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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求我啊!(第一更求月票)
而薛老三不在送亲队伍中,却隐在人群深处,就是为了听听人民群众的反应。
而结果与他所料不差,反对者不少,喊热闹者众多,基本算是持平之论,有此结果,薛向已经极满意了。
薛向刚挤出大广场,快步要追上送亲队伍的时候,雷小天顶着一身新置的警服,骑着跨斗,威风凛凛飙了过来。
“三哥,你这儿闹腾什么呢,这东来顺可是快到了,到时你不在,怎么主持啊!”
麻雷子远远就喊了开来。
“正好,麻雷子,我又新得了一主意,你现在马上跨了你这电驴子,去红星茶馆儿吆喝一嗓子,就说今儿我薛老三嫁姐姐,请他们来喝喜酒!”
薛向话音方落,麻雷子两撇眉毛都差点儿飞出眶去,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嚎叫着加足了油门,朝前飙去。
麻雷子没办法不兴奋,薛向这句话一出,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三哥要弄阵仗了,这都多少年了,大伙儿低调得浑身都快长白毛了啊!
三哥终于又要摆场子了啊,这是要往死里热闹啊!
想起这一幕,麻雷子都忍不住热血沸腾,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青葱岁月。
…………
“嘿嘿嘿,我说大姐,您把我们叫这儿来,到底是干嘛呀,昨个儿半夜就来个紧急电话,说是小勇今天结婚,害得咱们连夜往京城赶,这来了倒好。你家结婚只摆了四五桌不说,这都什么钟点儿了,勇子还杵在这儿,也不去接新媳妇儿,这到底是唱得哪出啊!”
“就是啊,我说大表姐,您不会是拿我们大伙儿当礼拜天过吧,您这脸上的表情,我可是瞅了有一阵儿了,您这不像是要当丈母娘的。而是纠集了弟兄姊妹。来打群架的!”
“淑珍 ,你知道你大哥我公务繁忙,若不是听说我外甥小勇今儿个大婚,我才懒得来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们夏省长正在省委委员会议。我这个假请得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你非得给我个说法儿!”
“大嫂,对啊,你倒是给个说法儿啊。我可问了大哥了,他说你压根儿就不同意这门亲事,既然不同意,您今儿闹这出到底是给谁看的呀!”
“…………”
送亲队伍快到地儿的时候,陆家这边终于起了纷争。
要说如今的陆家还真称得上官宦人家,就这四五桌亲戚,就有一个冀北省正厅级地委书记,一个京城下辖市的副厅级副市长,一个副厅级副厂长,处级干部四个,处级以下的也有三个。
正因为官宦多,所以大伙儿的事儿就格外多,时间也格外紧,再加上,这帮当官的哪个不是明眼人,陆母弄出这阵仗,可真没瞧出一点结婚的模样,倒像是玩儿了出烽火戏诸侯。
而陆家亲戚就是那倒霉的诸侯,如今空等了许久,不恼才怪呢。
“行啦,行啦,别吵了,我说还不行嘛,要说都怪我们家死不成器的小勇……”
陆母喊停了纷扰,接着,便将陆勇和康美枝之间的事儿,添油加醋给说了一遍,当然,重点自然是体现在康美枝的狐媚,和康家人的寒酸上。
听罢前有后果,陆家人也炸了窝。
他们这帮人早把官级视作了阶级,将联姻结合而成的门第视作了一个完整的家族和利益体系。
而去年陆勇大学毕业,分到棉纺厂就是车间副主任,已经有了行政级别,再算上家世,完全是八十年代的高富帅。
所以,陆勇在陆家人及其亲眷眼中,本身就是个资源,一个联姻豪门的资源。
如今,听说他要和康美枝那样一个**丝女结婚,大伙儿炸了窝乃是正常,而这也是陆母愤怒的根本原因。
却说陆母刚道出隐情,厅内立时起了如潮的反对声,陆勇差点儿没被这反对浪潮给卷飞了天。
厅内噪杂了许久,还是陆勇那位做地委书记的大舅,挥手止住了喧闹,“淑珍,你今儿叫大伙儿来的意思,咱们都明白了,待会儿你尽情发挥就是,小勇这事儿,晚断不如早断,最好还是当机立断!”
熟料这位地委书记的话音方落,外边就起了喇叭声,没隔多会儿,擂鼓声也传来了,未几,这喇叭声和锣鼓声交织成潮,霎那间,厅内众人不扯着嗓子喊,就再也听不清彼此说话了。
陆母当先奔出门来,循声朝东边望去,瞧见一队望不到头儿的送亲队伍,立时扯着嗓子对赶上前来的陆家众亲戚激动地吼道:“这,这才是嫁姑娘呢,不知道是哪家好人家的,瞧瞧,瞧瞧,也只有咱们四九城才有这般排场!”
陆母的话根本就没激起丁点反应,倒不是众人没听见,而是大伙儿全被这惊人的排场给震住了。
东来顺门前就有一方不小的停车场,再前面就是同往南京路的主干道,原本这百来号送亲队伍,就已经壮观到了不行,可此时再瞧停车场上挤满的看热闹的人,以及对面主干道上成队的交警疏导着早已拥塞不堪的交通,仿佛霎那间,整个四九城的人都往这边来了。
长长的送亲队伍,吹着革命年代的《欢乐曲》,终于在东来顺大门口停了下来。
陆家人这回真得惊呆了,隐隐不好的感觉,几乎同时在众人心头浮现。
尤其是陆母,瞧着那一溜长得看不到头儿的大红送亲队伍发呆,心中万分不信这就是给那小狐狸精送亲的队伍。
可今儿个的东来顺也是邪门,厅里排开了一溜七八十张桌子,却是一个食客也没到,也就他们老陆家占了几桌,而今天在东来顺摆着婚宴酒席的,自然就只有他们老陆家,如今送亲的队伍偏偏就在东来顺停了。
是以,陆母就是再不愿想那让她都艳羡不已的轿子里,坐得是康美枝,可也不敢排除这个可能性了。
陆母心中正惴惴难安之际,忽地,瞧见一个颇为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的年轻人,大步行到队伍的前列来。
这年轻人大冷天的,也就穿一件中山装,内里显出的白衬衣,证明他并未着毛衣,面容说不出什么感觉,一眼瞧去,平常得丢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可细细一瞧,他那瘦削脸上的五官,竟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和谐,唯有脸上挂着的那淡淡笑容,配上那犀利射来的眸子,怎么瞧着就让人心里腾起了火气。
陆母正盯着这年轻人打量个不停,努力回想着此人是谁,忽地,这年轻人忽地伸起了手臂,霎那间,整个送亲队伍静寂无声。
尔后,刚听这年轻人吐出一句“想必这位就是陆伯母吧”,陆母忽地在台阶上跳了起来,猛地伸手指着薛向,嘴巴里发出尖利的嗓音:“昨晚就是你,就是你,小……”
不错,这年轻人除了薛老三还有何人,他万万没想到陆家的母夜叉竟然凶悍到这种程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就敢发蛮。
可他薛老三哪里是受得这套的,不待陆母骂出声来,他沉着嗓子喝了一声,霎那间,陆母的耳朵仿佛被贴在耳边的响鼓震了一下,脑子就剩了嗡嗡,后边的话竟再也出不得口。
等她一口气喘匀,又待喝骂,薛老三先喝出口了:“陆伯母,我敬你是长辈,称呼你声伯母,你若为老不尊,那就别怪我这晚辈没个晚辈的样儿,今儿你要是骂出一句,我敢保证你今晚肿着脸回去,瞧见没,我身后可都是吃多了没事儿干,就剩两膀子力气的汉子,你今儿个叫的人实在太少了,打群架,你们可不是对手,斗嘴皮子,老子懒得奉陪。”
果然,陆母怂了,撒泼骂街,以势压人,她是好手。
可如今人家人多势众,而且一看都是下里巴人,没文化没素质的泥腿子,若真惹急了这二百五臭小子,没准儿大街上就挨了耳光,以后传出去,她还活不活。
陆母狠很瞪着薛老三,把方要出口的脏字立时给咽了下去,“我不管你是谁,今儿请了多少人,有我在,她康桂枝那小……姑娘,别想进我陆家的门儿,怎么着,你家姐姐是不是真嫁不出去,老丑到没人要,这么哭着喊着,死乞白赖地要进我陆家门儿,这多掉价啊!得,你求我啊,只要你求得我高兴了,没准儿我还真应了你呢。”
陆母真可谓是恶妇的代表,一张嘴巴毒得都喷死人,饶是薛老三已经算计妥当,这会儿,也险些忍不住要暴走。
“妈!”一边的陆勇急了。
“闭嘴!”陆母回眸狠很瞪着陆勇,“老三,老四先把小勇拖进去!”
陆母话音方落,俩中年人便一左一右跨着陆勇的膀子,将他拖进厅去。
陆勇方去,陆母一双凶悍的凤眼,满是阴损的笑意,直直盯着薛老三,“怎么着,想进我陆家门儿,你求我啊,要求就赶快啊,我今天心情可不怎么好,等我改了主意,你姐这辈恐怕都没机会进我陆家的门儿了,到时就是再想哭着喊着,也没地儿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捧场
“废话还真是多!”薛老三的眼睛已经完全冷了,“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是来送亲上门儿的,不好意思,今儿个咱家也在东来顺摆酒席,嫁女,我今儿还把话放在这儿了,今儿陆勇一准儿得娶,且你陆梅氏不给你未来媳妇儿三鞠躬道歉,备上八抬大轿来娶,老子还不答应!”
薛老三话音方落,哗啦一声,东来顺的三间正门全敞开了。
东来顺的总经理老许,立时冲了出来,老远就冲薛向抱拳,“薛主任放心,按您的要求都准备停当了,不瞒您说,昨个儿得了您通知,我还跟做梦一样,连夜把所有的酒席都推了,就专候着您呢,请请请……”
细说来,老许这番话,还真不全是场面话。
他昨个儿接到薛向电话,弄清了是哪个薛向后,脑子就一直处在混沌状态,当听说薛向要在此处摆酒席嫁姐,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东来顺可是京城有名的饭馆儿,连带着老许这掌舵人的身份自然也水涨船高,别看他不过一介总经理,其实是正处级干部,享受副厅级待遇,再加上主管东来顺这么个汇聚五湖四海宾客的地方,消息最是灵通,对薛家人是何方神圣,他可真是太清楚了。
当时,薛向报名之际,他可是确认了三遍,直到薛向不胜其烦挂了电话,老许仍旧不信薛家会在东来顺摆嫁女酒宴。
毕竟薛家公子,也就是方才给他打电话的那位薛公子成婚。那场面至今在四九城传为美谈,虽然姑娘不如儿子,去不了钓鱼台十八楼,可钓鱼台总归有地方给薛家人折腾吧,怎会来东来顺?
当时,老许正惴惴不安,不知这场子摆还是不摆,别的食客订的席面退还是不退,就在这时,几个青年拿着一扎大团结来给薛家下定钱了。这下老许哪里还有半点怀疑。立时便鸡飞狗跳地折腾开了。
唯一让老许疑惑的是来下定钱的几个年轻人,非不准他清空明天的东来顺,定叫保留了老陆家定的那几桌席面。
当时,老许是万分难以理解。却仍旧照着做了。
也就有了这会儿。东来顺宽阔的大厅摆了七八十桌。空置了一上午,就老陆家那几桌有人的局面。
当时,老陆家还以为年关在即。东来顺没食客呢,连三扇大门也不开,就开了个小门迎客。
直到这时,薛老三到来,三扇大门霍然洞开,老许奔出门来,一连串的打击,让陆家人目瞪口呆,难名其妙。
薛向可不管姓陆的母夜叉怎么想,他今儿个就是要踩踩康二姐未来这恶婆婆的脸,他太知道这种女人的脾性了,他三婶不就是榜样么,他薛老三拿他三婶没辙,可收拾陆母,可是没半点凝滞。
当先,薛向便跨了进去,陈佛生、阴京华、胡报国、李学明等老兄弟随后而入。
俄顷,娇美如花康美枝也被扶下了花轿,顶着灿灿生辉凤冠霞帔,在小晚和小家伙,一左一右地护持下,跨进门来。
这般排场,自又引得台下一片惊叹。
他们几人刚进门,两排乐队,便又鼓奏开了,哗啦啦的响声,震得人耳膜生疼,便是薛向也有些受不了了,招呼阴京华出去让两拨吹打班子别较劲儿了。
惊变陡生,且是一出接着一出,漫说陆家人,便是陆母也敲呆了!
原本,当薛向说出“让她给未来媳妇儿三鞠躬”的话,就已经让她差点儿气爆了血管,哪知道不待她发飙,东来顺的许经理突然弄了这么一出儿,陆母是怒气未去,惊惧又生。
“大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不是说那姑娘就姐夫厂里的一普通女工么,普通女工有这排场?”
“是啊,大姐,您这玩笑开大发了吧,您还说人家在筒子楼里住,你知不知道这俩吹打班子啊,一个是老凤庆堂的,一个是欢喜社的,都是新开张的婚庆公司,一套班子没有小五百,那是下不来的!”
“还有啊,你们就没瞧见那三十二抬的大轿,如今四九城哪里还有这玩意儿,看到轿门角边上的那个“恭”字没,这是老恭亲王奕昕嫁大格格时,慈禧太后亲自赐得排场,这轿子可是通体用东海红木造的,上次我来,还在东城民俗博物馆瞧见这玩意儿了,今儿个,怎么抬这儿来了!”
“………………”
老陆家人,不愧是官宦人家,见过世面的人极多,也正是因为见过的世面多,就更知道眼前的排场有多大。
这会儿,几个见过世面的一白话,原本不知道轻重的也跟着急了,众人挤作一团,七嘴八舌喷开了,皆要陆母说明究竟。
陆母被吵吵得脑袋都要炸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止住喧闹,喝道:“我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昨晚我还叫了小勇他大姑、小姑一块儿去了那小狐狸精家,就在我们老陆厂里的筒子楼里,哼,怕什么,我算是明白了,定是这小狐狸精倾家荡产,卖房典地,才折腾出今天这番动静儿,不就是想吓唬咱们啊,唬得住谁啊!”
“我说淑珍,你这想像力也太丰富了吧!”陆勇当地委书记的大舅发听不下去,“这喇叭队能花钱请过来,东来顺能用钱包,这恭王府的轿子随便是个人能弄回来的,瞧瞧,瞧瞧,瞧那边街上,京城市局出动了上百交通警察在疏导交通,寻常人家敢这么折腾制造交通拥堵,还不早就被人拿了,能这么大摇大摆?”
地委书记一声话罢,众人均觉有理,又拿眼朝陆母瞧来,陆母梗着脖子,哼道:“就算那小狐狸精得了势,我家小勇也不要她,有什么啊,咱家小勇又不是不娶她不能活,哼,没听刚才那小王八蛋说,老娘若不给那小狐狸精三鞠躬道歉,八台大轿来娶,他还不嫁,做他的清秋大梦去,咱老陆家别的没有,就有骨气!”
众人一听,也真是这么回事儿,原本那康家姑娘若真是这般好人家的,倒也门当户对,如今两家闹成这样,自己这边也不能真低头不是,人不求人一般高,咱不理你就是。
薛向摆出的赫赫排场,立时将陆家人的傲气打压了干净,霎时间,众人就生了退意。
哪知道不待众人言语出声,围堵在东来顺停车场上的人群,陡然开出条豁口来。
未几,一辆小型军卡施施然驶了进来,卡车上没别的物什,就是满满一车玫瑰花,车上还编着个大大的花环,花环上还书了文字:恭祝陆勇同志、康美枝同志新婚大喜,百年好合,安卫宏雅赠!
“大嫂,大嫂,这是咱家的亲戚,来给小勇庆婚的,谁啊这是,这车花可不得有上万朵吧,怎么着也得值千儿八百,这是烧钱呐,安卫宏?我怎么没听过咱家也这亲戚啊!”
陆勇三叔正压着嗓子喝问,陆家老四抢先就迎了上去。
未几,那小军卡后边,就显出一辆崭新的红旗车来,陆勇四叔方朝着从红旗上下来的安卫宏迎去,便被两名身材高大的黑衣大汉给隔开了。
陆老四正莫名其妙,忽地,瞧见先前跟自家大嫂斗嘴的年轻人迎了出来,远远便听他喊:“是卫宏啊,怎么着,我可听二伯说你在琼岛挖够了沙子,终于回京啦!”
不错,来人正是安老爷子的长房长孙安卫宏,当年薛向见安老爷子,也是托他引见,二人当时还在老莫动了枪械,算是不打不相识。
而这安卫宏也是倒霉,就因为在老爷子面前,薛向完全把他比得没影儿了,老爷子一个心气儿不顺,就把他打发到琼岛当兵去了。
说起来,安卫宏对薛向可是怨念颇深的,可谁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如今的薛老三早不是当日的薛老三,安公子可是半点儿争雄的心气儿也起不了,谁叫他家老爷子看薛向比他这亲孙子还亲呢,没了这最大的靠山,还争个屁啊!
这不,薛向一迎出来,安卫宏就先伸出手来,笑道:“三哥啊三哥,你呀是一天不拿我打哈哈,这日子就过不舒坦。你可别跟我提琼岛,现在听见这俩字儿,我腿肚子都抽筋儿,怎么着,兄弟今天够给面儿的吧,刚听说你在东来顺摆场子,我立时就从盛世中华飙过来了,可惜了我一副郑燮的梅竹图,这车花儿,你瞅着还提气吧……”
说起来安卫宏比薛向还大了两岁,谁叫当日在老莫就被薛向拿枪逼着叫了三哥,如今再见面,却是不好改口了,也只好这么不尴不尬地叫着。
“提气,提气,你安大公子就是披身破麻袋来,都给咱们提气,还整这排场做甚,请进,请进……”
“你呀,得了,我不跟你斗这个嘴,纯是找气受,我这儿先给你提个醒儿,老爷子这两天心气儿可不顺呢,你薛三哥回京几天也不说去看看老爷子,老爷子可是憋着火儿呢。”
说话儿,瞅见直搓着牙花子的薛向,安大公子终于志得意满地跨进堂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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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惊惧
“大姐,这人是谁,咋不是咱家亲戚,可既然不是咱家亲戚,这花环上这么写,是不是太不靠谱了!”
陆老四抢着迎客,迎了一鼻子灰,转回身来,便跟着陆母抱怨起来。
“四弟,不靠谱又能咋地,就冲那辆红旗,和那俩腰间鼓囊囊的jǐng卫,你敢把人家咋样,我看咱们这回可是踢着铁板了,趁早该干嘛干嘛去!”
陆老三方才被陆老四抢了先,这会儿见陆老四事有不谐,忍不住出言挖苦打击。
陆老三话音方落,那边临时辟出的人行通道,这会儿又出了大动静儿,呼啦啦竟然上百号人涌了过来,这帮人竟是清一sè的年轻人,人人衣着光鲜,脸上尽是倨傲,一眼瞧去,便知是那总将“求求你惹我”的嚣张跋扈写在脸上的公子哥。
这帮人聚在一起涌了过来,满场看热闹的人群,顿时都被这惊人煞气给冲散了,杵在门前的司仪,也赶忙挥手,喇叭声越发激烈起来。 ..
却说这帮公子哥到来的时候,薛向还未及转身入内,这会儿瞧见有客到,薛老三更不会避而不见,可他仔仔细细在这群人中,瞧了许久,除了行在前面的那位曾经在京大被他训过几句的时剑鸣,百多号人,他竟认不得一个。
而奇怪的是,这帮年轻人却人人紧紧盯着他,眼睛里放着晶晶亮光,如瞧见了宝藏。
薛老三正看得莫名其妙,这帮年轻人忽然在前方数米处立住脚。齐齐冲他抱拳道:“薛三哥好!”
动作整齐划一,喊声嘹亮,倒像似演练过一般。
按理来说,这客人问过好后,主家无论如何得回礼,可这会儿,薛老三却是听得愣了神儿,他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多不速之客。
要说,也怪薛向久不在京城,也忘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句老话。
不错。这些人正是眼下四九城内,叫得出名号的著名衙内,也正是雷小天招来的。
说起来,薛向先前叫雷小天去红星茶馆招人。原本是想雷小天把龙国涛、王勇那拨人拉来。给他提气。冲门面。
可薛老三却忘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薛队长成了薛主任。人家龙国涛、王勇之流又怎么可能仍旧原地踏步。
如今他们那拨儿老衙内早就是过去式了,要么从宦要么从商,消散四方了。
而雷小天也没多想,只听说三哥让到红星茶馆儿拉人,他就直接去了,一嗓子喊下去,就是现在这么个动静儿。
是啊,哥已不在江湖,可江湖上始终流传着哥的传说。
薛老三在这帮年轻衙内眼中,绝对是最顶级的传说哥,当弄清楚是传说哥要摆场子。
这帮早闲得蛋疼的大小衙内们立时狗血沸腾,消息从红星茶馆儿立时就扩散了开去,汇集一处,便有了现在的声势。
而在场绝大部分衙内,都不曾和薛向照过面儿,如今见着活生生的偶像,两眼放光乃是正常。
只是这偶像的表现似乎让人大跌眼镜,不过再大跌眼镜,这帮衙内也不会傻到造次,毕竟这位传说哥的事迹,可真的不只是传说!
“薛三哥,您是不认识大伙儿吧,我给你介绍介绍!”
还是时剑鸣机灵,知晓薛向的困惑。
不待薛向发话,他便指着众人介绍开了,衙内们彼此介绍,重点自然不是在名姓上,而是在各家父辈最显赫的官职上。
时剑鸣刚介绍了十余位,便又有人到场了,时剑鸣也是有眼sè的,便道“待会儿喝喜酒时,再介绍给薛三哥认识,说罢,便领着人先奔屋里去了。”
时剑鸣是去了,可陆家人全傻了,方才时剑鸣介绍的十多个人,什么他爷爷是总后的张将军,他伯父是藏边省省委苏书记、他二爷爷是国计委的文主任……
一大串显赫的头衔砸下来,陆家人集体当机,好半晌,陆母才最先回过神来,压着嗓子道:“这不是臭小子请来故意做戏的吧,怎么一会儿就来了这么多公子哥,似乎四九城好家子的公子都跟他扯得上关系,骗谁啊,他真以为自己是太子啊,对,一定是做戏,一定是做戏!”
陆母话音方落,陆老三就铁青着脸道:“得了吧,大嫂,别人我不认识,可那位姓文的衙内,我可见过,他来过咱们计委,当时是我们处的郝处长亲自陪同的,他真是我们计委文主任的亲孙子啊!”
“是啊,后边的几个年轻人,我也认识,一个是我们粟部长的孙子,还有交通部铁部长的外孙,咱们今儿这事儿,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陆家人在京城人脉确实不错,不大会儿功夫,那堆衙内,愣是被他们点出了好几个。
“大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陆母忽然发现他那位在冀北担任地委书记的大哥一张胖脸,像是被炭涂过一般,黑乎乎得快要瞧不出肉sè儿。
熟料陆母大哥一双正投注远方的眸子,忽然收了回来,微微偏转,直直盯在了陆母脸上,一字一句,从牙缝儿里迸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干的好事儿!”
“大哥,我到底怎么了嘛!”
陆母敢在老陆家耍横,可不敢跟她大哥发蛮,这会儿,心里早怯了,嘴上却仍旧不认输。
“淑珍大姐,那边正和薛向谈话的两人,我们书记认识,一位是我们冀北省委的柳副书记,一位是财政部的蔡副部长!”
说话儿的是陆母大哥的贴身大秘,他这边方道出内情,大伙儿谁都知道这位地委书记为何黑脸了,没瞧见那位什么柳副书记拉着那个什么薛三哥的大手就不松了啊。
众人正在心中惊惧这回闯的祸到底有多大的时候,那边的聊天三人组,忽然朝这边行了过来。
“小梅啊,你这个同志,就是会假客套,明知道我在京城,你外甥娶媳妇儿,都不跟我打个招呼,难道咱们革ming同志除了工作关系,就没有半点革ming情谊了么。”
柳书记远远就冲陆母大哥,也就是那位梅书记开了口。
柳书记一声招呼出口,陆母大哥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位柳书记在冀北可是有名的冷面人,这会儿笑眯眯一句“小梅”,陆母大哥便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是何缘故。
“柳书记好,蔡部长好!”
陆母大哥赶紧迎上前去,并抢先伸出手来,和柳副书记、蔡副部长握了手,紧接着,他又朝薛向伸出手来,正准备组织着词儿套近乎,哪知道薛向却将双手朝后背去。
陆母大哥心中一跳,却是顺势将手放了下来,可柳副书记、蔡副部长何等眼sè,早瞧了个一清二楚,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原来,这位柳副书记到来,还真是纯属无意,他原本是进财政部跑一笔资金,中午约了这位蔡副部长共进午餐,地点就选在了这东来顺。
可到了地头儿,便见了这么一副景象,当时柳副书记也瞧见了陆母大哥,心中对这位下属在京这般高调十分不喜,他方要跟蔡副部长说换个地方吃饭。
眼神犀利的蔡副部长早捕捉到了柳副书记的不快,便出言堪问究竟,原本蔡副部长也不是多嘴之辈,他不过是想弄清楚这位柳副书记到底是对谁不爽,若是对当心立着的那个年轻人有看法,那今天这顿饭不吃也罢。
熟料柳副书记出口批评的竟是那位梅书记,自责管束不严,让冀北的干部在京城招摇过市。
弄清楚原由后,蔡副部长大喜,这岂非机会天降,能跟那位薛主任攀攀交情了。
于是,他便攀了柳副书记下车,又寻了嘴快之辈,打听了里面到底在闹腾什么。
结果一出来,蔡副部长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喃喃自语:抄上了,这是抄上了!
柳副书记听了个正着,忙问究竟,蔡副部长稍后还要借柳副书记的光和那位薛主任相识,自然将薛向的身份据实以告。
如今薛向的声名早著,省一级的大佬耳闻者多矣,柳副书记倒也听说过,这会儿,听说是他,自然也动了和蔡副部长一般的心思。
毕竟这种结人情的机会,可不是总有的,婚嫁之事,若cāo作好了,以后没准儿能当亲戚走。
因此,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可二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已经快成亲家的两家,竟是这么个关系,薛向干脆都不接梅书记的手。
霎那间,二人心头又浮起心绪万千重。
场面正不尴不尬之际,薛老三发话了:“柳书记、蔡部长,您二位今儿个能来,在下不甚感激,不瞒二位说,说来也是巧,今天我家和陆家是一嫁,一娶,可摆酒席竟摆到了一家,不过,这人情还是两份,我们嫁女,他们娶亲,可惜的是陆家人门第高深,似乎瞧不上我二姐,所以这娶亲之事儿,还得两说!”
“不过,也没关系,娶不娶得成,这饭还是要吃的,而您二位两家都熟,待会儿坐那边都一样,稍后放席,我一定过来敬酒,聊表谢意,现在我就少陪了,瞧,歌洋同志的公子和时老的长孙到了,我得去迎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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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打脸(第四更)
丢下一句话,薛向和柳副书记、蔡副部长笑笑,便大步朝西边行去。
蔡副部长和柳副书记听到“歌洋同志”和“时老”后,浑身猛地一颤,也齐齐朝西边瞧去,蔡副部长更是紧随着薛老三而去,嘴上还喊道,“柳书记,我跟薛向同志去迎迎两位年轻同志啦”。
未几,柳副书记便瞅见蔡副部长和三位显赫一时的衙内聚在一处,谈笑风声,瞧得他五内俱焚。
当其时,其实是柳副书记脚步先跨出去的,可他跨出一步,便收住了,没办法,谁叫他和薛向愣是扯不上关系,而偏偏他又和陆母大哥是上下级,扯上了关系,这让柳副书记压根儿就不能学蔡副部长硬往那头凑,除非他真不要脸皮了。
这会儿,瞧着那边四人聊得热闹,柳副书记一张脸,忽青忽白,最后定格为紫赤。
忽地,他一双眼睛凝在梅书记脸上,可就是这没半点愤怒的眼睛,愣是叫梅书记瞧得浑身一颤,因为这双眼睛不止没有了愤怒,同时也再没了别的情绪。
“梅音阙同志,我真没看出来,你们家的门槛什么时候高得连我齁着腰,垫了脚都爬不上去,嘿,连薛政局家的女儿,你们都瞧不上眼,我,我……哼!”
柳副书记重重一声“哼”完,拔脚就走,后边的梅书记刚张了张嘴,还不及说话,忽地双腿一软,险些摔个嘴啃泥,多亏紧挨着他的大秘手快,一把将其扶住。
而那边的柳副书记没行去多远,陆家众人便瞧见那边的“薛三哥”忽然远远地迎上去,将柳副书记带去了那边。
而那位柳副书方加入了那边的圈子。一张烤焦的老脸立时又复活过来,笑得如三月里的桃花,似要裂开。
陆家众人正七手八脚安抚着梅书记,忽地,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喊:“老陆,恭喜恭喜!”
众人循声看去,但见左侧的人群也被挤开了,七八位官威十足的中年人,已经行到面前数米处。
“高书记、费厂长。马副书记,孙副厂长……”
瞧清来人,陆父吃了一惊,赶忙迎上去和众人握手,问好。
来的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父所在棉纺厂的领导班子成员,此时,算上陆父自己,棉纺厂党委班子算是聚齐了。
“老陆啊,恭喜啊恭喜,我早瞅你们家小勇有出息。没想到他竟这么大事,来场子还不到一年,就把咱们厂里的金凤凰给抱走了,我看这小勇比你老陆当年也不差啊!”
说话的是费厂长。这会儿,他脸上带笑,心中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当然。他此时的心理活动,绝对代表了此时棉纺厂党委班子成员的集体心情。
说起来。康美枝在棉纺厂却是颇有艳名,说什么金凤凰那就是虚妄了,毕竟老康家家世太低,干部子弟可没谁瞧上她。
熟料今儿个东来顺的热闹,以火箭升空的速度传了开来,棉纺厂可谓瞬间跌碎一地眼镜儿,无数人暗自捶胸顿足。
谁知道一直在筒子楼里窝着的康美枝竟是这么有来头,说句沧海遗珠也不过,就今儿这出出嫁的排场,可把四九城所有豪门嫁姑娘都给比下去了。
已经不是拉风可以形容的,就是一个字:炫!
当弄清楚结婚的两家人后,棉纺厂的一众领导是什么心情,就不问可知了,鸡窝里真飞出了金凤凰,偏偏让姓陆的抄上了,还让不让人活。
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既然康美枝如此有来头,大伙儿再看老陆家不爽利,可这该结的人情,还必须得结。
就这么着,众人便一道赶了过来。
却说费厂长一句话说完,不待陆父接口,一边热闹的人先接口了:“我说,这恭喜还言之过早,要我说这陆家人可真横啊,皇帝嫁闺女也就这阵仗了,他们居然还嫌人家门第低,真不知道你们老陆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哟,这下好了吧,惹恼了人娘家人,弄了个鸡飞蛋打吧……”
要说,这一会儿功夫,看热闹的群众是越围越多,尤其是顶在前面的这拨人,更是如陆家亲友团一般,除了不清楚那位唤作薛三哥的年轻人的身份,已经通过方才的几出大戏,将整件事儿的前因后果了解了个通透。
什么叫狗血沸腾,像这位插言壮汉一般的群众们,此时就是狗血沸腾。
多么jīng彩,荒诞,而又富有戏剧xìng的一幕大戏啊,不单有众多平rì难得一见的衙内们出演,还有传说中的省委shu记、财政部bu长倾情奉献,什么醉打金枝,比眼前的都弱爆了。
而这会儿,在一众群众眼里,陆家人早就成了不识好歹,以低欺高的反面丝典型。
尤其是陆母方才那嚣张、跋扈的丑恶嘴脸,大伙儿可都是见得分明,天下还有这般不识好歹的母夜叉,不少人暗暗下狠心,不亲眼见她倒霉,老子的年货就不买了,大不了这个年不过了。
正因为群众感情分,在薛向那边,这会儿见有不明状况人来买好陆家人,立时就有胆壮之辈,捅破了其中隐情,为的就是看陆家人倒霉。
果然,那热心群众一番话罢,棉纺厂高书记以下人人变sè。
高书记更是冷哼一声,“陆有为同志,我头回知道你家门第如此高深,该谁你家是有骨气了,还是有脾气!得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安慰我们厂里的劳模典型桂枝同志,今儿,我把话放这儿,像桂枝同志这样的先进,我是坚决不允许任何不公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的,陆有为同志,你好自为之!”
撂下这句话,高书记迈步便行,费厂长以下皆紧步跟上,人人脸上故作沉痛,实则心头皆如三伏天喝了冰镇蜜水一般凉爽、痛快。
他们倒不是全对老陆家幸灾乐祸,更多的是眼见着这公主下嫁的事儿黄了汤,那位桂枝同志岂不是又单了身?
“高书记,高书记,您别走,您听我解释……”
陆母终于放下了矜持,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没办法,别的什么这书记,那部长,她不懂,也懒得懂,可这位高书记可是棉纺厂实实在在的第一领导,威权赫赫,几乎能完完全全主宰他陆家人现在乃至未来的生活质量,是以,先前恶了柳副书记和蔡副部长都不曾焦心的陆母,这下彻底急了。
熟料不待陆母一句话喊完,啪的一声脆响,陆父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在了陆母脸上。
“陆有为,你疯啦,敢打老娘!”
陆母捂着挨了一击的左脸,嘶吼起来,上去就要挠陆父的脸。
哪知道不待陆母动作,啪的一下,右脸又挨了一耳光,这回动手的竟然是陆母的亲大哥梅书记。
梅书记这一巴掌,可把陆母抽懵了,在她记忆里,这个大哥可是最宠她的,她在陆家、梅家能横行无忌,几乎借的都是这位大哥的势,可是如今,梅书记竟会拿巴掌抽她,悲痛交加,陆母有些恍惚。
哪知道就在陆母恍惚的当口,陆、梅两家人全咋呼开了。
“大姐,您说说您今儿办的这叫什么事儿,您若是不想看着弟弟我一辈子止步正科,您还是去给人道个歉吧,来就是您不对在先。”
“就是啊,大嫂,我可是正在提拔的关口上,您这么一闹,提拔我是不想了,我这官儿还能不能当都两说呢,要说我也不是为我一个,你家侄子还小,我要是没了正经事儿,这一家可咋活啊!”
“淑珍,你也别怪你大哥心狠,只有你嫂子我知道他这个地委书记当的真得不容易,你说你也是,都多大年纪了,什么眼力价儿啊,人家小姑娘不愿显山露水,你就当人家好欺负,你这一脚踢出去,撞上铁板了吧,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若是不给人家个说法儿,全家人都没好下场。”
“大姐,你往开了想,道个歉算啥,只要那康家小姐能进咱家门儿,咱家可是抄上啦,你别看姓柳的和姓高的,没给我大哥和姐夫好脸sè,可真要是康家小姐进了门儿,就轮到咱们给他们甩脸子啦!”此言一语中的,陆、梅两家人原就想着如何善后,偏偏此言一出,谁都瞧见其中隐着的利益了。
霎那间,嘴炮瞬间又密集起来,火力更见凶猛,便是方才各自甩出一耳光的梅书记、陆父,也加入到了劝说大军。
陆母原遭了老公和长兄一人一耳光,jīng神世界就有崩溃的迹象,这会儿遭遇嘴炮围攻,又全览了这帮最亲近之人的转瞬众生相,忽地,喉头咕噜了一下,脖子一歪,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大姐,大姐,别啊!”
“大嫂,要晕道完歉先啊!”
“淑珍,淑珍……”
“…………”
陆母这一晕,以梅、陆两家人不啻晴天霹雳,场中顿时又乱作一团。
…………………………
傍晚时分,忽然飞起了雪,到这会儿,已经稀稀拉拉下了四五个小时了。
经过了这烦乱的一天,又伺候完两小就寝,回房瞅了瞅正半卧观书的苏美人,薛老三没惊动她,又轻手轻脚地退回了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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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雪浴
@@寒风呼啸,积雪数尺,花园里除了一丛梅林,仍傲雪绽放,幽幽灯火下,百花已尽凋零。今晚,薛老三喝了实在不少,因为他压根儿没想到他薛某人如今在四九城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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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逗妻
贝齿闭合,薛老三“嘶”地一下,倒抽了口凉气,不待他喝问究竟,苏美人猛地一把将他推开,大长腿迈开,转瞬就飙进了堂去。
“怎么都……”
薛老三扯着嗓子就喊,哪知道刚迸出这仨字儿,后边的词儿死活出不了口了。
说起来,他倒不是怕吵着屋里睡着的三小,而是他准备喊出的这句的原话是“怎么都好这口”,一个“都”字,那可是不打自招啊!
好在后半句没出口,只一个“都”字,便是苏美人听见问起,也还有转圜的余地,薛向长长舒了口气。
可这口气方吐出,他又愤愤然起来,好好的一出浓情蜜意,不下于张生夜会崔莺莺的薛氏版西厢记,按剧情发展,原直接就奔着爱情动作片的高chao去了,哪知道转瞬成了这般模样。
“哎,女人啊,真是神一样的生物,谁若试图了解女人,谁就是傻子!”
薛向嘟囔了一句,抬脚转回堂间,步到房门前,伸手便来推门。
哪知道,苏美人竟将房门锁死了,薛老三又轻敲了几下,屋里仍旧一点儿动静儿也无。
怕吵醒三小,他又不敢用力,更不敢高声叫喊,急死个人。
偏偏屋里的苏美人似乎吃定了他这点,愣是在里面装睡。
薛老三累了一天了,偏生遇见自家老婆使小xìng,真是又急又气,可偏生又毫无办法。
门锁死了,窗子肯定也关紧了,他倒是想过破窗而入,可大冷天的,弄坏了窗子。终究不是好事儿。
左思右想不得计,薛老三的目光最终在堂间的沙发上定格,当下,便抗了大衣,往沙发上一躺,就手将大衣盖了,便闭合了眼睛。
大冬天的,堂里的火盆早熄了,没有一丝热气。薛老三抱阳守一,气血翻腾,在体内飞速游走,供应着热量,浑身暖烘烘地。一条大衣搭着,也如身在火房,温暖异常。
薛老三也是困得狠了,刚在沙发上倒下,没多会儿功夫,就睡了过去。
薛老三这边睡着了,屋里的苏美人却傻眼了。薛老三敲门时,她心气儿正高呢,越想越觉委屈,凭什么自己就那么作践自己。
越听薛向敲门。她这火气还就越旺。
可真等着薛向这边没了动静儿,一分钟,两分钟,足足十多分钟的时候。苏美人自己又慌了。
她知道自家男人这会儿是光着膀子的,虽然知晓这臭小子身体强壮得惊人。可大冷天的,光了身子,总在外面冻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她又怕薛向是故意设计,骗她开门,就这么纠结着情绪,又过了十来分钟。
这下,苏美人终于忍不住了,若真冻坏了自家男人,除了自己,可没人心疼。
当即,苏美人跳下床来,打开了门,细细一瞅,自己男人竟在沙发上睡着了。
猛地瞅见薛老三仰在沙发一侧扶手上的脸蛋,苏美人顿时一呆。
浓密的墨发,jīng致的五官,锋利的剑眉,年轻的脸庞却弥漫着与实际年龄极不相衬的成熟气质,尽管看过这张俊脸无数次,苏美人仍旧感觉像站在罗丹的希腊男神的雕塑前,心中更是忍不住涌出要牵笔作画的冲动。
尽管,苏美人心里已经无数次否认自己是先爱上薛老三这张脸的,可每次见到这张脸时,她都忍不住想伸手去摸。
忽地,薛老三翻了个身,一条大长腿忽然从大衣里伸了出来,半夹住了大衣。
铜sè的健硕大长腿,雪白如缎的大衣,交织显出一副魅惑的画面,更因为这大衣是苏美人方才披着的,这会儿被薛老三夹在胯下。
霎时间,苏美人便红了脸,暗啐一声,便伸手来推薛向,“薛老三,回去睡!”
这会儿,她不痛快,就以薛老三呼之,为怕吵醒三小,让她们瞧笑话,她还压了压嗓子。
哪知道她这又推又喊的,薛老三却是毫无动静儿,鼾声反比方才更大了。
苏美人气急,方要加大分贝和力度,薛老三忽然睁开了眼睛,“我这儿睡挺好,你回屋去吧!”
其实,苏美人开门霎那,他就醒了,原想装睡调戏下自己媳妇儿,可猛地想到这钟点儿和天气,他又不忍心了,这才睁开眼来。
不过睁眼归睁眼,可他心里这口气还没散,这婆娘还没怎么着就敢不让自家老爷们儿进屋,今天要不把这毛病给制服了,以后不尽得受夹生气啊。
“你!”
苏美人万万没想到薛老三竟想登鼻子上脸,自己这儿都出来相请了,他薛老三还想咋地。
看着苏美人因生气而不断起伏的丰rǔ,鼓得纯黑的丝绸睡衣荡出微微波浪,薛老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叫你回去就回去,穿个睡衣显什么身材呢,也不怕冻着!”
说着话儿,薛老三一双眼睛,直直盯在苏美人身上扫描,暗忖自己这老婆还真是生了副绝妙身材,一袭宽松睡衣,竟让她穿出了无边魅惑。
却说薛老三再度不识抬举,苏美人气极,伸腿便来踢薛老三,可腿刚抬起一半,便瞧见薛老三一双sè目,竟顺着腿缝瞧了进去。
刷的一下,苏美人脸上腾起两朵红霞,啊的一声,捂着脸就逃进房去,啪的一下,将门拍死。
按说,苏美人和薛老三成婚已经小半年了,夫妻间该办的事儿都办了,不该这般羞涩。
可谁叫他二人新婚即别,又久未相见,感情或可因相思专浓,可这鱼水之欢,生出羞涩也在所难免。
更何况,苏美人初尝禁果,心中火热,又分别了这许久,早想那事儿想得不行。
偏偏薛老三,今儿去哪儿,明儿去这儿,让苏美人楞没下手的机会。
今天,她熬着夜等,可不就是想跟自家老公亲热亲热么,偏偏又遇上这不解风情的薛老三。
而这会儿,薛老三真露出了sè胚模样,她自己却先受不了了,只觉被薛老三窥透了她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自然羞得不行。
“这极品老婆!”
薛老三苦笑一声,又蒙了被子,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谁成想他这意识还没沉淀,身上便又有了动静儿,抬头看去,一床被子已经压在了身上,苏美人还抱着一床被子,摆着风姿绰约的姿态,站在沙发前。
“我不冷,这够了!”
“我冷!自作多情!”苏美人板着俏脸,呛了一句。
“怎么个意思?你也要来这儿睡?”薛老三奇道。
苏美人脸sè微红,嘴上却是不答,手上倒是不慢,蛮横地掰了薛老三的大长腿,便朝里面甩,紧接着,丰隆挺翘的臀儿一转,自个儿一屁股坐了上来,曼妙地身子拱了拱,将薛老三给抵得靠了边儿,愣生生在就不宽绰的沙发上,杀出一片空地。
刚占住空地,苏美人又毫不客气地掀起薛老三早捂得暖和的大衣,将腿放了进来,末了,心中不谐,还使坏在薛向肩头,轻轻踢了一脚。
“噗嗤!”
薛老三瞧着自己这可爱媳妇儿,忽地,笑出声来。
“乐什么乐,少臭美,我……我就是一个人睡冷!”
苏美人弯着两撇细细的柳叶眉,说得欣长的脖子一梗一梗地,好似不用力就不足以证明自己这番话的真实度。
“没什么,我就想起一笑话!”薛向故意按住话头,吊她胃口。
苏美人翻个白眼,“爱说不说,谁稀罕!”说话儿,脚上的小动作却是不停,踩住薛向的大腿,不住碾来碾去。
薛向道:“成,那我就说啦,说,从前有老婆生孩子时遭遇剧痛,怪罪老公说,我今天遭这么大罪,都是你害我受苦啊;老公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便说,那咱们以后就不干那事儿了吧;自此,这对夫妇便如约就分了床,过了不到一个月,一天晚上,老公正睡着觉呢,忽然听见咣咣闷响,大声问是谁。老婆答道,不怕死的又来了!”
“哈哈……”
薛老三话音方落,苏美人便笑出声来,亏得她没忘了这会儿几点,声音刚扬起来,便收了,可花枝乱颤的俏脸,和那大幅度挥舞的手臂,足以表明这会儿的苏美人到底有多欢乐。
说起来,这个笑话的笑果,并不怎么样,但说着话,得有个前提,那就是将这笑话放在后世二十一世纪网络大兴的年代。
而放到时下这个资讯匮乏,听三个和尚没水吃都能乐上半天的年代,这个笑话的水准,可算是空前了。
更不提,这还是个荤段子,在这个年月,论新鲜、刺激绝对达到了顶峰,苏美人想不欢乐也难。
一笑解百忧,更何况是小两口斗气儿,这会儿,苏美人满腔委屈和火气,全消了,盯着薛老三笑嘻嘻个不停。
说来也怪,若是别的男人敢跟他苏老师讲这种段子,那一准儿是下流无耻,罪该万死。
偏偏薛老三说出来,苏美人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家男人有才,就连耍流氓都耍得这么有突破xìng。
可看着看着,苏美人渐渐瞧出不对来,薛老三的眼睛竟也直钩地盯着自己,眼角泛出的那弯弧,怎么看怎么有促狭的味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做怪
霎那间,苏美人忽然明白了,捂着嘴巴喊出声来,“薛老三,我跟你没完!”一双丹凤眼厉得似乎要射出刀片来。
原来,这会儿,从薛老三那促狭的眼神儿中得了提示,苏美人聪明的大脑终于转过圈来,立时想透了冷不丁地,薛老三为何要说这么个笑话。
很明显,笑话里隐射的那老婆,不就是她苏美人嘛,谁叫她今夜去而复返,还抱了被子上赶着,来和薛老三挤沙发。
这番遭遇,不就和笑话里那不自持的老婆,差相仿佛么,苏美人甚至在想,薛老三是不是专门根据今晚的事儿,编的段子。
细说来,苏美人可是堂堂京大副教授,脸皮可是从来最紧要,哪里受得了被薛向这么编排,更何况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这会儿想要和薛向那啥的心思,可比那笑话里的妇人重多了。
毕竟那妇人不过是和自己男人分开了一月,她苏美人可是和薛老三分开了半年。
而老话说的好,不管是真笑话,还是玩笑话,通常,只要说得人跳了脚,就证明说对了。
因着苏美人原本就做贼心虚,听了薛向这番编排,反应自然尤为激烈。
却说苏美人一声喊出,小脚下意识地就踢了出去,哪知道这一踢,她那酥软小脚恰好就从薛向的大腿处,滑到了命根子处。
苏美人小脚刚印上去,薛老三就惊呼出口。倒不是痛得,而是爽的。
他堂堂国术宗师,便是那里的防御也只差修炼成铁裤裆了,苏美人纤纤弱质,哪里能奈何。
可再是国术宗师,这生理反应却最是难制,苏美人的小脚刚触及,薛老三的小兄弟立时就挺直了身子,打起了敬礼!
却说苏美人酥软小脚方踩着了薛向的命根子,便也觉出怪异来。暗忖。怎么这薛老师这么大年纪,手里还藏了玩具,滑溜溜,硬邦邦的是什么呀?
心中生疑。苏美人小脚却是不停。如盲人探象一般。在薛向的命根子上揉来搓去,勘探着体型模样,似乎非要根据体型。猜出这玩具什么不可。
苏美人正勘探得入神,忽地瞅见薛老三贼兮兮的笑脸,和那一双乌漆漆眸子里浓得化不开的春情。
霎那间,苏美人便明白了自己小脚方才揉搓了半天的东西,竟是薛老三那最好做怪的蠢物。
转瞬,苏副教授一张樱桃小口,陡然化作“o”形,一双美丽的丹凤眼更是塌了下来,那模样要多冏有多冏,要多萌有多萌。
说时迟,那时快,苏老师一张樱桃小口方张到最大,薛老三的嘴巴便堵了过来,将苏美人未发出的惊声尖叫愣生生堵进了腔里。
被薛老三沉郁的男性气息一冲,早就朝思暮想的苏美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便沦陷了,下意识便热烈地回应起来。
直到薛老三一双大手掌握了胸前的玉兔时,苏美人才悚然惊醒,额头用力蹭开了薛老三的脑袋,又费尽力气将鲜嫩的软舌从薛向的嘴巴里溜出,细着嗓子埋怨道:“薛老三,你疯啦,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我可没疯,我瞧着某人刚才那劲儿才疯了呢。”薛老三笑着调侃,手上却是不停,左手掀开被子,右手轻轻一提,苏美人便从对坐被提进了薛老三的怀里。
紧接着,薛老三一双大手竟朝苏美人的睡衣里探去,嘴上还道:“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碍着谁呢。”
苏美人又急又气,间或私处还有麻痒传来,真是痛并快乐着。
眼见着薛老三一双色手已经越过挺拔双峰,挺进平原,要朝洼地进发了,苏美人彻底慌了,“薛老三,别,别,咱回房,回房,回房你要怎样都行……”
尽管苏美人也知晓薛老三故意作弄自己,未必真敢在此处行事,毕竟屋里的可睡着三小呢。
可她不敢赌,谁知道这没脸的混蛋会不会发蛮,无奈之下,只有委曲求全,要不然真弄出糗事,她堂堂苏副教授还活不活了。
“真的怎样都行?”薛老三嘴上泛笑,心中却是窃喜不已,自己这傲娇的老婆,终于又被降伏了。
苏美人皱着挺翘的小鼻子发出鼻音,不知道是哼,还是嗯,反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恨恨盯着薛老三,似乎恨不得要在他身上撕下块肉来。
哪知道薛老三也轻轻拖长了鼻音“嗯”了声,手上又要动作,苏美人凶巴巴的眼睛立时又哀婉起来,一双修长的玉臂,从被里伸出来,勾住薛老三的脖子,终于糯糯地叫出声老公来。
薛老三志得意满,抱了苏美人便跳下了沙发,窜进房去。
门刚拍上,屋内便是响动连连,喘息呻吟不止,未几,竟还传出了话音来。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我,我……羞!”
“羞什么呀,苏老师,可别忘了你刚才答应的什么,快点,抓着窗檐,双腿站直分开,屁股翘起来……”
“啊……薛老三……我……啊……恨……轻……点儿……”
“………………”
腊月寒冬,香闺春暖,薛老三和苏美人这对新婚别妇,肢体交缠,琴瑟和谐,共谱一曲鱼水之欢。
正是:寸心织得丁香交,怀玉椒乳情未了。
斜乜秋水泓泓碧,一缕情牵丝丝绕。
嫩红荳蔻紫葡萄,含情向侬羞藏笑。
玉纤展尽花深处,回眸断魂暗相邀。
几度征伐终罢,数番**方收,苏美人玉臂交叠,墨发乱堆,温软酥香的身子,早已瘫软成泥,唯独双腿双臂还有余力,如八爪鱼般交缠在薛老三健硕的身子上,就不放开。
薛老三伸手拢了拢她额间的乱发,刚要拿开交叠的手臂,却被苏美人挥动纤纤指,在背后搭了一爪子。
“还来,没看见我脊背都快被你犁开了,小母狼!”薛老三捏着她丰挺的小鼻子,埋怨道。
哪知道他这话一出口,苏美人竟愤愤不平起来,翘嘴道。“还说我,到底谁被谁犁得凶,你不犁我下面,我能犁你上面……”
话至此处,苏美人自己脸先红了,虽是话赶话儿,可她堂堂苏副教授,何时竟变得这般彪悍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苏教授毫无心理负担的就把罪名栽在了薛向头上。
薛老三笑道:“这话儿怎么说的,你倒打一耙的本事可渐长啊,这么快就忘了方才是谁,一声赶着一声地喊老公快进去的?”
“你还说,打你,打你,薛老三,臭老三!”
苏美人便将羞红的脸朝薛老三怀里埋去,边挥动着酸软无力的手臂,在薛向肩头似抚似摸了两下,又道:“还有,以后不准用那羞人的姿势弄我!”
“哈哈……”
薛老三不答,却哈哈笑出声来,他真被自己这可爱老婆萌翻了。
苏美人又羞又涩,挤在薛老三怀里缠了半天,薛老三好容易答应了,她又立起脸来,心里又一遍遍骂起了薛老三榆木疙瘩,不解风情,不知道那样,其实挺舒服得么?
若是薛老三有读心术,知晓了苏美人这心思,估计能从床上一头栽下去。
两人又腻了会儿,薛向摸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瞧了瞧,已经凌晨两点半了,他轻轻挣了挣身子,“松开,我去抱被子,都两三点了,该睡了。”
“我不!”
苏美人小嘴一撅,手上使力,按住他肩头,不放他起来,“一床被子就够呢,你怀里暖和得狠呢,盖多了我热!”
“成成成,那咱赶紧睡,赶紧睡。”说话儿,薛老三便伸出手来,要扭灭台灯。
他现在算是发现自己老婆竟是个闷骚性子,厮混得越熟,越放得开,越见刁蛮本性。
“不好,我想和你说话儿。”苏美人又压下了薛老三伸出去的大手。
“这都几点了,咱明天,明天,我跟你说一天都成!”
他真是又困又累了。
苏美人瞪眼道:“就现在说,哼,你当我不知道,弄不好明天你哪儿又冒出个什么兄弟,叔伯,爷爷之类的,把你叫了去,我才不上当。”
“好吧,好吧,你说你说,我奉陪到底!”
说话儿,薛老三眼神儿便越见晶亮起来,不错,这是他搬运气血的功效,国术宗师要控制精神实在是太容易了。
就他现在的体能,别说一天不睡,就是十天不睡,也能神采奕奕,只不过,他还是愿意像个正常人,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动用国术本领。
这会儿,他实在是扛不住自己的刁蛮老婆,只好使了手段。
“薛向,我听说你今天给康二姐出嫁弄排场,折腾得挺大,连大伯都来电话问了,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大伯来电话了,什么时候,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上哪儿早说去,你自己看看你疯到几点回来的,还怪我!”
说话儿,苏美人又立了脸。
说来,她也不是因为薛向说错了话生气,而是恼薛向为个不相干的女人的事儿,扔下自己老婆不管,折腾这么大动静儿,她小媳妇儿泛酸而已。
“成成成,我不对,我不对!”薛老三连连告饶,“大伯都说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过年
美人哼道:“大伯就说让你注意影响,还有,他说他最近工作太忙,春节就不回来了,让你照顾好小晚三个,当然,还有我!”说罢,得意地翻了个白眼。
“大伯不回来了?这三叔也说工作忙,不回来了。这下倒好,就剩咱们几个在家过年了。”
薛老三有些怅然,毕竟神州大地,千家万户,哪家哪户过年,不盼望个全家团圆。
许是窥出了薛向的心思,苏美人声音低了不少,“没事儿的,还有小晚、小意、小适,咱家也照样热闹!”
说罢,她便偏转了话题,细细问康美枝出嫁的排场,因为她实在是好奇,这轰动四九城的婚礼,到底是啥模样的。
要说她苏美人自己和薛向的婚礼,旷世绝俗,绝非康美枝可比,可到底因为层次太高,除了上层中流传,普通百姓哪里知道。
可今天康美枝的婚礼,可是成了四九城最大的新闻,便是她今儿去菜场买菜,也听了个耳朵起茧,是以,这会儿,才忍不住再三盘问薛老三。
薛老三大略猜到自家老婆是何肺腑,演说今日之事,自然有了侧重,其一,着重忽悠排场其实不大,因为靠近年关,所以凑热闹的人多;其二,大篇幅描述陆家的狂妄霸道,和陆母的野蛮凶狠,反衬康美枝的悲惨遭遇,和可怜。
果然,片刻,苏美人便被激得同情心泛滥,怒气勃发。
尤其是听见薛老三绘声绘色地讲那陆母指着自家男人鼻子。让自己男人求她的时候。
蹭得一下,苏美人竟从床上坐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薛向,“你不会真顺了那陆梅氏的意吧?”
“说什么呢,你家老公会像泼妇低头,滑稽!”
紧接着,薛老三便将事情的后续发展,乃至结果完完本本的道了出来。
原来,今天上午,陆母刚昏倒。便被陆家人连掐带灌地给弄醒了过来。
没办法。谁叫眼下的形势用逼人来形容都轻了,简直是被刀架了脖子。
一会儿的功夫,陆、梅两家人谁都知道招惹上了京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光看看那跟开大会一般。蚂蚁过境的什么这局长。那厅长。就足够让他们胆寒的了。
又有陆家老三趁着陆母昏迷的当口,打听了完整的消息回来,弄清了对面那家以及方才和陆母打对台的薛向。到底是何方神圣。
却说当时,陆家老三一报出薛向的姓名,和家庭出身,满场都惊呆了。
梅家人震惊的是,薛向的伯父竟然是鼎鼎大名的薛安远薛政局薛军委。
而陆家人震惊的却是撞上的竟是薛向,毕竟他们身在京城,又处在官宦世家,虽然对衙内圈子里的事儿未必了解多少,可对四九城那位鼎鼎大名的超级衙内,却是如雷贯耳。
谁叫那晚,薛衙内大婚,在四九城的官宦圈子里影响惊人,传为美谈了呢。
弄清了薛向的身份和根脚后,已经心急如焚的陆、梅两家人,差点儿没吓死过去。
一帮人围着方被弄醒的陆母,便叽里咕噜地说开了,大意只有两点,一是向陆母分析局势的严重性,二是,直接道出她不去道歉的后果——全家玩完儿!
弄清薛向的身份后,陆母也吓坏了,她非是普通民妇,实在太知道得罪薛向这种衙内的下场。
这会儿,又有一帮至亲苦劝苦求,更有最亲最近的老公、老公威逼,陆母最后一丝自尊,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剥落了。
陆母这边服了软,后边的戏码就简单了。
薛老三折腾这出戏的根本目的,也不是为了出气,而是为了康美枝的幸福婚姻。
既然是幸福婚姻,他自然不会真就让陆母当真这么多人的面丢脸,若真如此,陆母丢脸的同时,康美枝也自招恶名。
当然,这个给老陆家下台阶的人情,他不会傻到自己去送,而是让康美枝去送。
既然两家都下了台阶,而康美枝和陆勇又是情投意合,婚礼自然如期举行。
不过,整场婚宴,薛老三自始至终都没再和陆家人碰面。
一来,他实在瞧不上嫌贫爱富的陆家;二来,他心中恶气也没这么快消散,反正他这儿绷着,姓陆的就得警醒些,对康美枝今后在老陆家维护威信也有好处。
却说这一场婚礼办下来,薛向花了足足三万元,可谓是一掷千金,挥金如土。
但收得贺礼,主要是现金,却有足足十二三万,在这个年代,简直是逆天了。
当时,阴京华把汇总的数字报过来时,薛老三也惊呆了。
今儿这一出,原本就有出格,若再在钱钞上落下话柄,那可真就成了把柄了。
薛老三当时甚至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想,是不是江朝天这等与己有间隙之人,暗中使的坏。
不过,薛老三既然知道不妥,自不会傻乎乎真去拿这烫手的钱。
当即,他便让陈佛生联系了红十字总会的负责人,让来人火速到场,尔后,大大方方地当着数百宾客的面儿,将这笔钱如数捐给了红十字。
当然,既然是当姐姐一般嫁康美枝,薛向自然不可能不备一份嫁妆。
薛向给康美枝备的嫁妆,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都是普通好人家婚嫁的东西,除此之外,就一台彩电,外加二千块现金稍微显眼些。
可就是这份略显普通的嫁妆,让康美枝哭了个稀里哗啦,害得小晚又劝慰了半晌,才得从陆家门里出来。
临走时,薛老三还不忘扔下狠话:我二姐性子软弱,你们可以欺负他,但别让我知道,若让我知道了……
谁成想,当时,不待薛向这句话说完,噗通,噗通,陆母并那几个当晚去康美枝家闹腾的老妈子全倒了,老陆家全体都差点儿给跪了,心中齐齐惊呼,你家都这样了,就是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那样儿啊!
还是康美枝赶了几句,薛老三才带着三小,大摇大摆地告辞。
听罢全因后果,苏美人掩嘴轻笑,忽地,伸手戳了戳薛向的额头,“你就蔫坏吧!”
嘴上这么说,苏美人却特为薛向这种看顾亲人、朋友的情怀感动,重情重义的男人,总是魅力无穷。
………………
腊月二十三这天,苏美人还真是料准了,薛老三果真没能在家陪她一天,甚至连一上午也没陪够。
一大早,薛向刚和好了面,油锅都烧热了,准备炸圆子,堂里的电话响了,安老爷子喊他过去下棋。
薛老三去了松竹斋,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十一二点了,双脚才踏进家门儿。
回到房间,甚至都没有跟苏美人解释的机会,因为他这大美人老婆早就睡着了。
腊月二十三过了,薛老三终于消停了,踏踏实实在家带着苏美人、小晚、小意、小适,或装饰房屋,或购买年货,或在四九城四处闲逛,感受这浓浓的年味。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极快,眨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儿了。
一大早,薛向便被兴奋地五点多就起了床的小家伙,从床上拖了起来。
先去院里,按着家里几人的模样,给她堆了五个雪人,尔后,薛老三便回了厨房,开始准备大年三十中午的年饭。
说起来,今年是自老薛家发迹后,过得最不团圆的一个新年,但却是最有年味的新年。
何谓年味,无非是一家人一起说笑,一起办年货,一起备年夜饭,在这些有传统意义的活动中,体会节日的快乐。
可往年,薛家卫士众人,服务、后勤人员也多,老薛家一家人很难在这些琐事上插得上手,偶尔也就是薛向会进厨露一手。
大部分时间,这些有传统年味儿意义的活动,都被代劳了。
而今年,自打薛向获知薛安远和薛平远一家不回来后,他便想带着老婆、弟妹好好乐呵乐呵,过个正常的春节。
因此,他便早早遣散了家里的后勤服务人员,让他们也回家过年。
至于卫士,也就留了在屋外警戒的一个侦察班,其余的卫士,他也通过安老爷子给放了假。
这么一来,薛家基本就空了,就剩了他们一家子,这个新年才渐渐显出味道。
这不,一大早,院里玩儿了会儿雪人的小家伙和小意,各自玩具枪,雪球齐上,打了个鸡飞狗跳,小晚、苏美人则各自围了围裙,在厨间给薛向打下手。
薛老三也不似往日做菜那般,使开国术手段,弄得心急火燎,而就是普通人家那样,慢慢剥,细细切,边和小晚,苏美人说着话,边挥动着手里的家伙。
时不时,小家伙会溜进门来,偷走一块刚做好的春卷,薛向呵斥一句,她边贼兮兮地蹿出门来。
未几,便传来小意不满地吆喝,接着,他便也窜进门来,方要伸手,却被小晚直接打掉。
瞧见一脸灰扑扑的小意,步出厨来,小家伙吧唧着小嘴,吃得更得意了。
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午餐终于备齐了,薛向方端上最后一道菜,小意便和小家伙便从院里冲了进来,接着,便听见院里噼哩叭啦地炸起了鞭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春晚
十万响的大地春雷,足足响了数分钟,震得满屋子都捂了耳朵。
鞭炮停息,一家人这才在桌边围坐,开始享受一顿丰盛的团年饭。
薛家的团年饭丰盛不假,菜式却不多,不过七菜一汤,较普通人家团年的菜式还得少上一半。
不过,在薛老三这饕餮之徒看来,菜不贵多,而贵精,试想,真端上一桌子菜,你瞧也瞧饱了,又哪里来得食欲。
而他们这一桌菜都是选的上好食材,其中甚至不乏松露,鹿脯之类的精贵玩意儿,更兼他料理得法,这餐团年饭简直就是绝了。
不说别的,光看自打上桌后,便没人说话,苏美人并三小,各自尝了一筷子后,手上不停,嘴上更是腾不开了,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往嘴里赶,似在抢食一般,杯中的果汁,红酒,却是动也没人动。
一餐丰盛的午餐享受罢,一家大小齐上阵,收拾起了碗筷。
搞完善后工作,便在小家伙的张罗下,众人开始了薛家每年年三十的保留节目——打扑克。
这回薛向却是,作了搞服务的侍应生,他的班儿却被苏美人给顶了。
说起来,苏美人本是对打扑克毫无兴趣的,在她眼里,这就是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的无聊游戏,可偶然一次,看薛向四兄妹玩儿升级,竟一下就看进去了,趁着薛向上厕所的功夫,代玩儿了一局。
从此。这一代就彻底把薛向代了下去,她自个儿挤上槽,就不下来了。
一场牌戏直玩儿到了晚上七点半还不肯散场,薛老三都把火锅支好了,菜蔬也备齐了,喊都喊了三次了,这帮赌棍仍旧不肯散场。
最后,薛老三干脆就不喊了,自个儿往沙发前一座,夹起一筷细嫩的肥羊肉。往汤锅里一涮。塞进嘴巴,就吃了起来。
他这一开始,桌上四人再也绷不住了,战了七个小时。她们可是早就饿了。先前锅里咕噜翻滚。飘着香味时,还能勉强忍住。
这会儿,薛老三吃得汁水淋漓。吧唧有声,霎那间,馋虫引动,几名赌棍自然再也绷不住了。
按说,北方春节,年三十的是要吃饺子的,可薛老三却还是愿意吃火锅。
弄上一锅羊排炖胡萝卜,汤汁调浓,各色切洗好的菜蔬,片得极细的肥牛肉,嫩羊肉,薄鹿肉,大马虾,往火锅边一摆,即烫即食,新鲜鲜美。
当然,既然是北方人过年,饺子仍旧是少不了的,只不过薛向弄得饺子却不是煮好的,而是盛了一盘生的三鲜馅的饺子,如菜蔬一般,作了被烫的食材。
屋外的北风扯得呼呼作响,大雪如鹅毛般飘飞,天寒地冻,积雪数尺,可屋内的一家人,围坐炉火旁,亲亲热热地吃着火锅,看着电视,还有比这更和美的么?
薛向押一口酒,瞧着正争着烫熟了浮起来饺子的小意和小家伙,满心的温暖,心中默祝一句:但愿此生如此夜,至亲至爱聚炉边!
薛向一句祝词祝罢,小家伙欢呼一声,彩色电视机里忽然传来一阵浑厚的男中音。
“各位观众,在这欢乐的除夕,中央电视台全体工作人员,祝您合家幸福,万事如意,春节愉快,今天晚上,本台采用现场直播的方式,为您播出春节联欢晚会的文艺节目,为了使您欣赏到自己喜欢的文艺节目,我们在现场安装了四部电话,供首都的电视观众点播节目使用,这四部电话的号码是……”
电视上报幕的那人,正是后世共和国百姓耳熟能详的央视著名主持人赵忠祥,薛向一眼瞧着他,忽地一拍大腿,惊声道:“这不是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嘛!”
其实,他这句话是有口误的,因为此刻,谁也不能保证春晚还有第二届,毕竟收视效果和社会反响还没出来呢。
不过,满屋子的人却没谁给他纠错,因为谁也没将他这话,听进耳朵里,而是各自慌里慌张地记着点播台的电话号码呢。
瞧着电视中正在举行的全体参演人员大亮相,薛老三忽又生出一种“今夕何夕,身在何方”的感慨。
央视第一届春晚,总体来说,布景寒酸简陋,节目形式也较为单一,但那种浓浓的过年气氛,却是后世春晚再也无法达到的。
再加上,央视第一次以文艺晚会的形式,伴民过除夕,新颖的表演形式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李谷一的一曲《拜年歌》正式拉开了表演大幕,小家伙和小意竟敲打着碗筷,跟着电视里的李谷一和着拍子,哼唱起来。
说起来,薛家有电视机已经数年了,可薛老三除了新闻联播,就再无欣赏其他节目的兴趣了,独独今晚的春节联欢晚会,让他看得如痴如醉。
尤其是马季的那个《宇宙牌香烟》的相声,尽管后世听看,如今再看,仍旧乐得他前仰后合。
又一个节目结束,姜昆忽然出来了,报出个字谜,让观众猜测。
这字谜游戏,先前赵忠祥报幕时,已经详述了。
按规定,只要猜中字谜,正月初一,也就是明天,用信封将答案,寄往央视大楼,幸运观众便能获得小礼品。
当时,赵忠祥说有小礼品时,小家伙和小意都跳了起来,要说他们在乎的不是什么礼物,而是央视以这种新奇方式发出的礼物,若将来真得了礼物,到时候拿在手里,四处显摆,多有面子呀。
是以,这会儿,两人除了抢电话给春晚现场打电话点播节目之余,就等着出字谜的游戏了。
这不,姜昆方报出了个“从上至下,广为团结”的谜面,小家伙和小意立时就止了喧闹,歪着脑袋思索起来,其余三位脑子也跟着转动起来。
细说来,前世的八三年除夕,薛老三还在福利院里躲在被子里冻得瑟瑟发抖呢,哪里看过这一年的春晚,只不过后世在网上浏览过几个好评如潮的节目。
是以,这会儿姜昆出的谜面,对薛老三来说,也照样新颖。
五分钟过去了,小家伙终于忍不住问薛向答案,薛向瞧了瞧小意,后者苦着脸摇摇头,显然这种拆字拼字的谜面,对他俩还是太过高深。
倒是小晚早早嘴角就泛起笑来,显然已有所得,薛向一问,小晚果真吐出个跟他心中盘算如一的答案——谜底“座”字。
“怎么就是座呢?”小家伙皱着小脸急问。
苏美人笑道:“你想想这个‘座’字,它广字头里的‘坐’,上半部分是‘从’字,‘从’字落到了‘土’字上边,这就是从上;下半部分是‘土’,而这‘土’字,恰好是‘至’字的下半部分,这就叫至下,这样,前半个谜面就解开了,再加上后半句谜面‘广为团结’,就是用广字头将‘从上至下’组成的‘坐’字给团结在了一起,上下两个谜面合在一处,谜底不就是‘座’字么?”
苏美人、小晚都是高材生,智商极高,这点字面游戏自然难不倒她们。
小家伙的得了谜底,便欢欢喜喜地开始在纸上写了,嘴里还念叨着一会儿去寄信,写着写着,忽见小意盯着电视不动作。
这下,小家伙恼了,“三哥,你干嘛呢?怎么还不动手啊,你不要礼物啦,可别又想着抢我的!”
小意抱着膀子,高深莫测地道:“瞧您这话说的,也太抬举我了吧,就我,敢抢您?再说,咱俩是一家,你当人家中央电视台傻啊,你写几封,人家就给你发几份礼物?没听人家说,信寄去了还不算,还得是幸运观众才有奖,什么是幸运观众,这就说还得抽奖呢,抽中了你的信,你才有礼物!”
“什么~!”
小家伙的小脸儿瞬间塌了下来,细细的眉毛冲薛向一弯,冲薛向告道,“大哥,我想要那个礼物!”
“想要礼物很容易呀,发动群众,多写几封信,被抽中的概率不就大大增加了么?”
薛向知道小家伙的意思,无非是想让他这个无所不能的大哥,给她搞定。
不过现在,薛向可不会百依百顺了,小家伙这年纪可不比小娃娃时,都快上初中了,正是三观塑造的关键时期,若是再像以前那般有求必应,非把小烦人精养成寄生虫不可。
“可那么多人都写,我写再多信也不一定能抽中啊!”小家伙仍不谐心,掰了薛向的大腿,不住摇晃。
薛向道:“你不努力怎么知道结果,赶紧去拿信纸,我和你大嫂,二姐,三哥,都帮你写!”
说这话时,他心里早打定主意,回头跟中宣部副部长、他的便宜大姑夫左丘明的大秘打声招呼,遂了小家伙的心愿。他之所以要让小家伙如愿,就是想让她小人儿在头一次努力后,获得回报,让她在劳有所得后,生出自信,以期良性循环。
见薛向都这样表态了,小家伙也不好再缠,毕竟还有个大嫂在呢,再说,她年纪渐长,也知道轻重,只是小心思仍旧不痛快,翘着一张能挂住油瓶的小嘴,怏怏入房去拿信纸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再去梅园?
小孩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小家伙的注意力又被节目吸引了。
尤其是在猜测那个“人照镜子,打一字”的谜语时,她小人儿灵机乍现,竟猜出是个“入”字。
当同时从薛向和小晚嘴中,得到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后,小家伙的兴奋和欢快达到了最高,一家伙纵起身来,扑倒身边的小意,压在他身上乐个不停。
欢声笑语时光逝,不知不觉间,电视机里,敲响了零点钟声。
小家伙又拖着小意去门外点燃了新年鞭炮,震耳的鞭炮声中,俩小窜进门来,便齐声大喊,“大哥,大嫂,二姐,给你们拜年,祝你们……”
长得一口气说不完的祝词直拖了小半分钟,两人见仨大的实在是没眼力价儿,终于忍不住,将手伸了出来。
霎时间,薛向三人哈哈大笑,各自掏出红包,发给了两人,薛向和苏美人倒也没忘了给小晚也封了一个。
见薛向给小晚红包,小家伙灵机一动,忽地,冲小意喊道:“三哥,我也给你拜年!”
霎时间,小意的脸就黑了,他万万没想到小家伙会给他来这一手,方才那出拜年戏,原本就是他俩商量好的。
这就好比合伙做生意,他俩刚得手了,小烦人精转瞬就捅了他一刀,小意心情能好那才怪呢。
可众目睽睽之下,小意又不能抹开这个脸面,谁叫他是哥哥呢。
苦着脸。挑拣了半天,小意终于把薛向送的那个红包,给转封了出去。
在小意想来,大哥这两年给的红包都是一个吉祥数的零钱,最多不超过十块,今年的也定然如此。
哪知道小家伙倒是实诚性子,得了红包,当即拆了开来,开始整理自己的小金库,四个红包刚拆完。小意就傻眼了。
原来。小晚和苏美人都是包的两张大团结,而薛向给他的那个红包,和给小家伙的红包,俱足足包了十张大团结。
小意惊骇莫名。赶紧又拆开了自己的两个红包。果然也是各两张大团结。
小意不去看小家伙。反而满目迷茫地朝薛向看去,无声的目光,似乎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大大的“冤”字。
薛向笑道:“老三。别因为我给包了大红包,就瞎高兴,实话说了吧,我给你和小适的红包,就是你们今年一年的零花钱,之所以一次性给齐,就是想让你们自己处理财务,养成理财的好习惯,没想到你还真慷慨,真有做哥哥的样儿,把一年的零花钱都给了小适作红包……”
薛老三话音未落,小机灵鬼捏了一沓钱,蹭得一下就朝屋里窜去,她实在太知道这个三哥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果然,小机灵鬼刚起步,小意就伸手朝她抓来,没想到终究晚了一步,让小机灵鬼逃了开来。
有了沙发做遮挡,小家伙成功脱逃,小意右手刚要摸着门的时候,啪的一下,小家伙的房门被关死了。
未几,便传来了小机灵鬼放肆的笑声,和小意指甲叩门声,以及叫唤“四姐”的哀求声。
小两兄妹闹得热闹,电视里的节目也堪堪到了尾声,薛向抬抬表,招呼一声,便起身关了电视。
明天可是年初一,不仅得早起不说,肯定又得闹腾上一天,这会儿再不睡,总不能一家子闭了大门,过大年初一。
哪知道,电视刚关,电话便响了,薛向接起一听,却是薛安远。
听见薛安远的声音,薛向才知道自己大意了,竟忘了第一时间召集大伙儿给大伯拜年,还劳烦大伯把电话打回来。
“老三啊,家里都还好吧,中午和晚上都吃得什么啊,看春节联欢晚会了吧,小晚,小意和乖女都还好吧,他们都睡了没……”
电话方接通,薛安远便在电话里问起了十万个为什么,薛向是一句嘴也插不上,边苦笑着聆听,边挥手示意小晚,让她把小家伙和小意都叫过来。
三小的到来,让薛向终于从薛安远的唠叨里解脱出来。
要说,这人上了岁数,放不下,爱唠叨的毛病都一样,不管什么政局委员,还是平头百姓,薛安远这不就是么。
这会儿,他身在边疆省海拔最高的乔戈里峰脚下,却仍旧不忘了给家里来电关心。
细说来,这人还真是越隔得远越亲,平常薛安远在家里,也就小家伙爱缠他玩儿,这会儿,薛安远不在家了,便连小意这视大伯如猫的小耗子,也跟薛安远聊了七八分钟。
三小拜完年后,薛向又把电话塞进了忸怩不安的苏美人手中,苏美人推脱不得,也只得给这做大官的公公拜年问好,心中却是埋怨薛安远这做公公的偏向。
谁叫薛安远方才和薛向在电话里,尽顾着问他那几个侄子侄女呢,竟是提也没提她这侄儿媳妇儿,苏美人吃味,那是再所难免。
苏美人应付了几句,便把电话赛还给了薛向,欣长的脖子一梗,迈着性感的模特步,袅娜地去了。
薛安远是个直肠子,再加上方才苏美人即使是在应付,也将面子遮掩得周全,薛安远并未觉出异样。
这会儿,薛向拿过电话,薛安远便交待起了正事儿,草草说了分分钟,薛安远那边似有人喊报告,二人便结束了通话。
那边电话挂断良久,薛向却仍旧持了电话发呆,还是苏美人端洗脚水入房时,路过他身边,拍了他一下,薛老三才惊醒过来。
“楞什么呢,赶紧洗了睡,对了,别又去外面雪地里滚!”
“知道了,你先洗,我想事儿。”
苏美人横了他一眼,便端了水盆,步进房去。
薛老三一屁股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眉间的疙瘩才略略消散。
你道他为何发愁?原来薛安远方才来电,就是让他明儿个一早,代薛安远去给那几家拜年。
那几家是哪几家?能够的上薛安远亲自上门的,也就是那么四五家了。
年年都是薛安远独自去,而今年薛安远不在家,那也只有薛向接下这个任务。
可偏偏薛向实在不想去,他薛主任在外面是声威赫赫,可在那几位眼中,也就跟爬树掏鸟窝的胡闹小子差不多,少不得又得调侃,批评几句。
想他薛某人如今到哪儿,别人都是礼带三分,偏偏去那几家,他就成了小孩子,这就跟他结婚那晚,江朝天来参加婚宴的感觉差不多。
这种感觉错位,实在是不好受。
可再不好受,薛安远已经交待下来了,他得办,也必须办!
而这几家中,最让薛向怵头的就是老首长家,因为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年初一,老首长家是个什么阵势。
“薛向,楞什么呢,赶紧来洗!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一样,要人三催四请!”
薛老三正愁肠满腹,他那腻人老婆便撒着拖鞋,来赶人了。
“哎!”
薛老三心中重重长叹了一声,老老实实掐灭烟头,耷拉着脑袋,朝房内行去。
直到这会儿,野马似的薛老三才知道自己再不是自由身。
倒在床上,薛老三睡得很快,反正眼下的事儿,他也懒得想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不是去龙潭虎穴。
薛老三很快就传出了阵阵鼾声,一侧刚捧起书,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的苏美人立时就恼了,用力一扯,便把薛老三身上的被子给扯了个精光。
“嗨嗨,干嘛呢!”
薛老三睁开眼来,便伸手来拽被子。
哪知道苏美人又趁势把被子往自己那边一卷,彻底和薛老三脱离了关系,瞧见薛老三满是茫然的双眼,苏美人忽地将被子打开一道只容一人侧身的缝隙,一双丹凤眼扑闪扑闪地盯着薛老三,意思很明显。
薛老三真是被这花样百出的老婆给打败了,他不打算再高举义旗,举兵造反,因为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有多强烈的反抗,就会引来多强烈的镇压。
尤其他这个老婆似乎还有镇压癖,有事儿没事儿,就故意来招惹,似乎非要引起他薛老三反抗才罢休,眼下不就是么?
薛老三老老实实地滚着身子,钻进了被里,其实,以他的本事,抱冰卧雪都非难事,不盖被子睡觉,有何不可。
关键是他怕了自己这腻人老婆,他要是敢就这么装没事儿人似的继续酣酣大睡,不用想,那绝对是在招惹苏美人使出更强烈的招惹手段。
薛老三心里淌着泪,老老实实钻进被窝来,还按着苏美人设计的预留空间,侧着身子,胸膛紧贴了苏美人的背脊,才勉强将身子全送进被来。
看见薛老三老实地如乖孩子,苏美人志得意满,把书一丢,便翻过身来,缩进被里,一张俏脸抵着薛老三英挺的鼻梁,认真道:“薛老三,以后你都得抱着我睡,否则,哼!”
薛老三干脆就不言语了,苏美人话音方落,他大手就伸了过去,搂住了这傲娇的小女人。
薛老三这番“你吩咐,我照办”的无条件合作行为,终于遂了苏美人的心意,除了睡觉时,仍旧拿手指在薛向背脊上折腾,薛老三勉强算是得了消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旧地重游
五点十分的时候,薛向准时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便坐起身来,替苏美人拽好撩开的被角,就翻身下了床。
穿好衣服,洗漱罢,他便收拾起昨夜堂间遗留的狼藉,拾掇好后,又去厨房把水烧上,复持了扫帚,打扫起庭院来。
薛老三手快脚快,片刻就将院中的积雪,和鞭炮纸屑,清扫一空。
再折进厨间,水刚好烧沸,他就将昨天包好的四五十个鲜虾馅儿的水饺,下进了锅里。
盖好锅盖,抬抬表,已经快六点了,他又折回房间,叫醒了还在赖床的苏美人。
奈何苏美人昨天折腾得晚了,这会儿正困极,哼哼唧唧,死活不肯起身,末了,竟还伸手来拉薛向,嘴里发出魅惑的似呻吟似言语的声音来,似乎是要薛向来陪他睡.
要说也怪薛安远这做公公的不在家,让她这新媳妇儿山中无老虎,自己称霸王了。
拿自家俏媳妇儿没办法,薛向又只好转进另外三个房间,勉强叫醒了小晚,小意和小家伙各自睡得鼻涕冒泡,怎么喊也不动。
如今是真不比早些年了,往年每到大年初一,这小意和小家伙恨不得半夜就醒了,各自挎了挎包,能兴奋得在堂屋里转上半天,静苦等天亮,好到处去拜年挣压岁钱。
可这两年,他俩是真烦了拜大年,没薛向带着,这二位是哪儿也不肯去,就愿意在家赖床。
喊了半天。没人理,薛向估摸着时间,饺子快熟了,便又折进堂间,将熟透了漂浮的饺子,分作五碗盛了,又调了酱汁,浇淋,用一方木盘端了,朝堂间行去。
美食的香味。果真比薛老三喊叫的威力大多了。挨个儿房间走了一遍,甚至不用喊,都各自睁开眼,坐起身来。
冬日早起。有人送饭床边。围被而食。那真是无边享受。
三两口吃罢早饭,薛向又开始生炭火,共和国人过大年。可不就讲究个红红火火嘛。
谁成想他刚把火撩旺,几个洗刷好的大懒虫,就围了过来,开电视的开电视,拿果盘的拿果盘。
最让薛向目瞪口呆的是,四人竟飞速组成了牌搭子,又玩起了昨天的升级。
三小也就罢了,苏美人这家庭主妇,人民教师,也跟没事儿人似的,瞧得薛向大跌眼镜,暗叹,这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四人玩得热闹,薛向也懒得呵斥打扰,说到底,他是个内心柔弱、温情的男人。
在他看来,春节就是一家子欢庆团聚的日子,自己辛苦些,只要能让这些至亲至爱玩儿得高兴,那些俗礼,能免就免。
再说,以薛家如今的地位,除了那固定的几家,已经用不着刻意给谁拜年了。
抬抬表,已经六点半了,薛向知道该打开大门,迎接第一波拜年潮了。
果然,他刚打开大门,门外便传来喧天的拜年话,显然这波人是早候在门边了。
这一波是以张胖子、马良等为首的,薛向曾经在京城官吏阶层交结的老朋友,总计七八人,各自都没空手。
薛向原以为这帮人进得堂来,堂里的牌局无论如何得散了,哪知道,那帮赌棍却是深得战阵之妙,竟转移了阵地,薛向迎着众人入堂的时候,堂间早没了人影儿。
他只好自己动手招待,哪知道这帮人屁股还没坐下,第二波拜年潮又涌了过来。
要说,薛家如今的门第也实在高深,而通常这等高深门第,普通官吏是上不了门儿的,奈何薛家的情况特殊,薛安远是家主,却是薛向主持薛家大局。
是以,来客往往都对应的是薛老三如今的层次,所以是“水陆杂陈”,只要套得上关系的,都敢上门。
如此这般,那人头哪里还有少的。
这不,薛向甚至还没来得及和来客一一握手问好,又有人到了。
就这么着,一波接着一波,整整三个小时,薛家大门就跟电影院售票点一样,人来人往,片刻不曾停歇。
好在这些访客也都极有眼色,往往是说完拜年话,放下东西就走,好给后来人腾地方,否则,这薛家大宅非得挤爆了不可。
好在东海终有干涸日,泰山也有刨秃时,十点十五分后,整整十分钟再没来人。
薛向心里盘算着该来的都来的差不多了,又抬表看看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半了,他知道该出动了。
毕竟今天要拜到的家数不少,按他的计较,最好在上午一并走完。
计较已定,薛向便待出发,他原本还担心此去给几位大人物拜年,小烦人精会缠着要去。
哪知道去小家伙房间,打招呼说自己要出门时,屋里的四人正玩儿得热火朝天,几乎分不出精神打理他,就苏美人嘱咐他外出时,把大门上锁。
显然,这帮人都对这虚头八脑的拜年活动,十分不感冒。
薛向苦笑一声,转出门去,到储藏室,提溜了昨夜准备好的几份简单却又不失心意的礼品,便驾车出门去了。
第一家自然是老首长家,按说这个钟点儿去,已经算是失礼了,不过,薛家如今的情况,想必老首长也能谅解。
昨夜方下过雪,又逢年初一,银装素裹的城市,随处可见的大红灯笼,春联,年画,放眼看去,整个城市仿佛成了红、白交织的世界。
薛向边赏看着沿街的热闹,边将车子开得飞快,只二十多分钟,相聚玉汤山四十多里的梅园就遥遥在望了。
说起来,因工作需要,老首长早在中海安了家,平素也就宿在那边,独独每年春节时,仍旧会搬回梅园。
今次,薛向驾驶的仍旧是平素开的那台吉普,原本按这辆车,他要进入梅园,少不得又得飞一番兽叫。
好在他就有薛安远这政局委员专配的特别通行证,车快到梅园门岗前,他便取了大红的通行证,贴在玻璃窗前放了,一路越哨通岗,果真畅通无阻。
一别梅园经年,再度踏入此地,薛老三颇有些感慨万千。
一望无际的麦田已经白雪覆头,皑皑如棉,越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柏林,便转上了竹林小道,未行十数步,竹林小道就分了岔,几乎毫无凝滞,薛老三便抬头跨上了左边那条。
而实际上,右道更靠近老首长的那三间大瓦房,薛老三之所以选择左道,乃是因为这条道他走得熟了,且他第一次来梅园时,也是走得左道。
对一个文青病颇重的家伙,各种各样的第一次总是有莫名特殊意义的。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左道更靠近麦田,更重要的是麦田边上有那条梅园中最具匠心的回廊曲水。
每次来梅园,薛向最想见的不是老首长,而是这条淙淙小溪,谁叫这条小溪一年四季,都如小马驹般欢快奔腾,实在喜人。
果然,方转过竹林,那条小溪便现出了真容,不待近前,那奔腾流水击打两岸精心设计的凸起的淙淙声,便映入耳来。
听见这悦耳之音,薛向心中的紧张感觉都舒缓了不少,脚下又快了几分,朝溪边行来。
谁成想,他刚行到岸边,便听见有人喊“叔叔,新年好!”
薛老三抬眼看去,却是四五个穿得极是整洁、喜兴的半大孩子。
他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早准备妥当的一叠红包,嘴上也笑着应和着过年话。
哪知道,孩子们刚看见他掏出红包,便连连推辞,有个还后退几步。
这番谦让,显然是如小家伙几个一般,受过家里人特殊嘱咐的。
“咦,叔叔,我见过你,六年前,也是这个地儿,你给过我们红包,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红包,所以,记得特别清楚,谢谢你,叔叔!”
说话的是领头的高个儿女孩,看着和小意差不多年纪,说完话,还礼貌地给薛向鞠了一躬。
薛向仔细想想,果真想起这帮孩子们来,六年前的正月初一,也是这个竹林边,也是这堆鼻涕娃冲过来给他拜年,开口就要压岁钱。
六年过去了,又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遇上他们,薛向心中还真有点儿温暖。
“来来来,都拿着,你们收的第一个红包是叔叔给的,那就让叔叔给你们最后一次红包,咱们善始善终好不好,放心,我会替你们保密的!”
说话儿,薛向又把红包伸了出来。
果然一众娃娃的眼睛亮了,那高个儿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甜甜一笑,“谢谢叔叔,不对,谢谢薛向哥哥,我可听我爸爸说过你呢,我叫南妮儿,可别忘了哟!”
这南妮正是老首长的孙女,南方同志的独女,她先前故意叫叔叔,就是装不认识薛向,免得听薛向唠叨你怎么认识我之类的烦人,这会儿改口,自然是对薛向这和善知趣的大家伙满意了。
却说南妮儿这带头大姐收了红包,下面的毛孩子们哪有不要的道理。
本来嘛,哪个孩子不想要红包,只不过因为家庭管束,所以,才强忍着说不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背影
这会儿,薛向搬出了送红包的理由不说,还答应给保密,解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这红包要送不出去,那才怪了呢。
收了红包后,这帮孩子跟炸了营似地,呼喊着跑开了,远远地便听见他们在商量着去买什么春雷。
送走一帮孩子,薛向便待继续前行,哪知道不待他身子转过来,便听一道陌生却熟悉的招呼声传来,“还是你薛向有本事啊,连妮儿他们几个的红包都能送出去。”
薛向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古朴苍老却又慈善愁苦的脸庞,不是振华首长还有何人?
细细算来,薛向上次见振华首长还是去年八月份,距离现在不过大半年时光。
可薛向觉得这大半年时光,对振华首长来说,走得特别快。
这流逝的半年岁月,不仅染白了振华首长大半头发,磨秃了鬓角,还在他那本就觳纹密布的额头上,凿刻出新的密集的沟槽,原本就骨瘦嶙峋的体型,几乎瘦得快撑不住衣衫了。
“薛向,新年好啊!”
说话儿,振华首长笑着伸出手来。
说起来,薛向是失礼了,原本振华首长已经招呼了他一声,怎么着他也该回话,可这会儿,薛向痴痴楞楞不言语,已经算是极大的冒犯了,还让振华首长招呼出第二声。
而此刻,见薛向发愣,振华首长却毫无在意,心中却还淌过一丝温暖。他阅人多矣,薛向眼神里的内容,他读得懂。
“首长,您瘦了!”
薛向没有说过年话,终于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振华首长的大手。
“你也没胖嘛!”
振华首长笑着拍拍薛向肩膀,“怎么样,在明珠还好么?我可听说你在明珠又闹出动静儿啦,你呀是到哪儿都不肯安生!”
薛向讪讪,正待分解。振华首长挥挥手。“不用说片汤话儿,该干的事儿,还得干,只要你认定对的事儿。对老百姓有益的事儿。就放手干吧。我知道你是个好小子,记住,不干事的人。才永远都不会犯错,不要怕别人说,我们这个国家,这个党,要的就是敢干事儿的人,薛向,好好干!”
说完,振华首长便松开薛向的大手,大步去了。
远远地,他瘦弱的身体,仿佛随时都要被寒风摧折,可他腰杆笔挺,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稳,那么有力,忽地,天上有飞起了雪花,片片如棉,渐渐地,振华首长的消瘦身影便被风雪湮没,薛老三的眼眶忽然有些湿了。
他知道很多事儿,他不能说,也不够资格说,但振华首长对他的关怀,恩情,这辈子他都记得!
擦了擦眼角,收拾了心情,薛向接着朝大瓦房行去。
行到门前,薛向忽然住了脚,盯着大门前的红艳看了起来。
说起来,老首长身在绝巅,可他家过年也如普通人家一样,照样要贴春联,挂年画。
年画没什么新鲜,左门持鞭尉迟恭,右门拿锏秦叔宝,薛向前世今生都看过无数回,自然不会瞩目。
倒是这幅春联,一入眼,薛向便有想取了塞进怀里,收回家中的冲动。
原来,薛向瞧出来,这是老首长的手书,和当年薛安远六十大寿时,以及他薛老三大婚时,赠的两幅手书的同出一炉。
上联,新年纳余庆;下联,佳节号长春;恰好也是薛向最喜欢的一副春联。
“小同志,请往东北方向三号楼休息!”
薛向正看得入神,耳边却传来声音,抬眼看去,却是一位身着中山装的白净中年人。
来过梅园的薛向,自然知道梅园的规矩,随长辈而来的小字辈,确实只能在三号楼休息。
“多谢!”
薛向顺手把两坛泡三椒递给白净中年,便转过身来,准备告退。
道完这句话,薛向心中真是大大舒了口气。
原来,不知怎么的,越是久不相见,他就越畏惧这帮老爷子,他今儿原本就老不想来,奈何既然薛安远交待了,不来自然是不成的。
可即便是身不由己地来了,薛向也不愿意被人关注。
原本按薛向的设想,最好的结果就是,到地儿,把礼物一交,猫在人堆里站那么一会儿,就瞧瞧溜走。
这样,礼数也算尽到了,自个儿又毫发无损地脱了身,可谓之“两全法”。
谁成想,眼下的结果,竟比两全法还要好,压根儿就不用进门,而他交了这特制礼物,老首长自然知道他来过了。
如此一来,他这心意也算送到了,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门外边是薛向吧?”
未料薛老三刚跨出一步,屋内传来安老爷子那熟悉的声音,平常都听得熟悉到麻木的声音,这会儿听来,却宛若在薛向耳边响起了炸雷,炸得心底就剩了一个字儿:寸!
“什么,你就是薛向?”
说话儿白净中年人,一把拉住了薛向的胳膊。
这白净中年人正是老首长的新配的生活秘书,虽未见过薛向,却听过他的大名儿,更知道薛家和老首长的关系,且方才,他在屋内伺候几位老同志闲聚时,众位老领导谈的正是这位薛衙内。
饶是霎那间,心中聚满了苦水,可既然被发现了,薛向也只有随那白净中年跨进门来。
梅园的正屋还是原来光景,不大的院子,菜畦如裁,鸡鸭成群,此刻,薛老三却无心打量园内景致,因为方跨进大门,他就瞅清了堂间坐着的诸人,几乎个个都是他最怕见的,却又不得不见的。
除了老首长安居主座,南方同志侍立在侧外,安老爷子,吴老,时老,歌洋首长,老妈妈,窦大爷等几位老同志,一一在座。
此外,堂间还立着几家的二代俊杰,安家的吴中省委书记安在海,时家的江淮省委书记时国忠,吴家的浙东省长吴铁戈,以及站在老妈妈身后的薛向虽未谋面却颇为熟悉的费纶同志。
薛向瞧见这一个个显赫人物的时候,人家也瞧见了他,饶是薛老三自问熊脾虎胆,此刻也被如山的眼神,压得浑身不自在。
原本,从大院到堂屋,不过二十多米的距离,薛老三愣是一步步走了将近半分钟。
亏得进门前,瞅见安在海冲他皱眉,薛老三这才回过神来,一跨进门来,便赶紧说起了拜年话。
干瘪瘪的几句拜年,听得安老爷子直吹胡子,恨不得用他手中的那根拐杖,狠很给薛向几下,让他这个榆木疙瘩脑袋开开窍,弄清楚这儿是什么地方。
说起来,也非是薛老三见不得大场面,想当年,他初次来梅园时,就敢跟一众首长们讲什么岛国国王的故事,那时可是意气飞扬,洒脱灵动。
缘何今日的薛老三反倒不如从前了呢?究其根源,无非是如今的薛老三身份发生了变化。
从原来的小年轻,变成了共和国体制内一位处于一定层级的官员,随着官级的增加,他的阅历,见识,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起来,他薛某人前世也是共和国官员,可实际上,他以前所处的党史办科员,连一个区的顶头上司都够不着,几乎就不能算官场中人。
而如今的薛老三,今非昔比,眼界大开,这知道的越多,自然敬畏心越重。
此刻,再想想当年在这间屋子侃侃而谈的薛老三,不过是无知者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
“真是薛向嘛,朗格看到像换了个人一样,刚才,我朗格看到你刚到门口,都准备要走,这是啥子意思嘛,我老头子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小子这个样子拜年的哟!”
薛向说完拜年话,正待在一边尴尬至极,此间的主人老首长终于开口了。
薛向讪讪,不知如何作答,他自不会说什么谁谁拦路云云,这是蠢话,不仅让在座的仙佛看低,简直是在往死里得罪老首长的贴心人。
“我看这小子是做贼心虚!”
安老爷子及时挺身而出,替薛老三化解了尴尬。
老首长笑道:“做贼心虚?怎么,这猴娃儿又折腾出了啥子事嘛!”
“南老,难道您最近就没听说咱们四九城有人在嫁公主?”
安老爷子笑着接了句,接着,便将薛向年前送嫁康桂枝,折腾出的惊天动静儿,给讲了出来。
安老爷子本就是文人出身,文采极好,寥寥数语,便将那日的动静,描述地活灵活现,尤其还着重点出了最后礼金收了十多万礼金。
饶是薛向知道安老爷子这是再替自己解围,顺便替那天的荒唐做备书,可当到“十多万”仨字,仍旧唬出一声冷汗。
薛老三正待接口分解,便又听安老爷子道:“谁知这小子生平财运不济,让红十字会的一帮人给截了去!”
“胡闹台,简直是胡闹台!”
安老爷子话音方落,老首长就轻叩着桌面,亮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原先以为你这些年在外面经了风雨,见了世面,该长大了,朗格晓得你这憨娃儿,还是这么爱闹腾,我看这样吧,你这只孙猴子还是回来,到中央机关里坐一坐,磨一磨,啥时间把浑身的棱角磨掉了,啥时再下去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最险恶的问题
闻听老首长如是说,薛老三简直被唬了个魂飞破散,他自问好容易在明珠要熬出来,就能下放了,从此修成正果,天高海阔。
这要是再被收束到中央机关,那一磨又是数载,这大好光阴,岂非虚度了?
而一边的安老爷子也怔了怔,他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果,边沉心思忖着老首长的用意,边准备出言开解,谁成想就在他犹豫之际,有人先说话了。
“首长,我不同意您的意见!”
说话的是薛向,事已危急,他再顾不得收敛峥嵘了。
薛向此言一出,满场无声,“我不同意您的意见”,寥寥几字,实在是动人心魄。
便是老首长也微微怔了怔,因为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听见有人当他面儿吐出这句话了。
旋即,老首长眼中竟放出光彩,“好嘛,你小子是要和我开辩论会嘛,你说你说,我倒要看看你有啥子想法。”
老首长话音方落,薛向发现场面忽然冷峻下来,诸人脸色也现出各异神色。
吴老,时老,窦二爷或端了茶杯饮茶,或轻轻磕着茶盖儿,脸上无惊无喜;老妈妈则取下厚厚的老花镜,从口袋里掏出细绒布,细细擦拭;安老爷子则紧皱了眉头,直直盯着薛老三,眼神中充满了内容。
倒是安在海、费纶、吴铁戈、时国忠等几位面色一如方才,似乎并未听出不妥。
而薛向脑子稍转片刻。脑袋忽然如挨了一锤子般,他忽然明白老首长让自己回京坐机关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霎那间,他心底都颤抖了,猛地闭合毛孔,不让汗涌,同时又拼命压抑着心头的紧张,边强定颜色,边在脑子里飞速组织着言语,说道:“首长,您说我棱角太盛。需要锉磨。我认为说的不对,因为不论是咱们的党,还是咱们的国家,都是由您这样的老人。南叔这样的中年人。和我这样的年轻人构成。”
“老人有最丰富的宝贵经验。看透世情、直指本质的睿智眼光,指引着我们的政党,我们的国家向正确的方向前进;中年同志成熟稳重。构成了咱们政党、国家建设和发展的中坚力量;而我们年轻人,则满怀理想,有着最不服输的劲头,和挑战一切的勇气,是我们党和国家的明天,也是希望。”
“因此,我认为年轻人就该有棱角,就该有冲劲儿,闯劲儿,饮冰先生说的好,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反之,若真按首长说的,磨去青年人棱角,咱们国家、咱们党的伟大事业的接班人岂不是未老先衰,毫无希望,放眼望去,只见耄耋茫茫了嘛。”
“最后,咱们的祖国,改革初兴,开放肇始,您总说摸着石头过河,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咱们怕的不是摸不着石头,而是压根儿就没过河的勇气,所以,我认为不论是咱们的国家,还是咱们的党,都需要年轻人,需要年轻人这种敢拼敢闯赶过河的冲劲儿!”
薛老三话音方落,场间依旧无声。
但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到场中的气氛陡松,不再似方才那般压抑。
众人的举止神情,又是一变。
老首长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扫了薛向一眼,端起茶杯喝水;老妈妈乐呵呵地带上了老花镜,冲薛向轻轻点头;安老爷子嘴角含笑,投来一抹嘉许的眼神;倒是吴老几位仍旧捧了茶杯,脸上看不出什么颜色。
而安在海、时国忠几位,却是惊眼圆睁,齐齐盯着薛老三,仿佛看着怪物。
“南老,怎么样?知道这家伙到底生了个什么样的嘴巴了吧?死的都能说活。照他的说法,您要真捉他去机关坐板凳,这全国的青少年就得集体萎靡呢,您瞧瞧这后果有多严重!”
终于,还是安老爷子出言打破了沉默。
要说薛老三这番策论,雄奇不假,短短时间内,能组织这么一篇稍稍扩展、就能刊发的雄文,其人用聪明绝顶来形容都不为过;但从根子上说,却是舌辩之词,有胡搅蛮缠的嫌疑。
在座之人,论城府,论心智,都是绝顶之辈,薛向小嘴叭嗒,词锋滔滔,入耳看似逻辑严密,言之成理,可根子上隐匿的东西,却瞒不过诸位的火眼金睛。
究其根源,薛老三这是在玩儿偷换概念,老首长批评的是他,认为他该磨磨棱角,洗净铅华。
可薛老三由自己的身份——年轻人入手,没说几句,便等而化之,毫不客气地将自己作了所有年轻人的集合体,使他自己完全意象化成了所有的年轻人。
如此一来,他的立论自然就有了最坚强的根脚,末了,还引用了梁启超《少年中国说》这让无数仁人志士都激赏不已的文字,来自证少年也就是他自己当有棱角、朝气、冲劲儿,这还让人如何辩驳。
费纶、吴铁戈、时国忠几人目瞪口呆,就是为这个,他们万万没想到薛向竟有这般胆量,敢在诸位仙佛眼前,玩儿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小技俩。
而这一众封疆大吏中,独独安在海心有疑惑,因为他和薛向相交最深,知道这是个聪明如狐的家伙,如何会在这关键时刻,出此等昏招。
他起先也以为薛向是插科打诨,想混赖过关,可转瞬自家老父一句“您要真捉他去机关坐板凳,这全国少年就得集体萎靡呢”,显然是戳破了薛老三偷换概念之事,分明是在拆薛向的台,这等事,自家老爷子又怎会为之呢?
就在安在海生疑之际,老首长忽然站起身来,一手指薛向道:“好啦,好啦,还是炎阳说的对,我真要把你这全国青年抓进了机关,你还不得让全国青年贴我的大zi报啊,时间差不多喽,吃饭吃饭,憨娃儿,中午还是你掌酒布菜!”
说话儿,老首长便招呼吴老几位朝偏厅行去,紧接着,吴铁戈几位也跟了过去,独独安在海留在原地。
因为他心中的疑惑实在太多,已经迫不及待想跟薛向一问究竟了。
谁成想不待安在海开口,费纶同志忽然去而复返,“薛向,你和光真同志在内参上的那篇《严重关切专利和商标注册重要性与必要性》的文章,我看了,大受启发,我希望改天咱们约个时间,好好聊聊,希望你对我们水利部的工作也提些建设性意见!”
说完,不待薛向回话,费纶同志冲他笑笑,便自去了。
薛向正对费纶同志莫名其妙的话语目瞪口呆,一边的安在海掰着他的胳膊,发话了,“老三,这事儿我早想跟你说了,一直没寻着机会,现在费部长提了也是正好,省得我拉不下面皮。我说你这事儿可办得不地道啊,这么好的点子,你不跟你二伯出,反倒给外人支招,我以前咋没看出你胳膊肘有往外拐的毛病呢?”
“二伯,你也见到那篇文章呢,真有署我的名儿?”
薛向虽如是问,其实他心里已隐隐猜到了答案,不由得暗赞一声,光真同志真至诚君子。
而事实与薛向所料还真是不差,那日他在汪明慎家相逢光真同志,偶然谈及专利注册和商标注册,而衍生出了一番长篇大论。
待薛向走后,汪明慎便让光真同志就此撰文,为仕途飞跃搏上一把。
可光真同志翩翩君子,实在不愿行这盗名之举,奈何敌不过汪明慎苦口婆心,同时,也为了尽可能挽回国家利益,光真同志只好撰文,而最终,却在文章的末尾也加上了薛向的大名。
而薛向级别太低,见不到内参,自然不得与知,但这篇文章确实产生了极好的正面效应,国务院已经开始着手组建专门办公室了,收集、保护特殊技术的紧急通知,更是早早就下发全国了。
“看你小子这话,竟是不知道这事儿?”安在海奇道。
薛向故意一拍脑门儿,叹道:“想起来了,上次在汪书记偶然碰到光真同志,听他谈到一家电风扇厂被小鬼子骗去专利费的案子,我偶然聊了几句,没想到启发了光真同志的灵感,就有了这篇文章,要说光真同志还真是厚道,我这儿就随口说了几句,他还替我署名,下次见着,可得好好谢谢他呢。”
眼下,薛向也只能这么说,总不能据实以告,让安在海吃心。
听罢薛向的解释,安在海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接着,又旧话重提:“哎,早让你小子去吴中,给我做秘书,说几回了,你小子非不愿意,要不哪有今日让外人拣了便宜的憋屈事儿!”
感叹罢,忽地,他一拍额头,“差点儿忘了正事儿,说说,赶紧给说说,方才那出儿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你小子胡啦八叉几句废话,就让首长收回了成令。”
薛向摆摆头,笑道:“二伯,您要这么说,我可不愿听呢,我怎么就胡啦八叉了,那是有理有据的分析,再说,老首长不过跟我开个玩笑,哪里真会跟我小孩子一般计较,更何况,又是新年,我上门给他老人家拜年,他老人家不发红包,总也不会让我吃排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