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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见江南     官道之1976txt下载     官道之1976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章 军副(求月票)

    宋恨日点点头,“我努力吧!”

    “不是要努力,而是要全力以赴!”

    安老爷子第一次开口,“闽南一号这个位子不简单,小宋若想大有作为,闽南一号便是最好的跳板。”

    时剑飞有些焦躁,待得弄清了松竹斋变局究竟,安系将坏事变了好事,心中便极不得劲,再见几位长辈不紧不慢,哪里还忍得住,“爷爷,二叔,安家的确不足为虑,薛家却是势头极猛,安将军退了,薛政局岂不要接军副?”

    时国忠道,“这个自有组织安排,你着哪门子的急,做好自己。剑飞,听说你那个红星茶馆最近动劲儿闹得不小,生意都做到我江淮去了,树大招飞,你趁早了断。还有,你在中办机关时间也不短了,该下去了,须知镀得千斤金,也不及自身硬,这点,你还真得向薛向和姜朝天看齐,这两位年轻人都了不得!”

    时剑飞自幼丧父,时国忠亲叔亦父,早些年,对他甚是宠溺,今年,许是着急家族传承,对他的要求越发严苛,每次见面,都少不得训诫。

    时剑飞嘟囔一句,算是应了。

    郝昭道,“剑飞不错了,今年才二十九吧,正厅已经大半年了,二哥,你我在这个年纪时,还在军营按军号起床吧。”

    时国忠道,“二十九岁的正厅,可曾下过农村,可曾伺候过农田,可曾服务于工厂,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坐一室而自以为经略天下,长此以往,这辈子恐怕也就只到正厅了,剑飞,你别皱眉,你现在二十九岁,还算年轻,也有文化,算符合中央提拔干部的标准。若是三五年之内。你还是在机关,希图靠混日子,就能升迁,那是奢望。这次的全会。组工工作也是重要一环。高级领导的选拔制度。也许会在这次会上确定,想走上更高的位置,基层的经历、政绩。将成为最重要的衡量标准。”

    时国忠的这番话,对时剑飞而言,不啻于当头棒喝。

    这些年混迹机关,人脉没少编织,身在大领导办公室服务,威名到处,各方宾服,更妙的是,升职加薪,不但一步没落下,反倒处处领先,时剑飞对这种机关修行的日子,很是沉湎。

    他也不是没想过下地方,去干些成绩,将自身最大的短板补上,可一想到地方上那纷繁复杂,万绪千头,便先胆怯三分,打着主意,在中办混几年,直接调到部委做副职。

    时国忠这当头一棒挥来,时剑飞彻底梦碎。

    郝昭道,“你二叔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今时不比往日,经济建设是纲,以后就是地方干部的天下了,不光是你,就是你小姑父,肯定也得下到泥巴窝里,血里火里滚三回。”

    宋恨日道,“要不到闽南来帮我?”

    “宋叔叔肯接收,我自然愿意。”

    时剑飞松了口气,非下地方不可,闽南肯定是好去处,既有改开特区,经济发展迅速,适合出成绩,又有宋恨日掌舵,大树好乘凉,真没比这更好的去处了。

    时国忠暗叹口气,终究没有反对,肯下去,就是进步吧。

    ……………………

    这日,薛老三没睡到七点一刻自然醒,六点钟就爬起床来,洗漱罢,便下了厨房,折腾到六点半,便将小家伙从床上提了起来。

    “咿,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家伙浑然忘了昨天晚上拉扯薛向,要讲故事的事儿了,满脸欢喜。

    薛向抬手看了看表,在她脑袋上敲了敲,“赶紧换衣服,都几点了,当你还小呢,都读高中了!”

    小家伙扬起脸蛋,作呆萌状,“一万岁还不是你妹妹,快洗帮我打洗脸水,我要到房间洗,否则我就不起来!”

    “死丫头,你就皮吧!”

    薛向不打算跟她耗下去,因为知道不可能耗得。

    洗脸水打来了,小家伙的哆啦a梦睡衣也换成了一身红的校服,冲薛向做个鬼脸,洗刷一把,溜进堂去。

    “包子,豆浆,嘻嘻,早猜到了。”

    小家伙雀跃一声,便向餐桌扑去。

    人的胃口还真是小时候养成的,小时候中意某种食物,大约这一辈子都对之深深欢喜。

    小家伙便是如此,儿时喜欢吃薛向做的肉包子,如今的她吃遍世界美食,最得意的还是薛向做的包子,百吃不厌。

    “真好吃,二姐,三哥就没这口福咯。”

    小家伙吃得满嘴流油,还不住舔着手指。

    薛向见他吃得畅快,心中欢喜,将豆浆朝她面前递了递,“别光贪嘴,喝点豆浆,有营养,我最近忙,你二姐,三哥,她们都怎么样了?”

    小家伙喝了口豆浆,道,“三哥高三了,挺忙的,瘦了不少,肯定很辛苦,昨天中午,我还请他吃大餐呢;二姐好像刚到黄山,给我寄照片了,好漂亮的仙人指路松,我毕业了也要去,哦,对了,二姐好像有男朋友喽,她给我寄过两次照片,一次在神农架,一次在黄山,照片上都有个男生,神农架在江汉,黄山在江淮,隔着那么远,还能在一处,那男生肯定是跟着二姐的,二姐肯让男生跟着她,肯定是有好感的。”

    小家伙自小看书就多,有苏美人和柳总裁两大御姐带着,见识广博,远比同龄孩子聪明。

    两张照片,就让小家伙看出这许多内容。

    “这倒是个好消息!”薛向心道。

    小晚这个二妹妹的终身大事,他自然放在心上,从没想过像别人家那样,要小晚嫁个门当户对的,维系家族门庭,只愿小晚找个中意的。

    可有情人哪是好寻觅的,小晚如今已二十二三四了,再拖下去,薛向可真得急眼了。

    眼下,听小家伙这般一分析,他自然落心。

    兄妹俩正聊得热闹,吱呀一声,薛安远的房门打开了。

    小家伙将手中的肉包往嘴里一塞,飞快地朝薛安远跑去,到得近前,拍着他肩膀道,“好哇,大伯,你竟然在家,哼,这下可逮着你了,上回说国庆节带我去开坦克,结果,人家连你影子都没看到,这下看你往哪儿跑。”

    旁人若见了这副场面,非得惊掉下巴,堂堂薛政局,手握雄兵百万,恐怕便是老首长也不合适这样轻佻地拍他肩膀吧。

    偏偏小家伙百无禁忌,像苦大仇深的债主抓着了欠债小鬼一般。

    薛安远讪道,“大伯不是忙嘛,快去吃饭,赶紧上学呢。”

    小家伙干脆勾着他肩膀,“老老薛同志,脸皮厚度有所增长嘛,以前说谎话,还会脸红,现在干脆就没反应,这可不是好现象……”

    整个家族,小家伙年岁最小,自然最受宠爱,幼年便跟着薛安远漂泊岭南,被薛安远宠得飞了天,军事研究所简直成了她的玩具乐园,七八岁就跟着薛安远坐装甲车,飞战斗机。

    这些年下来,小家伙在薛安远面前,比在薛向面前还随意自在,薛向有时拿出家长威风,小家伙嘴上嘟囔,还得照办。

    对这亲亲切切,万事万允的大伯,小家伙真是百无禁忌,潇洒写意。

    薛安远拿她真无半点办法,自幼便当小孙女一般看待,真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见着她古灵精怪的调皮模样,就觉乐呵,哪里有半点对策。

    好在薛向在场,作了救火队长,“吃饱了上学去,离期中考试没几天了,等着看你成绩了,下次的家长会,我亲自去,看咱们的薛适同学在学校的表现的到底怎么样?”

    薛向摆出家长模样,小家伙彻底没词呢,冲薛向做个鬼脸,和薛安远抱抱,在他耳边耳语一句,又抓过一个包子,捏着装了豆浆的纸杯,挎上书包,跳着出门去了。

    “今天还去松竹斋?”

    薛安远坐了下来,抓起个包子,一口咬下大半。

    “不去了,老爷子身体没什么大碍,再说,这几天各路人马探访,我就不去凑这热闹了。”

    薛向起身拿过个玻璃杯,替薛安远倒上杯豆浆,“今天不忙?”

    “忙,哪天都忙,北边不太平,过两天,我可能要去苏联一趟。”

    说着,薛安远将剩下半个肉包子塞进嘴来,一口灌下三分之一的豆浆,年纪再大,也难改军人本色。

    眼下的苏联,差不多快成了一锅粥,但离崩溃还有几年,薛向没把注意力放在上面,说道,“安老爷子下来了,空出个军副的职位,上面怎么安排的?”

    薛安远笑了,“怎么,跟我也学会拐弯抹角了。”

    陆委的情况是明摆着的,薛安远仅仅在几位军副之下,去了个军副,自然由薛安远顺承。

    薛向此问显得多此一举,安在海知晓自家这个侄子不会无的放矢,遂言他拐弯抹角。

    薛向道,“我建议您不要接任。”

    “为什么?”

    到嘴边的包子又被他拿了回来。

    “吃包子,趁热!”

    薛向提醒一句,接道,“您还嫌两年后在陆委的平级不够多?”

    薛安远怔了怔,笑骂道,“你小子啊,真是机灵鬼转世。”

    心头却是接受了薛向的建议。(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大器

    他接任军副,也不过空得虚名,若不接,陆委亦不可能安排他人越过薛安远接任,如此,陆委班子便少了一位军副,政治最讲循例,待得两年后的大换届,陆委多半会萧规曹随,按照两年前的陆委构架配备人事,届时,薛安远出任军副,毫无悬念,与此同时,无形之中,消除了一位潜在竞争者。

    薛向布局最讲长远,处处料敌机先,让人叹为观止。

    吃完一顿暖心早餐,薛安远站起身道,“现在回学校,顺路,我送你!”

    薛向道,“先不回去,和光真同志有约。”

    薛安远顿了顿,道,“忘了这茬儿,你和光真同志挺熟稔,多亲近亲近,这是个极有能力的同志,季老好几次在班子会上都赞许过他在明珠的成绩。”说罢,拍拍薛向肩膀,便自出门去。

    时间约在上午八点半,对方是长辈,也是上级领导,薛向原打算立时就去,赶个早,表示尊重。

    此刻,他却坐了下来,怔怔出神。

    不算安在海,此次六位政局出缺,四位早定,费纶顺承,余下一位,不消说,是许子干的。

    松竹斋惊变之后,变局陡生,波澜再起,安在海顺承安老爷子的政局缺,许子干退让,照例还空下一位。

    原本,昨夜归家后,薛向还猜诸位大牛谁能成功拔得头筹,结果来了个电话,正是光真同志打来的。

    瞬时,薛老三心头豁然明朗。最后一位政局,名花有主了。

    对光真同志的上位,薛向自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有过好几次友好合作。

    昨夜,光真同志相约,薛向毫不犹豫便应下了。

    但有个谜团,他一直未解开,此谜团,不仅此刻不解,前世他也不曾解开。那就是到底是谁作了伯乐。

    前世的薛向层级到底太低。而党史不会记录党内领导私人关系,各大揭秘,众所纷纭,莫衷一是。

    今次。薛安远随口一句。点醒了薛向。

    弄清了此点。这个约,薛向不愿赴了,他很清楚光真同志约自己为何事。

    他心中打定主意。面子是卖定了,但架子却得拿住了,纵使光真同志潜龙于渊,如今的薛家也有这个底气。

    当下,薛向摇了个电话,很快电话通了,说了几句,电话便挂了。

    ………………

    挂了电话,光真同志站在窗前,极目远方,站立的地方是京城饭店十六楼,登高望远,视野极好。

    今天的天气不佳,早起便不见天光,及至此刻,天色越发昏暗了,铅云低垂,群燕低徊,空气里水分极重,站在屋内,身子也湿乎乎的。

    呼呼的风声,卷得整个城市都灰扑扑的,街市上的行人几乎没有走着的,皆举了手中方便的物什,遮挡着漫天沙尘。

    “首长,薛向同志不来了么,要不要安排其他同志,今天的日程安排有些紧。”

    一个面目俊朗的年轻人行到了光真同志身后,小声道。

    他是光真同志的秘书,从部委跟到的明珠,唤作赵英俊,三十一二年纪,是时任明珠市委办公厅综合一处处长,极得光真同志看重。

    光真同志摆摆手,“不用了,今天的接见全部取消,朝天同志来了,叫我。”

    窗外的乌云越发浓密了,天空像是被泼了墨,阴沉得厉害,街市上几乎没了行人,空空荡荡,热闹的京城难得展现这素净的一面。

    光真同志的情绪不高,薛向来电话说,央校有急事,必须马上返回,不能赴约,抱歉非常。

    他心思何等敏锐,知晓薛向是不愿来了,央校焉能束缚住薛向。

    至于薛向缘何不肯来,他大略也猜的出来,无非是对自己近来往那几家走动,表示不满。

    “真是个有性格的年轻人!”

    念头到此,光真同志忽然笑了,“小赵,接薛办,问薛政局晚上有没有时间,我去拜访他。”

    薛向到底还是卖了光真同志面子,告诉了他今晚薛安远有空。

    话未全,意已尽。

    薛向代替薛家表态了,时下光真同志要的支持,薛家会给。

    这便是薛向的高明,给予你支持的同时,也亮明了自己的好恶,进退自如,拿捏由心。

    赵英俊放下电话,说道,“联系好了,薛政局晚上十点以后有时间。”说着话,也放下心来。

    方才首长和薛家太子通罢电话,情绪不是很好,他的心便提了起来,如今是首长的关键时期,若是缺了薛家的支持,定局也极可能成为变局,谁叫如今的薛家的影响力实在庞大呢。

    咚咚两声,门响了,打开门来,站着的正是姜朝天,手里提着个精致的赤色小方盒。

    光真同志迎上前去,同姜朝天握手问好。

    姜朝天提了提方盒道,“早听父亲说首长是书林国手,今天过来,冒昧向首长求副墨宝,这方砚台便算润笔。”

    光真同志笑道,“我那两笔字哪里上得了台面,歌洋同志的书法才是党内驰名,朝天,你可别给我戴高帽。”

    姜朝天道,“您二位是颜筋柳骨,各有千秋,我父亲的字,我看惯了,物以稀为贵,还请首长不吝赐教。”

    “好!恭敬不如从命!”

    光真同志喜笑颜开。

    大领导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爱好,光真同志性情高雅,最喜音乐书法,姜朝天做过功课,这下挠在了痒处。

    “好砚,好砚,烟雨蒙蒙,山高水远,名匠之手啊!”

    正铺着宣纸的光真同志瞧见姜朝天打开的砚台,赞叹出声。

    这是一方歙砚,的确是名砚,时下价格算不得昂贵,高层圈子,赠亲送友,极是体面、雅致。

    “宝剑赠英雄,好砚配方家,我来给首长磨墨。”

    姜朝天说着,亲手拿起黑亮的新墨,在他带来的砚台中注水,研磨。

    墨方划开,光真同志便已酝酿好情绪,持一直粗大狼毫,沾满浓墨,行云流水一般,便在雪白宽大的宣纸上,腾龙起蛇,肆意挥洒起来。

    五分钟后,光真同志驻笔,姜朝天怔怔许久,忽的拍起掌来,“云蒸霞蔚,凤翥龙腾,好久没看见这样的字,实在是酣畅淋漓,一方砚台换这副墨宝,我是大赚了!”

    宣纸上落着的是伟人的那首著名豪放词,官场上很多人爱书这首词,姜朝天见过多次,唯今这幅草书,最是雄壮气烈,有伟人三分气象,实是不可多得之佳作。

    江朝天心道,“以字观人,看来这光真同志真有吞吐山河,包纳宇宙的志向。”

    光真同志擦了擦手,“朝天过奖了,还是气象不够,东施效颦了,伟人的这幅手书,我练过许久,费万千心力,终只得二三啊。”

    江朝天道,“首长过谦了,练伟人笔力易,薛伟人气魄难,能有此境,已让绝大多数书家望成莫及了。据我所知,领袖的这幅草书真迹,为薛向所藏,首长平时临摹的,当是临摹本,自难对领袖气魄体悟,有身临其境之效果呀。您看这样可好,我和薛向关系向来不错,由我开口,借出真迹,供首长赏玩两日,便还于他。”

    听说真迹的下落,光真同志热血隐沸,他是真爱书法,尤其钦慕领袖笔法,惜乎领袖墨宝珍贵,得之者莫不珍藏,光真同志是深爱而不得。

    若薛向手中真有这阙词的真迹,那当是领袖手书中第一重宝,能得一观,心愿自足。

    光真同志修心炼性大半辈子,几乎到了不为外物萦怀的境界,真当江朝天提议出口刹那,心神巨震,扶了扶桌案,笑道,“不必了,君子不夺人所爱,就不麻烦薛向同志了。”

    江朝天微微一怔,说道,“首长光风霁月,心胸坦荡,令人佩服。”心下却又高看了光真同志一眼,此人能克制自己**,动心忍性,实乃大丈夫。

    原本,他由砚台引出书法,本就是奔着薛老三去的,来前,他做了功课,知晓光真同志的的喜好,原想,这等诱惑之下,光真同志必定忍不住,毕竟只是借看,非是索要,算不得什么。

    哪里知道,光真同志随口便否决了。

    江朝天在薛向和光真同志之间的这根钉子,竟然没埋成功。

    谈罢书法,两人又就国内经济交换了看法,言谈甚欢,一起吃了午饭,江朝天这才告辞,临行,光真同志送他一个木盒,回到家中,打开一看,竟也是一方砚台。

    望着这方砚台,江朝天暗道,“坚韧不拔,明练豁达,春风化雨般的老道手段才,此人必成大器。”

    …………………………

    薛向方回到宿舍,麻烦就上身了。

    彭春拿了荷叶饼卷着他带回来片好的京城烤鸭,蘸一口辣酱,往嘴里一塞,吃得满嘴流油,另一只手拿了张纸,往桌上一拍,“薛大爷诶,您又惹事儿了,教务处领罚去吧。”

    薛向拿起一看,却是教务处的传唤通知,知晓定是昨个儿打翻门卫,外出跑路的事儿发了。

    他心道,“不是嘱咐隋部长待办了么,这么点小事儿,没道理堂堂隋部长压不下来呀,明白了,又是那位,他还真是朵奇葩,这么点小事儿,也得攥住了撒气,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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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小饼

    薛向清楚他那点事儿,在别人身上是大事儿,在他身上算不得什么,原想丁世群定也见得明白,不会不顾身份,在这鸡毛蒜皮上做着无用文章,哪里知晓这回竟是料错了,高看了丁世群的格调。

    “薛老爷,您说您多大胆子,比黄龙也细不了多少吧,逃课不说,还敢打翻门岗,私自逃校,这会儿,您还敢大摇大摆地回来,翘着小腿儿,吃着烤鸭,你心多大啊,就着烤鸭,您能吃得下去,这滋味儿能好喽。”

    崔原则手脚麻利地卷好一份,也不蘸酱,径直就塞进嘴里,大嘴的他,喊了满口食物,竟还吐字清晰,发音准确,叫人叹为观止。

    薛向听得哭笑不得,这烤鸭带回来,他还没来得及吃呢,这两位争抢一般,便开始大快朵颐,好嘛,吃得舒坦了不说,嘴上的风凉话还不少。

    “老崔,你半点儿,这鸭子油,吃多了小心不消化。”

    彭春推搡了崔原则一把,自个儿却毫不嫌肥地往荷叶饼连塞四五块肉,说道,“你这叫没见过世面,咱的薛大爷多大面子,逃个课,打个门岗算得什么,人家就是把教学楼前广场上的浮雕拆了,也不带眨眼的。”

    “得得得,您二位安静吃,别白活了,一口双用多累啊,我先去教务处看看,看完了,就去拆那浮雕,到时候夏校长问,我就是火你俩跟我打赌,为争一口我才拆的。”

    说罢。薛老三便行出门去。

    薛向扬言要拆浮雕,自是玩笑话,那浮雕可是跟天宁门前人民英雄纪念碑上的浮雕一奶同胞,央校荣耀所在,薛向又没疯,拆他干嘛。

    彭春和崔原则自也不信,可架不住那家伙把话撂出来了,末了,还捎带上他二位,兼之这家伙近来干的大事不少。干翻了霍无病。谢处长,又打了门岗逃校,哪一件不是无法无天,还多差一件么?

    “老彭。你说这家伙是开玩笑吧。”

    瞬间。崔原则觉得手里的鸭子失了味道。

    彭春拿起卷好的鸭子。咬了小口,挥挥手,“废话。我就不信他疯了!”趾高气昂一句,声音又跌落下来,“这货就不是正常人,倘他哪根筋不对,真犯了拧,保不齐还真干得出来,他娘的,你说我好好吃鸭子就是,惹着疯子作甚,我说,还愣着干什么,守浮雕去吧!”说着,便朝外跑去。

    大冷天的,彭春、崔原则愣是守到夜里十一点,冻得清鼻涕直掉,这才敢回宿舍,他们到宿舍时,薛老三正在床上睡得鼾声大作,气得俩人又是胃疼,又是牙疼,却不敢再招他,生怕再遭二茬罪。

    却说薛老三离了宿舍,直奔教务处去了,接待他的是训导处的一位副处长,丁世群到底没扯下脸来,亲自出马。

    事情是明摆着的,谁是谁非,薛向也没想着耍赖,使计,当着副处长的面儿,向两名警卫同志道了歉。

    副处长说什么,他应什么,他倒要看看丁世群敢给出怎样的手段。

    一如薛向所想,丁世群到底没蠢到去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也就是恶心恶心他,处罚结果,要他薛向写份一万字的检讨,得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

    薛向又没想着评先进,留校察看算不得什么,一万字的检讨,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体力活儿。

    彭春,崔原则还在外面守着浮雕挨冻,他便一蹴而就。

    这场风波未起,就过去了,至少薛向是这么看的,直到一个月后,薛老三才追悔莫及。

    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时如水逝,浩浩东流,转眼,又过去两三个星期了。

    薛向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该上课上课,该学习学习,只不过这家伙心思不理论课上,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在经济学和制度建设类的书籍上。

    每每上大课,这家伙都敢摆在桌上,装着阅读课本,潜心阅读。

    总之,单从学习的态度讲,薛老三越来越向着三好学生发展了。

    但是,薛向这家伙哪里能彻底安生下来,通过隋部长的关系,他想办法弄来不少假条。

    隔三差五的便溜出校门,要么是回家陪小家伙,小意逛街,要么是去松竹斋跟安老爷子下棋。

    安老爷子退下来后,又被薛向收了全部的棋谱,平日侍弄花丛,出门寻老战友下棋、聊天,身子骨反而较以前更显硬朗了。

    眼见着距离党校结业的时间,越来越近,这几日,薛老三也不再出门了,安心修改毕业论文。

    虽是一篇应景之作,无甚出彩之处,可架不住党校那群老教授们火眼金睛,胡乱敷衍几个字,肯定过不了关。

    这日一早,吃罢早饭,薛向便在书桌前,再度翻阅起了文章,不为检查词句,纯是搜寻错别字,丁校长发指示了,为锻炼学员严谨学问之精神,错别字多寡也纳入最后的论文评分,错别字达三个以上,论文判末。

    此政一出,整个厅干进修班怨声载道,薛老三真正无语了,奈何权操人手,一日为学员,一日就得围着丁校长的指挥棒转。

    又快速翻阅了一遍,找出个“的”,改为了“地”,薛老三无语了,找错字都快找神经了,找出来心里不舒坦,找不出来心里更不舒坦。

    这不,搜寻到一个,他又紧赶着翻第二遍。第二遍没翻完,薛老三心头火起,砰的一声,将书往桌上一拍,不伺候了。

    他想透了,丁世群折腾出这么个滥政,无非刷刷存在感,显示权威,他也听说了,这位最近张罗着外调呢,正需要央校立威。

    左右不过一阵风,不信真到结业的当口,学校真会这么抠字眼儿,央校到底不是谁家一言堂。

    想透了,薛老三也就不难心了,抬手看了看表,估摸着送报纸的应该来过了,起身行到门口,打开紧挨着大门的报信箱,果然里面躺着几份报纸。

    《人报》、《新日》是薛老三必读的几份报纸,多年来已成习惯,如无意外,每天上班前,都会完成读报任务。

    方打开报纸,薛老三便吓了一跳,两份报纸毫无例外地都以巨大版幅报到着同一件事——四中全会的胜利召开。

    薛老三狠狠拍了下额头,他竟忘了关注这次盛会,当然了,之所以忘了关注,实在是关于这场大会,能做的,他都在会前做了,只剩了静等结果。

    现在结果出来了,有预料之中的,也有出乎预料的。

    四中全会的主要任务,和历史上没什么区别,还是主讨论人事布局,重点是新老交替。

    全会有大量的老同志退下来,最出彩的是在会上传达了安老爷子转交中央的辞职信,反响强烈。

    最引人注目的政局变化,没出乎薛向意料之外,除了四位早早定下的首长当选外,费纶同志,光真同志,安在海,尽数当选。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职务上的变化,费纶同志担任了国务副,倒还正常,光真同志没以总工主席的身份兼任明珠一号入局,依旧担任明珠一号,最令薛向诧异的是,安在海担任了京城一号,由此入局。

    整个历史简直面目全非,薛向简直措手不及。

    须知京城,明珠作为共和国城市中的老大老二,两个城市的一号,却是要在两年后,才可能以明珠一号,京城一号这个职务本身入局。

    换句话说,眼下的京城一号和明珠一号的份量还不够政局的格,不是后世四大城市首脑齐齐入局的年月。

    历史面目全非,薛向唯一能肯定是光真同志的总工主席,肯定是受安在海拖累失去的,他两以相同的身份入局,怕是上层有意形成此番模板。

    脑子转了转,薛向也就释然了,他薛老三都混到央校学习了,大伯都成了军方重臣了,高度地参与到了整个国家的zz生活了,还奢望不打断原来历史的进程,这不是小儿呓语么?

    想清了缘由,薛向也就不纠结了,此刻,他实在也顾不得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安大书记的情况有些不妙。

    “安大书记这一屁股又坐在火炉上喽!”薛向掩卷长叹。

    他忽然有些后悔硬推安在海上位了,塞翁得马,焉知非祸?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历史转道也说不定。”

    薛老三强自将这股不安压下去,继续朝后翻开,最后,全部注意力投射到中委、候补中委名单上了。

    虽然不是大换届,但因着政局变动极大,连锁反应之下,中委和候补中委,变化也是不小。

    大馅饼有限,各大派系的注意力反而更会落在小馅饼上,两年后就是大博弈了,提前布局,才是国手。

    名单很长,薛向一眼便挑中了几处亮眼的。

    仔细数了数,时国忠在中委员的排名竟然进了前五,犹记得上次还在三十名开外,崛起之势已成。

    宋恨日也前进了十多名,看来接安在海的班,出任闽南一号,已不可避免;

    郝昭进了候补中委,这位由正厅至副部,才不过两年。(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门下

    看到这里,薛向真是万分佩服起那位时家老爷子来,不显山,不露水,一招袖里乾坤,从容便完成了落子。

    看到时系,薛老三自然而然想到了姜系,细细翻阅一遍,竟瞧不出姜系的丝毫动静儿,好似他们全然脱离了这次博弈。

    默默品咂片刻,薛向也就咂出些味道,歌洋同志才刚过六十,正是志比天高之时,现在不动作,那才正常。

    漫长的名单翻完,也不全是糟心事儿,亮眼的地方不少。

    辽东的一二号,陈道林、冯京两位中委的名次也有所靠前,算是略有进益。

    亮眼的还在江汉常务副省长赵国栋,明珠市副市长胡黎明身上,这二位竟然在此次的全会上,顺利跨入了候补中委,正是进入后备序列。

    原本,薛系的舵盘子基本是薛向暗中操手,因着松竹斋之变,薛系在其中动作已经够大,薛向便不愿再有动作。

    况且,赵国栋,胡黎明在当地行政班子中,并非那般显眼,薛向也就没想着运作,他的主要目标,还是放在两年后。

    他没想到,自己不敢干的事儿,大伯却不声不响先干成了。

    被打了突袭,薛向不恼,反而欢喜,这证明如今的大伯也不是昔日的大伯了,有些成熟政治人物的风采了。

    “瞧着报纸,也能傻乐,当看小说呢,你这也算到了境界。”

    彭春拎着两个方便袋,行了进来。到得薛向桌前,将一个方便袋,往他桌上一搁,头也不回地转回自家座位,打开袋来,取出一枚金黄的火烧,便咬了下去,霎时间,房间里便弥漫起浓浓的肉香。

    给薛向带早餐,基本成了彭春的习惯。他知道薛向饭量大。不管薛向吃没吃,总之,给他捎上一份就对了,保管不会剩下。

    果不其然。肉香立时破坏了薛向满脑子的政治细胞。鼻子耸了耸。喜道,“驴肉的!驴肉火烧!食堂今儿是怎么了,该行市了。”说着。便拽出一块,往嘴里塞去。

    他早餐吃得早,到食堂那会儿,还只有蒸食,他打了几斤包子,就地消灭便回来了,不成想,好烦不怕晚,好东西竟藏在后头。

    彭春道,“食堂那帮孙子准是看咱们要毕业了,知道维系感情了,这才大发善心,早干嘛去了,咱爷们儿是驴肉火烧猛吃,这人情是半点不领!”

    “诶,你们王书记的国道跑得怎样了。”薛老三才想起来,彭春很一阵儿没缠着他说国道的事儿了。

    彭春大口咬着驴肉,整个儿一没事儿人,“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贺州还是因台?”薛向道。

    彭春哼了一声,“绿岛!还是你小子说得准,大政方针,谁去跑都没用,老王书记费了老牛鼻子劲了,还是闹了个灰头土脸,工作工作耽误了,财政财政亏空了,简直得不偿失,省里的班子打下来了,上个星期,老王书记调到政协当秘书长去了,连个副主席都没混上。”

    “好香好香,又吃油炸食物了吧,健康杂志上早说了,油炸食物致癌,少吃为妙,光看政治新闻不行,还得全方面兼顾啊,同志哥们。”

    崔原则捧着一堆书走了进来,路过彭春桌边,大手如游鱼一般从彭春遮挡的手臂中穿过,精准地叼出一块驴肉火烧,张嘴就咬下小半,边吃边道,“我说你俩怎么就喜欢在宿舍吃饭,食堂没位子啦,无组织无纪律嘛,我必须代表组织批评你们。”一句话没说完,一个火烧便落了肚,本想顺势奔着薛向去的,转念一想这哥们儿不好对付,避强就弱,便又折了回来,趁着彭春不注意,伸手一下竟捞出俩。

    彭春恼了,一拳擂过去,却是放了空。

    原来崔原则早有准备,灵巧一跳,便躲了开来。

    彭春骂道,“老崔,你狗入的哪里改管水利厅,去宣传部才是正理,要不然得白瞎你这张嘴皮子。”

    崔原则吃着火烧,笑道,“老彭,你还别狗咬吕洞宾,我这是为你肠胃减轻负担,顺带着帮你分担致癌风险,是救你性病,我这大公无私的精神,也不要你玩命感谢了,写篇稿子送到校广播室就好。”

    崔原则性情诙谐,三人混的熟了,他便本性俱露。

    薛向太过神叨,他不敢招惹,自然便奔彭春去了。

    这回彭春有了防备,早早就将食袋护了个风雨不透。

    薛向陡然瞧见崔原则怀里的书簇新,问道,“什么书,我瞧瞧,搂那么紧。”

    崔原则一跺脚,道,“你瞧我,尽顾着教育你们这些落后分子了,把正事儿忘了,新出的经典,你们这帮落后份子,赶紧学学吧。”说着,便冲薛向和彭春各自抛过一本。

    薛向将书接过,以红为主色调的封皮包装得极是精美,《建设有共和国特色社会主义》几个大字黑硬夺目。

    彭春,崔原则真正身份到底还是高级干部,越是高级干部,政治敏感性就越是敏锐,光看此书的作者写着南浔,便知道此书汇集了最新的理论动态,甚至是未来整个国家的行进纲领,当务之急,自是将里面的精神吃透,以便将来的工作不跟上层的指示精神发生偏差。

    二人哪里还顾得上打闹,当下便各自归了自己书桌,埋头阅读起来,一时间,只听见哗哗书声。

    薛向也在翻阅着书本,不过,他翻阅的速度极快,原本这种理论性的东西,需要细嚼慢咽,可薛老三实在对这些东西太熟悉了,这本书,他甚至能倒着背下来,今生见了也不过是好奇,这才起了兴趣翻阅。

    翻着翻着,他觉得有意思极了,书中很多地方,貌似还是他的东西。

    一回重生,一次二传手,他倒成了这本煌煌巨著的作者之一呢。

    当然,这本书上面,没有他的名字,集中记载的也都是老首长最近三五年公开发表的讲话。

    但薛向清楚,老首长不会贪墨他薛某人这微末功劳,报必在后。

    三人各自观书,整个宿舍安静至极,不,此刻,整个楼道都安静得厉害,外面甚至传来了西侧浣洗池水龙头未关紧的涓涓滴水声。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对着老首长新出的这本书,大费精神。

    叮铃铃,彭春桌上的电话铃音划破了这令人沉醉的宁静。

    “谁呀,这是!”

    彭春抱怨一句,接起电话,稍后,按了话筒,“老薛,找你的,我说要不行,咱俩换个座儿呗,这电话分明就是为你一人装的呀!”

    “就你小子话多!”

    薛向笑骂一句,接过电话,方说了两句,便笑出声来,“成成,老领导召见,就是不方便也得方便啊,中午我一准儿到!”

    电话时赵国栋打来的,这些年虽然都有电话联系,每天拜年,赵国栋也会派秘书上门,捎些土特产什么的,到底是六七年没见了,今次赵国栋来京参会,薛向又窝在央校,两不得便,今次赵国栋相约,薛向便是再忙,也不好推辞。

    左右是聚,念头一转,薛向又拿起电话给戚如生拨了个电话,通知他代约陈道林,冯京,胡黎明,周明方几位。

    耗费掉最后一张请假条,薛老三又溜出校门。

    方跨出岗亭,便听见有人亲热地喊:“首长,这边!”

    薛向凝目看去,脸现欢喜,快步迎了过去。

    迎面撞来的是个年轻人,步履轻快地快要飞起来,薛向方伸出手来,便被他双手紧紧攥住,“首长,你好!”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向昔年在萧山的大秘楚朝晖。

    薛向紧了紧手,笑道,“小楚,不用说,你小子一定挺好,变化这么大,我险些都没认出来。”

    薛向犹记得当年的楚朝晖是个略带书生气质的青年,如今再见青春依旧,只是笔挺西装下的年轻身体多了丝威严的味道,居移气,养移体,倒也正常,如今的楚朝晖已经不是当年的机关小科员了,早已贵为萧山县常务副县长,二十七八的年纪,正是前途不可限量。

    老首长和老部下,一别经年,今日相聚,自有说不清的亲热。

    上得车来,不待薛向相问,楚朝晖便主动介绍起萧山的情况。

    如今的萧山已经贵为整个花原地区的火车头,经济比重占到了整个花原地区的百分之九十,比其他几个区县合起来还多,从某种意义上说,萧山甚至成了整个辽东新的经济增长爆发点。

    而萧山的腾飞,自然还得归功于薛向,以超人的勇气和毅力,无与伦比的手段,化腐朽为神奇,生生开辟了萧山港。

    眼下,萧山港只完成了三分之二,便有如此威势,若是整个萧山港建成,那该又是一番何等景象。

    默默评算着楚朝晖报出的关于萧山港的一项项数据,薛向仿佛看见了蓝天碧海,千帆争竞,货轮云集,一派繁华,心中也涌起一阵阵豪情。

    他薛某人抛家舍业,放弃荣华富贵,费劲辛苦为官,为的不就是这些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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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遭嘲

    “…………首长,不出三年,萧山港必定能全面竣工,届时,萧山就是整个辽南的新经济引擎,这都是首长一手缔造的,县委班子已经讨论通过了,待到萧山港竣工的那天,县委要在港口勒碑纪石,写上首长的名字,铭记港口来由呢!”

    薛向调离萧山前,楚朝晖便被他先一步安排为萧山港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对萧山港的建造,他自是了如指掌,一番陈述,娓娓道来,详尽严密。

    薛向听的很是满意,直到听说要乐碑纪石,方才摆手道,“勒碑纪石可以,我的名字就不要写了,萧山港开建,不是哪个人的单独决定,是省委,地委,县委三级组织集体智慧的结晶,没必要特别强调某个人。”

    楚朝晖知悉薛向为人,首长既然说了不要,绝非是像那些虚伪君子一般,要三清三让,才肯半推半就,他是真不图这虚名。

    想想也是,自家首长何等样人,能在乎这点功劳。

    薛向又道,“对了,你怎么过来了,你小子现在还够不上格参会吧。”

    楚朝晖道,“是冯省长带我过来的,咱们地区代表是周书记,我跟两位领导坐的一趟专列。”

    跟两位顶头上次一道赴京,是何等荣耀,楚朝晖自也知道,这份荣耀还是来自于面前的年轻首长,若非自己有幸做过他的大秘,岂能有他这好运。

    “行啊,小楚。你这官儿做得快活,天上,头上,都有人看着,可比我那会儿强多了。”薛向打趣一句。

    楚朝晖道,“哪有,两位首长对我要求可严了,我是三天两头吃挂落。”

    薛向道,“那是首长们爱护你,不过。你小子这些年看得确实一般。得加把劲儿啊,别让小戴给比下去。”

    薛向前半句话出口,楚朝晖原本当玩笑听,短短几年时间。他已经干到了常务副县长。如今萧山可不比从前。因为经济体量的扩张,萧山在花原政治地位自也飞速上扬,县委书记廖国友。兼任了花原地委副书记,萧山的常委全部升格为正处级。他楚某人二十八岁,干到了正处,用他老爹的话说,是楚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待薛向提到“小戴”,楚朝晖的精神陡然提了起来。

    这小戴不是别人,正是他楚朝晖的后任,薛向在德江的大秘戴裕彬。

    戴裕彬眼下的级别虽然不及楚朝晖,可那纯是因为出道晚的缘故,楚朝晖虽未和戴裕彬见过,可却是通过电话,更从不少渠道知晓,此人极得首长看重,是不可多得的俊杰。

    同是青年才俊,撞到一起,自难免生出争胜之心,更何况,同样的身份,让二人想不攀比都难。

    “我不会的!"

    楚朝晖声音陡然一低。

    薛向知他心思,也不点破,转换个话题,问起了萧山的一些老熟人的情况,聊着聊着,车便停了下来。

    薛向抬头向窗外看了看,只觉周遭布景极是熟悉,仔细一打量眼前这极有特色的帆船模样的高楼,这才想起来,这不是柳总裁的那个维多利亚酒店嘛,正惊疑间,门被拉开了,入耳便是一道粗豪的声音,“好嘛,薛市长这是官升脾气涨,不认老朋友,到了地头,不肯下车了。”

    薛向扭头看去,替他开门的正是现任候补中委、江汉省常务副省赵国栋,吃了一惊,赶忙溜下车来,拉住赵国栋手道,“老领导这是骂人,怪我怪我,方才瞧这奇形怪状的建筑,看愣神了,可就是这样,领导也不能这般埋汰人嘛,我再升官,不还是领导手下的小兵。”

    薛向下江汉省的靠山屯时,赵国栋正是靠山屯所在的荆口地区地委书记,从时任承天县常务副县长耿福林处知悉薛向京城衙内身份后,就对其倍加照顾,薛向在靠山屯遭遇县委书记郭民家碾压时,没少得赵国栋庇护。

    而靠着薛向这掉线,赵国栋的仕途也走得极顺,短短六七年,成功跨越为省委重量级领导。

    薛、赵两人相交,虽然利益大过了情分,可官场交情,怎能刨得去利益二字呢,这么多年下来,红果果的利益之交,也生出了感情。

    两人来了个熊抱,薛向便瞧见了站在一边的周书记,拉着赵国栋便介绍了起来。

    原本只是赵国栋约的薛向,周明方是薛向约来的,他并不识得,方才眼尖,看见了车里薛向,还以为楚朝晖是薛向带来的了,殊不知楚朝晖却是替周明方接的人。

    这会儿倒好,赵国栋截了和,先河薛向寒暄起来,倒把人家周明方给晾在了一边。

    这会儿,薛向一介绍,两人自然互道久仰,暗里,却各自盘算着对方的成色。

    这周书记便是周明方,彼时,薛向初到萧山,周明方还是花原地区常务副专员,薛向调走时,周明方接了专员,靠近薛向的黄观接了书记,几年过去了,黄观调到省里作了副省长,周明方便接过了书记的位子。此次全会,周明方便是花原地区的代表。

    赵国栋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又新成了候补中委,周明方只是正厅,政治地位较其差得颇有段距离,可架不住萧山港名声在外,周明方崛起只待时机,且其不过刚刚五十岁,前程远大。

    两相对比,两人几乎打个平手,再说起话来,自然热络非常。

    官场就是这样,等级森严,一个圈子才能凑到一处,说一个圈子的话,话题很快转到了这维多利亚酒店上来。

    赵国栋道,“还是京城牛啊,这种和国际接轨的建筑,汉水市恐怕还得二十年才建得起来。进京当天,我就在车里看到这座酒店了,当时就想着来看看,今儿得了机会,咱们不妨一起领略领略。”说着,便引着薛向,周明方朝内行去,边行便介绍起来。

    他似乎做过功课,对这维多利亚的建筑布局,设计方,耗费,几项出彩的现代化设计极是清楚,开口道来,趣味盎然。

    这座维多利亚酒店,确实设计地美轮美奂,处处让人赏心悦目,又极具现代化,不说别的,单说那长长的滑式电梯,也是四九城独一份儿。

    众人正打量着这现代化的五星级酒店,便听有人喊道,“薛老弟,这边。”

    薛向循声看去,可不正是胡黎明?赶紧迎上前去。

    两人亲热地拉了拉手,热烈寒暄了几句,薛向便又替胡黎明引见其周明方,赵国栋,楚朝晖来。

    听说是明珠市委常务,副市长,赵国栋三人简直肃然起敬。

    仔细算,赵国栋这个省委常委、常务副省,和胡黎明是个平级,可今次全会上,明珠一号直接跨进政局,无形之中,明珠就成了新的爆发点,明珠的干部谁都得高看一眼。

    薛向道,“咱们再等一会儿,辽东的道林书记和冯京省长,稍后也会到。”

    周明方道,“瞧我,忘得死死了,陈书记,冯省长下午要参加中央的一个座谈会,让我跟你托话儿,晚些时候再约。”

    陈道林、冯京都是中委,其中陈道林更是某派系重点培养的接班人,因着薛向的关系,和薛系越走越近,却又游离于外,身份很是超然。

    冯京更是薛系重点培养的大将,在场的几位,周明方、楚朝晖直接在其领导下工作,胡黎明、赵国栋对其是久仰大名,却不曾谋面。

    这会儿,听说这二位大佬不能赴宴,众人少不得是有些扫兴。

    薛向看在眼里,笑道,“晚些就晚些,中午咱们先吃顿大的,晚上上我家,他们可没这口头福了,就拿老爷子的老三样,二锅头,臭干子,花生米对付喽。”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都绽开了。

    能请自去薛家拜访,那可不是一般地荣耀,且听薛向这话,没准儿,薛政局届时也会露面呢。

    赵国栋道,“既然晚上要陪绑,咱中午可得吃舒坦喽,先跟各位提个醒,严格说了,今天的局是我约的,就由我来做这个东,用京城人的话说,谁跟我抢,我跟谁急,八号的牡丹厅,早订好了。”

    就在这时,不和谐的声音出现,“维多利亚看来也开始掉档次了,什么臭鱼烂蟹都敢往里头放。”

    说着,赵国栋便被人推搡开了,一个牛仔裤,皮夹克,梳着背头的年轻人,从他身边抹了过去,径直到了服务台,探手入怀掏出张金色卡片,递给服务小姐,说道,“八号牡丹厅。”

    这年月,越是高级干部越是穿着朴素,这一堆人凑一块儿,还就楚朝晖一声西装最是体面,薛向也不过是西裤配着青布工装,赵国栋、胡黎明,周明方要么是黑夹克,灰中山,就是工人装,这么些人聚在一处,不似高干聚会,倒似楚朝晖这包工头领着一帮民工分工派活呢。

    遭了某些暴发户的数落,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被人推搡了一把,说了风凉话,这都没什么,官做到赵国栋这份儿上,哪里会没这点胸怀,冲薛向几人轻轻一笑,便待接过,哪里知道这背头青年蹬鼻子上脸,要抢他赵某人号下的房间。(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金卡

    “先生,您好,牡丹厅已经有客人预订了,给您换颐景厅可好,颐景厅是我们维多利亚的主打包厢,是特色厅。”

    貌美如花的服务小姐,脸上挂着最真诚的微笑说道。

    背头青年猛地一抖衣服,劈手摘过服务小姐手中的金卡,啪的一下,往服务台的纯色大理石桌面上一拍,“认不清这张卡,还是你们维多利亚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嘴巴,你们不是吹这张金卡能在这儿享受最尊贵待遇么,连他妈个房间都换不了,老子花万把块钱,办这破卡做什么。”

    他手里拿的那张金色卡片,真是维多利亚针对优质、高等客户,推出的会员制度。

    卡片分化紫、白、金、青,每张卡片等级和权限不同,花费自也不同。

    因着从一开始,柳总裁便将这维多利亚的发展方向,定位于国际顶级酒店,推出的会员制度也更是高端,紫白金青四张卡,针对的是全球的精英群体,入会费用,自然不菲。

    背头青年花费万元办理一张金卡,在这年月,简直匪夷所思,但在国际上,万元人民币的会费,确实算不得什么。

    可眼下处在国内,闻听此君扬言这张金卡,耗费万元,饶是赵国栋一干人等皆是高官,算得上见过世面,此刻也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

    “对不起,最贵的金卡贵宾,我们会竭诚为您提供优质的服务,本酒店十三层以下的所有空余包厢。都由您优先选择。”

    服务小姐冲背头青年鞠了一躬,说着话,笑得更加灿烂了。

    背头青年道,“那还选什么,我就要八号牡丹厅!”

    服务小姐怔了怔,继续微笑道,“尊敬的贵宾,您的权限是选择十三层以下所有空余包厢,八号包厢,方才那位赵先生已经预定了。您可以选择其他空余的任意房间。九号楼层以上,十三号楼层以下,都是贵宾专享区,那里的各项设施、服务都是顶级的。建议尊敬的贵宾可以领略一下。"

    背头青年冷笑道。“预定?未必吧。我瞧得清楚,那老头根本没交钱,就是动嘴说了说。这算什么预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办理金卡的服务款项上写着的有限尊享权一项,规定的很清楚,没对外时使用的包厢,金卡会员有优先权,那老头没付钱,八号包厢就算没订购出去,难不成你家吃饭可以不要钱,不付钱用嘴巴就能预定,麻溜地给老子办,要不然,就退卡,写道歉声明,否则我就请新闻媒体过来评评理。”\

    “这位同志恐怕不懂法吧,难道不知道口头协议也具有法律效应?这间房是我定下的,原本你好商好量,我换个房间也没关系,可你蛮不讲理,这间房我还有要定了。”

    饶是赵国栋养气多年,今天也有些压不住火!关键是这背头青年太横,选的太不是时候,那边他刚说了做东,这厢就被这小子砸了台面,有这么拆台的么,今天这个面子要是丢了,薛系内部,他赵国栋还能抬得起脸?

    “球毛的法,老子就是法!”

    背头青年瞪眼就骂。

    服务小姐终于收起了微笑,立了脸道,“贵宾同志,注意文明,请您向赵先生道歉,否则,按照本酒店第二十三条规定,本酒店将强行终止不文明顾客的贵宾身份,退还你的入会费。”

    薛老三微微点头。骤变突发,他没出头,一来是因为怕扫了赵国栋的面子,二来想看看小妮子执掌下的维多利亚到底是怎生气象。

    这会员制度,上个月维多利亚开业前,薛向听柳总裁提过一嘴,当时,薛向笑言这维多利亚太过前卫,恐怕京城没多少人消费得起,怕得折本,柳总裁答言,她走得就是高端路线,抓不住百只兔子,就独猎大象,便谈到了会员制度。

    待薛向听到金卡就要9888时,就直接不会说话了,他根本不信这年月,京城有人舍得拿出钱来,买这个金卡。

    实践证明,论抓商机和预测消费心理的能力,他远远不及柳总裁,会员制度推出以来,入会势头喜人,目前大陆只发行到的金卡和青金卡,销售成绩不俗,尤其是金卡,一个月就开出去好几百张。

    待听到柳莺儿来电打脸时,薛向简直惊呆了,直问“京城何时出现了这么多万元户”,柳总裁回答一出,薛老三立时傻眼了。

    原来他算漏了各大国企大爷,如今国企的确不景气,可不代表厂领导的办公水准不景气。

    维多利亚才开业月余,牛叉到逆天的造型大楼,开业时拉风的剪裁阵容,华丽到国内无敌的酒店环境,不用幕后推手,自然而然便成了京城最高端的消费场所。

    柳总裁甚至在电话里模仿国企领导自白,“我这么大个厂子的领导,操心着底下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不着紧厂子的业绩能行?要出成绩,不接触人可以?要接触人,总不能没头苍蝇似地去撞。来维多利亚这样的高端贵气的场所,才有可能遇到上档次的人嘛。便是谈生意,维多利亚这样的场所,才会更让人心情愉悦嘛。我堂堂厂长办个金卡,好为厂子谋发展,找出路,过分么?一点也不过分!”

    有了这些国企大头,以及社会上先富起来的来倒爷们捧场,金卡和青金卡自然不愁销路。

    薛向唯一担心的是,柳总裁思虑不周,以钱定人贵贱,失之子羽。

    直到此刻,服务小姐义正词严地要求背头青年向赵国栋道歉,并点明了酒店有严格的文明规章这一条,薛向才彻底服了柳总裁。

    经历过后世各式私密会所洗礼的薛老三十分清楚,一个高档场所,不,一个顶级会所要想呵护成型,形成强大的粘合度,最重要的是顾客群的同质选取。

    所谓同质选取,就是指来此消费的群体,大概在一个层次,抑或是设定一条线,人为的沙汰掉那些异质,会所才能长葆生机。

    “道歉,叫我道歉?你脑子没抽筋吧,叫你们领导来,来人,来人!”

    背头青年张牙舞爪,嘶喊起来。

    维多利亚太过高端,不似别的旅馆、饭店那般车水马龙,此刻,广阔的大厅,就薛向几人和背头青年,以及如林的服务人员和安保人员。

    背头青年这一喊,立时惊动了保安。

    很快,两名高大英俊的保安便控制住了背头青年,正要朝外带,一名身材高大、西装笔挺的中年人疾步朝这边行来,“大胆,谁叫你们这么做的,知不知道谢公子是咱们酒店的金卡贵宾,还不放开!”

    服务小姐道,“金主管,情况是这样的…”

    金主管冷道:“我不管情况是怎样的,刘丽,我需要你记住谢公子是咱们的金卡贵宾,在这里就应该享受到绝对尊重,你让保安把他赶出去,传出去对酒店该是怎样的影响,你难道不知道酒店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扩充会员么,一些散客怎么能跟金卡会员相比,我看你脑子是浆糊了,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马上给谢公子办理登记!”

    眨眼,漂亮的服务小姐刘丽,便被金主管,训得泪眼朦胧,若不是牢记着培训守则,强忍着泪水,早就哭得梨花带雨了。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在国外受训时,她记得很清楚,顾客就是上帝,会员只是尊享,她方才的作为完全是符合职业操守和酒店规定的,金主管怎么能这样做呢?

    虽然想不明白,可培训时,导师再三强调的服务铁律——服从,下级服从上级,她是记得清楚的,满是歉意地冲赵国栋看了一眼,便待办理登记。

    “等等!”

    薛向道,“刘丽同志,麻烦给我登记!”

    背头青年仰天大笑,良久,才道,“说你是土鳖,还真是土鳖,连游戏规则都搞不清楚,也敢进这儿,知不知道金卡贵宾有优先选择权,老子不选完,你就得等着!”

    薛向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一串古旧,强忍住挥巴掌的冲动,瞪他一眼,背头青年的狂笑陡然打断,浑身入赘冰窖,背脊上冷汗如雨。

    “对不起,我们又规定,必须先登记金卡贵宾!”

    刘丽红着眼睛,冲薛向露出个凄美的微笑。

    薛向笑笑,道,“我也是贵宾,你看这个行么?”说着,一张薄如蝉翼,精美异常的紫色卡片递到了刘丽面前,卡片上的那朵充满灵气的紫罗兰飘然若飞,飘出了卡片本身,直直飞到了刘丽的心里,震得他心弦杂乱如麻。

    “紫金卡,竟然是紫金卡!”

    刘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据他所知,大中华地区,还没有出售过一张紫金卡,她甚至不知道紫金会员的入会费,她只知道紫金卡的权限无限,持此卡者可以在全球的维多利亚酒店,所有消费全部免单。

    若非参加过维多利亚在国外的统一培训,她根本不可能认识这张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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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背后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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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什么呢,赶紧给谢公子办,一切无关人等,不用理睬!”金主管训斥道。

    “金,金主管,这,这位先生是,是,紫,紫金贵,贵宾!”刘丽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完这句话。

    金主管怒道,“刘丽,你不是失心疯了么,国内什么时候有紫金卡了,谁买得起!”

    金主管级别虽高过刘丽,但不曾海外培训,且国内只设了金、青两种会员卡,是以根本不认识紫金卡,当然,他也是知道维多利亚设立有紫金卡,且入会费他也知道,一连串数不清的零后的计价单位是美金。

    在金主管看来,这纯碎是维多利亚大老板的恶作剧,谁失心疯了,花上天文数字,去买一张紫金卡。自此,在他的逻辑里,就没有紫金卡这种玩意儿。

    刘丽不再答话,拿了紫金卡,在刷机上轻轻一靠,刷机成功的悦耳叮铃声,宛若巨锤敲在了金主管胸口。

    “金主管,怎么回事儿,老子有金卡,先给老子办,我不管那么多,话我就挑明了,若是你们不给我先办,就等着见报吧。”

    背头青年没见明白眼前的故障到底怎么回事儿,愤怒吼道。

    金主管心乱如麻,望着背头青年,后悔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大厅左侧的宽阔电梯忽然打开了。步出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配着金丝眼镜儿,极是得体,箭步如飞地朝这边奔来。

    中年男人所过之处,侍立一旁的俊男美女齐刷刷的鞠躬喊道,“吴总好!”心中俱诧异,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要高高在上的吴总这般失魂落魄,便是上次京城市委的领导过来。吴总也不过是陪着转了转。便先走了,今天这动静儿,难不成是集团来了高层领导?

    到得近前,吴总急问。“金磊。是不是有贵宾到了!”

    原来。他的办公桌有感应器,若有紫金卡,白金卡接入感应。他便会得知,方便开展接待工作。

    方才,他正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不曾有过动静儿的感应器响了,亮的还是双红灯,这分明是紫金卡接入的表现啊,这才惶急追了下来。

    金磊微微躬身,指着谢公子道,“吴总,这位谢公子,是咱们的金卡贵宾,我正在帮他办理登记呢。”

    到现在,金磊也不曾意识到薛向就是那传说中的紫金贵宾,以他的浅薄想象力,真的无法想象会有人花那天文数字般的钞票,去办理一张紫金会员卡。

    “金卡贵宾?”

    吴总怔了怔,便道,“好,你好好帮贵宾办理!”

    他亦只当是感应器出了问题,据他所知,国内就开放了金卡,青金卡,纽约、伦敦,东京的三座酒店,也不过刚刚投放白金卡,至于紫金卡是听说过,没见过。

    “吴总,您看这张卡是不是紫金卡?”

    刘丽怯懦地将那张印着紫罗兰的精美卡片,举了起来。

    轰地一下,吴总的脑壳像挨了一棒子,双手碰过卡片,仔细打量一番,疾步转进服务台,在感应器上一靠,又是嘤咛一声脆响。

    吴总彻底震惊了,这他妈真是传说中的紫金卡啊,忽地,他抓起服务台的报话机,“我是吴德荣,我是吴德荣,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现在酒店停止一切对外接待,封锁……”

    吴总正发布着一号接待命令,薛向伸过手去,轻送将报话机拿到手来,“吴总是吧,用不着这么夸张,就过来吃顿饭,定好的,八号牡丹厅,用不着兴师动众。”

    这张紫金卡,是那日薛向在维多利亚和柳总裁在888号房密会后离开时,柳总裁塞给他的,让他以后没事儿拿这个过来吃饭,薛向便接了,今次,赵国栋来电,说约在维多利亚,薛向便想起这张卡,带在了身上,此刻,遭遇谢公子张狂,赵国栋受辱,他便不能不挺身而出了。

    他也相信柳总裁不会给张低端卡片,可哪里知道这张紫金卡的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亮出来,吴总就要搞封闭式接待。

    不过是吃个饭,薛向可不愿这般折腾,没得引人注目,这才出声何止。

    “您就是薛先生!”吴总声音都在颤抖。

    他忽然想起来,数个月前,柳总裁曾经叮嘱过,若有人拿紫金卡来这里消费,必须给予最高等级的待遇,当时还打了个比方,说紫金卡客人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要拿炸药把这酒店炸了,他吴某也得帮着去寻炸药。

    柳总裁何等存在,那可是盛世集团的老板,维多利亚在盛世集团,连个蚊子腿儿都不算,最高大老板竟然打了这种比方,可见紫金贵宾在大老板心中份量,此刻紫金贵宾现身,怎不叫他惶恐之至。

    薛向点点头,正待说话,谢公子恼了,将金卡往地上一扔,一脚踢得飘飞出去,愤然道,“看人下菜碟,什么玩意儿,这维多利亚也不过是趋炎附势的俗地儿,这破卡老也不要了,钱也用不着退了,送你们买药了。”说罢,扬长而去。

    吴总脸色铁青,薛向在侧,他却不便发作。

    金主管满面通红,蹲下捡起刚好踢在他脚下的金卡,冲吴总道,“吴总,我把卡给贵宾送去!”说着,便小跑着追去。

    “把这个人拦下来,到他兜里查查!”

    毫无征兆地,薛向下了个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指示。不见不闻,感知八方,金主管到场前的小动作,如何瞒得住薛向。

    吴总虽是莫名其妙,可紫金贵宾发话了,按照柳总裁的指示,人家要炸楼都行,搜检一个酒店接待办主管,又有何不可?一声令下,金主管立时被控制了起来。

    一番搜检,一只巴掌大的德国相机被搜检了出来,薛向接过相机调了调,便递给了吴总,吴总接过一看,脸色立时铁青一片,瞪着金主管,便要爆炸,余光扫中薛向,强自压下火来,先对薛向表达了诚挚的谢意,便领着薛向一行朝牡丹厅行去。

    趁着上菜的当口,赵国栋道,“多亏薛向了,要不然我这张老脸可就没地儿搁了,方才的事很奇怪啊,薛老弟,方才那相机里是什么东西,姓金的主管是在变什么戏法。”

    他担心姓金的是政敌派来的,专门来抓自己不是,可在酒店吃饭,自己消费,也算不得犯忌讳呀。心存怀疑,惴惴难安。

    胡黎明道,“我看那姓谢的才有问题,他哪里是来吃饭的,分明就是来找茬的。我来酒店时,这人就在大厅里晃来晃去,待到咱们去号房间,他就窜出来了,还非要跟咱们抢牡丹厅,这不是明摆着挑事,后来,酒店方面安排他到更高级的房间,这人都不愿去,口口声声都想把事情闹大。”

    周明方道,“黎明市长见得明白,这人不是奔咱们来的,明显是冲酒店来的,这人肯花重金置办金卡,证明不是一般二般的地赖,如我所料不错,这人背后必定有人,没准还犯了同行是冤家的老话。”

    “明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赵国栋轻敲着桌面,“那姓金的分明和姓谢的是一伙的,这姓金的相机上拍摄的,定然是服务员和姓谢的相冲突,以及姓谢的被酒店保安强行驱逐的照片,有了这些照片,送到媒体,再写上个耸人听闻的标题,说什么万元金卡贵宾遭遇店大欺客,想不火都难,如此一来,这维多利亚的名声可就烂大街了。好狠的招数,不知道这维多利亚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我看这家维多利亚的老板也很不简单,能在天宁门广场隔壁开这么个酒店,背后肯定有所凭仗,恐怕又是场龙争虎斗。”

    众人都是才智之士,转瞬就将整桩冲突的前因后果猜了个**不离十。

    薛向也极是认可众人的判断,他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和维多利亚过不去,不过,稍后有的是时间梳理,现在大宴宾客时最紧要。

    牡丹厅是普通包厢,其间的美轮美奂,绝伦大气,已经让人叹为观止,直教旁人不敢想象那些金卡贵宾能进入的包厢,又该是何等存在。

    薛向亮出了紫金贵宾,点菜的环节直接没店方给免了,自是什么美味上什么,什么珍贵吃什么,转瞬,山珍海味便堆了一桌子。

    温婉漂亮的服务员,置碗添酒,清丽大气的侍宴师温声软语地介绍着每到菜肴的特点,吃法,整个宴席,众人没顾得上谈经说政,尽皆沉醉在这绝妙享受之中,艳羡并感叹这繁衍到极致的资本主义是何等的腐朽。

    叮铃铃,薛老三腰间的bp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起身告个罪,便朝左边沙发的电话行去,朝家里拨了个电话,立时便通了,传来的是小家伙的声音。

    “喂,大家伙,昨天大嫂给我打电话了,她今天回来,早上起来,忘了跟你讲了,现在才想起来,在孙校长办公室给你打电话呢,还有半个钟头,飞机就要落地了,你赶紧去啊,要不然大嫂不给你好脸色,可别埋怨我,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上课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章 妒妇(三更到)

    自顾自说完,不待薛向答话,啪的一下,小家伙便挂了电话,转身冲身侧的中年,回了个甜甜的微笑,“谢谢校长。”

    “不谢不谢,薛适同学,薛向同志最近在京城?”

    小家伙就读育英高中,这育英高中大名鼎鼎,极是不凡,早些年是军区和计委,邮电部共建,收录都是这三方面的子弟,薛向幼时便在育英上学,七十年代末,教育系统改制,育英也开始接受东城区平民子弟。

    育英虽然改制了,但在育英工作多年的孙校长政治敏感度却不会改制,学校内的哪位学生有了不得的家长,孙校长门清,眼前这位薛适同学的家长,就是众多了不得中最了不得的那位。

    孙校长是个关心政治的人,很清楚如今这位薛适同学的家长已经上升到了何等的高度,因此,对薛适同学便更加瞩目了。

    方才,见着下课的小家伙直冲门岗,他便上了心,疾步跟了过去,待弄清究竟,更是亲热无比地要求薛适同学来他办公室通话,说那样安全。

    小家伙道,“我大哥在党校上学!”

    孙校长瞬间明白了是哪所党校,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薛向在育英上学时,他是教务处主任,对这个调皮孩子的印象还是很深的,这才几年啊,昔日的孩子王就混到了央校进修,这分明是逆天啊。

    “好好,去上课吧,记得通知薛向同志。如果有时间,请他来参加家长会。”

    孙校长笑眯眯道。

    小家伙应承一声,刺溜一下,就蹿了出去,她实在不耐烦和大人,尤其是老师待在一块儿。

    “慢点儿,别摔倒了!”

    孙校长追出去,殷勤喊道。

    这厢,薛向搁下电话,道。“实在不好意思。几位领导,恐怕得失陪了,刚接到小丫头电话,说她嫂子马上到机场了。”

    胡黎明道。“这有什么打紧的。左右今天没事儿。也吃得差不多了,一起去弟妹就是。”

    此议一出,众人皆附。

    薛向婉拒不得。只好应承。

    维多利亚距离首都机场路程虽远,好在一路过去都是平滑大道,薛向找吴总安排了一辆商务奔驰,自己驾了,载了众人,一路风驰电掣,朝机场赶去。

    惜乎这回好运气却不站在薛向这边,飞机较预定时间早到了近二十分钟,他便是将奔驰开得飞起来,也是赶不上了。

    到达出站口,苏美人垫脚望了望,哪里有薛向的人影儿,不由得气苦,心中恨恨骂了几句没良心的。

    原来她好面子,明明到了归期,偏偏不愿直接告诉薛向,反倒跟小家伙讲了,为的就是希望薛向前来接机。

    原想一到机场,就能看见自家老公,白衣翩翩,捧着火红的玫瑰,站在明月流风的地方。

    哪成想玫瑰没瞧见,干脆连人都没见着,薛老三,你太过分了,苏美人恨恨跺跺脚!

    苏美人浑然忘了她本是绝艳之姿,今朝为见爱郎,精心的打扮更是不俗,一身青色软呢风衣直齐脚踝,衬得本就高挑的身姿,不输英伦模特,青丝如瀑泄在肩头,俊脸如玉,明媚的眼睛架着一副秀气的细丝眼镜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迷醉的御姐风情。

    便是那一跺脚,一蹙眉,落在人眼中,亦成绝世风景。

    苏美人浑然不顾四周射来的目光,这些年了,都习惯了,心头恨恨念着那狠心贼,走得脚步蹬蹬。

    眼见便要出了候机厅,忽然身后传来了喊声,“苏风雪,等等!”

    被人喝破名字,苏美人吃了一惊,回头看去,不远处一位年轻人飞步奔来,手里拎着一罐猕猴桃汁,那人身材高大,肤白鼻高,颇为英俊。

    不过,苏美人见识过薛老三卸去伪装后的绝世风姿,这世上男人和自家爱郎比起来,不过是俗物,待那人近前,淡淡道,“你是谁,叫我做什么?”

    “你不记得我啦,飞机上,我们就隔着个过道!”

    英俊青年话里极是诧异,转念一想,便自以为明悟,是这苏美人故作矜持,假装不识,想他宋某人英俊帅气,走到哪里,都是大姑娘,小媳妇关注的对象,眼前这苏风雪几乎和自己面对面地坐了十多个小时,怎么能认识呢,笑话!

    “哦,有事儿么?”苏美人淡淡道。

    英俊青年道,“我叫宋远航,你看这是什么,飞机上你拿湿巾时,落出来的。”他手里攥着的正是苏美人的身份证,虽是淡妆标准像,却也靓丽至极。

    “谢谢!”苏美人接过身份证,掉头就走。

    倘使没有宋远航方才那番话,苏美人但不会如此失礼。

    宋远航怔了怔,回过味儿来,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干嘛多嘴说身份证是怎么落出来的,这不是掩耳盗铃么,明知道人家掉了,你不说,非等人家下飞机走,你再捡起来送过来,这不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见了嘛。

    宋远航赶忙几步,追上去,拦住苏美人去路,“苏风雪,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帮了你忙,居心或许不正,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见谅见谅。”说着话,一甩头,飘逸的长发立时在空中荡起一道波浪,颇有些郭富城的味道。

    既然识破了,宋远航也就不欲盖弥彰了,一句颇有关雎中的名句,直陈本心,化下流为风流,再配上俊逸的面孔,潇洒的动作,暗里,宋远航给自己这番表现打十分。

    苏风雪没料到此人脸皮如此之厚,心中几欲作呕,冷道,“你帮了我,我说了谢谢,不够么,好吧,我给你钱,多少,你说个数字。”

    宋远航晃了晃手中的猕猴桃汁,“我不缺钱,高尚的事儿,何必弄庸俗了,相逢即是有缘,留个电话吧。”

    直到此刻,宋远航仍旧认为苏美人是在欲迎还拒,想他宋某人如此英俊,哪个女子见了,能不砰然心动?眼前这女郎虽然绝色,到底还是女人,只要是女人,能不钦慕他宋某人。

    苏风雪早不耐烦了,蘑菇这许久,无非是因为姓宋的送还了身份证,欠个人情,此刻,见他没完没了,从包里掏出一张面值十元的英镑,递了过去。

    宋远航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一支派克金笔来,递了过来。

    苏风雪诧异至极,“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要写电话号码么,有型,我喜欢。”

    原来,宋远航误以为苏美人掏出英镑是做纸用,自己递过金笔,体现绅士风度。

    天下竟然有这般自恋的人,苏美人简直要绝倒。

    “宋远航!你在做什么!”

    两人正僵持不下,一道女声传来。

    宋远航还未看清那女人面貌,浑身一凛,便自变了脸色,转过头去,惊骇已化作笑容,“岚岚,这女的捡了我的金笔,我刚拿过来。”

    说话的女人已走到近前,身材一般,面目寻常,只眼神十分凌厉,穿着更是夸张,大红大衣配着紫色波浪裤,新潮未必,却极夺人眼球。

    “你倒是挺有艳福,老娘放个屁的时间,你就有艳遇了。”

    岚岚横了宋远航一眼,目光在苏美人脸上瞟了一眼,便自凝住了,脸色却是愈加阴沉。

    宋远航似极畏惧岚岚,连连摆手,“不不不,岚岚你误会了,真是她捡了我金笔,送还与我。”说话之间,声音已经有了几分颤抖。

    原来,这岚岚身份非比寻常,乃是豪门千金,这宋远航不过农家子弟,靠着勤奋学习,考上了京城的大学,大学毕业,自以为天之骄子,混个好单位,迅速走上领导岗位不成问题。

    哪里知道,现实是残酷的,眼高手低,纸上谈兵这两个悲惨的成语,就在他身上应验了,三五年下来,他在单位混成了冷板凳。

    人生正不得意,遇上了这岚岚,靠着这副好面皮,依托岚岚的威势,迅速走上人生巅峰,如今,他已贵为京城一家大型国企正处级干部。

    今次,便是他想办法弄来了出国的福利,带着岚岚出国转转,刷刷男人的威风,显显存在感。

    回归时,在飞机上一见着苏美人,便惊为天人,十多个小时的跨洋飞行,起码有八个小时,这家伙的眼睛是在苏美人身上的。

    待见着苏美人抽拿湿巾之际,跌落了身份证,他便心中窃喜,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和苏美人结识。

    岚岚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换个女人,他也就没这胆量了,可苏美人的艳光实在逼人,汹汹浴火早将畏惧烧得粉身粹骨,偷q的刺激令他胆气无比粗壮。

    这不,趁着岚岚下飞机上卫生间的机会,他便急急追了过来,原以为三言两语,便能将苏美人拿下,留了电话,以后再慢慢勾搭,不信自己这一身本事和优秀条件,不能将这匹胭脂马给驯服了。

    哪里知晓,苏美人眼中根本就盛不下他,纠缠许久,也未有结果,反倒让岚岚返回,瞧了个正着。

    他岂不知岚岚的妒性,前番,在一家餐厅吃饭,女服务员在他脸上多看了几眼,这岚岚便拿着新上的热菜直接扣在了女服务员的脸上,逼着人家下跪磕头才算罢休。(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夫至

    这会儿,岚岚见着他和美女一处说话,哪里还有好事。

    他庆幸自己脑子机灵,借着手里的金笔,想出了说辞,当然,身份证之事是万万不敢言语的,那是给自己招灾。

    岚岚盯着苏美人,一双狭长的眼睛似乎要在苏美人那吹弹欲破的玉脸上烧出几个坑洞来,才肯干休,冷着嗓子道,“宋远航,我再问你一遍,这金笔到底是他捡的,还是偷的,你想好了回答。”

    “你疯了吧,谁偷东西了,脑子不清楚!”

    苏美人气急,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姑奶奶没说走,小蹄子你走得了么?”

    岚岚说着,一挥手,立时,两名黑衣大汉阻住了苏美人的去路。

    “宋远航,我最后一遍问你,老娘给你买的金笔,到底是这小蹄子捡的,还是偷的?”

    岚岚斜睨着苏美人,冷道。

    这回,宋远航再无纠结,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说道,“瞧我这记性,越来越健忘了,偷的,就是偷的,这**分明是在飞机上,趁我睡着了,顺走的,方才被我发现了,还跑来着,亏得我脚快,才把金笔抢回来。”

    苏美人朝左偏了偏眼睛,她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除薛向以外的第二个男人,她的目光并不凌厉,可扫射过来,宋远航只觉得刀子刮在自家脸上,羞臊得厉害。

    “还看,小骚蹄子。今儿非好好治治你!”见苏美人还敢打量宋远航,岚岚恨不能生生将苏美人那双狐媚眼给抠出来。

    就在这时,两名身着公安制服的汉子行了过来,左首年纪大点的,比划着手里的橡胶警棍,哼道,“怎么回事儿,你们这是做什么呢,玩黑社会绑架妇女?”

    苏美人貌美本就引人瞩目,岚岚又声高音急。自是惹人注意。再看两黑衣大汉严严实实把着人漂亮姑娘的去路,警察再不过来,那就瞎了眼了。

    岚岚三两步就跨到中年警察身前,伸出手指。直直点在了警察身上。“谁玩绑架呢。哪只狗眼睛瞧见的,就这小蹄子样儿,谁犯得着。能卖出去么?”

    周边的男人皆是哭笑不得,心道,“就着模样的,会卖不出去,哪儿有买的,您给指条道,只怕是你这样的悍妇送人都没人要。”

    中年警察怒道,“胆子不小,敢跟我起横,小周铐起来带回去,还没王法啦!”

    岚岚冷哼一声,抱了膀子,宋远航猛地上前一步,狠狠一掌推搡过去,“跟你起横怎么啦,起横怎么啦,不就是个破警察么,就是王国昌来了,也不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说着,一张证件亮在了中年警察的面前。

    “民航局调运处处长”几个大字,险些没闪瞎中年警察的眼睛。

    王国昌可是首都机场的老大,正厅级干部,也是中年警察的顶头上司,眼前这张证件,虽只是个正处,中年警察却是门清,王国昌真见到这宋远航,非得低声说话不可,这位可是民航总局的干部,比之首都机场,人家就是中央正管领导。

    “滚!”

    宋远航冷然爆喝。

    中年警察身子一抖,脸上青筋直绽,调集所有的勇气和正义,想要对抗宋远航,可老迈的父母,待哺的婴孩如过电影一般,在眼前飞速流转,终于,他退开了。

    岚岚道,“走什么呀,你不是警察么,不知道眼前站着的是小偷,偷你们宋处长的金笔,知道这金笔多少钱么,八百美金,八百美金知道多少钱么,大几千人民币,看着这么大案子发生在眼前,你都不管,算你奶奶的什么警察。”

    中年警察彻底坐蜡了,眼前的状况,他基本摸清了,是姓宋的公母要整治眼前这美女,他虽有良知,可架不住权大,眼下这事儿,他是左右为难。

    苏美人道,“警察同志,她既然报案了,你接着就是,我先打个电话。”

    岚岚道,“打电话?好啊!赶紧打,最好把睡你的,和睡你妈的一块儿叫来,姑奶奶一并接着。”

    “好大的口气,好脏的臭嘴,你要不是女人,我一准儿抽你!”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薛老三拨开围观人群,冲着苏美人行来,到得近前,毫无顾忌地拦着苏美人的纤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娘子,为夫来晚了,让娘子受委屈了。”

    紧赶慢赶,薛老三还是来晚了,刚奔进候机厅,便撞见这一幕。

    苏美人横了他一眼,轻轻挣了挣,又哪里挣得开,嗔道,“你怎么来了,不是上课挺忙么?”

    听见自家媳妇儿傲娇,薛向便知道这事儿有缓,赶紧往嘴上抹蜜,“天大地大,也没老婆大啊,再忙也得来啊!”

    他娘这般你侬我侬,浑然不顾场合,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方才苏美人受刁难,不少围观群众可是憋着劲儿,存了助一臂之力心思的男同胞不在少数。

    薛老三这番斜刺里一杀出来,将女神往怀里这么一楼,众多男同胞心里的这股酸劲儿就别提了,巴不得岚岚狠狠整治这敢抱女神的薛老三。

    “哟呵,还真有睡你的,也不见有三头六臂,土不拉几的,可真不配你!不会是睡你妈的吧!”

    岚岚说罢,捂着肚子就笑个不停。

    薛老三眉峰一寒,冷道,“我从来不跟女人伸手,希望你别逼我破这个戒。”

    岚岚方要讥讽出口,忽然骨子里一寒,好似面前立着的不是个人,而是头凶猛地老虎,随时要择人而噬。

    “呜啊!”她大叫一声,忽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宋远航急忙将岚岚扶起,指着薛向便骂,“草泥马的,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冲老子来。”

    此刻,他已见得明白在,眼前这美女注定是勾搭不上了,既然如此,岂非是在岚岚面前,充英雄,显威风的大好时机。

    恫吓岚岚的当口,薛向已经三言两语从苏美人处知悉究竟,他何等智慧,转瞬便明了了事情的深层缘由,是这姓宋的心怀不轨。

    此刻,再看着孙子毫无男儿气概,敢做不敢当,反倒攀诬自家老婆,腾地心中火起,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抽得宋远航原地转个圈,一屁股坐倒在地。

    随后赶来的赵国栋看到这一幕,吃了一惊,脱口道,“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薛老弟还原来的脾气啊!”

    周明方笑道,“只怕再过三十年,这位还能当街跟人动手!”

    胡黎明笑笑摇头,却不言语,心中竟生出几分羡慕,他深知官越高,便越得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旁人看着他们这些高官遇事,轻轻一句话,便解决了,实则根本没有他们展现情绪的空间和余地,厅级干部还能随意冲人挥手,为自己老婆打架的,除了眼前这位大爷,只怕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

    胡黎明是真羡慕薛向这种快意恩仇,率性而为,老婆被人欺负了,当男人的为了体统还不敢放半个屁,那也算不得男人了。

    却说,薛向这一巴掌抽出去,满场俱惊,岚岚嘶喊一声,冲两位早看呆的黑衣大汉怒骂道,“胡杰,张春,你们他妈的都是死人啊!给老娘打,狠狠地打,残了,死了,算我的!”

    胡杰、张春醒悟过来,抽出腰里的皮带,冲着薛向就来了。

    啪!啪!

    皮带精准地落在肉上,发出两道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便是冲天而起的惨叫,岚岚抱着脸躺在地上打滚。

    原来,皮带抽来的刹那之间,薛老三大手一挥,站在数米开外的岚岚便落入掌来,按着岚岚的嫩脸便朝皮带迎了过去,两条牛皮带被两名壮汉奋起猛力,结结实实地抽在岚岚的脸上,一张本就不怎么样的小脸,便被免费整容了。

    “住手!”

    中年警官幡然醒悟,冲上前去,隔开冲突双方,拔枪在手,控制住局面。

    “警察,警察,你是死人啊,老子被打成这样你也不管,看着犯罪分子在你面前施暴,给老子把他绳起来,立刻,马上!”

    宋远航捂着血红高肿的脸蛋,如疯了一般嘶吼。自打跟了岚岚,他宋某人还未吃过亏,今天不把这混账小子收拾了,他姓宋的活着也没意思了。

    中年警察难受得心头直骂娘,分明是你姓宋的亮出证件吓唬人,后来,见人男人来了,还敢嚣张,人家不抽你抽谁,后边的打架,分明就是你们先动得手,人家又不是傻子光挨打不还手。好嘛动手前,没想着老子是警察,打不赢了,就想起老子主正义来呢,什么东西。

    饶是心里骂翻了,中年警察仍旧得替宋远航出头,谁叫这家伙来头实在太大,且眼前的场面,被这艳福小子闹得太离谱呢。

    “这位同志,你涉嫌违反公共安全处罚条令,请跟我们走一趟。”中年警察冲薛向敬个礼,正色道。

    从警多年,中年警察练就了一双毒眼,宋远航这位顶头上司的上司惹不起,眼前这对壁玉夫妻也绝不是寻常百姓,他打定主意,一切按程序走,绝不给人落下把柄。(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审讯

    “我说你这个小同志怎么是非不分,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弄不清楚?叫你们领导来!”

    赵国栋越众而出,厉声道。

    先前,薛向赶得及,停车后,便一道烟飞奔而来,赵国栋等人后至,却是不知晓是由。但薛向的为人,他们清楚,这绝不是个仗势欺人,无事生非的家伙。

    他做惯了大领导,这一声喝出,威势绝伦,唬得中年警察后退一步,作声不得。

    就在这时,又有两人撞进圈来,左首那人道,“找领导?好说,我给你带来了。”

    赵国栋皱了眉头,“又是你!”

    来人正是先前在维多利亚拿着一张金卡,嚣张跋扈的谢公子。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又见面了。”

    谢公子正得意道,余光扫中岚岚,吃了一惊,快步迎上去,惊诧道,“这不是岚岚姐么,你脸上怎么啦,谁干的,翻了天啦,有人敢对你伸爪子,活得不耐烦啦。”

    他是真被岚岚那张惨不忍睹的脸蛋惊到了,继而心中狂喜,眼前这帮王八蛋,这回肯定要倒大霉了。

    谢公子一把拽过跟随而来的警服壮汉,在他耳边耳语道,“张所,别说兄弟不照顾你,你的机会来了,知道这岚岚是谁么,他父亲是姚国发,市里的那个!”

    张所浑身一震,继而勃然大怒,指着中年警察的鼻子就骂,“吴军。你是怎么当的差,纵容不法分子伤害旅客,你这是犯法,还不把人犯给我带回所里去,好好审审,这是大案!”

    薛向瞟了张所一眼,冷道,“不问情由,不询究竟,就断定谁是不法分子。我看你这身衣服不穿也罢。免得祸害群众。"

    谢公子冷道,“八斤的鸭子,七斤半的嘴,我看你是肉烂嘴不烂。好说。今天我非把你给煨烂了不可。”

    却说。赵国栋等人猜测得不错,今次,他去维多利亚不是消费。而是捣乱去了,目的就是破坏维多利亚的这种会员制度,因为这种制度几乎对他所在的金泰昌,造成了致命的冲击。

    维多利亚没开张以前,金泰昌就是这京城商圈的交际中心,待维多利亚一看,现代会的设施,雅致的风格,良好的私密性,以及高度的自由,立时对京城政商两界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

    金泰昌高端客源流失严重,其高层如坐针毡,这才有了谢公子今次在维多利亚折腾的一幕。哪里知晓撞上的偏是薛向这块铁板,碰得头破血流,铩羽而归后,他又驱车来到了机场,此处,是金泰昌拉拢客源的一大要地,毕竟这年月坐得起飞机的,无疑都是异常高大上。

    不成想,他正和机场派出所的吴所在候机厅走着,远远就瞧见了薛向这处的热闹,立时,心思就活泛了起来,先前在维多利亚栽了那么大面子,眼下不正是找回的大好良机。

    谢公子又道,“老张,跟他妈的废什么话,没见岚姐都伤成这样了,赶紧上手。”

    先前趾高气昂的岚岚真被那两鞭子抽懵了,被宋远航抱在怀里,像只吓坏了的小鸡仔。

    宋远航阴狠地盯着薛老三,一字一顿道,“小子,洗干净屁股,准备吃牢饭吧。”

    胡黎明道,“今天开眼界了,抓人,行,我们一块儿的,要抓一块儿抓。”

    谢公子道,“还挺硬气,老家伙,本来就没打算放你们走。”说着,冲张所道,“老张,他们就是个团伙,一块儿带走!”

    张所大手一挥,沉声道,“带走!”

    谢公子道,“老张,你先走,我把岚姐先送回家去。”

    宋远航道,“张所长,我的意思,刚才已经说了,稍后我会亲自来派出所,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张所长笑道,“您尽管放心!”

    薛向冲苏美人一笑,“老婆,没去过派出所吧,带你去见识见识,我年轻的时候,可是那里的常客。”

    苏美人横他一眼,“你现在挺老么?”眼波深处,风情无限。

    薛向强压下心中痒痒,说道,“瞧我这记性,风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江汉的赵国栋同志,明珠的胡黎明同志,辽东的周明方同志,在萧山跟过我的小楚,本来一起吃饭来着,听说你回来了,非要过来接你。"

    要进派出所了,薛向还在这厢轻描淡写地给苏风雪介绍朋友,这般无所谓的态度,险些没气炸张所非肺,狠狠在薛向背后推了一掌法,“你们也太他妈嚣张了吧,不仅是团伙,还他妈的成了规模,全国各地都有分号,今儿老子非好好审审,一块儿把你们剿了。”

    首都机场派出所,就设在机场附近,步行三五分钟就到。

    机场不是什么案件高发期,平素很是清冷,但架不住机场本身的重要性,是以,事虽不繁,级别却是个副处级单位。

    张所长这一带着一干人进门,经年无事的派出所立刻热闹起来,张所长亲自点了几名心腹,领着薛向一伙儿,便到了审讯室。

    还未关门,有个瘦猴模样的警官,步了进来,张所长的胖脸立时冷了下来,“老秦,我这有案子,你忙你的去。”

    老秦道,“我不忙,咱这儿什么情况,老张你清楚,哪有什么可忙的啊,你审你的案子,我就看着,不多嘴。”

    老秦是派出所指导员,和张所长两头大,两方争权得厉害,面子却未抓破,张所长不好硬赶他出屋,又想,这功劳已经攥死在自己手中了,左右跑不掉,便不理会他。

    办案民警方要关门,又被人挡住了,谢公子,宋远航去而复返。

    张所长赶忙起身,说道,“谢经理,怎么,这么对我不放心?”

    谢公子道,“老张,你别扯其他的了,这位是民航调运处的宋处长,方才挨打的苏岚同志,是他的未婚妻,他清楚事实,帮你把这案子捋顺喽。”

    他这是要往死了作者案子,光靠势压人,毕竟不如法律箍得紧凑,宋远航若是不到,无认证无物证,怎么钉死案子。

    况且,他也知道这伙人绝不简单,能拿到维多利亚的高级会员卡,没准儿境外有关系,不把案子坐实了,回头肯定又起麻烦。

    听说是航总的中层干部,张所肃然起敬,他虽属公安系统和首航双重领导,但明显更偏重首航,宋远航一漏身份,他顿时肃然起敬,急道,“宋处长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惩犯罪分子,给您和您爱人一个交代。”说着,便伸过手来。

    宋远航不耐烦,挥挥手道,“张所长,赶紧问案吧,我来陈述案情,情况是这样的,在飞机上,这女人就勾引我,趁我熟睡时,偷走我金表,下飞机后,我发现了,朝她索要,她还要勾引我……”

    薛老三无有愤怒,只觉好笑,偏过头送一道声音入苏美人耳来,“晚上,娘子是否开恩,也勾引勾引你家相公呗?”

    苏美人伸手在他腰间软肉上重重一拧,说道,“薛向,快些结束吧,我饿了,也累了,坐了十多个钟头的飞机,也不知道心疼人。

    “都到这儿了,你还是那么淡定,有意思,真有意思。”

    宋远航摸着光滑的下巴,顶着着一张肿脸道,“张所长,安排一间房,我得单独审审这娘们!”

    “闭嘴,蛇鼠一窝,蛇鼠一窝……”

    赵国栋出离愤怒了,大马金刀地往审讯椅上一座,“问吧,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这老头有意思,他还急了!”

    张所长冲宋远航使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坐回主审位子,开始了审问。

    “姓名!”

    “赵国栋!”

    “年龄!”

    “五十七!”

    “籍贯!”

    “江汉省荆口市……”

    “你们团伙规模多大?”

    “我得想想,不算预备的有两千多万吧,算上预备的,那就不好说了。”

    蹭地一下,张所站起身来,拍着桌子喝道,“老头儿,你老实点,拿我开涮是吧!小心老子给你上手段!说,你们这五湖四海的到京城做什么来了,在哪里接头,组织者是谁,,都有哪些人?从实招来!”

    “来京城开会,接头地点百姓大会堂,组织者是执政党中央委员会……”

    赵国栋一字一句说得很慢,负责笔录的民警记着记着,却是无论如何下不了笔。

    “草泥马的,没玩了是吧,上手段!”张所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小兔崽子,你骂谁呢,翻了天了!”

    泥人也有三分土气,何况大领导,赵国栋真是气懵了,喝骂间,便摔过一本证件去,正巧砸在秦指导员脸上。

    翻开一看,夸嚓一下,秦指导员便跌坐在地上,打滚儿一般冲赵国栋奔来,又是立正又是敬礼,紧急集合地脸上,都快流泪了,“赵省长,对不住,对不住,真是对不住,我,我们工作没做好……”

    赵国栋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甭跟我说这个,配合你们基层同志办案是应该的,但侮辱人格就是犯错误,别说了,接着审案吧,哦,另外几位的身份,我也一并告知了,省得你们麻烦……”(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算盘

    瞬间,谢公子,宋远航等人只觉这宽敞的屋子温度飞速地上升着,要不然,自己身上的汗液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验明身份的时间很短,一堆证件个个国徽如铁,钢印似血,怎么可能是假的。

    秦指导员原本是想看看张所长又逮着什么大功劳了,哪里知道掘出了一连串的地雷,看笑话的心思他压根儿没起过,只求别被这地雷一并炸碎了,当下,他冲出审讯室,直奔自家办公室,他要打电话,给很多人打电话,漏子是姓张的捅出来的,自己绝不能被牵连。

    “既,既然是诸位首长,这件事我也就不追究了,撤诉,我撤诉,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宋远航擦擦额头的汗液,连声道。

    张所长赶忙道,“对对对,误会,都是误会,撤诉好,撤诉好,其实都怪我,都怪我们工作没做到实处。领导们,开会都挺忙的,我派车,我派车,立刻给领导们送回去……”

    此刻,他后悔极了,若非人多,他真想对姓谢公子动刀子,什么王八蛋,有这么往死了害人的么?

    他张某人履职这些年,不是没遇过雷,可从来就没遇过这么多这么大的雷,这些雷一块儿炸了,别说他这个小小派出所了,就是整个首都机场都扛不住。

    谢公子道,“既然撤诉了,那与我无关了,不对,这事儿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先走了。你们忙!”说着,便朝外疾行。

    若是个把外地副省级官员,他谢某人还真不怵,可眼下,这一堆省长,市长,执政党全国代表聚在这儿,这就是天大雷,他可顶不住,风紧。扯呼!

    他方把门打开。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便撞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将谢公子,宋远航。冯所长等人反手剪了。

    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警官快步行到薛向身前。立正敬礼。喝道,“犯罪分子已经拿下,请首长指示!”

    青年警官。薛向有印象,是李天明的老部下,只不知姓甚名谁,见他直接找到自己,显然认得自己,便挥挥手道,“你们调查吧,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说,实事求是,不夸大,不放纵!”

    说着,薛向便搂了苏美人,引着赵国栋一干人等行了出去。

    其实,在机场的时候,他们这帮人任意一个亮出证件,都不会走着一遭。

    可薛向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人家都调戏他媳妇儿了,他还真能当没事儿发生,故意隐瞒身份,走了一趟派出所。

    试想,一群执政党全国代表来开会,你首都派出所把人抓起来了,这叫什么事儿,真正跟造反无异了。

    既然谢公子和宋远航愿意抗雷,薛老三有成人之美,自然得掘个最大的赠与。

    却说,薛向方离开,张所长便没口子冲青年警官告饶,“陈局,陈局,我冤,我冤啊,我怎么知道会是这么档子事儿,这跟我无关呐,我怎么知道那几位是市长,省长,案子嘛,有人报案,咱总不能不接……”

    这陈局是首都派出所上面分局的副局长,早些年做过李天明的警卫,随着李天明问鼎了公安部副部长,这姓警卫员的进步就迅速起来,在分局年纪最轻,可说话份量最重。

    哪里知晓这陈局甚是干脆,张所长话音方落,他抬手就是两耳光上去,“张大力,你他妈得罪全国的省长,老子都不管,你这是在老子头上拉屎啊,王八养的,老子恨不得一枪崩了你。”

    他接到消息时,正有抢案发生,正带着刑警队准备出动,结果,秦指导员的电话就来了,说张大力抓了一票四中全会的代表回来,有省长,市长。

    当时陈局并不准备管,省长,市长跟他有什么关系,让正印局长老关发愁去吧,哪里知道,紧接着便听秦指导员说了还有个姓薛的央校学员和一个叫苏风雪的京大副教授。

    陈局跟着李天明的时间不短,深知恩主的根脚所在,对恩主根脚的家庭状况也极是了解。

    姓薛的央校学员没什么指示性,可“叫苏风雪的京大副教授”一入耳,他头皮就炸了。在自家地头上,太子妃被抓了,姓张的这他妈是要掘他祖坟呐。

    宋远航被剪得难受,梗着脖子道,“陈局长,我要求打个电话,这件事是误会,要官了,就调查案子,要私聊,就让他们提条件,没跟没由地,你敢公报私仇!知不知道我老丈人是谁……”

    他盘算得清楚,这次漏子不算小,但说到底,没处多大的事故,又没伤人死人的,要说受伤,是自己吃了大亏,那边有什么不依不饶的,走公,自己也不过是误会,走私,让对方开条件就是,万儿八千的,在自己眼下,还不是什么不可完成的任务。

    哪知道,他这话听在陈局耳中,不啻于煽风点火,不待他说完,陈局一脚将门踢得关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耳光,边打边骂,“叫你牛逼,叫你牛逼,色胆包天的混蛋,穿上狗皮就敢装人,什么女人,你都敢打主意,她真有破点油皮,你个王八蛋就等着吃花生米吧。”

    宋远航亮明了身份,正处级航总干部,陈局不过是副处,敢这帮殴打姓宋的,且言辞之间,根本就关注那一堆省长,市长,注意力全在那女的身上,女人靠什么牛叉,还不是老公。

    一瞬间,谢公子想明白了今儿招惹的那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没准儿就是一衙内,念头至此,他反而轻松了,说道,“陈局,陈局,方才那年轻人是谁,没准儿我们东家认识,鄙人金泰山服务部经理,想必金泰昌是谁开的,你该有数!”

    “装你妈的x!”

    陈局长飞起一脚踹在谢公子胸口上,踢了他撞倒在墙上,“都这会儿了,你狗入的还不死心,什么狗屁金泰昌,不就是时家人折腾出来的破圈子么,你还指望着翻出谁来,跟那位爷搭上话,做梦呢,就是你们主子爷来了,也没用,他在那位爷面前,从来就他妈没有过面子一说!”

    被重重踢了一脚,谢公子痛极,可听了陈局长这话,他忽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脱口道,“薛向,不,薛衙内,不,薛,薛书记,你,你,你说那人是薛书记,我,我……”

    谢公子好似疯魔了一般,双手乱舞,句不成言。

    陈局长冷道:“你以为呢!”

    “我草泥马,姓宋的,你害死老子了!”

    谢公子怒骂一句,疯了一般,朝宋远航奔去,重拳重腿朝他身上招呼,好似面对的是杀父多妻的仇人一般。

    ………………

    傍晚,薛向在家中摆了一桌,果真如中午戏言地那般,没上山珍海味,甚至连家常便饭也没上,真是花生米,臭豆干,外加二锅头。

    等到薛安远,陈道林,冯京一并归来,宴席便算开张了。

    就着着简朴宴席的来由,众人大笑一阵,话题很自然地偏到了机场的那次冲突。

    薛安远听罢,搁了筷子,说道,“不像话,就顾着自己快意恩仇,浑然不顾组织颜面,太不成熟!”

    陈道林夹了颗花生米,道:“安远同志,我不赞成你的观点,薛向这样做,合情合理,干部也是公民,公民就有义务配合公安机关调查。”

    薛安远道,“道林啊,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薛向这家伙处处机心,这样不好!”

    正替众人分酒的薛向停了酒壶,说道,“大伯,您这次的批评,我可不接受,不是我没心胸,但我也是一爷们儿,倘使今儿我不及时赶到,我媳妇儿不就吃亏了,这种恶人要不教训教训,那还得了,您放心,我不会动什么歪心思,公事公办,一切按法律来。”

    “一切按法律来?主任,恐怕没这么轻松吧,薛家那边肯干?”

    红星茶馆的一号包厢内,金泰昌的黄经理躬了身子,回着安坐在真皮办公椅上的时剑飞的话。

    时剑飞随手拨弄下地球仪,说道,“薛家又不是只手遮天,这是执政党的天下,法治社会,谁还能盖过法去不成?”

    黄经理道,“您的意思是,咱们死保谢无欢?”

    “保!为什么不保,老黄,是自己人,就得保,我劝你多点人味儿,如果哪天你对上薛向了,我不保你,你心里乐意?”时剑飞沉敛了眉毛。

    嘴上如是说,他的计较还是极清楚的,因为他料定谢公子没多大事儿,薛向也就是名头吓人,今次的事,牵扯到多名四中全会代表,上层都极是瞩目。

    所谓众目睽睽,薛家就是想施展影响力,也得有所顾及,最多也就是对司法系统施压,加重判罚。

    可谢公子在其中根本没多大牵扯,法律上够不够定罪都两说,所以,谢公子,时剑飞必保,至少口头上如此。

    届时,谢公子不受重惩,时剑飞自然能揽功上身。

    此事件,再经过系列加工,传扬出去,看谁还敢说他时剑飞怵了薛老三。

    再者,时剑飞也可凭此收揽人心,姓谢的这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招惹上了薛老三,都被他时某人保下来,身边的人谁不对他时剑飞感恩戴德,誓死追随。

    这笔账,时剑飞盘算得很清楚。(未完待续。。)

三连更到,兑现承诺,还有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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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1976介绍:
风雷激荡的时代大潮,改革开放的春天号角,薛向这条小鱼儿偶然破开时空,一头扎进了历史这条大阴沟。且看他如何借助先知先觉,纵横捭阖,架构经营,一步步迈向神坛。另,不冲榜了,每天至少两章!官道之1976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道之1976,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道之1976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