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薛军委的条件
那还是chun节后,小妮子正在港岛忙碌,刚给京城的家里写完信,就收到了薛安远的电话。
当时,话筒里传出一声沉郁的“喂”声后,小妮子惊得差点将话筒脱了手,虽然小妮子还是数年前和薛安远又过一面之缘,且薛安远压根儿没跟他说超过三句话,可薛安远的声音是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尔后,这声音竟是越来越沉,越来越清晰。何故,还不是小妮子念兹在兹,无时或忘薛安远对她的冷淡!想来也是,小妮子早把薛老三当自己男人了,薛安远便是他未来公公,哪有媳妇儿不怕公公的,更何况这个公公似乎还有点凶恶。
所以薛安远方一出声,小妮子便知来者何人,便立时由柳总裁化作羞怯怯的小媳妇儿。
薛安远的话,很简短,也很直接,只是语气缓和了不少,可听在小妮子心头,却依旧是天雷滚滚,浑身冰凉。
因为薛安远竟是明白地告诉她和薛向不可能,并讲了非是他薛某人反对,而是小妮子资本家,薛家人红二代的客观事实!
小妮子真个是傻眼了,她哪能想这么多,自那ri在岭南遭遇薛安远的冷淡后,小妮子心绪一直不佳,尔后,看了港台的新女xing节目,才慢慢起了决心,那就是在商界打拼出模样,争取不让老薛家小视!
可谁成想,当年的柳护士,变作如今的柳总裁,身份拔高了无数倍,可偏偏这拔高后的柳总裁,和臭小子之间隔成了天堑,怎不让小妮子神伤yu绝!
当时,听薛安远说完道理,小妮子若不是强忍着对薛安远最后的尊敬,早把电话抱起来,狠狠地摔了。
电话那头的薛安远似乎知道小妮子是什么感受,又接着说出一番话来。这番话后,小妮子的伤情尽去,满脑子就剩了理智和抉择。
因为薛安远给出了小妮子两个选择。
其一,小妮子可以带着港岛那笔产业三分之一的财富,回京城也好,出国也罢。薛军委保她无忧。只是今后,不许再和薛老三纠葛!
薛安远这个条件,算是开得极为大度了。
要说盛世中华值多少钱,薛军委没准儿比薛向心里都清楚,看似他对自己侄子在港岛的瞎折腾,从不萦于怀,其实,哪一次岭南军区动用军车,薛军委心理没数。盛世中华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在薛军委掌握?
毕竟薛老三信得过小妮子,薛军委可信不过,再者,盛世中华又不是一毛钱两毛钱的事儿,除了天量财富外。还有神州浩土之重宝神器,薛军委焉能放下心来。也就是看小妮子跟了薛老三一场不容易,貌似自家侄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灯,定是要了人家丫头的身子,所以,薛安远才宁愿付这一大笔款子,聊作补偿。
可以说。薛安远这一手,比之旁的世家大族家主,可谓是人情味十足!
其二,就是小妮子继续和薛老三在一起。至于他们如何处,薛安远不干涉,便是要小孩也可,但只能姓柳,不能姓薛,将来如何认祖归宗,再做计较,但她柳莺儿不得上薛家门,百年以后,准进薛家祖坟!唯一的条件,便是小妮子负责劝说薛老三赶紧成亲!
可以说,第二个条件,是既仁义又荒唐。仁义的是,薛军委便未非要棒打鸳鸯,至少留下了一条绝大的缝隙,子归宗,葬归坟,已经算是他薛军委完全接纳她柳莺儿了。而荒唐的是,人家小妮子好好的一个如意郎君,被生生拆散不说,自个儿反倒还要担负起劝说这如意郎君去娶别的女人的责任,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当时,小妮子听了,真想发蛮,可面对薛安远的滔天威势,她哪里说得出口!
说起来,薛安远也是没招儿,原本老爷子也不是如此不通情理之人,谁叫自家侄子太浑,那晚他和许子干刚跟臭小子分析完红二代和资本家的不可能,这小子就炸了毛,第二天早上,连招呼都不打声,悄悄就上路了。这无声的抗议,薛安远哪里不明白。
要是薛向是一般子侄,薛安远说不得也就退让了,可很明显自家这个侄子宛若良材美器、宝玉天成,将来必是薛家振兴的关键人物,对他的婚姻大事,薛军委焉能草率?可偏生这混小子主意太正,薛安远自忖是说不过他,下命令,又怕这小子玩儿浑的,思来想去,也只有厚着老脸,来让港岛的小妮子去为难。
听完,薛安远的意思,小妮子真是又惊又恐又委屈,可偏生这如此打击之下,小妮子的脑袋却比任何时刻都清醒,因为她知道这是关乎自己一生的抉择,焉能不谨慎?
可说抉择,说谨慎,其实小妮子知道压根儿就没得选没得挑,何来抉择,又何须谨慎?资本家和红二代无法结合的客观事实无可改变,她和薛老三是真的不可能做光明夫妻了。而更无法改变的是,小妮子知道自己这辈子离不开薛老三了,和薛老三相识相知相许,再到那ri秦唐山洞的刻骨铭心,小妮子这颗心就死死拴在薛老三身上了,除死难离!
是以,小妮子最后几乎咬着牙关,跟薛安远做了保证!
可保证归保证,小妮子的心头的那口恶气,那冲天的委屈,如何得消,自然全算在了薛老三头上,因此,那ri薛安远来电后,小妮子就再不甩薛老三。
而今ri,见了这让自己伤心断肠的负心人,小妮子真是恨不得吃他的肉!
可小妮子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臭小子竟说出了愿意不当官了,陪她再港岛厮守!
不管臭小子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是实话,还是哄自己,小妮子已经不愿意管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薛郎待己至此,夫复何求呢!
这世上,男女情爱原本就没多少复杂,复杂的是人心,若是都肯慷慨捧出真心,这世上大概也就全是有情之眷属了。
小妮子一感动,数月的心结一下全开了,抱着薛老三,就亲了一口。
她已不在乎薛老三跟谁结婚,她只在乎薛老三是否对己痴心不改!
谁成想,欢喜过后,烦恼又来,这臭小子怎么忽然成了一根筋,小妮子是真心想让他回大陆当官,偏生臭小子仿佛非要跟自个儿做对一般,咬死了不回去。
小妮子真是急坏了,她也没法儿不急,她虽然注定进不得薛家大门,薛安远毕竟算是亲口认可他了!而这会儿她偏生又拿不下臭小子,那边的薛军委未必会听她解释,到时没准儿就是公公埋怨恶儿媳挑事儿的戏码!
小妮子压根儿就不回答薛老三质问是不是薛安远给她电话了,勾住薛老三的脖子,用满是狐媚的语气道:“薛向,你就回去当官,你要是不回去,我,我……我不高兴呢!”
说完这话,小妮子自个儿都有些哭笑不得,这臭小子也太命好了,居然,居然还要人家求她去找女人。
更可恨的是,臭小子还臭着一张脸,募地,小妮子又觉委屈了。
“干嘛非要我回去?”
薛向既然猜到是薛安远出马了,后续情节,几乎不用费神,就知道是如何发展的。这会儿,他几乎已然明了小妮子是何种肺腑了,心中又是心疼她,又觉啼笑皆非,嘴上虽然还问着,心里却是已然有了答案——还是得回去!
薛老三如此反复,倒不是说他小人行进,诓骗小妮子感情云云。
其实,薛老三这人最重情义,亲情、友情、爱情,三者,在他心中,虽有高下,却是难分。
方才,小妮子的凄绝,让他恻隐心动,爱情立时在整个感情的天平中,取得了优势,而理智上,薛老三却非常清楚,自己这一决定,将会伤害多少人,不提薛系顷刻崩塌,便是许子干、安在海、康桐、乃至胡黎明、周明方那些人,亦势必被深深打击到,这代价太大太大。
而这会儿,小妮子口气一软,一松口,感情天平的亲情、友情的份量立时又加重,恢复到原来的平衡!
小妮子被臭小子问得发烦,耍蛮道:“就是要你回去,问那么多干嘛?”
“我当然要问清楚,今天你和哪些公子哥儿们可是很聊得来啊,我怀疑你不是想把你男人诓走,好去勾搭旁人?”
薛老三似笑非笑地盯着小妮子,眼神里说不出地暧昧。
“你!”小妮子柳眉倒竖,刚yu辩驳,忽然展颜笑道:“你猜对了,本姑娘就是烦你了,厌你了,想换个新鲜花样不行么?”
小妮子是真想气气这臭小子,谁叫他这么招人恨的。
“行,怎么不行?”薛老三英俊的脸上忽然献出狞笑。
小妮子看得骨子里发毛,迈动长腿,后退一步,怯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薛向笑嘻嘻道:“你说我想干什么,老婆不守妇道,自然是家法伺候喽!”
说话儿,薛老三轻抒猿臂,便将小妮子擒在手中,将她欣长的身子,翻转过去,压在大腿上,重重一掌,就击在那饱满浑圆的隆臀上,霎时间,荡起一阵绿涛!
“啊!!!!”
小妮子脱口出声,细细听来,竟分不清是惨叫,还是呻吟!
第三百一十章 相见欢
粉绡帐软,红楼梦欢,一夜癫狂,数场酣战,这会儿已然鱼疲水暖,休兵止战。百度搜索:看小说 请在索&strong&&/strong&,热门小说最新章节抢先阅读!
此刻,已是凌晨夜半,按道理说,数场征伐后,该是jing疲骨软,最助人眠,偏生这二位又聊起闲篇儿来。
细说来,薛老三是真想睡了,他数ri奔波,再加上,方才奋力,任是他国术通神,jing元沉浑,此刻也疲乏了,可偏生怀里的小妮子像头母豹子,除了第一次是被他薛老三降伏住了,后边几次,薛老三竟被逆推了,更过分,小妮子不知道哪里来得劲头,竟把他薛老三按在了下边,几番求索下来,薛老三真是憋屈并快乐着。
而这会儿,小妮子摧残完薛老三的身体,竟还要蹂躏他的灵魂。
红绡帐内,一只欺霜赛雪的玉臂,勾住薛老三的脖颈,用糯得腻死人的声音道:“臭小子,你要娶个什么样的老婆啊,要不要我帮你参考参考?”
刷的一下,薛老三的俊脸立时跟上了油漆一般,又硬又绿。
“说说嘛,我得替臭小子参详参详,看臭小子到底要娶个什么样的美人儿。”
成熟御姐立时化作jing怪丫头,笑眯眯地盯着薛老三,说话儿,另一只玉手,已然在薛老三胸前来回游弋。
细说来,小妮子现在最爱拿这事儿逗弄薛老三,仿佛每次看他绿油油的脸蛋儿,就是绝美的享受一般。想来也是,小妮子就在胸比汪洋,这口怨气又岂是能轻易得消的,唯有每次看薛老三的负罪表情,小妮子心头才会快意几分。
“还,还没定好呢。”
薛老三小声应道,他又不傻,哪里不知道女人口是心非的劲儿有多大,他知道自己若是敢在这问题上细谈,保准胸前的那五根玉葱,立时就得化作九yin白骨爪。
“还没定好哪儿成啊?我记得你也才比我小两岁,该结婚啦,你不急,我可急呢,你若不定下来,你那伯父指不定又得来怨我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这老猫戏鼠的游戏,小妮子是越玩儿越上劲儿了。
“不,不会的!”
薛老三额头见汗,赶紧一扯被子,“莺儿,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这女人晚上不睡好,容易老!”
小妮子似乎早防着他这手,挥动玉掌,将薛老三拉起的被子,又扯了下来,笑吟吟道:“不怕,不怕,我天生丽质,哪里会老,你就说说嘛。”
见小妮子玩儿真的呢,薛老三脊梁骨都阵阵发寒,只觉身前的风情御姐,分明有向马夫人发展的趋势。
小妮子只盯住薛老三不放,薛老三心如鼓锤,脑子里却也飞速地转动着,亏得他薛老三基因绝佳,生了副灵秀至极的大脑,眨眼竟叫他想出破局的法门来。
薛老三忽然嘿嘿一笑,却不言语,笑得小妮子莫名其妙,立时调转话头,问:“你笑什么,这个问题很好笑么?”
薛老三道:“当然好笑啦,你这迫不及待地让我讨老婆,分明是想让别人来见义勇为嘛?”
“什么见义勇为,这乱糟地什么跟什么啊,臭小子,你别想转移话题!”
说话儿,小妮子的那只始终在薛老三胸前游弋的玉葱,竟捻住薛老三的葡粒捏了一下。
薛老三心神一颤,赶紧道:“不是,我是想起了今天在港岛游逛时,遇到的一件乐子!”
“什么乐子?”
小妮子却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薛向道:“是这么档子事儿,我今儿个开车,开到中环时,看见一处小巷里围了不少人,还有人抗了摄像机啥的,我就以为是在拍戏,我一想咱什么热闹都瞧过,就是没瞧见拍戏,便驾了车朝那边驶去,到得地头一看才知道,压根儿就不是拍戏,而是采访!是一位女孩被几个歹徒围在了巷子里,差点儿被**,恰好一位老大娘路经此地,救了那女孩,结果自个儿被几个歹徒侮辱了。我到时,一位女记者恰好把话筒递到了老大妈嘴边,问老大娘之所以能见义勇为,到底是什么jing神在驱动她,谁成想老大娘,拍拍身上的尘土,说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来,害我差点儿没把车撞墙上!”
“什么话?”小妮子万全听入迷了,脱口而出。
想来也是,这故事凶残,刺激,奇峰迭起,更诡异的是那几个歹徒竟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小妮子万全错愕了。
薛向神秘笑笑,张口道:“那老娘道,这点好事儿可不能全便宜那些小sao娘们儿!”
“啊!!”
这惊世骇俗的答案,让小妮子脱口叫出声来,继而,瓷玉般的脸蛋儿飞速涨红了,嘴角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终于没忍住,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优美的樱桃小口中钻了出来,小妮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勾住薛向脖子的那只玉臂勒得薛老三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另一只玉掌则死死攥着薛老三的胸肌,似乎要印出个手印才甘心。
说起来,也怪小妮子乐成这样,实乃是这乐子原本就不是薛老三昨ri遭遇的,而是后世的一个著名笑话罢了,薛老三只不过为了让这笑话入情入理入景,才编了港岛遭遇之说,想来也是,大陆这会儿,民风虽未必还一如继往的纯朴,可对xing这一神秘话题,还是避如蛇蝎的,哪里会有这样的老大娘,也唯有代入港岛,才稍显合理。
而这段子的无厘头效果,可谓是超凡入圣,在后世那个无厘头泛滥的笑话集里,也能排进前三甲,更不说在这周星星连龙套都未必有得跑的眼下。
一讲出来,杀伤力自然惊人!
小妮子直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直起身时,胸前的那对饱满的玉兔也跟着不住活泼跳跃,忽而,小妮子笑得宛如月牙的眼眸扫中了薛老三的脸蛋儿,竟瞅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促狭,小妮子心下一凛,立时想起臭小子讲这乐子前,说的那句“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让我讨老婆,分明是想让别人来见义勇为嘛!”,套进这乐子里,让别人见义勇为,那岂不是说她柳总裁是那,是那小sao娘们儿?
刷的一下,小妮子的笑脸儿化作怒言,心下恼怒万端,竟被这臭小子耍了,更无语的是,自己竟还乐颠颠儿笑了半晌,岂非是自己笑话自己?没准儿,这会儿臭小子yin着脸,其实已然笑破了肚皮。
“好哇,竟敢编排我,我,我,我非……”
小妮子大喊一声,便朝薛老三扑了过来,后边的半句未尽的话,已然化作了行动。修长的玉臂勾住薛老三的脖子,两条白玉柱般的大长腿,霎时,便盘在了薛老三的腰间,曼妙的小口直直朝薛老三吻去。
这会儿,小妮子实在是被薛老三的这个曲里拐弯到底马屁给拍舒坦了,因为小妮子已然完全回过味儿来,自己被臭小子取笑那啥的同时,故事里的老大娘岂非被臭小子安在了他未来老婆身上。
一念至此,小妮子哪还有不心花怒放的,方才逼迫了臭小子半天,不就是想听他贬低那讨人厌的狐狸jing么?
小妮子大长腿又盘过来的时候,薛老三彻底惊恐了,他倒不是怕自个儿身体受不了,毕竟他如今jing元雄固,做那事儿,几乎没有极限,只是小妮子弱质纤纤,索求无度,岂非要伤了身子。
可小妮子今晚来势汹汹不说,索求竟是无度了,这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自己稍稍动手动脚,也会面红耳赤的小妮子么?
薛老三哪里知道小妮子的心思,小妮子现在是着急,为以后固宠打算呢,她才不管薛老三娶谁,她想做的就是先怀上薛老三的宝宝,摆明了就是冲薛老三那未过门儿的老婆使劲儿,名份上争不过你,别的是一样也不能输!
况且,她和臭小子宛若牛郎织女,一年也难得遇上几回,这鱼水之欢的机会自然稀渺,小妮子可不愿错过!
薛老三想让小妮子缓缓,奈何小女子勇猛绝伦,上下其手,薛老三这堆干柴,立时又着了火,接着,便又是被翻红浪,半宿荒唐!
…………
铛铛铛,
薛老三和小妮子正昏睡间,房门响了,薛向惊醒过来,拾起床头的梅花表一瞧,竟然快中午十一点了。
薛老三翻身下床,紧走几步,刚要去开门,这才瞅见还光着身子,慌忙取过一条崭新的短裤套上,扭开门来,竟是瘸老三。
“三哥,不好意思啊,不是我不识趣儿,非得这个时候扰您,实在是下面的那位贺公子死皮赖脸地不不走,非要见东家!”
瘸老三今ri的形象和昨ri相较,大为变样,不断莫西干的发薪换成了简短寸头,便是一身金晃晃的挂件儿也不见了,满嘴的金牙似乎也化作了雪白的烤瓷,一身缎子大褂,整个人看着舒坦多了。
“他来干什么?送地契?”
薛老三问道。
刷的一下,瘸老三比出个大拇指,“三哥,您真是孔明在世,不出茅庐,便知天下事啊……”
瘸老三确实惊着了,因为薛向竟是说得分毫不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注册会员推荐该作品,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一章 惹不得
----------------------贺振宇在盛世中华的二楼楼梯口站了,一身灰皱西装,蓬松了头发,耷拉着脑袋,jing神十足萎靡,哪里还有半点昨夜大宴宾客的偏偏佳公子模样。百度搜索:看小说
咚咚咚
听见楼梯声,贺振宇慌忙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眼角更是被眼屎塞满,更诡异的是,他那张颇为俊俏的白脸,此刻,已然肿成了猪头,两颊高高鼓起,像是挨了暴打。
“许掌柜,怎么样,怎么样,柳总裁肯见我么?”
贺振宇急步迎上前去,竟小意地伸出手去,要搀扶瘸老三。
瘸老三厌恶地挥挥手,推开他,哼道:“我们东家是你想见就见的?”
细说来,瘸老三并不知道贺振宇和小妮子的龃龉,只知道自家东家貌似看中了姓贺的手里的一块地。原本,贺振宇如此模样来交地契,瘸老三虽然惊异,也只当是生意谈好了,所以才壮着胆子上楼去通报喜讯,要不然,就是借瘸老三俩胆儿,他也不敢打扰三哥的好梦。
而瘸老三上得楼后,一通报,三哥果然知道这事儿,只交待他瘸老三把姓贺的房契留下,另告知姓贺的事儿了了,便挥手让他下去了。
瘸老三在薛向面前察言观sè惯了,虽只说了几句话,便知晓三哥极不待见这位贺公子。
既然三哥不待见贺振宇,他瘸老三自然将之划入不受欢迎之列。
嗖的一下,瘸老三劈手摘过了贺振宇手中拖着的文件夹,打开一看,一封蓝壳的土地证正在其中,心下松了口气,挥挥手道:“我们东家说了,事儿了了,你可以走了!”
“什么!”
贺振宇眼中强烈的惊异一闪而过,继而狂喜,一叠声地“谢谢柳总裁”中。朝门外奔得飞快。
……………………
正午的阳光,格外炽烈,即便是遮着厚厚的窗帘,可光线依旧是透了进来,小妮子翻个身,一条白玉柱和一只皓腕。同时朝薛向这边压来。没成想却是压了一空,小妮子惊醒了,抬头扫了一圈,终于在不远处的办公桌边,瞅中了爱郎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说话儿,薛向手中的蓝壳文件,便被小妮子摘了过去。
这会儿。小妮子已然着上衣衫,一身黑sè短衣、短裤,宛若箍在白玉上,黑白分明,魅惑诱人。
小妮子刚把蓝壳文件捉进手中,一眼便扫清了。文件上的主要文字,惊声道:“浅水湾的那块地!怎么弄来的?”
薛向笑而不答,伸手抓过桌上的遥控器,按下开关,电视开了,接着,噼哩叭啦一阵乱按。薛老三才住了手。
电视里正播着午间新闻,一个短发女主播,正用标准的粤语,播报道:“本台最新消息。今ri凌晨四时许,贺氏海运两艘货轮被大陆岭南军区海jing部队以走私罪名扣押,经过近五个小时紧张而激烈的交涉,大陆海jing宣布没有查到违禁物品,已在十分钟前,放还货轮,当下,正值英、华两国zhèngfu就港岛前途命运,展开交涉的关键时期,作为港岛公民,应当慎言慎行……”
啪的一声,薛向按灭了电视,他才懒得听电视里的女主播说教呢。
看到这儿,小妮子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准是臭小子又使了衙内手段,可按臭小子的脾xing,一般是不愿强势凌人的呀?小妮子忽然想到昨夜那位贺公子对自己的垂涎模样,想来臭小子是发脾气了!
小妮子猜得不错,薛老三确实是发脾气了,他薛某人的女人,焉能为一块地,去求人?若是此例一开,那以后,岂不是谁都能拿这事儿,拿捏小妮子?
睡到半夜,薛老三仍是心中气不平,遂翻下身来,拨通了戚如生的电话。
一番言语后,那边的戚大秘二话不说,便照办了,因为他知道自家这个少爷在老头子心中的份量,更何况眼下,两国中层就港岛谈判陷入了僵局,军方这时动作一二,也许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再者,不过是抓两艘走私货轮,即便是贺家这有功之臣,薛军委要动也就动了,还能怎地?
就这么着,贺老爷子睡得真香甜时,身子便被摇醒了,老爷子昨夜生ri,加之,维多利亚女神赏光降临,并送了礼物,心情很是不错,很晚才歇,原本是不耐烦睁眼,可一听说自家货轮被大陆海jing部队扣了,老爷子几乎在床上打了个筋斗,跳起身来。
贺老爷子如此惊慌,并非是因为两所货轮如若损失,会没掉多少钱,亦不是为在这港岛敏感时刻,掺和进了谈判的泥塘子里,而是大陆,大陆那边对他动手了,这个信号实在让他惶恐。
贺家是如何崛起的,有人肯定会说是做房地产,可只有贺老爷子最清楚,贺家的崛起,正是因为朝战时期,美英联合封锁大陆港运,他贺某人用小沙轮运了几船药品过去,才埋下了这香火情。其实,贺某人运过去的药品,也未必是共和国紧缺的,毕竟那会儿,堂堂共和国背抵老大哥,焉能如此落魄。
只是贺家人千里送鹅毛,传递的这个信号很好,是以,岭南省zhèngfu对贺家便特殊关照,来往私运,几乎一路畅通,贺家人才由此赚到了第一桶金。
尔后,生意越做越大,贺老爷就越明白真正的豪商,是不可能离开政治的,所以,近些年,贺老爷子总是努力接纳港岛新h社的官员,表达亲厚!
是以眼下,全港地产在港岛谈判陷入僵局的过程中,开始急跌中,贺老爷子也不如何担心,因为他自信,即便港岛回归了,他老贺家依旧荣光!
可偏生今夜的这个消息,让他震惊的骨子里发寒,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贺老爷子想不明白,便开始疯狂的联系,他在岭南外事办的老关系,毕竟现在贺家的层次也未必多高,也并未接上共和国的高层,自然没有后世那般的政治待遇。
谁成想不联系还好,这一联系,贺老爷子就更慌了,以前一口一个贺老的老朋友们,一窝蜂全不见了,即便是联系上的,也讳莫如深地劝他贺老爷子赶紧服软,抗不过的。
贺老爷子真是差点没给急死,他哪里是不想服软,而是不知道该向谁服软。
折腾了个把小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贺老爷子终于得了点儿有用的消息——他老贺家得罪人了,得罪他得罪不起的人了!
听着是废话,不得罪人能挨整?可贺老爷子这梦中人却是被一语惊醒,很明显,自己是惹了人了,而且惹的这人就在港岛,因为他老贺家就没往别的地儿去,且这人,肯定是老贺家刚惹上的,要不然以人家的势力,早收拾自己了。
有了范围,贺老爷子便不再没头苍蝇般的搜寻,很快召集齐了老贺家的全体成员,大清早地就开起了家庭会议。
老头子一发狠,答案自然很快就显现了,贺振宇咬着牙说了他拿浅水湾的那块地要挟小妮子来参加生ri宴会的事儿!
哗!
尽管贺振宇说得极其委婉,并百般分辩自己就是想让她来参加宴会,以壮家族声威,也没怎么得罪她云云,可他话音方落,贺老爷子竟原地蹦起身来,狠狠抽了他一耳光,接着,老爷子还不解恨,脱了鞋拔子,就赏了贺振宇一顿耳光雨,若不是贺老夫人发疯,贺振宇准能叫贺老爷给抽死过去。
贺老爷子也是太愤怒了,要是贺振宇是无心之失也就罢了,可那位维多利亚女神,别说是他老贺家,就是麦理浩也得敬着三分,全港岛谁不知道人家背后戳着谁,小兔崽子这是恨自己死得不早呢。
就这么着,贺振宇挨了一顿暴捶,还得肿着脸,捧了地契,去盛世中华道歉。其实贺振宇到了地头,也没全信是小妮子使得怪,因为他认为小妮子若是有这本事,昨夜压根儿就不会被自己拿住,真去了他老贺家。
可再不信,贺振宇也不敢再起波澜,惹翻了老爷子,他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谁成想,瘸老三很快就带来了消息,说事儿了了。
所以,贺振宇才先惊讶——真是柳总裁下得手,后狂喜——那位柳总裁竟是如此好说话!
弄清楚来龙去脉,小妮子迈动大长腿,走到近前,一屁股挤进了薛老三怀里,接着,便摇起了电话,“陆福,浅水湾的那块地到手了,你马上把钱给贺氏房屋公司打过去!”
“咦,挺讲究啊!”薛向戏虐一句。
小妮子横了他一眼,“你以为呢,你一走了之,和你老婆双宿双飞去了,我还要孤苦伶仃地在港岛待呢,被你弄臭了名声可要不得,再说,咱们又不差钱!”
薛老三苦笑连连,小妮子真是一招鲜,要吃遍天啊,啥事儿,都能往自己的死穴上扯,埋怨道:“看你这话说的,和刚才那女播音员好不到哪儿去,一股子冰渣味儿,半点感情也无。”
“那个播音员啊,正好我也不喜欢她,换掉就是!”
说话儿,小妮子又抓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用一口流利的粤语,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那边便一叠声的“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三百一十二章 风乍起
百度搜索:看小说 小妮子这番杀伐决还真有几分总裁风看得薛老三一阵愣神
小妮子以为他好奇自己怎么能让电视台换笑着解释道:“刚才那个是丽的电视台刚好陆福打理的那个风投基在里面有股原本我也以为弄个电视台挺好玩儿谁知道竟赔三年多陪了快五百万今刚好要处理一批垃圾股早早卖了干净”
小妮子说得轻可听在薛老三耳不啻惊雷
丽的电视如果他没记错的分明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亚洲电视台啊
说起这港岛电视后世大陆最熟知的该是tv也就是港岛无线电视毕竟后世的无线诸多著名肥皂几乎占据了所有共和国家庭的主要银无线之可见一斑
而实际这丽的才是港岛第一家电视且是整个华人世界的第一家电视出现时足足比无线早了十个年且丽的也有过无线无法仰望的辉只是后在邵爵士的tvb的连环打击才告衰竟到了如今入不敷江河ri下的地步
不丽的在八十年代改名亚洲电视又开起了全面复终于和tvb两强鼎可谁成想这间电视台命途多其后数十年几度易进入二十一世纪的第七个年竟沦落到申请破产的境地可即便如亚洲电视台靠着强大的历史底在东南亚、港岛、澳门、北拥有观众足足上亿依旧辉煌
薛向不在乎丽的或者亚视赚钱与他在乎的是亚视这个平这个强大的宣传机器
作为党薛向知道宣传的力甚至可以共和国的半壁江山都是靠执政党那台强有力的宣传机器拿下来的
千夫所无疾而何也?宣传也
如此强大的“武器且已然握进了手薛老三焉能放他万万没想到陆福那个风竟能投到如此一个金疙别说亏五百就是亏五千万薛向也认了
“咱们有多少丽的股份?”
“不少差不多百分之十三”
小妮子不知爱郎怎么立时变了颜sè却是照直给了答案
“这么少?”
薛向以为怎么也得近谁成才十分之如此少得股小妮子还怎么好意思说不少呢
说起薛向虽知丽的大却是压根儿就不明白丽的这间公司是怎么回事儿
其港岛丽的不过是英国丽的母公司的子公司港岛丽的是非上市公股权除了控股母公司英国丽的掌握61.2其余的就散落在小妮子这种基金手中
而历史也正是在今一九八一英国丽的在加拿大投资失抛售港岛丽的这一子公司的全部股份换回资希图自而这61.2的股最终被澳洲财团的三个财团花费了一亿两千万港币获得
可谁成想丽的倒真似个霉坛谁粘谁倒霉这三家澳洲公司入主不到一又发生了大幅亏三家公司玩儿不转开始第二次股权大迁让一名在港岛农村开电影院的小商人邱某抓?趁乱注获取了控股才名为后来的亚视
薛老三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曲他只知道自己看中这家电视台无论如何得弄到手
薛老三当即向小妮子说明了自己意小妮子二话不抓起电话就开始很电话就通“陆不管花多少把丽的给我买下来”
小妮子这雹户的气比薛老三可足多混不管人家英国丽的这会儿是否真动了出售股权的心不管自己这隔行如隔山的古董能否玩儿转电台
总臭小子想要什她就给买什哪怕是港英zhèngfu大楼
小妮子如何把丽的弄到薛向不毕竟他在港岛待不了几正事儿却是紧要
当薛老三便又将萧山要修建港缺少资金的事儿冲小妮子讲了
哪知道小妮子盯着他看了半良道出一让薛老三脸红又烧心的话来:“就知道你没事是绝不会来港岛看我的”
小妮子诛心之薛老三差点儿没崩谁叫事实无限接近于此呢
亏得薛老三脸皮ri又刚解开了小妮子最大的心使出浑身解终于再次将小妮子哄住
小妮子自也不是一般女知道孰轻孰当便问薛老三需要多少资她好提前准说得豪气干云直若当修港是筑墙
可薛向知修建一个海港需要的资金几乎是天除非国家力若是如今的小妮子插非得卖光了微软的股份不可再即便是小妮子真能一人撑薛向也不可能答一来这种港注定是国家工虽然可以引进外资参可其中利润太各方纠葛太少了国家力根本不可能协调完成
再他此次也全非是希望小妮子投资多他要的只是一个由一个说动、说通上级的由头小妮子便是这引但绝非最佳的引毕竟小妮子从事的是古董行即便在鹏城又鼓捣了一个小规模的盛世地照样有些拉不上边
薛向此目标却是定在另一位身一位对海运有着绝大影响对海港有着权威认知的老先不正是眼下港岛的赫赫包船王
说起包老先生现如今在港岛的地位可是远胜于那位尚未万全崛起的徐这位包老先生眼下风头正三年他刚登上世界第一船王的宝无论资本还是影响此正处在顶峰
薛向要办成萧山的港少不得就得请动这位包船王
薛向万万没想到的小妮子在港岛的影响竟然大到她登包老先生也得迎至门外的地步
有了小妮子这绝佳的引荐薛向和包船王谈得极是顺本来萧山建其利如这位包船王最是清请他去投基本就是送钱与再他包某人若是在萧山港抢占了先以后往ri本、南韩的海不就是他囊中之物么?
薛向没想到原本还打了不少腹准备费一番唇舌的事竟是如此简便成功了
可世上的事儿到底没这么简就在薛老三打算告辞的时波澜再生
那位慈眉善目的包船竟扭扭捏捏提出了个算是非份之求——他竟想亲手摸摸传国玉玺
说起那ri斗包船王也是作为见证人上了斗宝桌传国玉玺出他也是亲见的
可那包老先生手脚终归慢了一没摸着传国玉玺的真让别人抢了先自包船王心头就落了心认为自个儿福竟和神器失之交臂
而盛世有极为珍视传国玉自那ri传国玉玺竟再未现便是盛世组织的几次赏宝活展出无数珍传国玉玺也始终未曾露面
至包船王心结ri今难得这位柳总裁找上老头子鼓了半天勇才道出心意
小妮子正犹豫不薛老三却替她做了主那块传国玉在别人心中神秘高可薛老三和它相处的时间太久甚至抱着睡了不知多少回还被小家伙拿去做玩意印了红盖了他满肚如是再没半点儿敬畏
老船王要摸去盛世开了保险柜让他摸摸就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人能从他薛某人手抢走东西
果老船王玩赏传国玉玺的过极为顺半个钟头便告结宝物复老船王二话不就掏出了一份文递给了薛向
薛老三展开一正是老船王拟定的投资意象合而且文件末已然签上了老船王的大名
至薛老三的港岛之算是功德圆满
……………………
“这份报你什么时候送来的?”
陈大河瞪圆了双死死盯住苏瑾
苏瑾接过一竟是一周前的报虽不解领导为何如此形嘴上却是不慢:“领这份农报和省报、华ri报等一起送来的怎么呢?”
“怎么怎么呢?你竟还问我怎么你不会看都要翻天了啊”
啪的一声陈大河狠狠一巴掌拍在桌瞪着牛厉声喝道
这苏瑾知道自家领导是真发话自己这做秘书的虽然得可轻重缓急不拎那绝对是找死
苏瑾赶紧集中jing对着那份农报做了快浏他先扫视标可扫了一别说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就是半点涟漪也无依旧是老一套的干瘪文毫无可读xing
就在苏瑾要放弃的时他的目光忽然在三版的角落位置处的那个标题定住了:“萧山县耗资百万围海造既坏生态又亏钱”
“萧山萧山县……”苏瑾的脑子飞转动终于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自己的领导不正是连港地委一号么
ps:说下以后时间:中午十二晚上七点各一章(..)
第三百一十三章 张春林再出手
几乎自二十年前,尤其是那两次萧山提出要炸峡建港后,凡是上任的连港地委一号,无不把关注花原,紧盯萧山,作为头等大事,即便是闹腾得最凶的那十年,连港地委也不曾放松jing惕。
可再高的jing惕xing,也不可能一直持续数十年,就好似人眼可以凝视一件东西许久,但绝不能一直凝视而不眨眼。
尤其是,最近爆出萧山的五金厂兴隆,蔬菜大棚暴利,连港对萧山的关注和jing惕,几乎降到了最低。
因为,萧山穷的时候,他们还担心萧山“贼心不死”,再想建港,而萧山发展了,甩掉贫困县的帽子了,有钱了,他们的jing惕自然降了下来,显然有钱后的萧山,不会再铤而走险。
可谁成想这个弦一松,萧山那边就折腾出了这惊天风浪,若不是今天,他陈书记闲来无事,翻拣报纸,恐怕就被晃过去了。
“书记,我认为用不着这么紧张,虽然炸山了,不就是造田嘛,萧山县地疲民穷,耕地紧张,开些田地出来,也是再合理不过。”
苏瑾盯着那段文字扫了一遍,终于开腔了。
陈大河冷笑道:“哄孩子呢,炸山造田,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得花多大代价,就造出来的那点儿田,就是年年丰收,只怕得收上十年,才得回本儿,难不成萧山县现下,真富得流油,钱多得没地儿使了?”
“那您的意思是……不会不会不会的,萧山县那帮人又不是没试过,两次蚍蜉撼树的下场摆在那里,我就不信他们还有这个胆儿!”
苏瑾悚然大惊,他简直不敢想象萧山县还敢铤而走险!
陈大河冷道:“若萧山还是卫齐名、俞定中之辈主政,我当然相信他们没这个胆儿,就是我陈某人替他把鹰嘴峡炸了,我也量他们没这个魄力在上面建港,可现在萧山县是谁当家?那个党史办的老头子么?嘿嘿,那位薛书记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哩!”
陈大河提到薛书记。苏瑾立时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难怪陈书记如此担心,就凭那位的历史事迹,以及光辉战绩,做出这等事儿,实在是太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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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心思灵巧、机变百出,yin沉狠辣之辈,什么事儿做不出来,若是别人主政萧山,这围海造田之举虽然昏聩,可到底还有几分可能。可要是出自这位薛书记之手,苏瑾几乎敢百分之百肯定,那位是奔着海港去的。
也就无怪陈书记如此震怒了!
“书记,怎么办,难不成再调走那位薛书记?”
对薛向这种挖墙角的人,苏瑾天然将之视为敌人。
因为任何一个连港人都不愿萧山建港。这无关什么布局、战略,只为地方利益,因为萧山县的地理位置和海港优越xing,连港上层实在是太清楚了,萧山一旦建港,对连港的分流将是难以估量的,或许十年。二十年,建港后的萧山依旧比不得连港,可只要萧山港成,二十年三十年地不断扩张下去。迟早会顶掉连港这辽东第一海港的位置。
或许有人会说萧山要威胁到连港,是数十年以后的事儿了,作为今人的陈书记无须担忧!
可实际上,萧山露出这种苗条,便对陈大河是极大的威胁。因为萧山建港,对连港人民的生活或许会产生些许威胁,可平民老百姓的生活大多处在固化状态,要威胁也威胁不了多少,但对连港整个官员群体,那威胁就大了去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位陈书记!
老马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一点,鄙人并不万全认同,比如战争年代的井冈山,那绝对不是劳什子经济基础能决定谁当老大的。
可对连港而言,这一定律却发挥得淋漓尽致。连港能在辽东的政治版图中,占到举足轻重的位置,全赖连港这一东北第一港口,所产生的强大经济效益!
不提连港地委一号,越过辽东省会辽阳地委一号,担任了省委常委,这一举国皆无的诡异局面。
单说,自共和国建元后的数十年,辽东一号,几乎有三分之二,担任过连港一号。而连港一号,即便是没做到辽东一号,那必然也是升任了高官。
而连港的经济地位,若是被萧山威胁,持续减弱,那连港的政治地位,势必也随之消减。
而政治地位的消减,威胁得不是连港地委一号一人,而是让整个连港政坛在辽东的竞争力锐减,其破坏xing,简直无法言道。
遂,萧山建港,乃是动了连港的逆鳞!
“调动?说得轻巧,你看那那位薛书记是能随意调动的?”
陈大河愁眉紧锁,若果说方才发现这份新闻,只是让他震惊了,那震惊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微微的惶恐。
因为萧山炸山虽然劲爆,可毕竟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长期的心理胜势下,陈大河并未惊慌失措,可待稍稍考量后,他便发现问题严重了,因为他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县委书记,分明就是一枚冒着黝黑寒芒的刺儿头!
薛老三的战绩摆在那里,只要不是瞎子,便能瞧见,更何况陈大河这位辽东省的有数人物。
挤走卫齐名,杀绝俞定中,干掉张立君,流放丁龙,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淌着血泪,隐着尸骨。陈大河作为省委常委,眼光和视角,更非常人可比,他甚至隐约嗅到花原的那场争斗,省委也有大佬插进去了。
如此,一个薛向,岂是他陈某人说动就能动的。
苏瑾无言,陈大河自也不会跟他较劲儿,当即喝令苏瑾备车,他要去省委!
…………
呼!
陈大河一把推开了张chun林办公室大门,“张书记,萧山这是要翻天啊!”
进得门来,陈大河习惯xing地便朝张chun林的办公桌急步行去,行进几步,才瞧见张chun林在坐在办公桌一侧的沙发上喝茶。
陈大河又调转脚步,行到近前,不待张chun林招呼,一屁股便在沙发上坐了,当即,又道:“张书记,您还坐得住,您知不知道有人在挖您在连港打下的基业……”
张chun林升任辽东省委副书记前,正是连港地区革委会主任,当时,陈大河正是他的大管家。
这陈大河可以说是张chun林心腹中的心腹,是以,陈大河待张chun林才会如此随意。
眼见陈大河就要滔滔不绝了,张chun林挥了挥手,止住他的话头,又伸手朝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指了指。
陈大河抬眼扫去,见到了正是自己办公室的拿张农报,而张chun林的这张农报显然不是今ri新得,因为那篇关于萧山县炸山填海的报到,许多句子,都被划上了很多红蓝记号,墨sè早深,而更让陈大河吃惊的是,报纸边上有一张雪白宣纸,宣纸上,用铅笔,化了一张简略地理草图,甚至不用细瞧,陈大河便知道图上画的是何处,正是萧山县丰乐乡边上的那处鹰嘴峡,因为那里的地势,几乎每一任连港一号,都会记死!
至此,陈大河哪里还不知道,萧山县的情况,只怕这位张书记早就明了于心。
“既然张书记明了了,为何还不动作呢?”陈大河心头又生出了疑惑,好在这疑惑一生即灭,因为他心底紧接着就弹出了答案:“只怕是和我一般啊,看来那位薛书记真是难缠到了极点!”
一念至此,陈大河准备请张chun林这位党群书记在人事上发力的心思就熄了,盯着那份草图,亦陷入了沉思。
“大河,喝茶!”
张chun林提起紫砂壶,替陈大河倒上一盏,还顺手将茶盏朝他那边送了送,算是打破了沉默。
张chun林焉能不知道陈大河此来何为,他甚至都猜到了陈大河此时,恐怕在想他这位叱咤辽东的张书记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啊!
细说来,张chun林自忖还真拿不下那位薛书记,上次交锋便是明证。
不过上次,这位张书记也未必出了全力,只不过是踩着关键点上,敲了敲边鼓。因为究其本意,这位张书记是不愿贸然出手的,若非那位吴二爷亲自致电,光凭一个吴公子,张书记是不屑理睬的。即便是那位吴二爷亲自代为转圜,这位张书记还是不愿全力以赴。
究其原因,自然不是张chun林崖岸高峻,而是他这个级别的干部,即便是在派系中,亦是举足轻重的大家,有自己的尊严和地位,更不提派系组建,尤其是派系上层的搭建,原本就不是因为严格的隶属关系,而是因为zz抱负、zz理念,抑或zz利益,而组建成体系。
即便是派系首脑亦无权将派系大将,作为门下牛马使唤,更何况吴二爷不是吴老,吴公子在派系内,压根儿就上不得台面。
是以,张书记当ri出手,只不过是顺势一击,压根儿就没全力施为,出手的宗旨,无非是,胜,则深藏功与名;败,则能全身而退。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三百一十四章 揭开谜底
今次,这位薛书记貌似又撞到张chūn林手中了,而且出手狠辣,要挖他张某人的根基,张书记焉能坐视?
陈大河端起茶盏,搁至嘴边,却又顿回了茶几,满脸愁容,yù言又止。
张chūn林笑笑,道:“大河啊,你还是老脾气,放心吧,我既然放在心上,又怎会置之不理。”
说话儿,张chūn林拍拍手,招呼一声,一直侍立在远处的秘书,立时拿了个红壳文件,步了过来。
陈大河满脸错愕,不知张chūn林唱哪出,待打开文件后,攸的一下,眼睛亮了!
………………
“……土壤酸碱xìng主要取决于土壤中酸碱物质的多,酸xìng物质来源于二氧化碳溶于水形成的碳酸和有机质分解产生的有机酸以及氧化作用产生的无机酸……沿海土壤酸碱xìng不适合种植稻谷、小麦等主粮农作物,且沙质化严重,不易存储营养、肥力,也不适合种植大豆、玉米等,总之,围海造田,成本极高,而效益极低,沿海县市追求农田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布局、行动之前,调研工作还得仔细、全备,殊不知在没有科学论断的基础下,任何错误决策都会给我们的事业和人民带来巨大损失……“”看
段钢读着今天的辽东rì报,读着读着,眼睛就亮了,这分明是天降福星嘛!
一篇纯农业报告似的文章,竟然上了辽东rì报这样的政策主导报,其中指向如何,意味儿如何,段钢不品自明,分明是奔着萧山围海造田来的啊!
“看来上面也看不过薛书记瞎胡闹了!”
段钢咂摸着味道。心中欢喜无尽。虽然薛向同意毛有财那边对他的大棚基地敞开资金,可段钢不是浑人,他心中有数,按照县里的财力,对大棚基地的支撑,是不可能持续多久的。因为那边的填海工程依旧在持续,每天如山似海般的钞票在花费出去,萧山县就是浑身是铁。又能捻出几根钉?
这片具有腔调省委意识的文章一出,段钢相信用不了多久,薛向就会放弃那个围海造田计划。而全力转回正途,支持他做好大棚,而萧山县的未来。终于又重现曙光。
段钢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际,更好的消息又来了。省农业厅下达了红头文件,文件指出沿海县市围海造田,必须经过省农学厅科学论证,凡未经论证,准备或正在施工的工程必须马上停止!
段钢在钟伯韬处见到这份文件,可谓是如获至宝,有报纸最多是多了份劝说薛向的依据。可有了这红头文件,薛书记就是再犟。恐怕也抗不过去了吧。
这下,段钢就开始一门心思地等薛向回来了,他打定主意,只要薛向一到,他便立时奔过去,帮薛书记摆事实,讲道理,因为那丰乐乡的围海造田,每多折腾一天,就得多支出千元,可偏偏负责实地指挥的楚朝晖和负责后勤供应的毛有财,都还只听薛向招呼,这一点,让段钢急得抓心挠肝。
好在,今儿个段县长的运气似乎好得爆棚,想什么来什么,至少在他见到薛向立在他面前的霎那时,他是如此思想。
薛书记竟然无声无息地回来了!
段钢左手持了报纸,右手握着文件,稳稳当当地霸住了薛向办公桌前的zhōng yāng位置,将一转的人都顶了开去,刚要搂火,开启喷液式机枪,便被薛向挥手止住:“开会!”
下午三点半,执政党萧山县常委会准时召开,除了新任县委书记抱病缺席以外,其它十二位常委全部到齐。
按理说,书记不在,当有县长主持会议,可钟县长似乎极有君子风度,拼死退让,结果,就变成了副书记薛向主持县委常委会议。
其实,人家钟县长原本也想学习那位新书记,每逢重大会议,生病入院了事。可偏生这位薛书记需要他这个招牌,说县委、县府一号哪有同时生病的,就这么蛮横的理由,钟县长也只有委屈的健康着。
薛向刚说完场面话,段钢就蹭起身来,摇着他那两份在他看来如尚方宝剑一般的玩意儿,努力做出痛苦状:“唉,薛书记,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萧山县就是生不逢时,刚想辟点儿田出来,给老百姓做点好事儿,这上面就一会儿东南风,一会儿西北风地乱刮,生生就把怎么这将起未起的事业给刮黄了!”
段钢的表演,众人都看在眼里,心头都是一乐。其实,对薛向力主围海造田,众人心底都不如何支持,若不是常委会上有太多薛老三无底线无原则的追随者们,搞不好真就得出个十二票弃权,一票赞成的决议了。
这会儿,见辽东rì报和省农业厅的红头文件出现,与会众人皆与段钢心情一般轻松,本来嘛,那个围海造田光费钱,不收益,即便是收益,也是四五年后,可四五年后谁还能保证自个儿依旧留在萧山啊,这等费力不讨好又拉低萧山经济的工程,自然难受欢迎。
“噢?什么风,这么猛,把我们的钢县长都刮懵了!”
薛向调侃一句,段钢手里的文件,薛老三虽未看过,可光看农业厅三字,他就知道里面要说什么了,因为归程途中,他恰好看了省报,知道终于有人动作了。
“哈哈哈……”
薛向一句“钢县长”,引得与会众人皆乐出声来,因为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衬段钢了,刚硬的发茬儿,刚硬的脸庞,在加上风风火火的办事风格,可不就是钢县长嘛!
段钢似乎对这绰号并不如何满意,一张做出来的苦脸,立时真就成了苦脸,“薛书记,打趣我,不打紧,你啥时想打趣,叫我来就是,打紧的是,咱们的围海造田怎么办,按这文件上说的,农业厅怕是马上就要下来人调查了,而丰乐乡那边的地块儿,我可是看过的,到处是沙石,严重不达标啊,搞不好咱们围海造田的计划就得黄汤,所以,晚黄不如早黄,被查不如自纠,赶紧停工,写检讨,反正咱们是在农业厅下红头文件前开工的,这叫不知者不罪!”
薛向道:“段县长说得是有道理,可我这人就不喜欢做检讨,不过农业厅要来查,这也是个麻烦事儿,我看这样吧,干脆咱们继续填海,就不造田了,干脆建海港得了,反正就这一块铁,打锅打瓢,都是一锤子买卖,而且我认为建造海港……”
如此惊天消息,竟被薛向用调侃的语气,渗透了出来,直如飞天一棒,打得众人魂魄都除了窍,至于后边薛老三再分析什么建港的好处,已然没有一人能听得入耳。
盖因在场诸人,皆知道如果萧山真的建港,将意味着什么。毕竟不似大棚蔬菜这一新生事物,肇始之初,与会众人皆不清楚其前景、效益,可以说是薛向全力推着在前进,而这港口,只要脑子不傻,就知道一旦建成,必是流金淌银般进钱,可以说,即便萧山八十万人口啥也不干了,守着这港口也能活得潇洒。
而这只是对老百姓而言,对满室众人来说,一旦海港建成,那不是天大的政绩么,萧山县甩脱贫困县的帽子已经算是了不得的政绩,清风书记、王维副县长皆因此晋升,若是港口建成,可以想象这将是多么大的一笔政治资本!
“薛书记,这只怕是你早想好的吧?我就说嘛,什么围海造田,干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压根儿就不是你薛书记的风格,围海造田只怕是明修栈道,开建海港才是暗渡陈仓啊!”
依旧是段钢最先回过神来,这番话几乎是被他喊出来的,说话儿,手中的文件、报纸便被他随手扔飞了天!
此时,这位段县长已然满脸尽赤,眼珠充血,一想到那遮天蔽rì的钢铁巨兽堆满了丰乐乡的那片水洼,段钢便忍不住热血沸腾。
段钢如此,其余众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便是最沉闷的钟伯韬亦是满眼渴求!因为他已然看出来了,这位薛书记还真不是赶尽杀绝之辈,即便是只希望他做招牌,当傀儡,可这海港一建,到时整个常委会同仁只怕都要霞举飞升,他这傀儡县长再是门面,到时只怕也得沾个头彩,没准儿仕途这条已死之路,还能出现专机!
却说段钢一番炮仗也似的话,惊醒众人后,室内的气氛陡然活跃起来,有高兴得忍不住发笑的,有不住拍着桌子的,而更多的却是一如段钢那般,“逼问”他薛书记是否早有预谋!
众人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郑冲持了钢笔,重重敲了敲桌面,止住了喧闹,“同志们,咱们先别高兴得太早了,薛书记既然隐瞒,自然有隐瞒的道理,而今rì道破隐情,想必也有道破的理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份省农业厅的文件,只怕压根儿就不是奔着咱们围海造田来的,恐怕薛书记的这番谋划,瞒过了咱们,到底没瞒过上面的有些人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邓秘书长来了
郑冲不比旁人,到底有个老谋深算的老子,其实,郑冲至今未服薛向,哪怕是薛向绝地反击,一举击溃了俞定中,可卫兰就是横在他心底最深的肉刺,而这种不服在薛老三推出围海造田计划后,达到了顶峰,恰好,他家老爷子郑功成又极是欣赏薛向,郑冲无事便把薛向围海造田这记败招拿在老爷子跟前说事儿,还从投入、效益出发,分析得头头是道,奈何老爷子总是笑他目光短浅,却又不说原因,只说薛向是在铤而走险,成则千秋万代被萧山人民谨记,败……败只怕是多面。
当时,郑冲还不能领会老爷子这莫名其妙的话是何指向,待今ri薛向捅破关键,郑冲立时就联想到老爷子的那番话,继而,联想到萧山建港,其弊与谁?
郑冲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场诸人除了宋运通浑浑噩噩,其余人等皆明白郑冲意所何指,很明显,是有人不愿意看见萧山建港,而稍稍联想一下,众人心中便都有了答案,继而,骇然变sè!
连港,一个庞大到让众人生不出对抗之心的政治集团!
动了他的肉包子,能有好果子?
众人的表情,薛向看在眼里,笑道:“怎么,怕啦?”
“怕?怕个屁!”
王建拍案而起,竟移步到薛向跟前,一把抓起他的大手道:“薛书记,只要你开港,我老王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说话儿,王建双眼,已然滚滚下泪,众人自惭之余,亦是错愕不已,均不知这位喜怒不形于sè的王书记,何以露出如此小儿女姿态。
王建似乎知晓众人心中所想,一擦涕泪,竟慨然说出一番情由来。
原来二十年前,也就是六二年。萧山县第二次提出要炸掉鹰嘴峡,开建海港时,那一任的县委书记正是王建的领导,而王建正是那任县委书记秘书,当时王建的那位领导提出兴建萧山港口时,王建就在左近。便是此刻。王建还能记起当时他是多么的热血沸腾。
可以想象,港口一建,王建的那位获得如何丰厚的政治资本,而王建的仕途之路又会如何顺畅!奈何美梦终成黄梁,连港地委的那位书记一出手,王建的领导立成灰灰,被调往他处,任了闲职,没过几年。郁郁而终。而王建自己原本平坦的仕途,立时无比崎岖,二十年前的正科级一号大秘,二十年后,亦不过副处级副书记。王建心中的憋屈,几乎不用想。便如滔滔江河。
王建讲完那段秘辛,尽管,他主要强调连港的霸道,以及萧山县的两次遗憾,可谁都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王建的窝火,也就理解了老爷子为何忽然情绪如此激动。
王建似乎生怕薛向打退堂鼓,死死攥住薛老三的大手。几乎要掐出血来。
薛老三赶紧拍拍老爷子的肩膀,扯着他坐下,接道:“大伙儿不要慌,连港……”
不待薛向说完。后知后觉的宋运通便跟着鼓噪起来:“薛书记,我可没慌,您可别瞎咧咧,不就是个连港们,他们也忒霸道了,以前我还不知道有这么档子事儿,只道咱们萧山地势不好,要啥啥没有,活该受穷,谁他……谁能知道竟是连港的那帮家伙在后边使坏,挡住了咱们萧山的金山银海……”
宋运通这一鼓噪,先前沉闷的气氛立时被催火了,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跟着开始表态,口径煞是一致,皆要求跟连港干一回。
其实,众人原本也没如此胆sè,毕竟要跟连港这个在辽东的第一大政治团体叫板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众人之所以定下决心,还是因为薛老三的存在,毕竟这位薛书记的背景,大家朦朦胧胧,未必知晓,可战斗力却是一等一的,有他在前面戳着,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正所谓,本小利大,不搏是呆瓜!
…………
“薛书记,这是集合县委办公室所有笔杆子,整治出的一份萧山建港可行xing分析报告,请您过目!”
薛向正在办公室睡午觉,县府办主任王刚就夹了本文件夹,风风火火地撞了进来。
楚朝晖下放了,薛向倒也没寻别的秘书,一来一时难有合适的,而二来他这人念旧,索xing就由王刚兼了他的秘书。
王刚和薛向相处ri久,知道这位书记的脾xing,所以,薛向睡得正迷糊之际,王刚也敢将之唤醒。
薛向揉揉睡眼,接过王刚的文件夹,就翻阅起来。要说县委办的这些笔杆子,做起党八股来,个个都是好手,可真弄起这需要分析、见地的报告来,那就完全不是个儿了。
一篇可行xing报告,除了他薛书记事先提点的二条主要论据,这县委办十多个笔杆子,竟未再提出任何真知灼见了,可见术业有专攻这话是多么的正确。
好在薛向这个可行xing报告,投出去,就是为冲某些人亮明态度,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他自然知道,萧山建港不可能是几张纸就能定下来的,刺刀见红的时候,还得他薛某人冲在最前头。
薛向皱着眉头,把文件看了一遍,刚要递还给王刚,钟伯韬行sè匆匆闪进门来,“薛书记,连港地委办公厅来人了,说有要事儿要找您商量!”
这个消息,让薛向吃了一惊,他还以为连港那帮人会始终隐在身后出手,比如辽东ri报和省农业厅的红头文件那两招,耍得就不赖,这会儿,怎么跳到台前来了。
薛向心中生疑,嘴上却道:“钟县长,你是县长,县府有事儿,你做主就可以了嘛,我这儿正忙着呢,就劳驾你去接待。”
敌情不明,薛向不愿出面,更何况,都要扯破脸了,何必还多此一举。
钟伯韬急道:“薛书记,不是我偷jiān耍滑,是人家只认你啊,来人是连港地委办公厅的邓副秘书长,听他口气,好像有什么好处,要送与我们,我细细问过,可人家就是不说呀!”
连港地区是副部级架构,地委设有办公厅,而非普通地委的办公室,地委办公厅副秘书长乃是副厅级干部,比他薛某人还高了一级,连港能派副秘书长来此,先不说别的,态度便算绝好了。
“王主任,你辛苦一趟,亲自把这份文件交付周专员手中!”
说话儿,薛向便将那份可行xing报告递给了王刚,又冲钟伯韬道:“走,我陪你去会会那位邓秘书长!”
………………
邓秘书长果然是来送好处的,而且好处还不小,不,不仅是不小,简直是大得让薛老三吃惊。
“薛书记,怎么样,你们萧山这回算是拣着大便宜了,哈哈……”
看着薛向盯着文件,长大了嘴巴,邓秘书长很是快意,心中嘀咕,到底是乡巴佬,没见过天大,转念又想,这块蛋糕确实给得大了,真正让人心痛,可谁叫眼下让这帮穷措大捏住了要害呢,且等缓过了这阵劲儿,早早晚晚,得收拾这帮土顽!
啪的一下,薛向合上了文件夹,一把拽过邓秘书长肥厚白皙的大手,不住地摇晃,脸上现出热情洋溢而又感激涕零的表情,“赵秘书长,感谢,实在是感谢……啥也不说了……感谢……”
薛书记语带哽咽,似乎情绪有些失控,难以成言,弄得身后的钟伯韬、廖国友等人忍不住好奇,到底连港开出了怎样的条件,让自家这位心坚如铁的薛书记感动成这样。
邓秘书长很满意薛向的举动,心中的烦闷、憋屈一扫而空,继而是满心的得意,果然是一帮穷措大,小小的头号方案,就将他们砸晕了,要是后边的条件开出来,还不把这位薛书记吓死啊,不过,这样也好,花最小的代价,解决了问题,这笔功劳可是不小哇!
实事求是地说,邓秘书长所谓小小一号方案,在薛向看来,是真的不小了,薛老三是真的被连港地委的豪气所惊住了。
他方才看得那份文件,正是连港就萧山县围海造田开出的条件,文件上说,考虑到萧山县人民围海造田的困难和艰辛,以及开荒造出田地注定贫瘠云云,连港人民实在不忍看到萧山人民如此辛劳,愿意每年帮扶萧山县五十万元,用以改善萧山县人民的生活质量!
五十万元,还是每年!
如此条件,怎不叫薛老三惊诧!要知道,即便是萧山县还戴着贫困县帽子的时候,从zhongyāng哭爹爹,求nǎinǎi,要回的扶贫款也不过这个数目,而现在萧山县甩掉了脱贫的帽子,这笔扶贫款显然已是过眼云烟,不可再求,连港这时主动站出来,要接着出这笔钱,怎不叫薛老三惊喜交集!
“行了,该办的事儿也办完了,就不打扰同志们办公了,我们就先走了!”
来前,看陈书记那副慎之又慎,交待了又交待的态度,邓秘书长还以为此行一定苦难冲冲,扯皮多多,因此还带了几位扯皮专家,谁成想,萧山县的这位薛书记太也名不副实,不待他邓某人使出三板斧,竟是一棒子就砸晕了,太也没成就感,索xing,不如归去!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把攥死姓薛的
“慢着!”
邓秘书长刚转过身子,便被薛向出声止住。
邓秘书长回过头来,“薛书记还有什么事儿,难道是对条件不满意!”
薛向笑道:“哪里哪里,连港人民的深情厚谊,我们实在是感激涕零,只是这五十万元援助,能否马上拨付,邓秘书长可能不知道,这围海造田,尽管是仓促之举,可事到如今,若是没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也只能继续干下去,所以,连港的这笔援助,若是能尽快到位,我们萧山县县委县zhèngfu才好名正言顺地喝令停工啊!”
送上门来的肥肉,薛老三焉能让它跑了,他这家伙是打定主意,要在连港这块肥腻腻的肉上,撕下一大口。
闻听薛向言语,邓秘书长有些沉吟不决,实事求是地说,他此来,陈大河给的权限颇大,且为方面他行事,还备下了多套方案,甚至将此次谈判的最高代价提高到百万元,而如今五十万就拿下了,原本是了不得的胜利。
可偏偏就在这时,薛向提出要连港马上支付现款,这一下算是打在了邓秘书长的七寸上!
因为连港虽然写好了协议,其实也是存了晃点萧山的心思,毕竟连港虽然家大业大,可五十万元到底不是小数目,再一个,连港补助萧山,老百姓只当是连港好心,可辽东政坛谁能不知是连港被萧山拿住了,这就相当于是在缴保护费一般,连港再是把名字取得好听,曰为补助,总归改变不了受欺负的事实。
因此,陈大河也有一番考量,这次,邓秘书长下去谈条件,他其实不在乎开多开少,而是压根儿就存了不给的心思。
萧山要建港,连港本有无数手段对付。萧山县二三十年前的两次,便是明证,而今之所以被卡住,所虑者,不过这位薛书记一人。
只要先拿条款稳住了这位薛书记,腾出了空当。再慢慢运作、消磨。将这位薛书记高升了事,到时萧山换了当家人,若是还拿这所谓条款去连港要钱,保管连港财政局能想出一万种办法遮应过去。
可偏偏这位薛书记就好像看透连港的虚实一般,毫不顾忌面皮,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就直言要钱。还语出威胁,说什么没有钱,恐怕无法跟正在施工的同志们解释。可谁他娘的不知道,你薛书记在萧山横行霸道惯了,干啥事儿,跟人解释过。威胁就威胁,耍这套路做甚。
邓秘书长心里骂翻了天,沉吟半晌。方道:“薛书记,跟同志们好好解释解释嘛,实在不行,完全可以把这份协议,亮给他们看嘛,总不能见了这份协议,还有生事儿的。我们堂堂连港地委地区行署的信誉就这么差?”
薛向道:“邓秘书长,看您说的,连港乃我辽东,乃至东北三省的骄傲。这点小钱,对你们来说,九牛一毛嘛,谁还能信不过?”
闻听薛向如此言语,邓秘书长的脸sè果然立时好了许多,谁成想薛老三话锋一转,凑到邓秘书长近前,低声道:“邓秘书长,都说家丑不能外扬,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了,实不相瞒,现如今,咱们县上的财政,都已经空了,参与填海施工的同志们,有半拉月都没开支了,我这儿到时想停工,可现如今是我是龟壳垫床脚,不得不硬撑啊,如果我这儿按您的意思,马上停工,势必得马上给人结清工钱,可县里哪有钱给人结账,到时一露馅,那帮讨债鬼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啊。”
论嘴皮子,论心眼,薛向能甩出邓秘书长十条街去。
如此一番言语,直听得邓秘书长瞠目结舌,半点回口的余地也无,因为这牙尖嘴利的薛老三已然把“不给钱”和“不停工”对等起来了,陈书记的拖刀计哪里还玩儿得下去。
“这,这……”
邓秘书长一时无语,亏得一旁的随员悄悄扯了他一下,邓秘书长才回过神来,心头大恨,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笑兮兮的坏小子,可是再愤怒,眼前的事儿得办啊,萧山县围海造田停工这是陈书记下的死命令,至于钱不钱的,倒不是大事儿,关键就怕这小子拿钱不办事儿!
一念至此,邓秘书长牙齿一咬,说道:“薛书记,先给钱没关系,可我要你立刻下达围海造田工程的停工的命令,并立下字据,保证永不复工!”
“这个,这个……”薛老三面露迟疑之sè,“邓秘书长,用不着这么急,再者说,我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说出去的话还能反悔不成,您满花原打听打听去,谁不知道我薛向一口唾沫一颗钉!”
“话不是这么说的,薛书记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你也得体谅我的难处,我充其量也就是个跑腿儿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五十万的款子,我今天还真就带来了,你薛书记要是肯签协议,这存折,你立马拿走,若是不签,只怕我也无能为力!”
说话儿,邓秘书长还真就从口袋里掏出个红sè存单,故意竖直,亮在了薛向眼前,鲜艳通红的数字好似誓要亮瞎薛老三的钛金狗眼!
此刻,邓秘书长真是得意万分,他万万没想到这位薛书记竟是个谈判场的初哥,太过名不副其实,抢先就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萧山县无钱,这不是放手让他拿捏么?
“嘿嘿,陈书记只要我诓住这位薛书记,且为了连港的面皮,在那协议中,压根儿就没提让围海造田停工的事儿,而此刻,自个儿趁势拿捏住了这位薛书记,让他立下字据,岂不比陈书记的计策还高明了十倍,简直超额完成了任务,试想想,一个是诓,没准儿别人回过味儿来,又反悔;一个是立下字据,彻底攥死了他。前后相较,自己真是……”
邓秘书长真个是志得意满,心中已然展开了无限遐想。
薛向盯着拿张建设银行的存单,怔怔出神,忽地,猛一跺脚,喊道:“王主任,准备笔本,我写!”
看着这位薛书记被自己拿捏得如此为难,邓秘书长心中乐开了花!
刷刷刷,薛向接过王刚递来的纸笔,片刻就写好了一份保证书,并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那位邓秘书长似乎还不放心,又扭扭捏捏地要薛向按上了手印,这才如获至宝地将保证书夺了过来,捧在手里,反反复复看个不停,拼命绞动脑汁,咀嚼文字,生怕薛老三在其中藏了什么埋伏。
一通摆开、揉碎的解读后,邓秘书长终于放了心,白纸黑字在手,已然攥死了这小子,不怕他翻了天去。
啪!
邓秘书长爽快地把那张存单拍进了眼睛快望出血来的薛老三手中,场面话都直接省了,调头就走,步履匆忙处,好似生怕薛老三反悔一般。
邓秘书长一去,钟伯韬、段钢几位再也忍不住了,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薛书记,糊涂啊!刚才姓邓的在,我没好说话,可我一个劲儿地给你使眼s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怎么能装看不见,这协议一签,大事去矣,糊涂啊!”
敢如此直谏的,除了xing子火爆的段钢,还有何人。
“薛书记,你得给我个解释,你的脑子,我老头子信得过,刚才没开口,是料定你不会出尔反尔,现在该说说,是怎么回事儿了!”
说话的是一脸紧张、悲怆的王建王书记,王建嘴上说信得过薛向,其实心里已然沸反盈天,这白纸黑字都让人拿去了,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心中直疼得滴血,难不成今生最大的遗憾,终归还得带进坟墓!
“薛书记,以我之见,您的这个决定似乎……似乎太过仓促了!”
这是现如今在县委老实的如同嬷嬷一般的钟伯韬,便是连他都忍不住责怪薛向了,可见这位薛书记此举,有多么的不得人心。
眼见着,自己这位萧山县的功勋书记,就要成萧山未来百年的祸首罪魁了,薛老三终于忍不住了,“够了!”
声虽不大,薛书记积威所致,倒也有几分令行禁止的威风,众人立时就住了声儿!
哗的声响,薛老三把存折塞进了段钢手中,“钢县长,你不总说大鹏基地的资金不足么,这下足了,赶紧去取出来,免得人家后悔,冻结了资金!”
“冻结资金?不能,连港能做出这么不地道的事儿?”
宋运通依旧后知后觉,没回过味儿来,脱口而出。
可这时,其余几位满脸惊诧,望着薛老三,心中均是雷霆滚滚,哪里是人家要反悔,分明是眼前这位要吃干抹净不认账啊,只是这连港这头肥猪,似乎太肥了些,这位薛书记一口吞下,也不怕噎死啊!
薛书记噎死噎不死,段钢管不着,他不管薛向到时怎么跟人家连港那边交待,反正钱到了他兜里,是死活也别想出来,先花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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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电视台采访
----------------------陈大河持了邓秘书长捧上前来的纸张,扫了一眼,便拧紧了眉头,忽地一声急喊,秘书赶紧捧来了陈书记的老花镜。
陈大河手忙脚乱地将眼镜戴上后,眼神再次凝上了那张白纸,盯着上面的两排蓝黑钢笔字,便琢磨开了。
良久,陈大河取下老花镜,眉宇间的肉疙瘩早已平复,双颊拽起,露出久违的笑容,伸手拍拍邓秘书长的肩头,“老邓,行啊,有你的,都说你是办公厅的一支笔,我看你老邓的本事比之孔明、子房亦不遑多让啊!”
陈大河的心情实在是大好,有了这张保证书,他提着的心完全放了下来,至于那花掉的五十万,对连港这豪门大户来说,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嘛。
先前他还担心那位薛书记太过难缠,还特意派了稳重的邓秘书长领头,组建了谈判专家团前去,此外,还准备了多套方案,和丰厚条款,哪里知道那位薛书记竟是如此的眼皮子浅,让区区五十万,就一家伙砸瞎了眼!
“书记过奖,书记过奖啦!”
邓秘书长被陈大河这一拍,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眼前的这张保证书,可称得上他生平得意之作了!
陈大河笑道:“行了,老邓,我也没功夫给你掰扯了,我看行署办公厅秘书长一职就由……”
叮铃铃,叮铃铃……
陈大河一句未完,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伸手接过电话,刚“喂”了声,脸上立刻放出光彩来:“张书记啊,哈哈,您果然是妙计安天下,您猜猜我手里捏着什么,那位薛书记亲笔签的保证书,区区五十万元。那边的围海造田工程,便永远停止,真个是一劳永逸啊!”
不待电话那头的张chun林言语,陈大河便打了一通机枪,他也确实是兴奋了,悬在连港头上多少年的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一朝解下。心中快意,自然难言。
一旁的邓秘书长弄清电话那头是谁,跟着也弯下了粗腰,满脸得意不下于陈大河,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眼中满是渴求之sè,显然是希望这位陈书记表功之余,千万别落下自己。
“一劳永逸,嘿嘿!”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郁。却听不出什么感**彩,“他签了什么保证书呢,你念给我听听!”
邓秘书长慌忙一个跨步,抢在陈大河秘书之前,抓住了近在陈大河咫尺的纸张,捧到了陈大河眼前。
陈大河瞥了他一眼。凝眸纸张,念到:“本人薛向,代表萧山县委庄严承诺,绝不再上马围海造田工程,立此存照,用不反悔!签字人,薛向。对了,还有他的手印,呵呵,错不了。老邓看着他签的!”
陈大河一句“老邓”,激动得邓秘书长膀胱一紧,险些没托住手中的保证书!
陈大河念罢,电话那头又传来两声听不出感**彩的笑声,接着,便听那边道:“看省台!”
辽东省在全国三十多个省、直辖市、自治区中,经济、政治、文化,都称不上出挑,但辽东人民也有引以为傲的地方,那就是辽东省电视台。这家电视台乃是全国最早的五家电视台,成立于1957年,在大部分省市,还瞅着别家电视台收看节目的时候,辽东人民已经有了自己的省台,尽管电视稀少,可辽东电视台,照样是全辽东人民的骄傲!
张chun林冰冷如水的语调,让陈大河隐隐有些不安,他刚要朝办公室左侧的茶几处行去,听见电话那头声音的邓秘书长,却已经冲到了近前,抬手拧开了电视。
这是一台黑白电视,辽东省自产的,质量虽然不高,可用来收看本地电台,画面和音质都极是清晰。
陈大河办公室的这台电视,其实也只能收到辽东台和并不清晰的zhongyāng台,因着辽东台也转播zhongyāng台每ri七点的新闻联播,是以,对陈大河而言,一个辽东台就够了,而这台电视自摆进陈大河办公室,确也没调过别的台。
因此,这会儿电视一打开,便正是辽东台!
画面一转,陈大河的眼睛便凝住不动了,因为画面上的场景,他实在是做梦都见过,正是萧山县丰乐乡边上的鹰嘴峡,而那醒目的峡谷此时早已匿迹,山峰被削平,记忆中的汪洋,已然化作平土,画面上,还有数不清的人头,正挥舞着手中的铁锹,在平整土地!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的,立时就停工,姓薛的这是违约,是讹诈,是不要脸……”
邓秘书长霎时就癫狂了,竟忘了此处是陈大河的办公室,跳着脚就喝骂开了!
“闭嘴!”陈大河虽不知薛向何故出尔反尔,却也终于恼了!
邓秘书长悚然大惊,方才记起此处何地,连忙躬了身子,想要道歉,却又不敢开口,正急切间,忽然,画面又是一转,姓薛的小子,竟然露脸了!
电视上,一个蓝sè工作服的短发美女,正持了话筒,对准薛向提问,“薛书记,请问你们萧山县开建海港之举,有没有经过科学论证,有没有得到省里支持,有没有什么特殊困难呢?”
这短发美女,邓秘书长认识,正是省台每ri晚间六点半辽东新闻的主播王粲,她竟然都出动了,可见萧山开港,省里已然得知了!
霎时间,邓秘书长心头一片乱麻,只剩下本能的恨意,死死盯住画面上那个怎么看怎么想踹的俊脸。
薛向笑道:“记者同志,提问也用排比句,是不是有些难为人了,不知道是你的新闻学没学好,还是特意为难我呢?”
电视上,薛老三不回答问题,竟然调侃起王粲来,真不知道这段镜头,怎么没被剪切掉!
邓秘书长正心头暗骂,电视上的王大美女竟风情无限地回了个眉眼,说道:“听说薛书记可是鼎鼎大名的京大高材生,这点小儿科,定是难不住您的!”
辽东电视台自创立初,便以求新求变著称,即使最严肃的那十年间,辽东电视台的也走出了别样风格。到了今天,辽东台更是将个xing、新颖,作了主打特sè,是以,如此家长里短般的对话,也能上得了台盘,也就不稀奇了。
薛向道:“那我就试试,第一个问题,科学论证,记者同志,你都说了我是京大毕业生,如果你知道我们京大在六十多年前,就最先提出了minzhu和科学两个问题,想必你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萧山县建港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和科学论证的!”
“第二个问题,省里的支持,实事求是地说,目前省里并为明确表态,不过也可以理解,要知道萧山开埠建港的可行xing分析报告也不过刚交付到省里,省里反馈回来,也需要时间嘛,不过,我相信以省委领导的英明睿智,定能看出萧山建港的好处,定能给以我们极大的支持的!”
“第三个问题,特殊困难,这个我要说的是特殊困难没有,一般xing困难还是不少的,最大的一般xing困难就是资金不足,记者同志想必也知道,我们萧山县原本炸峡填海,只是为了造田,而后来,看了省报,又请来农业厅的专家论证,结果证明,本地土质不适合造田,这才顺水推舟,改为建港,而建港的花费之巨,想必不用我多言,记者同志也清楚,因此,目前,对我们来说,最大的困难还是资金支持。不过好在,我们辽东大地上,到处是勤劳的人民,热情的乡亲!这不,在得知我们萧山县遭遇到巨大经济苦难后,连港人民率先伸出了援助之手,承诺每年支援萧山五十万元人民币,用以改善萧山县人民的生活,并且第一笔支援款项,已经到账,对此,我代表全体萧山县人民谢谢连港人民了,他们的深情厚谊,我们萧山人民永远铭记,在这里,我也希望省台能好好宣传连港人民的博爱……”
嗵!
一声雷鸣般的巨响过后,正播着俊男美女画面的电视剧陡然冒起了黑烟!
原来,看着薛向在电视里亮出的那本由他陈某人签了大名地支援协议,陈书记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宫商角徽羽,终于一个没忍住,持了盛满水的茶杯,一个大力猛扣,便有了现在的隆隆黑烟!
陈大河实在是太气愤了,太气愤了,这辈子受的所有气,加起来,只怕也没今ri的多。
此刻,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那笑兮兮的臭小子给涮了,当着全省四千万人民狠狠地涮了一把。
更可恨的是,这小王八蛋吃干抹净不认账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亮出那份每年五十万支援的文件,声泪俱下地说着感谢连港人民,这是摆明了要吃大户,天长地久地吃下去啊,还要不要脸,还要不要脸啊!
陈大河此刻,只觉自己跟傻子一般,求着那臭小子,颠颠儿签了自己的卖身合同,一卖无数年!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夺命总在关键时
----------------------省委常委会议从中午两点半,一直开到下午五点,三份重要文件,才算在邓书记的主持下学习完毕!
“同志们呐,zhongyāng的这三份文件,很重要,也很及时,不仅敲响了全党思想领域的jing钟,也就当前经济发展中的主要问题和突出矛盾,做了集中论述,既为我们当前的问题,提供了解题思路,也为今后的经济发展,指出了光明道路,总之,我们辽东省委省zhèngfu一定要把zhongyāng的指示jing神全面贯彻落实下去,一定要鼓足干劲儿,又快又好地把省内的经济建设搞上去……”
啪啪啪……
邓永加作罢最后陈词,会议室内响起一片掌声。
邓永加点燃根烟,深吸一口,又伸手摩挲下花白的短发,抬手看看表,笑道:“钟点儿不早了,还有那位同志有什么新的好的认识,可以说,也可以提嘛,如果没有,到饭口了,我请大伙儿对付一口?”
邓永加话音方落,省长白建明笑道:“得了,邓书记,就您那抠劲儿,您请客,谁还敢去,上回那顿菜糊糊,可吃得我两天没端碗!”
“哈哈哈……”
满室笑声尽起,原来上次邓永加也是如这般会议开完,临近饭点儿,他说做东,结果,就请常委们吃了顿菜糊糊,若是一般菜糊糊也就罢了,可邓书记点的菜糊糊里面加了豆饼渣,初始吃,味道极好,毕竟常委小食堂,请的都是大厨,便是菜糊糊也是jing工细作,再加上,大伙儿给邓书记面子,吃得也挺欢实,可谁成想这豆饼渣最是饱腹,一时贪嘴,吃的多的。难免涨肚!
不止白建明中招,好些常委都着了道儿,这会儿听白建明提起老话,众人自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邓永加轻弹烟灰,老脸也是写满了笑意:“老白不地道啊,我这儿好心好意请你吃饭。咋还请出了罪过呢。你老白两天没端碗,证明我那顿饭有质量嘛!”
省委常委会的气氛一向很好,说完正事儿,话点闲篇儿,乃是这些大人物的沟通手段,反倒较之地委、县委常委会少了些针锋相对,多了些融洽。
不过谁要是以为省委常委会只剩了融洽,那绝对就是幼稚,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更何况常委会这种利益核心呢。
只不过到了省委这一级,实在已经算是高不可触的云端,如果把官场升迁,比作修真练级,科级干部算是练气期,基本踏入了修仙者的行列。薛老三如今的级别也不过是个筑基后期,而到了省委常委这一级,基本个个都是元婴老怪,法力通玄,威能广大。
这帮大能凑在一起开会,即便是矛盾滔天,势不两立。也绝对不会刀枪相抵,因为他们青睐的绝技,永远是太极推手,袖里乾坤。以及化骨绵掌。
“行了,都别矫情了,没事儿,就散了,跟我一块儿吃饭去,放心,这回绝对不会再弄菜糊糊了!”
说话儿,邓永加笑着就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常务副省长李烈笑道:“邓书记,吃饭先别急嘛,我这儿倒还真有件难为事儿,怕是得劳驾您和同志们给拿个主意。”
不待邓永加接茬儿,陈大河也跟着站起来了,“书记,吃饭吃饭,我是馋了,上回的菜糊糊,省长吃了饱肚,我老陈可还没吃够呢。”
“李省长,什么为难事儿,待会儿跟我说,就别麻烦大伙儿了,我看也是先吃饭,我这肚子啊,一到点儿,不朝里填点儿食儿,它就跟你闹腾。”
张chun林乐呵呵地看着李烈,满眼笑意。
“是啊,我这儿也饿得厉害,老李,啥事儿赶紧说,说完吃饭,不信,你还有啥过不去的坎儿!”
省长白建明这时也接茬儿了。
邓永加笑着看看说话的几人,复又坐了下来,陈大河孤零零地站着,似乎也受不得众人的瞩目,赶紧也坐了回来。
李烈道:“是这么档子事儿,花原最近报上来一个关于新建海港的方案,计委拿不定主意,报我这儿来了,我看了也觉得兹事体大,恰好今天邓书记召开会议,就想拿出来,让同志们帮着参详参详!”
不待旁人接茬儿,陈大河抢道:“原来是这事儿,用不着麻烦同志们了,这事儿,我倒是一清二楚,前天省台不还播了嘛,我们连港给萧山支援了一笔款子,其实,萧山原本是要围海造田的,只因思虑不周,没有科学论证,经省农业厅调研指导后,认知到那处田地沙质化严重,又少营养,因此,造田不成,才临时改建海港,同志们试想想,就这么个三心二意,临时起意的提案,不跟笑话一般,还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呢,我看啊,下面的同志有干劲儿是好的,可这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劲儿却是要不得!”
细说来,萧山县和连港的龌龊,几乎在省报登出那份土壤酸碱xing的豆腐块儿后,这帮大佬几乎都心知肚明了。
或许,他们不会像连港那般长年jing觉萧山,他们也没功夫管萧山炸峡填海是做甚,可这份极尽农业知识普及类的文章一登,几乎明晃晃地照出了司马昭之心。
试想,那位省委大佬不看省报,哪位省委大佬不是敏感xing惊人。
再加上,农业厅紧接着下了关于沿海造田的红头文件,连港和萧山的矛盾几乎已然摆到了众位大佬的桌面上。
不过,矛盾归矛盾,其实众位大佬并不怎么萦怀于此,尽管萧山建港在省级范围内来说,也是了不得的大事,可连港这个强大的政治集团横在中间,没有谁想无故去掺和,毕竟萧山县上交的只是一分提案,距离要变成白花花的银子,从zhongyāng流进辽东还有许多路要走,可谁又能保证,萧山能走通!
功大,路险,且得功未必归己的时候,是没有多少人愿意舍着命的往里掺和的。
张chun林笑道:“噢,既然是这么回事儿,我看就没必要讨论了嘛,邓书记,吃饭吃饭,我可是真饿了!”
“chun林同志少待,李烈同志既然有问题,提出来了,咱们该解决的,还得解决嘛。”
省长白建明接过了张chun林的话茬儿,又冲李烈道:“李省长,刚才大河同志说得很清楚嘛,我看萧山县也是瞎折腾,东墙不爬,爬西墙,哪能竟由着他们折腾!”
李烈道:“谁说不是呢,我原本也是懒得睬他,可计委的同志们研讨说,貌似萧山的那个方案很有搞头,所以,我这儿就提一嘴,让大家议议嘛!”
省委书记邓永加今年已经六十有九,即使再怎么康健,恐怕明年就得到站,邓永加一撤,空出的省委书记位子,立时就炙手可热至极,白建明、张chun林俱是最有力的争夺者。
这点,与会众人心里明镜也似,此刻,含笑而论的四人,在众人眼里已然明里暗里,交手过数回了。
事到如今,张chun林若是再阻拦,那就着相了,是以,陈大河刚要再出言之际,他先说话了:“既然李省长认为值得一议,邓书记的饭,晚些吃也罢,我先灌两口茶,稀释稀释胃酸,静听李省长高论!”
说话儿,张chun林果然端起面前茶杯猛灌几口,含笑望着李烈。
李烈笑道:“我哪有什么高论,还不是萧山县的那份报告上怎么说,我就怎么念,既然同志们觉得可以一议,那我就说了,报告上是这么说的……”
薛向的那份可行xing报告,压根儿就是他提了两点妙处,然后县委办的一群笔杆子加工润sè而成,无非就是说了,若开设新港,国家会投多少钱,能拉动辽东的多少经济指标,能增加多少就业,再就是分析了萧山的地利,描绘了新港建成后的美妙图景。
其实这些,用不着薛向论述,在座诸位哪个不是胸中有丘壑,这些浮在纸面上的好处,谁看不出来。
果然,李烈简明扼要地说完萧山县委办炮制的那份可行xing分析报告后,与会众人皆露出不以为然的神sè。
显然,薛老三早预料到这种情况!他之所以如此草草整出个报告,真的是只为敷衍一众大佬,听着不可思议,其实很好理解。
因为薛老三断定,萧山建港最大困难不在省里,而在zhongyāng,连港若要反制,主战场恐怕也设在zhongyāng,毕竟据薛向调查得知,现任国计委(注意,这个国计委,不是国家计划生育委员会,而是国家计划委员会,就是大名鼎鼎发改委的前身)常务副主任富彦国,副主任文宽夫,皆是连港革委会的老主任。
而萧山若建港,显然是不可能饶过这个单位的。而这时的国计委,可谓是权柄滔天,人家有如此主场优势,焉能不加以利用!
是以,既然绝胜场不在省委,薛老三又何必掀出底牌呢?
想来也是,真正的杀手锏,只有在关键时刻,夺命一击,才分外惨烈夺目!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三百二十章 重回京大
“呵呵,李省长,我没说错吧,我就说了,萧山吆喝着建港,就是东墙上不得,才临时起意想上西墙,看看,这可行xìng报告简陋粗糙到如此程度,便是明证,依我看,萧山建港之事,纯粹是下面的某些干部为围海造田的错误决策,惧怕上级处分,而故意提出来挡灾的,毫无实际意义!”
起先,陈大河还真担心萧山的这份报告,能弄出些什么惊心动魄,打动人心的东西来,毕竟他知道萧山开埠建港绝对不是什么围海造田失败后才胡乱弄出来的,而绝对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可这会儿,见萧山真鼓捣出这么份报告,他悬着的心立时就放了下来!
李烈道:“现在谈有无实际意义还为时过早,即便分析报告很简陋,但有一样,我还是要向同志们强调一下,那就是萧山县的这份报告提出,如果获准建港,国家计委有可能投入两到三个亿的资金,我看这一点是经过仔细论证的,合乎情理,只要有这一点,我认为实际意义就已经大得足够我们这些人饿着肚子替萧山县商议了。”
“知道李省长最近抓投资,抓发展,抓得确实有些辛苦了,只是凡事cāo切不得,还得时刻保持一颗平常心,试想想,萧山建港压根儿就是没谱的事儿,毕竟不是一万两万,国计委说拨也就拨了,那可是两个亿啊,再一个,萧山建港,无论如何有重复建设的嫌疑,我省,乃至东三省,有连港一个港运大动脉就够了,何必还要分摊资金,再起炉灶呢,能给国家省一点就省一点嘛!”
说话的是宣传部长孔英杰,原本孔英杰在常委班子里的排名,较之李烈靠后不少。以这种略带说教的语气讲话,无论如何是有些不合适的,可这位孔部长实在是有这个资格,因为这个班子里,这位孔部长的年纪竟比邓永加还大上几岁。已经整整六十有九了。可谓是班子里名副其实的老大哥,较之李烈的年纪更是大了一轮还拐弯儿,他如是说话,任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合理!
遇上这位老前辈诘难。李烈自不能向对陈大河那般气盛,一时间,竟有些语塞,就在这时,冯京出言了:“孔部长说得有理。只不过下面的同志们有干劲儿,咱们也不好硬往下压呀,我看这样吧,反正是个没谱的事儿,咱们就替萧山县报上去,上面如何处断,咱们就管不着了,萧山县要政策要支援,就自个儿去上面要。跑下来了,是他们的造化,跑不下来,也怨不得省里不支援!”
冯京和薛向的关系,与会众人虽未必清楚。但绝对是知道那位薛书记和这位冯部长是走得极近的,冯部长替萧山说话,那是再正常不过。
陈大河心中不平,毕竟此事能压在省里。就在省里压死最好,没得再起波澜。他刚要插言,忽然,又有人说话了!
“我看下面同志也不容易,萧山尤其困难,能闯一闯,还是得给年轻人机会!”
此人一言既出,满室俱惊,便是一直含笑抽烟的邓永加,也难免不小心把烟灰弹掉在了裤腿上。
说来也难怪众人惊诧,因为这发言之人,身份太过特殊,竟是常委会上永远的弃权人、沉默者辽东省军区司令员陈烽火!
细说来,省委班子有军方一席,乃是惯例,比如,省一级,有军区司令员或政委充任,地区一级有军分区司令员或政委充任,县市一级,有武装部长充任。
但这惯例,只是为了体现军方在一级政权核心权力层的地位,但并不意味着军方人员可以随意插手政务。
是以,一般省委召开常委会,这位陈司令员要么是请假,要么是来了也只做看客,遇到表决时,他那一票,也多办是弃权,四五年来,一直如此,众人几乎快要忘了常委会里还有这一票的存在。
可这会儿,这位千年难得发言的陈司令员忽然说话了,不仅说话了,还旗帜鲜明地亮出了自己的态度,怎不叫人惊诧!
眼见着形势愈见崩坏,陈大河终于急了,可这次他照例没抢着机会,张chūn林一锤定音了:“邓书记,白省长,我这肚子真是饿得不行,既然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看就按冯部长的法子走吧,左右不用咱们cāo心,这会儿,吃饭是正经啊!”
陈大河万万没想到张chūn林竟在这时松了口,可张chūn林已然表态,他自不可能再去唱反调,至于张书记为何如此,陈大河大约也能猜到一二,本来嘛,这萧山建港的事儿,确实无比重大,不过这无比重大也只是对连港而言,放诸全省,却又算不得什么了,毕竟辽东省素有共和国长子之称,又是东北老工业基地的领头羊,举省有多少大厂需要省委领导们瞩目,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萧山自然不在众人眼里。
更不提,眼下这个议题,是李烈临时提溜出来的,算不得什么重大议题,更无须举手表决,而常委会上,渐成争锋相对之势,张书记在这时松口,却是正好,毕竟常委会上若起风波,反而徒然将萧山建港之势扩大,没得给下面的人传递错误的信号。
再者,张书记早有筹谋,省里压根儿就不是选定的主战场,暂退一步,以骄其志未尝不可!
………………
秋风苍劲,卷起落叶飞花,两排笔直的新槐,比之两年前似乎粗壮了不少。
薛向摘下一朵淡白的花骨朵儿,放诸鼻尖,轻轻嗅了嗅,仿佛这淡雅至不可闻的味道,能挟带他的神思飘到遥远的过去。
此间,正是共和国的两座最高学府之一京大,亦是薛向的母校。
薛向今rì至此,当然不是为了故地重游,缅怀他逝去的青葱岁月!
原来,那rì辽东省委常委会后,关于萧山开埠建港的方案,便被呈报上了国计委,初始,此提案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这一点,薛老三早有预料,毕竟国计委何等所在,每rì接收的提案、文件、报告车载斗量,小小萧山被隐没其间,实乃正常。更不提今次萧山的那份提案大有打国计委富副主任和文副主任脸的嫌疑,被彻底吞没,本就在情理之中!
说起来,若是普通县,普通县委书记的提案,埋没了也就埋没了,可偏生是萧山县的提案,而萧山县恰好又有个孙猴子似的薛书记,他法力广大,机巧多变,稍稍使力,这份提案,便被规划司提溜出来,做了重点跟进,尔后,便又上了国计委的党组会议,引发了不小的争执。而争执的中心,自然是连港和萧山,到底是一个拳头力大,还是两条腿走路稳便的问题。
因着相持不下,主持国计委rì常工作的富彦国主任便让计委办公室下了通知,要连港和萧山组织人员,上计委来当面呈情。
这呈情二字,薛向理解得极是透彻,无非是打嘴仗!
原本,按道理说,薛向赴京打嘴仗,花原地委的陈书记抑或是新科专员周明方二者,至少得有一位随行的,毕竟连港那边已然定好了人选,是陈大河亲自出马,若是花原这边一个大佬都不动,就派了薛向这小小县委书记,去国计委跟人家省委常委大擂台,多少有些不合适!
可偏生这陈书记和周专员对萧山建港之事,是热血沸腾,嘴上的表扬和鼓励的话,听得薛老三已然耳朵起茧子,可偏生到要这二位出力的时候,薛老三立时就明白了什么叫我在jīng神上支持你。
显然,这二位地委大佬也不看好薛向此行,毕竟在人家的主场,要打这么一场看不到丝毫胜利希望的战役,两位大佬自然没有充当失败背景的兴趣。
就这么着,薛老三孤零零地一个人回来了,原本县里也不是没人陪他,不过,此来原本就是嘴上争锋的事儿,人多了亦无用,反而累赘。
更何况,薛老三还存了假公济私的心思,打算趁这个空当,回家看看小晚和小意,若是带了随员,便是安顿住宿,也是个麻烦事儿!
这不,薛老三归得家来,正是下午两点左右。
现如今,小家伙就读岭南;小晚上了京大,就食食堂;小意一人,自也懒得归家吃饭,是以,薛向到家时,除了卫士和厨师们,却是再无旁人。
在家吃了午餐,又困了一觉,闲极无聊,薛向翻起了相集,待看见小晚在京大的班级合影,薛老三这才想起,小晚从高考到上大学,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似乎一点也没给cāo心。
一时,愧疚满腹,薛老三合了相集,便奔京大来了。
两年过去了,京大还是那个京大,风景如画、书声琅琅的校园,朝气勃发、青chūn年少的学子。
一踏进这久违的校园,薛老三便觉自己那颗似乎已然衰老、污浊的心脏,霎时间又活泼,净洁起来。
心情一好,游xìng便起,摘下一朵槐花,薛老三却又不忙着寻小晚了,转道朝东南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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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女生保护神
薛向折道所去的方向,正是樱花林,那处烂漫*光,让他最是缅怀。请在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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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行百米,转步向南,不过十米余,樱花林便遥遥在望了。
眼下虽时近深秋,樱花却未曾尽凋,只是层层娅娅地樱枝稀疏了不少,深红的花朵也尽化浅白。
薛老三移步入林,又行十余步,便住了脚,此处花枝最盛,香气微袭,远远的梧桐枝头起一阵秋风,吹到此处,便又荡起许多花瓣,凭升高处,忽又摇摇曳曳,飘落下来,落满薛向的肩头。
薛老三临空摘一朵百花,擒在指间,募地,笑了。
他忽然想到那rì,他驾车行经此处,偶见景灿,转入其间,正卖弄高超驾艺,飞叶摘花之际,忽闻一声清叱,害得自个儿摔了个嘴啃泥的糗事儿。
一念至此,他又想起了那个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苏美人。想起离别的那个夜里,未名湖畔,明月如轮,美人似玉,一本rì记,一片情思。
想着想着,薛老三忽然有些惭愧了,快两年了吧,只那rì偶然在一次婚宴上见过一次,可那次除了逼着吴公子灌了几瓶酒外,他薛老三见了人家奔来,转身而逃,众目睽睽之下,不是给人难堪么?
薛老三越想越觉自己不是东西,越想越觉自己纯是伪君子,装犊子,既然对人家没意思,留着笔记本做甚,撕了扔了也成啊,为何闲暇之余,偶尔还翻出来瞧瞧,得意地笑笑,什么玩意儿嘛!
啪!
薛老三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心底竟生出一股冲动,想去寻了苏美人好好道个歉。
刚移动脚步,薛向又愣住了,他目力极强,视线忽然穿过枝枝娅娅的樱枝,望着紧邻樱林的那片枫林出神,肃杀的秋风里枝叶凋零,烟尘蔼蔼,林烟深处,似有一个窈窕秀丽的影子,周身薄薄寒烟,似披纱着雾,复凝神瞧去,不是苏老师又是何人。一株白桦下,苏老师倚树而眠,优美的螓首靠在画板上,一张玉颜清减了不少。
薛老三移步近前,方yù出声唤醒苏老师,苏老师倚靠的画板忽然跌落下来,一副素描便现在了薛老三眼前,画板上一俊逸男子,骑在一张自行车上,双手丢把,朝漫天飞舞的樱花瓣摘去,人俊花淡,风浅树深,寥寥几笔,便现神韵,正是薛老三那rì骑车摘花图。
薛老三弯下腰来,正yù俯身将苏风雪推醒,忽又瞅见画框右下角还录了两行小诗: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霎时,薛老三的手便凝注了。
忽地,秋风动树,如泣如诉,瑟瑟作响,薛向心头忽生一阵寒意,凝视良久,忽地取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罩在苏美人身上,便转身大步去了。
心绪烦乱,薛老三也懒得游逛了,便直去寻小晚。
小晚选的中文系,这点是薛向之前没想到的,他原以为自家这个二妹会选什么物理之类的科学xìng较强的专业,毕竟小晚的理工科目成绩素来极是优异。
不过,小晚选什么专业,他这个做大哥是不打算干涉的,因为在薛老三看来,三个弟妹,压根儿就不用背负什么家庭和生活压力,只要不违法,爱干什么就去干好了,有什么困难,他这个大哥自能解决。毕竟三小年纪渐长,亲昵的话语和动作,已然不便表现,薛向自觉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对他们的关怀和爱护了。
京大,薛向自然是极为熟悉的,中文系的教室在哪侧,他闭着眼睛都寻到。
五分钟后,他到了中文系的教学楼,细细一打听,才知道小晚这个班级,正在体育场那边上体育课。
薛老三又移步朝体育场行去,到得地头儿,果见场内有几个班级在上课,或打篮球,或拍羽毛球,或打着排球。
薛向目锐眼疾,眨眼就发现了小晚。
此时,小妮子正着一件运动短袖短裤,打着排球比赛。小妮子身材高挑,容貌俊秀,一袭薛向从港岛给捎地adidas蓝黑运动短装,更衬得小妮子青chūn健美!
连带得他们这场班级内部的低水平对抗赛,也多了不少观众,更有大胆的,扯着嗓子在喊“薛晚加油”。
场中的小妮子挥汗如雨,马尾辫随着身体的跳跃,也不住上下飞舞,煞是动感,白皙的瓜子脸上也红扑扑一片,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羞的。
薛向也不急着叫她,抱了膀子在一边看着,场中比赛水平并不如何高明,可拼斗得却是十分激烈,看点十足。
奈何,薛老三来得迟了,这激烈的比赛刚欣赏了数分钟,便听清清脆的电铃响了,下课了!
体育老师刚整队完毕,喝罢解散,便有不少男生提溜了水壶,朝场中的女生献上殷勤。
这会儿大学风气虽然严谨,可到底开禁了不少,男女相恋公开化虽然极少,可这种青chūn萌动,却是什么规章制度也阻止不了的。
薛向见了此情状,还故意迟疑了片刻,想看看有没有男生去给小晚送水,奈何,薛老三失望了,小晚身边却宛若有堵围墙,男生便是从她身边过,也远远绕开。
薛向心下大奇,嘴上却不再迟疑,“小晚,这边!”
熟料薛向一身喊罢,不少人便朝他这边看来,如同看西洋景!
小晚扭过头来,见是薛向,满眼惊愕,忽地,便冲薛向急奔过来,到得近前,一抓薛向的大手,喜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看着这张笑意盛开的小脸儿,薛向满心温暖,伸手替她拢拢因汗水湿浸而搭在额前的头发,“我回京城办事,顺道来看看你,怎么,我家妹妹好似不受欢啊,别的女生都有男生送水,怎么我家妹妹就自个儿提溜个水壶?”
“大哥!”小晚红了脸,不依地扭了扭身子。
“谁说小晚没人送水啊,是没人敢罢了,新生刚入学那会儿,每次我们体育课结束,不知道多少男生给小晚送水呢,有一次,几十个男人还为这事儿打了一架,害得小晚挨了批评,后来,听说大四的几个坏学生头儿知道了,把那几十个抢着送水的男生全抓到了cāo场上,绑在了篮球架上,用皮带抽了一顿,后来,就没人敢闹腾了,你可不知道,那会儿这事儿,可闹翻天了……”
薛向正和小晚说话间,不知何时又插进个小辣椒般的丫头,拣了话把儿,就叭叭说了一通,说完,忽地一拍额头,尖声道:“你是小晚的大哥,薛向!!!”
说完,小丫头似知失言,慌忙摆手道:“薛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听小晚说了你的好多故事,早把你当作我心中偶像了,乍见偶像,难免激动,还请理解,还请理解!”
小辣椒快人快语,活泼天趣,薛向甚是喜欢,竟冲她伸手,道:“你好,我就是薛向,不知小晚是怎么说我的。”
薛向面目英俊,气质儒雅,再加上以一副知心哥哥的面孔示人,哪个青涩的女孩心中能不荡起涟漪。
果然,小辣椒见他白皙大手伸来,小脸立时就红了,快速在薛向大手上一搭,不待薛向握紧,便闪电般地抽了回来,又赶紧转移话题道:“小晚说你也是京大毕业的,还以学生的身份……”
小辣椒正待滔滔不绝,却被小晚拉扯一把,给生生止住了,显然,小妮子娇羞,便是崇拜大哥,亦不愿让人宣诸出口。
三人正说笑间,忽然远处奔来一女孩,还在百米开外,便气喘吁吁地喊着,“小晚,小晚,救我……”
再看那女孩身后五六十米处,一辆自行车正飞速而来,那自行车极是夺目,车身纯黄,车把前的龙头张嘴怒目,狰狞霸气,薛向一眼就辨出,那自行车正是龙骑。
那女孩奔行甚速,却终究及不上后边的自行车狂飙,终于在距离薛向几人十多米的位置,被那自行车截住。
“叶熏同学,你跑什么呀,不就是请你看场芭蕾舞么,你干嘛跟咱爷们儿这么客套!”
自行车上那人高个长发,虽背着薛向,看不清容貌,可光听这二流子腔调,便知是哪路货sè。
薛向正好奇京大再不济,怎么也让这等人混了进来,身侧的小晚便发话了:“郭台明,你干什么,赶紧走,否则我告老师去!”
“哈哈,我没听错吧,告诉老师,你去……”
不待回过头来,那长发青年就开了腔,可刚要收尾时,扭过的脑袋,终于看清说话的是谁,声音立时就止住,变换腔调道:“薛晚,这,这没你的事儿啊,可是宝哥请叶熏……”
“我不管谁请叶熏,赶紧走,否则我真告老师了!”
说罢,小晚又冲那跑得发散面红的女孩招招手,便把人接了过来。
那长发青年面sè紧咬了牙关,面sè一变再变,却是终究没敢动作!
他倒不是真怕了小晚告老师,老师算什么,又不是没打过,而是眼前的这个小娘皮实在不是他招惹得起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138看书文学注册会员推荐该作品,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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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哥的传说
因为长发青年知道,即便自己所在的本土派小圈子,纵横京大,无忧抗手了,但遇上这个薛晚,似乎也没辙。这长发青年很是弄不清楚,圈子里的两个大头头,为什么这么给这薛晚面子。好几次拍婆子,都让这姓薛的给阻了,弄得后来,凡是被相中的婆子,都来寻这薛晚庇护。
偏生这小娘皮给脸就兜着,是来一个护一个,弄得他们这帮人生生少了天大的乐子,偏生鸣少和天少,一而再,再而三地严令不得挑衅。可这是自己伙儿挑衅么,分明是那小娘皮不识趣儿啊,难不成她真当大四的那几个家伙是什么人物,能护住她不成?
那个圈子,鸣少和天少又不是没领着自己等人碰过,就一个陈佛生貌似还有些面子,其余等人算个屁,可就是那位陈少,也不过是个过了气的公子,比起天少和鸣少来,真是屁也不是,真是搞不懂鸣少和天少是怎么想的!憋屈啊!
长发青年面sè铁青,倚着车子陷入了沉思,似乎正在为这捉人不顺生气,浑然不知,他这岿然不动的架势,救了他自个儿半条命。
眼前的薛老三心头已然微微起火,幸亏那长发青年还有几分忌惮小晚的模样,没口出而言,要不然,多少时rì没活动筋骨的薛书记一定不介意在制造一起校园惨案,哪怕此处是京大。
说起来,眼前京大的风气,向前,比不上七十年代中后期,向后,比不上八十年代的中后期,此刻可谓是除了那大鸣大放、举国沸腾的几年外,最杂乱的时刻。
其实,时下,不只是京大杂乱,便是社会上。亦是各种混乱,究其原因,还是思想界意识并未万全澄清、混一,新思cháo对旧思cháo的冲击太烈所致。不说别的,一部外国进口的电视剧,便能引发出各种cháo流风。便知道这会儿的人心有多浮躁。
而最为浮躁的。还是青年,新诗流派诞生,除了各种清新、纯真诗作外,甚至各种荒诞不经的诗歌,以及麻木似的咆哮体问世,竟引起了无数追捧。再加上,时下对青年的管制不严,又不强制上山下乡,而社会上又没有那么大的就业安置量。造成了很多游手好闲的青年。
而这些jīng力充沛,xìng子不定的青年,一遭遇那些乌七八糟的颓废诗歌,便宛若苍蝇逐臭,有了指导思想一般,各式各样的小混混和街痞。开始成群结队的出现。
京大即便是再圣洁的象牙塔,处在这污浊包围之中,也难免染上些腥臭,而眼前这位长发青年,显然就是这腥臭的组成成分。
叮铃铃,叮铃铃……
长发青年正进退失据间,数百米开外。又传来悦耳的车铃声。
原本自行车铃声自然不可能传这么远,奈何二三十辆自行车汇聚在一块儿,自然声势惊人。
此时,刚下课。主干道接连体育场的是一条两米宽的窄道,此时正布满了刚下学的学生。
那自行车流,却避也不避的驶上了水泥路,且来势不减,钢铁洪流,直向路上的行人撞去,直惊得路上一阵人仰马翻,又传来阵阵嚣张笑声。
“小晚,小晚,救我……救我……千万别让他们抓了我去……”
见得那边车流滚滚,被就会的那个叫叶熏的女孩满脸惨白,抱了小晚的胳膊不住颤抖。
便是先前叽叽喳喳的小辣椒也变了颜sè,小步朝小晚跟前挤了挤,似乎小晚身边有保护罩一般。
“别怕,我保证他们以后都不敢惹你的!”
小晚拍拍叶熏的肩膀,说得斩钉截铁,一双眸子却凝在薛向的脸上,满是光彩!
那长发青年陡然来了jīng神,狠狠朝薛晚瞪了一眼,一踩自行车踏,便迎上前去。
未几,便和那帮人汇集,继而,长发青年调转车头,边和那帮人说着些什么,边又朝这边驶薛向这边使了过来。
薛向看着这群人,忽然笑了,这笑,不是嘲笑,而是想到了当初自己一伙儿人不正是这样么,不过眼前的这伙儿人,可比自己当初等人差多了,满脸的英气、傲气不见了,jiān邪气、萎缩气倒是刮了个十足,一个个衣着光鲜,坐骑豪奢,这个倒是比之当初自己等人强了不少!
不过,这帮家伙,是怎么看,怎么让人别扭了,薛向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又痒痒了。
车流很快就到了近前,这帮家伙驾艺甚是高超,到得近前,车速亦是不减,一辆辆车,整齐地划着浑圆,将薛向等人围在了中间。
那长发青年正挤在两个军装青年身侧,而满场数十青年,就这两位身着军装,标新立异!
“宝哥,不是我办事不利,又是那薛晚跳出来掺和,您看着办?”车身刚稳,长发青年便冲那圆脸军装青年咬起了耳朵。
圆脸青年挥挥手,将他推开:“哪里学的,有什么不好当面说的。”说罢,又问:“那个是薛晚?”
长发青年朝场中一指,“宝哥,那个最漂亮的!”
圆脸青年的眼神儿终于在小晚身上落定,双目放光,嘴上啧啧有声:“没想到啊没想到!”赞叹罢,又冲他身侧的方脸军装青年道:“剑鸣哥,实在是没想到,听你和天哥的口气,我还以为那惹不得的薛晚是什么大姐头呢,没想到竟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国宝,住嘴!”
方脸青年狠狠瞪了圆脸青年一眼,止住了他的话头,“你新来京城,注意分寸!”
圆脸青年笑笑,却是不再理那方脸青年,转头冲小晚道:“得了,既然小晚同学插手了,我多少给个面子,这样,你当众说句‘国宝哥,给我个面子’,我就……”
圆脸青年话音未尽,却发现自己身子腾空而起了,紧接着,发现自己的脑袋被人擒住,一股巨力压来,竟是动也难动,再后来,自己的嘴巴竟跟打着颗粒防滑的水泥土来了个亲密接触,紧接着一股令人痛不yù生的剧痛传来,脑子里除了痛,便再无别的意识了!
出手的自然是薛向,薛老三先前没下手,只不过想看看这帮家伙到底坏到什么程度,若只是年少轻狂的二世祖,他也懒得理睬,毕竟薛书记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可谁成想这圆脸家伙,没说几句,薛老三心头就起了“净化校园,人人有责”的意识。
而圆脸青年似乎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竟敢当真薛老三的面调戏他的宝贝妹妹,别说薛老三现在只是县委书记,就是国家zx,只怕也得动粗。
果然,薛老三动了,一个错步,大手一挥,那圆脸青年就被他凭空摄进掌中,紧接着,便将他一张臭嘴,按在水泥地上,来回数下,如同扫帚一般,在地面轻轻刮擦了几遍。
不过,薛向想的是轻轻,可在圆脸感觉来,自己的脸差点儿没被那股劲儿按进地里。
薛老三这番动作,兔起鹘落,快得惊人,待他打完收工,将圆脸掷在地上时,一边的数十青年,压根儿就没回过神来。
可待他们醒悟过来,准备有所动作时,圆脸青年滚了一圈,终于静止了。
“啊……”
圆脸的身子这一静止,满场便起了一声尖叫,和无数粗重的呼吸和抽气声!
尖叫的自然不是小晚,他早知道这个大哥干仗的场面,永远是血淋淋,习惯成自然,在薛向冲她悄悄摆手时,她已经别过头去,便招呼叶熏和小辣椒别瞧,可偏生小辣椒好奇杀死猫,一瞧之下,便失声尖叫出声了。
倒也不是小辣椒天生胆小,而是眼前的场面是在太血腥,圆脸青年的一张好脸,此刻竟无一块好皮,嘴巴更是被磨得血糊糊一片,双唇上翻,露出生生白齿,恐怖至极!
薛老三恐怖一击,惊怖过后,满场竟然失声。
良久,那长发青年,才颤抖着指尖指着薛向,“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宝哥的父亲是……”
啪!
不待长发青年一句话说完,一记耳光飞来,竟将他从车上抽翻在地。
这回出手的却不是薛向,而是那个方脸军装青年。
方脸青年这一出手,满场跃跃yù试的小子们全傻眼了,几乎以为这位失心疯了,哪有不冲敌人开火,反倒个收拾自己人的。
可方脸青年接下来一句话一出口,一帮小子几乎庆幸得快要升天。
但听方脸青年道:“如果我没认错,对面的应该是薛向薛三哥?”
“什么!他就是薛向!!!”
有人竟脱口而出,说完,便死死捂住了嘴巴,惊恐地盯着薛向,宛若见了史前巨兽一般。
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可这一点,在薛老三混迹的圈子,似乎压根儿就不灵。
不论是顽主圈子,还是衙内圈子,都齐齐应了那句老话,哥已不在江湖,江湖上却还流传着哥的传说。
细细说来,这薛老三的传说存在的似乎并不科学。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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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家父时国忠
毕竟要说顽主圈子也还罢了,毕竟薛向十三四岁起,便闯出了如天的威名。
而这衙内圈子,薛老三自问是一天也未跨入其间,甚至那个衙内们的聚集地——红星茶馆儿,若不是替小家伙出气,他也压根儿不会去。
可就是这样,薛老三在衙内圈子的威名,亦不逊sè他在顽主圈的声望。
京城本是是非地,是非多了,好事儿的人就多了,好事儿的人多了,就免不了闲得蛋疼的开始搅事儿,更不乏那凑热闹根据水浒英雄传那般给京城几大公子排出座次,而为了朗朗上口,字数自然得有讲究,什么四大公子,五大魁首……
如此七七八八,排了一堆,什么时剑飞、江朝天、吴公子这种赫赫威名的,自然高居榜首,且座次难定,为此不知闹出多少风波,独独薛老三的大名竟没上得任何榜单!
这倒不是说薛老三名声不及那三位,而是这位凶名太炽,竟让那几位编榜的亦不敢录其名,毕竟谁都不知道这位大爷什么癖好,假如编的榜单给他绰号起的差了,叫他知晓,岂不是得亡命天涯,红星茶馆的血腥可至今犹烈哩!
是以,薛老三不上任何榜单,却成了衙内圈子里,毫无争议的第一人,便是好胜如吴公子私下里听到这所谓排名,亦不过冷笑数声,不置一言。
几年过去了,有道是,椒房阿监青娥老,梨园弟子白发新,老公子们渐渐年长,纨绔气难免收敛,如少年时就叱咤风云的时剑飞,老老实实进了赤旗杂志社,尔后又进了中宣部,现在已是稳稳重重的时处长。
而十年前便能止衙内夜啼的江大少,更是做了一县县委书记。勤政、能吏之名,更是偶有传回四九城。
便是那无所事事的吴公子,近来似乎也开始安心读书,研习什么国际贸易,整rì里来往于社科院。宛若做学问的老学究。
岁月轮回。时光暗潜,老公子们“老去”,新衙内们自然渐起!
而这些新衙内们或许会认为时剑飞的叱咤风云,不过是趁时而起。或许会觉得江朝天yīn狠嚣张,只惜乎没遇上自己,或许更会因为吴公子一事无成,生出浪得虚名之憾。
可就没一个会怀疑那位从未谋面,只在传说中的薛老三的威名。因为王衙内的白齿,陈衙内永远微颤小指,以及龙公子闻薛老三之名惊叫,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是生生摆在眼前,更不提还有那在红星茶馆,听了无数人说了无数遍的喋血惨案。
如此种种,即便是这位薛阎王真的不存在,这帮衙内也从心里服气了。畏惧了。
而眼下这一堆人,几乎个个是京城人,他们于京大内,才组成了小圈子,虽未必都是正牌衙内。可至少都混进过红星茶馆。
是以,此时,方脸青年一句“薛向薛三哥”出口,众人惊惧之感。比之见了圆脸的惨状,还要来得酷烈。再加上。观圆脸青年之惨状,和那传说中那人出手无情的狠辣,分明契合了个十足十,眼前这人身份,哪里还用怀疑
“你是老时家的小孩吧?”薛向不答反问,这方脸青年和时剑飞相貌有一两分相似,再加上,方才听地上那圆脸称他“剑鸣哥”,是以,薛向才有这次一问。
那方脸青年听薛向称自己“小孩”,面皮一抽,终究没敢作sè,强颜微笑道:“家父,时国忠!”
时国忠,时老二子,时剑飞二叔,江淮省省w书记。
时剑鸣不报时老爷子,单单报自己父亲,意思很明显,是在说,我不仅有个做政z局委员的爷爷,还有个做省w书记的父亲。
却说时剑鸣这点伎俩,如何入得了薛向的法眼,“既然是国忠同志的儿子,就更应该替你父亲争光,你看你小小年纪,不专心学业,力求上进,整rì里,飞鹰走狗,在京大内,都敢拉帮结派,称哥作爷,传出去,国忠同志和时老的名声很好听么?”
薛老三一口一个国忠同志,叫得时剑鸣脸黑如碳,更见薛向宛若自己长辈一般,训话教导,听得时剑鸣的肠子都直打结,偏生又不敢抗辩,毕竟这位的暴脾气已经由传说化作亲见,他实在不敢以身试法,心里却是恨死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家伙,暗道,谨慎了又谨慎,小心了又小心,结果,偏生让这孙子的寸劲儿,撞上了煞神。
见他不言,薛向又道:“行了,我也懒得说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若是再叫我听到你在学校张狂,我就亲自给国忠同志去电话,去吧!”
“懒得说,你不还说了这么些!”时剑鸣心头碎念,可此时见薛向大手一挥,竟放行了。
这点怨念立时消解,招呼人撩起那圆脸,自己当先上车,拼命地踩着脚踏,眨眼就飙得远了,其后众人更是不慢,如避鬼神般,来势竟较去势犹迅数分。
转瞬间,钢铁洪流,便被薛向轻松击得溃散。
小辣椒和那个叫叶熏的女孩简直看呆了,他一个人竟然把这么多坏蛋都打,不,吓走了!!!
要说薛晚在京大为什么会成为女生保护神,大伙儿都不清楚,只知道大四有几个坏学生,似乎对小晚又敬又宠,也仅此而已。
而刚才那帮坏蛋,可以说是又坏又可恶,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他们不仅敢欺负学生,甚至敢在课堂上喝骂老师,更外面的社会分子打架更是家常便饭,又一次竟然打到学校来了,上百人对殴,后来,来了好多jǐng察,都带了枪。
可,就是刚才的那个时剑鸣,擦掉脸上的血丝,出去比划了几下,所有的jǐng察都褪尽了。自此,在学校,谁都不敢惹那伙儿人,而那伙儿人则想干嘛就干嘛,坏的不得了,也惟有到小晚这儿,似乎那些人有些顾忌,却也并不如何惧怕,只说些谁也不懂的场面话,就散去了。
而方才,这位薛大哥的威风,才算让她们全知道了这位薛晚同学的特权是怎么来的!这位薛大哥面前,那帮凶如狼,狠如虎的家伙,个个如猫儿一般乖巧,甚至都看见两个打架最凶的家伙,裤裆都湿漉漉地,而那个最霸道的时剑鸣,更是像小孩子一般,被训了一通,灰溜溜地跑了。
有这样一个大哥,薛晚真是幸福死了啊啊啊……
…………………
了完京大的风波,薛向又去寻了陈佛生,让这小子别老是在小晚面前晃悠,又嘱咐他尽量消除影响!至于消除啥影响?还不是消除她宝贝妹妹给人的恐怖印象!
原来,方才薛老三见别的漂亮女生,有男生送水,独独小晚提溜着个水壶,他心中有些烦闷。
说起来,从人的行为心理学上讲,做父兄的都不喜欢成年的女儿、妹子,被别的男生靠近,薛向亦有此感。可他更不愿意自家的宝贝妹妹,在自己光环的笼罩下,弄得连少女情怀也难得体验了,他还是希望小晚能经历别的女孩子能经历的。
却说,薛老三说陈佛生说得起劲儿,浑然忘了,他今天所为的影响,比陈佛生给小晚带来的光圈大了无数倍。
第二天,那个什么宝哥,脸上缠得如猪头一般,在小晚上课的时候,竟跑到教室门口跪了,大声说着什么我不是人,我王八蛋云云……
自此之后,小晚的威名传遍京大,弄得小妮子所到之处,几乎连公老鼠都得逼道儿了。她去食堂打饭,更是如往俄罗斯方块一般,她一到场,前面排再长的队伍,也得尽消。
弄得小妮子苦恼不已,自此后,也只有等人少时,才去用餐。
却说薛向在家陪了小晚、小意一晚,第二rì骑车送罢两小上学,便驾了摩托,径直往国计委大楼去了。
上午十点半,那处,有一场恶战。
胜,他薛老三注定万世名存萧山;败,不好意思,薛老三没想过会败!
薛向到得地头的时候,时间尚早,不过九点十分。他又知道这种大衙门,素来是门难进,事儿难办,脸难看,他薛某人在花原,在辽东都勉强还算个人物,可放诸四九城,剥去衙内光环,也不过是个小小县委书记,且是副的,进这种国务院第一部委,只怕是个扫地的,都难正眼瞧他。
是以,薛老三到得地头,亦不停车,反而绕着计委大楼转起了圈圈。
将将挨到九点五十的时候,薛老三方才寻了地儿,停了摩托,大步朝门岗行去。
薛老三受命而来,自有凭照,门岗处自然无有阻碍。
进得大厅,薛向忽然发现不自己竟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处去了,因为计委下到县里的通知,并没点名开会地点!
一念至此,薛向赶紧寻人打听,可此次会议级别颇高,普通干部哪里知晓,弄到最后,薛老三干脆就往楼上冲了,果然,到得最高层时,不待薛向问话,楼道口,便有人主动拦住他问,是不是萧山的薛书记。
薛老三刚说了是,那人就又是拍大腿,又是竖拇指,又是拖了他就急行,整个儿一个手舞足蹈,弄得薛向莫名其妙。
忽然,急行间,那人说出一句话来,惊得薛向浑身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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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那些威权赫赫的机关
“快点吧,我的薛大书记,现在除了富主任没到,就剩你了,连文主任都到了,你说你这架子有多大,要说,今儿个我也真算是开了眼,想咱们堂堂国计委,就是省长进门,也得矮上三分,偏生你这个小小县委副书记,倒把气势仗了起来……”
那人一边拖着薛向疾走,一边嘴上滔滔不绝。
薛老三听到“除了富主任没到,就剩你了”,便傻眼了,心头立时悔恨得不行,就说怎么围着大楼转悠的时候,就心神不定呢,原来竟把官场最重要的规矩给忘了。
什么规矩?上下有别,尊卑有序!
原来,这会儿离开会虽然还有十多分钟,这会儿赶来,无论如何不能算迟到,可偏偏这官场的规矩比不得别处,尊卑有别,这一点,在各式会议上,可谓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先不说讲话发言的次序,便是这座位排序,也是无比讲究,若是常委会还好说,按着常委会名次排序,按着左尊右卑地排序,依次坐了就是。可若是碰上开大会,各式干部,尤其是众多级别相同的干部汇集时,排列座次就显出了组织人员的功底来。
座次排得好,大伙儿心服口服,会议开得通畅,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座次出了岔子,恰好又遇上心胸狭窄之辈,那就非出大漏子不可。
而较之排位和发言顺序,更能体现等级xìng的,便是这开会入场的次序。
按说,这一点,薛老三应该门清儿,毕竟卫齐名时代,萧山县的常委会班子还专门有掐对卫齐名、俞定中入门时刻表的乐子。
可今次薛老三偏偏就忘了,许是卫齐名、俞定中去后,他独霸县委,开会先去后去,已然不萦绕于怀。习惯成自然了。
而这习惯,在萧山县地头是自然,在这国务院第一部委,那就是僭越,放肆。无礼!
想想吧。文宽夫副主任何等身份,国计委副主任,放出去就是一任省委书记,更有甚者直接跨入副总理。而富彦国这位常务副主任,zhōng yāng委员会的排名几乎是和中组部常务副部长,中办常务副主任平齐的正部级干部第一人,再迈半步就是妥妥的一个政z局委员。
这二位亲自参与的会议,不须细想。便知道规格有多高,而如今,文副主任都到了,他薛老三没到,这叫什么事儿啊!
更何况,今次他薛老三和陈大河打嘴仗,原本就是处在极端不利的位置,此国计委压根儿就是人家陈某人的主场,盖因主持会议的富彦国和文宽夫。俱是连港的老主任!
若换作一般人,除非傻了,才敢动和陈大河在国计委pk的心思。
显然薛老三不是一般人,可再不是一般人,想他今次这番折腾。前景恐怕也是难免暗淡。
本来在此地决胜,薛老三就失了地利——主裁判的屁股肯定是歪着的,他这一晚到,无礼至极。几乎又把与会的副裁判们给得罪了个干净,可谓是。又丢了人和。
地利和人和都丢了,薛老三胜机似乎极为渺茫了。
至少拉扯着薛老三前行的那人是如此思想的,在他看来,这位薛书记纯粹是蚍蜉撼树,极不自量,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批准这场辨论会的。
薛老三进得会场时,宽敞的会议桌果然就剩了两个空位。他刚步进门来,满场的视线皆朝他扫shè过来,刺棱棱的眼神,照得他极不舒服。
薛老三知道今次是一场恶战,说别的没有,拼得还是真刀真枪,眼下,反正已然迟到了,再多言,没得让人小视,索xìng,他寻到那和陈大河正对的空位,径直坐了。
没成想他屁股刚落稳,大门处又步进一人来。那人头发稀疏,面sè红润,中等身材,样貌平常,可整个人的气势却十分威重,这种威重,薛向很熟悉,许子干、安在海身上,他都感觉到过,至于薛安远,因是至亲,反而少了这层感觉。
“富主任好!”
那人一进门,满室众人皆站起身来,齐声朝那人问好,此招呼声一出,那人的身份不言自明,正是国计委常务副主任富彦国。
薛向虽不识得,眼前却还是有的,也跟着站起来,嘴吧开合,却是没露出声来。
缓步朝正中的座椅行去,挥挥手道:“都到啦,坐,坐!”
富彦国刚行到座椅前,便有两人快步行动,一人正是在办公桌边,捧了笔本的年轻人,似乎是此次会议的笔录员,而另一人正是会议桌上左首第一位置的肥胖中年,自打薛向行进门来,这老头一双浊眼便盯在他身上,宛若要烧出个洞来。
见那肥胖中年行动,年轻人主动住了脚,尔后,那胖老头替富彦国拉开了座椅,请他坐了下来。
肥胖中年如此举动,简直让薛老三看得心惊。
其实,此刻会议桌上的九人,除了刚才认识的这位富主任,薛向也就识得陈大河,余者俱是陌生人。
不过这肥胖中年这一动作,薛向便猜出他身份来,国计委副主任文宽夫!
说来也简单,能坐左首第一的,必然是大员之属,此次会议级别较高,除了他薛老三,与会的俱是正厅级以上干部,而那位文副主任乃是副部级里拔了尖的,较之一般省份的省长,只怕还得胜上半筹,是以,他自然有资格坐左首第一。
不过,薛向并不能排出还有其它重量级部委的常务副驾临,是以,坐这左首第一的也未必是那位文副主任。而此刻,这胖老头这番动作一起,薛向心头便明了了。
何也?因为一般副部级大员,即便是再尊敬富彦国,再想拍富主任马屁,也绝对不会在此等场合下,做出如此露骨的举动。
但是,那位文副主任,偏偏就可以。因为,众所周知,富彦国和文宽夫俱是连港的两任一号,只不过富彦国较之这位文副主任早了两任,富彦国主政连港时,这位文副主任还在连港的下级县市任职。因此,这位富主任,乃是他名副其实的老首长。
老部下如此恭谨老首长,是谁也不会说什么怪话的,反会赞一句不忘本。
因此,据以这肥胖中年的这亲昵举动,薛老三立时就猜出此人的身份来。
“好了,下面开会,不过咱们是个草台班子,同志们之间也未必很熟悉,尤其还有下面县市的同志,大家还是作个自我介绍吧!”
富彦国坐下后,便开言了。
他这番话,倒让薛老三眼前一亮,倒不是薛老三感激富主任知情识趣,为他筹谋,而是富彦国这简洁明快的风格,很合他脾胃。
其实,官做到真正层次了,是决计不会开口理论,闭口思想的,这个层级的人几乎已经返璞归真,那些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的东西,反而成了他们最厌恶的。
而这位富主任显然都了这个层次,上来也不提什么jīng神、指示,平平常常一句话,便打开了局面。
富彦国发话了,众人便挨个儿自我介绍了下去,当然,谁也不会长篇大论的报自家履历,只简单的报了职务,和姓名。
其实在座众人,几乎俱是相识,毕竟都是重量级部委的大员,又同在四九城,哪里会不认识,而陈大河来京甚早,战前准备更是在张chūn林那rì发话后,就打响了,满座众人,他虽未必熟悉,却至少都混了个脸熟。
是以这陌生,也只是薛向对众人陌生,这番介绍,可以说是富彦国特意为薛老三而为的。
因着只是介绍个职务,名姓,一介绍,只分分钟钟便结束了。
可刚听了这帮人自报家门,薛老三就震惊了,尽管他早对今天参加会议的阵容,有了预期估计,可这帮人报出名号后,他还是被震了。
左一是文宽夫,国计委副主任,这个已无须赘言。
和文宽夫对坐的,那白面中年,姓方名鸿渐,竟是国经委副主任。说起这国经委,亦是声名赫赫,它现在的名号应该是国家经济贸易委员会,而明年,也就是八二年,其吞并国家机械工业委员会、国家能源委员会、国务院财贸小组等经济综合机构,更名为国家经济委员会后,几乎就成了和国计委平起平坐的存在。
这位方主任,以不过五十的年纪,能坐上国经委副主任的位子,显是不凡。
紧邻文宽夫的那位红脸老者,来头更是不小,竟是国w院体制改革办公室副主任王崇山。
这位大佬一报出家门,薛向的眼神儿就直了,因为这个单位的来头太大,它虽然是去年才成立的,现在是既没威力,也无成就,可薛老三知道明年三月份,这个单位一番改头换面后,威力、名声,立时取代了国计委,成了新的国府第一部委——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
如此多的大人物,汇聚一堂,真是惊得薛老三麻木了。此前,他还觉得自己萧山的那点工程不小,起码也是小两个亿的投入,可这堆人聚在一块儿,薛向觉得不讨论大庆油田以上的项目,真是没脸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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