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纨绔是怎么练成的(为浪漫樱花兄加更)
做生意的都知道地利的重要xìng,哪怕是远一寸,也比不上那稍近的,何况这毛四的夔门饭店比之四方酒家,可是远了小二里地,生意能比得过四方酒家那才有鬼了呢,再者,他那奎门饭店,压根儿就是临时xìng旅馆,也就是在火车站周边搜寻空房,置上床位,就对外出租,本小房多,最是需要大量顾客。
是以,打击四方酒家,延揽顾客,就成了毛四的当务之急。
原本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哪知道背后突然跳出个“玉汤山薛家”。
要说接到名帖霎那,毛四并不知道玉汤山薛家,到底是谁家,只是那个“薛”字,太让人敏感,当初那位顽主里的顽主、老大内的老大就是姓薛,没准儿俩薛能薛到一块儿去了。
当时,毛四不敢怠慢,便拿了那张签了名的草纸,去寻了他的靠山。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嘴了,八十年代初,经济还未全面搞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拿下个个体户经营执照的,再者,毛四的夔门饭店,看似没什么排场,可内里摊子其实铺得极大,围绕老东城火车站四周的空闲民房,几乎全被他占领了。就拿他成功阻击四方酒家这十多天来说,每天的营业额已经飙上了一千元,除去微不足道的成本,这绝对赶得上杀人放火的暴利了。
既然利润如此恐怖,毛四就知道这生意决计不是他能罩得住的,能平安过十天,不代表能平安过一月,他原本就在底层艰难求生,对许多事儿自比寻常人看得透彻。
是以,他也瞄准了红星茶馆。瞄准了衙内投效,不过毛四倒不比宋虎是没头苍蝇瞎撞,他混迹四九城时间太长,人头既熟,消息也广,目光就直接盯在了现如今四九城最红火的衙内的身上。
这不,几乎一座金山献上,那位衙内立时成了他身后最大的靠山。
是以,这会儿即使面对有可能是那位传说级人物的亲戚。毛四也敢拍桌子瞪眼。
“md,毛四,你丫找死是吧,敢跟老子这么说话,麻痹的。不谈了,老子叫你的夔门开不过今天晚上你信不信!”
发飙的是年岁大的薛衙内,他没想到毛四居然敢跟自己狂,立时就恼了。
其实话说到这份儿上,俩位薛衙内的身份已经不言自明了,正是薛原和薛意。
说起来,这薛原来京城的目的。还真就跟薛阳说得一般,是瞅见三哥薛向的名气,便想借来,在京城威风威风。
要说他这思路走得极对。自打在四九城扛起了薛向堂弟的名号后,他薛原薛大少的名号简直就有点儿扶摇直上的意思,不管去红星茶馆,还是在邮电大学。总有人前呼后拥,众星捧月。
时不时。还有人来请他薛大少却镇场子,平事儿。
这位薛大少也是来者不拒,甚至豪爽得连好处费都不收,他要的就是显示自己的能量和存在,至于钞票,收了怕败坏他三哥“东城呼保义”的名号。
薛大少顶着薛老三的金子招牌,出去平事儿,就是再大的乱子,再大的阵仗,嘴巴说不过了,只需大吼一声“实在不行我让三哥来找你说呗”,立时满天乌云尽都消散,该和解和解,该散场散场,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如此这般,薛大少的京华岁月,真是威风自在,爽翻了天,走哪儿都有人敬着,去哪儿都有人捧着,这家伙非但敢掺和江湖风云,偶尔还有出仕做官的,遇到难处,求到他薛大少名下的,开始他还暗自担心能量不够,熟料人家说就是去吃顿饭,不用张嘴,如此,薛大少哪里还有不应的,哪知道他这一去,人家一介绍这位是国防部安远同志的侄子,他薛大少啥事儿都还没明白过来呢,事儿就了了。
一餐饭结束,那位请托的,少不得又得掏出个厚厚的信封,以示感谢,好在薛原倒是时刻谨记自己“东城呼保义”传人的身份,吃饭可以,钱是死活不收。
如此小半年过去了,这位薛大少仗义的名声,几乎漫遍四九城的衙内圈,整rì里,被歌颂声包围,让这位薛大少好不快活。
偶然一次,闲极无聊,瞧见正在堂屋,对着书本愁眉苦脸的小意,薛原忽然觉得有义务带领这个堂弟,摆脱黑暗,奔向光明。
本来嘛,咱家有这条件,不想着怎么享福,还整rì里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干嘛。
初始,小意担心完不成功课会如何,哪知道薛大少一拍胸脯,说保他无事,当即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联系上了某处长,又过了会儿,便招来小意听电话,小意这一听就傻了,原来电话里,竟是他们学校的校长。
经此一事,小意彻底动心了,他本是十四五的年纪,真是毛躁到不行的时候,又解除了后顾之忧,有乐子哪里还有不去找的道理。
哪知道,小意跟着薛原出外游荡了数天,顿时才知道自己这十多年,简直是白活了。
不说别的,在家在学校,他都是名副其实的小孩子,可一跟着薛原出门,介绍说这是谁的侄子,谁的弟弟,人家竟都是直接要跟他握手。
酒席上,就更不用说了,不住还有人来敬酒发烟。这种超规格的接待,让小意瞬间爽翻了天,他这个年纪的小子,其实最缺的不是各种游戏,乐子,而是在少年迈向青年的关口,最缺少的是认同感和尊重,当小意陡然获得被当作大人般接待时,这种认同感和尊重自然达到了顶峰,快感也跟着到了巅峰。
从此,小意就喜欢上了这种交际,尔后,干脆也不去上学了,整rì里跟着薛原出去跑江湖,平事儿,摆场子,这其中乐趣比起曾经的游戏,简直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就这么着,他干脆就不回家了,反正薛安远和薛向不在家,小晚和苏美人又好糊弄,索xìng,他就跟了薛原做了一路,整rì里饭店当家,反正哪天都有应酬,好吃好喝好住,又不用自己掏一个子儿,真是再舒坦也没有了。
原本,按薛原的脾xìng,是不会接宋虎这路活儿的,主要还是小意认为老是吃别人的,虽然痛快,到底不自在,要是自己兜里有了钱,那该多好,想去哪儿去哪儿,何苦蜗居京城呢。
小意到底还是小子脾xìng,再加上薛向对三姊妹的零花钱,也看得极紧,就是chūn节,挣着不菲的压岁钱,也会被他收缴,替三人存起来,做零花,是以,小意倒是从不存怀揣巨款,过过暴发户的瘾。
这下,听说一座四方酒家,每月能给他供应小两千的利润,他满脑子都是钱,哪里还顾得了其它,拉着薛原就接了这活儿。
尤其是起初,宋虎弄不清他二位的能量,还有些信不过,小意更是卖弄本领,一个电话就挂到了李天明处。
说起这李天明,也不是别人,也是和近卫师师长洪映一般,是薛安远的铁杆腹心,不过这位七十年代初,就在东城公安局做军代表,尔后就直接军转政,做了东城公安局局长,当年薛向混顽主时的“俊宋江”名号,也多仗了李天明这个东城公安局局长,能从号子里掏出兄弟来。
如今六年过去了,薛安远鹏飞万里,薛老三这个毛头小子都成了正处级督查室主任了,李天明这铁杆腹心自不可能原地不动,时下的李天明已经是京城市局的常务副局长了,乃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高干。
这小意倒也机灵,一个电话过去,只谎称宋虎是他好同学的父亲,因为惩治坏人,被人给冤屈了,让李大哥给帮帮忙。
李天明倒也没盲目应下,而是略略了解了一番情况后,查清宋虎遭受的果然是无妄之灾,便直接做了批示。东城原本就是他李局长的大本营,如今李他局长霞举飞升,成了市局的主要领导,一个批示和圣旨的威力小不了多少。宋虎甚至还没离开红星茶馆,王老五就飞奔来报喜了。
见识了小意一个电话的恐怖威力,宋虎彻底心悦诚服了,言语间更是恭谨了不少,话里话外还打听着二人父辈的来历。
哪知道两位薛衙内口风却严实得紧,竟然是一点话缝也不漏,只在草纸上留了个玉汤山薛家的信息,可玉汤山占地数万亩,周边人家更是无数,叫宋虎想打听也是毫无头绪。
既然人家有意隐瞒,宋虎也不做那煞风景的事儿,没得弄巧成拙,只要这俩衙内能给铲事儿就好。
此刻,宋虎愣是没想到是,他都请来这么大牌的俩帮手了,毛四还敢炸刺儿,真他妈是不知死活了。
却说薛原听了毛四的粗口,立时就拍着桌子发飙了,他这一发飙,宋虎更是闻声而动,发一声喊,王老五立时带着早伏好的弟兄们,持枪拿棒地拥了进来,将毛四等十来号人,团团围住。
上次殴斗,王老五吃了大亏,可这次他自忖有备攻无意,再加上己方有械对方空手,又是合围之势,相信只要宋虎一声令下,定叫毛四等人没好下场。
第一百二十三章 踩的就是薛家
“鸿门宴?”毛四咧嘴一笑,两口蜡黄的大门牙迎着透窗而入的阳光,竟泛出了光泽,“嘿嘿,宋虎啊宋虎,你还真是不讲究啊,也不怕传出去,笑掉人家大牙……”
“是非曲直,总有一把尺,我姓宋的还真他妈的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宋虎早就存了废掉毛四的心思,以前是不敢,现在有俩衙内戳着,废了毛四,又能如何?忽地,他一巴掌拍在桌上,“老五,动手!”
宋虎一声吆喝罢,王老五一帮人便待开打,毛四等人也咬着腮帮子,各自抢了趁手的家伙,作了武器。
眼见着就是一场血拼,砰的一声,枪响了,雪白的天花板被shè了个窟窿,满场sāo乱立止。
“原少,您这是?”宋虎满脸惊诧,莫名其妙,因为开枪的竟是薛原。
“老宋,你既然请了我们兄弟,就该信得过我们,背后做这等事,那是在砸老子招牌,你要是信不过,咱兄弟二话不说,立马开路,你们要打生打死,自与我们兄弟无关!”
说着话儿,薛原手中一把黝黑的五四,在掌中滴溜溜的转着圈子,这是他在天桥底下的黑市上弄来的,一为防身;二为镇场子;毕竟他没有薛老三的气场和领,有时候吆喝并不管用,只有这玩意儿出其不意弄出的响动,才威风八面。
薛原这把枪得来一直没怎么使过,只偷偷藏着,便是小意也被瞒着,今次使出震撼全场,效果惊人,让他十分满意。
至于他为何此时阻止混乱。并非他嘴上言道的,因为看不惯宋虎在双方约谈之际,妄下杀手,太过下作,纯是因为他觉得被宋虎抢戏了,让其没刷出存在感,来嘛,今天的谈判,他自觉是宋虎这边的话事人。是打是和,该由他说了算,他这边还没表态,宋虎就喊打喊杀,摆明是打他薛衙内的脸嘛。
啪的一声脆响。宋老虎狠很抽了自己一耳光,霎那间,嘴角见血,一张皮包骨瘦脸,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原少,意少。是我们不懂规矩,不懂规矩,怠慢了,怠慢了……”一叠声的道歉后。又发泄似地冲王老五一阵猛喝,驱猪撵狗般给逐了干净。
“有点儿意思!”
毛四放下手中的板凳,嘿嘿一声冷笑,瞪着宋虎道:“姓宋的。你他娘的还别真当老子不识数!”说话儿,哗啦一扯衬衣。竟露出满满一腰的雷管!
哗!
全场哗然,便是薛原和小意也惊呆了,平rì里,他们兄弟出去平事儿,无非是化解化解纠纷,即便是冲突双方有谁带家伙,充其量也就是把喷子,哪有今天这样,一整一身的雷管啊,这分明就是亡命徒嘛,遇到喷子,就是谈崩了,自也有人护着,能保无虞,可遇上这缠雷管的,人家玩儿的是无差别攻击,弄不好就得身死肢残,逃都没处逃。
“有,有话好说,有,有事儿好商量,毛兄弟这是做甚?”
薛原已经白了脸,声音也结巴起来了,他到底不曾经过真正的阵仗,立时就犯了寻常公子哥的老毛病,好事惜身,sè厉胆薄,生命高于一切。
毛四笑道:“原少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若是不为了对话,我来这儿做甚,只是某人不守规矩,兄弟我这番准备,也是情非得已呀!”
“是是是!”
薛原再没了半点公子风度,一个劲儿地附和,心下更是对冒昧接下这烫手山芋,后悔到了极点,嘴上仍旧虚应着,“毛兄弟,宋虎他不是知错了嘛,咱们接着谈,接着谈!”
“谈可以,我来可不就是为了谈的么!”
毛四振了振衣衫,意气飞扬,“不过,却不是和我谈,等我们奎门的老板来了,原少您和他去谈!”
“不知你们老板是?”
薛原此问方道出口,楼梯道陡然传来踢踏的动静儿,未几,便奔进个青衫汉子,那汉子还未进门,便掐着嗓子,嚷嚷道:“鸣少来了,鸣少来了……”
青衫汉子话音方落,毛四眉眼一肃,边快步朝门外行去,边急忙扣着扯开的衬衣。
不料毛四方迎到门边,一个面目阳光,身材高大的青年,便在十数个衣着华丽的青年众星捧月之下,翩翩而来。
“鸣少!”
毛四等人站在门前,微躬了身子,恭恭敬敬,齐声喊道。
那个被唤作鸣少的青年稍稍挥手,便步进门来,因其气场惊人,站在门边的宋虎,甚至不自觉地朝墙沿缩了缩身子。
“你就是薛原?”
鸣少也不落座,松松散散一站,盯着薛原便问出声来。
“正是!”
薛原双手抱拳,“不知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这是他在红星茶馆学来的,这种打招呼的方式,颇具古江湖气息,近来甚是流行,以致蔚然成风。
“放肆!我们鸣少,也是你敢呼作兄弟的!”
不待鸣少说话,他左侧那长脸青年,竟先恼了,直直瞪着薛原,便呵斥开了。
此刻,薛原早被毛四的雷管唬得胆气早丧,这会儿,被人呵斥,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薛原正痴楞间,鸣少却开口了:“是你下得帖子,要约我谈事儿?我来了,你谈吧,看你是怎么个章程!”
薛原趁鸣少说话的当口,飞速思忖着这人到底是谁,要说他在四九城混迹的时间虽然还短,但自问对各家各派,还是稍有了解的,怎么这人却是在红星茶馆儿,一次也没见过,可看他模样,分明已然知道自己是哪家了,既然知道自己是哪家了,还敢如此口气,证明此人身份绝非等闲。
薛原到底不笨,片刻,便有所得,“鸣少是吧,我的意思很简单,大家都是守法人民,做生意,还是按法律法规走,别使些乌七八糟的手段为好。”
鸣少忽然仰天一笑,“薛原,你可真不像薛老三,薛向若是在此,定然不会说出这等让人耻笑的话!”
啪的一声响,薛原拾起手枪,重重拍在了桌上,“你他妈的算哪根葱,敢直呼老子三哥的名字,藏头露尾算个什么东西,有种亮出名号!”
薛原这回是真得恼了,薛向的名号可是他赖以纵横四九城的根,这数个月来,背地里倒是听不少人薛老三来薛老三去的,可真当他面儿,别说一句“薛老三”了,就是薛向的大号又有谁敢叫的。
“什么,你真是那,那,那……的兄弟?”
不待鸣少发言,毛四先惊住了,他可真是从那年月趟过来的,顽主红火的时候,他只不过是在新街口讹小孩钱的混混,压根儿上不得台面,对薛老三这位顽主里的霸主的名号,他可真称得上是如雷贯耳了,此前见了那张写着“玉汤山薛家”的草纸,他不过是怀疑这薛家和薛向有关联,可待见了薛原、薛意这公子哥模样,立时又觉不像,毕竟当年只听说那人也是家道中落之辈,可没听说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家世啊。
可这会儿,待鸣少亲口道出“薛向”俩字,毛四是真惊住了,这些年四九城虽少闻那位的名号,可能料想即便那位混得再惨,想收拾他毛四,只怕也是分分钟钟的事儿。毛四是滚刀肉xìng子,他倒不怎么畏惧衙内,独独恐惧那种心狠手黑的大混混,显然,在他眼里,那位薛老三就是混混中的混混,流氓里的流氓。。
毛四的震惊让薛原很满意,心中大宽,这才是正常反应嘛,这才是预料的节奏嘛!
却说鸣少道出“薛向”二字,不止是毛四振恐,便是他身后一水的公子哥们,也面面相觑,再无人敢如方才那般呵斥薛原,没办法,谁让那人声名太盛了呢,这些年过去了,他们这些后起之辈,几乎是听着那人的传说长大的,这种敬畏早已深刻。
鸣少却似颇不以为意,轻轻扶了扶修长的碎发,“你这方案,我不满意,我提一个吧,四方酒家,我们出十万买下了,四方酒家的成我算过,两座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万,还有两万,算我给你的花头,别让薛老三知道了,说我欺负小孩子!”
“你他妈……”
薛原勃然大怒,一把抓起手枪,方要动作,哪知道不待他将枪抓起,眼前一花,手枪便到了鸣少手中,只见鸣少挽个枪花,砰的一声枪响,炽热的子弹竟贴着薛原的耳根而过,割断垂在耳边的几缕碎发。
黑发如雾飞舞,悠悠扬扬的在空中舒展,薛原双目无神,眼中泛灰,死死盯着那缕头发,宛若看见的是自己脱壳的魂灵。
鸣少这一枪,出得妙极,恰似当年薛向在老莫慑服花卫宏的手段,此乃打人不若打胆,正是敌对交锋的上成手段。
却说鸣少一枪放出,真个是打灭了薛原的胆魄,看着薛原这番痴痴楞楞的衰样,鸣少真是畅快已极。
其实,鸣少今天来,压根儿就不是为了所谓的谈判,而是为了“玉汤山薛家”五个字而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鬼当家
毛四不知道玉汤山薛家,他鸣少能不知晓么,对这玉汤山薛家,他可是怨念不轻呢,谁叫当初薛老三在京大,那么落他的脸呢。
话至此处,这鸣少的身份,已然明了,不错,他正是当初薛向因萧山建港之事,返回京城参加计委组织的辩论会时,顺道去京大看小晚时撞上的时剑鸣,时剑飞的堂弟,时老的孙子,浙东省省委书记时国忠的儿子。
当时,时剑鸣领着一帮飞车党气势汹汹而来,结果,让薛老三三两句话给训了个灰头土脸,殃殃而归。
自打那rì后,时剑鸣心绪就发生了变化,几乎再不在校内呼朋结伴,亦不再在红星茶馆吆五喝六,低调得一塌糊涂,而他这番举措,也正是暗自学薛向行事,因为他忽然发现薛老三那般,才是华丽的低调,真正的牛逼!
也正因时剑鸣玩儿起了华丽的低调,薛原这个红星茶馆的常客,才不识得时剑鸣这位红星茶馆的二当家。. .
除了暗中效仿薛向行事外,时剑鸣更是潜心研究薛老三对战名门公子的经典战役,最后,得出个结论:薛老三每胜,常不在势,而在武。
往往和他交锋的公子,皆不是因为地位家世不如,而是因为身手、手段不如,气势一落,为其所趁,哪有不败的道理。
自此之后,时剑鸣便对国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他堂兄时剑飞的死党韩八极又是正宗的国术大高手,有了这等便利条件。这年余功夫,时剑鸣抛家舍业,跟着韩八极苦心学艺,虽因时间、年龄关系,没学成什么高深本领,可韩八极到底是名师,根据时剑鸣自身特点,因材施教,愣是让时剑鸣短短年余,便艺有所成。
这不。此刻时剑鸣显露手段。立时就起到了一锤定音的奇效。
却说时剑鸣一枪打出,除了薛原呆傻痴楞,满场众人尽皆变sè,久久无声。
半晌。方回过神来、冷着脸的小意。忽地。站起身来,重重推了薛原一下,“原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薛原终于回过神来,满脸雪白,“走,我们回去,回去……”
他这番语焉不详,真有点痴傻疯魔了,熟料小意忽然伸出双手将他按得坐回了原位。
要说薛家当真是好基因,小意如今不过十四五,身高却足足有一米七五,只比薛向当年稍逊,较之薛原还冒出半个头去,如此身高,倒让他看起来成熟不少。
“回去,回去干嘛,事儿不没谈成么,咱哥们儿接到手的活儿,哪能玩儿漏了!”
说话儿,小意竟满目yīn沉地盯着时剑鸣,吊诡异常。
风云再起,不止薛原懵了,场中诸人,皆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谁也不知道这位始终不曾发一言的雏儿,这会儿要唱一出什么大戏。
忽地,小意忽然伸手从屁股后边掏出一串钥匙,一阵阵叮叮当当响后,他的手持住了钥匙串上的一把三寸长的水果刀,翼展开来,刀柄联同刀身,也不过一掌长短。
刀,是瑞士产的,原本是小家伙从港岛带回来的,小意瞅着犀利,使尽手段,赔尽小心,方才小家伙手中哄骗而来。
此时这般纯jīng钢制作的小刀,被小意持在手中,森森放着寒光,场面极度诡异。
终于,时剑鸣出言打破了沉闷,“怎么着,想跟我舞刀弄枪?行啊,看看你刀快还是我枪快。”
说话儿,啪的又是一声响,时剑鸣又shè出一枪,子弹贴着小意的刀锋擦过,钉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枪响时,雪白的刀身在薄薄的金阳下,晃出白光一片,显然是刀身颤抖的结果,不错,小意抖动了,不知手抖了,连腿和身子也都发抖了。
他没办法不抖,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孩子,若是平时,他见人开枪,早就吓得跑个没影儿了,可今次不行,再害怕也得顶住,因为这烂人敢当他面儿,辱他大哥,辱他最尊敬、崇拜的大哥!
说起小意对薛向的感情,由薛向魂穿时的厌憎,到薛向撑起家庭,赠与温暖和保护后的原谅,再到这些年,让薛家兄妹享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无所畏惧的人生的感激,在小意心里,他大哥真是伟岸如山,宽广似海,这狗屁鸣少什么玩意儿,敢这样呼他大哥,他倒要看看这王八蛋是真英雄还是假好汉。
“小意,把刀收起来,跟我回去!”
小意不曾说话,薛原却急了,说话儿便伸手来拉他,他真怕这小子一个头脑发热,闹出个三长两短,到时,他如何和伯父、三哥交待。
熟料小意伸手打开了薛原的大手,忽地,卷起袖子,露出光滑,细嫩的手臂,刷的一下,锋利的刀锋便在手臂上勒出一条口子,鲜艳,咸腥的血液,宛若被禁锢千年的溪流,霎时间,便顺着这破禁的口子,汩汩而下。
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液敲打着黑sè梨木大桌的血滴声,宛若巨大的木槌敲在牛皮巨鼓上,在场中诸人心头轰鸣。
这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谁也不知道这薛家小衙内到底在干什么,可这妖异的举止,却止不住让人心寒。
就在众人惊疑之际,小意忽然说话了,“八年前,有人用土坷垃砸我二姐,我大哥拿刀把他脑袋给花了,这人是谁,说来大伙儿都熟悉,龙将军的公子,东南贸易公司的大老板龙国涛。”
谁也弄不清小意忽然说这没用的做甚,可时剑鸣的眉峰却忽然猛地一跳,脸sè变了。
“三年前,有四个人抢我小妹的宠物,把我小妹推在地上,擦破了皮,我大哥找到那四个人,一个被我大哥钉穿了肩胛骨,一个被我大哥拿筷子戳穿了腮帮子,一个被我大哥从楼上一脚踢飞到了楼下,最后一个被我大哥废了根指头,至今手指头还在抖,这四位,不用我说,大伙儿都熟悉,这事儿就发生在咱们的红星茶馆。”
的确,在场诸人,除了宋老虎等人一无所知外,对小意说的事儿,确实都熟悉,不,都宛若请见,因为那场殴斗实在是太暴力,太血腥,太著名了,口口相传了数年,至今不衰,之所以能起到如此效果,除了暴力,血腥外,还因为参与殴斗双方级别之高,堪称一时之选。
除了那位被薛老三踢到楼下的是位司机外,另外三位都是了不得的衙内,两位军长公子,一位更是大名鼎鼎的陈大少讳坤,除此以外,更传言,当时在里间的吴公子、时剑飞都遭了薛老三手段,后来,更是发生了军事对峙,如此一来,影响也就不得不大了。
却说,小意说了两段故事,看似无关,可场中大部分人都听出不对来,少数机敏之辈,此时已然面sè如雪,浑身剧颤。
而小意嘴上犹自不停,终于道出了最恐怖的一句话:我要是跟我大哥说,我这胳膊是诸位拿刀划的,你们说……
“不!”
毛四忽然惊恐得嚎叫出声来,叫罢,嘴巴更是打起了机枪,“意少爷,意公子,我错了,我不是人,夔门饭店我不开了,不开了,给您,都给您,这事儿咱就这么算了吧,好不好,实在不行,我……”
啪啪啪,边说,毛四边自掴着嘴巴。
细说来,薛老三于他本就是绝大的恐惧存在,原以为请来的这位时衙内能抗得住,毕竟这位还方才还直呼薛老三其名过,可这会儿,看这位脸sè,白得能照出人影儿,毛四哪里还不知道这一脚踢到铁板,不,踩到地雷上去了,弄不好就是灰飞烟灭的结局,振恐万端之下,自然语无伦次。
却说,就在毛四喊出的霎那,时剑鸣的手枪也攸地脱出手来,亏得薛原手快,一把抄过,才没让手枪砸在桌上,弄出擦枪走火之危。
此刻,时剑鸣心中拔凉一片,悲愤异常,他真想大叫一声“有没有这么无耻的啊,有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啊”,可这悲愤未去,恐惧又起,别看他方才直呼“薛向”之名,显得无所谓至极,其实,只不过是作势而已,在他心中,薛向可是一等一的恐怖所在,若非如此,他也用不着处处模仿薛老三了。
再者,当初在京大相逢薛老三时,他是亲眼见过薛老三的手有多黑的,当时,他那位兄弟只不过调笑小晚几句,就被薛老三按在地上,磨秃了嘴巴,吐出稀烂的牙床,那等血腥恐怖手段,想想就叫人头晕。
薛老三难道就不知道他现在是堂堂国家干部,怎么还动不动就和人民群众动手动脚啊!
时剑鸣一边心中怨念万端,一边却又深信小意所言属实,他相信若是眼前这面目可憎的臭小子真对薛向如是说了,薛向能立马飞回京城,来寻他时剑鸣,据他所知,那野蛮人才不会顾忌什么以大欺小呢!
“你到底想怎样?”
终于,时剑鸣软了,没办法,可和小意这种手握核武器的家伙对峙,遭受讹诈,也是在所难免的。
别说他时剑鸣了,就是世界帝国老美,在后世,也不是被小小朝鲜讹诈了一次又一次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冷处理
时剑鸣一句话出,薛原真想一头撞死,他悔啊,真是悔青了肠子,可这后悔未毕,他又在肚里狠很骂起了自己猪脑袋,他一直扛着三哥的名头耍威风,今次怎么就不会借了呢,人家畏惧他薛原面子,不就是怕得罪了他薛原,惹出他三哥嘛,这么简单的道理,为啥让小意这小子先想出来了……
薛原真郁闷得不行,耳边忽然传来被宋虎赶下楼去的王老五的喊声,“表哥,表哥,下面来了个自称是薛向的,问薛原和薛意,不对,是原少和意少在不在咱们这儿!”
这一声喊传到楼上来,真如一道亿万伏的霹雳,直直降在了会场。
哐的一声巨响,这雷霆炸裂开来,将诸人雷得外焦里嫩。
这时,众人再看小意胳膊上那道还淌着血的口子,念及方才王老五的那声叫喊,就不啻于阎王爷的催命钟。
“意少,杀人不过头点地,今天我们认栽了,还望不要赶尽杀绝才好,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时剑鸣满脸惨白,强自忍住恐惧,才勉强吐出个囫囵句子,可任谁都听出他声音在发飘。
没办法,由不得他不恐惧,挨打受痛他时某人都能人,可谁叫那位发起火来,动不动就是血腥到恶心的暴力攻击,那玩意儿是人都忍不了。
时剑鸣等人惶恐,熟料薛原和小意更是惶恐到不行,他二位原本就是老君观里的烧火童子,趁着老君没发现。才溜下界来得瑟,这会儿老君亲自来抓人了,弄不好逮回去就是八卦炉里,炼上三千年。
“快逃,快逃,老宋,赶紧给他们找地儿藏身啊!”
小意实在是惊呆了,再没了方才威慑众人的妖孽,倒是薛原吓得不行,焦急中竟生出智慧来。
一听薛原发话。时剑鸣二话不说。冲小意一抱拳,两步跨到窗边,双手在窗子上一搭,纵身就翻了出去。
亏得下面是绿草软地。这临时会议室虽地处三楼。窗口距离地面也不过六七米的距离。再加上人攀着窗子下坠,又降低了重心,五米多高的直线距离。并不容易致伤。
时剑鸣纵身跃下,本想来个前滚翻卸力,熟料无有实战经验,顿时就摔了个嘴啃泥,可就是这样,人家爬起来,就继续狂飙突进,看这速度参加大学生运动会打破短跑记录该不成问题。
时剑鸣这边趟开了出路,后续众人更如寻到了生命通道一般,你挤我涌,三个窗子顿时爬满了人,噗通噗通跟下饺子一般。
五米多高的地方跳下,虽不致伤残,可到底是件苦差,谁也没想到这苦差,此刻,竟是如此抢香。
时剑鸣一帮公子和毛四一帮混混跳下逃脱后,宋老虎几人竟也往那儿冲了过去,薛原更是不慢,两步就跨到了窗边。
眼见着就要动作了,小意急急说话了:“原哥,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么,老宋,你们也别走了,骗不过我大哥的!”
小意一句话出,薛原立时住了脚,宋老虎等人却死死扒住窗口,满脸的犹豫和不舍。
没办法,他们虽未见过诸人口中的那位薛向,可光听小意方才的两段小故事,以及先前威风不可一世的时剑鸣竟然连个照面都不敢和那薛向打,就吓得跳楼了,拥有此等恐怖名声的男人,又该是何等煞神。
他宋虎请薛氏兄弟来镇场子,说起来该是自己人,可谁知道那位薛向同志如何想,弄不好得认为他宋某人拉薛氏兄弟淌浑水,到时,那位一个发火,再想跳楼恐怕就晚啦!
就在宋虎犹豫间,王老五低头哈腰地步进门来,未几,一位身材高大、面目英俊得不像话的男子步了进来。
稀疏的胡茬显然没有打理过,杂乱中显出几分沧桑,略显砸乱的修长头发,堆在头上,看似无形,却自然至极,一张英俊无匹的脸蛋便是男人也得赞声漂亮,可这一切的一切,却都不抵那双乌灿灿的眼眸夺人眼球。
jīng芒shè来,宛若电光,仿佛要将人灼透。
只拿眼角偷偷瞅了一眼,宋虎就赶忙低下了脑袋,身子就忍不住抖了起来。
薛向静静立在门前,淡淡瞧着薛原和小意,也不说话。
熟料,先步进门来,四处打量了一圈的王老五先开腔了:“咦,表哥,鸣少和毛四……”
熟料王老五这话方出口,宋虎的魂儿差点飞出来,两步就抢到近前,一双手搭在王老五肩头,掌间用力,恨不得将他两只膀子给卸下来,“老五,还不去备饭,尊贵的客人到了,可怠慢不得。”
王老五满脸痛苦,他先前不在场中,压根儿就不清楚其中变故,但看此时宋虎一双眼睛眨动得快赶上弹动的琴键了,他便是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妙,一语不发地乖乖退了下去。
“胳膊怎么伤了?”薛向忽然瞅到小意衣袖处的斑斑血迹,终于说话了。
其实,自打他到了此处,就猜到没好事儿了,不是因为火车站边杂乱,光看了王老虎那模样,几乎就是天生的混混。这会儿,他站在门口,轻轻一扫屋内,瞅见几处弹孔,满目凌乱的桌椅,以及窗外那成群结队狼奔豚突的小子,哪里还不知道数分钟前,这里在上演什么大戏。
“不,不,不是我弄得,真得不是我弄得……”
宋虎瞅见薛向说这话,朝自己看来,急忙辩解,一双手挥得晃出了虚影,而一张高肿的瘦脸,原本就难看至极,这会儿再哭丧起来,简直就不堪入目了。
就在宋虎身子快倚着墙瘫倒之际,小意壮着胆子说话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划的!”
薛向再不说话,快步上前,扯开小意袖子,瞧了一眼,伤口很窄,左右内斜,看伤口走势,却是自残的成分居多。
虽然猜不透小意何故如此,薛老三手上却是不慢,扯下自己的一截袖口,快速裹了他的伤口系紧,不温不火吐出俩字“回家”,继而,便大步朝门外行去。
薛向回去的时候,并没开他来时的那辆车,而是步行。
薛向不上车,薛原和小意便只得跟着步行。从东城火车站到玉汤山,足足五十多里,一路寂寂无话,薛向缓步而行,心怀鬼胎的薛原和小意,也只得憋着一肚子辩解的话,在后艰难跟行。
从四方酒家出来时,不过上午八点半,走了足足两个半钟头,却连玉汤山的影子也没瞧见。
照这个走法儿,再有三个钟头恐怕也到不了家。
太阳渐烈,薛原和小意又是自小长在蜜罐子里的,何曾吃过这苦头,两个多钟头走下来,两人只觉脚痛喉焦,难受异常,心头堆砌起的辩驳之词,早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何况,薛向一言不发,连句责备也没有,愈加让二人心头惴惴,毕竟未知才是恐惧的源泉。
薛氏三兄弟,就这么一前二后,足足花了近六个钟头,才回到玉汤山的家中。
到得家时,已是下午三点,没成想苏美人和小晚皆在家中。
“干嘛去了,中饭也不回来吃!”
远远地瞧见薛向进门,苏美人便迎了上来,一双美丽的丹凤眼满是哀怨。本来嘛,自家男人好容易在家一天,上午最后一堂课,她都是和别人调换的,特意早早归家,素手做羹汤,打算好好伺候伺候自家男人,哪里知道一等三四个钟头,一钵汤凉了热,热了凉,都快没了滋味儿,可薛老三还是没归家。
这会儿,瞅见薛老三归来,苏美人自然满腹不爽。
苏美人埋怨罢,不待薛向借口,小晚却跳了出来,戳着小意的额头道:“好哇,你还知道回来,你说说你多少天没着家了,看看你这一身,哪里还像个学生,你别跟我说你们那个补习班的学生,都这打扮?”
小意被训得说不出话来,薛原也低了脑袋,讪讪在一边站着,他较小晚大几个月,偏偏小晚念大二了,他才大一,反混到妹妹后边去了,这让他在小晚面前,分外没存在感,再加上这个嫂子又是大学教授,一家人高学历,如此家庭氛围,自然让薛原分外无存在感,也就难怪他要朝外溜了。
这会儿,小晚教训小意,他却感同身受,自然不自在至极。
“小晚,我们饿了,去弄吃的吧!”
薛向替小意解了围。
一餐饭吃罢,薛向仍旧不理薛原和小意,这二位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这个年纪,正是最要脸皮的时候,道歉的话却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如此,也只能傻傻站在薛向一侧,薛向吃罢饭,陪小晚、苏美人看着电视,他俩就傻站了半晌,直到苏美人喊着要睡午觉,拖了薛向回房。
这二位才瞅准机会,奔回房去。
“原哥,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出去平事儿,得好好念书了!”
小意一屁股在床上坐了,盯着胳膊上的扎口,憋出这么句话来。这会儿,他倒是真有些惶恐了,若是薛向大发雷霆,收拾他一顿,或许他还会憋着劲儿,可薛向这番冷处理,忽然让他无可适从了,心中只是不住自责,自责自己让大哥失望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二十六章利国利民,只须勇往直前
“知道了!”应承了一声,薛原也把身子投在了软床上,他心中也嘀咕着看来得老实一阵儿了。
细说来,这薛原到底不似小意,他心思压根儿就不在学习上,大学的那些课程对他而言,宛若天书,让他回去念书,根本就不可能,他只想着先憋一段时间,等这阵风声过了,他再崛起,不过,经此一回,他已然打定主意,学习那位时衙内,以后低调行事,再不露头。
却说小意和薛原正在房间闷头无言之际,薛老三正在房间的窗前,凝眸,持烟,左手扶着耳根的碎发,深情而忧郁望着窗后那倾碧绿的池塘,一动不动,宛若定格。
此时的薛老三一头乱发,已经打理成了偏分,稀疏的胡茬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袭破衣烂衫也早换上了新婚之夜,国办给请的裁剪大师定做的那套黑sè礼服,这会儿,整个人真是要多炫,有多炫。
列位看官,你道大中午的,薛老三不睡觉,弄这么身行头,无故卖弄风sāo,到底何故。
原来,这会儿,薛老三也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倾斜,原本他是真想好生躺躺,哪知道他老婆苏美人文青病犯了,非要给薛老三来副素描。
薛老三原本是好说歹说,宁死不从的,哪知道苏美人忽然低了脑袋,拿手不住擦拭着眼眶。
她这股柔柔弱弱的劲儿一生,薛老三立时束手就擒,要啥样摆啥样,给啥衣服,穿啥衣服,这不,这会儿,他薛主任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保持这最让他恶xìng的娘态姿势,已经半拉钟头了,依旧不敢稍动。
苏美人斜坐在不远处,捧着画板,持了炭笔,冷了脸,牵笔作画。
可谁又知道这会儿,苏美人的冷脸,纯是强忍着心中的畅快方才做出来的呢。
原来她方才的作势,纯是小家伙私下传授给她的。
因为在她和薛老三的交锋中,总是落于下风,久败思胜,病急乱投医,上周,在和小家伙的一次通话中,她竟问起了小家伙,薛向最怕什么,小家伙得意洋洋,张口便道最怕她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美人便有了主意。
于是,今次她便试验了一番,哪里知道效果惊人。
这不,苏美人一边在画板上,轻快地勾勒着自己这英俊绝伦的老公,一边心中甜得要溢出来了。
是的,苏美人没法儿不甜蜜,薛老三如此英俊、善良,勇猛,大气,几近完美的男人,居然还有颗温情的心脏。
而此等人物,竟成了她风雪的老公,美得她只想喊一声: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却说薛老三和苏美人,正玩儿着闺房游戏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儿。
薛老三六识惊人,立时就听出了是薛安远回来了。
………………
吃罢晚饭,一家人团团围坐在电视前,边聊天边看电视,收看了央视的《新闻联播》,又看了会儿电视剧,便各自回房安歇去了,独独留了薛安远和薛向在堂间闲坐。
“安老将军的身体真得没大碍?”
原来,薛安远正是昨天接到了薛向要紧急专机飞往京城的消息,担心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所以,才临时更改行程,赶了回来。当然,这会儿,他已经从薛向口中知道了安家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听薛向转述,安老爷子似乎气得厉害,便忍不住担心他身体,是以,才又忍不住问询。
“没事儿,我去时,老爷子还在院子里耍拳呢,那身手,我都不是对手!”
薛老三笑谈一句。
“滑头!”薛安远轻斥了一句,接道:“在海同志呢,他这次不会有事儿吧,对了,那个zì yóu化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我看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下午,也就是薛安远到家的那会儿,薛向已经和他详细分说过其中隐情,只是薛安远身为军人,不敏于政治,一时间,还真就无法相信局势会像薛向所说那样,会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安二伯问题不大,现在那二位也不过是火力侦查罢了,没动真格的,安二伯这时候回撤还来得及!”
说话儿,薛向伸手递过一根万宝路去,“不过zì yóu化的事儿,确实非同小可,如今有几个小地方已经隐隐不稳,据说某些地方还出现了结社组织,否定咱们这些年取得的成就,否定党的领导,否定四项基本原则,这哪里还要得!总之,这事儿非同小可,您千万别往里头掺和……”
话至此处,薛向和伸手接烟的薛安远齐齐哑然失笑,因为不久前,薛安远还让薛向别掺和到那两位的纷争里去。
两张笑脸未敛,便见苦涩,其中原由,二人自知,很多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今rì种种,明rì转非,变化之快,令人无所适从。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薛老三抽了口烟,转移话题道:“海军这个破摊子不好cāo持吧?”
薛安远苦笑着点点头,“哎,原本就是穷家小业,偏偏海军还就是个烧钱的大火坑,目前刚下水的几艘小舰,我看维持供应都勉强,就这样,那帮家伙还嚷嚷着赶紧上马大舰,这哪里能行,我看还得像你说的那样,先就这些小舰,组建正规海军军校,培养接替人材是正经,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薛向点点头,没办法,海军本来就是共和国之痛,可偏偏这又是最不能速成,最讲究历史底蕴的军种,直到后世,祖国的海军也未能全面振兴,一念至此,薛向忽然有些不爽利,他魂穿一回,总不能事事遗憾吧,脑子里便飞速运转了起来,回忆着后世的种种大事件,搜寻着拣漏的可能,毕竟以如今薛家所处的高度,若历史真留有空当,极有可能助共和国,捡漏成功。
记忆,如打开的书页,飞速在薛老三心头翻过,两伊战争,巴以冲突,海湾战争,苏联解体,科索沃危急……
“不对,不对,苏联解体!”
霎那间,薛老三的脑子在这四个字上凝住了,便忍不住脱口而出,“有了!”
“什么有了!”
薛安远盯着薛老三可是有一会子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多智近妖的侄子定是在思忖着此事,而以以往的经验看,这家伙定然能想出好点子,如今,果不其然!
“有点困了!”
谁成想薛老三竟掷出这么个答案,气得薛安远双眼如鼓,险些没脱鞋子,收拾他薛老三。
好在老爷子也是明事理的人,毕竟强大海军,不似出谋画策乃是脑力活动,这是要实实在在的物质堆砌的,决计不是一拍脑子就有的。
“睡去睡去,就你小子能折腾,早知道老子就不回来了!”薛安远不满地挥挥手,如驱苍蝇。
薛向讪讪一笑,“我可没请您回来,要是您当初给个电话,岂不是省力又省事儿?”
薛安远知道薛老三啥脾xìng,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一碰,那就是道理万万千,跟他较什么真儿,当即便站起身来,要朝房间行去,谁成想他腿方迈开,紧接着,又坐回了沙发,“老三,你在明珠是不是压力挺大?”
薛向陡惊,不知道老爷子何出此言,不错,他在明珠确实困难重重,不过他自忖战斗力强悍,几次对垒,都是对方损兵折将,也说不上如何有压力,但这会儿薛安远问来,定然是有情况的。
果然,便听薛安远道:“段钢同志昨天给我打电话道歉了。”
“喔,他怎么说!”
薛向面上惊奇,心中冷笑。
薛安远笑道,还能说什么,无非是夸你有能力,埋怨他自己不该把你要到明珠来,算是宝气蒙尘,埋没了人材,要我别责怪他。
薛向猜到段钢大体也只能说这些,无非是嫌他薛某人好多事儿,不服从组织领导,也料到那位给自家伯父电话,无非是希望伯父能看在他段某人的面子,压压他薛老三,当然,除此以外,最隐蔽的潜台词就是,如果安远同志你不管你那好惹事儿的侄子的话,我就替你管管了。
薛安远见薛向沉吟,问道:“怎么,在明珠,又有什么让你这薛裕禄看不过眼的了?”
薛向按灭烟头,便将他在明珠这数月的见闻,如实道来,尤其是青浦县那种种不堪,直听得薛安远面皮变sè,重重一拳击在玻璃茶几上,“汪明慎昏聩,段钢大胆!”
显然老爷子是真怒了,其实,也无怪老爷子发怒,他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纪律xìng和原则xìng自然极高,听到小小青浦,土匪横行,强凌组织政权,老爷子不怒才怪!
“某些人的话,你就别管了,放心去做吧,还是那句老话,利国利民,只须勇往直前!”
说罢,薛安远重重一拍薛向肩膀,便回房去。
紧接着,薛老三也折回房去,瞅见早风情万种斜靠在床头,幽幽盯着他的苏美人,心下了然,二话不说,就朝床头扑来。
又是一夜chūn风,次rì一早,吃过早饭,薛向便直趋京城机场,当天上午十点,便返回了明珠。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死不休
到明珠后,来不及归家,薛向先去了市委办公厅跟苏晓岚解释了今次的旷工,苏晓岚象征xìng地批评了他几句,便轻轻放过了,其实在苏晓岚心里,还真就巴不得这位“薛惹事”天天都请假才好。
回到办公室,薛向刚跟还在家里的小妮子报了平安后,黄伟忽然推开大门,步了进来。
“哟,黄主任,稀客稀客,今rì到此,有何贵干?”
远远地,薛向便笑着站起身来,朝他招呼去。
薛向这打招呼的话,几乎没半点营养,还**裸地夹枪带棒,人家黄伟是他领导,想什么时候来视察工作,就什么时候来,他这一句“今rì到此,有何贵干”,摆明了撵人于千里之外嘛。
黄伟眉峰一跳,脸sè丝毫不变,和薛向有过几次交道,早就知道这家伙什么德xìng了,无谓的生气,只不过是坠入这小子彀中罢了。..
“薛主任,恭喜恭喜啊!”
黄伟语出惊人。
“喔?我又有什么喜事儿,莫不是哪个矿洞又出了纠纷,你黄主任又想着给我派任务,好助我多多立功?”
俗话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薛向早料到这家伙上门,定无好事。
这下,黄伟却绷不住了,一张白脸急速转赤,没办法,谁叫薛老三哪壶不开提哪壶,青浦之事,已然成了他禁忌,每每想起此事,他左侧脸颊都会忍不住火辣辣作痛,这会儿。尤其是薛老三这个导致他黄某人挨了生平第一耳光的罪魁祸首提这事儿,便好似在当面掌掴他黄某人一般。
“薛向同志,嘴下积德才是!”
黄伟直直盯着薛老三,满目冰冷。
薛老三却是笑脸依然,故作不解道:“黄主任,您怎么总爱打哑谜啊,您先莫名其妙恭喜我,这会儿又叫我嘴下积德,不好意思,我脑子笨。一样也听不懂。您到底是什么意思,直说嘛!”
“你!”
黄伟肺都快炸裂了,只得大口大口喘气,一边对薛老三的调侃愤恨到不行。一边暗骂自己犯贱。知道这小子什么德xìng。还楞把脸凑上去,让人家拍。
“是这么回事儿,zhōng yāng党校开课了。市委有些名额,你薛向同志近来工作得力,又是年轻知识型干部,值得大力培养,所以市委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这在咱们办公厅还是独一份呢,这还不是大喜事儿么……”
强压着愤恨,黄伟简略交待了经过,连屁股都不曾落座,说完便告辞了。
“zhōng yāng党校进修?当真是好大一颗糖果!”薛老三心中不住冷笑。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眼下的事情可不就反常了么?
zhōng yāng党校是什么地方,虽然当初zhōng yāng党校曾也要死要活地要他薛某人入校任职,却被薛老三毫不犹豫的拒绝,但这绝不代表zhōng yāng党校是个赤贫之地,恰恰相反,zhōng yāng党校乃是真正炙手可热的权力部门。
不说别的,光看人家zhōng yāng党校的对口教育对象省部级、地厅级干部,县委书记,就该知道zhōng yāng党校有多强大,绝对是发展人脉,进入zhōng yāng领导视线的绝佳良机,无数官员朝思暮想之地。
因此,黄伟道声“恭喜”,那绝对不是在讽刺他薛老三。
而薛老三这会儿心中冷笑,却是盯在黄伟吐出的另一个词儿上“破格”。
可眼下的情况真得是破格么,绝对不是,该是妖异!
因为再破格,薛老三区区一界正处级干部,也绝对挤不上zhōng yāng党校的槽口,别看zhōng yāng党校对外宣称培养对象为省部级、地厅级干部,县委书记,可并不代表所有的省部级、地厅级干部,县委书记皆有幸到zhōng yāng党校一游。
可以说除了极其出类拔萃的县委书记,主政一方成绩显赫的地委书记、专员外,其余厅级以下干部就绝难登上zhōng yāng党校的大门,而普通干部若是在厅级以下就进了zhōng yāng党校进修,那绝对是被列为梯队干部之选,前程远大。
而薛向这个督查室主任,不过是正处级,而zhōng yāng党校早就给接收的正处级干部定死了除了县委书记,概不接收,如此一来,他薛老三能进zhōng yāng党校进修,那就不是破格,而是逆天了。
更何况,他薛老三如今在明珠,得罪的人可比结交的人多,且得罪的都是大人物,按照这个逻辑继续推进,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无论如何不会落在他头上。
如此种种反常,可谓妖气冲天!
…………………………
“薛向会不会去?”
徐龙象双目炯炯,盯着胡东海道。
还是那座小竹轩,还是那扇翠竹窗下,两人相对饮茶,只是今rì气氛较那rì又沉闷了许多。
胡东海捻动长须,长叹一声,“我看困难啊!”
“什么!”
徐龙象耸然大惊,“既然如此,胡老你还行此策做甚,再者,那可是zhōng yāng党校啊,为了这个名额,那位尽了全力,我也舍出了不少,要不然那天大的馅饼能砸到姓薛的头上!哼,我就不信他不动心,难道他还真就不是凡夫俗子了么?”
“对人家来说,zhōng yāng党校进修真就是了不得的馅饼么?”胡东海含笑盯着徐龙象,问道。
徐龙象方yù滔滔不绝,结果,终究未吐出一言,因为他细细一想,终觉胡东海所言为实,于别人而言,入zhōng yāng党校千难万难,可那位的几篇理论著述,当初可是在理论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再者,以那位的后台背景,要入zhōng yāng党校,和入自家后院,有区别么?
“看来是失策了!”徐龙象心中喟叹一声。
喟叹罢,他又心急如焚起来。
原来,自打那晚他和保尔谈判匆匆而结后,因为薛向的关系,他暂时封存了秘洞。
当时打得主意,就是冷处理,慢慢来,除此以外,他还认为自己这边镇之以静,未必不能消磨保尔的锐气,以此提升条件。
而起初,事情的走向,确实按照他徐某人的预想进行。自那晚,没有结尾的谈判结束后,他就再没找过保尔,可没过两天,保尔果真频频来联系他徐某人,开得条件也一次比一次高,几乎都快超出他徐某人的心理底线了。
按道理徐龙象该高兴,可偏偏他高兴不起来,因为在他计划里,保尔该是隔一段时间,加一次筹码,这才是正经生意人的手段,可哪知道保尔真就为他徐某人描述的浦江之东的商业前景惊艳了,一鼓作气地就扑了上来,这下,反弄得他徐某人难办了。
纠缠了几次,保尔终于怒了,认为他姓徐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便jǐng告徐公子道,若是他姓徐的再推三阻四,他保尔就自己干了,凭借花旗银行联合东亚财团,不信拿不下拿下浦江东岸的地块儿,还扬言道,届时,他徐公子要捣乱,就尽管来。
这下,反轮到徐公子坐蜡了!
不错,他徐某人在明珠的确势力滔天,可真正上升到国家层面,譬如这浦东开发,恐怕他徐公子就是想捣乱,也得掂量掂量了。退一步讲,届时,即便是他想捣乱了,恐怕也未必有这个能力了,因为他能使动的政治力量,恐怕自己先就忍受不住浦江之东开发所带来的辉煌业绩的诱惑了。
至此,徐龙象才彻底烦恼了,因为保尔耐不住了,那他的缓兵之计,已然没了行使的条件。
那么,踢开薛向,恢复秘洞,则就成了迫在眉睫之事。
而就在徐龙象烦乱万端之际,那边又有消息传来:薛向在市委图书馆,借了地方县志,以及地理志!
如此,徐龙象的心火彻底被激起来了,在他看来,薛老三这绝对是给脸不要脸,欺人太甚。
你道徐龙象何以如是想,原来,那rì胡东海献给他徐龙象的三策中的第一策,立时就被薛向破了,双方的矛盾再难调和。
而胡东海当rì给徐龙象所献三策中的第一策便是,镇之以静,填充秘洞,做好蛇山的jǐng戒工作,同时发动眼线盯住那位的一举一动,做到知己知彼;此策看似平淡无奇,却是真正的上策。
因为,胡东海期望的就是,那位薛主任铲平海狗子等人后,便算满足了这家伙刷正义化身的愿望,再者,他这次青浦执行,也算是立了一功,若他薛某人无心继续纠葛,安心等赏就是。
如此,他方便,大家也方便!最佳状态便是,自此,那位薛主任慢慢遗忘了蛇山之事,遗忘了他在蛇山遭遇的种种怪异。
如此一来,徐龙象这边镇之以静,等于是在催化那位薛主任遗忘的速度。
若真达成此效果,那便是再好也没有了,尽管徐氏因此,而晚崛起一年半载,但更大的好处却是:不但风险了。
因为徐氏生意经的核心便是“安全第一”,这也是一个成功商人最该谨记的事!
偏偏天不遂人愿,保尔那边咬住不撒口不说,竟又传来那位薛主任在搜集县志和地理志的消息,这一刀可谓是捅在徐氏的腰眼上,摆明了那位薛主任就是条疯狗,盯死了就不放过。
如此,徐氏和薛老三和解的可能,迅速降低到零个百分点以下,当真成了不死不休之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屠掉薛向这条潜龙
正因胡东海所出的第一策无效,因此,才有了调薛向去zhōng yāng党校的第二策。
因为薛向一旦不在明珠,秘洞重开,一切的死疙瘩就解开了,此乃调虎离山之计!
不过,眼下看来却是失败了,至少在徐龙象看来,确实如此。
熟料他一声喟叹罢,胡东海轻轻摇动羽扇,笑道:“公子,现在谈失败,还言之过早!”
“对了”徐龙象悚然一惊,双目灼灼盯着胡东海,“胡老你言有三策,此前只道出两策,不知这第三策,计将安出!”
“公子,说是三策,其实,从头到尾,不过就只一策罢了!”
“胡老,何出此言?”
“到现在,公子还不明白么,前两策,不过是老朽向公子证明一件事罢了!”
“何事?”
“以那位薛衙内的脾xìng,只要咱们和他对上了,就再无弥合的可能!”
胡东海话说到这份儿上,徐龙象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到底是何意,很明显,前两策,镇之以静和调虎离山,都不过是寄望息事宁人。
而如今,第一策,已失效;第二策,成功的可能xìng已无限趋近于零,由此,足见那位薛主任是不可能放手了,既然如此,徐氏除了迎难而上,别无出路。
此时,回味细品,胡东海那两策,明着是对付薛向的,暗里,无非是让徐龙象认清他和薛向冲突的本质,坚其心。固其意,毕竟两军对垒,主帅首尾两端,其害最大!
想透此点,徐龙象忽然站起身来,给胡东海鞠了一躬,“胡老,小子受教了!”
胡东海扶起徐龙象,点点头道:“公子,既然事情从一开始就无可挽回。咱们这两策失败。也就无伤大雅了,下面要做的,就是积蓄全部力量,奋力一搏!”
徐龙象以手抚窗。叹道:“胡老。不是我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局限明珠一隅斗法,我自信不会输给薛老三。可若真全面开战,薛氏庞然大物,不是我小小徐氏能抗衡的,除非我舅爷力挺,不过,从政言政,舅爷即便与我nǎinǎi是至亲骨肉,可要他不惜代价为我张目,恐怕也是妄想。”
对徐龙象这种理xìng,胡东海一直都很欣赏,因为他最是清楚,人最难的不是正视敌人,而是正视自己,显然徐龙象具备此种难得品质,“公子能有此言,我就放心了,不过,公子瞧见咱们的短处的时候,也别忽略咱们的长处才是!”
“咱们的长处?”徐龙象面带惊疑。
胡东海捻须道:“俗话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咱们既有所短,又怎会无所长呢。公子怎么就忘了眼下的情势,是敌明我暗,且那位在明珠几成孤立无援之势,咱们若细细绸缪,一击之下,未必不能得手!”
一语惊醒梦中人,说的就是此刻徐龙象的感受。
“胡老,真不愧是我之子房啊!”徐龙象握住胡东海的大手,慨然道。
胡东海笑着摆摆手,“公子不过是因为平坦路走多了,如今陡遇一连串挫折,一时锉了锐气罢了,不过,咱们即便胜算极大,还请公子做好最后准备,屠龙不比杀鸡,一旦事有不谐,反噬之力,咱们恐难承受!”
徐龙象眉峰急跳,面sè陡寒,“胡老的意思是……”说话儿,伸出手掌在脖间一拉,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公子言重了,断他仕途之路,逐他出明珠即可,如此已算屠龙,伤人xìng命,到底落了下乘!”
胡东海盯着窗外的雪菊,怔怔说道,声音舒缓,眼神迷离,如在呓语。
徐龙象缓缓点头,如此最好,毕竟若薛向真亡命于此,薛家狂怒之下,未必不能揪出他徐氏;
却说徐龙象真玩味轻重之际,胡东海心中却爽快已极。
胡东海此人,原本就是非主流的老式文人,修习的乃是鬼谷纵横之术,放诸明清,则是姚广孝,范文程一流的人物。
他原本以为身逢乱世,自己修习的奇术,必能大用于世,熟料他胡某人方及成年,共和国立,天下已重归太平。
如此,他也只有哀叹身负登天之才,屠龙之术,可恨生不逢时了……
如今,他胡某人有机会,屠掉薛老三这条还在幼苗期的潜龙,一尝平生夙愿,其中快感,绝对比给他千万金银,绝世美人,还要来得强烈。
却说就在徐龙象和胡东海绸缪屠掉薛向之际,这座城市的最黄金地段浦江西岸的一座老式庄园内,同样也有人在计较着他薛老三。
这是一座清季庄园,相传是清末状元张謇的宅子,保存的颇为完好,解放后,都不曾落入私人之手,而是被作了文物,妥善看管了起来。
而如今,这座老式庄园,却成了民宅,有了主人。
说出去,谁都不会信,此间竟是青帮的总堂所在,细细一想,却又合理了,恐怕也只有青帮这等庞然大物,才有此通天手段。唯一不和谐的,恐怕是已经死了半个多世纪的清末状元、实业家张謇张老先生了,若是他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此前的居所,成了土匪窝,没准儿能从墓地里爬出来,跟青帮拼命。
此刻,正是中午,骄阳高照,明艳万里,而这座老式庄园的地下主厅内,却是上百根手臂粗细的红烛,摆了两排,插在两壁的灯座上,烛火熊熊,照得厅内纤毫毕现。
庄园原本就是清式的,可跟这间地下厅比起来,光论古意,其中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因为此间分明就是座最古老香堂。
古旧的祖师爷画像,宣德年的香炉,一水排开的太师椅,两侧倒插的十八般兵器,如此种种,真是古意盎然,沧桑扑面。
除此以外,最显眼的当属,祖师爷画像下的一尊关公关云长的雕像。此尊雕像,纯照演义中关二爷样貌描述,一比一成像,高足九尺,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手中青龙偃月刀,而最夸张的是,此尊雕像完全以纯铜打造,工匠更是方圆百里的名家,一尊像成,足将关二爷那威风凛凛的味道,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此一尊威猛的铜像,立在当堂,当真是千神让道,万鬼辟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PS:为稳定时间,暂时就二千字了,下章会补齐一千字的,惭愧!
第一百二十九章 青帮的计较
此刻,数百平的地下大厅内,包括青帮龙头火狼在内,聚集了十多人,皆是青帮的核心人物。
因着从聚会起,火狼龙头就冷着一张脸,厅中的气氛自然肃穆异常。
想来也是,火狼自有足够的理由生气。
“启禀龙头,既然那姓薛的如此目中无人,我看咱们也不必给他留脸了,就由我带火字堂的弟兄,送他上路吧!”
火狼的军师老管,刚介绍了此次会议的议题,火字堂堂主宋三枪,就忍不住开言了。
这青帮内部设置,也极有门道,除了特殊地点,譬如光头老八的西站,以及海狗子的蛇山,因为地理之利,设置为舵口外,剩下的二级组织架构,便根据来钱的道,设置为堂口,这火字堂,则是分管与火有关的来钱门道,上至加油站,下至菜场的杀猪汤锅,凡是沾着火字边儿的,皆归这火字堂管。. .
如此分门别类,足见这青帮的势力何其之大,几乎无所不管。
却说宋三枪一句抢出,厅内立时噪成一团,皆吆喝着要给薛老三好看。
如此鼓噪,倒非青帮规矩不严,乃是众人熟悉火狼的脾xìng,这位从来就喜欢勇猛无双、好战敢战之士,况且,此时,诸人皆知,那位薛主任和青帮结下的是何等仇恨,趁这机会,还不向火狼龙头表露忠心,更待何时。
厅内沸反盈天,火狼龙头却还是保持着刚进大厅时的姿势。端坐不动,始终一语不发。
青帮规矩严苛,这会儿,火狼龙头不说话,谁也不敢出言,至于表忠心的鼓噪更是不敢稍停,可偏偏说来说去,都是重复的话,却又不敢住嘴,如此往复。便是这一帮混社会的大老粗。也觉得脸皮发烫。
最后,还是老管出言唤了声“龙头”,火狼才回过神来,挥手解脱了诸人。
“龙头。无须太过难过。身子要紧啊!”
说话儿。老管轻轻扶了下火狼的肩膀,他跟随火狼时rì最久,知道这位的很多秘辛。也知道这位为何如此难过。
其实,眼下的火狼压根儿就不是因为,那位薛主任弄了那么多青帮弟兄进了号子,让堂堂青帮丢了脸,因为在打探清楚那位薛主任的身份背景后,即便是素来自觉高人一等的青帮大佬,也绝不会认为自己对上那位薛衙内还有心理优势。毕竟在最讲实力的江湖,青帮不过区区数百人,盘踞一方,人家的伯父,可是执掌着数百万解放军,有丁点可比xìng么?
再者,以青帮在明珠的势力,即便是被判了重刑的海狗子,光头老八,也不过是费些心力,让其在号子内待上一年半载,就能捞出来。
是以,从根本上讲,青帮的势力,没有丝毫损失,反倒会在捞出海狗子等人后,获得帮内兄弟的更多认同,增强青帮的凝聚力。
奈何,因为这薛向,让最受火狼宠爱的两蟒、两虎,或死或擒,至此,老管知道火狼和薛向就没有和解的可能。
谁叫这位火狼龙头自小在山间长大,对畜生,尤其是他自己jīng心培育的畜生,绝对比人亲,更何况,这位火狼龙头,最初便是靠自己驯养的一头猛兽,打出一片天下,而至有今rì,饮水思源,他能饶得过姓薛的?
尽管,在老管看来,这种为意气之争,惹上强敌的做法,愚蠢非常。
但他有自知之明,劝谏的话,决计不宣诸口外。
却说老管一句关心的话出口,火狼终于说话了:“老宋,既然是你最先表态,薛向就交给你了,到时把他脑袋带回来给我就成!”
火狼一句话出,满场俱惊,尤其是那位最先表态的火字堂堂主宋三枪,一张脸几乎快扭成了苦瓜。
原来,他方才不过这么一说,毕竟听了老管介绍那位的一长串背景头衔,除非他宋某人脑子有毛病,才会不顾一切去取那人xìng命。
可哪知道,这会儿,火狼龙头竟发布了成令,这下好了,彻底成了他宋某人自己挖坑埋自己了。
瞅见宋三枪迟疑,火狼嘴角微微拽起,五指挂满了宝石戒指的右手,不住抚摸蹲在他身侧的一条枯瘦的黑sè土狗,“怎么,不敢?还是当我好欺?便宜话好说?”
火狼说得疾厉,却满面带笑,如绽chūn风,可他这笑容一展,众人心头齐齐一寒。
宋三枪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龙头,龙头,我马上去取了姓薛的狗命,哪怕是舍了我这条命,也决不落了咱青帮的威风!”
说话儿,宋三枪满面慨然,站起身来,就大步朝大门行去,身形落拓,满面沧桑,真有几分易水悲歌的豪情。
老管瞧着宋三枪那双愈行愈快、几近奔驰的双腿,双眼闪过一抹不忍,紧接着,就闭上了!
却说老管方将双眼闭上,火狼的大手拍在了那条黑sè土狗的狗头上,霎时间,那条枯瘦土狗,便蹿了出去,身子迅如电光,快得几乎看不清其身影,如此迅疾的奔驰,每次落地,竟是无声无息。
宋三枪似乎有敏锐的第六感一般,尽管他丝毫未觉身后有何动静传来,可在距离地下厅大门还有十余米距离时,他双腿猛然加快了速度,朝那大门急冲了过去。
双手碰上大门扶手之际,宋三枪脸上闪过一抹喜sè,心头更是打定主意,出得此间房屋,还管他娘的什么青帮红帮,薛老三薛老四,带了这几年的积蓄,亡命天涯,才是正理。
谁成想,宋老三按上大门扶手的右手还不及使力,耳边陡生一阵急风,霎那间,宋三枪便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心底便是无穷无尽的恐惧。
而这恐惧方生即灭。因为紧接着,他便觉颈间一股剧痛传来的时候,未几,身子便再感觉不到什么疼痛,继而,所有的意识消失,他永坠黑暗。
原来,宋三枪扶上扶手的霎那,黑sè土狗便已然扑到,狗身如按了弹簧一般。一跃数米。半空中,狗嘴便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下一息。獠牙便插进了宋三枪的脖子。闭合霎那。宋三枪的脑子和脖子便分了家。
宋三枪的脑袋掉在了地上,眼睛却如活着时一般,竟还眨动了一下。看得众人毛骨悚然,紧接着,浑身冷汗的诸位堂主、舵主更是紧紧闭上了眼睛,因为谁都知道接下来的一幕,会发生什么。
但见,宋三枪的头颅方落地,那黑sè土狗,便从他鲜血淋漓的无头尸身上扑了下来,朝头颅逐去。
下一幕,更是骇然,便是老管也闭住了眼睛,独独火狼死死盯着那条正舔食脑浆的黑狗,眼中露出迷离陶醉的神sè。
“行了,老宋的死,就算作因公殉职吧,他的火字堂,暂时就有小金打理,谁同意,谁反对!”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火狼终于出言打破了沉默,此时,大厅已经清理干净,黑sè土狗已然回到火狼座下,蹲伏在原地。
除了场中那无论如何擦拭也无法消除的浓浓血腥味儿,满场的同意声中,竟盈出一片无比和谐的会议气氛。
火狼微微一笑,忽然问出个莫名的问题来:“有谁知道我为何惩罚老宋?”
此言一出,众人噤若寒蝉,皆低头不语,大伙儿虽不知老宋是为何而死,起码知道绝对跟老宋抢先发言脱不了干系,真是出头的檐子先烂啊!
火狼嘿嘿一笑,点名道:“八耻,你说!”
被点了名的汉子身材极是粗壮,站起身来,如铁塔一般,可这会儿,他浑身抖如筛糠,脑袋更是低得恨不能塞进腔子里去,良久,才颤着音憋出句话来,“龙,龙头,老宋投机取巧,嘴上说着便宜话,心里却寄望于龙头否决他的意见,此行此为,纯是小人行径,我坚决拥护英明神武的龙头,清理门户……”
谁说生得粗壮,心思便一定凝碍,这位便是绝好的反例,他不但以己度人,jīng准道出了老宋的心思,后边一句马屁也是拍得妙绝。
火狼哈哈一笑,骂了声“滑头”,便挥手放大粗壮大汉坐下,“行了,老管还是你跟他们分说分说!”说罢,又长叹一声,道:“兄弟们,天下可真有无法无天,无所顾忌的人和势力么?”
火狼话音方落,老管便站起身来:“龙头说得极是,只有无知者才会无畏,想我青帮崛起毫末,创业之艰,筚路蓝缕,基成犹为不易,这些年来,弟兄们仗着我青帮之威,行事rì渐狂荡,无拘无束,正如龙头方才所言,这天下可真有无法无天、无所顾忌的人和势力么?当然没有!可有些兄弟偏偏是井底之蛙,只觉这天下就这般大小,行事无度,尤其是青浦的海狗子,竟然猖狂到凌掠当地zhèng fǔ,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嘛……”
老管一番话下来,众人全听得傻了眼。无法无天,这话从火狼嘴中道出,已是莫名其妙至极,此时,再听老管道出这么一篇新闻联播似的讲演,几乎要颠覆在座诸位的认知了。
哪知道更可怖的还在后边,又听老管道:“海狗子目无王法,不服帮规,按龙头指令,已在狱中执行家法!而老宋先前狂言要杀害zhèng fǔ官员,其中狂放,已无可度量,简直是要置我青帮于死地而后快,实乃罪该万死!总之,今后,诸位行事,务必奉公守法,实心任事,cāo持本业,谁敢无令而动,必将受帮规严惩!”
老管一方慷慨话罢,众人简直是一头雾水,紧接着,火狼竟又顺着老管的话冷冰冰地强调了几句,众人虽仍旧不解其意,可火狼的话,谁也不敢不当真,紧接着,便在火狼的挥手下,退了出去。
“老管,管束住这群野马,就真的有用?不瞒你说,我心中这口恶气,实在是咽不下啊!”
众人方退,火狼便扶着茶几,喟然长叹!
原来,今rì之事,是火狼和老管早商量好的一处双簧,目的,则是收束住已经脱缰野马般的青帮。
“龙头,您千万别以为收束众人,乃是小题大做,试问,于今,海狗子等人都敢凌掠青浦县zhèng fǔ了,再发展下去,下面的弟兄该狂躁成何等模样?”老管一扣茶几,“龙头,咱们青帮撑死不过数百核心帮众,其余散兵游勇,并不足恃,如此势力,实打实算来,比之明珠一区之公安局尚有不如,咱们哪里有肆无忌惮的本钱啊。”
火狼自也不是一莽之夫,一莽之夫也混不到如今地位,他深知青帮能有如今成就,绝对不是zhèng fǔ无力扫荡,而是特殊情势下,造成的特殊环境,让青帮有了生存土壤,崛起之机。只不过,多年的肆无忌惮,和无所顾忌,带来的成就感,让火狼心中的顾忌和畏惧,越来越少,才有了膨胀之感。
如今,老管一番剖析,如当头棒喝,他猝然惊醒,不错,自己正是靠着多少年的经营,以及联同海藻阁,让青帮的势力,能通黑白,才有今rì极盛,但万事万物,难免盛极而衰,一味刚强,自然易折啊,看来是该收收了。
一念及此,火狼便道:“老管,依你之见,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帮野马,你也是知道的,野惯了,猛然收拢缰绳,我怕刹车太急,弄不好要翻车啊!”
老管高深莫测一笑,竟道出条妙计来,若是薛向在此闻之,恐怕得忍不住拍案叫绝。
原来,老管给火狼出得策略,乃是化黑为白,又黑又白。说来复杂,其实简单,无非就是后世港岛社团通行的办法,将社团分拆为集团公司,利用黑道势力,做白道生意,当然偶尔也干干黑道买卖。
如今的青帮,控制着明珠大大小小的行业,一味靠恐吓收取保护费,虽然来钱容易,终究既少又难持久,若是趁机把帮内各堂各舵,分拆开来,开办个体户企业,如此一来,借助黑道垄断势力,生意断无赔本之理,再加上,招商引资,越来越成为一地官员的主要政绩,若是青帮发展成了巨无霸商业团体,届时,地方zhèng fǔ就是想算老账,也未必敢下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新问题
老管妙计惊人,便是火狼这种xìng格接近扭曲变态的家伙听了,也忍不住欢喜得哼起了小调,半晌方道:“就这么着,老管,回头你弄个计划书出来,以后,咱们就跟着你计划书来。”
老管摸摸鼻梁,道:“龙头,若是有人不愿意过消停rì子呢,您也知道咱们帮中的有些人,天生就是惹祸的苗子,咱们这平安收钱的买卖,我怕人家不乐意干!”
火狼怔怔盯着老管,咀嚼着他话中的滋味儿,沉吟良久,抬头道:“我何尝不知道那些危险份子,已经玩儿得上了瘾,也怪我前几年放得太开,如今作茧自缚了,想踢开他们,又怕动作太大,弄得帮中鸡犬不宁啊!”
“龙头不是咽不下那口气么?”
老管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火狼万份不解地朝他看来,他到底是一勇之夫,虽有城府,骨子里到底没那么多弯弯绕,此刻,他实在不明白老管将已经否决了的提议拿出来重提,到底所谓何事! . .
“龙头,可听闻最近市面上的传言?”
老管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火狼彻底寒了脸,“老管,有话一次说完,我可没功夫听你跟我绕圈圈。”
老管沉声应,紧接着,便道出了其中关键。
原来,最近,青帮两次在zhèng fǔ,也就是在薛向手中折戟沉沙,消息扩散开来,造成了很是不好的恶劣影响,当然。这恶劣,特指对青帮而言。
毕竟谁都知道青帮在明珠几乎可以说是横行无忌的存在,如今,接连两次被打脸,更夸张的是,帮中数十骨干,被抓进了号子,至今不得出笼,这在青帮崛起的近两年来,可是头一遭。
如此一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青帮莫不是已经不行了?进了zhèng fǔ的黑面单?消亡在即?
若是普通人这般想。也顶多是心中畅快畅快,夜里躲被窝,能大笑数声,悄悄高兴。
可关键的是。明珠的其它地下势力这般想。那就要了命了。
毕竟他青帮势力再大。也不过区区数百核心帮众,儿堂堂明珠数百万人口,再加上。近些年社会风起大坏,无业青年和市井混混几乎成群结队。
青帮能在明珠的地下势力称雄可以,但要完全掌握整个地下势力,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老话说,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不错,这敢踏进江湖的从来都不是良民,他们服气青帮,绝不是因为青帮的资格最老,而是因为青帮的拳头最硬。
可如今,江湖风传青帮不行了,被zhèng fǔ拿住了,连还手的动作都没有,大失往rì锐气,实乃由盛转衰之兆。
细说来,这江湖的残酷,不是因为其中刀光剑影,而是因为其遵循着最残酷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如今的青帮,在明珠的其它地下势力眼中,几快成了衰老的猛虎,已然骨酥爪颓,乃是可取而代之的对象。
最好的明证便是,如今青帮的各处堂口下的新人招收处,已然收不到人了,更恐怖的是,许多预备期的帮众,竟找出种种借口,不再接收帮中任务,还找各种理由,希图退帮。
如此严重的连锁反应,全是因为青帮两次完败于薛向之手所致。
却说听完老管的分析,火狼脸sè凝重得几yù结冰了,青帮是他一手建立的,创业之艰,他最是清楚。
青帮之所以能在当初的明珠众多地下势力中脱颖而出的原因,除了选了个好彩头的帮会名称,更重要的是,他火狼聚集了一帮敢刺刀见红的亡命青年,是以,火狼最清楚,新鲜血液对一个帮会何等重要xìng了,更不提那些热血青年,作战最是悍勇,实乃是最佳的补血剂,若是没了他们的加入,青帮便真成了冢中枯骨。
弄清其中隐藏的可怕后果,火狼浑身的寒毛都忍不住站了起来,“老管,就按你方才说的办,分两步走,第一步,你还是赶紧弄你那个改制计划书,第二步,把那些狂躁嚣张过不得安稳rì子的家伙们都挑出来,他们不是能打能抗么,让他们去收视薛老三,不管事成与不成,总之,能复我青帮之威就好。若是事败,那就最好,把这帮家伙全送进去,就免得咱们劳心费力赶人了!”
…………………………
从京城返回明珠,薛向着实过了几天舒心的rì子,柳总裁这次似乎是专来游玩的,再不向此前那般,薛向若上班,她就车来车去地去处理公事。
因为小妮子有空,薛老三便是再有事儿,恐怕也得请假,好好陪陪小妮子,更何况他在市委不受领导待见,因祸得福,要请假旷工,却是一等一的容易。
是以,这两天,他也不去上班,干脆在家陪着小妮子。
两天,若是无聊枯坐,也许会觉很长,可偏偏薛老三和小妮子觉得这时间逝如水飞。
你道怎的?原来,除了小家伙在家的时间外,剩下的时间,这两人几乎全花在了床上。
倒不是薛老三饥k难耐,纯是小妮子心中藏事儿,拉着薛老三奋战不休。
“行啦,又不是以后不来了,省点气力,好好休息休息……”
薛老三轻轻抱过正要动作的小妮子,阻止了她这次进攻,因为这两天,他二人实在是有些贪欢无度。
他薛某人体魄如牛,jīng元稳固,可小妮子到底是柔弱之身,征伐太过,恐伤身体。
可薛老三方抱着小妮子,小妮子却扭着身子,又要缠上身来。
薛老三熟悉小妮子的脾xìng,知她本xìng,心下生疑,道:“莺儿,心里是不是藏事儿了?”
薛老三此问一出,小妮子立时停止了动作,瞥了他一眼,将脑袋埋他怀里,却不言语。
薛老三生着颗七窍心,见小妮子不答,知道果然如此,继而,继续推理,竟得出个有趣的答案,“是想赶紧给我生个儿子吧,哈哈……”
猜出这答案不难,若非如此,小妮子何以如此卖力呢,薛老三可是犹记得当初的柳护士有多羞涩。
笑声未绝,忽地,嘎然而止,薛老三忽然发现个了不得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儿子问题与核心企业
“咱们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薛向坐起身来,问道。
此问一出,小妮子知道薛向终于猜到问题的根源出在哪儿了。
要说这都快成了小妮子的心病了,她和薛向早在三年前就交待了彼此,那时起,小妮子便异心想要个孩子,只不过这种渴望,当时还不曾达到最高。
而在薛安远给她和薛向之事,下了死亡判决书后,这种渴望才到达顶峰,是以,在后来的每次和薛老三相聚的时间,在床第之欢上,小妮子几乎都奋不顾身了。
可就是这样,数年下来,她肚子也未有丝毫动静儿,为此,她还专门去医院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在她想来,臭小子体健如牛,定然无恙,多半问题出在自己一方。
可检查结果一出来,小妮子有些傻眼,诊断书上分明写着一切正常。
这下,小妮子迷茫了,她不信薛向的身子骨有问题,只好本能的认为是机会不好,所以,每次相聚,她便求之愈烈。
直到今天,薛老三陡然敏感起来,堪破其中关键。
却说薛向一声问罢,小妮子正待相答,薛向忽然自语道:“三四年了吧,不对啊,按道里讲……”
薛向忽然惊醒,一双眼睛,瞥在小妮子的玉脸上,忽然黯淡下来,显然,他猜到恐怕是小妮子这边有问题,本来嘛,他薛老三国术宗师,身体健康到连破损的毛细血管都能自纠自查自愈。问题怎么可能出在自己一方。
哪知道小妮子机敏过人,薛老三这黯淡的眼神一起,她哪里还不明是何意,显然人家薛老三在怀疑她柳总裁有问题,只是照顾她柳总裁感受,没有言说罢了。
受了这不白之冤,小妮子俏脸煞白,掀开被子,就朝两一侧的床桌爬去,丝毫不顾这无寸缕遮掩的玉体。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看着小妮子手里的化验单。薛老三讪讪,强辩道:“总不会是我有问题吧,这个可能嘛,上回办公厅组织体检。我身体各项指标。那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许多检测,若不是你老公我压着,能让医院的器械爆表。就拿肺活量来说,就那小管子,我能给它吹炸,笑话,我怎么会有问题?”
涉及到生育这一事关男人最后尊严的问题上,薛老三也不能免俗,倒和普通汉子一样,死活不信问题出在己方。
当然,别的男人是嘴硬,而薛老三是真正有依仗的,他如今进入国术宗师境界越久,越能体会到这宗师境界之妙,本领之强。
不说力量和战斗的能力,但是对自己身体的认知和控制,也rì趋到达了一种恐怖的状态。
如今,他不单能控制自身的经络、血脉、呼吸等,他甚至能感受到身体的哪个部分曾有细微破损,而至,能慢慢调动潜能,将之修复。
如此恐怖的能力,也难怪薛老三对自己这具身体的完美程度,自信到一种无以复加的程度。
听薛向如是说,小妮子想想也觉有理,自家男人的本事,她虽未必全然清楚,但也略知一二,自也不信他会有什么毛病。又想,反正还年轻,这世上也不是也有夫妻结婚十来年才生子,定然是机会不好,运气欠佳。
一念及此,小妮子又缠了上来,薛向这下可坐蜡了,因为知到其中隐情后,他反倒不好拒绝小妮子了。
小妮子得意一笑,缠上身来,哪知道二人方要动作,屋内,忽地传出阵阵滴滴的响声。
小妮子忽然松开了薛老三,从先前取化验单的包里,掏出个半掌大小的黑sè盒子,按了按,嘀嘀声立时停止。
“bp机!”
忽地,薛老三惊呼出口,眼中更是充斥着难以置信和浓浓的惊喜。
“什么bp机,这叫寻呼机!”
难得自家男人也有不知道的,小妮子得意洋洋反驳一句。
薛老三却不答话,满脸好奇,伸手取过了那寻呼机,在手中翻来转去,瞧个不停。
细说来,薛老三第一眼见到这玩意儿的感觉,应该是带着种怀旧般的惊喜,因为bp机这玩意儿的出现,几乎让他觉得斗转星移,回到了另一个时空一般。
因为在他心里,这玩意儿的出现,几乎标志着这个国家,也进入了后世最辉煌的数字时代。
不过惊喜过后,却是疑惑,因为据他所知,国内寻呼机业务,应该是在明年才在明珠出现,可小妮子这bp机又是怎么回事儿。
当然,港岛早就有了无线传呼业务,但其信号决计不会扩展到明珠来,因此,他才满是惊疑。
薛老三正持着寻呼机翻来覆去,瞧个不停,小妮子难得见自家男人对什么玩意儿敢兴趣,便笑着介绍了一番。
原来,这个bp机方才接收的信号,确实是从明珠市内传来的,只不过是摸拟信号,还处在调试阶段,现在整个明珠市也不过七八台这样的机器。
而这些寻呼机的存在,也不是有实用功能,只不过是做实验般的调试。
而为何小妮子能拿到这玩意儿,还得从盛世通讯说起。
原来,盛世的发展战略顾问们,在得知了自家老板的大陆背景后,便极力谏言,将盛世集团朝大陆扩张,因为如今的大陆,几乎正处在开发的蛮荒状态,若是能抢先一步,抢占大陆市场,对集团的后续发展,绝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小妮子原本就有进军大陆的打算,其中主要原由,却不是战略顾问说的这般,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大陆人,即便是来港多年,心中的家依旧安在大陆,再加上自家男人的事业也在大陆,所以,她将盛世的重心朝大陆偏移,也就顺理成章了。
既然决定朝大陆进军,小妮子便得在进军的方向上细加堪核,当时的战略顾问们给出的谏言是,借助已经在大陆鹏城扎下根基的盛世地产为立足点,继续抢占核心地块,打造jīng华商业区,坐等升值。
要说盛世发展战略顾问,还真不是盖的,给出的此番策略,绝对是风险最低,利润极高的一种,可最终被小妮子否决了。
盛世地产抢占核心地块可以干,但将盛世集团的重心完全朝地产偏移,柳总裁却不认同,因为她研究过大陆的政策,知道大陆的房产还未商业化,捣腾地产也不过是在这几个沿海经济特区抢占商业地块罢了,可彻底开放的地方就这么多,如今沿海政策好,天量资金随时都在朝此处涌入,盛世地产压根儿就没有步步蚕食的机会,而届时,一旦商业地块被瓜分光了,盛世地产便算走到了尽头。
既然一个企业的寿命如此短暂,当然就不值得全力投入了。
否决了大举进军房地产,小妮子的目标很自然地就瞄准了通讯,说起来,这也是薛向的功劳。
因为薛老三虽没商业经验,又无经商头脑,可偏偏眼光超越了时代的局限,而每每见到小妮子摆生意经的时候,也难免嘴痒,卖弄见识。
殊不知,有鉴于他薛老三屡屡在对事务的预见xìng方面创造了无数奇迹,凡是他关于商业论述的话,皆被小妮子暗暗记在了心里。
就拿盛世如今的扩张来说,也皆是因为薛向说了一句“盛世到底没有自己的核心企业”。
当时,小妮子还反驳说,盛世中华,怎么不算核心企业,并大肆列举了盛世中华的价值,以及以后的发展前景。
熟料,薛向的一番话后,小妮子彻底哑火了。
因为薛向说出的话,却直指盛世中华的核心,那就是盛世中华,压根儿就算不得一个企业,因为一个真正的企业,在于能源源不断地制造商品,可盛世中华经营的古玩,偏偏是不可量产,也近乎不可再生的。
一个连产品都无法生产的企业,如何能妄谈生命力。
就拿如今的盛世中华来说,出售的古玩越来越少了,因为谁都瞧出了古玩的升值功能,这就自然逼迫盛世中华产生惜售心理,这样问题就来了,盛世中华的估值是越来越高,偏偏销售额越来越少,反而主要盈利业务已经转移到了盛世拍卖,以及盛世所搭建的这个古玩交易平台上了。
所以说,如今的盛世中华,因为其估值庞大,偏偏产生的现金流越来越低,导致其在盛世集团中,越来越像一种核武器了。它的存在只不过是显露盛世的强大肌肉,震慑宵小之辈的窥觑之心。
也正因为薛向指出了盛世中华的根本问题后,小妮子才起了扩张的心思,不断给陆福执掌的盛世风投注资,寄望发现有前景的朝阳企业,加以控制、收购!
这盛世通讯,便是新纳入盛世麾下的一家港岛上市企业,顾名思义,其主要经营的业务正是无线通讯。
当然,小妮子选准通讯业,也是薛老三的偶然提醒。那次也是因为小家伙偶然瞅见小妮子的无绳电话,倍觉稀奇,勾起了这个话题,说着说着,薛向便道无绳电话没什么稀奇,不出三十年,十亿共和国人谁都用得起这玩意儿。
当时,小妮子只当自家男人的民族自尊心作祟,可真到这几年大陆沿海地区的飞速发展,让她真正看到了这个趋势,也就瞅准了这块硕大无比而又注定香甜的蛋糕,才下定决心收购了盛世通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愤怒与心计
收购了盛世通讯后,小妮子的目光自然就盯向了大陆,这些年,她柳总裁在商界可不是白混的,早撑起了不小的名号。
而这商界有如官场,要做大做强,最少不得的便是人脉关系,这些年依着手中的盛世,柳总裁可是也结出了自己的一张颇为庞大的关系网。
不说别的,单是上次他随港岛商会来京投资,京城市委、国务办可是利用她这个京城家乡人的身份,做了好大一片文章,自然也算是欠了小妮子一份人情。
是以,小妮子在京城政界,影响力着实不少。
这不,盛世刚把投资概要报给了京城市委,市委就上报了国务院,科技部和电信总局一番审核后,做了个简单的约谈,便同意了此项合作计划,毕竟无线通讯业务,在这时的共和国还是空白,能填补空白的行业,自也极易获得优待。
自打盛世获得了国务院下批的准入证后,便和电信总局联合起来,开始推广无线传呼业务。
而目前,国内适合推广无线传呼业务的城市,自然只有京城和明珠。
这会儿,小妮子手中的这枚bp机,正是她在明珠扩展业务时,电信部门专门给她配的,虽然只是个试验品,也没有汉显,甚至还没数字化,只有个响动,却也并非没有实际意义。
原来,小妮子居无定所,又要随时和电信部门沟通,因此,才有人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哪了个还处在试验阶段的试验品,让柳总裁使用,只要此机器响动。便证明是电信部门呼叫,如此一来,这最原始的试验机,倒也得用。
弄清其中原由,薛向很是吹拍了小妮子几句。因为以薛老三超越时代的眼光,知晓小妮子这步棋走得极妙。
在他看来,这一步棋的jīng妙,不是妙在寻呼机服务的前景广大,。而是妙在由此,盛世通讯抢先一步踏入无线通讯这块还是处女地的朝阳产业,势必给未来的盛世来带天量的利润和无限的可能。
因为没有人比薛向更清楚,未来的社会进入数字时代,信息时代的步伐有多快。盛世这一步跨进去,再在他这个穿越者的预jǐng下,要做到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决然不是什么难事儿。
却说薛老三正yy到没边儿的时候,小妮子已经穿好了衣衫,从堂间复了电话回来。“中午想吃什么,我带回来!”显然,柳总裁准备出差。
薛老三方要答话,堂里的电话又响了。小妮子接过一听,却说找薛向的,电话那头竟是苏晓岚。
步进苏晓岚那间独具一格的简朴办公室,薛老三陡然一凛。脖间寒冷得宛若有杀气袭来,他抬眼朝端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苏晓岚瞧去。果然瞧见一双大异往常的眸子,闪闪jīng光,朝自己shè来。
“薛向同志,现在是几点?”
“上午十点十分!”
薛向回答的干净利落,心下却是惶然,因为他知道要糟,很明显,苏晓岚此问是冲着他旷工来的。
果然,苏晓岚那夹冰含霜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今天是周rì么?”
“不是!”
“那你向我请过假么?”
“没有!”
“既然没有,那请问你薛向同志,上班时间,到底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难不chéng rén民纳税,国家费钱,就是来请你薛向天天在家睡懒觉的么!!!”
话音方落,场中忽然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原来苏晓岚猛地拾起身边厚厚一落文件摔在了桌上,霎那间,一本本文件、报刊,散了一桌,还有不少噗通噗通落下地来。
老话说,老实人发火,非同小可,这位苏主任是不是老实人,薛向不清楚,但这会儿这位陡然小宇宙爆发,寒气森然,便是薛老三一时间,也气为之夺!
好在薛老三到底脑子机灵,知道此刻,说什么亦是无用,老老实实摆出认错的态度才是正途,是以,他便低下头来,作沉痛悔过状。
没办法,谁叫这事儿,说上天,也是他薛老三理屈呢!
却说苏晓岚陡然发飙后,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竟步出办公桌来,行到薛向身侧,继续滔滔不绝喷shè着毒液,历数着薛老三到市委办公厅后的一次次迟到、早退、旷工,更是发挥口才,将薛向所犯错误的xìng质无限拔高,扩展,好似薛老三一次迟到,就是对全国十亿人民的巨大犯罪。
苏晓岚斥得激烈,薛向貌似沉痛,实则半封耳膜,沉心静思。
很显然,眼前的这一幕是有问题的。
苏晓岚斥他薛某人旷工也就罢了,连迟到、早退这一各部门领导的潜规则也不放过,那就过分了,更何况,他薛某人如今的旷工恶习,也可以说是在这位苏主任的一步步放纵下养成的,若非这位心中嫌他薛某人能惹事,巴不得他不来上班,也不会有今rì。
而如今,苏晓岚陡然翻脸不认人,若说没有其中没有隐情,打死薛老三也不信。
此刻,他第一反应,便是往那位身上想,因为他在明珠真正得罪狠了的大佬,也就那位一人,毕竟刘国平虽然级别也高,但要使动苏晓岚来为难他薛某人,恐怕还不够份量。
可这念头方冒出来,又被薛老三掐死了,因为苏晓岚除了是主持办公厅rì常事务的常务副厅长外,她还是对口市委三号大佬、副书记陈道林的副秘书长。据薛向所知,陈书记和那位似乎不和,当然,他有此判定,这也非是偏信传言,因为以明珠汪书记要退二线的大的政治环境,那位和陈书记,能合得来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毕竟彼此处在争竞的位置上。
“既然如此,恐怕苏晓岚冲自己发飙,恐怕还真和那位无关。”
就在薛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苏主任的另一番叱责。勾住了薛老三的注意力。
“我知道你薛向同志家世不凡,条件优越,但请别在我面前摆优越,更别在工作面前摆优越,是,你马上要进zhōng yāng党校进修了,但也别把辫子翘到天上,你一天没走,就一天是办公厅的工作人员。每天按时上下班,是你应尽的职责……”
苏晓岚说到“zhōng yāng党校”四字的时候,嗓门陡然拔高,面sècháo红,盯着薛老三的眼睛。甚至都在泛蓝光。
可也是这“zhōng yāng党校”这四字,让薛老三窥破了问题的关键。
道理很简单,他薛某人虽然打定主意不会去zhōng yāng党校进修,可苏晓岚不知道啊!
这不,自打传出他薛老三要去zhōng yāng党校进修的消息后,办公厅内部可是一片哗然,这段时间。他薛老三都因为这个名义,给敲诈出了不少桌酒席了。
而此刻,看苏晓岚的愤怒程度,薛老三几乎猜到。弄不好就是他薛某人这次党校进修名额,就是抢了这位苏主任的,要不然,她何至于一改往rì面目。凶狠得宛若母狼。
要说薛老三的脑子真是没得说,不错。他此刻思忖出的答案,还真就是标准答案。
这位苏主任发飙,还真就是因为他薛老三抢了原本属于她的nǎi酪。
说到进zhōng yāng党校进修,薛老三这种得天独厚之辈不看在眼里,但对苏晓岚这种正厅级干部,却是无比希冀的。
因为官儿当到正厅以上,每上半步,那都是千难万难,而若是能在正厅级的位子上进zhōng yāng党校渡一层金,再跨这半步的可能xìng就大得多。这不,zhōng yāng党校才重开不久,就有人统计过,进党校进修的厅干,提拔几率竟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
再者,官场上升迁,也讲究卡时卡位,听来复杂,其实简单,这卡时,无非是说,你早一年升上去,就比晚一年升上去的,多一年资历,多一份再升的优势;而这卡位,就更是重中之重,几乎关系到一个官员的整个仕途道路的成败,比如,两位省委省委,一位副省长,一位省委秘书长,排位皆在常委中垫底,若这时,常委会空出了排位第三的省委副书记,和权柄极重排名也相当靠前的纪委书记,这时,副省长和省委秘书长同时升迁,一位占据了排位第三的省委副书记,一位占据了纪委书记。
此番升迁,看似两位进步的步伐差不多,而实则,相差极大,抢占省委副书记的那位便算卡位成功。
因为在下一次的升迁中,省委副书记天然排在纪委书记之前,他极有可能一步转正为省长或正印省委书记,一举金鳞化龙,完成仕途的质变xìng飞跃。
这便是所谓的,一步慢,步步慢。
如今对苏晓岚而言,情况也差不多如此,她今年已然年近五十,这个年纪这个级别,再加上又是罕见的女xìng领导干部,上升空间仍算极大。
若是此次她成功到zhōng yāng党校镀金,就等于打开了未来的上升通道,反之,则极可能彻底泯然众矣,沉沦宦海。
也正因为一得一失,便是一天堂一地狱的差别,所以苏晓岚才会极度失落和愤怒,几致失态。
毕竟领导也是人,顶多城府较常人深些,隐忍的本领较常人强些,可一旦愤怒超过极限,那也会如常人一般发飙的。
况且,苏晓岚能争取此次进补zhōng yāng党校的机会,实在是费了远超常人的心力和jīng力。因为严格算来,苏晓岚的情况,也在特殊之列,她虽是厅干,却非主政一方的地委书记、专员,按zhōng yāng党校的标准靠,如非地方首长极力推荐,她这种厅干,一般是不可能入选的。
而她能占据一个名额,也正是老早就瞄准了,费了大半年功夫准备,指数领导陈道林也费了全部心力,才帮她挣来这么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哪知道,就在苏晓岚感激涕零,欢喜已极之际,段钢飞来一剑,竟使动机巧,转运乾坤,愣生生将苏晓岚的名额给转到了薛向头上。
要说段钢这一招,也算是匠心独运,一箭双雕。一来,坏了陈道林的好事;二来,在背后狠很捅了薛向一刀,因为上次办公厅务虚会的关系,薛向的发言,让当天与会的陈道林在zhōng yāng领导面前不大不小地露了个脸,是以,陈道林在常委会上,很是帮薛向说过几句话。
而如今,若薛向坏了陈道林的辛苦,只怕陈道林对他的那点好感,就得消耗殆尽,算是断了薛向在常委会的一大臂助。
再者,薛向恶了苏晓岚这个直属领导,可以预计未来,不仅有穿不完的小鞋,恐怕他这个督查室主任也得名存实亡,毕竟办公厅领导都不信任你了,你还哪里能发挥能量,便连接手案子,只怕也是奢望。
俗话说,县官不如县管,很多时候,高居明珠顶层的大佬不方便做的事儿,底下人来办,却是十倍效率。
细细算来,段钢这招实在jīng妙,近乎无解,若薛向真咽下这个香饽饽,未来势必再不足虑。
不说他督查室主任这个重要的本职,发挥不出应有的能量了,未来,他恐怕连脱身的机会也无,暴怒状态的苏晓岚,能生生用小鞋将他淹没。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攘外先安内
果不其然,这边薛向还未去党校,狂怒状态的苏晓岚已经忍不住对他发飙了。◎文學館 Ww.XgUAN.O◎
暴走中的女人是可怕的,暴走中的老女人更是可怕到了极点。
这一会儿功夫,薛老三就领教了正厅级干部扯下面皮来骂人,这骂技会有多高,这嘴巴有多毒,亏得他薛老三最后干脆就封了耳膜,任苏晓岚表演,若是换个人,没准儿能被骂晕过去。
半个钟头后,苏晓岚终于住了口,喘气。
薛向瞅准空当,急道:“苏主任,我最近上班不正常,主要是有事憋在我心里,憋得我辗转反侧,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怕来上班反而影响工作效率,反给同志们添乱,再加上前些rì子向您请假过多,这回却是不好意思开口,索xìng,我就自己躲在家中想事儿!”
薛向话音方落,苏晓岚便又要暴走,谁知他立时又接道:“主要是我觉得以我的资历完全不适合进zhōng yāng党校进修,可市委领导一片关爱之情,我又不便拒绝,所以我愁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您瞧瞧我这俩眼圈是不是发乌发黑!”
早在薛向道出“zhōng yāng党校”四字的时候,苏晓岚张大的嘴巴,便没再合拢,再听完整句话,她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满满的惊诧**裸地扑了一脸。
“主任,您瞧瞧我这俩眼圈是不是发黑发乌!”薛老三又重复一句,说话儿,还伸手戳在眼眶处。
苏晓岚怔了怔,急道:“真是有些憔悴啊,看来这段时间,你在督查室也着实是辛苦啊!”
她嘴上虚应着,心中其实已沸反盈天。
熟料。不待她心cháo平复,薛老三又道:“哎,还是主任您体恤下情,市委领导也真是的,也不考虑咱们下面同志的实际情况,只觉得对你是好事儿,就咣咣往你脑袋上硬砸,就拿这回的事儿来说吧,我哪够资格进zhōng yāng党校。若真破了例,岂不是开了个坏头,再说,我觉得咱们市直机关,不。就拿咱们办公厅来说,还有许多德高望重的领导同志,完全比我更有资格、有需要,进党校进修,况且,我到督查室工作尚不到半年,这一去zhōng yāng党校又是好几个月。这绝对是耽误工作嘛,所以,我就一直在发愁,到底该不该婉拒市委的一片心意。拒绝了,又该请哪位领导帮我顶上,所以,这一桩桩一件件。搅得我最近真是食不下咽,寝不安眠!”
“是啊。我看你最近都瘦了,哎,小薛啊,刚才我语气严肃了些,看来还是我平时对同志们的关怀不够啊,若是我知道你的实际情况,就该体谅你的困难啊,来来来,坐下说,坐下说,你来办公厅这么长时间,我也一直没时间和你好好谈谈,今天咱们就好好唠唠!”
说话儿,苏晓岚便亲切地拉着薛向,朝沙发行去。
一番畅谈,足足花了两个钟头,会谈的气氛攸开头的亲切到最后的祥和,简直是好得不得了。
会谈中,薛向详细介绍了自己的矛盾,苏主任则一再做了自我批评,稍后,在苏主任的循循善诱之下,薛向充分认识到,他此次赴京城学习,确实是有些不合适的,便做了放弃的决定。
原本,苏晓岚以为事儿谈到这一步,便算结束了,毕竟在她想来,若薛向肯放弃,那这名额恐怕得顺利成章的还给她。
可经薛向这个人jīng,忽然来了一句不知道今次市委报上去多少名额,最终又会刷下几个。
他此话一出,苏主任立时又觉事情真未必如料想中的顺遂,前番煮熟的鸭子都能飞,如今再飞一回又有什么不可能。
再说,此次不过是市委申报名单,最终裁定权却在中组部,中途在出什么变化,实在是难说。
如此一来,苏晓岚又坐立难安起来,事关仕途命运与人生质量,恐怕谁也无法安然淡坐。
就在苏晓岚彷徨无计,面sè急变之际,薛向又拍着大腿鼓吹起来,说什么不知道咱市委办公厅不知道有没有人入选,若是有人,他少不得要给京里打个电话,毕竟此次入党校进修名额,事关办公厅集体荣誉,无论如何,办公厅不能有人被刷下,落于人后。
薛老三此话一出,苏晓岚恨不得抱着他亲一口!
好在她终究从宦多年,心智已不是一般的坚毅,但饶是如此,苏晓岚也激动得站起身来,亏得她反应极快,顾顺势移步,去捧了两盏荼,又回到了沙发座上,才没兴奋到失态。
在她捧茶的当口,心中更是自责不已,她深恼自己这回的急中乱智,浑然忘了面前坐着的这个大衙内。
可不是嘛,这位大言旦旦能说自己不去zhōng yāng党校进修,可那个地方岂是寻常人说不去就不去的,而这位既然敢说,定然有底气,市委的推荐,这位影响不了,可京城那边则是这家伙的主场,要做搅黄此事恐怕不难。
如此,这位薛向同志能退,则必能进,他能说动中组部那边放人,未必不能保荐入选人不被刷下!
当下,苏晓岚压住心中激荡,亲切如老大姐一般,拉着薛向的手,照实说了她如今的困难。毕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面子和里子,孰轻孰重,傻子都掂量得出来。
薛向等的就是此刻,谈了这么久,他早窥透了苏晓岚的心意,这会儿,非逼着苏晓岚亲口道出,非是他不知进退,而是他深知,做人情就一定要做透,若是还遮遮掩掩,弄不好送出的人情,别人也只当没收到。
如今,苏晓岚扯下遮掩,薛老三顺势又是一拍大腿,叹道,早知道是苏主任要去zhōng yāng党校,那还费这个事儿干嘛啊,以苏主任的才华和资历,中组部就不该直调么,这架子也太大了吧。
抱怨声中,薛老三步向了电话机,摇了两个电话,便笑着冲苏晓岚喊道:“主任,来接电话,中组部粟部长,他想听听您汇报汇报工作业绩。”
刷的一下,苏晓岚蹭得立起身来,紧接着,便如相亲在即一般,不住在头上,衣领处打理,薛老三瞧得好笑,却拼命忍住,只低了头不朝那边看去。
一番汇报,只有五分钟不到,可挂完电话,苏晓岚一张老脸,愣是陡然年轻了几岁一般,满脸红光,chūn风万里。
没办法,任谁被如今的馅饼砸重,也不能忍住开心。
这五分钟电话虽短,可zhōng yāng领导又有几个五分钟给给你,非但如此,和粟部长的一番通话,则代表他苏晓岚赴京之事已然板上钉钉了,再无差漏。
这可比单单抢回推荐名额,要重要百倍,千倍。
多年夙愿,一朝解,苏主任看薛向的眼光,真如亲切子侄,不仅不许薛向告退,又拉着聊了会儿,中午,还一道共进了午餐,末了,还留了家里的电话与他,邀请他有空领媳妇儿上家做客。
辞别苏晓岚,薛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了办公室,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小家伙接的,说话含含糊糊,显然嘴巴里塞了东西,心不在焉,偶尔还发出畅快的笑声,显然是边吃饭,边看动画片,边接电话,五官的功能轻易杯人家用到了极致。
挂了电话,薛向冲了杯大红袍,靠在椅子上,双腿搭在办公桌上闭目养神。
总之,到今天,他算是长出了口气,非是因为以后能正大光明的旷工,而是因为交好了苏晓岚,他就等于稳固了后方,只须面对眼前的敌人。
对他来说,苏晓岚的威慑,简直比汪明慎和段钢加起来还大,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的威力。
美滋滋地喝了杯荼,薛老三便待闭目养神,稍后,他还有看继续查看青浦的县志和地理志。
细说来,这两本书到薛向手中,也有几天了,他还不曾细细翻阅过,他坚信毫末能见本质,这两本书中定然有他要的东西。
计划的是好,可哪知道他刚歇了不到三分钟,桌上的电话又响了,拾起一听,薛向的眼睛陡然睁开,炯炯放光,“啥时到的,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放下电话,薛老三顿时化作旋风,冲出了门外。
推开聚缘饭店一间包厢的大门,薛老三瞅清面前几人,便笑开了,屋内众人瞧见他,也赶紧迎了上来。
“书记!”
“书记好!”
“领导好!”
“……”
一叠声的问好声中,这帮人的身份不言自明,不错,正是以廖国友为首的萧山县的一干干部。
“老廖,哈哈,当书记啦,级别上去了,这腰身也跟着上去啦……”
“郑县长,起sè不错啊,看样子,你这县长当得也滋味十足!”
“老毛,不会还跟从前那般抠吧!”
“小楚,不错不错,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现在越来越像领导了!”
“………………”
来人正是现任萧山县书记廖国友,县长郑冲,副县长毛有财,最近调任萧山新港管委会副主任的楚朝晖(主任廖国友兼任),其余三位,薛向并不识得,看模样,似是廖国友等人带来的秘书。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重伤
细说来,薛向离开萧山不过半年,可萧山却真是他魂牵梦绕之地,每每午夜梦回,都是萧山的场景。(文 學馆w wW.w xGuan.c oM)那里实实在在有他的事业,有他的班底,有他启开未来的钥匙!
而如今,同萧山的这帮老同事,老下级见面,薛老三真是开心已极,谈吐间,也难得轻佻了一回。
众人好一阵愉悦的寒暄,直到聚缘饭店的老板徐聚缘,亲自领人来布菜时,众人方才落座。
“老廖,最近萧山咋样,每次通话,就听你抱怨我下手太狠,莫非县里的财政很吃紧!”
喝罢聚头酒,诸人挨个儿敬了薛向一杯后,薛向夹了口菜,便打开了话匣子。
他这话也非是没有源头的,当初,薛老三调任在即,便召开常委会,推行了萧山县三免政策,当时说服诸位常委的理由,便是大伙儿升迁在即,攒下再大家业也不过是便宜别人,不若拿来邀得百世声名。
当时,诸人皆以为是,此令遂行。彼时会议,廖国友为响应薛向,叫嚣激烈,在他想来,萧山县一号、二号肯定轮不着自己来座,要调任,只怕也是调任别县或者地委。
哪知道,最后薛向为酬他廖国友的最先投效之功,也为牢固萧山县这个薛系根据地,竟愣生生将他廖国友顶上了萧山县县委书记的位置。
尔后,薛向赴任明珠后,廖国友来电中,总免不了喟叹一番,说什么被薛向坑了,其实,这话不过是他廖书记得了便宜卖乖罢了,用现在话说。就是卖萌。
而这会儿,薛老三故意问及,调笑之外,意在相询萧山如今的状况。
廖国友嘿嘿一笑,伸手重重摩挲一把新剃的寸头,“跟你薛书记开个玩笑罢了,咱萧山如今是啥都缺,就是不缺钱,就你那三免政策。如今就是一年来回折腾三次,咱也不带眨眼的!”
此话豪气没瞧出多少,暴发户气却是毕露,却依旧听得薛老三直眨眼,“反正吹牛也不上税。由得你廖书记夸口,大话我可不爱听,往细了说吧,我倒想听听如今的萧山有几斤几两。”
廖国友哈哈一笑,便将汇报的工作交给了郑冲,如今的郑冲走出了失恋的yīn影,一心扑在工作上。却如薛向所说,他这个县长真当出了滋味儿。
在郑冲的介绍中,萧山县今年的成就确实很大,萧山港虽未完全建成。但已经有两个码头付诸使用了,由此带来的经济效益,便抵萧山县去年全年的财政收入,除此以外。大棚蔬菜经过今年一年的扩张,产能已经达到了最大。规模效益得以释放,实现全年净利润三百多万元,上缴利税足足八十余万,这基本相当于往年萧山县全年的农业税收。
而萧山县的第一只金鸡,龙骑自行车厂,销量依旧居高不小,去年全厂财政收入虽未有大幅度突破,但也稳中有升,也算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入耳的都是好消息,薛向确实很开心,他心中将萧山做了根据地,最怕萧山在他离开后,走下坡路,毕竟这个根据地,可不是用来占山为王的,而是需要培养大批的后备干部,一个不能获得政绩的根据地,即便上有黄观、周明方罩着,也势必毫无造血功劳可言。
这会儿,听郑冲的详实介绍,种种数据入耳,薛向彻底放下心来。
“对了,你们几位今次来明珠做甚,别说是专门来看我的!”薛向对几人的来意很是好奇。
楚朝晖笑道:“我是专门来看望书记您的,廖书记、郑县长,还有毛县长,他们几位确有要事,是为咱们龙骑扩展销售渠道来了。”
这话也只有楚朝晖说,单论亲近,廖国友恐怕也不及他楚朝晖,他这次来,原本就是被三位领导带着来,本来他新调了萧山新港管委会副主任,手头可是一大堆事儿,但几位领导相召又不能不来。
而廖国友三人带楚朝晖来此,为的就是此刻,就是希望楚朝晖能打这个圆场。
原来,萧山县的上层建筑们,对这次赴明珠,扩展销售渠道,真个是人人争先,个个奋力,抢得快打破头了!
这扩展销售渠道,本事龙骑自行车厂自己的事儿,缘何如此抢先,还不是因为薛向这位老书记在明珠,虽然自薛书记离开萧山县后,可谁都知道如今的萧山依旧是那位的天下!
是以,这次进明珠的指标,就炙手可热起来,这不,这龙骑自行车厂扩张销售渠道,龙骑自行车厂的人却没分到一个指标,全被县委大领导们给抢占了。
而廖国友叫上楚朝晖,就是怕薛向知道原由后作sè,好让这位曾经的楚大秘给打个圆场。
弄清诸人来意后,薛向对其中猫腻心知肚明,没办法,如今的官场社会,就是这样,人人都愿意贴近领导,他虽然不喜,却也不会迂腐到叱责廖国友等人。
一餐饭依旧吃得尽兴,饭罢,薛向还在廖国友等人的陪同下,去了明珠的三个大型百货商场,如今的龙骑样品已经在这三家商场上架了。
原来,吃饭的当口,薛向还盘算着出把子力气,刚问了几人的投放意向,哪知道人家已经打开了渠道,连供货合同,都签了三家。
说起来,如此顺利,也是因为如今的龙骑早早地打开了首都市场,打出了尊贵自行车的招牌,牌子不是一般的硬气、响亮,所以此次扩张到明珠,不过是滚汤泼雪,水到渠成。
在三家商场挨个儿转了转,薛向又陪几人去了下榻的招待所,又是一番闲聊,直到下午五点多,方才告辞。
原本,这帮人是死活要留着薛向一道吃晚饭的,奈何小妮子在侧,薛老三怎会舍美人而就鲁汉子,况且,小妮子来明珠一趟,他薛老三一会儿去这儿,一会儿往那儿,除了这两天的亲昵,还真就亏欠人家良多。
到家后,晚餐是薛向亲手料理的,一盆虾仁馅儿的水晶饺,他又调得好汤料,一餐简单却美味的饭食,三人倒也吃得香甜。
一餐饭吃罢,小家伙便乖巧地抱了小白,回了房间,扭开台灯,在书桌前坐下,取出纸笔,也不写作业,却是不住地在纸上画着圈儿,碎碎念叨着什么“小侄侄”。
原来,近来,不管是小妮子还是苏美人,只要她们在薛向身边,小家伙都尽量晚上不掺和过去,就是想着小晚说的,为了快些要个“小侄侄”。
尽管她小人儿,也不知道怎么大哥和她们一起睡觉,就有小侄侄,可心里却是渴盼,哪知道,一等大半年,小人儿都有些殃殃了,每到晚上,课业前,都难免碎碎念叨几句。
好在她如今年纪渐长,对薛向的依赖小了不少,加之房间内,也装了部粉sè小号电话,闲极无聊,给小晚,小意,大嫂,大伯,许伯伯等人,拨个sāo扰电话,这rì子倒也不难熬。
却说小家伙写了会儿作业,便抱了小白,回到被窝里,搬出本《花仙子》的漫画,有滋有味地瞧了起来。
而那边的薛老三和小妮子也将闺房的气氛,调试到了密意浓情,交颈吻抚,chūn意盎然,眼见着就要剑履及地,堂间的电话竟不合时宜的响了。
你侬我侬之际,便是天大的事,也得先放一边,薛老三不理铃音,抱了怀中玉人,便要动作,哪知道,堂间传来小家伙脆生生的叫喊,“大家伙,是楚叔叔打来的,他受伤了!”
薛老三脑子嗡了一下,强定心神,拍了拍小妮子,一跃而起,三两把套上衣服,就奔到堂间,接过电话,方喂了声,那边便传来楚朝晖急促的声音。
“领导,我们被袭击了,廖书记被打断了两根肋骨,郑书记被……”
楚朝晖还待喋喋不休地报下句,狂怒状态的薛老三,早吼出声来:“现在在哪!”
“第三人民医院!”
啪的一声,扔了电话,招呼小家伙一声,薛老三便大步朝门外冲去。
…………
砰的一下,薛向推开了病房大门,一溜四张床上,廖国友、郑冲、毛有财,皆各在患处缠着厚厚的绷带,歪在床上打点滴,只有楚朝晖脑子上裹了一圈,在病房焦急地踱来步去,瞅见薛向奔来,他赶忙迎上前去。
“谁干的?到底是他妈谁干的?”、
薛老三满脸的气急败坏,嘶吼着,步子却是不慢,挨个儿查探了伤势。
他是国术宗师,虽不曾修习中医,但这种外伤,却是一瞧便明,廖国友左侧两根肋骨被打断,郑冲右边胳膊被打成重度骨折,小骨定然戳出过皮肤来,毛有财则更是惨不忍睹,一张脸肿得有如猪头。
虽然薛老三怒火攻心,可此时,他便展现出了强大的自控能力,嘶吼罢,便轻声安慰的病床上的三人,并随手搬过个椅子,招呼楚朝晖坐下。
“朝晖,你说吧,怎么详细怎么说,老廖,老郑,老毛,你们仨放心,不管是谁干的,我必十倍报之!
薛老三声音舒缓,可谁都听出这其中舒缓,宛若夹着块块千年寒冰,冰冷刺骨。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老子这次结果了你
“您走之后,我们就在招待所里简单地用了个晚餐,刚吃罢饭,富民商场打来电话说,咱们的龙骑质量有问题,必须下架,我们这边还不及解释,他那边就挂断了电话;廖书记刚按了电话,chūnrì百货又来了电话,竟也说咱们的龙骑只是样子货,不好卖,必须下架,咱们正气得不行,朝阳商城的电话也来了,说的竟也是此事。有了前两个电话打底,第三个电话又来,大伙儿反而不气了,谁都知道这事儿里透着诡异!”
“当时,咱们商量,估计是三个商城背地里通过气,想提高上架费用,才统一了说辞。当即,咱们就奔了最近的富民商场,原以为一番好说好量,哪怕是挨一刀宰,能谈下就好。毕竟咱们的龙骑质量、口碑有目共睹,只要打响了在明珠的第一炮,相信后边的销路自然而然就铺开了,届时,这轮着咱们收拾这帮jiān商了。”
“哪知道咱们赶到富民,先前负责和咱们签合同的经理压根儿就不见咱们,非但如此,人家直接掏出五百块钱,砸在咱们身上,继而,当着咱们的面儿,将合同撕得粉碎,接着就将咱们给赶出去了。要说也是咱们第一次干这行,压根儿没有经验,当时,就顾着扩展渠道,只想咱们的龙骑是名牌,定然不会遭退,所以,签合同时,咱们定的毁约金,基本就是样子货,这才导致了那jiān商说翻脸就翻脸,弄得咱们一点反制手段也无。”
“从富民出来,咱们又接着去了chūnrì、朝阳,结果,一如预料,同样的砸五百块钱过来。同样的当面撕碎合同。若是一家这样,咱们还会想莫不是咱们给人家的利润太少,可三家俱是一模一样的反应,要说这其中没鬼,便是傻子也不信的。受了这jiān商的侮辱,咱们真是气得不行,便出门来想给书记您打电话,哪知道刚转出门来,正寻着公用电话。哪知道方行进一条巷子,便远远瞧见三男一女迎面走了过来。”
“当时,咱们谁也没注意那四人,直到两方人要交错而过之际,那女的忽然脚下一歪。身子直直撞到了廖书记身上,廖书记刚把那女的扶起来,对面的一个鹰钩鼻青年,就鼓噪开了,非揪着廖书记的衣领,说廖书记耍流氓,要拉廖书记去派出所。咱们一看这阵势。哪里还不知道是遇上敲诈勒索的了,原本咱们方才就受了一肚子气,又遇上这事儿,心里的火气都忍不住往外扑。毛县长xìng子最烈,刚伸手推了那女人一掌,那边的三个男的就围了上来,手皆朝腰间摸去。”
“我一看势头不妙。便走到中间,打算好言相劝。破财免灾,哪知道我刚走到中间,一句话没说,脑袋就挨了重重一棒,兜头就倒,再无知觉。我醒来时,就看见廖书记、郑县长、毛县长倒在地上,一边还有不少行人围着,指指点点,却无一个肯上来帮忙的。要说这大城市的人还真就没点jīng神,要是搁咱萧山,早有人报jǐng了,没办法,我只好挣着身子求了半天,让路人给您打电话,可偏偏没一个人应承,最后,估计是实在看我求的可怜,一位老大爷才给医院打了电话,咱们这才到了医院!”
“一检查,我只受了点脑震荡,没大碍,可廖书记三位却是伤得狠了,我又赶忙给您电话,事情大抵就是这样了!”
楚朝晖声音舒缓,捧着茶杯,说得不急不徐,整个事情经过,却给道了个详尽。
薛向听罢,眉峰紧锁,久久不语,他脑子早飞速转开了,显然,这整件事儿是奔着他薛某人来的。
试想,他没和廖国友等人接触前,人家好好的,他这边刚和人家吃了顿饭,一会儿功夫,生意黄了不说,还遭此等厄运,再者,廖国友数人皆是第一次来明珠,要说和谁结仇,自是笑话,况且,巷子中遇到的那三男一女压根儿不是勒索敲诈的,若真是勒索敲诈,一顿暴打后,又怎会不把钱取走,如此种种,不是针对他薛老三而来,那才有鬼了呢。
事情到了这一步,下黑手的是谁,薛向立时就明了了。
他薛老三在明珠结怨虽然不少,但能做出如此下作手段的,除了青帮,再无他人!
“青帮,本想着让你明年寿终正寝,既然活得不耐烦了,老子这次就结果了你!”
薛老三正暗自咬牙发狠,砰的一声响,半掩的大门被撞开了。
……………………
“刀哥,你说咱们这么做好么,我总觉得有些不靠谱啊,再怎么说,那几个也是当官的,这回玩儿得是不是有些大。”
城东一间老平房内,篝火熊熊,老松树搭的火架上,两排烤鸡、烤兔,此时已经烤得金黄,滴滴油脂滴在松香末上,发出诱人的香气,此时,围着篝火坐了八条汉子,人人面目jīng悍,眼神炯炯,一看便知好勇斗狠之辈。而方才说话的,正是东北角在给烤肉涂抹汁料的那人。
“勇子,怎么,你怕了?你要是怕,可以去混外门啊,咱龙头不是将外门的兄弟,都拉去组建什么公司了嘛,去那里多好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整rì里卖弄秤盘,算盘,哗哗的票子就进来了,那多安全啊!”
说话的,是坐在正南方的那人,一群人围了一圈,都是挤作一堆,独独他独霸一方,坐的也不是垒起的砖块,而是一张方凳,剑眉方脸,开襟坦胸,威猛异常。
刀哥的讽刺之语,在座诸位都听出来了,刀哥的话,他们亦深以为然。他们从心底对龙头那般拆分青帮大为不满,什么愿意扩张生意的进外门,愿意打天下的进内门,听着好似内门高于外门,可在座诸位皆知外门才是青帮的核心,不说别的,单看那些堂主,舵主一窝蜂地朝外门挤,便知端倪,之所以给自己等人按上个内门的称号,无非是玩儿文字游戏,笼络而已。
勇子轻轻一拍手掌,抹掉手上的佐料,“刀哥,您这话可说得偏了,我勇子喜欢得就是刀头舔血的rì子,那才是咱爷们儿该干的活儿,大碗肉,大口酒,天天换娘们儿,这才是咱爷们儿该有的生活。今儿借着酒劲儿,兄弟我就说句出格的话,说过了,大伙儿就当醉话听!”
“勇子,你今儿可真婆妈,有话说,有屁放,哪里来得那些废话,在座的都是过命的弟兄,有啥不能说的!”
“好!”勇子重重一拍大腿,“要我说龙头和那帮老头子们,成不得大事,充其量也就是,是那个守户之什么的,反正就是三国演义里,曹cāo说刘表的,总之,就是现在咱们青帮家大业大,有钱了,都怕死了,都他妈的想过安生rì子,尤其是那帮老头子,他们有什么功劳,凭什么,咱们刀头舔血,末了,要让他们来分蛋糕。更可恨的是,最近这两次,咱们青帮,也就是光头老八和海狗子,和人对垒,栽在了那姓薛的手下,咱们龙头连个屁也不敢放,根本不管关进号子里的弟兄,弟兄们说说,咱们青帮还是原来的青帮么?”
勇子话音方落,他身侧那位额头刻着长长疤痕的汉子,重重呸了一口,说话了:“勇子说的这事儿,弟兄们都清楚,我就说一件大伙儿未必清楚的!”
听刀疤汉子要爆料,众人皆倾了倾身子,听他要报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但听那刀疤汉子道:“弟兄们,知道海狗子是怎么死的么?”
“这谁不知道,要说这海狗子也是王八蛋,嘴巴不严,进去了,受不住刑,被龙头用帮规赐死!”
“放他娘的屁!”砰的一声脆响,刀疤将手中的酒碗,狠很掼在对面的墙上,砸得粉碎,“海狗子什么人,弟兄们都不清楚?那可是刀子绞断肠子,都不皱眉头的主儿,他会因为受不得老虎皮们的那俩下子,就瞎说?”
刀疤脸sè恐怖至极,额上的那条肉蚯,因着愤怒,狰狞得要飞出额头去一般。
“刀疤,你说!”刀哥语冷得仿佛能扑面眼前的汹汹炭火。
刀疤恨恨道:“海狗子确实是被龙头派人弄死的,但绝不是因为刀疤违反帮规,而是因为刀疤太勇猛,勇猛到凌压得青浦县那帮昏官给他当了孙子,咱龙头怕有朝一rì,遭官府报复,就宰了海狗子,给当官的出气!”
哗!
刀疤此言一出,满场俱是叫骂声,人人脸孔狰狞,目眦yù裂。
“我rì卫青他祖宗,什么龙头,全他妈的小人,窝囊废!”
卫青真是火狼的本名,除了这会儿叫骂的刀哥,在座诸人因为级别偏低,并无人得知。
却说刀哥一声骂出,满座俱是喝骂,对那位yīn森恐怖的龙头,心中再无半点畏惧,便是那约束众人的神圣不敢侵犯的帮规,此时也在众人心中轰然倒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引火线
“这龙头不就是他妈的秦桧么,说岳传里不就是这么讲的么,岳爷爷打得金兀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瞅着金兀术就得完蛋了,秦桧求和了,金兀术说求和可以,先斩岳爷爷,就这么着,岳爷爷就在狱中冤死了。如今不就是这样么,官府斗不过海狗子,龙头惹不起官府,就在狱里斩了海狗子求和,临了,还给安了个叛徒的罪名,我cao他妈!”
这位叫骂的,一听便知是演义迷,不过,他这番类比,倒也有七八分相似,有了这千古忠魂映照,自然更能激起同仇敌忾之心,霎时间屋内骂声一片。
“刀哥,既然龙头如此不仗义,那咱们以后就不奉他号令了,他娘的,我看不如咱们内门的弟兄另起炉灶,甩开外门那帮婆婆、软蛋,咱们的新青帮定然更强!”
说话的是刀哥左手边的汉子,唤作横剑,他和刀哥皆是青帮的双花红棍,乃是青帮内真正的高手。
细说来,他这番话也有三分道理,今次火狼拆分青帮,明面上说的好听,是事有专责,经济和武力并举,实际上,不过是想清除帮中异己份子和潜在威胁份子,因为火狼认为老管分析的极有道理,青帮想长存久远,靠打打杀杀是绝对不行的,可偏偏有些人打杀惯了,他火狼能收束得了一时,却收束不了一世,对这些时刻可能威胁到青帮的危险份子,唯一能让火狼永远安心的,唯有将之剔除出青帮。
是以,才有了这内门外门之别,显然内门的这些家伙,都在清除之列。而火狼也绝不会傻到硬喊着逐除内门人,那样绝对是蠢事。在火狼的计较里,这帮危险份子还有值得利用之处,那就是和薛向对垒一回,权当青帮最后的抗争,只为挽回已颓的面子,而此次对垒是胜是败,他火狼都能接受。
胜了,则青帮雄风重振;败了。这帮人被姓薛的一网打尽,也省得他火狼再做小人。
而火狼没想到的是,他冤杀海狗子这般隐秘之事,居然会被捅出来,导致外门这帮汉子彻底对其离心离德。
要知道。这外门的人数虽然少,不过百多号,可全是热血汉子,敢战勇士,便是火狼jīng心笼络的那个被视为青帮最大武力的武库,也有三分之一的高手分裂出来,加入了外门。想想却也合理。这帮肯放着安稳数钱rì子不过的汉子,自然腹怀烈胆,向往的就是刀头舔血的rì子。
是以,这外门人数虽然极少。不到青帮五分之一,其聚集起来的实力,绝不可轻侮。
“横剑,别把咱们龙头想的傻了。他能硬生生地将青帮扯作两半,你以为他真料不到我等内门兄弟心存怨怼。以他卫某人起家来看,可是事事谨慎,步步小心,咱们内门是强,可只是力强,青帮横亘数载,黑白两道的一张大网,早被火狼织透了,若咱们现在敢反,他立时就能调动那帮官面上的老虎皮来把咱们灭了!”
刀哥跟随火狼rì久,见得yīn谋也最多,脑子里倒不是一根筋,立时出言否决了横剑这莽撞之议。
“那刀哥,咱们下一步怎么办,难道真跟姓薛的死磕下去,遂了火狼的心愿?”
“什么叫难道,咱们不是已经磕上了么,我都打听清楚了,那几位是辽东萧山县的,姓薛的来咱明珠前,也是萧山县的,那帮人肯定是他的下属,咱们今次可给那几个狗官收拾得不轻,这不等于一巴掌拍在姓薛的脸上么,这还不叫磕上了?”
“听说姓薛的可不好惹,由里面的弟兄传回的消息证实,那小子手底下可扎实得紧,对上他,咱们可得谨慎。”
“怕个球,咱们这百多号人,碾也碾死他了,只不过,咱们跟姓薛的死磕,遂了火狼的心愿,就这点最让人恶心!”
刀哥挥手止住了争辩,“遂了卫某人的心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咱们现在比之卫某人,那身子板儿可是弱得太多,他如今不对咱们下死手,除了看咱们还有值得利用之外,只怕也是因为诛之无名,若是无故灭了咱们,青帮立时就得瓦解。而咱们当下身子板极弱,要自立也徒取灭亡,当务之急,还是继续蜗居青帮,卧薪尝胆,慢慢积攒实力为上!”
“刀哥分析得有道理,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慢慢忍耐,积蓄力量,好在青帮让龙头这般折腾,已成死木,迟早会枯朽**,咱们静静等待吧!关键是,姓薛的咱们既然已经对上了,这一仗是继续打下去,还是趁如今占得些便宜,就赶紧鸣金收兵,若是继续打下去,到底要打到什么程度,还请刀哥示下。”
说话的是勇子,他此前是火字堂副堂主,原堂主宋三枪死得惨烈,他心中恐惧,便也加入到了内门,在诸人之中,地位着实不低。
刀哥道:“姓薛的,肯定是要收拾的,虽然遂了卫某人的愿,但姓薛的,却是我等要自立不得不迈过的一道坎,试想想,咱们要自立,靠得是什么,是拳头,是名声,若是一个姓薛的,就撂不平,咱们哪里来的名声,谁还会信咱们拳头硬,若没这个,要自立,那是做梦,弄不好还得让外门的那帮窝囊废看了笑话。”
“刀哥说得有理,姓薛的必除之,不为别的,单为了死去的海狗子,咱弟兄们也放不过姓薛的!”说话儿,横刀将一碗酒干尽,“刀哥,你说怎么办,咱弟兄们都听你的!”
“对,都听刀哥的!”
“刀哥,你就发话吧,你指哪儿,兄弟们打哪儿!”
“…………”
刀哥摆摆手,止住鼓噪,“好,既然兄弟们看得起我刀把,我就不客气了,不瞒诸位说,对这姓薛的,我也做过一番细致调查,虽不知道这家伙是出自京里哪家的衙内,唯一可以判定的是,此人来头不小。试想想,他没来前,哪个当官的,敢这么跟咱们青帮针尖对麦芒的硬碰硬,还不都畏惧咱们在官面上的势力,可此人偏偏无所顾忌,直来直去,硬桥硬马,市里的大领导都压他不住,如此种种,只能说明这家伙,除了xìng子傲气外,背景非凡。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能像对付别的官儿那般干了,跟他只斗狠,吃亏的一定是咱们,跟他玩儿,还得软硬兼施,刚柔并济。”
横刀冷笑一声,道:“听光头老八说,姓薛的手底下不弱,我倒想会会他,刀哥,我不认为咱们玩儿硬的,干不过他,手不行就刀,刀不行就枪,不信他三头六臂,不死之身。”
刀哥和横刀一起滚过尸山血海,同为青帮的双花红棍,感情却是绝佳,此时,闻听横刀反驳,刀哥也不着恼,伸手朝火中烧得滚烫的鸡、兔抓去,四散了分给众人,待散光后,一双大手握住烧得通红的铁棍,直接抓了,撂到了墙角处。
刀哥这一手,威风绝伦,众人捧着熟食,立时发出震天价的叫好声。
刀哥擦擦手上油渍,掰下一只兔腿,道:“横刀,你想的简单了,若是姓薛的能杀,还轮得着你我出手?卫某人早派人干了,还不是投鼠忌器,畏惧姓薛的背后的势力,所以说,要姓薛的小命的事儿,咱不能干!”
“对,刀哥英明!”勇子努力咽下一块未怎么嚼的鸡肉,打个嗝,道:“姓薛的绝对有背景,知道我们宋老大是怎么死的么,就是因为提议要姓薛的小命,被那怕事的龙头,用他那条畜生给结果了的,龙头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老家伙纵横明珠这些年,招子可是一等一的亮堂,他都硬碰不起的人物,咱们也没必要硬要触这霉头。”
听得宋三枪也几乎因为同样的理由,被火狼杀害,屋内顿时又是一片叫骂声。
“不能要他xìng命,那咱们怎么整,论事由,他在白,咱在黑,想玩儿手段,也不搭界啊,要不去绑了他家人,听说他有个妹妹在念小学,小丫头在手,不愁姓薛的不跪下!”
刀疤撕了块鸡肉,忽然出了这么个主意,他没进青帮前,原本就是做这路营生,自然驾轻就熟。
刀哥眉头方皱起,横刀先说话了:“刀疤,这是蠢主意,若是绑人,还不如直接干掉姓薛的呢,反正都得惊动他背后的人,所以说,既然不能玩儿蛮的,只能玩儿yīn的,反正咱们要的也不过是让姓薛的栽面儿,弄他个灰头土脸,以此,张扬咱们名声。“
刀疤不解道:“不是说了嘛,他在黑,咱在白,不在一个台盘子上,挨都挨不着,怎么跟他玩儿yīn的啊,就靠今晚这手段?”
刀哥冷冷一笑,“刀疤别忘了,咱们现在还是青帮中人,青帮在官面的上的人,咱们照样能用!”
“着啊!”勇子一拍大腿,“说得没错,咱们兄弟这些年,谁没激光二厮混得熟得当官的,汇聚起来,也是股了不得的力量,我看光打人,算不得好手段,咱们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