..
第三百六十四章 妖气冲天
不过,美元再火爆,对薛老三来说,也不过是和人民币差不多的货币,他倒不如何宝贝,一来,港岛小妮子那边的美元成堆;二来,美元在国内又不能直接交易货物,还买不了一馒头,有啥好宝贝的。
“老毛,你说你和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薛向方才一时没听清那韩国人的名字。
毛有财道:“朴(piao)成xìng,您说说,韩国人还自诩继承了咱们中华文化,连这种名字也敢起,piáo娼都他娘的piáo成了脾xìng,搁咱这儿,估计就是吃花生米的命!” 听毛有财这一解释,薛向也不免捧腹,不过他倒没少见多怪,韩国人确实有这个姓,后世曼联队的韩国球星朴智星,不就是这个姓么?
不过,薛向懒得跟毛有财解释这个,又道:“你什么时候跟那个朴成xìng去找老周换的钱,老周给的啥价,咱可别吃亏了,下回你干脆就让那位朴成xìng直接把钱给你,你给他兑不就得了!”
薛向确实惦记着那点外汇差价,周明仁又明显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要是朴成xìng自个儿上门,那家伙能黑了心肠,按国家汇率一比二给兑。 ”“小说
毛有财摩挲下汗渍渍的短发,笑道:“还是书记您英明,您是不知道啊,那个姓周的真不是玩意儿啊,您上回不是和他谈好了么,按一比四给兑,谁知道那姓周的直接就搬出什么国家规定,对外商外汇的最优汇兑标准为多少多少,侃的老子差点儿没发晕,后来总之就一口价一比二点五,多了没有,当时,气得我差点儿没掀桌子!”
“谁成想那朴成xìng似乎中文也不怎么灵光。还以为给了个高价,当时就掏出一张支票递了过去,周明方一把抢过。立时就给兑了,当时,差点儿没把我气死,后来一看。周明仁的脸sè和递过来的钱,立时就松了口气,原来那朴成xìng给的也就是张两万美元的支票。兑了五万元,大头儿还没动!当时,我就赶紧拉着朴成xìng走了,临走还讥讽那孙子几句,气得姓周的直翻眼!”
“老毛,干得不错,我就说嘛。老周前两天给我电话吱吱唔唔地道什么歉,却又死活不说清楚,原来是为这档子事儿啊!”
薛向拍额长叹,末了,又道:“都说韩国人鬼jīng。那朴成xìng倒还实诚,给他五万元就能还回两万美子,这肥肉咱不能放过了,你回头用财政局的款子跟他兑,先把大头抢下来,免得老周又下口!”
薛向话音方落,毛有财忽地哈哈大笑起来,笑罢,神秘地冲薛向一挤眼睛,忽地,刺啦一声,将大腿上的裤子扯断一截,唬得薛向一愣,再看毛有财三把两把扯掉最外层的布料,里面竟然封了夹层,忽地,又从里面抽出个红封来,不过这回的红封薄而又薄,不再是红布包裹,就是个红纸做的红包模样。
毛有财小心拆开红包,从里间掏出个一掌长短、三寸来宽的jīng制蓝sè纸条来,薛向细细看去,瞧准上面的字迹,面sè急变,伸手摘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忽而仰天大笑,直拍毛有财肩膀,赞个不停。
原来他手中的这张纸条,正是一张美元现金支票,模样和从小妮子那儿见的差不离,且都是港岛渣打银行开出的现金支票,整整四十八万美元,这块肥肉终于落了肚,怎不叫薛老三欣喜。
“老毛,你用啥价兑的,去银行提款时,老周的脸sè挺jīng彩吧?”
薛向轻轻弹着支票,满面含笑。
毛有财呵呵一笑,揉揉粗大的鼻子,“实话实说,那韩国人我瞅着挺顺眼,特豪爽,我只稍微说了愿意用比银行高的价格跟他承兑,那朴成xìng马上就应了,结果咱爽快地给他一比三,全给换过来了!”
一比三,薛向满脸惊喜,好家伙,这下简直就赚大发了!薛向虽然不怎么关注四九城的黑市美元兑换,却是听郝运来叨咕过!
当时,郝运来说出国的人越来越多,黑市上的美元越来越火爆,那姓陈的靠着外汇局大院子弟,从国家那儿二比一兑入,又在黑市一比七兑出,都快赚疯了,嚷嚷着要进去插一脚,却被薛向严厉训斥了一顿!
是以,薛向大略知道黑市的美元兑换价格。不过,薛老三倒不会将这些美元拿到黑市去兑,毕竟国家亟需美元,他还不会去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儿。
再者,招商引资,引进美元,算是了不得的政绩,但这政绩,需要货真价实的美钞,而不是等额的人民币,毕竟国家如果要人民币,放开印钞机印刷就是了!
是以,这笔美元,薛向还是打算走正规渠道,流进国库,而这正规渠道自然还是周明仁处。
周明仁敢在毛有财面前下大口,薛向自忖在自己面前,姓周的决计不敢含糊,再者,姓周的不仁在前,薛老三打算推翻原来的一比五,提升十个点儿,量来周明仁也得接受,反正他吃定了姓周的缺美元,毕竟这年月美元对官员来说就是政绩,何况搞银行的周明仁。
一比五点五,出去给朴成xìng的一比三,白白赚了二点五,按四十八万美元算,那可是一百二十万人民币啊,整整相当于三年前萧山刨除国家补助后的全年财政收入!
薛老三正算得眼冒金星,满脸带笑之际,毛有财一句话,立时将这无尽欢喜,浇了个柴湿火灭,“没全兑齐,当时财政局的现金库里也就八十多万,这还是因为建港那地儿,需要庞大现金流,这才存了这些现金,要不然连这点儿还没有呢,好在姓朴的,挺仗义,我这儿刮干净了,他就爽快地把支票拍了过来,说信得过我老毛,剩下的,改天再取,咦,薛记,你怎么了,怎么了……”
毛有财正说得得意洋洋,唾沫横飞,陡见薛向两瞥剑眉朝中聚拢,眉峰拧起个肉疙瘩,脸sè凝重得快滴出水来,立时止住话头,惊声问出。
此刻,薛老三的心情却是恶劣到了极点,情绪宛若坐了把过山车,从最高霎时蹿到了最低,因为毛有财的这番话,露出个巨大的破绽,那就是那位朴成xìng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这个时代的韩国人如何,薛向并不十分清楚,可后世的韩国人除了人品外,简直就是德国人和rì国本的综合体,jīng明,严谨,高效,才能以一弹丸之国打造出大宇,三星,lg,现代等一大批世界级的大公司。
以往迹观现在,说明韩国人不可能是笨蛋,且这个年代拿得出五十万美金的韩国人更不可能是笨蛋。
既然人家不是笨蛋,又怎么会如此放心的交出支票,只提走八十多万,丢下句剩下的下次来取,就完事儿!这是五十万美金,不是五十颗白菜,怕是对亲爹老子也没这么放心的吧,更何况韩国棒子小肚鸡肠是出了名的,又怎会对萧山县豪爽到这不可思议的程度。
薛老三越思忖,疑点就越多,他先前纯是被这五十万美金的巨大利益,给蒙蔽了双目,这会儿,陡然jǐng醒,那位朴成xìng浑身上下简直就裹着层层黑幕。
想想吧,一个敢到大陆来的外商,且身怀五十万美金的巨款,怎么可能不研究大陆的经济政策,怎么可能不知道大陆对美元的苛求,又怎会如白痴一般,进了趟银行,就让周明仁用五万元兑走了两万美金?
现下下来,那两万美金分明就是饵啊,要不然那位蠢笨的朴成xìng干嘛不一次在建行把钱兑光,难不成就专等萧山来拣这块肥肉?
越想越惊,所有的线索简直快串成了线,薛老三浑身冰凉,捏着手里的这张支票,翻来覆去地察看,仿佛要用眼神将这绿纸烧出俩窟窿。
毛有财不是笨人,薛书记何等人物,他实在太清楚了,当他面sè大变时,绝对意味着发生了天大的事儿,而此刻,薛向紧紧盯着这张支票,毛有财心中忽然咯噔一下,想到了什么,继而跳脚道:“不会的,不会的,薛书记,这张支票不可能是假的,上次去银行那朴成xìng拿到那张两万美子的支票,就和这张一模一样,连盖的章都一样……”
“那你带着这张支票,到银行找周明仁验证过么?”
薛向直指问题核心!
“那咱们现在去验,马上去验,我不信那行朴的敢玩花活儿,小鸡仔似的,我捏死他!”
毛有财发着狠气,脸sè也越来越白,因为薛向只稍稍戳破,他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
因为,毛有财思前想后的把整件事,在脑子里过一遍,也觉得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太简单了。
这朴成xìng招进来简单,掏钱简单,兑美子更简单,简直就是那传说中的国际友人嘛!这显然不符合国人对棒子的认知。
都说事出反常,必见妖,眼下的情势,已然妖气冲天!
..
第三百六十五章 遁逃
毛有财提议去找周明仁验证支票,立时被薛老三否决了,很显然,这是个蠢办法,不管支票是真是假,后果都是得不偿失。
若是真,则冤枉了朴成xìng,以周明仁的xìng子,悄悄将萧山zhèng fǔ怀疑朴成xìng的事儿透漏给朴某人,这不足为怪,毕竟在外汇争夺战中,萧山和建行是敌人!
若是假,此事是万万经不得半点宣扬的,被骗走八十万元,萧山县委县zhèng fǔ都得背上无法解脱的罪责,说不得萧山建港这天大的功劳都未必抗得住,毕竟组织的原则,从来就是功是功,过是过,不搞功过相抵!
是以,薛向冒不起这个险!
“不去银行,怎么验证这支票啊?”
毛有财面无人sè道,这会儿,他遭遇的打击不比薛向小,这可是被毛有财视作生平功业在办的事儿,古人云,立功,立德,立言,此为三不朽,毛有财不奢望不朽,只是希望他年老的时候,能够指着这韩成子庐,对儿孙夸耀几句,当初你老子,你爷爷我如何如何。
眼见着,好好的一件功德,就要黄汤,毛有财能不急眼?
薛向双眉一扬,“朴成xìng住哪儿?”
此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要验证朴成xìng是不是骗子,未必只有证明这支票真假一途。
朴成xìng若是骗子,这会儿,卷走了财政 ” ” 局八十多万款子,可谓是骗局已然得手,下一步要做的,定然是开溜!
“县委招待所!”
返程时,薛向亲自驾车,一辆吉普快被他开成了法拉利,到得地头,薛老三直奔柜台。毛有财则径直冲上楼去。
两分钟后,两人坐回了车里,相顾无言。齐齐抽起了闷烟!
沉闷良久,彭的声响,毛有财忽地推开车门,跨出门去。
“你干啥去?”
薛向知道这家伙心里定然比自己还不好受。怕他犯浑。
毛有财赤红了眼珠子,“薛书记,我对不起您。您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会牵连县委县zhèng fǔ,我这就去找姓朴的,找着了,就是拆骨头扒皮,我也得把那钱给弄回来。找不着,我就死外边了,不给您丢人!!!”
说话儿,毛有财抬腿就走!
“胡扯!”薛向大喝一声,止住毛有财。“你毛有财说不牵连县委县zhèng fǔ,就不牵连啦,你是地委书记还是行署专员?你一走了之,倒是痛快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叫老子们咋整!”
毛有财脸sè发青,却吱吱唔唔分辨不出声儿,呆立原地。
薛向见他脸sè,一挥手,安慰道:“行了,事儿还没到绝路上,一个中国人不好找,他一个. . ””外国人不信他能飞上天,姓朴的昨个儿得了钱,我不信他敢存银行,八十多万,哪个银行收了,也极是醒目,做贼就没有不心虚的,必然害怕暴怒。既然存不进银行,八十万装起来,也得一麻包,他拎着个麻包,最快能跑多远,上天了,也还在辽东地界儿上,走,回县里,你老毛路上好好想想那孙子的样貌,再招来几个见过他的,到时,让公安局刑侦科的测绘高手,把那孙子的图像绘出来,后边的事儿,就交给我了!”
此事不宜扩大,毕竟扩散出去,就是天大的篓子,是以,花原范围内,薛向只会通知周明方、黄观,让他们在花原地区,帮着使使力,此外,薛老三认为还是借助军方力量较为稳妥,一来,迅捷,二来,保密度高!
回程的路上,薛老三和毛有财再没说话,各自盘算着心思,绞尽脑汁,思忖姓朴的信息和逃窜地点。
谁成想,二人正想的脑袋发懵,嘴角起泡,刚到县委大院,钟伯韬忽然蹿了过来,险些没给车撞到,不及薛向二人开口,钟伯韬便送上个惊人的消息。
“薛书记,我怀疑那韩国商人是骗子!”
一听这话,薛向和毛有财的眼睛攸的亮了,毛有财刚待发话,却被薛向止住,拉着钟伯韬便到了楼上的办公室。
“老钟,不用怀疑,现在已经肯定那位朴成xìng就是骗子!”
说话儿,薛向掏出了口袋里的那张假支票,“诺,朴”官道之1976 第三百六十五章 遁逃”成xìng就是用这么个烂玩意儿,骗了财政局八十三万,这损失都他娘的赶上火烧赤壁了!”
薛向开门见山的一番话,惊得钟伯韬一屁股坐了起来,他没法儿不惊诧,八十三万是什么概念,钟某人实在是太清楚了,他甚至能想到这钱要是弄不回来,他这个县长会有什么下场。
诚然,尽管整件事儿,他钟某人都没怎么掺和,可他到底还是萧山县的县长,这领导责任是逃也逃不掉的。他想说萧山是薛向说了算,与我无关都不行,想想吧,近大半年来,萧山各种观礼,剪彩活动多如牛毛,薛老三都是锦衣夜行,把出彩的位置主动让给了费立国和他钟某人,出风头的时候,他钟某人可是风光无限,这会儿出了篓子,他又怎能逃得掉呢。
钟伯韬到底是久经风浪之人,一惊之下,立时回过神来,急道:“姓朴的在水晶宫旅馆,赶紧走!”
钟伯韬这话简直就是石破天惊,毛有财还在痴楞间,薛老三抢到桌前,飞速摇起了电话,几句话一说完,便已经奔出门去,继而,钟伯韬,毛有财也疯狗似得突击下楼,一路上不知撞到多少捧着文件的文员,惊得满楼都探出头来,以为这三位领导发生殴斗了……
照样是薛向驾车,沿路飞快,半个钟头,就驶出了萧山,进了铁峡县。
趁这开车的半个钟头,薛向已经问明白钟伯韬,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今天上”官道之1976”午,钟伯韬去花原开会,午休想开开洋荤,就下榻在花原新开设的一家叫水晶宫的宾馆,谁成想在大厅闲坐的时候,就瞧见那位朴成xìng了。
虽然朴成xìng的韩成子庐,一直是毛有财在cāo持,但朴成xìng的投资金额实在太过巨大,为示隆重,钟伯韬这个县长,曾代表县委县zhèng fǔ举办过欢迎宴会,招待过这位朴商人,是以,却是认识朴成xìng。
当时,钟伯韬便待上去招呼,哪成想朴成xìng一侧身,让他见着了朴成xìng身边那人,当时,钟伯韬就懵了,尔后,便低了脑袋,等朴成xìng和那人上楼后,才急奔出门来,会议都没参加,就一道烟直奔回来了。
原来,钟伯韬见到的朴成xìng身边那人,正是吴公子身边的长随!想当初钟伯韬还在做丁龙秘书时,曾随丁龙见过吴公子,当时,吴公子身边跟着的那人,就是他今天在朴成xìng身边见着的那位。
说起来,吴公子的身份,到此刻,钟伯韬已然清楚了,不过,清楚之后,他没半点敬畏,却是满腹怨恨,想想吧,他钟某人原本跟着丁龙这位行署专员,前程可谓一片光明,就因为丁龙鬼迷心窍,跟了吴公子的指挥棒,和薛向瞎斗,才会有他钟某人今rì泥菩萨的下场,丁龙是死不足惜,可他钟伯韬是何其冤枉。
再加上,他现在是萧山县长,若是那姓朴的又是个局,那他钟某人岂不是被吴公子无差别打击了,如此种种,钟伯韬哪有不和薛向汇报的道理。
车驰如shè,”娱乐秀”两侧桦林似飞,路如奔水瞬逝,薛老三两颊紧绷,双目喷火,似在专注开车,可谁又知道此刻,薛老三心头已然腾起万丈怒火。
姓吴的,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伸手,他薛某人得胜饶人,就没细究,谁成想姓吴的狗改不了吃屎,跟他薛某人这儿三而四,四而五,今次,薛老三打定主意,要不跟姓吴的来个狠的,他薛老三从此就改姓更名。
薛老三始终挂着最高档,一路高速奔驰,车轮几乎刮得要冒火。
从萧山到花原原本三个小时的车程,他薛老三用了一个钟头就直接干到了。
薛老三没有去花原地委,而是在钟伯韬的指引下,驾车直接去了那水晶宫。
他们到的时候,周明方已经在了,宾馆上上下下,虽看不到穿jǐng服的,可满是黑衣人,前前后后围满了。
这是薛向交待周明方的,千万别走漏消息,是以,周明方就直接调动了便衣。
下得车来,薛向招呼毛有财、钟伯韬在后,他急步迎上前去,未到近前,便瞅见周明方的脸sè凝重,心中咯噔一下,便猜到肯定坏事儿了。
果然,周明方迎上前道:“有人通风报信,姓朴的和另一个姓周的先我们一步逃了,薛向,到底怎么回事儿,先前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薛向略略解释几句,顾不上大惊失sè的周明方,便急步行到电话机前,摇起了电话,“大伯,是我,有点急事儿,封锁下从辽阳往京城的路,查两个人……”
一直是薛向在说,但薛向没提一句事情的经过,始终都是在说两人的容貌,而薛安远始终不曾插言,就在挂电话前,说了声“知道了”,便压了电话。
可薛向知道这短短三个字背后,会有怎样的惊天风浪!(未完待续。)
能坚持吗?能回去吗?
最后不到八个小时了!
被反超了!
” ” 可我在五更的努力,别人一个单张一章更新就反超!
.. ””想不明白,难道这就是天道酬勤吗?
我想反爆回去,哪怕让大神多更新一章,”官道之1976 能坚持吗?能回去吗?”多开一个单张!
希望有票的书友支持下!
”官道之1976”别让官道倒在最后一刻!
坚持一个月的信念!
”娱乐秀”请陪我前行!
请给与官道应有的位置!
只这一个月!
我不甘心别人一章更新就这样轻松的把我打倒!
我真的不甘心!
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所承诺的只会多,不会少,请看到我的坚持!请在意一个兼职码字,依旧不断爆发的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