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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见江南     官道之1976txt下载     官道之1976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交锋

    因为相比江朝天,显然,时剑飞有许多薛老三必须顾及的地方。

    对江朝天,薛老三从儿时就公开得罪过,两人算是早戳破了面皮。

    及至成人,虽然多有往来,只不过多是基于同僚上的客气。

    反倒因为双方之间,用不着顾及面皮,在那位江衙内面前,薛老三是轻松写意,挥洒自如。

    而因为薛安远长子,也就是在那十年死去的大哥薛破虏的关系,薛老三和时剑飞有种无法立时割舍的渊源。

    原来,那十年的最初一两年,时剑飞这些大院子弟闹腾最热,成立了所为联动,来统一领导大院子弟行动。

    而薛破虏正是时剑飞麾下一员大将,彼时,薛老三年纪尚幼,也曾跟着薛破虏到处凑热闹。

    其中,薛老三手中的红楼梦和柴窑瓷器,便是因为当初薛老三跟着薛破虏破si旧时,和另一个小伙伴负责看守焚烧时,遭遇大雨,遗漏下来的。

    而魂穿之后的薛老三,搜寻回忆,侦知这段记忆,重新挖掘,才又复得的。

    从这层渊源上讲,对时剑飞,薛老三是有必要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尊敬的。

    因为,至少在明面上,时剑飞从未作出过有损于他薛老三的事儿。

    即便是双方明里,暗里碰撞过几次,但明面上的遮羞布,时剑飞维持得极好。

    是以,薛老三倒是不好扯破这层布了。

    因为。彼此尽管不再是顽主的身份。

    但各自时下在京城的主要人际关系,和人脉圈子,也都是从昔日顽主圈子衍生出来的。

    薛老三若是完全不给时剑飞面子,那在曾经的圈子里,只怕为落下闲话。

    毕竟那是个传承有序,极讲根脚的所在,薛老三也不能越矩行事。

    除非是时剑飞不讲道义,先跟他薛老三过不去。

    那他薛老三大可随意施为,放手反击。

    可偏偏时剑飞似乎极看重两人之间这根本不存在的关系,处处弄得薛老三难受。

    这不。这家伙这会儿竟好意思叫着“三弟”。听得薛老三真是恨不得能把出生以来吃的第一口奶水都给吐了出来。

    却说,薛老三招呼过后,又听时剑飞呼唤,他本待不理。哪里知晓。这家伙竟追上前来。薛老三只好止步。

    “老三,你这是干嘛,瞧见我就绕道走。这是摆明了对我有意见啊,来来来,你说说,老哥是怎么得罪你了,只要你说出来,老哥一定改!”

    时剑飞身着一袭呢子大衣,肤色白皙,身材中等,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儿,往那里一站,整个人气质高贵,卓尔不凡。

    薛老三道,“时主任……”

    “三弟,看来你是真不待见你剑飞大哥啊,我怎么就成了时主任!”

    时剑飞故作不悦道。

    薛老三恨不能一拳轰死这伪君子,嘴上却只得笑着道,“时主任,如今咱们都以身许国,身在仕途,我认为私人感情还是少讲些得好,咱们是自己人,怎么称呼,感情都在,可外人不明白啊,弄不好会以为咱们拉帮结派。免为人诟病,窃以为咱们还是公事公办,用上官称最好!”

    “这点,我和朝天兄也讨论过,毕竟,咱们这个圈子太是广博,论情分,都扯得上关系,若是都以私情相称,未免有骇物议,所以,我跟朝天兄就说了,还是官称来得踏实,酒话说,只要交情有,喝啥都是酒,这句话,我和时主任共勉!”

    “好好,老三啊,不,薛市长啊,咱们以后就公事公办,私事也公办!”

    时剑飞笑着道。

    虽然他自以为隐藏得极好,其实,以薛老三的感知能力,能清晰得窥察到,这会儿,这位时主任的气血已然翻腾地不成样子。

    的确,时大主任的确愤怒已极。

    说来,这位时大主任,出身贵胄,年少便登高位,自然便有了骄傲和高傲的本钱。

    今次,他以“三弟”称呼薛老三,确实存了要借助那段渊源拘靡薛老三的心思。

    只要薛老三一声“剑飞大哥”出口,那他时某人就可以堂而皇之以大哥的身份,拿捏薛老三了。

    奈何薛老三根本不给他这机会。

    这下子,时衙内就接受不了了。

    一方面,他自认为这称呼上的弯弯绕,乃是他的一计。

    另一方面,他时某人自视极高,在他看来,他肯以兄弟称呼薛老三,薛老三必定乐意接受。

    哪里知晓,等来的确实拒绝。

    非但如此,该死的薛老三还大言煌煌,愣是说出一番道理,倒好似他时某人公私不分,乱套近乎。

    “时主任,我没别的事儿,你也知道,我这回过来就是参加国庆观礼,现如今,是闲杂人等一个,你有接待任务,你去忙吧,我这边不用劳你辛苦,有需要,我招呼你。”

    薛老三若真存心气起谁来,那绝对有将人气死的可能。

    就拿此刻来说,时剑飞时大主任已然有了爆血管的冲动。

    听听薛老三的话,简直就是红果果的炫耀自己国庆礼宾的身份,更要时剑飞难以接受的是,这家伙在炫耀的同时,却不忘点出他时剑飞的接待人员的身份。

    如果要翻译薛老三的话,那就是“小二,你下去吧,大爷我这儿不需要你伺候了,有事儿我叫你!”

    堂堂时主任哪里受得了这个。

    可偏偏薛老三言辞间毫无漏洞,他时剑飞身为那位办公室的副主任,此次正是接待办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他薛老三的话,在明面上可是半点问题也无。

    转瞬,时剑飞一张白脸便被染得绿油油的。

    眼见着薛老三便要挪步,时剑飞狠狠咽了两口唾沫,笑道,“我不忙,都有人招待,难道咱们弟兄,不对,按你的话说,该是同志,对,难得咱们同志聚在一处,左右闲着无事,我介绍几个朋友,你认识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薛老三笑着道,“时主任,用不着,在我看来,这真朋友,一个就够,假朋友,是个嫌多,我有你这一个真朋友就够了,别的什么人,我还真没兴趣认识。”

    “噗嗤!”

    一个没忍住,时剑飞终于喷了。

    他是真没见过薛老三这号的,他娘的,阴损的词儿,人家是张口就有,而且是怎么阴损怎么来去,气死人不偿命。

    “飞哥,这人是谁啊,同事?”

    两人正纠缠间,身后有人说话了。

    薛老三回头看去,四个年轻人站在了身后,正是先前和时剑飞闲聊的几人。

    彼时,薛老三没认真去看,这会儿,一扫眼,却是吃了一惊。

    四个年轻人,竟然有两个穿的直筒牛仔裤,裤口开得极大,正是这年月流行的喇叭裤。

    其中一个钉着耳钉,隐在几乎披肩的头发里,晃荡着脑袋时,那银色的耳钉依旧显眼。

    唯一正常的是站在最前面的高个儿,一身宝蓝色的西服,也极是扎眼。

    说来,这四人的装扮,也没什么问题,这个年月,大都市的年轻人可是几乎将个性自由解放挂在口头当歌唱的。

    朦胧诗横扫天下,流行音乐卷起青春风暴,引进的各式热播电影,电视,总能最快的掀起新的流行浪潮。

    这种喇叭裤,耳钉男,在寻常的乡镇,县城,或许还是罕见,但在祖国首都这流行风暴的中心,便是yan打也不曾将这些流行元素剿灭干净。

    更何况,yan打的寒风吹到现在,早早就走到了尽头,前些时候,工体甚至已经有了流行歌手登台举办演唱会,演唱会上的奇装怪服甚至引起了上层老人们的争论。

    最后的结论,还是歌照唱,舞照跳。

    是以,这年月,这种在后世土到掉渣的喇叭裤、蝙蝠衫,却是流行至极。

    因此,四位年轻人身上有此着装,原也算不得什么怪事,你薛老三缘何少见多怪,还要吃惊了。

    原来,根源不在服装不对,而在于穿衣的场合不对。

    此处可是颐和园,今日颐和园乃是禁区,只供参加国庆观礼的礼宾之用,而到来的礼宾毫无疑问,着装上都得符合规范,几乎皆着毛式中山装。

    就拿薛老三来说,便是此等装扮。

    退一万步讲,即便不是中山装,也绝不至出现喇叭裤,耳钉这种奇葩物件儿。

    却说,薛老三正愣神间,时剑飞已然开口了,“来得正好,我给你们几位介绍介绍,这位是薛向,别看着年纪和咱们差不多,人家如今已是德江市副市长,副厅级干部,最了不得的,这位薛市长还是国庆观礼礼宾,能在明天登上承天门楼的。”

    果然,时剑飞话音方落,四人脸上齐齐现出惊容。

    然,很快,这惊容便齐齐被不屑代替。

    西装青年最先开口,说话前,从他鼻尖深处飙出一道冷哼,“副厅级,爬得挺快呢,哎,剑飞,说实话,我挺不理解你和这位薛市长的,放着大好日子不过,非要去做着劳什子官,这不是浪费青春么,要我说,如今的时代不一样了,未来注定是商人的天下。我问问你们,你们一个月工资多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奇葩朵朵

    “不用说,我也知道,不超过五百块吧。可你们知道我给我手下的副经理开多少,已经到了八百,这还不算年终分红。我在鹏程的那个商城,随便一间门面,就够你们赚一辈子。”

    “做官?劳心劳力啊!不过也好,至少面上风光,比如这承天门楼,我就登不上去,不过,不是我焦某人自夸,若是我肯踏入仕途,如今少说也得是个厅官了,绝不让你二位专美,可惜啊,我这人就是受不得拘束,更不愿依仗父荫,说来这也不好,自己赤手空拳打天下,总是没你们来得舒坦哦,不过,至少咱心理踏实,对不对!”

    “伟哥说得极是,在外人看来,咱们就是混社会的,高不成,低不就,其实,咱们是看破了虚名,随兴生活,其实,若真想出仕为官,谁能比谁差了,可真做了官又了如何,没那个心情,也只能是倦政,索性,咱们就不像有些人,明明没这个能力,还偏要往前凑乎,咱们就坦坦荡荡避位让贤了。”

    耳钉男接茬道,说罢,还拿眼睛挑衅似的,看向薛老三。

    薛老三岂是好惹的,正要打发这群二百五。

    让他浑身冷战的事情发生了。

    挨他最近战栗的喇叭裤,忽然出声了,他人生得矮小,形貌更是不佳,偏生声音极是洪亮,话出口来,肢体动作更是丰富至极,“啊,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啊。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道理……”

    薛老三从未想过会遇到这种奇葩,更恶心的是这家伙竟然还吟诵他这个“首创者”的诗篇,听得他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便连他那强大的国术神通,也抑制不住。

    不说是他,便是时剑飞在这家伙呓语般吟唱的时候。也是明显一震。一股尿意充涨着膀胱。

    好在,这诗歌男也只在吟诵诗歌会肆意,一首赵真开的“我不相信”吟罢,他人猛地恢复了正常。双眸清澈。面上现出浓浓的不屑。“生活啊生活,有人活得像泥巴,有人活得像烈火。看你们的表情,是以为癫狂,岂料我在笑你们俗套,有道是,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打住打住,诗圣,你还是歇会儿吧,稍后还有活动呢。”

    终于耳钉男受不了了,出声喝止。

    “好吧,最后两句,容我念完,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你们呐,都是看不穿,功名利禄,有这诗酒潇洒自在?”

    说着诗歌男摇摇脑袋,径直朝不远处的一株桃树行去,边走还边摇晃着脑袋,到得树下,便摘下一朵桃花,放在鼻尖轻嗅,真好似寄情山水,境界高远的非著名诗人。

    薛老三绝倒,遇到这种二愣子,他真连火气也被腻歪得没了。

    可薛老三没了火气,有的是人挑他腹中生火。

    另一个喇叭裤,晃荡晃荡肩膀朝他近前两步,眼睛明显在他脸上扫了扫,“你跟安远同志可不像!我家有张安远同志的照片,那时他还在229师干警卫员,当时我爷爷来拜访倪参谋长,一起合影时,他在最边上,浓眉方脸,不像你,生得秀气!”

    薛老三眉峰一跳,没有说话,含笑静待局面发展。

    其实,早在时剑飞一而再再而三,忍辱含垢也要留下他时,他就知道这位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当时,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冒出这么四朵奇葩。

    他甚至不用开动脑筋,思忖这几位的来路,便能猜出个大概。

    首先,京城没这四头货,肯定是时剑飞借助那个交际圈子红星茶馆网罗来的。

    但看这四位在时剑飞面前,不卑不亢,各有主张,便也能猜到这几位肯定是大有来头的。

    再到这会儿,这高个儿喇叭裤张口就摆出老照片,话里话外,已然将他家祖上架到薛安远肩膀上来了,显摆的意思不言自明。

    的确,现如今,这几位的根脚,肯定都远远不如薛家。

    可在衙内圈子里,祖上的辉煌,便是论资排辈的根脚。

    在人家心里,你薛家人现在的确风光,可那不过是小人得志,在过往,就连薛安远也不得不是自家老爷子照片里的一个边沿人物,老薛家在别人面前牛,敢在老子面前牛么?

    这帮人就好似当年的曾经风光的八旗破落户,越是落败,就越要维系尊严。

    用他们的话说,老子就是在街上要饭,某某混得牛翻天的见着了,也得管老子叫声主子,并叩头请安。

    因为,能让他们维系尊严的,也只有当年祖上的荣光。

    且,薛老三在京城的威风,这几位外来户也只是听说,根本不曾得见,没见过自然就不会畏惧。

    在他们心里,薛老三偌大威名,恐怕是山中无他们这些老虎,才致使薛老三这猴子称了霸王。

    这不,时剑飞三两句一挑逗,这几位便嗷嗷叫地往薛老三身上扑。

    正是因为如今和过去失衡,梦想没照进现实,自然只有踩薛老三这种大衙内来平衡心理。

    却说,时剑飞瞧见薛老三面色不对,心中升起快慰,嘴上笑着道,“云二哥,现在可称不得安远同志,得叫安远首长,听说这次阅兵,也是安远首长出任阅兵首长呢。对了,我还没对薛市长道声恭喜呢。”

    说着,一转头冲薛向道,“恭喜恭喜啊,你薛市长现在可是旭日东升,霞光万丈了,以后可得多多提携老哥啊,哦,不对,是时某!”

    薛老三没待接茬儿,场中便放出惊天大笑,好似爆发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除了在花下装叉正浓的诗歌男,皱了皱眉毛,似乎不满这边的喧闹打断了他的幽思,喇叭裤,耳钉男,西装男尽皆笑得前仰后合,不可一世。

    时剑飞盯着薛老三的俊脸,心中快慰至极,待得众人笑够,他又故作不解道,“喂喂,笑什么,笑什么,有什么很可笑的事么?”

    其实,他心中亦是爽翻了天。

    的确,薛安远出任那啥的消息,时剑飞自也听到了。

    在他想来在,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神鬼夜话。

    那是个什么位子,简直就是必定成神的伟大人物,才能登临,怎么可能让薛安远这军头武夫,俗子莽汉登上去。

    在他看来,这便是绝大的笑话,是薛家人的笑话。

    既然是笑话,自然要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

    就在众人乐不可支的当口,西边的梧桐路上,一道人影疾奔而来,边快速奔行,边略带喘息地喊道,“时……主任,时主……任,有重要……文件……”

    时剑飞吃了一惊,慌忙迎上前去,瞪眼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慌成这样。”

    原来,这人正是时剑飞委派在办公室那边等消息的。

    今天虽是个忙碌的大日子,但时剑飞这种不上不下的非负责的中层干部,却正是忙里偷闲的大好时机。

    时剑飞更是借着这个机会,来扩充红星茶馆的影响力。

    这不,眼前这四位便是他使动无上法力,硬生生挪移进来的。

    而今日下午,国光首长那边一直在开会,他得了空闲,干脆就吩咐了贴心下属在那边静候消息。

    他自己则道颐和园这边,陪同喇叭裤几人畅游佳园,指点江山,培植感情。

    不成想,那边还真来了紧急消息。

    却说,不待那报信之人回话,时剑飞便扯过了文件,翻了开来,文件刚刚展开,第一页眉头的那一排硕大红色,便如利剑尖刀对着时剑飞的眉心射来。

    顿时,他只觉天旋地转,有些稳控不了身子。

    亏得那报信之人隔得极近,赶紧伸出手来,一把将之抓住,时剑飞才没委顿下去。

    震惊,实在是太震惊了,便是青天白日见着妖魔鬼怪,也断不会让时剑飞惊诧到这般程度。

    原来,那份文件正是国光同志要求下发的关于政务院各单位尽全力配合好明天的阅兵工作,并就准备工作再做最后的检阅。

    当然,这些自不会是时剑飞关注的重点。

    重点是,眉头那配合某某首长做好阅兵工作中某某的名姓!

    这人正是他方才从心底认可没有资格,不可能选任的薛老三的大伯薛安远。

    是的,时剑飞没有薛老三那玲珑心思,无论如何想不透这其中的变化是怎么发生的。

    这诡异到极点的局面是怎样出现的。

    在他的认知里,上面有无数的大首长,论资历,威望,人脉,都远远胜过了死对头薛老三的伯父,可为什么偏偏最后,却是这最不可能之人登上了高台。

    难道连老天都要帮着这可恶的家伙,来对付自己么?

    霎时,时剑飞恨不得指着天空,破口而骂。

    却说,时剑飞的这番震动,旁边薛老三,喇叭裤等人看在眼里。

    这会儿,见他如此模样,任谁也知道出了大情况。

    是以,几人便尽数围拢过去。

    “时主任,是身体不舒服么,还是听了什么大号的消息,让您兴奋成这样,莫不是正如您方才恭喜我的,我大伯真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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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搓圆捏扁

    薛老三满脸惊喜,倒非全是装出来。

    的确,他料定自己所谋,必能助自家大伯登台。

    但事关重大,就好比一人购彩,虽然确准已然中得巨奖。

    然,这巨钞不到手中,心中终究是不安稳的。

    薛老三便是这种心情。

    此刻,但看时剑飞那震撼欲绝的表情,薛老三自然知晓大事底定。

    “剑飞,到底怎么了,有什么高兴事儿,说出来,大伙儿乐呵乐呵!”

    西装男催促道,眼神儿却不住朝龙剑飞手中的文件剽去。

    其实,此辈方才吹嘘商人如何高光,官员如何清贫,不过是种“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酸话。

    彼辈极类《血色浪漫》中**十年代的黎援朝,依靠老辈人的关系,做些舒服的生意,以此赚取可观的利润。

    彼辈嘴上淡薄权力,可身在商海,如何不知道权力对商业的主宰能力。

    这会儿,时剑飞震惊莫名,西装男自然猜到定是有了不得大事发生了。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政z上有了重大变动,他怎能不提高警惕呢

    因为政z上的变动,尤其是高层,任何一个文件,都有可能创造耀眼的商机。

    “没什么,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哥儿几个,对不住啊,改日我定当摆酒赔罪,小周,待会儿,你送这几位朋友从北门出去,机灵点儿。”

    说话儿。时剑飞便待离去。

    其实文件下达,也没他时主任什么事儿,至多,派来报信的小周,将这文件下发下去就是,用不着他时主任离开。

    然,此时此刻,时主任的心情真是恶劣到了极点,他真想找个地方大灌一通,然后。再买他百十个瓷杯瓷碗。狠狠摔砸一通。

    太可气了,凭什么啥好事都是他薛老三的,地球都得围他转,他是太阳啊!

    这一刻。时主任只想离开。

    “时主任。就这么走了啊。这也太仓促了,不再留会儿?”

    薛老三微笑地道。

    “有任务!”

    时剑飞甚至不想多说一个字。

    薛老三点头道,“哦。那时主任自便,用不着小周,我会负责帮你把这几位精神不怎么健康的颓废青年弄出去的。”

    时剑飞猛地顿住脚,回过头来,“薛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喇叭裤,耳钉男,西装男尽皆变色,呵斥出声。

    “小兔崽子,骂谁呢,老子混起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在哪儿呢!”

    “现在的年轻人太没有礼貌呢,还知不知道尊重前辈,混账!”

    “安远同志倒是好家教,交出你这么个东西,回头我会亲自给安远同志打电话,看看他怎么说!”

    怒不可遏,真正的怒不可遏。

    这几位的确身份不凡,随便一位的祖上,在艰难岁月都远较薛安远为高。

    而这也是这几位自恃甚高,俯瞰薛老三的资本。

    在他们几位看来,都是同样的身份,比的自然就是老辈人的辉煌。

    薛老三还敢不尊重i自己不成!

    可如今,薛老三非但是不尊敬,简直要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这怎能不叫人抓狂。

    “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语道罢,薛老三转身便走,“时主任,你看着办吧,这些人要走,我不拦着,但只能从这后湖中游过去,要不然,今儿怕是走不成了!我只能请接待办的负责人过来看看了。国庆期间,礼宾云集,颐和园既成安防重地,是怎么让这几位不男不女,精神混乱的蠢货混进来的。说好的,一分钟哦,时主任,咱们是兄弟,我才帮你担这天大干系,要是换作别人,我肯定直接通报了事儿,你快些办吧,我这儿记着时呢!”

    说着话,薛老三已经行到了十数米开外。

    哐!

    时剑飞头上好似狠狠挨了一下在,砸得他头昏眼花,肝胆俱裂。

    他怎么也没想到薛老三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来上这么一手。

    的确,在时剑飞看来,薛安远既然已经以黑马飞天之姿,登上了那个高台,薛老三已然趾高气扬,成功逆袭打脸。

    出了口恶气,就该让他时某人妥妥当当走人。

    那曾想到哪位薛衙内竟是得理不让人,纠缠不休。

    更让他惊恐的是,薛老三怎么就想到从这几人造访颐和园上发难。

    毕竟,寻常时间,颐和园就是开放景点,只不过游资甚高,却是张三来的,李四来的,王二麻子也来的。

    喇叭裤几人自然也来的。

    即便,今天有些特殊情况,这颐和园说穿了也就是个景点,他时某人也不过是利用手中的权力,放几个人进来,刷一刷优越感。

    这真没多大的事儿,至少,一直以来,时某人都没意识到这个事儿有多大。

    也正因此,他方才才会叫住薛老三。

    可现如今,被薛老三这样一拿捏。

    问题的性质,陡然全变了。

    你时某人是偶弄小权,放玩伴进来。

    可薛衙内偏要往大了闹,真弄到上面,这最小的事儿,也成了绝大的事儿了。

    到时候,上面就是不想办他时某人,那也难了。

    毕竟,眼下可是共和国最重要的日子,你时剑飞身为中枢干员,竟然在这紧要关头,还玩忽职守,假公济私,两罪并罚。

    弄不好他时剑飞就得玩完儿了。

    小小事件,竟引出如此严重后果,怎能让时剑飞不胆战心惊,汗流浃背。

    惊恐到了极处,时剑飞又深恨起了眼前几人。

    原本,他请四人来时,这四人着装并无如此怪异,直到他在颐和园门外接到这四人时,才发现其中三位都变了装束。

    他问原由,那位诗人回答得飘逸又诗意,“来这皇家园林,贵重所在,只有个性的服装,前卫才能和这古老交响迸发,形成一种独特的气质!”

    彼时,时剑飞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习惯性地圆滑地比出大拇指,说了一句“精辟”!

    时下看来,哪里是精辟,简直就是丧门星。

    如无这几人瞎胡闹的抽风似地装十三,薛老三怎么可能问都不问,一眼就看出了这三位的野路子身份。

    若是不瞧出这个,这会儿,薛老三拿什么拿捏他时某人。

    时剑飞心念电转的当口,薛老三又前行了几步,嘴上的数字已然数到了十三。

    与此同时,西装男几人也惊呆了。

    他们不知道薛老三到底在啰嗦什么。

    他们来此,可就是来游玩儿的,又能有什么后果,还他妈大言不惭让自己爬回去。

    一时间,众人骂声又起。

    “闭嘴!”

    时剑飞一声暴喝,止住了纷乱场面,忽地转头,冲身后的小周冷道,“呼叫第三小队,叫他们马上过来,顺便带上缆绳。”

    他话音放落,小周便在一个信号发射器上,急速按了几下。

    二十秒不到,一队六七名全身黑衣,冷峻异常的彪形壮汉很快赶到,领队那人手上正托着长长缆绳。

    不及那领导的口喊报告,时剑飞伸手朝西装男四人一指,“把这几人串起来,丢进湖里,拖着走,跟着前面那位同志!”

    时剑飞身份贵重,经营部委多年,以他那圆滑手腕,自然阴结下大把人脉。

    虽然他所下的命令模糊,无理,但领队却是二话不说便应了,一挥手,一群如狼似虎的猛汉,立时便将已然惊呆的西服男四人用缆绳栓了,噗通一下,丢进了湖里。

    四人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喝骂便下了水,下水刹那,薛老三刚好数到“六十”。

    那几人方入水,薛老三便又折步返回,在湖中被拖行的西装男几人,自然又半道上被拖了回来。

    薛老三赶上前去,夺过那领队手中的缆绳,三两把便将四人扯上岸来。

    上得岸来,西装男四人已然成了落汤鸡。

    且方才拖行,虽然将几人头部露在外面,这几位还是呛了不少水,咳嗽个不停。

    忽地,薛老三唉声叹息,作悲天悯人状,冲时剑飞埋怨道,“剑飞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过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就当真了,再怎么说,这几位兄弟的长辈,都和咱们的长辈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香火之情不可忘啊,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一个玩笑,你竟然来真的,难不成你把老弟我真当了那无情无义,翻脸不认自己兄弟的人,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看看,多朴实的好兄弟啊,被你折腾得的,明儿人家回老家,该怎么说着咱们京城的兄弟,看把人家演的。”

    说罢,薛老三又替几人解了绳子,没口子的道歉,不,是没口子的帮时剑飞道歉。

    他这七上八下一折腾,好人全是他的,坏人全市时某人干的。

    时剑飞被他左右搓揉,半点主动权都拿不住,本打算事后好好和这几个地方上的大衙内道歉,把污水都往薛老三身上泼,重新维系关系网。

    可被薛老三这么一折腾,倒成了他时剑飞里外不是人了。

    时剑飞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一出大戏,怎么会唱成这样,一阵急火攻心,胸口一紧,双眼翻败,脚下一软,整个人竟朝湖里跌去。

    霎时,惊天动静儿的“救人”声如广播一般,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阅

    今天的日头必定极好,尽管现在天上还漆黑一片,但那较之往日炽热几分的晨曦,还是让薛老三那对晨曦敏锐到了极点的眼皮,给感知到了。

    果然,一抬表,睡醒的时间较昨天早了三分钟。

    垫了垫枕头,用脚拉开了窗帘,窗外仍旧漆黑一片,至少在常人眼中正是如此。

    然,在能感受到晨曦的薛大怪胎眼中,外面的景致已然能看得明晰了。

    扫了几眼,甚觉无趣,在薛老三看来,这越是高大上的地方,景致就越是呆板。

    一方池塘就是一方池塘,池水要尽量清,沿岸的垂柳要尽量长,最无趣的是,这岸边的柳树,池间的荷叶,似乎都要排出等差数列来。

    如此中规中矩,便再是华美,也失去了景致本该有的传递给人的亲切、自然,宁静,闲适的神髓。

    按说,往日这个时间,薛老三早就起身晨练去了。

    可今次入宿的京东宾馆,实在是一等一的紧要所在,薛老三自不能像平素那般,早早地披衣起身,爱去哪儿去哪儿,只好困居此处。

    外面景致呆板,薛老三没兴趣观赏,只好翻个身子,沉凝心神,看能不能再睡个回笼觉。

    不曾想,他刚屏息静气,镇定神魂,突突突,泥丸宫又是一阵猛跳。

    “该死,又来了!”

    暗骂一声,薛老三猛地坐起身来。

    原来,早些时候。薛老三也有此等症状,也就是每到晨曦十分,薛老三整个身体酒会气血翻腾,泥丸宫震动如雷。

    也正因此,彼时,薛老三才总是早早从家中出发,来到德江市委大院家属区的瘦湖边上,走上个把小时拳脚。

    原本,坚持了几日,这种震动泥丸的迹象业已减弱乃至消失。可不曾想。今日又爆发了。

    且来势凶猛,好似泥丸宫都要被这剧烈的震动,震得塌陷开来一般。

    刷的一下,薛老三跳下床来。立时拉开架子。原地走起拳来。龙马像,狮王像,寿者像……

    一通他新自悟的观妙神拳。如是往复,打了足足两个钟头,方才停顿下来。

    立定身子,看着满室的龟裂,和浑身水洗过一般的身子,薛老三暗自嗟呀。

    他判定自己身体是出了问题了,要不然以他这副精钢锻造的身子,铁水浇筑的脏腑,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他想不通究竟,但隐隐感觉这具身体,似乎要发生一些不好的变坏。

    纠结,真是纠结!

    就在他纠结万分之际,轻轻两声,房门被敲响了,“薛向同志,该用早餐了,还有一个钟头,就得准备登楼了。”

    薛老三应了一声,便冲进里面的卫生间,拎开了淋浴龙头。

    五分钟后,薛老三出现在了用餐大厅,八点十分,礼宾车便出发了,八点二十五分,薛老三隐在人潮中,步入了承天门楼下的大会场。

    入场没多久,薛老三方找好自己的位置,忽地,场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薛老三知晓,定时诸位首长们到来了。

    紧接着,那边的当家首长们已经开始挨个儿和全国各界代表,各国来宾握手问好。

    原本,薛老三就最怕这种场面,他甚至想干脆使用本领,躲避开来。

    可此间众目睽睽,无遮无拦,又庄重肃穆,他便是想躲,也躲避不开,只得硬着头皮,原地杵了。

    没多久,排头的老首长便移动到了他的身前,瞧见薛老三,老首长似乎很愕然,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握着他的手笑道,“哪儿热闹哪儿有你,还真是个孙猴子!”

    的确,老首长根本就没想到回来,这会儿,瞧见他,才想起来早些年这家伙在大地震中,的确立下殊荣,有这个资格。

    想到这儿,老首长心中又浮起薛老三过往的桩桩件件,感概道,“做出了贡献,就给你荣誉,你小子可不要翘尾巴!”

    平素薛老三舌绽莲花,死人都能说话,可今次一张嘴却似生了锈,半天言语不出一句,无他,纯系场面太大,还竟是高大上的绝顶人物,众目睽睽,他想得都是如何能措辞得体,不闹笑话,哪里还有半分机智。

    “首长,我是礼宾!”

    憋了半天,薛老三竟憋出了这么一句。

    言外之意,倒是直白,我是来观礼的,是客人,您多少得给我留下面子,哪有这个时候,主人家打趣客人的。

    “忘咯,忘咯,你是礼宾,是贵客,倒是我怠慢了,好,既然来了,就吃好,玩好,莫客气!”

    老首长哈哈笑道。

    他老人家行事肆意汪洋,即便是这大场面,老人家也是该乐就乐。

    好在老人家笑过之后,便又朝下一位去了。

    饶是如此,这边的显眼动静儿还是落在了众人眼中。

    待看清薛向容貌,不知多少人心中暗暗艳羡薛家的圣眷。

    好在也就老首长特立高标,后边的首长或有和薛向言语两句的,倒是流转得极快。

    薛老三机械式地握着手,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忽地,又一只大手握住了他,一张熟悉却陌生的老脸映入他眼帘时,薛老三脸上的笑容忽然凝注了。

    许久不见,眼前的这张挂满愁苦的脸,又衰老了不少,虽然经过造型师处理过,那越发清瘦的脸庞,以及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深刻皱纹,还是昭示着眼前这人的衰弱。

    “好好干,别辜负了国士无双!”

    说着,那人便从薛向身边抹了过去。

    薛老三心中震动极大,直到登上城楼的楼梯道,阳光照来,欢呼如海,才将他唤醒过来。

    薛老三这才意识到,激动人心的一刻即将到来,他正在参与着历史。

    今天的承天门楼和广场,五彩缤纷,格外壮丽,阳光普照,观礼台和广场上,人山人海,广场的上空几乎要成了红旗和彩球的海洋。

    九点四十分是,一众首长终于率领着全国人界代表和各国来宾,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登上了承天门城楼。

    薛老三从侧楼垛口望了下去,见到的是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人,满眼的人,四面八方,密密麻麻,他头一次见到这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

    薛老三正震撼得不行,京城市市长的声音通过四面八方的扩音器,响了起来,“庆祝共和国成立三十五周年大会开始!”

    薛老三抬起手表,正是十点整。

    终于,国庆庆典,在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国歌声和二十八响礼炮声中拉开大幕。

    礼炮的回声还在广场上空激荡,薛老三便瞧见了一辆红旗牌黑色敞篷阅兵车启动,驶出承天门,越过银水桥,向着广场进发。

    敞篷车上赫然立着的正是薛安远雄壮的身躯,军服尤为显眼。

    新换的大檐帽、肩章尤为显眼,帽徽由原来的全红五星换成了带麦穗齿轮的“八一”红星样式,领章上的原两面“红旗”镶上了黄边、缀上了银星,三颗将星闪耀夺目。

    阅兵车方驶上广场,京城军区负责人覃将军乘检阅车迎上前去,报告道,“受阅部队准备完毕,请检阅!”

    军乐队奏起阅兵进行曲,检阅车缓缓地向东驰去,驶过一列列等待检阅的部队。

    时年六十五岁的薛安远精神奕奕,目光坚毅,在阅兵总指挥覃将军的引导下阅兵,检阅这支自“八一”起义后历经战火洗礼、经历各种磨难又重新迈开大步前进的英勇军队。

    伴着雄壮的“进行曲”旋律,首先检阅由陆、海、空三军组成的仪仗队,尔后依次检阅各方队。

    “共和国万岁!执政党万岁!共和国人民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安远气壮山河的呐喊和受阅官兵的响亮回答,汇成一股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声浪,响彻十里长街,显示着整个民族无比坚定的信心和不可战胜的力量。

    在检阅过程中,薛安远频频挥手向将士们致意,将士们向统帅行注目礼。

    军乐声声,战旗猎猎。受阅方阵像山一样挺拔、海一样壮阔。摄像机镜头转动,照相机快门频响,流动的画面凝结成永恒的历史瞬间。

    看着眼前这气壮山河,雄浑慷慨的一幕,薛老三忽然泪流满面。

    同样,眼前的这激荡一幕,同时映入了全国人民群众的眼中。

    ………………

    辽东省,一号大礼堂,宽广的会场,几乎坐无缺席。

    省委一号陈道林,省府一号冯京率领着省委主要领导,各机关干部,正通过主席台前新搭的宽大无比的银幕,正在收看承天门广场上发生的一幕。

    当京城市市长宣布庆典开始,敞篷阅兵车从银水桥开过时,预设的摄像机给了车上的薛安远一个近景特写。

    待瞧见车上那人时,满场顿时发出巨大的呼吸声。

    陈道林,冯京更是面面相觑,后者更是激动得站了起来。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许许多多的地方。

    明珠的胡黎明,铁进,耿福林正聚在一处吃火锅,当镜头上出现薛安远的面目时,胡黎明更是激动得直接一脚将火锅踹翻了。(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耗了我五个小时啊,太难了。激动人心的一幕,还不值得您投票?

第三百四十章 反响

    说来,收看大阅兵已然成了时下的一个政治任务,非但官场中人,人人不漏,便是各大工厂,医院,学校也停工的停工,停课的停课,一道共聚这神圣而庄严的时刻。

    上午九点半,宝丰一中学生礼堂内,全校一千多名师生共聚一堂,一道收看今年的国庆大阅兵。

    当薛安远乘坐着阅兵车,驶出银水桥,一个近景正好切到薛安远脸上,小家伙蹭地一下跳起身来,脱口叫道,“咿呀,这是我大伯!”

    叫罢,才猛地警觉此间不是自家堂屋,赶忙坐了下来,小心思却嘀咕个不停,“大伯也真是的,这么好玩儿的事儿,怎么也不捎上人家。”

    转瞬,小心思便徜徉开了,幻想着自己要是站在大伯身边,不,站在车盖上,小皮鞋,迷彩服,肩扛自动步枪,该是多威风,尤其是,还能出现在电视上,让好多同学看到。

    想想,小家伙的小脸儿就胀得发红。

    小家伙陷入了狂想,浑然不知道她方才那句叫喊,带给了场间师生多大的震撼。

    她小人儿自己生在高门,不怎么明白自己家庭所处的高度,楞将许多事都作了等闲。

    浑然不曾想到越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越是懂得对权力的敬畏。

    寻常街道办的干部便能让这些孩子,最直观地体察权力,那能登上电视,坐上漂亮小汽车,对着如山似海的国防军叔叔。挥手致意,风光检阅的人物,又该是何等了不得呢。

    “那个谁,让薛适同学坐到最前面来,隔这么远,让孩子怎么看得到。”

    平素不苟言笑的方脸张校长,脸上盛满了慈爱,微笑着冲小家伙所在方向招手。

    浑然不顾小家伙所在的三年一班,已然处在最好的位置了。

    旁边的李老师方要动作,小家伙冲他摆摆手。“不用了。我坐在这里看得很清楚呢!”

    小人儿倒是有自己的行为逻辑。

    李老师无奈,苦了脸朝张校长望去,张校长冲他摆摆手,忽然搬着椅子。朝小家伙这边走了过来。在小家伙左近坐了下来。末了,还亲切地道,“果然。这里也挺清楚呢!”

    说着,便要来和小家伙聊天。

    薛适小朋友最最受不了这个,却又推脱不得,一时间,一张小脸皱成了棉花,边上的张校长浑然不觉,依旧不厌其烦地表达着自己的关怀。

    的确,也无怪张校长势利眼,任谁听说自己学校有薛安远那个级数的家长,只怕膝盖骨都不怎么能直起来。

    ……………………

    德江一号礼堂,同样是济济一堂,四大班子领导,以及副处级以上市委直属机关干部,皆比集于此。

    相对别的行政单位来说,德江的干部显然更有收看的必要和冲动,因为有身边的人,也就是那位薛市长届时有可能出现在镜头上。

    这种情绪倒也正常,就好比列位听说了自己邻居家的孩子参加了超级女声,只怕再不愿意看这些选秀节目,也得关注一二。

    九点十分,中视的镜头就切换到了承天门广场,每当镜头切到承天门城楼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会不由自主地在城楼上扫描。

    奈何,薛市长在德江虽然不凡,但在那个城楼上,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近景镜头几乎全在那一众大佬脸上,远景镜头兼顾的也是那一堆有名的老人。

    薛向何人也?摄影单位实在不知!

    兼之,薛老三来此是来见证历史的,并未想着要如何露脸,他故意隐在城楼的一处跺角位置,看着底下的人山人海,旷世喧闹。

    德江一众干部想要在电视上看见他,实在是难如登天。

    眼见着摄像机刚要扫到他所在的跺角,薛安远乘坐敞篷红旗小车,已然驶上了银水桥,霎时,一个近景镜头切换在了薛安远脸上,紧接着,便有播音员诵读着薛安远的简历,介绍着这位并不经常出现在中视画面上的国之干城。

    却说,那旁白一出,最前排的市委常委所在位置,便沸腾了。

    市委书记曹力甚至惊得站起身来, 谢明高忽地奋力鼓起了巴掌的……

    的确,事到如今,薛向的背景,在常委一级,基本都很清楚了,但大家也仅知道薛向家的那位是军方了不得的大员,防卫部一号,政局,身份显赫。

    然,再显赫,也只是军方要员,对很多人而言,这种显赫并不直观,这种震撼并不浸入骨髓。

    可此刻,薛部长,不,薛市长的大伯竟然在这种场合出现了,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出现在了万众瞩目的大场面,一挥手三军震撼,一声出万人呼应,这是天神下凡了么?

    如此高光时刻、千载难逢局面,谢明高等聪明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稍稍一传播,场面立时沸腾起来。

    刷的一下,几乎所有人都在刹那站起身来,掌声几乎要掀翻了屋顶。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场中还有一位没有起身,那便是邱衙内。

    邱跃进死死盯着银幕,满眼通红,一双手隐在长条桌底,指甲刮得几乎快要折断。

    此刻,邱衙内心中简直要沸反盈天,“幸进之辈,何至于斯,薛老三,这是你逼我的!”

    ……………………

    盛大的观礼,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落下了帷幕。

    薛老三没有急着返回德江,他有太多的事儿,需要布置。

    当然,德江方面的情况,他都通过电话一一掌握。

    如今德江方面,好似平稳了许多,邱跃进,黄思文似乎彻底偃旗息鼓,那位曹大书记似乎也有些心灰意冷,安排了大的方向,便回省委去了。

    似乎他的主要身份,又变作了省委秘书长。

    是以,德江的局面,便又回到了薛老三曾经的预设轨道,在谢明高等人的努力下,云锦影城上马工作,正有条不紊地展开着。

    国庆节后的第三日,薛老三帮着小晚,小意姐弟准备了一餐丰盛的早餐,便驾着一辆偏三轮挨个儿将姐弟两人送归了学校。

    返程途中,因无急事,薛老三信马由缰,便逛荡起京城的街市来了。

    不得不说,改开的春风,最大的在这座古都体现了出来。

    以往,街市的门帘虽然繁盛,但远远不到大街小巷皆被各式摊贩占领的程度,最刺眼的还是大大小小的公司招牌。

    什么环球,什么国际,什么世界,怎么显得份儿大,这招牌就怎么挂。

    好似一瞬间,整个四九城就被世界五百强占领了一般。

    游游逛逛,不知觉间,竟逛到了熟悉的猫耳胡同,那是柳婴儿曾经的住地。

    如今柳总裁已然成了商界巨擘,但老柳家依旧未曾搬离。

    一者,是因为在柳老爷子眼中,柳莺儿的钱来路不正,柳家妈妈也以为柳荫儿是在外面傍了大款,脸上无光,心中埋怨柳莺儿,不愿去享那享不起的福。

    二者,故土难离,老柳家在四九城住了几辈子,亲朋故旧,尽数在此,柳老汉和柳妈妈年纪也大了,平素赶个集市,都还得呼朋唤伴,要让他们去港岛那资本主义的狼窝,那是打死也不行。

    是以,老柳家的根还扎在此处。

    想着确有许久未见柳妈妈了,小妮子跟了自己,也平白背负了不白之冤,薛老三心中惭愧,调转车头到左近了买了些水果,方又折了回来。

    他方踏进院来,便瞧见一道窈窕秀丽的影子,正在晾着新洗的被单。

    修长的**裹着紧绷的弹力长裤,宽大的蝙蝠衫将腰臀包裹了个团圆,饶是着衣如此宽松,也遮掩不住那惊世妖娆和绝世诱惑。

    薛老三喜上眉梢,一个箭步趟上前来,脑袋故意低过床单,到得床单背面,再慢慢腾腾从床单后探出头来。

    “啊!”

    “呀!”

    两道惊呼,表达的情感缺失层次分明,一声惊讶,一声欢喜。

    话已至此,这窈窕秀丽的身影已然明了,不错,正是那位倾国倾城的柳总裁。

    瞧见薛向突至,柳总裁欣喜万分,然,偶遇柳总裁,薛老三何尝不是兴奋至极。

    两人还来不及言语,柳妈妈便从里间赶了出来,瞧见薛向,柳妈妈又是欢喜,又是尴尬。

    欢喜的是,薛向这年轻人,到现在还是如此讲礼,即便是自家闺女做了那丑事,这小伙子还是痴心不改,每年春节都少不了一份重礼。

    尴尬的是,自家这丢脸的闺女,完全不是个人,这么好的小伙子不要,非要去干那下贱的事儿,这会儿见了薛向,她真有些无地自容。

    见了柳妈妈,薛老三自少不得问好一番,没奈何,也只好装作许久未和柳总裁联系,压根儿不知晓他的近况,不得已,当着柳妈妈的面儿,问了不少近来可好的废话。

    反倒是见惯风浪,叱咤商海的柳总裁,在自家妈妈和情郎面前,完全腾挪不开手脚。

    薛向问一句,她答一句,且所答也尽是“嗯”、“啊”之类。

    看得柳妈妈火起,只一个劲儿地拿手戳她脑门儿,骂他没礼数,弄得薛老三也尴尬得不行,平白受了柳总裁悄悄递来的不少白眼。(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阴天

    三人各有所恃皆不自在,薛老三交代完场面,立时告辞。

    在柳妈妈的斥责声中,柳总裁正好被赶出来相送。

    方到门外,薛老三便一把抱住柳总裁,搁进挎斗,轰隆一下,踩响油门,人还未上车,车子已然飞驰了出去。

    狂飙突进,黑发乱舞,楼房,屋宇,街市,树木,所有的景象都在眼前飞速后退,渐渐地,视线开阔起来,小道,河流,山坡,绿地,依依现在眼前。

    初始,柳莺儿还嗔怪着埋怨几句,可车速飙飞,带动疾风灌入嘴来,话音尽被狂风吹散。

    待得后来,柳总裁忽然安静了,渐渐地,双眼迷离起来,记忆随着这不断飘后的景观飞快地复苏。

    她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夜晚,苍天怒吼,大地崩塌,巨大的震颤,好似整个世界都要粉碎。

    绝死的境地,也是眼前的这个男人,驾着这般一辆三轮,硬生生从死神手中,将自己救了回来。

    她原以为这些年的狂风巨浪和无边繁华,早已让自己不会再轻易地为谁而感动,可眼前的这个男人每一次出现,自己的心都会莫名的急速震颤。

    也许真跟他朝夕相处,自己定然也不得长命,始终心跳得太过,怎能持久。

    这样劳燕分飞,聚散偶然,时时惊喜,永远牵挂,未必不是最好。

    反正,他的心停止了跳动。我的心也肯定不再跳动。

    刺溜,一声急刹车,打断了柳莺儿的遐思。

    薛老三抱着柳莺儿便下了车,二话不说,便不轻不重地在柳总裁翘臀上印了几记,“叫你不来见我,叫你跟我玩儿神秘,胆子可是越来越大……”

    柳总裁先是被薛老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得不行,待瞧见左右皆是绿坡。四下无人。方才放下心来,可这一放心,臀尖心上那如电流涌动的麻痒,如潮汹涌。

    瞬间。柳总裁嘴上的嗔怪便化作了婉转娇啼。

    薛老三原也未曾猥xie之意。然。柳总裁这声声娇吟入得耳来,立时便成了这世上最猛烈的chun药。

    血气刚猛的薛老三哪里受得了这个,抱起柳总裁便朝左边的树林钻去。

    柳总裁更是久旷之shen。被薛老三这上下侵袭,惹得浑身火热,见入得密林,最后的警惕便也松懈了。

    如是二人阴阳交泰,琴瑟和鸣,竟在这绿草幽幽,竹茂林修之野地,来了一场经典野战。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反正柳总裁最后连衣服也是薛老三帮着穿上的,尔后,直直在薛老三怀里趴了半晌,才有力气言语。

    原来,柳总裁今次亦是受邀来参加国庆观礼的,毕竟,以盛世如今在大陆的投资,和柳总裁头上那越来越金光闪闪的爱国港商的身份,自然有此资格。

    只不过,虽是受邀,但其身份到底不同,薛老三在承天门城楼观礼,柳总裁在下面的礼台观礼。

    是以,薛老三不曾知晓柳总裁到来,柳总裁可是知晓他薛市长到了。

    原本,柳总裁也正打算陪完柳妈妈,今儿个上午,便来寻他。

    不曾想,二人缘分深厚,薛老三误打误撞,竟先寻了过来。

    一阵激情四射后,薛老三和小妮子相拥而卧,都尽量避开公事,谈的皆是那段青葱岁月的美丽往事。

    一阵温柔缱绻,不知觉间,日头已然偏西,眼见着夜幕将临,薛老三抬手看表,心中估摸着自家大伯那边该有动静儿了,便和小妮子交代几句,扶她上车,一路油门轰鸣,将她送回了猫耳胡同。

    将将七点,薛老三赶入家来。

    方入门来,一道雄壮敦实的身影便从堂屋赶了出来,“老三,你小子可回来了,都这会儿了,还跑哪儿野去了。”

    薛老三定睛一看,笑了,“洪大师长,今儿是吹的那阵风,竟把您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洪映,薛安远老下属的公子,自入伍以来,便是在薛安远的栽培下,一步步走上更高的领导岗位。

    当年,秦唐大地震,正是这位洪师长出动力量,帮着薛老三成功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及时疏散了全市市民。

    因着这番功劳,洪映彻底摆脱了地方部队的樊笼,重新回归a军,掌握兵权。

    如今,薛安远早就龙飞九天,洪映附于尾翼,自也升腾。

    当年的洪师长,如今虽然还是师长,却又地方守备部队的师长,胜任了装甲部队的市长,今次换装授衔,洪大师长可是挂上了将星一颗,其年龄也不过四十二三,可谓整个共和国最年轻的少将之一。

    洪映没心思和薛向打趣,沉了脸道,“老三,事情怕是不妙哩,这回,老爷子怕是真成了出头的椽子!”

    洪映话音方落,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没多会儿,一袭军大衣的薛安远跨进门来,面上写满了疲惫。

    瞧见洪映,老爷子先开腔了,“怎么,经冬的蛤蟆,听见春雷,就趴不住窝了?不就是个换个位置么,换就换呗,我薛安远又不指着谁做些什么!”

    “洪映哥调哪儿去了?”

    薛老三问道。

    “边疆省,当b集团军副政委,扯他娘的淡,就我这能吓哭孩子的凶相,是做政委的料,亏他们想的出来。当老子傻,调老子是假,对老爷子含沙射影是真,不就是变着法儿的说,老爷子在京畿附近有多少老部下,若有啥意思,就啥不可测,嘿,这政治真不是咱玩得起的。”

    洪映牢骚满腹,借着薛老三询问的当口,竟是一倾而尽。

    “大伯,看您这一年的晦气,想必是动的不止洪大师长,单线不成片嘛,既然人家要点,肯定得点出一片。我猜既然那几位出手,肯定不会像愣头青,搞什么线性进攻,肯定是多点开花,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再针对下您主导的科研所,特战队也是顺理成章,查查经费,问问进度,都是简单至极的手段……”

    薛老三何等心思,洪映这话头一露,再看薛安远那阴郁的表情,他便将全盘究竟,猜了个通透。

    “知道了还不赶紧想辙,都这当口了,炫个屁!”

    薛安远边朝屋里走,边呵斥道,“把老子架上火盆的是你小子,当初也是你小子信誓旦旦跟我说,早有后招,现在我问你,后招在哪里,赶紧着吐吧。”

    的确,形势确实不妙,薛安远面对的压力远超薛向估算。

    毕竟,前天薛安远吃到的肥肉实在是太大了,大得原本许多中立态度的老人,都对他起了不好的看法,国有重将,福兮?祸兮?

    这是所有老成之辈都必须仔细加以考量的。

    薛老三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不是预料中的压力么,既然是预料中的,就没必要挂心,眼前的事儿,如果比作战争,那就该适应战争的铁的法则,咱们才高光了一把,就不能不让别人心生嫉妒,使些手段,也是在所难免的。”

    “洪映哥调就调呗,装甲师师长调到集团军担任副政委,这是升了么,好事儿,怕什么。军工所,科研经费,这些要查查也是应该,有调查才有清白嘛,您二位把心放肚子里,一切打击都有个界限,没谁敢越过这个界限,毕竟,这次的馅饼又不是咱们要的,是天上自己掉下来的,老首长砸的,出了问题,老首长能不兜底?”

    “得,您二位继续发愁,新闻联播到了,我可没工夫陪了。”

    说着薛老三自顾自扭开了电视机,盘腿在沙发上坐了,末了,端起茶水灌了一口,又抓过果盘的瓜子儿,转瞬,就嗑得瓜子皮儿满天飞。

    他这般悠闲写意,真看得薛安远一通火大,恨不得冲上前去,照着这小子的屁股猛踹几脚。

    的确,薛政局有些上当的感觉,早几天,这小子说得胸有成竹,他也给予了这小子最大的信任,哪里知晓这小子如今尽是这般态度。

    照他方才的话理解,他那日所说的办法,就是没有办法,事情出了就出了,别人的棒子挥来了,就挥来了,有道是,人家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

    把头捂在沙堆里,撅着屁股让人家踹就是!

    这是他娘的什么招数!

    薛安远正待发怒,戚如生从外面奔了几句,薛老三隐隐听见召开jun委常务会议,薛安远脸色一肃,狠狠瞪了薛老三一眼,招呼上洪映,便行了出去。

    薛老三依旧颠颠儿看着新闻联播,似乎真拿薛安远眼前的危机,是丝毫办法也无。

    收看完电视,他洗刷毕,便挨个儿和小妮子,苏美人,小家伙通了电话,收线的当口,已然是近十点。

    一觉好睡,许是昨日和小妮子癫狂一番,气血平稳得紧,今日一早,泥丸宫根本无有反应。

    薛老三也没在意,翻起身来,穿上衣服,看看外面的天气,阴沉沉,说不定有语,忽得,他又打开衣柜,从里间拿出把雨伞来,入手颠了颠份量,甚是满意。

    ………………

    果然,到了上午,天气依旧阴沉,浓浓的墨云在西天遮连起了一条黑线,邱跃进站在衰草枯黄的山岗上,极目远眺。(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死

    山岗不高,距离下面的公路不过七八米,说是小坡也不为过,只岗势极长,缓缓延伸走高,最远地地方,似乎要接入翠屏山中。

    换句话说,眼前的这条连接301省道德江段和201国道蜀中段不足两公里的沥青马路,其实是条穿山公路。

    公路两边皆是山岗,邱跃进所站立的对岸山岗,准确来说,更像是个堰塞湖,突进十几米,便是岷江的分流入湾汇聚而成的一方占地上百亩的堰塞湖。

    湖面并不宽广,但湖水极深,便是善泳的汉子,也打不着底。

    蜀中多山,辟田不易,有水自然有田,是以,沿岗上下,劈出了不少梯田,全赖此湖灌溉。

    深湖临空,悬在公路边上,倒非无人点出其间危险。

    毕竟若逢连阴,雨水暴涨,湖水满溢,极有可能倒灌而下。

    只是此公路太过重要,是沟通两条主干道的重要枢纽,而岷江浩荡,要以人力迫使河流改道,除非是省里肯有国家干三峡大坝那般的决心和勇气,花绝大人力、物力,要行此举,纯属天方夜谭。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这个危险的堰塞湖还是继续存在着,数十年来,还真没有发生过任何险情,倒是年复一年灌溉着岗下的梯田,天长日久,人们记得都是此湖的润泽,哪里还能瞧出丁点的危害。

    显然,邱衙内瞧出了其中的门道,便且有了想法。

    时入深秋。天气渐冷,邱衙内裹着厚实的军大衣,杵在风口位置,依旧冻得脸青牙颤,双手死死插进兜里,整个人快蜷成了一团。

    这是邱衙内第三次来此间伫立凭眺了,前两次他借着夜色,匆匆而来,匆匆而归,似乎怕别人发现。

    可今次。他驻足的时间格外长。捂得甚是严实,军大衣,水獭皮帽,倒好似寒冬腊月要入东北老林子的猎手。

    是的。此处太值得邱衙内投注最大的注意力了。福尔摩斯几乎翻烂了。也不见寻到有用之法,倒是那句古训,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起到了最重要作用。

    查遍地理图,邱跃进终于在此地窥见了最后的希望。

    全盘考量了三次,邱衙内自问已策完全,待山岗那边忽地竖起一面小红旗,招展了两下,邱衙内心中没来由生出一股燥热,烧得他浑身滚烫,连带着那掠山而来的寒风也成了等闲。

    忽地,邱衙内挺直了身子,心中默念道,“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到此是终途!走好,薛向!”

    ……………………

    梅园,安福堂。

    这是新修的一间大瓦房,正靠在饶田曲水的东头。

    每日此间,阳光最是充足,对畏寒的老人而言,此间自是极好的越冬所在。

    午后,老首长用罢素朴的午餐,便靠在卫士早就摆好的藤椅上,睡起了午觉。

    藤椅摆在几丛柳条边上,暖暖的太阳从柳条缝隙透过,既保证了温度,又不至太过灼目。

    藤椅铺的厚厚的羊毛软垫,再盖上一层猞猁狲皮的软毛大衣,既轻薄不压身,又透气保暖,最适合老人午休。

    原本,每日老首长午餐后,少少散几步,在这藤椅上躺了,便会快快入眠。

    然,这日,十分怪诞,吃罢饭,老人家屋前屋后绕了足足五圈,也丝毫不觉困意来袭。

    强行在藤椅上躺了,原以为躺着躺着,瞌睡就来了,不曾想这越躺心中繁杂越盛,隐隐有些焦虑。

    这种感觉,让老人家很是奇怪。

    是啊,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新鲜事儿了,还有什么是没有经历过的呢。

    多大的难关都挺过来了,便是最困苦的时候,老人家亦是气定神闲,谈笑面对。

    今次这莫名的焦躁,实在是让老人家生出好奇来。

    就在老人家准备起身之际,便听见左边的沿溪石子路位置传来喧闹声,其中便以南方同志的声音最是响亮。

    “吴叔,时叔,冯叔,卫叔,还有歌洋大哥,鹏程大哥几位,有什么事非得现在来找父亲,他老人家正休息呢……不信,您几位看,老爷子不正在那边的树下睡着么……照我说,有什么事儿,您几位拿主意就得了,老爷子都躲到梅园了,图的可不就是个清净,怎么这么点微末要求,您几位也不满足呢!”

    南方同志嘴上说着埋怨话,脚下却是丝毫不慢。

    他这边独角戏正演得上瘾,老首长忽然坐了起来,“南方同志,别阴一套,阳一套,你这点表演功底,还真是上不得台面,喜欢演戏,好嘛,明天你可以到国家话剧院,或者是八一制片厂上班嘛。”

    说着,老人家掀开搭在身上的软皮大衣,迎着众人行了过去。

    他一番话臊得南方同志赶紧两步隐到了人后。

    “老南,你也莫这样说小方,还是你的不是,你当初要是不偷这个懒,哪有现在的这些事,该讨论的,还是要讨论出个结果,要不然,人心难定啊……”

    吴老乐呵呵地接茬儿了。

    “啥子人心难定,我看是杞人忧天,多大个事,能把天捅漏喽?我再强调一遍,我就一条意见,对某些一贯表现良好,任劳任怨的同志,就不要求全责备,党和人民的事业,以及未来的接班力量,还需要这样的同志保驾护航。就这样吧,你们讨论去,不管讨论个啥子结果,我都服从组织决定!”

    老人家语气不是很好。

    的确,这几日,他真为那日国庆观礼衍生出的麻烦事儿,有些伤神了。

    时日至今,便是老人家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当初的决定,或许真的是唐突了。

    在有些人看来,一次例行公事,竟然成了传承信号,没来由生出这偌大风波。

    往常,老人家如此明确地表完态后,基本上就等于一锤定音了。

    然,今次,老人家话落,却好似猛地点燃了话题,讨论声不断。

    就在争论即将陷入白热化的当口,不远处,忽然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这下,所有人都停了争辩,面带诧异地朝声响处看去。

    的确,别的地方有发动机声并不奇怪,可这是梅园,此间怎么会允许车开进来呢。

    看清了车牌,众人越发好奇了。

    没多会儿,车在近前听稳,国光同志几乎是冲下来的,身子还没立定,便吐出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薛向死了!

    此话一出,不齿往场间丢下个巨型炸弹。

    饶是场间众人无不是久历沧桑,阅尽浮沉之辈,也皆被这消息惊呆了。

    老首长身子明显一晃,若非南方同志见机得快,奔过去扶住了老人家,真不知会发生何等不测。

    说来,薛向不过是个小人物,至少在场中来看,他就是个小人物,纵使年轻才高。有元老许之以党内英俊、国士无双,在这个层面原也算不得什么。

    且,场中诸位无不是从哪个炮弹横飞,枪林弹雨中血火冲杀出来的猛士,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会因为一个小年轻的身故,而作此态。

    究其原因,是各怀心思,各有震动,归而总之,无非三类。

    其一者,便如老首长这般,痛惜其才的。薛老三到底有多有本事,恐怕也只有他们这个层面知晓。不说薛老三履职各地,都搞活一方经济的成就,毕竟,一方经济再活,处在国家层面,算不得多大的事儿。

    关键是其人所创,多能复制,靠山屯的大棚蔬菜,希望饲料,那几乎都是新建了一个行业;最了不得的便是农村承包责任制的率先试行,可以说彻底解决了高层的争辩不休,最终成为全国推广的新型农业模式。

    当然,老首长最看重的还是起在理论方面的建树,能搞经济,至多干个地方首长,毕竟,越是到了高层,越是需要大局观,而这大局观上升到最后,便形成了理论,成了解决重大问题的不可或缺的政治智慧。

    很多干部,就缺少这种大局观和理论素养,无疑,薛家小子是这方面的专家。

    真理大讨论,底定改开的资社之辨,社会主义本质论,一国双制,每每到了关键时刻,薛家小子总有生发。

    此等天纵英才,老首长心中隐隐认为此乃天赐。

    从小便给予其极大的殊荣,便是几日前的登楼,众目睽睽之下,老首长没和任何人多言,唯独和薛家小子打趣几句,这正是看重的一种体现。

    可现如今,这立下赫赫之功的天纵之才,竟然毫无征兆地随风去了,简直让老人家难以置信!

    其二者,便是那几位子弟和薛家小子明显有矛盾的老人。他们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们如老首长这般痛惜国失英才,另一方面,心头又有别样滋味。

    其三者,则是完全陷入了薛向之死本身,到底是意外,还是蓄谋已久?难不成又要惊天大案?

    很快,哀伤者,纠结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重新回答了问题的起点,薛向之死!

    到底是阴谋?还是意外?

    不经意稍稍念转,所有人的心思竟不自觉地偏向了后者。(未完待续。。)

    ps:  说下,元旦,江南结婚,这个月注定会出现很多意外,所以,更新不能稳定,同志们见谅哈,总之,江南尽量一早一晚稳定更新,拜谢!

第三百四十三章 各方

    因为这个时间点,发生的太巧了。

    薛家人刚刚经历了高光时刻,正风头无力俩,举世皆妒,举世皆敌。

    不说别人,就说他们今次聚在梅园,商讨的不也是怎样削弱光芒万丈的薛家人么?

    如今倒好,这边还没商议出个结果,薛家衙内先去了。

    难不成是谁由嫉生恨,下了辣手,断了薛家的根脚!

    的确,薛家看着繁荣鼎盛,但后继乏人,仅有薛向一人遥望有升腾之相。

    薛向若亡,薛氏根基便已断绝!

    好狠的手段!

    到底是谁出的手!

    念头方到此处,不少人心中暗呼:“坏了,别人莫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吧!”

    “说,还有谁认为该怎么调整的,可以接着说!”

    老人家缓声道。

    声音虽不大,语调也不冰冷,却听得诸人遍体生寒。

    这个关头,谁敢说话,还说调整的话,那就是自找不痛快。

    薛家小子人都没了,你还穷追不舍,任谁都要生出厌恶的。

    “南老,现在怕不是讨论这个事儿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查清究竟,虽然现在看来,还是个意外,但牵涉面太广,不弄出确凿的证据,拿到完整的资料,是不好讲话的,我看,还是先成立调查组,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查上一遍吧!”

    后来的国光同志最无心理压力,自是由他来打破沉默。

    “对。这件事肯定要查,查个水落石出,不然不能服众!”

    “必须查,我看就由公安部和纪检委联合成立专案组,一定要尽快查明整件事,不管是意外,还是阴谋,都要有铁一般的证据!”

    “…………”

    霎时,场间一片表态声,声音一个赛一个的激昂。好似谁说的慢了。或者语气不够坚决,会留下什么一般。

    “南方也加入专案组,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论!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安远去了漠北视察,再情况没确准前。任何人不得将消息透给他!”

    老人家一锤定音。

    ………………

    港岛平顶山的一处私家庄园,占地不大,不过十亩有余,然,已然是顶尖豪宅。

    谁叫港岛寸土寸金,而这平顶山更是寸土寸金的极致。

    这处庄园光光是这三亩有余的土地,便价值过亿。

    更不提里间延请国际著名设计公司,进行打造出的中西合璧的精美园林,耗费千万。

    此座庄园一成,便被港岛主流媒体封为港岛第一豪宅,美其名,号为“维多利亚神宫”。

    此刻,庄园西边枫林道边,一身泳装的柳莺儿刚从碧波澄净的泳池中,爬起身来。

    优美的曲线,完美的身材,便是那递上浴巾的女侍,也忍不住挪开目光,不敢直视。

    披上浴巾,柳总裁便自在泳池边的藤椅上躺了,蜀中已是秋风瑟瑟,维多利亚湾边依旧阳光烂漫,气温宜人。

    柳总裁悠闲地抓起一本财经杂志,另一只手抓起一杯橙色的鲜榨果汁,享受着难得的午间闲适。

    一篇《回归对港岛经济的重创》还未看完,忽地,心间猛地一抽紧,哗啦一下,手中的果汁落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正在讲台上书写着英文长短句的苏美人,心中亦是一阵针扎似的疼痛,新换的白色粉笔刷地按成了两截。

    “老师出去一下,你们先预习!”

    说罢,苏美人奔下讲台,辞出门去。

    ………………

    午后,骄阳正烈,但京城这个时节,已渐寒意迫人,再大的日头,在这当口,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

    红星茶馆紫金阁内,时剑飞,江朝天对坐在靠窗的木塌上。

    这是仿魏晋风流,弄出的古件儿,整块木塌看上去,灰扑扑,极是简单。

    实际上,乃是半金丝楠半黄花梨拼接而成,再佐之以能工巧匠在其上刻凤雕龙,端的是贵重异常。

    平素,这间紫金阁根本不对外营业,自建造完成,时剑飞在其内,招待的贵客不超过一个巴掌。

    今次,江朝天回党校深造,恰逢他前几日受了薛向的闲气,义愤难平,偏又无处诉说,瞅见空当,便约了江朝天,在此一叙。

    茶香袅袅,暖阳薄薄,相互的恭维声中,谈话的气氛极好。

    “恭喜江老弟,贺喜江老弟。有道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你老弟是一步领先,步步领先,这回党校一回炉,少不得外放个封疆大吏吧,我听说歌洋同志前天召见了吴中的铁书记,再加上金陵那边正有正印市长的缺儿,保不齐就是替你老弟准备的啊!省会城市的正印市长,实在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啊……”

    时剑飞脸色有些青白,较之前几日,明显又消瘦了。

    的确,那日在颐和园,薛老三给他的那一下,真是让他时某人痛彻心扉。

    一者,惊闻薛安远登上那根本不可能的神仙高位,时衙内本就备受打击;

    二者,被薛老三拿着短处,不得不屈服,其中欺辱,简直让高傲的时衙内痛不欲生。

    三者,他时某人方按着他薛老三的吩咐,将人扔进了湖里,哪里知道他薛老三转过身来,就来充好人,将他时某人的后续步骤完全打乱,还结结实实,让他尝了一把里外不是人的滋味儿。

    有此三者,时衙内气得昏厥,跌进湖里,又灌了一通,一连在医院躺了两三天,才恢复过来。

    如此折腾一通,如何能够不瘦。

    “剑飞兄,言重了,我这算什么,人家薛老弟才算是龙飞九五,旭日临空,哎,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仍啊,不说比不过他薛老三,跟你剑飞兄比起来,我不也是逊色多多,听闻你国光首长有将老弟扶正的意思,那可不得了,以后你老弟的大驾,兄弟怕是轻易都见不到了,非但兄弟难见你老兄一面,只怕寻常省委大员,要见你老弟,也得事先约好,投寄拜帖吧……”

    江朝天不接时剑飞的话茬儿,转而奉承起时剑飞来。

    果然,江朝天这句奉承算是挠在了时剑飞的痒处,他爽朗地笑出声来,“你老弟可莫打趣,什么时候,你老弟要召见,一个电话,老哥我随叫随到,什么时候,老哥我都是个念旧的人!”

    说着,便又偏转话头,将话题扯到了薛老三身上。原本,这二位见面,无一次不是为了薛老三,“朝天老弟,你我什么状况,咱们就自家事自家知,相互吹捧,也没什么滋味儿。还是关心关心咱们的小老弟吧,前几日在颐和园,小老弟可是狠狠把老哥我一顿涮,一连在医院躺了好几天,这不,听说你来京城了,这才挣着身子,赶紧爬起来跟你见面。”

    说来,时剑飞被薛老三收拾,从哪个角度讲,都是丑事一桩。

    以时剑飞的高傲,该是极力隐藏此事才对,缘何反倒主动宣诸出口?

    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想隐藏根本隐藏不住。

    那日事后,四大奇葩出了颐和园,便不顾时剑飞解释,奔回红星茶馆,就开始大肆编排起时剑飞来。

    说这位时公子根本就是名不副实,欺世盗名,纯粹是小人中的小人。

    的确,受了那等侮辱,四大奇葩自然义愤难填,他们不去怪害他们如海的薛老三,反倒绝不原谅时剑飞,听着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倒是好理解在,这就好比抗战时,国人憎恨汉奸远甚于鬼子一般。

    亏得时剑飞将红星茶馆经营得风雨不透,留守的韩八极又极是得力。

    不待四朵奇葩道明究竟,便组织力量将这几位弄了出去。

    然,这几位的家世虽然落寞,且根基不在京城,但到底曾经的门第极高,可谓虎死余威在,韩八极等人倒也不敢把这四大奇葩如何。

    于是乎,这四位还就赖在京城,很是恶心了时剑飞好几天。

    虽然在时剑飞的刻意控制之下,传播范围不是很广,可到底传开了。

    时剑飞相信以江朝天的城府,不可能对此毫无关注。

    与其被江朝天暗笑,不如大大方方道将出来,更能全乎脸面。

    江朝天笑道,“你说的那事儿,我当是什么呢,那有什么,薛老三素来刁钻古怪,牙尖嘴利,你老兄吃他些嘴皮子上的亏,倒也正常,不说你了,每次我遇到那小子,还不得受尽闲气。”

    时剑飞摆摆手,“受不受气,倒没什么,今次喊你老弟来,到底是为什么,我也不掖着藏着了。眼下,薛家人奋起势头难挡,薛老三更是看得见要有一飞冲天的势头,你我兄弟再不做些什么,以后怕就是很难再做些什么了。”

    “况且,今次德江还有位邱衙内,那是个炮筒子,机会难得,你我兄弟何不借着那根炮筒子,好生打上几炮!”

    时剑飞话音放落,江朝天不及接茬儿,紫金阁的宽阔的大门被韩八极撞开了。

    “飞哥,薛老三死了!薛向死了!”

    声音高昂,凄厉!

    哗啦一下,时剑飞,江朝天齐齐摔掉了茶杯,从木塌上冲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谁是黑手

    “这不可能!”

    时剑飞、江朝天齐齐喝出口来。

    有时候就是这样,对手之间,才是最了解的!

    试想,薛老三多精,多难缠的一个人,他能说死就死喽?

    江朝天半个字也不信!

    时剑飞更不信幸福会来得如此突然!

    “千真万确!消息是从南海那边传过来的,国忠首长亲自来电话找飞哥您,就传到我这边来了!”

    韩八极话音方落,江朝天,时剑飞一左一右,各自朝着房间的两部电话机奔去。

    几分钟后,两人各自挂了电话,皆隔着十几米的大厅,呆坐在沙发上,久久默然,不言不语!

    韩八极知晓这二位心中的震撼。

    他自己何尝不也是震撼到了极点!

    薛向这人,他不仅认识,还交过手。

    八年前,他和时剑飞初回四九城时,迎头撞上的就是这薛老三。

    彼时,他自负身负绝艺,哪里知晓,和薛老三一战之下,竟被此人削断一根小指,并夺去了师传的八极剑。

    就此引为憾事,并勤修苦练,希图能逆转报仇,夺回宝剑。

    可惜,短短几年,那人的身份越来越高,自己也日渐成熟,知晓彼此再无交手可能。

    但八年前,前后也见过几次,每每远望,对方的气势越来越淡漠,颇像是进了返璞归真之态。

    再后来,偶遇了国防军中的两大高手张卫东和陈太忠(薛老三冲击吴家时。交手的两大高人)。

    听这二人偶然谈起薛向,韩八极才知道薛老三已然跨入了传说中的境界。

    可再是传说中的境界,终究不是神人,能飞天遁地,遭遇那等劫难,自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如此一位国术通神,超越古今的大能,就这样死了,除了憋屈,还是憋屈。

    当年国术大能程廷华好歹是保家卫国而死。死在了洋枪队上。可叹薛向一身本领,竟然就这般随风逝了。

    天不佑神州,武道衰微啊!

    出乎意料,韩八极并没有什么痛快的感觉。反倒为国术界丧了这么一位绝顶大能。而心生哀痛。

    随手关上大门。韩八极决定寻个没人的地方,买上几瓶茅台,两斤猪头肉。好生祭奠这位曾经的对头,绝顶的国术大师。

    韩八极关上门的响声,终于将江朝天、时剑飞二人从深深的震撼中惊醒过来。

    “人贱自有天收,天降大喜,江老弟,天大的喜事!”

    时剑飞双手举天,浑身颤抖,直似苗疆在做法驱邪的恐怖巫师。

    出乎意料,回应他的,却是江朝天异样的眼神儿。

    被江朝天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时剑飞收敛了兴奋,望着江朝天道,“江老弟,你盯着我作甚?”

    “时主任,你的胆子啊,可真是!”

    沉默半晌,江朝天丢出句半截话。

    “什么意思,江老弟,有话你直说!”

    时剑飞莫名其妙,忽然,心中寒光一闪,他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颤抖着声道,“你的意思是……怀疑……我……我下的黑手……”

    蹭地一下,时剑飞窜到江朝天近前,拉着他手道,“我说你是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别的玩笑开得,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时剑飞简直将江朝天作了来审判他的法官,真将江朝天的言语作了最终判词,而他就是那沉冤之窦娥。

    “难道不是?”

    江朝天还真不是开玩笑。

    整件事看上去毫无问题,毕竟那等意外,古今中外多着呢,比薛向牛叉的历史名人都经历过,真发生了,也属正常。

    可整件事儿发生的节点,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怎么看都带着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就好比,当年戴笠之死,虽然坠机是难免的意外,可发生的关节点,恰好在抗战胜利,两党谈判,是以即便戴笠是意外坠机,但数十年来,戴笠之死始终蒙上一层浓浓的阴谋论。

    今次的情况,差相仿佛。

    恰逢薛家高光时刻,光芒万丈,眼红者涛涛,暗嫉者茫茫,这个时候薛向死了,便是再意外,那也令人情不自禁地往阴谋论处靠拢。

    而江朝天深知时剑飞对薛老三的怨念,且知晓时衙内的本领。

    如此,眼前的这位时衙内,在江某人眼中,正是那种既有作案动机,又有作案能力的家伙,将之列为最大嫌疑人,实乃顺理成章。

    “废话,当然不是,我时某人还没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时剑飞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说罢,念头一转,又道,“再说了,你老弟凭什么就怀疑我,我是不是也可以问一句,是不是你老弟干的?”

    江朝天默然,随即一想,时剑飞断不会如此愚蠢。

    再者,从这位时衙内的性格分析,他也断然做不出此事,这是个惯会在背后摇小扇子的人,指望他冲杀在前,火中取栗,是不可能的。

    这不,都这会儿了,这位还惦记着希图激得云锦的那位邱衙内来做着炮筒子。

    念头到此,江朝天脱口而出,“莫非是邱跃进!”

    时剑飞聚拢的眉眼刷地张开,“错不了,一准儿是这孙子,除了他,还有谁有这胆子,听说这货都快被薛老三气疯了,动那心思,实属正常!”

    ……………………

    和江朝天,时剑飞一般,邱跃进听到薛向的死讯,亦是先不信,后狂喜。

    当时,他第一件事儿,就是关上云锦的那间办公室大门,接着就翻天凿地般地将办公室地一切统统杂乱。

    他睡在歪倒的书架上大口的喘息,满眼不正常的嫣红,乌黑的眸子亮得惊人。

    的确,邱衙内太兴奋了,兴奋得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真是天降祥瑞,神光护体,简直就是心想事成嘛。

    邱衙内正高兴地没着没落,电话响了。

    这关头,邱衙内还哪里有心思接电话,恰好这电话就在他躺倒的柜子下边,电铃声,似乎一声比一声刺耳。

    邱衙内将手伸过缝隙,将电话剥离了底座,还不待他言语,里面便传来蔡行天那久违的声音,“小邱,是你干的吧?”

    邱跃进像是打了鸡血,蹭地将散倒在地的柜子掀了起来,抢过电话便道,“不是我干的,蔡书记,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想到要用那种手段对付自己的同志呢,您多虑了!”

    即便在针对薛老三一事上,这位蔡书记可以算是他志同道合的铁杆盟友,可这惊天之案,他邱跃进自也不会漏丁点口风。

    更何况,这事儿还真不是他做的,他的人马的确早安排好了,就等着给薛老三来拿惊天动地的一击。

    可好死不死,薛老三自作孽不可活,先自己玩完了。

    要不邱衙内怎会高兴得要发疯,自觉是上天都在眷顾着他,怕他担风险,自行让薛老三玩完儿了。

    “我还没说出格子丑寅卯,你就先分辨开了,小邱,这个素质,是过不了上面那关的,你自谨。”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邱跃进方要跳了脚的分辨,蔡行天又说话了,“别急着撇清,我信得过你,但不代表别人信得过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该擦的屁股赶紧擦干净!”

    说罢,不待邱跃进回话,那边径直挂了电话。

    “妈勒个叉的,装叉的神机妙算……”

    邱跃进破口大骂。

    他对电话那边的蔡行天极度不满,他邱某人没做的事儿,姓蔡的凭什么把这屎盆子,往他邱某人头上看,装得哪门子的叉?

    责怪蔡行天的同时,邱跃进自己都没意识到那股从骨头里散发的寒意。

    忽地,他陡然醒悟过来,拼命摇起了电话,待得啰啰嗦嗦狠狠分析了一通,才放下心来。

    的确,老菜帮子装叉装得实在是惹人烦,但有一点是说对了的,该擦的屁股得擦干净了,要不然那就是黄泥巴落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做完这一切,邱跃进的心里终于稍稍安定,不曾想,电话又在这时响了起来。

    有了方才遭遇,邱跃进本不欲接,转念一想,蔡行天这老帮子都如是想,那远在京城的大人们……

    念头到此,他赶忙接起了电话,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的正是邱鹏举那爆如急雨的声音:“邱跃进,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要是真是你做的,不用别人动手,老子亲手结果了你,狗r的,你还是人么,你脑子里装得都是大便啊,你还有家有祖宗么,王八蛋……”

    电话那头的邱部长状若疯癫,若非隔着电话,估计这位真能生生将邱跃进掐死。

    至于什么部长风度,在这一刻已然被踹飞了天。

    好一阵喝骂,电话那头的暴雨方才止住,却又唤作了惊雷,“邱跃进,你说,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叔叔,真不是我做的,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也不信,大可让人去查,我有那个本事,去安排那等杀局么?叔叔,你要是还不信,我可以拿我死去的父亲的名义发誓!”

    这一刻,邱跃进信心百倍!

    果然,邱衙内抬出了死去的老子,电话那头的邱鹏举狂躁的气息,终于恢复了平静。(未完待续。。)

第三四十五章 有权就是任性

    “不是你干的就好,我明白告诉你,这次已然捅破天了,不管是谁干的,今次定然没个完了!踏踏实实在德江干吧,还有,在云锦给薛向组织个追悼会,一定要隆重,拔高再拔高,态度上,一定得让任何人挑不出理来!”

    邱鹏举嘱咐着邱跃进如何做好善后工作,邱跃进自是只剩了连连点头的份儿,嘴上少不得还得接上一句,“叔叔您放心,我肯定把薛老三,不,薛向同志的追悼会办得隆重到极点,定让他死而无憾。至于他的遗志,我也会全盘继承。”

    嘴上如是说,心中却道,“包括云锦,德江这烈火烹油般的事业,还有他那如花似玉的动人女神,我都会好好的继承的!”

    ……………………

    南山村,紧靠着银山大佛,因着前番薛老三硬生生从梅山,银山手中,节奏了陈,李二位外商。

    银山的旅游资源基本没有开发,南山村便没有如翠屏、玉女那些山脚遗村那般,早早搭上了旅游经济的快车道,走上高速发展的道路。

    幽幽小村,面山背水,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着这大山大河,就有了野味鲜鱼,再开些梯田,收些粮食,虽不富裕,但也丰足。

    至少南山村的村民们一辈又一辈地就这样活了过来,平静祥和,知足而乐。

    然,今天中午开始,南山村的平静被打破了。

    先是中午饭口的时候,蹲在自家门前断木桩上的村汉李二看见了天上飞过的没见过的战斗机。呼呼喝喝,招来了全村人的围观。

    紧接着,天空就乱了起来,各式各样的飞机,似乎一刹那,就要布满天空。

    更诡异的是,所有的飞机都飞得极低,有贪玩的孩子,爬上树梢,甚至能看见飞行员的样子。

    又过一会儿。村民中间便有人开始哭天喊地地呼道。“飞机上漏人了,漏人了,赶紧救人啦……”

    顷刻,喊声连成一片。立时。便有人带头往家去拿棉被。至于缘何拿棉被,倒是没几个想明白。

    不带人冲进屋去,立时又有人喊道。“掉下来的人头上长伞啦,在飘在飘,赶紧派人去接啊,拿被子,厚实的被子……”

    喊声未落,又有声起,“不好,不好,又漏啦,又漏啦,三四五……十,好多好多,救不过来啊……”

    就在淳朴的南山村村民正为如何营救这么多从飞机上掉下的人发愁的时候,还有大批的装载机,正在急速朝以南山村方向为圆心的方圆千米内,迅速赶来,围满。

    这一次,最精锐的一零一空降师,全体出动了!

    所为何来,正为营救薛向!

    原来,薛老三是今日清晨,从京城离开的。

    他以国家特级英雄的身份,亲自向接待办提交了请求,要求乘坐军用飞机,尽快赶回德江。

    薛向的理由充分,如今的德江百业待举,他这个主要领导需要尽快赶回德江,主持局面。

    兼之今次盛会极是隆重,接待办今次的调子定得极高,但凡礼宾的要求,倘使合理,尽量满足。

    薛向的要求,自然算是合理的,但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旁人这般要求,接待办负责人或许还会挠头,可薛向这一提要求,人家立时就准了。

    谁也不是傻子,人家薛衙内何等家世,要坐个军机,实在算不得个大事儿,人家来汇报,不过就是走个名正言顺的程序。

    如此薄面,自然没有不卖的道理。

    接待办大开方便之门,薛老三那边果然早就准备了妥当。

    早上六点半,薛老三登上了去往德江的军机,中午十二点十分,军机在雷达显示器上消失。

    消失的地点正是南山村!

    ………………

    空降师第三大队上士李大勇,入伍前乃是猎人,天生就对丛林,猎物最是敏锐。

    尤其是这丛林中的血腥味儿,只要有稍微的林风,方圆数里的血腥味儿,根本逃不过他的鼻子。

    今次的任务,是上峰下达的死命令,出动前,一零一空降师甚至在飞机上,通过无线电波,组织了个简短的誓师大会。

    会上,师部再三强调了此次行动的重要性,更点名了最高首长都在密切注视着今次的行动,这是一零一空降师自组建以来,第一次大仗、硬仗,全师务必拿出决死的勇气,来打好这一仗。

    最后,更是红果果的摆出了诱惑,言明了,若是谁在此次大仗中取得了突出的成绩,授勋、提干都不是问题,甚至有可能获得军功。

    如此一番扇呼,李大勇的热血险些都沸腾了,他是农村娃,如今的年龄俨然要到了退伍的边缘,若是再提不了干,那再过三俩月,恐怕真就得离开他钟爱的空降师了。

    是以,今次的任务,他憋着劲儿,要做出一番功业来。

    这不,一翻身入林,这家伙就入灵狐,在林间有规律的穿插着。

    没五分钟,他那灵敏的鼻子便发挥了作用,西北两里,便有答案。

    因为,他不仅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还闻到了焦糊味儿。

    刷的一下,瞬间,他汗毛都竖起来了,显然,这种味道完全符合坠机后的场面。

    蹭地一下,李大勇如矫捷的猎豹,玩儿命朝那边冲了过去。

    层层叠叠的灌林深处,李大勇轻盈如狐,矫捷若兔,转瞬便越过了五百余米,果然,眼前现出一片令人惊悚的场面。

    一架战斗机架在一颗老松的树杈处,那老松的上半截,完全被飞机撞断,机头断裂,裂缝处已然烧得乌黑,一具尸体挂在树杈上,死相惨烈。

    另一个人,倒在五米处的一株老桐树边,面目覆在地上,浑身布满了血迹。

    李大勇急速掏出上衣口袋里的照片,正是薛老三今日一早准备登机时的摸样。

    一瞅见衣服对上了号,李大勇几乎是飞过去的,“飞行”途中,更是玩命儿地跟肩头的通信器报告着此间的情况,地理。

    到得近前,李大勇小心地翻转着薛老三的身体,伸手朝他颈部大动脉触去,竟然还有微弱的脉搏和温度。

    狂喜之下,李大勇飞速地朝通讯器,噼里啪啦,播报开来。

    ………………

    云锦管委会一号会议室,邱跃进居中高坐,威风八面,朗声道,“薛向同志突然遭遇不幸,我也是万分沉痛,薛向同志可以说是云锦的奠基人,德江发展的尖兵,他的突然去世,是党和人民的重大损失,当然,这些身后评价,自然有德江市委来一一追赠,我就不再这儿多多赘言了。”

    “总之,薛向同志的追悼会,咱们云锦要抢在头里举办,尽量办得隆重,花多少钱都不在乎,毕竟,是为咱们老班长最后一次花钱,我相信就是花得再多,也定然不会有同志会有意见的,这件事儿,就先办了吧!”

    “好吧,关于薛向同志的事儿,咱们就谈的这里。现在,我宣布几项人事任命,可能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些突然,也没和组织部沟通,但我认为,目前云锦的班子已经到了不动不行的程度了,所以,这个手术必须做,有同志不理解,稍后可以找我谈话,总之,出了问题,由我一力承担!”

    今天的邱跃进,整个人都像是新的,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和自信,似乎将之放入漆黑的屋子,这位邱书记能把屋子给点亮了。

    薛向死了,邱跃进自然有足够的理由高兴。

    除了高兴,那压抑到极点的自信和癫狂,自然要爆发。

    邱跃进才不管他方才的本该沉痛的话,是用如何轻佻的口吻讲出,更不管这个时候对人事搞一言而决,会在德江层面产生怎样的负面影响。

    现在的邱衙内,就六个字“有权就是任性”!

    至于张彻一众,爽是不爽,从是不从,他才懒得管,不爽,不从,可以去找死鬼薛向。

    关键是死鬼薛向坠机了,连尸体寻不寻不得着,还是两说了!

    “哈哈哈……”

    邱跃进从心里笑开了话。

    自说自话,决定了云锦财政,公安等几项重量级的人事任命,根本不待张彻等人说话,邱跃进便自顾自宣布散会。

    的确,邱衙内没功夫跟这帮冢中枯骨,无根浮萍费那个时间。

    若有识时务者,愿意跪着爬过来,抱他邱某人的大腿,他邱某人夹袋里无人,说不得也能收容一二。

    若谁想一条道走到黑,他邱衙内也绝不拦着。

    至于,现在嘛,他邱某人得赶紧去安慰那娇滴滴的诱人美人呢。

    说不准,今夜就能爬上那未亡人的床单呢。

    怀着无线遐想,邱跃进站起身来,方要挪步,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大门被撞开了。

    霎时,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迷彩战士,冲进门来,无数乌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邱跃进。

    邱跃进还未回过神来,立时,两名彪形大汉,迈步上前,将他双手反剪在了身后,稳稳拿住。

    这时,邱跃进终于回过神来,大声呼喝,“大胆,反了,反了,敢抓老子,知道老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案情

    邱跃进一语未罢,脑袋忽然一重,被左边的彪形大汉,直直压在了先前他耀武扬威的办公桌上,邱跃进方要张口,一直冰冷乌黑的枪管便插进他嘴来,凶狠的动作,立时磕掉了他一颗门牙。

    邱跃进惊怒交集,心中怒火烧起三千丈。

    他确信这是薛家人的报复,狗r的薛老三死了,薛家人发狂了,找不到正主儿,来寻他邱某人出气来了。

    玛丽隔壁的,老子忍,忍,看你狗r的能猖狂到几时!

    邱跃进心中无有半点恐惧,因为,薛老三的事儿,真不是他干的。

    既然不是自己干的,他邱某人怕什么。

    想往他邱某人身上泼污水,得问问自家爷爷,叔叔干不干!

    老薛家,蹦跶,蹦跶吧,可劲的蹦跶,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邱跃进忽然不生气了,眼中放出自信的光芒。

    是啊,老薛家不顾一切出动部队了,起岂非是疯狂到了极点,通常什么人才会如此疯狂,自是那时日无多的亡命徒。

    就在邱跃进心中自信无比的当口,一道惊雷降下。

    忽地,门口走进两个人来,一位是身着笔挺军装,肩头一颗将星闪耀的中年将官,一位身材微福,气势如天的威严中年。

    见得二人进门,先前冲进来的领队模样的军官,赶忙步上前去,冲二人敬礼道,“报告二位首长,行动目标业已抓获。请指示!”

    将官看了看威严中年,后者冲他摆摆手,将官转过头,冲青年军官道,“将人严密看护起来,挂专列直奔京城,务必将人安全交付专案组。搜查邱跃进办公室,宿舍,以及所有留宿过的地方,搜查所得的所有东西。都封禁起来。一道交付专案组!”

    “是!”

    青年将官抬手敬礼罢,大手一挥,一名压着邱跃进的彪形军汉,伸手在他脖颈间用力一暗。邱衙内便晕了过去。

    丧失意志之前。邱衙内在心中撕心裂肺地叫着两个字。

    完了!!!

    ………………

    夜幕时分。万家灯火。

    梅园的堂屋内,八张太师椅围了一圈,除了一张空着外。其余七张尽数有人坐了。

    除了这中间的八张桌子,围成了住会议室外,沿着大门的两条门线,一左一右相对着各排了九把椅子,这两排椅子倒是坐满了人。

    堂屋不大,二十多张阔椅排开,显得很是紧凑。

    室内陈设,连中人之家都谈不上,距离奢华更是还有十万八千里。

    就是这么间平凡的堂屋内,此刻却聚集着整个共和国的最上流人物。

    随便一位跺跺脚,整个共和国都得颤上几颤,尤其是内圈那七张椅子上的老人,任何一位都有“一言出,而天下兴”的力量。

    每每这些令人尊敬的老人聚集一处的时候,这个国家总会有重大的法令和文件出台,进而影响整个国家。

    然,今次这些绝顶人物聚集一处,讨论的却不是什么国家大事,而是一件案子,或许只是一次意外。

    足以摆到这个层面来讨论的案子,从根脚上讲,恐怕早已超脱了案子的本身,而成了一次政治博弈。

    会议,不,案子,讨论案子的第一步,自然是熟悉案情。

    南方同志作为老首长钦点的特派员,参与了整件案子的了解和侦破,熟悉全部的情况,兼之他和场内诸位都极是熟悉,不会因为畏惧众人身份,而心生振恐,而导致汇报出现无谓的诧异。

    是以,由南方同志来汇报,于情于理,最为合适。

    待得老首长道罢开场白,南方同志便起身离座,站到了中间,从口袋里拿出一塌稿子,扬了扬,说道,“问题基本调查清楚了,该记录的,全部记录在这一塌纸上,上面有调查组各位负责人的签字、手印,确保了真实可靠,当然了,不是说就不允许怀疑,不管哪位首长在听完我的汇报后,还有疑问,都可以要求专案组的领导,再度汇报,或者复查……”

    这是南方同志第一次领命办差,自然希望办得完美无缺,心有挂碍,自然少不得要郑重其事。

    不成想他一番话没讲完,就被老妈妈挥手打断了,“小方,说正经的,跟你爸爸学,干净利落,大气方正,不要学官僚主义,还未进,就想着退,赶紧说情况。”

    挨了训斥,南方同志老脸一红,说道,“我就按照自己的话讲了,具体情况,待会儿诸位首长看文件,秘书处会影印一份。”

    “情况是这样的,中午一点半,军方的同志发现了坠机现场,当时驾驶员已经死亡,薛向重伤。经刑侦专家勘察现场,得出了详细的事故调查报告,我还是讲下大致情况。”

    “飞行员死于撞击,飞机撞上大树后,机头基本损毁,而后因为电路原因,引发了起火。而薛向因为坐在后舱,可能飞机失事前,飞行员打开了后舱,薛向同志可能在最后关头跳落,没有随飞机一道撞毁,可能因为这样,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当然了,饶是如此,薛向浑身的骨头,有二十几处骨折,内腹脏器,多处破裂,找到时,已然奄奄一息,就剩了一口气,现在已经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了十多个小时了……”

    话至此处,却被老首长打断,“从飞机上掉下来,人没死,这里需要重点解释,违法物理定律了嘛。”

    南方同志知晓,这是自家父亲,再给自己补漏,毕竟,这一段,他不说,别人还真不好问。

    因为一旦问出,总给人一种薛向不死不行,巴不得他去死的感觉。

    南方同志道,“爸爸,话不能这么说,空难有幸存者,世界上也不是只发生了一例两例,况且,飞机又不是坠落在大海,或者陆地,而是森林,巨树环绕,古木参天,薛向从空中坠下来,打在树杈上,抵消了冲撞力,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再一个,经过多方取证,证实了薛向修习国术,并达到了很高的层次,体魄身手异于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他要保住性命,自然较常人多了太多的可能!”

    “而经过刑侦专家勘验现场,推测当时的情形,也大抵如此,薛向从高空坠下,一路坠断无数树杈,最后坠在了地上,饶是有树杈缓冲,但因坠势太急,还是摔了个奄奄一息。”

    话至此处,南方同志基本将坠机的情况,解释了个清楚。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薛向缘何未死,说了个通透。

    因为,整件事,薛向死与不死,便有完全不同解读的可能。

    薛向死了,这件事要么定性为意外,要么定性为他人对薛向实施的阴谋,报复。

    而薛向若是没死,或者只是受了比较重的伤害,那就有可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往苦肉计方面思忖。

    然,如今薛向虽未死,但已然重伤频死。

    全身几十处骨折,内腹脏器多处破裂,奄奄一息,在重症监护室抢救十多个小时,苦肉计没有玩儿到这份儿上的,这得脑子有多蠢,才会如此玩。

    更何况,刑侦专家也给予了勘验,证明了确实是从高空坠落,跌落了多处树杈,才侥幸没当场就死。

    然,躺在重症监护室,还在抢救,谁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

    从这个角度上讲,薛向导演苦肉计的可能,完全排除了。

    剩下的,便是到底是意外,还是阴谋的判断了。

    若是前者,那就皆大欢喜,若是后者,那问题就严重了。

    摊到谁头上,这都是泼天大祸,按照党内向来力保团结稳定局面的情况,是绝不允许有人越界的。

    “说调查结果,是意外,还是有人背后下手!”

    季老顿了顿拐杖,阴沉着脸发话了。

    南方同志道,“诸位首长勿急,听我慢慢说。找到失事的飞机后,调查组便火速进入了德江,封禁了薛向办公室和家宅,对薛向所有的物品都作了点验,希望找出些有用的线索。结果,还真找出些蛛丝马迹,其中有本薛向同志,来德江后,记录的心灵随笔,有私事儿,也有公事儿,更有些儿女情长,这些都不重要,其中有一点,随笔中着重点了,他对云锦书记邱跃进的看法。在薛向的自述中,他很苦恼邱跃进缘何源源不断地针对自己,从火电厂项目上马开始,尔后,又在随笔中写了,一次他去找邱跃进沟通,询问对立的缘由和寻找和解的可能,可是遭到了邱跃进的拒绝和嘲讽,甚至还有威胁。”

    南方同志话至此处,许多同志都不由自主朝那空着的座椅瞧去,暗忖,因果原来在这儿,看来那个小邱危险了。

    果然,随后便听南方同志道,“当然,具体是怎样的威胁,随笔上没写明。但因为事关重大,有任何蛛丝马迹,专案组都不会放过,首先,专案组突击搜查了邱跃进子在云锦的住所,办公室。竟然从里面搜出了大量薛向爱人的照片,大大小小,林林总总,共计上百幅,还有不少被邱跃进压在枕头上,部分照片背后还写着让人不忍观睹的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妖孽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邱跃进这是作死啊!

    搜罗一堆人家老婆的照片,偏生薛老三这老婆又是有名的如花似玉,如此一来,杀人动机简直就是顶在了头上!

    即便是最后没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他邱跃进这回也定然栽定了!

    干了这等肮脏阴暗,下流龌龊的事,好能有好果子?

    果不其然,老妈妈拍案而起,“国青同志是怎么教育的小辈,满门忠烈,怎么就出了这等混账东西,丢死人的玩意儿……”

    老妈妈身为女同志,自然对这种事最是反感,她资历又老,威望又高,话出她口,算是彻底给邱跃进定了性。

    老首长安抚她几句,示意南方同志接着说。

    南方同志接道,“弄到那些照片,专案组原以为找到了方向,就顺着这条藤子往下查,搜检了邱跃进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着重排查了近几日的通话记录,发现了他频繁和某些德江高级干部通话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电话,联系最多,顺着那个陌生的电话,专案组竟然挖出了令人惊诧的答案,证明了,薛向飞机失事,这位邱跃进竟然有最大的非嫌疑性!”

    南方同志果然无惧此间的大场面,极有说书人的潜质,兴至浓处,竟卖起了关子。

    更绝妙的是,这位竟然还颇具创新意识,创造性地发明了让人听得一头雾水的最大非嫌疑性。

    不成想,场间诸位大佬精神正处在高度紧张状态。他这一卖关子,立时惹得无数人皱眉。

    “赶紧说,再绕,小心点!”

    老首长唬了脸。

    南方同志嘟囔一句自己都听不清的话,却是不敢再绕,接道,“之所以说邱跃进具备最大非嫌疑性,是因为本次薛向飞机失事到底是意外还是阴谋,到目前为止,仍无法断定。是以。任谁都有被列为嫌疑的可能,之所以说邱跃进具备最大非嫌疑性,乃是根据逻辑学上的道理。因为专案组根据那陌生电话,顺藤摸瓜竟然抓出一个犯罪团伙。该团伙竟然是由退役军人组成的。并且在该团伙的据点。还找到了大量的自制黑火药。经过异常艰苦的审讯,该团伙交代,原来他们皆是邱跃进招来的。准备待薛向乘坐汽车由蜀中返回德江时,炸毁一段必经之路上的堰塞湖,引湖水冲灌,以此达到谋杀的目的…………”

    南方同志讲完了,满场久久无声,饶是一众大人物见惯了惊心动魄的场面,这回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的确,眼下的事儿,分明就是话本传奇,不,便是话本传奇怕都没这般传奇。

    将整个故事简约化,便是这样:邱跃进看上了薛向的媳妇儿,因嫉生恨,想玩一出杀其夫而夺其妻的把戏。

    结果,阴差阳错,邱跃进还未下手,薛向便遭了难,恰好专案组去查,将正打算实施犯罪而犯罪未遂的邱跃进,抓了个正着。

    整个情节曲折离奇,充满了偶然性,便是拍电影恐怕也想不出如此奇妙的段子。

    “同志们,怎么看!”

    主持会议的老首长先发言了。

    虽是问句,答案其实早已注定。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看?

    薛向飞机失事的事儿,只有调查下去;

    老邱家的小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捅出这等下做事,除了万劫不复,还能如何。

    即便心有戚戚者,谁会蠢到去为一个玩得超出界限的二杆子,去分说情由!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果不其然,稍后的发言俱是声讨邱跃进,要求给予严惩,整肃纲纪,以儆效尤!

    待得众人议定,老首长却三两句话遮过,转换了话题,对薛向坠机整件事,提了几点要求。

    而这些要求,无非是处理重大突发事件的老生常谈,自不需备述。

    散会后,众人退去,时间已晚,老首长却并未立时回房休息,而是杵着拐棍, 在庭院中溜达了起来。

    月华幽幽,风凉沁骨,却也醒神。

    南方同志忽的从堂间行了出来,一只手臂上搭着一件厚实的军大衣,一手端着杯热茶,到得近前,将茶递与了老首长,并亲自将大衣帮老首长披上,说道:“爸爸,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眼前的一堆乱麻,他们要理让他们理去吧,刚才总医院的老郑打过电话来了,说那小子已经基本渡过危险期了,估计是死不了啦,用不着担心。”

    “谁替他担心?这小子向来命运,要我担心甚?”

    老首长说了一句,便捧着茶杯浅浅咧了一口。

    “怎么?爸爸,薛小子这条命保下来了 ,你倒像是有些想法?”

    南方同志到底是嗅出了老首长话里非同寻常的味道,忽地,浑身一震,惊道,“爸爸,难不成你怀疑这是薛向自编自导的?不可能,不可能,哪有人会那样设计的……”

    南方同志连连摆手。

    “我可没说他自编自导,但至少这小家伙完全有这么搞的动机,不是么?”

    对自己儿子,老首长没什么好隐瞒,他很愿意发表自己的观点,帮着南方同志增长见识。

    南方同志沉默了,的确,老人家的目光敏锐,一眼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是的,换个角度想,按照薛向和邱跃进的白热化争斗,邱跃进起了暗杀薛老三的黑心,以薛老三的脾性,恐怕也段不容邱跃进继续蹦跶。

    而相对于邱家的傻小子,薛家老三无疑要高明很多,他不可能直眉楞眼冲上去就杀,更不会搞什么暗杀,唯一能干净利落撂倒邱跃进的,无非是让这位邱衙内多行不义必自毙。

    如果眼前的飞机失事,是薛向做得一个局的话,那这个人真的就是太可怕了。

    算进历史里,这种阴谋家也能排在一个巴掌内了吧。

    不可能,薛向才多大,哪有这等本事。

    念头到此,南方同志摇摇头,“爸爸,您这是由果推因,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再者说,薛向就是要做局,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生命冒险,他可是差一点就丢了性命的啊!”

    “激动个甚!”

    老首长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罢了,不说这个了,回头你跟你邱叔叔捎个话,他家那个小子让他领回去,自己处理吧。”

    有些时候,伟人之所以是伟人,大多因为他们有一双能够穿透层层迷雾,直达本质的慧眼。

    诚然,此刻,老首长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薛老三做的局,而且南方同志说得不错,哪有做局做得要搭上自己生命的,孙膑困于魏装疯脱身,也不过是吃屎,薛老三这是玩命儿,从逻辑学的角度,几乎已经推翻了做局的可能。

    但,不知怎地,老首长那敏锐到极点的知觉,却隐隐地告诉他,或许真相有另一种答案!

    若真相真是老首长心中臆测的那般,那老人家心底对薛老三的评价,只怕要彻底改观。

    这哪里是个奇计百出,深通谋略的青年俊杰,分明就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的奸雄。

    不过,奸雄也未必不好,用之以国家层面,未尝不能化奸为英,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

    “小小年纪,哎,妖孽啊!”

    老首长心中暗自喟叹。

    南方同志却未察觉到老首长的心神有思,却被老首长方才的回答震撼了一把,沉吟许久方道,“邱叔叔自己处理?爸爸,是不是太轻啦,邱跃进这干得叫什么事,简直就是地痞流氓加混蛋,照我说,薛家老三这回飞机掉的,没准儿是好事,要是让邱家小子赌着机会,背后下手,那轰隆一声巨响,湖水倒灌,便是十个薛老三也得了账。”

    老首长摆摆手:“你呀,满脑子高粱花子,你邱叔叔会识大体的。”

    老首长话点到这处,南方同志也回过味儿来。

    的确,邱跃进这回的罪名,说重也重,说不重却也不重,毕竟就是拍了几张照片,雇佣了几个退伍军汉,说破大天来,也没造成实质性的侵害。

    毕竟,没有哪条法律禁止别人拍照,虽有法律,明文规定,杀人未遂,亦是重罪,可专案组拿到的全是那几个退伍军汉的单方面供词,若是邱跃进咬死了不认,从法律的角度讲,还真定不了他的罪行。

    如此一来,问题就麻烦了。

    薛老三吃了这么大的亏,薛安远那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最后未确定那飞机失事是邱跃进干得。

    可惦记人家薛政局的侄儿媳妇儿,意图阴谋袭杀薛政局的侄子,这桩桩件件岂是能用嘴巴便能抹平的?

    同理,薛家人这边若往死了追究,也难保不会激起邱家人的逆反心理,毕竟明面上邱跃进之举,是入不了罪的。

    双方若争执起来,势必闹得满城风雨。

    若再有海外的花边小报,一加引导,弄不好就是一场影响党内安定团结的重大风波。

    这政治上大局面,老首长自然要维护好!

    从这个角度讲,自家父亲将皮球踢给邱老爷子,乃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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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解局

    相信以邱老爷子的政治觉悟和政治智慧,以及邱跃进今番干下的近乎超越界限的巨大蠢事,邱跃进的后续结果已然注定了。

    想通此点,南方同志不由得对自家老爷子生出深深的钦佩来。

    “对了,爸爸,蜀中那边的局面怎么安排?这次我随专案组下去,发现那边的情况不是很好,尤其是有些人,和邱跃进搅合得实在是太深了。”

    南方同志又想起了今日下午,那位蜀中至尊突然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那位蜀中至尊没有说什么公事,却是一个劲儿地畅谈往昔。

    南方同志知晓那位是希望自己顾念旧情,替他美言几句,可实事求是地说,那位近日以来来的作为,实在让他南方同志看不过眼。

    尤其是在邱跃进今日下午的通讯记录里查到了那位的号码,南方同志已然在心底对那位的政治生命判了死刑。

    此刻,南方同志动问老首长,便是想听听自家父亲对那位的最终判决。

    熟料老首长抬头望了望天,说道,“时间不早了,该休息的就去休息吧!”

    说罢,老首长将茶杯递还给了南方同志,背了手,径自朝里屋行去。

    ……………………

    晨曦微露,九天之上,已是光芒万丈,云海翻腾,九天之下,依旧夜幕苍苍,不辨南北。

    京城国防军总院,二十二楼一间特护病房内,黑暗一片,靠窗的那张病床上。睡熟的薛老三又在第一抹晨曦打在他眼皮上的时候,睁开了眼来。

    至于。薛老三缘何回到了京城,自然得从头说起。

    原来。那日一零一空降师上士李大勇率先发现了他,随即,救护部队随着大部队赶到。

    薛老三立时被送往了蜀中第一人民医院,那处,已经有全国最好的外科手术专家正在从四方空运而来。

    经过了经常的外科手术,薛老三的情况稍稍稳定,便又在第一时间,被专列送到了这全国最好的医院。

    在这医院,薛老三一躺就是三天。为了配合专家诊断,他这几天,还真就得装作昏睡不醒,也只有每天这个时候,别人未醒,他自醒来的当口,睁开眼睛,换换视线。

    话至此处,一个“装”字。已然点透了所有的关键。

    的确,这场大戏,正是薛老三自导自演的。

    从古锡名点破杨康之死时,薛老三就得到了灵感启发。

    又偶然间。和邱跃进在楼道相逢,他一声呼喊,邱跃进险些跌下楼去。

    待得邱跃进站稳。薛老三来了一句:“你说你小子要是一步踏空,摔倒下去。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有口……”

    彼时。话至此处,薛老三眼睛就亮了(参见三百零一章)。

    是的,至此,薛老三基本就想破了。

    待得国办电话,邀他去参加国庆观礼,当时时间不是很充裕,薛老三一边想着怎么干倒邱跃进,一边想着如何赶去京城,一想到交通方式,整件事便彻底团圆了(参见三百零二章)。

    邱跃进若是因为他薛老三一句话,跌下楼去,薛老三少不得得负责人。

    同理,他薛老三若是跌下飞机去,邱跃进会怎样?

    顺着这个思路,所有的难题就都解开了。

    当然,薛老三之所以费了如此多的周折,显得有些窝囊无能。

    可实际情况,远非如此。

    因为邱衙内真非等闲,他薛老三要终结不只是邱跃进的仕途,甚至还有他的生命。

    在现行的政治氛围下,无疑,这是一件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绞尽脑汁,薛老三才想到了同归于尽的招数。

    这是唯一的法门!

    只有他薛老三快要失去生命的时候,这位邱衙内才能从理论上被抹去生命。

    当然了,从逻辑上讲,整个计划还缺少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构建完美的证据链。

    毕竟,总不能你薛老三飞机失事,就得去找邱跃进。

    要知道,和你薛衙内不对付的人多着呢,除了邱衙内,还是有时衙内、江衙内。

    凭什么一出问题,就非得找邱衙内。

    这就得靠薛老三自己构建证据指向。

    如此一来,才有那本所谓心灵随笔。

    薛老三的确属于文人骚客一流,有着闲心雅趣,但他所谓风雅,绝对是凭心而发,率性而为,绝对没有付诸笔端,无端劳累自己的习惯。

    那所谓随笔,正是他炮制出来,专为将证据链指向邱衙内之用。

    为了使整个随笔显得真实自然,薛老三不仅在里面加入了大量的生活感悟,还有和苏美人的夫妻温情,如此一来,整个随笔的可信性就极高。

    且在随笔中,薛老三并没有刻意点出邱跃进要拿他怎样,只着重提到了双方的彼此矛盾,以及那出子虚乌有的曾经试图和邱跃进化解矛盾的谈话。

    有了这些,整个随笔,完全就化作了将邱跃进带入死亡深渊的幽冥之剑。

    至于,邱跃进会否否认根本不存在那场对话,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一面之词,谁人能信?

    而成功引导调查组的视线后,邱跃进那边能否查出些什么,薛老三完全不担心。

    他看得分明,邱跃进对自己绝对是动了杀心的,他不信邱跃进的私密物件中,不会漏出破绽。

    除此外,薛老三最大的信心,便来自那些苏美人的照片。

    邱跃进自以为这些照片拍的神不知鬼不,殊不知薛老三不见不闻,觉险而避的强大神识,这偷拍摄像,怎么能瞒得过他去。

    好几次,薛老三和苏美人一处时,邱跃进还在拍摄,当时薛老三真险些没忍住冲上去狂揍邱衙内。

    也亏得坚信这些照片迟早会成为邱衙内的生死符,薛老三才忍了下来。

    果不其然,事后这些照片,真成了邱衙内倒台的最重要因素。

    可以说,即便是邱衙内没有点背到恰好在薛老三坠机前夕,布置谋杀,有这些照片,他邱衙内也完定了。

    当然了,测定了谋杀邱衙内的最终结果,整个过程,薛老三自然必须完美布局。

    最关键的一点,便在飞机失事本身,要尽可能地显得自然,毫无破绽。

    总不能飞机失事了,飞行员和你薛向都没事儿,这怎么也说不过去,且你薛向不重伤频死,也不可能引起上面的雷霆震怒,动用国家力量,越过一切条条框框,对邱跃进展开终极核查。

    因此,整个坠机,该有的都必须有。

    而难点只在飞行员和薛老三自己。

    如此大案,知情者自然是越少,风险越高,从这个角度上讲,飞行员自然是必死。

    要行此点不难,以薛老三的无双国术,轻轻松松便能达到。

    且足以保证让飞行员死得毫无痛苦,且无声无息,任谁也查验不出,整场坠机依旧完美呈现。

    可若薛老三真这样干了,也就不是薛老三了。

    为了高尚的目的,使用卑鄙的手段,固然算不得什么。

    这叫成大事不拘小节!

    薛老三自也会拘此小节,可是这小节,是要用人命来填充,那这大事不做也罢。

    连无辜的人命都能罔顾,他薛老三的本心先就坏了!

    是以,薛老三绝不会去为了让整场阴谋完美无缺,就罔顾一个飞行员的生命。

    这个关节点,也就成了卡住薛老三整场计划的关键。

    亏得阴谋总策划人戚如生得力,小心搜罗,真就从寻到了一位死士。

    当然在,这死士非是决死之士,而是必死之士。

    原来,经过秘密搜集恰好有位飞行员患了血癌,查出来时,已是晚期。

    尔后,戚如生亲自和那位飞行员认真谈过一次后,又使用能量消除了该飞行员的所有病例,再用极自然的方式,让薛老三恰巧在那位飞行员当班之时,选择离京。

    如此两人便极为自然地混作了一路。

    有了这位血癌飞行员的舍身,才有了正常谋杀的得以成行。

    至于后续薛老三如何重伤濒死,那就简单得多了。

    出行那天,恰是阴天,当然,说恰好,也正是提前预测过,临出门,薛老三带了把特制雨伞,正为此次坠机之用。

    当是时,飞行飞行到预定坠机点,飞行员打开舱门,薛老三纵身就跳了下去。

    彼时,离地尚有近百米,按说此等高度坠地近乎必死无疑。

    可薛老三国术通神,当先撑开了特制的金钢雨伞,如谪仙临凡,便降了下去。

    强大的下坠之力,被那坚强的雨伞钢骨撑起的特种帆布,完全抵消,薛老三几乎是飘飘坠坠落下去的。

    当然,此举,寻常人自然无法效仿。

    一来,无法控制平衡,毕竟强大的下坠力以及高空天风,极容易吹得钢伞歪斜,而这钢伞稍有歪斜,强大的地球引力,便能拉得钢伞翻倒。

    再者,下坠之初,力道极大,寻常人的臂力,根本还来不及维持钢伞的拉力和地球吸引力之间的平衡,便被拉扯得脱臼了。

    有此二者,注定了靠钢伞当降落伞,对寻常人而言,乃是天方夜谭。

    话至此处,问题就简单了。

    可薛老三是寻常人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守护天神

    薛老三自然不是普通人,这家伙国术通神,劲流周身,法御万物,往昔,靠一根缆绳甩打墙壁,就能从七八层的高楼坠下,如今有一把钢伞借力,自然婉转如意。

    这家伙不仅能平稳控制坠落,更单手旋转伞槟操控气流,达到挪移的效果。

    最终选准飞机坠落位置,收了钢伞,一式千斤坠使出,立时从高空急速跌落下来,撞断无数树木,枝杈,眼见着便要坠地,薛老三半空一个翻身,落到了远处,稍后一阵奔行,行到一处水潭。

    双臂奋起千斤巨力,将手中合拢的钢伞,朝湖水掷去。

    薛老三全力施为,其中劲道,简直不能言喻,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合拢的钢伞如流星追月,劲射入水之际,砰的一声巨响,水潭好似被投入了炸弹,溅起滔天水花。

    薛老三不用看,便知那柄钢伞已然深深没进了水潭深处的淤泥里。

    藏好了钢伞,薛老三便又快速奔行,为怕留下脚印,一如去时,他皆是在树上飞行。

    眼见着“飞”到了先前下坠处,薛老三便直直从半空跌落下来。

    这次薛老三再不御力,任由身子狠狠砸在地上。

    结果却令薛老三失望了,二十余米高空坠下,也只是冲得他气血沸腾,嘛事儿没有。

    国术修习到他这个程度,铜皮铁骨,铅血霜髓,可不是说说而已。

    浑身上下早就刀石难侵,水火不浸,别说坠落。便是高速运行的子弹,射在他身上。也不过是寸入肌肤,便再难投入。

    二十多米摔落。普通人早就去了半条命,可对薛老三而言,受力点摊薄到了全身。

    虽然震动强烈,可也仅仅是震动强烈。

    摔倒在了地上后,薛老三便也就静静躺了,替那位壮烈牺牲的血癌飞行员默哀一阵后,便静等着救援部队到达。

    而他没有久等,一零一空降师在一个多小时后,便赶了过来。

    当李大勇开始在林间穿梭的时候。薛老三便开始了表演,他根本就没动,浑身骨骼便噼里啪啦响动了起来,二十多处骨骼脱臼,七八处断裂,更有两处粉碎性折断。

    气血奔涌,多处脏器,被冲击得破裂溢血,转瞬。气血便微弱起来。

    正是一副空难过后,浑身崩坏,血染大地的惨烈局面。

    要说,如今的薛老三真就对身体掌握到了极点。甚至他被送上了手术台,挨了麻药,也不曾昏睡。能清晰得体察到外科医生对自己身体进行的血腥恐怖的手术。

    他甚至能根据医生之间的谈话,控制着身体的各项指标。以及昏睡程度和天数。

    也正因此,他这超级病人才装得无比成功。

    说来。邱跃进败亡得不冤。

    被古往今来罕见地国术宗师设计一把,也值得他终身骄傲了。

    然,话说回来,也只有薛老三又如此设计的能力。

    因为,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能合理的控制自己的受伤状态。

    而这重伤的程度,不仅有助于洗脱薛老三自身的嫌疑,而且能博得最大的同情分,这同情分必将化作射向邱跃进的尖枪利矛。

    薛老三算无遗策,一切都设计得那样完美,所有的漏洞都填补上了,无懈可击。

    果然,事态后续的发展,完全如薛老三预料的那般,几乎没有出现任何偏差。

    之所以,用几乎,显然还是有细枝末节的变动,超出薛老三预料之外的。

    那便是那位邱衙内的设局!

    薛老三到底不是神仙,他虽然料定在他压服曹力后,邱衙内势必走上疯狂之路,却终究料不到邱衙内竟是这般按捺不住,已然布局开了。

    更搞笑的是,他这边杀局初成,邱衙内那边也张开了口袋。

    结果,邱衙内猝不及防,一下子钻进了薛老三所布的口袋之中,连浪花也不曾翻起一片。

    却说,薛老三正沉凝心神,思谋整番布局,推导未来局势的演变,一道轻微的开门声却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薛老三赶紧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再度装睡。

    进门的小护士用手搭了搭薛向的额头,翻了翻他的眼皮,自语道:“奇怪啊,张主任说今天夜里就会醒,可到现在,这位还昏昏沉沉,要是今天醒不了,等天亮了可怎么交待啊,郑总院可是把牛皮都吹出去了,到时候那么多大人物来了,发现人还没醒,这怎么得了,不行,我得赶紧去通知张主任。”

    说话,那小护士便待奔出房去,就在这时,薛老三忽的咳嗽了一声。

    “咿呀,醒了。”

    那小护士扭头看了看正半眯着眼睛的薛老三,发出一道愉悦的欢呼声,迈开长腿儿便朝外奔了出去。

    顷刻,楼道口便传来了她那欢天喜地的呼唤声,浑然不顾此间是整个共和国最高等的医卫场所,不知多少高级领导皆在此间查验身体,休息疗养,如此大叫,显然是严重违规违纪的。

    可此刻,小护士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要知道里面住着的那位大爷,这些时日不知道要把医院的这些头头脑脑们急死吓死。

    自从这位住进医院来,郑总院院办的那个电话几乎就没停过,各方面的首长次第皆来了电话,国办,政办,军方四套班子,人大,政协,总工会,林林总总,几乎只要是挂了国字号的部门,或是主要领导致电,或是派了重量级大秘亲自访。

    电话里的各种指示,五花八门,语气更是有激昂,有沉痛,有威胁,有严令,堂堂郑总院,可谓这个时代天字第一号御医,竟是半点脸面都不曾在这些大首长处博得。

    很明显,就凭这些,那间房里躺着的那位大爷的生命就比别人要贵重。

    如今,那位大爷迟迟不肯苏醒,医院里的头头脑脑们简直快要急疯了。

    今儿个本来是个休沐日,可各科室的顶尖专家们谁也不曾休息,皆驻守在医院,静待这位大爷的苏醒。

    因为几位老人家已经发了话,要是三零一医院也尽放空炮,那就真该整顿了。

    就冲这点,谁还不小心翼翼。

    小护士的惊叫声不仅引起了楼道里的喧哗,薛老三病房内的另一间床上也赶紧跳下了一大一小两道影子,正是苏美人和小家伙。

    小家伙着一件花里胡哨的卡通睡衣,冲得最快,三步并作两步,就窜到了床边,粉团团的小脸不但没有因为悲伤而过度消瘦,反倒愈见丰盈,快要长成圆乎乎的小苹果了。

    她大眼睛扑闪扑闪地,伸出一只粉嫩嫩的小手,来捏住薛老三的鼻子,附嘴在他耳边悄声道:“大家伙,你怎么不装啦?才三天呢,你就憋不住啦?”

    苏美人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将她拉开,蹙眉冲薛向道:“你也真是的,不好好地当你的官,干嘛跟这儿装神弄鬼,若真出了篓子,那可不得了。”

    你道二人何以这番言语,原来薛老三实在不耐烦见这大小美妞梨花带雨,日日憔悴,是以,住进此间的头一天,瞅见空当,便睁开眼来向二人道出了他此乃诈伤,并嘱咐二人千万不可走漏风声。

    当时,苏美人和小家伙二人恨不得跟薛老三拼命,可最终还是遵了他的嘱咐,日日扮哀怨状,在此陪床。

    苏美人是坦荡女君子,这一番被逼无奈,跟着薛老三装神弄鬼,实在辛苦。

    可小家伙玩性极重,在她看来,这纯是大家伙在玩一出极有意思的大人们的游戏。

    对能卷入这种大人们的游戏,小人儿自然报以极大的热情,并且全身心地投入,每每有人来探视,她便压抑不住自己的表现欲,非要期期艾艾,惨模惨样地哭上一场不可。

    而每每到了晚间,趁着无人的当口,便又跑来薛向床前,卖弄炫耀,要求表扬。

    至于小晚和小意,消息封闭得紧凑,这对姐弟倒还不曾知晓自家最敬爱的大哥遭遇此等“大劫”。

    当然,除了眼前这几位亲近,小妮子那边薛老三更是早早就做了安排,彼时小妮子心生警兆,跌碎玻璃杯后,小妮子便自然而然想到了薛老三。

    立时,小妮子便向京城方面通了电话,果然,不多久便听到了薛老三坠机的消息。

    当时,柳总裁只觉天都塌了,恨不能也纵身从楼上跳下去。

    就在她准备呈那架“草柳号”直飞京城的当口,一份加急邮件,送到了她手中。

    拆开邮件,柳总裁便瞧见了那龙飞凤舞的熟悉的炫耀字体,狂乱的心便立时平稳下来。

    信纸上就几个字:什么时候都别忘了我是你守护天神!

    这句话,柳总裁几乎铭刻到了骨子里,这是前番薛老三救难她于岛国,穿难越险之际,对她讲的。

    这个时候,柳总裁收到这么一句话,再联想到薛向的坠机。

    刹那间,便全然明了了。

    是啊,我的守护天神,又怎么会死呢!

    ………………

    却说,就在小家伙不满薛向不肯继续着精彩装病游戏的当口,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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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1976介绍:
风雷激荡的时代大潮,改革开放的春天号角,薛向这条小鱼儿偶然破开时空,一头扎进了历史这条大阴沟。且看他如何借助先知先觉,纵横捭阖,架构经营,一步步迈向神坛。另,不冲榜了,每天至少两章!官道之1976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道之1976,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道之1976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