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
这部书我已酝酿了十五年了,以前曾做过十来万字的笔记和提纲,后来搬家两次不知道搞到哪里去了。我发誓我绝对是小心收藏了的,因此这就不是不小心的问题了。这是一个灵异事件,在黑暗中,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想要阻止我把要说的说出来。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从二零零九年七月二十一日开始写到今天——十月十日,已经写了三十多万字了。自九月十七日十五时二十七分五十一秒上传到起点中文以后,点击不多,推荐就更惨,只有书生情人剑的一票。我不知道这位仁兄是不是看我可怜,或者看都没看就随便投了。
这样的成绩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人满意的,原因肯定还是出在书本身。实不相瞒,这是我第一次码字,这不是我的本行,我是画画的。同样可悲的是我的画也无人问津。如果有兴趣可以看看《棒佛骂祖》,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是绘本,已经完本了。我相信垮丝也不会半途而废的。我这个人别的有点没有,可是认准的事总是会坚持到底,最起码不怕饿肚子。
是的,我已经两年多没有工作了。也就是没有挣钱了,我在准备再疯狂两年把想做的,我认为应该做的作品完成,有这部书也有一批画。
这部书不是一本写来消遣的作品,至少我的立意不是这样的。
既然连班都不上,专心闭门创作,那一定要完成一点自己满意的作品。
写作技巧还很生疏的我一定写得不够好看,这我没有想到,现在已经明白了。释然,这是一部严肃的作品,可是我依然希望它能够很有趣。严肃作品也是可以幽默的,没有做到是因为自己的火候还不到,不过我相信我可以做到的。
于是我决定重头再来。
这次全面的修改应该是很有必要的,我希望我码的字能够成为幽默的严肃作品,这样才对得起全家勒紧的裤腰带。
半了散人
二零零九年十月十日十五时十五分
两份调查报告
龙组的调查报告,摘选如下:
接到群众举报,中国龙组海南办事处对黄治仁及其家族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
二零零四年八月中旬,当地群众反应有运油车从黄治仁所经营的度假村运出航空煤油。接报后立刻组织精干力量对这一线索进行摸排,并对黄家父子进行了布控。
黄治仁于布控的一个月后醉酒驾车身亡,其兄黄治道同车身亡。经法医检验,在其胃中发现大量未经消化的食物,肝脏检验反映出大量摄入酒精的迹象。对当晚两人曾就餐的酒店的调查显示,两人的确曾大量饮酒。据服务员的陈述和查对发票点菜单显示两人共引用五粮液七瓶,确系醉酒驾车引发交通事故。所幸没有无辜者被其撞伤。
黄父系悲痛过度自杀跳楼身亡。经法医检验,未发现中毒现象也没有其他外伤。
正当调查顺利进行时,黄家度假村发生了剧烈爆炸。轻伤二十余人,无重伤、无死亡案例发生。
我办事处会同当地消防和派出所共同调查了事故起因。结论为储油罐意外爆炸,事故由不标准的储油设备引发。
调查发现现场有大量航空煤油燃烧的痕迹。黄治仁的公司不具备石化产品的生产、运输、加工、储藏、销售的资质。其行为属于违规操作。
爆炸发生后,我办事处联合当地消防和派出所对度假村进行了事故安全排查,未发现其他安全隐患,也未发现航空煤油以及其他石化产品及其生产加工设备。
经多方核对未发现黄治仁及其公司参与走私成品油的迹象。
二零零四年十月,度假村及黄氏集团公司被债权人依法接管。我处在办案中发现接收人牛小蒙行迹可疑,调查发现:牛小蒙,男,二十六岁,持美国护照。我处组织力量赴美国调查未发现其有在美国生活过的痕迹。牛小蒙没有任何档案记录。护照显示他于二零零四年六月十七日从香港进罗湖海关入境。他拥有一家离岸公司公司注册地为英属维尔京群岛,我们立即远赴英属维尔京群岛进行调查。经过不懈努力,我们仅用了二十天就查明该公司为离岸控股公司。该公司没有与英属维尔京群岛居民进行业务往来;该公司不拥有英属维尔京群岛上任何物产利益;也没有进行银行或信托业务;也没有进行保险类业务;可以说这个公司在英属维尔京群岛除了交费什么都没有干。
十一月,我处怀疑牛小蒙以生产航空煤油为诱饵诱骗英国投资者。我处组织精干力量赴香港、英国调查取证,受到英国投资者的由衷称赞。他们指出我处的行为净化了投资环境,让他们增强了来华投资设厂的信心和决心。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终于排除了牛小蒙的嫌疑。
关于当地的有航空煤油生产纯属于当地不明真相的群众造谣生事,以讹传讹。
调查结论如下:黄氏集团公司所属度假村在海南省三亚市郊区非法储藏高效煤油,没有采取必要的消防报批,没有任何有效地消防安全设施是严重的违规行为。最终引发爆炸,所幸没有人员伤亡,由于所处地段偏僻没有重大财产损失也没有引起民众恐慌。
由于事故责任人在事故发生前就全部逝世,公司在其后的债务清偿中已划归债权人。本事故不做行政处罚。
十二月中航油期货事件爆发后,我处对该事件与黄氏集团公司航空煤油传闻进行了详细比对并专程前往新加坡调出,可以排除其相关性。
在该事件中出现的白大十和吕清广等人均进行了详细调查,结果如下:白大十,查无此人,其身份证属伪造,没有此人的任何记录和档案。此人的出现纯属虚构;吕清广,男,三十三岁,出生地成都市双流县。据调查,案发期间该人并未离开成都,人证物证均证实其并未参与黄氏集团的任何项目,此人与本案无关。本案中出现的两人均系假冒身份,但案发后同时失踪,后据服务员和制图员反应吕清广曾反复突然出现在度假村客房大套间,行踪诡秘,多次布控皆无所获。
现在度假村已经转让给房地产开发商,客房所在小楼已于十二月底拆除。其人未在本地再次出现。
我处资深探员(金丹期)确认栗闲庭以及英国投资商确系血族,但并未发现其在华期间从事非法活动也没有攻击平民事件发生。
栗闲庭出生于云贵川交界处,妖族,属中华菊头蝠科。自幼勤奋好学,在小学、中学、大学都是三好学生、学生干部。大学毕业后考入英国剑桥大学深造,学成回国,报效祖国。他积极招商引资,推动地方经济,对大力提高我国GDP的抬升起到进步作用。
在调查中,栗闲庭积极配合,主动协调,对我处在海外的调查帮助良多。
综上所述,我处认为:一,黄治仁、黄治道的死亡系酒后驾车溺水身亡;二,黄家家主系老年丧子悲痛欲绝自杀身亡;三,牛小蒙身份可疑,行为诡秘应加强警惕,必要时应予以监视居住;四,白大十、吕清广两人为虚构人物、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五,本事件与航空煤油及中航油事件无关;六,栗闲庭是爱国上进的大好青年,意外卷入本案;七,英国投资者在本次事件中无辜被牵连,本初深表歉意:八,在本次调查中我处干员不辞劳苦万里奔波,翔实准确的还原了事件的本来面目,还社会以朗朗乾坤,为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保驾护航尽到了应尽的责任。
龙组驻海南办事处(签章)
二零零五年四月一日
付:祝首长和同志们节日快乐。
另:对牛小蒙的后续调查报告。
自二零零四年下半年起,牛小蒙将黄氏集团公司在海南的全部地产售出将公司移至上海。到达上海伊始他的丑陋面孔就暴露出来。玩弄妇女多人,蓄意破坏我国的基本国策,大肆使妇女无计划怀孕,并于二零零五年八月起开始生育子女,现已有七子九女,并且在他家中尚有多名妇女怀孕待产。
牛小蒙严重破坏计划生育,违反生育政策的行为应予以坚决打击。
请批转上海办事处具体实施。
龙组驻海南办事处(签章)
二零一三年二月二十九日
经龙组驻上海办事处调查。牛小蒙系妖族,双翅目,虻科。
多子女是其种族习惯和民族文化长期形成的历史遗留问题。
我处暗中观察并未发现牛小蒙有其他违法迹象,对生育第二胎以上的妇女已经由计生办罚款。经我处说服教育,牛小蒙表示以后一定改正错误,再有妇女生育第二胎以上的一定主动自觉的去计生办缴纳罚款。
龙组驻上海办事处(签章)
二零一六年二月三十日
他们的调查报告,摘选如下:
在泌火虫养殖箱爆炸的当天,我们已经伪装成游客住进度假村了。爆炸发生时我们第一个赶到现场,刚好看到血族的一个侯爵带着三个伯爵在拆除油水分离设备。我们亲眼看到血族侯爵将该设备收入储物戒指,然后带领其余血族撤离。
二十分钟后,龙组的直升飞机到达现场。随后,当地派出所和消防队相继赶到,并勘察现场。我们观察到他们嘻嘻哈哈轻松愉快的工作了一会儿就去喝酒了。买单的是栗闲庭。我们紧随其后,在他们唱酒歌之际检查了现场,发现明显的灵力波动,可以确定是自毁阵法被强行启动。在水坑的爆炸残留物里分析出航空煤油和微量的飞船燃料,这使我们惊恐无比,难道这个世界注定毁灭?
白大十和吕清广的气息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必须着重提出的是,我们赶到时就没有发现白大十的气息,而吕清广的气息在爆炸前短暂的出现过,随着爆炸的发生,他的气息也失去了踪影,有理由相信这起爆炸和他的出现与消失有内在的联系。
我们核对了参与此事的血族名单,发现其中首脑人物与新加坡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可以确定随后在新加坡发生的中航油事件与这个血族家族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限于精力人手限制我们未对中航油事件做进一步的调查,毕竟这是很小的一件小事不值得花太大的力气。
我们尾随着龙组的调查小组在世界各地旅行购物,他们细致入微的了解了每个城市的风土人情和特色美食,与各种肤色的妓女深入交流,连夜大战。他们收集情报的方式让我们百思不解。我们了解到离岸公司根本不是牛小蒙注册的,原始注册人是隶属于吸血鬼集团的金融人员。英国的吸血鬼调动频繁,在此期间一定发生了影响深远的大事件。可惜对此我们一无所知。
龙组在国外的非报销部分费用匀由栗闲庭出资,对他们节约国家费用的能力我们羡慕不已,应该大加学习。我们的费用一直不足,可是从来没有像他们那样能够开源,我们只能节流。后来知道了吃了原告吃被告的秘法,一时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兴奋过去后才发现这对我们没有一点参考价值,我们不是暴力机构,在我们面前没有原告也没有被告。我们站在寒风凛冽的街头,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他们吃着大龙虾和各种贝类、鱼类、水果、蔬菜,我们咽着口水蜷缩在街角的电话亭里。
我们确信白大十和吕清广的存在,并对他们的境况和安全忧心忡忡。这一点上龙组的探员和我们分歧很大,我们坚持认为吸血鬼在搞阴谋。应该把调查的重点从牛小蒙身上转移到栗闲庭及其背后的吸血鬼集团。
龙组探员明确无误的否定了我们的建议,不能随意怀疑国际友人,不能影响投资环境,对投资商要热情。我们惭愧的看都自己觉悟的不足,没有能够站在跟高的位置看待问题,缺乏大局感是我们的致命伤。我们太斤斤计较于这个世界的安危而忘记了招商引资的伟大意义,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我们无地自容。
在接下来的调查中我们艰难的跟随着龙组探员的足迹,可是他们的足迹实在是太少了。就是十米的距离他们都是开车去的。
在龙组探员成功的交上完美报告等待立功受奖的时候,我们凄惶的发现我们的调查彻底失败了,我们没能找到关于白大十和吕清广去向的蛛丝马迹。种种迹象标明,世界正不可逆转的迈向灭亡。我们只能将拯救世界的最后希望寄托在吕清广先生身上。
遗憾的是吕清广并不知道他的小肩膀上有如许艰巨的重担。
序
不存在任何东西——我指任何确切的证明——能让任何人将清广.吕的故事纳入纯玄幻小说之列。相反,人们可以断定这部变化无常、时有空白或者说疏漏的作品以其纷繁而又不可缺少的素材在重新剪裁一个现实(一个众说周知的现实),剪裁的方式极其执拗,令人迷乱。另外,倘若这个故事的其他组成部分断然背离了这个现实,那就会使人疑窦丛生,因而不可避免地从中看出叙事者的偏执的意愿——就像有一种神秘的动机主宰了他的种种变化和创作。
毫无疑问,我们没有察觉这种动机,至少在目前还没有察觉。如果我们发现了它,那么整个事情也许顿时变得明了。。。。。。不管怎样,可以这样料想。对于作者本人我们知之甚详又一无所知。我们发现了他的住所和家人以及他的所有近亲远戚,并且查找到了他出生以来的所有证明文件,通过强大的人肉搜索我们确切知道了关于他的一切。但龙组有关部门断定这一切都是伪造的,这是精心编制的骗局,所有的记忆,文字,图片,影像,声音都是假的,可能是在外星系或者另时空伪造的。然而,所有的证人都说,他们认识的那人就是那人。
对这就是那人,不管他是真实存在还是虚拟谎言,这就是他——清广.吕生于1971年12月12日,小名广龙又称小龙、龙龙,身高1米76,汉族。1995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毕业后长期无业,1999至2007年在成都从事装饰设计,其后又是长时期的无业生涯,我们知道他长时间在成都市安康医院门口驻足,但经我们详细调查发现没有任何材料可以证明他走进过这个院落的大门。他的行为使我们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行动无疑是不正常的,所以我们准备深入调查。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惊奇的发现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正常。然后我们重新坐下来通读全文,清广.吕的故事的的确确和这家医院没有关系。于是我们离开了这家医院。在离开的时候我们发现这家医院所有的医务人员在白色的制服下面都穿着黑色的制服。关于清广.吕画所有的绘画作品我们将在其他报告里详细论述,这里就略过不谈。我们采集了清广.吕的头发、血液、粪便、尿样、皮硝、指甲、指纹,当然这些都是伪造的。
毫无疑问清广.吕是一个奇怪的人。不过在对他的调查之中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神奇之处——他很平凡,很平淡,是一个失败者。我们可以这样看待他——一个穷人。
虽然不知道他真实的想法,从他生活的点点滴滴可以清楚的知道他撕裂的内心深处涌动着危险地欲望,长期的压制让他的神经不堪重负。
为什么他没有自杀呢?这是个问题。
生或死,这一直是个问题。
在对他的调查日渐深入后,我们清醒的认识到这些调查是毫无意义的。我们反思自我才愕然觉醒:我们为什么要调查清广.吕呢?是谁让我们调查清广.吕呢?最重要的是我们是谁呢?对清广.吕的调查仿佛进入了一个死胡同。我们在一座虚幻的城市里追随一个真实的人还是在一个真实的城市里探寻一个虚幻的故事。我们不得而知,但调查依然要继续下去。
在成都夏季的暴雨里我们和清广.吕擦肩而过。
清广.吕骑着自行车,穿着紫色的雨披——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件雨披不是他本人的——搭着他儿子在清冷的街道穿行。他的骑车技巧生疏,破旧的直行车缺乏保养。骑在自行车上一副漫不经心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当时正是雷雨袭来,不过成都不是雷区,市区道路两旁的高楼又都有完善的防雷电措施,所以他没有被雷击,没有穿越,也没有异能出现。在我们先进的科学仪器上没有记录到任何关于他的灵异显现,无论是宏观的还是微观的。没有就是没有。虽然我们也是异常失望。
我们在他卫生间的马桶水箱盖上找到了阿兰。罗波特格里耶的《吉娜——错开的路面当中的一个红色空洞》。经过鉴定确认他曾反复阅读该书序言的前半部分,但第二页他从来没有翻开过。由此可以推论:他长期以来一直排泄顺畅、他没有便秘。因篇幅所限这里省却了论证的详细过程,但是我们科学翔实的论述得到了龙组相关部门的高多评价,大家一致认为这个伪造的人物消化功能良好。
睁开眼睛,看向四下,什么都看不见。
求道之人吕清广陷在黑暗之中。
又是很久很久过去了,仿佛是永恒,其实只是一霎。
但也不能肯定,也许是光明的源泉之中。过分的光明中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这点辩证的道理求道之人吕清广还是明白的。现在他的问题是应该怎么办,所以他想。
“道在哪里”
如果记忆不是幻觉那这个问题已经困扰自己不知道多久了。
又是一霎过去了
然后仿佛永恒又来了
然后的然后仿佛永恒又逝去了
然后的然后的然后的然后。。。。。。
明灭交替,在回忆的梦境中猛然醒来的求道之人吕清广知道自己陷在幻境中了。
作为高等存在的生物体,我们被科学的模糊边缘强烈的吸引着,为正处于流行表面的理解下的离奇幽灵儿神魂颠倒。
我们试图在以后的章节中重新定义这个边缘,使自然和那些看来是超自然地东西重新和谐起来。同时帮助创造出一个类似于非军事管制的地带,使吕清广进入这个地带能通过而不要求放弃他原来相应的观念,可是吕清广的离奇失踪让我们手忙脚乱,这严重破坏了我们长时期的布局。
然而这都是五千年前的事了。从那时以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对本书的阅读是艰辛苦涩的重体力劳动,吕清广迫使每个读者成了具有异常体验的一个中心人物,同时也给了你按自己的意愿去解读的自由。我们试图透过序言和结束语的形式,通那些分享我们的兴奋和激动地的人保持联系。其中每一篇都可以以一种稍微不同的方式考察这个世界松散的一端。
然而,现在时刻已经到来,我们再一次退到起点——幸亏有起点中文的存在,回顾往昔,看看我们站在何处,我们几乎经历了世界的末日。
在这最近的五十年中,有一种强烈的反对研究吕清广先生的异常反应。一些超出科学可知性范围的事物的批评家已经建立了以阻止一切有关于吕清广先生的研究为明确目的有势力的宇宙委员会。他们至少在毁坏别人生命方面已经获得成功。他们指派一些魔族扮演成心理学家和心理医生,在各种场合,怀着明确的欺骗意图,讨好一部分读者,并由此公开的破坏别人的精神家园。这种明目张胆的把幕后黑手伸向前台的做法在星际历史长河中屡见不鲜,我们一边躲避他们的阴谋诡计一边找寻吕清广和白大十的踪迹。
假若广大的读者群对吕清广表现出兴趣,那么它不可避免的必将发展成一项宏大的事业,并且会遭受来自河外星系的各种曲解。我们已经认识到自己在帮助吕清广先生拯救全人类的这种形势方面的一份应尽的责任。为了增添我们的热情和积极性,在月票方面需要大家积极主动的支持,没有月票是不可能解放全人类的。当然我们的文化往往不允许我们祈求,可是为了世界的安全,为了宇宙的和平,我们必须要求你将手里的票票投给半了散人,他是真理与正义的代表,他是宇宙和谐共同发展委员会的代表,他是全世界饥饿艺术家的杰出代表。毫无保留的支持他就是支持神圣的、至高无上的、无可比拟的、独一无二的、唯我独尊的、全能的那啥。请投票!
当你仔细地观察一切时,没有什么能像吕清广的经历那样吸引神灵。我们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超出自然解释之外的——可是吕清广的经历非常丰富,令人惊讶不已。
我们被下述的事实强烈地吸引住,即宇宙间所有的生灵,并不仅仅是我们热衷于此的时候,已经承认接受吕清广先生作为这个世界唯一的希望,他们相信事物存在的信仰,这里所指的事物包括诸如灵魂、元神、鬼魂、分神等等。我们平等的对待所有的生命体,无论是高级的还是初级的,只要你投票支持你就是好的。区分善恶、美丑、忠奸、贤愚的标准只有一个——你是否投票支持本书。
我们大力赞扬那些不仅自己投票还带动鼓舞身边的朋友一起投票的生命体,无论你的信仰如何;你有福了。
是的,不要小看我们。在这个扁平宇宙空间,我们和大多数的神灵保持友好关系。我们是和平主义者,可我们并不畏惧战争。对于从不投票还敢大放厥词者,我们的口号向来是:虽远必诛。
长期以来人们对本书有不少误解,这是读者狂妄自大的集中体现,本书所著完全真实可信,盖无虚言。所有事实均经过银河特别委员会和异空间调查局的反复核实,所有未写明的缘由和线索分为三种情况,在这里特地提请读者注意:一,现在不说是要就在以后说明,所谓草蛇伏线灰延千里也;二,基本常识,有些太基础的东东就没必要详加解释以免有混字数之嫌,不了解者请自行查阅资料;三,高等级文明保密条例规定不能传播的内容。这也没有办法,如果你所处的文明等级不够,很抱歉,有些地方你就会读不懂了,没关系,不要气馁,把你不懂的地方抄下来背熟。然后,焚香、沐浴、冥想。这样可以帮助你提高文明等级,如果你的文明等级提高了请你一定记住帮助其他人。社会的整体进步比个体进化更意义深远,至少我们是这样认为的。当然魔族的观点正好相反,他们对一小部分人的进化情有独钟。为此他们不惜牺牲大多数生灵的利益以及生命,哪怕为了一个虚妄的跃升更高层次的幻影他们也不惜发动战争。为了他们自私的目的曾多次将世界带到崩溃的边缘,现在跟危机的情况出现了。神界、仙界、佛界甚至妖界、冥界、灵界等各界都出现了严重问题,以往依靠其他各界救援的老路走不通了,拯救这个世界的重担完全压在吕清广的肩上。他将在没有同盟没有帮助没有手下的完全绝望的无知中去拯救全人类以及蟑螂、老鼠和大熊猫。可以帮助他的只有你。
我们已然竭尽全力,可我们力量有限。我们曾经尝试治疗吕清广先生的阳痿,有理由相信他的阳痿是心理性的而不是器质性的。遗憾的是他将心理阳痿症状归结为其神性特质,我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确,培养他神性的、超凡脱俗的一面是我们工作中一个重要环节,可是他将圣洁同阳痿等同起来让我们哭笑不得。我们并不希望他成为种马,可是必要的宣泄有助于身心健康,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况且,缺乏美女滋润不利于大家积极投票,这方面我们亦然在努力中,相信在不就得将来一定会让吕清广先生的小弟弟站起来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必须找到吕清广和白大十。这时各界已经开始崩溃,我们无法在三千大世界自由穿梭,这对我们的寻找工作无疑是致命的伤害。幸运的是我们可以通过半了散人的叙述间接了解到吕清广的境况,在此我们仅代表宇宙万物向他表示感谢。
我们的工作面对着来自落后的生物的不信和轻蔑,这种思想在低等文明星球的官方及民间普遍存在,这些就是吕清广将要拯救的主体,同时也是阻碍他拯救行动的主体。多麽悲哀的现实啊!
吕清广先生孤独的面对着无比凶残的敌人,这些敌人他并不知晓,他茫然的先前冲去。在他的道路上充满荆棘,他义无反顾的走上了艰辛的道路,无尽的未知的苦难在等待着他。他的道路已经注定,门已经打开来。
众说周知:那门是狭窄的,路是难走的。
在没有吕清广的日子里
深林之王手里紧紧地攥着金枝,就像要从日渐枯萎的枝条里捏出水来。他的眼睛四下里不住的张望,期盼的的神情既焦急又不失虔诚。可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份虔诚不符合他的身份,作为狄安娜的祭司,杀死内米的祭司的继任者的继任者之后,他成为了这里的新祭司。然而他已经听到新的逃奴那急促地脚步声,抢夺金枝的战斗又要开始了,可是他实在已经厌倦了杀戮,鲜血让他肠胃痉挛。他不再向狄安娜祈求胜利,这个时候他只盼望着一扇门突然出现在面前,吕清广打开门,微笑着向他迎来。可是,这不过是幻觉,迎着他而来的不是微笑的吕清广先生而是一个浑身带血的年轻逃奴。尖木棍戳进他的肚子,血喷溅到强壮的年轻逃奴脸上。可这并没有打断他的幻想,他喊道:“万能的,慈悲的,至高的吕清广,我的主,带我走吧!”他看到吕清广手腕上神奇的手镯发出圣洁的光芒,他知道这一刻他解脱了。新的逃奴从他手里夺过金枝,静静攥在自己的手里。继任者望着垂死的前任祭司,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战斗,这是狄安娜的神庙,战斗是祭司的天职,放弃战斗必定会失去一切。不是你是就是我亡。
他看了新来的年轻逃奴最后一眼,可怜的孩子,他还不知道伟大的吕清广先生呢,他想把这福音告诉新上任的祭司可是他已经受不出话了。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得意忘形的继任者,这无知的孩子在没有吕先生的日子里可怎么过啊!
一九三五年六月三日,老班长遥望着夹金山眯着眼叹了口气。他已经用尽全部的灵识探查过了,吕清广先生已经离开大雪山,不见踪影了。虽然山顶的魔法阵已经被攻破,可是残留的黑暗能量裹挟着冰雪还在山峰间肆虐。十天半个月内普通人根本过不去,可大军这几天就要翻越大雪山了,他为难的搓着手在山脚下走过来走过去。
与此同时在黑森林的城堡里,老魔法师约根·克林斯曼正听着一个裹着黑纱的水蒸气般的幽灵汇报最新的情报。“汉斯·冯·塞克特上将的作战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乔治中将的魔法阵也被全部摧毁,看来这次很难全部把赤色队伍消灭干净了。上将阁下已经回国,他的身体完全垮掉了。不过上将阁下已将我们需要的矿石搞到了,在今后的几年里还会有更多的送来,同时还有大量的钨矿石和锰矿石。虽然在魔法阵对决中我们赢了奥托·布劳恩,可是毛带领着剩下的队伍正在翻越大雪山,我们设在夹金山上的魔法阵被强力破坏了,您看需不需要向元首建议立刻增派一个魔法小队到夹金山去。”约根·克林斯曼抠了抠鼻翼,夹金山的魔法阵是黑暗属性的魔法阵,这可不是一般修真者可以攻破的,就是天使也不行,是谁呢?他的眼睛眯紧了,难道是传说中的吕先生?他浑身战抖了一下,可是吕清广先生已经消失的太久了,大家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要是他真的回来那就麻烦大了,不能招惹这样的存在。他看了一眼幽灵,这些家伙哪里知道吕清广的恐怖啊!也不可能让他们知道,这个秘密没有别人知道最好。老魔法师装模作样的用漫不经心的腔调吩咐道:“阿道夫近来一直忙着《海军协定》和奥运会的事情,没有必要去打扰他,东方的事情就这样吧。你命令路德维格·贝克上将尽快把“远东计划”尽快完成。必须在一年之内把这件事定下来,不能再拖了。”
2009年1月20日,深渊中的华贵宫殿里,魔王萨洛蒙·克莱格霍恩得意洋洋的问着手下的魔将,“奥巴马的屁股已经坐到白宫的那张椅子上了吗?”局促不安的魔将颤巍巍的回答道:“是的,陛下。可是,不过,嗯······”萨洛蒙·克莱格霍恩魔王挑了一下右边的眉毛,这是魔王要发火的先兆。魔将更紧张了,可是他不敢对魔王撒谎,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可是下面的人出了一点小小的纰漏,小小的,嗯,小纰漏。奥巴马的祖上并不是奴隶,他是您奴才的奴才的厨子。米歇尔·拉沃恩·奥巴马是货真价实的包衣奴才,我们反复核实,嗯,核实过了。绝对没有问题。”萨洛蒙·克莱格霍恩魔王不满的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着魔将训斥道:“难道我没告诉过你们吗?要把一个奴才的奴才的奴才推到美国总统的座位上,这帮白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让清广·吕知道了又要嘲笑我了,幸亏他消失了。连一个小玩笑你们都要搞砸锅,怎么办大事?还有什么,快说。”魔将胆战心惊的回答道:“当时没有太注意,还有两点问题。第一个是奥巴马的母亲有一点点印第安血统。”说着魔将小心翼翼的偷眼瞧了瞧魔王。这只是个玩笑,美国总统不过是狗屁不如的人类职位罢了,在交代任务的时候谁也没有当成一回事儿,结果漏洞这么多,魔王发火是一定得,魔王一天到晚都在发火小心一点就行了,毕竟美国总统根本不值一提。可是没有想到这居然让萨洛蒙·克莱格霍恩魔王发这么大的火。既然已经说了就必须说完,“还有就是奥巴马的父系是穆斯林。”“混蛋!”萨洛蒙·克莱格霍恩魔王咆哮一声,喷出一股黑色的光柱。魔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道乌光击得粉身碎骨了。萨洛蒙·克莱格霍恩魔王余怒未消的咆哮道:“一群无能的白痴!”发完火,冷静下来的萨洛蒙·克莱格霍恩魔王苦笑道“完了,这次看笑话的可就不止那个不知所踪的清广·吕先生了。”
二零零八年五月一十二日晚十一时零三分四十六秒,罗睺罗蹑手蹑脚的走到释迦牟尼佛身边恭敬地小声说:“父亲,我已经了解过了。是——”释迦牟尼佛打断道:“说不得,不要提名字。”罗睺罗赶紧把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顺从的说:“是的,父亲。几个菩萨和仙魔喝多了,发生了一点嗤抵,酒后小事而。不过不巧的是能量波动引发了人间界的地火,地火激荡让原本就淤积的大地之力提前发作了。时候他们已经做了首尾,事情不会传出去的。幸亏这次吕清广先生没有来,要是让他知道可就不好了。”释迦牟尼摇摇头到:“要是他老人家在,那些小的们也不敢这么放肆了。居然敢在我的生日酒会狂饮,喝醉了还闹事,太不成体统了。要是吕先生在没谁敢喝醉,都知道吕先生不喜欢喝酒。说起来好久没有吕先生的消息了,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还好吗?”“父亲何不以大神通查探一下?”“糊涂,不要说以我的微末之力无法探查到,就是有能力探查也不敢打扰他老人,这样不知轻重的话不许再说了。”
耶稣基督站在监狱的墙角伸长了脖子盼着吕清广的到来。无独有偶,在另一个监狱里刚被暴打了一顿的岳飞安慰着袁崇焕:“吕先生会来的,不要着急,听说纳尔逊·罗利赫拉赫拉·曼德拉已经放出去了,说不定我们也能被放出去。”袁崇焕冷笑着反驳道:“你不要做梦了,Jeanned‘Arc已经被一把火就烧没了。还是盼着吕先生现实些。不知道吕先生和他的门现在究竟在哪里?”
莫须有
(一)
牛皋蹲在土埂上,边抠鼻屎边训李大嘴。就在他说得唾沫四溅的时候,瞥见吕清广从营帐门里穿出来,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就转身进帅帐。牛皋本想跟着过去,可是他的训话还没结束,李大嘴正躬身低头摆出被训斥的姿势,这使他不得不坚持把唾沫星子继续飞溅,殊不知李大嘴低头就是为了不让唾沫星子落到脸上。
李大嘴原本是杨幺的手下,被牛皋逮住后就投降了,牛皋给了他一个起义的待遇,按当时的官方说法叫招安。李大嘴原本不过是农民革命军中的厨子,够不上钦犯按说也享受不到起义待遇的,可厨子也有厨子的优势,李大嘴擅长料理两脚羊,牛皋和杨幺都是看中了他这手绝活儿才把他留在身边的。李大嘴之所以能把两脚羊打理得如此美味除了祖传的厨艺外也因为他本人同样沉迷于吃两脚羊,对料理两脚羊也特别魔障,干那一行还就得爱那一行,这才能干出个样儿来,不疯魔不成活儿。李大嘴就对摆弄两脚羊够疯魔的,可是他有个坏毛病,他不吃人头,不光自己不吃,他根本不把人头当道菜。以前杨幺不在乎,一只两脚羊百十斤,浪费个八斤半没有关系,可牛皋不干,岳家军可不兴糟蹋粮食。他也不是第一次训李大嘴了,训一次也就管个二十来天,李大嘴的坏毛病就又会冒头儿,牛皋就得再来一回。现在两人都习惯了每月一次的唾沫星子洗礼,要是哪个月到该来的时候没来就浑身不自在,像那啥不调似的。
天已经黑下来了,圆圆的月亮也露了脸儿,明天就是鬼门开的日子,今晚儿的杂事儿多。
两名背嵬军的后生已经在背风的埂下寻了个旮旯角儿架起了柴堆,拖着晌午捕回来的两脚羊过来,笑嘻嘻的看着牛皋喷唾沫星子。
两脚羊还得李大嘴来料理,别人都没这手艺,顶天也就打打下手。可就算你想帮帮手也得别人愿意不是,李大嘴的脾气古怪,他从来不许人看他的料理过程,说是祖宗成法讲了这手艺传子不传女。岳家军里也就他李大嘴有这手艺,这是他吃饭的碗,也是活下来的依凭。别人没这手艺不说也没这心劲儿,每烤制一只两脚羊对李大嘴来说是一次全新的艺术创作,是手与脑的和谐,是灵与肉的交会,源于色香味儿又高于色香味儿。李大嘴看不起背嵬军的后生们,小子们不是加上火就生烤就是码上盐风干,一点儿情调都不讲。
秃发垂环的两脚羊被倒吊在牛皋左边屁股后面的老柳树上,柳树边就是溪水,洗剥起来很就手。这只垂死的两脚羊已经不再挣扎了,他看着溪水里老柳树的倒影,倒影在他眼里是正的,而老柳树是倒着的。他虽是完颜宗弼的部署,却是汉人,是千夫长王松寿手下的兵,不过他已经不想分辨了,分辨也没用,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倒吊着的只是一只两脚羊而已。
牛皋开始感觉到口干舌燥的时候就不再挖鼻屎了,这顿唾沫星子喷得两人都很满足,很有快感,很高潮。牛皋打了个喷嚏结束了这场战斗,李大嘴也仰起脸,一脸幸福的看着牛皋。牛皋冲倒吊着的两脚羊一扬下巴,李大嘴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去开工,这点儿默契两人还是有的。牛皋回身往帅帐走,他喜欢看李大嘴料理两脚羊,李大嘴也不介意他看,就是看他也看不去李大嘴的手艺。可是大哥不让他看,大哥说,君子远庖厨。牛皋一管听大哥的,凡是大哥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大哥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大哥一贯正确,大哥是岳飞,岳鹏举,是大鹏金翅明王附体。
(二)
岳飞坐在太阳底下把手里的小木牌反过来倒过去的看,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毫不吝惜的将光芒涂抹在他身上,从逆光望向他的背嵬军眼里看去,他就是光辉的天神。
起码看起来像。
小木牌一共十二枚,漆水不好,朱漆图的不匀,描金也不够细腻圆润。
不过岳飞知道自己手里拿的不是仿品,今上崇仰节俭,质量不达标的反而是真的,事情就是这么怪。
朱仙镇已经拿下了,岳飞不甘心的看着前方,手指无意识的在金牌上抚摸,他想着吕清广的话,十日前,吕清广就告诉他会有金牌来招他还朝,并说此一去必将性命不保。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吗?说心里话,他并不相信吕清广的预言,他不相信朝廷会对他下手,他相信高宗也相信秦相,他更相信天地正气。他很有底气,十多年的仗打下来,威望名声岂是虚的。大不了解甲归田,无外乎一颗帅印,不要也罢。
太阳更高了,把前面的路照得一片光明。
岳飞顺着影子的方向往北方眺望,路就在前面,继续向前,他可以带着光明去解放水深火热中的沦陷区,那里的黎民百姓正在翘首以待。可他不能去,去就是输了,即使仗打嬴人也输了。诸葛武侯出不了祁山吗?出得了,当然出得了。可是出了祁山的诸葛孔明就不再是那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武侯了。仗打输了人才能赢,这才是人臣之道!当年诸葛孔明也一定就是这样望着北方叹气,然后摇头感伤的南归。历史就是宿命。岳飞把手里的金牌想象成羽扇,轻轻摇着,仿佛间,一股不散的忧愁被汉风吹出宋代飘散向千年以后。虚幻的羽毛飞起一片,在夏末秋初的天空中无风自舞,从岳飞的胸腹间盘旋到岳家军的上空,转动着,飘飞着,向北,向北,一直向着北方飞去。
预言中这十二道金牌的不仅吕清广一个人,还有一个就是莫须。莫须是在吕清广走后来的,那是鬼节的第二天下午,莫须飞马而来,也是要告诉他这个预言,不过莫须说的结局和吕清广说的大相径庭。相对于一身深青色道袍的吕清广,儒衫装扮的莫须更得岳帅的信任,从本质上讲岳飞给自己的定位是儒将而非武夫。大家都是儒家信徒,也算师兄弟,说话肯定中听得多。
莫须说的也更合理,这个理不是合理的理而是宋儒的那个理。莫须说,高歌猛进,不外乎匹夫之勇,今天你打过去明天他打过来。打过去打过来都是一会儿的事儿,秦皇汉武够勇猛了吧,又如何?天下定乱岂是单凭武力就可以决断的,不合圣人教化,虽胜尤不足胜。
岳飞望着想象中的羽毛飞向北方,他的心也一起向北飞去,穿过开封,向北,再向向北。现在回南方他不死心,他相信自己能直捣黄龙,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他望向天际,天命果如是乎?什么是天时,现在的天命是会南方去。
太阳钻进云层中,天没有早晨的时候那么亮了,七月秋风雨,八月秋风凉。
莫须走的时候说,秋天来了,大雁也在准备会南方过冬,现在是南归的时候了。
(三)
完颜宗弼骑马矗立在初秋的凉风中,他要回家了,一路向北,回去好过年。他想着远在北方的家,儿子应该又长高了,他给家人准备了很多礼物,一直想着回去看看,可是一直工作忙,没时间啊!这次回去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一队队兵士从他马前走过,向北,向着家的方向走。一个个都很高兴,这次收获也不少了,兜里都装满钱财,马背上也驮满战利品。马车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装满物质,用绳子捆着一串串奴隶。
总算要回家了,每个人都很高兴,至于开封?那又不是咱们的,能搬走的都带上了,回家过年才是正事儿,这些城池也没长脚,过两年回来它还在这儿。打劫也是技术活儿,还得有眼光,风物长宜放眼量,过个两三年回来说不定里面的东西比现在还多。
这会儿行军最好,再过个把月北方就该开始飘雪花了。完颜宗弼拨马跟着队伍缓行,现在回去沿途还可以打点草谷,让弟兄们捞点实惠,就当是年终奖,出来时间不断了大家也都不容易。谁不想日子过得好点,完颜宗弼明白要是福利不好大家就鼓不起干劲儿,要想多发点福利就得抓紧时间创点收。
就在一门心思策划着归途草谷收集方案的完颜宗弼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声音由远而近,向着他奔过来。
完颜宗弼这辈子都是在马背上过的,单凭这马蹄声他就知道这是一匹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他勒住缰绳回身向来路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道烟尘像旋风般向他袭来。完颜宗弼一惊,正待策马后退,两边的卫士已经抽刀在手,挡在来人与完颜宗弼之间。
莫须在完颜宗弼马前勒住坐骥,白马长嘶一声四蹄一下就定在地上,莫须顺势一翻身就下马站到了完颜宗弼的身边。虽然长途奔驰而来可莫须的儒衫依然一尘不染,脸上也照样丰神俊朗看不到一点赶路的倦怠。
完颜宗弼一见来人是莫须,悬着的心马上放到肚子里面了,他认识莫须,不仅认识那么简单,在黄天荡要不是莫须他完颜宗弼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两说。想当初,完颜宗弼被韩世忠困在那水洼里,如果没有莫须的地形图那里开得了三十里水渠逃出生天。这份人情他完颜宗弼一直牢记着不敢或忘。今天见到救命恩人更是高兴,立即邀莫须一同北上,共享富贵。
莫须笑而不答,那微笑,笑得含蓄,笑得矜持,笑得完颜宗弼后脊梁凉飕飕的直抽抽。
挡在两人之间的卫士也在微笑中收起刀退到两旁,面对着春风般的笑容实在是没必要剑拔弩张如临大敌。
莫须笑着恭喜完颜宗弼,完颜宗弼被这突如其来的言语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着莫须,现在轮到完颜宗弼不说话了。
完颜宗弼既然不说话了莫须就开始说,莫须从天命说起,一直说到地,说到人,说到王道,说到南统北的客观障碍和北统南的历史必然性,从或然论说到相对论,从子不语说到物竞天择,说了很久,队伍都基本过去完了莫须还没说完。莫须说的话听深奥完颜宗弼不是太明白,不过大体意思连猜带蒙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莫须是让他继续南下。莫须说的时候一直保持着不变的笑容,可是完颜宗弼已经快哭出来了。不管莫须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完颜宗弼都不会继续向南了,过几年再来打打草谷是可以的,大军南下就算了,他可不想再和岳飞开战了。完颜宗弼清楚岳飞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是的,岳大爷吃人从来都是要吐骨头的,这一点天日昭昭人神共见。可也不能因为他吐骨头就让自己送上门去给他吃吧!背嵬军看见自己的人马就跟狼见了肉一样,别人打仗就打仗他们那是打仗吗?那是打猎。
莫须越说越来劲儿,笑得也越来越甜蜜。
完颜宗弼却不想听了,他不是不相信莫须,可绝不会为了莫须的微笑送上自己的血肉,这犯不着,他驳马想走,可是马身刚转过来,莫须身影一晃已经到了他的前面,伸手一抓紧紧的扣住马的笼头。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对着愁眉苦脸的完颜宗弼说,你向南去,我绝对保证你见不到岳飞,没有岳飞的岳家军还能叫岳家军吗?
(四)
时间回拨到七月初一晚上月上柳梢头的时辰,宋的“行在”临安府。
莫须坐在秦桧的相府书房里看《论语》,这部书他看过无数遍了,倒背如流都不足以说明他对这本书的熟悉程度,可是一有空他还是会认认真真的再读一遍,每次都像第一次读一样。半部《论语》治天下,这是部开卷有益的书,读多少遍都不算多,背得再熟都不算精,所谓微言大义不是那么容易体会的。
相府人很多,很繁华很热闹,可是书房却清静得很,没有人敢在这里喧哗,就是添茶的侍女也是悄无声息的,特别是莫先生读书的时候。这是规矩,相府的规矩一向严谨,没谁敢犯。
一阵脚步声突兀的响起,由远而近,在静谧中显得格外嘈杂格外慌乱。
莫须眉头一皱,他听得出这是秦桧的脚步声,就是秦桧也应该没有搅扰他读书的胆子,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
秦桧进了小院就莫先生,莫先生的叫唤起来,在门口也没停顿,没有像平时那样礼貌的叩门而是直接推门就进了屋,或者说撞开门冲进屋更贴切一些。
莫须脸色往下一沉,儒家讲究的就是个理法规矩,礼不可或忘。门都不敲哪里还有礼呢?没有礼哪里还有理法可言?理法不存哪里还有天道可循?敲不敲门不是简单的敲门与否的问题,是两个阵营两条路线的大是与大非,事关天道人伦岂可轻慢。莫须的脸已经结了一层霜,他把手里的《论语》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秦桧冲进来连莫须的脸色都没顾得上看就慌张的把手里的邸报往书案上一摔,这是克复西京河南府的捷报,怎么办?
莫须左眉往上一挑,克复西京河南府捷报!他立刻把天道人伦丢到九霄云外,抓起书案上的邸报细看。
南军北上其势危矣,胜则更盛,莫须边看边觉得自己眼皮一个劲儿的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两个眼皮一起跳就是有国难财发。看毕,把邸报往书案上一放,问,给岳飞的班师诏发了没有,没发就赶紧发。
催促班师回朝的诏书是早发了,可是岳飞能回来嘛?秦桧一副愁眉苦脸的衰像,他担心岳飞乘胜出击,回师直进黄龙府,要是岳飞真的救出二圣,挟天子以令天下,再大军南下。到那时就是高宗赵构怕也不可奈何了,自古弟不与兄争,要是两代天子都到了岳飞手上——秦桧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莫须也在凝神沉思,不过他想的和秦桧想的不同。莫须担心的是南统北的危局,岳飞没什么可担心的,可是大鹏金翅明王就不同了,佛光已经从这扁毛畜生身上退去,而吃人的习惯已经显露出他妖族的本性,要是任由他得到诛仙阵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更可怕的是他的行为表现,从他的行为上看不到一点既得利益者的征兆,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是的,莫须不是秦桧,他可以容忍岳飞挟天子以令天下,可以容忍大鹏金翅明王纵横华夏,甚至可以容忍妖族横行,但是他绝不会容忍任何挑衅既得利益者权益的行为。非既得利益者可以通过种种手段成为既得利益者来分享利益,这是合规矩的,可是一个上位者没有既得利益者的觉悟是危险的,一个妖族上位者没有既得利益者的觉悟就是绝不容许的事情了。这太危险,太容易出现不受控制的局面。莫须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绝对不行,人必须有高低贵贱之分,这是天道,是至理。
莫须观察岳飞很久了,在虔城他就觉得岳飞的行为很可疑,为了一群冲撞了孟太后车驾的贱民居然屡次上密奏,不惜得罪皇上也要保下一城老小。不过当时莫须还是大意了,把岳飞的行为归纳入沽名钓誉的范畴没有进一步深究,现在看来怕没有那么简单,谁敢保证没有更深层的意识活动。
战端一起,朝廷对将官的犒赏极厚,可是岳飞从来不取一文。莫须边回忆边不由自主的念叨出声,不取一文?秦桧闻声望向莫须,见莫须一脸沉重,秦桧不敢出声,站在一旁等着莫须拿主意。而这时莫须脑中全是岳飞军中的账目,这些年,岳飞把犒赏全部分给将士,自己没有留一点。不仅如此,有部将胆敢贪污赏银的他向来是立斩不饶。一次两次还可以说说是收买人心,树立军威,可是每次都如此就是品行的问题了,就是意识和潜意识的问题了。这不是一个不贪财可以解释得过去的,不贪财是好事儿,莫须从来不喜欢太贪的官,拿你该拿的那一份儿就好了,太贪是会招祸的,太贪会伤到其他的既得利益者,这是莫须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岳飞不要说不贪墨他连自己的一份儿都不拿,这更是决不允许的。你不拿,别人怎么拿得安稳?莫须冷哼了一声,嫌疑太大,不能冒险。
莫须的冷哼吓了秦桧一跳,秦相国不安的看着莫须。莫须把邸报抓在手里,站起身来命令:现在就进宫去,明天早朝务必发金牌调回岳飞。
秦桧连声答应着往外走,到了门口又迟疑的回身望着莫须,说服高宗赵构发金牌这事儿秦桧有十足的把握,可金牌有用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眼看着二圣就可以握在手心儿里了,现在发金牌?这玩意儿好使不?
莫须高深莫测的翘了翘嘴角,提起书案上的斗笔,在空中写道:十二道金牌连发。
(五)
岳飞坐在马上忧心忡忡的瞅着南行的队伍,他已经驻马而立半晌了,逃难的队伍越来越臃肿,牵牛赶羊扶老携幼。张三的狗追着李四家的鸡咬,王五吆喝的猪啃了蔡六挑着的大白菜,水灵灵的大白菜被猪给拱了谁能不气,吵嚷声、叫骂声、撕扯声、呼喊声、小儿惊哭声此起彼伏。
一名背嵬军的后生走在这群人里,左臂已经少了一半儿,包伤口的布条上血还没干透,苍白的脸上满是无奈。他望望路旁一筹莫展的岳爷,过去踢了蔡六屁股一脚,用力不大,就是个警告的意思。他没耐烦心去劝架,伤口一阵阵的钻心疼痛让他对眼前的繁杂厌恶透顶。
蔡六挨了一脚老实了许多,闷头挑起担子往前走,担子里一头挑着破被褥一头挑着大白菜,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了,被王五家的猪咬过两口的大白菜让他心痛不已,吃一堑长一智,这次蔡六学聪明了,把白菜放在前面,破被褥放后面,眼睛一刻不敢离开鲜嫩的大白菜。
王五见蔡六挨了一脚灰头土脸的走了,不禁有几分得意,往背嵬军的后生面前凑了凑,想白活几句套套交情。谁想人家杀气腾腾的把眼一瞪,王五吓了一跳,往人堆里钻去。
这件事儿,岳帅不满意。
这件事儿,背嵬军的后生不满意。
这件事儿,蔡六不满意。
这件事儿,王五也不满意。
王五和蔡六异口同声的嘀咕着,妈了个逼的,你小兔崽子又不是城管凭什么踢人,有本事你别往南走,你牛逼你往北上啊!
背嵬军的后生一直没说话,他紧咬着牙,腮帮子都已经麻木了。手臂真他妈的疼,疼死了!这一仗打的窝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攻不能攻守不能守,跟活靶子一样让人家打。岳家军还没吃过这样的亏。他气愤的想着,沉默的往南走。伤亡的兄弟越来越多了,仗也是越打越没劲。这样的伤亡是没有军功的,一场又一场算不上战阵的战阵打下来,兄弟们也就倒下的差不多了。他抬头看看滚滚的人流,他麻木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就渐渐习惯了逃生的感觉,自己毕竟还活着。他也渐渐忘记了自己是岳家军只记得这是中国历史上一次重大的迁徙,他的行走已经不是简单的行走,他走在流动与秩序之间建构了中古时期的社会与思想文化。
岳飞叹了口气,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六)
绍兴十一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稍微晚些。
可是当来势汹汹的寒流从西伯利亚一路席卷而来,自北向南一夜都披上了银装。
莫须一身素白的儒衫在飘飞的大雪中策马急行,他奔波了大半个中国,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取证。莫须的工作态度是极端严谨的,实事求是是莫须的行为标准。按吕清广的话说,莫须绝不会冤枉一个坏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好人。
将近一年的时间,莫须把岳飞查了个底儿掉。越查越触目惊心,他深感愧疚,自己怎么就没有早点儿发现这个包藏祸心的妖物呢?真是不杀不足以正乾坤。别的不说仅凭一句,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掳,这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百姓如羊群,代天以牧之。放羊就是为了吃羊,不祸害老百姓你算个什么上位者。都这样行事,既得利益者的次序还要不要了?一桩桩一件件铁的事实说明岳飞就是混进来的异己,是披着狼皮的羊,莫须已经打定了主意,必杀之而后快。
(七)
面对拍着桌子跳脚的泼韩五秦桧心里发虚。
秦相爷一点儿不怕才晋级太保,封英国公,兼河南、北诸路招讨使的韩世忠,可是他怕黑社会大哥泼韩五,当官的也得傍款儿、傍黑。人家姓韩的黑白军三届通吃,虽然白道势力秦相爷一家独大,可是惹急了泼韩五人家可以用黑道势力对付秦家老小,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可是秦相爷最害怕的还是军,韩家的兵野,脱了官服那就是土匪。
泼韩五来相府是责问凭什么抓岳飞的,他要罪证。
这事儿不好说,可又不能不说。
秦桧不想惹急了泼韩五,为岳飞的事儿和带黑社会性质的兵痞掰腕子实在不值,他一推六二五的说,这事儿是莫爷的事儿,罪证莫须有。
莫须到底有没有,秦桧不关心,把自己摘干净就行了,他估计泼韩五也没胆子跟莫须较劲儿。
果不其然,一听莫须搅在里面泼韩五就规规矩矩的变回了才晋级太保,封英国公,兼河南、北诸路招讨使的韩世忠。
秦相爷对英国公可没有对泼韩五的敬畏,脸色一沉,端茶,送客。
泼韩五通过道上的朋友打探了一圈儿,算是明白事情的究竟了,长叹一声,老岳啊,想当初吴阶花二千贯买了一名士家女儿送你,你把她操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你装个求的阳痿,现在怕是连吕清广先生都救不了你了,虽然那逼比你还阳痿。
是日夜,英国公聚家将人等训话把今年过节不收礼这条戒律给废了。
(八)
莫须在很久以后非常后悔当初指使秦桧击杀岳飞的行为,秦桧也是指使的监察御史万候卨。
不亲力亲为,很多事情看似差不多可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莫须在千年后追悔莫及。他咬牙跺脚痛心疾首,当初怎么就懒了那么一下呢?莫须不是后悔不该杀岳飞他后悔的是没有亲自动手。莫须悔不当初。
后悔有用吗?
当时莫须不知道,在朱仙镇的时候大鹏金翅明王就从岳飞的身体中分离了出来,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西元一九九五年八月十日星期四,农历乙亥火年,七月大,十五日又是鬼节。在双流县县政府人事局局长办公室,莫须以看到进门的吕清广就明白自己错了。
不过这已经不是岳飞的故事了。
私事儿01
王小波挣命般的伸着脖子,可惜他不是吊死鬼,脖子不能伸长得太多,这一刻他特羡慕那些可以把脖子伸得和长颈鹿甚至蜿龙那么长的吊死鬼们,然而羡慕终归是解决不到实际问题的,所以王小波只能望着墙角转折处叹气,那门的位置刚好被墙角给挡着,他看不到,要是吕清广先生从门里出来不拐个弯子他这里是看不到的。
吕清广从这扇门经过的频率极低,进出时没头没脑的绕个圈子的可能性就更低,可即使如此王小波还是尽力伸着脖子眼巴巴的望着,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什么别的盼头了。
牛头2137一个猴子偷桃一把抓住王小波的子孙根,轻轻一把,就和拔除杂草一样从根部完整的把王小波的鞭给提溜了下来,王小波很配合的惨叫着,这个时候他总是要惨叫的,对此他自己也很无奈。要是能完全适应这新的环境就不用惨叫了,王小波努力的让自己融入其中可总是不太成功,可也不算很失败,也许惨叫本身就是新环境所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一个要素,没有了王小波的惨叫牛头2137就没有那么足的干劲儿了。可见被动和主动是相互影响相互转换的,王小波惨叫得越大声牛头2137就干得越起劲,它越起劲王小波就越疼痛,越疼痛才会叫得越凄惨,于是牛头2137才会越卖力气。
马面4528结果牛头2137手里的人鞭,搓弄一阵让它变得坚强健壮,这空当也让王小波喘口气,恢复一下嗓子以便于下一场演出。
拔除只是牛头2137的活儿,马面4528也有自己的公务,哦,忘了交代了,牛头马面都是公务员,其实这点儿背景资料就是不说大家也是想得到的,这算得是常识了,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要是笔者不交代清楚那就是对公务员的大不敬了,这是头等的大罪,吕清广不怕这些但笔者怕不是。
牛头2137干的是粗活,按当下流行词汇来说就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可马面4528却不同,要是给马面4528写工作总结或者先进事迹报告,按照起点中文的标签儿贴法那得属于技术流的范畴。有此可见公务员队伍的技术含量还是蛮高的,起码有一半都是属于高知的职称,至于是怎么评上的就不得而知了,这也不在本文的范畴之内,揭露公务员考试内幕的文章报道已经烂市了,没有新闻价值,这属于狗咬人的正常事件,过多的报道毫无益处,其实正面的报道才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可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公务员考试一点儿黑幕没有的,这比人咬狗还稀奇。估计新闻工作者们正在不懈的狗仔着,要是什么时候爆出给猛料也说不定,但是你也不要盲目相信,现在狗仔队的素质也下降了,什么弥天大谎也都敢编造。
王小波声嘶力竭的惨叫暂时告一段落了,他心里暗自得意:“幸亏是鬼了,要还是人岂不活生生的疼死!”
疼痛过后,空虚的,大汗淋漓的身体轻飘飘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在王小波身上飘荡,他把全部的力气都放到伸长脖子上了,把脖子用力的往前伸,但身子被牢牢的固定住了,他清楚,挣扎是徒劳无益的所以他从不做肉体上的反抗只是放飞心灵而已。
马面4528用王小波自己的鞭抽了两下王小波自己的屁股。
王小波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屁股蛋子,这完全是肌肉群的条件反射,臀大肌根本不管王小波是否放飞心灵该放生物电的神经依然照放不误该收缩的肌肉纤维依然是该收缩的收缩该放松的放松。
“呵呵呵,”马面4528咧着嘴坏笑道,“怎么样,越来越喜欢这滋味儿了吧!”
牛头2137站在王小波的前面,应和着站在王小波后面的马面4528一起嘿嘿的笑起来。
然而这笑声很快就淹没在了王小波新一轮的叫声之中,那叫声凄厉哀婉荡气回肠却又那么几分海豚音的高亢飘渺婉转动听。这和上一轮儿被牛头2137拔了惹祸的根苗时发出的叫声是截然不同的,不仅声调不同,发音方法不同,所蕴含的思想感情和艺术境界也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头一轮儿的是民族唱法,发直天性,比黄土高坡的信天游还有沧桑自然,那是受伤的生物本能的呼喊,类似杀猪时的响动,对此王小波体会颇多,他是喂过猪的,和猪的感情未必比和人的感情差,对自己发出杀猪时被杀的肉猪的撕心裂肺的呼喊,王小波没有一丝惭愧,他从来都是尊重猪的,哪怕是肉猪,那也是可以特立独行的。可是第二段的强调却变得暧昧和晦涩,类似美声唱法有耍花腔的嫌疑。当然,这第二轮的呻吟和猪依然脱不了干系,不过不是肉猪而是种猪,是被迫交配的种猪的不敢和欢愉,是痛并快乐着的时代精神的最强音,而这样的咏叹调也只有在王小波可以吟唱,也只有马面4528把王小波的坚硬的鞭插进王小波自己后门谷道深处时王小波才可以深情的吟唱,因为只有这时的情感是最真挚最实在的。
鬼体和人体毕竟是完全不同的物质存在,从物质基础上就决定了人鬼殊途的本质区别,王小波的鞭在自己的谷道里逐渐的被吸收,被消化,然后又在前面儿占了出来和没有拔除前的野草一样。
等到前面完全长成后面完全被吸收干净下一轮儿的惨叫就又该上演了。
牛头2137就像一个不知道疲倦的农夫一样,等杂草长出来就拔掉它,可杂草总是要长出来的,不要说拔,就是烧也是烧不尽的,杂草就是这样顽强,而在阴间,王小波的杂草甚至不需要等待春风的吹拂。
吕清广先生的身影一直没有再墙角出现,王小波一遍又一遍的唱罢民族的接着唱美声,唱完美声歇一口气儿再唱民族的,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他的眼睛却始终充满希望的盯着墙角,盼望着有一个身影可以从墙角处转过来。
王小波并不奢望吕清广能救他脱离这酷刑,他已经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吟唱方式,这也是一种生活,与别人无关只要自己习惯了就好。
虽然他也知道,对于吕清广来说救他也就是随便一句话的事儿,可是他并不希望这样,他相求吕清广先生的是另一件事儿,一件不能告诉别人知道的私事儿。他想请吕清广先生给他的未亡人带个信儿,他听说吕清广先生是少数可以自由穿越阴阳界的神奇存在,这样的存在是非常稀少的,在以前有过,现在早就绝迹了,比珍稀保护动物还要少见。
说起来,以王小波的身份是不应该知道这个秘密的,在阴司,这是禁忌类的话题是不许随便说的,就和民国时“莫谈国事”一样。可越是这样某些人就越是喜欢在阴暗处嚼舌头,而阴间的阴暗处有比比皆是,这给那些喜欢传播流言蜚语的家伙们提供了天然的先天条件,先天级别的事物不管是什么那可都是宝贝,即使是流言蜚语,只要由后天转化成了先天,带上了那么一点儿混沌的气息立马就身价倍增。不过,这满世界的闲言碎语,能最后达到先天高度的不过也就只言片语而已。这有点儿说远了,还是不要跑题接着说王小波。
王小波找吕清广先生主要是想给他们家李银河带个信儿,不过他不知道这会儿李银河很忙,真的很忙,不知道还顾得过来他不。这是未知的事情,因为他没有等到吕清广先生,就是等到了人家也未必愿意帮他。吕清广自己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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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事儿02
在王小波的海豚音逐渐字正腔圆的那段时间吕清广倒是真从那个门里往返过,不过吕清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五音不全,对声乐更是一窍不通,一点儿没有从王小波的咏叹调里欣赏出美和生命的华彩,反倒是对这种蓄场兼屠宰场的声音很是反感,不过吕清广有涵养,没有将这点儿小小的不快放在心头,更没有对接待他的阴司官员抱怨。
原本吕清广每次出现老阎他们都是要远接远送的,不过吕清广对这种繁文缛节很是反感,多次强调,工作要落到实处,不要流于形式,不要搞迎来送往,不要搞公费吃喝,至此,阴司的面貌焕然一新,天也开始晴朗起来有几分解放区的味道了。
当然,要是吕清广先生能彻底整顿阴司的吏治,提高广大阴司官员的服务意识,树立新的标兵样板,也未尝不可,可是吕清广对这些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反对迎来送往的主要目的不外乎是不想让别人——别鬼发现自己的目的,这是个人隐私是应当受到足够尊重的,公权不应当粗暴的干涉私权,为了维护私权所以吕清广大力的倡导了阴司公权的改革,让阴司的社会风气为之一新,廉政建设蓬勃发展——这又是闲话了。
我们说正题,正题是吕清广一出那扇王小波想看却打死看不到的小门时就听见了那婉转的吟唱声,站住脚对风地说:“你听,噪音扰民这问题在阴间也是存在的,还很严重,这都是卡拉OK惹得祸。嗓子不好不是错,可这样没命的叫唤就是他不对了。”
“那不是唱卡拉OK的,”风地将风命的灵识束收集的画面传给吕清广,“那是受刑不过时的呼号,你这家伙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吕清广不满的瘪瘪嘴,“这和同情心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受刑不受刑的是他的私事儿,不能因为自己承受那么一点儿痒痛就不管不顾的,这还让不让别人清静了,在这样的吵闹中谁还能静下心来思考人生?不能因私废公不是。我觉得在给犯人用刑之前应当加强思想政治教育,让他们先学习学习革命先烈,在严刑拷打面前应当咬紧牙关一声不出,这样多好,有不耽误用刑还不扰民同时还可以净化他们的心灵,一举三得。这样做不仅解决了噪音污染的问题还把肉体刑罚上升到拯救心灵的高度,这可是救赎,对现代灵魂的自我拯救有不可估量的意义。”
“我觉得这是多事儿,”风地语气轻飘的回答道,“你要是提这个议案我看老阎他们肯定是举双手赞成,能不能拯救心灵姑且不论,这样做的话公务员队伍起码是多了一个编制,这得解决多少人的位置啊!他们怕是求之不得呢。”
“这样啊!那就算了吧。”吕清广一想,也的确是这个理,立刻就熄灭了满腔的热忱,阴司的机构已经臃肿得不成个样子了,要是再多出个衙门来岂不是造孽。罪过!罪过!好心真的未必能办好事儿啊!吕清广心里感慨颇多。
既然无力解决吕清广就只好绕着走了。
向声音传来的相反方向行了十来米拐了一个弯儿,在一道月亮门儿后面却遇着席方平正在悠闲的浇花,吕清广进了月亮门儿干咳了一声。
席方平听到动静回头看是吕清广连忙放下手里的喷壶,撩起袍子就要下跪。
吕清广一把拉住他说:“这儿没外人,你用不着讲那些虚礼,我问你,那边怎么在后院儿就用上刑了?老阎他们也不怕吵得慌。”
席方平是个实诚人,说不让行礼他就老实不客气的不行礼了,听吕清广问起这婉转的吟唱声就笑着解释:“这鬼物特殊,是特意要让他在这里受刑的,好让这叫声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就是杀鸡给猴看的意思。早些时候还有不少围观的呢,不过看得久了就习惯了,也没有什么新意了,围观的都逐渐散了,现在即使偶有围观者也都是初到此地的新鬼,老鬼们早都看厌了。不过这叫声却的确发人深省。”
“这鬼物犯了什么法度?要说刑罚,这也不算十分严厉的,十八层地狱中花样多着呢,那里轮得到这样的东西出来表演。”吕清广回想着风命传来的画面很是不解,这刑罚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半色不色的,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席方平笑得很暧昧,这笑容和他实诚人的身份很是不搭调,可偏偏他还笑得很是执着,眼睛里也流动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色,转转眼珠,有点儿犹豫当不当说,不过最终还是觉得和吕清广说说是不碍的,于是小声道:“要说这王小波也是倒霉,这刑罚有二十万年没有用过了,本来大家都以为这条律令已经废了,这下好了,他挨上了。不过他也是自找的,这丫就是一个诲淫诲盗之徒,他宣称姑娘们不应当老是停留和满足在‘被肚皮拱了一下’的状态,而那些小姑娘清纯俏丽,乳房紧凑,最主要的是傻乎乎的,一勾就能上手,于是大家都相应他的号召不停的勾搭。这下好了,领导们还休息不休息了?‘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可小姑娘都被勾搭走了让领导上休息谁去?这罪就有点儿大了。”
“不至于吧,”吕清广难以置信的问,“小姑娘们就是再幼稚也明白孰轻孰重啊!领导先走的道理都不知道?”
席方平笑得更隐晦了,“这的确还不至于,不过领导们相互之间互相休息休息还可以,和那些不着调的东西休息同一个小姑娘岂不是有碍观瞻。虽然未必都是如此可防患于未然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小姑娘很容易被他们污染了不是。”
吕清广是圣人,一贯是阳痿的,对这些**事儿没有什么兴趣,对席方平的笑脸也很是不惯心想,“这丫也学坏了。”
席方平的确是学坏了,都已经习惯察言观色看着别人的脸色来说话了,一见吕清广神色肃穆就立刻收敛了笑容问道:“先生此来是有要事待办否?”
“一点儿小事儿,”吕清广说道,“我过来是要找一个鬼魂。”
这的确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儿,席方平轻松展颜笑道:“先生何用亲临,传个话过来不就得了,这等琐碎事儿还烦劳先生亲自跑一趟。”
吕清广严肃的板着脸说:“事必亲躬才能做好事情,整天听汇报下指示那是官僚主义作风,是要不得的。”
席方平一脸崇敬的束手待立,风地却在吕清广心里笑翻了天,“你就吹吧!还官僚主义呢?有本事儿你也官僚主义一会,不会用符咒就不会用符咒嘛,打肿脸充胖子!哈哈哈哈哈哈,要是能传话你会跑这一趟?”
吕清广大怒在心里严正警告道:“知道保密条例吗?这样的机密事儿岂是可以随便胡咧咧的,要是让别人听到还了得了?”
风天马上应声道:“就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风地也就不出声了。
“不知先生要找什么样的鬼魂?”席方平恭敬的问道,这样的小事儿他觉得自己就可以办了,所以挺起了小胸脯。
吕清广心中的怒气也消停了,平静的说:“找个在西祠胡同或者新浪微薄发帖子驳斥阿基米德杠杆儿拗动地球的版主,要不百度贴吧的也行。”
私事儿03
王小波一边嚎叫一边也在动着脑筋,他活着的时候以为“智慧本身就是好的。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去,追求智慧的道路还会有人在走着。死掉以后的事我看不到,但在我活着的时候,想到这件事,心里就很高兴。”于是在痛苦的好嚎叫中他高高兴兴的运用着自己的智慧,奈何牛头2137和马面4528都不给他显示智慧的机会,根本不搭理他,没有对话的平台什么智慧都是毫无益处的,你忽悠不到人家有智慧又有屁个用处。
于是,就只有独白了,也就只能在内心里写作,这也是王小波活着的时候没有想到的,他没有这样的认识,他无法想象写作只能写在自己心里是怎样一种情形,“人在写作时,总是孤身一人。作品实际上是个人的独白,是一些发出的信。写作的意义,就在于与人交流。因为这个缘故,我一直在写。”他不怕孤独,有老婆和小姑娘就是再孤独他也是不怕的,何况还有写作。可现在写作还是写作就是没有哪个鬼可以看到罢了。
除了那看不见的写作他还剩下的就是嚎叫了,幸亏是鬼要不然嗓子早就哑了。
然而王小波却很是不肯甘心,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有罪的,那刑法本是应当制止的,也实际上就是二十万年没有用的了,而且,在天使之城的脚下,那西方的地狱里也是早就没有这样的律条了。“人该是自己生活的主宰,不是别人手里的行货”对此他深信不已,同时他觉得自己愿望,这是一些个人的私事儿却受了公权力的粗暴干涉,真是无妄之灾。王小波从来就不是一个革命者的,他没有打算牺牲自己去唤醒什么人,因为他觉得不值得,他说:“吃苦、牺牲,我认为它是负面的事件。吃苦必须有收益,牺牲必须有代价,这些都属一加一等于二的范畴。”现在的吃苦和牺牲却是没有收益和代价的,他深深的为自己不值,可又没有办法,牛头2137还在拔出杂草,马面4528也还是敬业的将其套弄粗直后塞进王小波的谷道。这些苦头很是没有道理,王小波也没有一点儿反抗的余地,所以他越发的相信“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他现在也是这样的。
然而愤怒和无能的不只是他,牛头2137和马面4528也同样无能和愤怒,他们难道就喜欢干着差事儿,他们又不是变态,没有王小波那么美妙的性趣,他们只是工作而已,并且这不是他们喜欢的工作,辛苦不说了关键是没有实惠,还比不上户籍警当然和管治安的比差距就更大了,这是不言而喻的。
和王小波的痛苦如出一辙,牛头2137和马面4528也为公权和私事儿的矛盾心存不满,区别只是它们不满的是现在手里的公权干不了什么私事儿,这对于公务员来说简直就是羞辱,要是公权不能私用谁还当这劳什子公务员。
然而,动刑时它们俩儿却毫不手软,一方面是说不定上面会来抽查,即使不来领导们也可以从王小波的歌声中听出所以然来,不作为是不行的,少做也是很容易出纰漏的;另一方面,不满总是要发泄的,王小波就是很好的出气筒,虽然说工作不应该带个人情绪,但公私哪里分得了那么清楚呢?
这会儿来了围观的,人不多,三两只小猫而已,一看就是刚来的,围着一个松散的圈子对王小波的屁股指指点点,有知识比较丰富的就开始传播:“这是李银河的老公,前。”
可这话一出围观者的注意力也就都转移了,毕竟李银河比王小波更热,更是焦点。
本来就见多识广的现代人对新鲜事物的热情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比他们那啥的持久力还要脆弱短暂,看了两遍就兴致索然的散了,只留下王小波反复的唱着民族与美声。
王小波也想走可是他走不掉,要是可以走掉他一定会走掉的,走到别的地方去,哪怕随便做点儿什么都好,王小波思考着:“做点儿什么呢?当然是什么都可以的,比如说养猪或者写作都是很不错的,把小姑娘带回自己家推倒在地毯上也是必不可少的。这辈子我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做一个一无所能,就能明辨是非的人。可现在却出了可以去明辨是非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做倒是真的,至于明辨是非却是未必,带不带引号都一样。
明辨是非是最无聊甚至有害的,照王小波看:“真正的幸福就是让人在社会的法理、公德约束下,自觉自愿的去生活;需要什么,就去争取什么;需要满足之后,就让大家都得会儿消停。”
可现在牛头2137和马面4528就在法力的约束下争取它们需要的生活,不让大家消停的却恰恰是王小波自己。是他的叫声让别人不得消停,就连已经走得很远的那几个围观过他的新鬼都还觉得刺耳。
渐行渐远的三个新鬼一边走一边聊着,当然不止他们三个新鬼,老一些的新鬼还在看王小波用谷道消化自己的子孙根,他们岁数大了,接受新事物要慢一些,所以围观的时间长,先离开的都是年轻的新鬼,两个富二代走在一起,聊着飙车的事儿,那三个走在一起的是贫二代,聊的是被飙车的事儿。
被飙车的很容易得到结果,不是死就是残,一下子结果就出来了。死了还要好一点儿,残废了的比较惨,还会拖累家庭和爱人,本来贫困的就更贫困了,有了孩子就是贫三代,这几乎是没有疑义的。
飙车的话题聊起来就漫长了,不仅是车子本身的故事长,车模的故事也是津津有味的,更重要的还有车牌,这个话题说起来就更漫长了,军牌和政府牌不知道阴司有没有,两个富二代的新鬼很是担心。富二代不容易,要保持住还要让孩子成为富三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是不小心飙车飙过了点儿,玩儿死几个贫二代也是很麻烦的,搞不好还得跑路,虽然有钱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花可跑路毕竟不是旅游,多少都有点儿不方便不是。要是他们将心中想的告诉王小波他就会指点他们:“公路上常能看到扁平如煎饼的物体,它们曾经是青蛙。它们之所以会被车轮轧到如此之扁,都是因为视觉上的缺陷。……”
飙车是一件很私人的事儿,可公权力介入就不是那么好玩儿了,两个富二代很是不满的嘀嘀咕咕:“公权干涉私权可不是好兆头,搞不好文革的悲剧就又要上演了。”
“是啊!个人的私事儿不应当受到公权的影响,不管是宝马还是奔驰,车里面的事儿都应当是私事儿,不应该动用公权来干涉,公权应当公用,应当用在公事儿上,不如强制拆迁什么的。”另一个附和道。
而贫二代却很快就发散光了对被飙车死掉的同类的同情,这样的事儿太普遍了,已经从私事儿变成了公事儿,也就不是贫二代可以随便发言的了。
“现在的空气越来越糟了,”一个穷新鬼说,“我一直就咳嗽,现在城市平民的孩子哮喘发病率相当的高,要是没有那么多的汽车就好了,大家都可以多活几年。”
“你这这想法根本就没有实施的可能性,还不如盼望中大奖,有了钱搬到城外的别墅区去住就好了,那里的空气可好了!”另一个充满向往的说。
第三个悲观的摇摇头道:“梦想而已,我一直买到死,除了五块钱的尾奖什么都没有中过。死了就别想这些了,还是盼望下次投胎投生到富裕人家现实一点儿。”
“这一样是梦想,是不切实际的梦想。”吕清广迎着他们走来,冷冷的接嘴道。
私事儿04
席方平没有想到吕清广提出的要求会这么古怪,找这么古怪的鬼魂可有点儿难,不过这毕竟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儿,难度在于阴司没有鬼魂们生前的上网记录,这比较麻烦,不过席方平脑子反应很快很灵动,眼珠一转就想到了办法,笑着说:“先生,要是您不是很急的话我们挨着问问那些新到的鬼,特别是年轻的,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您要的鬼魂的。”
吕清广和风地风天一商量也只好如此了,回过头对席方平点点头,席方平立刻放下浇花的活计头前领路,向着另一边儿走去。
“其实,您直接找到阿基米德的灵魂岂不省事儿?”席方平一边走一边不解的问。
“这还用你说,”吕清广心情不是很好说话也不是那么客气,“阿基米德的灵魂我早就找过了,早就已经投胎转世,他自己都不记得提过用杠杆儿拗地球的蠢事儿了。找他,屁用都没有,白白浪费了我好几天的时间,时间宝贵啊!要是再不赶紧制止,那傻逼真的就要把地球拗出轨了。”
现在的席方平早已不是那个到处告状的上访专业户了,对吕清广的不客气非但没有一丝不高兴还沾沾自喜,不客气就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能得到这样的待遇那就是天大的福气,换一个人吕先生才懒得和他废话呢。听了吕清广的话头席方平立刻凑趣儿的问道:“有这样的人?”席方平也是地球来的,对地球还是有几分关心的,不过借着这个由头和吕先生多说两句拉近关系更是他主要的目的所在。
“嗑瓜子儿嗑出个臭虫,麻人儿都有。”吕清广用马三立的语调说:“我告诉你说,这人哪他就是不能吃饱了,一旦是吃饱了饭,那毛病就都往外冒,你就是想拦着也拦不住。”
“您说的是,不过,拗地球这事儿也忒离谱了点儿吧!真有这人吗?”席方平立刻跟捧哏的一样接住话茬子然后往下引。
“唉!我不说您了是知不道啊!”吕清广叹了口气抖开包袱,“说,在那哪儿有这么一个位面,是地球所在时空的一个分叉点引出的一个相似位面,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除了不是那么稳定你根本就分不出来那个才是真正的人间界。那个时空里有这么一个农民企业家,以前是挖矿的,后来就搞了宇航了,钱多就不说了,那是人家的私事儿。可这私事儿也麻烦,他有个爱好,就是好个科学实验,但是呢,他文化低了点儿,要不怎么说是农民企业家呢?其实吧,他倒是不算是农民的,起码他没有下过地,他爸小时候当过农民,他爷爷是个氓流,他老爸涉黑,搞矿发的财,他倒是有条件读书,不过他不喜欢读,没那爱好,中学去不起走就出国留学去了,吃喝嫖赌都会都玩儿得一般,后来回过就在他老爸公司,没多久就爱上科研了,听说是受了爱迪生的影响,张嘴就是不会数学照样当发明家。我最初也没有当一回事儿,这个位面是我偶然发现的,还没有归属,根据异界法典,这个位面就是我的了。他在我的私人位面里玩儿点儿个人爱好我也是不反对的,这毕竟是他的私事,不过这倒霉孩子越玩儿越邪乎,搞了些碳合金的航天材料,非要做个杠杆儿,说是实验一下阿基米德的理论到底行得通行不通。他这样玩儿就有点儿过分了,那个位面可是属于我私人的,要说他也是我的私有财产,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要是外人来了还好说,可现在侵犯我的私有财产的也是我的私有财产这就让我闹心。”
席方平也跟着愁眉苦脸的皱着眉头说:“这事儿搁谁头上都闹心。”
吕清广一边儿跟着席方平前进一边儿坚定的说:“就是再闹心我也不能撒手不管,那是我私人的位面,我不管谁管,要是地球真的被他拗出了轨最后受损失的还不是我!”
“那是,那是,”席方平连连的点头,神色却是很不以为然,附和吕清广那是必须的,可席方平却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您直接处罚了不就完了,和他费这个劲儿不值得。”
“你说得倒是简单,那不成了公器私用了,公权干涉私权是很容易,但我不能这样做,我要以德服人。”吕清广停下脚步诚恳的说。
席方平听了这话立时大受感动,想当初,他四处告状还不是就是为了有的公务员公权私用欺负老百姓把他席方平搞得家破人亡,要不是遇上杨戬搞政绩,这冤情怕是永无出头之日的,现在听吕清广对自己的私人位面都这样民主哪能不敢动。席方平只是在阴司待久了被搞得麻木了而已,从本质上来说他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鬼,从身份来说,他也不是公务员,所以对老百姓还是很同情的,但是对吕清广说的这事儿却还是有点儿不以为然。
公器私用的确不对,可不用岂不是不作为。不过这话席方平是没有胆子说出来的,别说吕清广在当面,就是不在他也不敢乱说,这可是非议领袖,那是大不敬之罪。
“以德服人就得让他自己知错改过,我这不是专门过来找专业人员来了。”吕清广说得自己都感动起来态度也就越发的和蔼给席方平解惑道,“专业人员找到了我就可以让专业人员去给他讲清楚阿基米德这个论断的不可行性,让他心服口服,自己心甘情愿的放弃这个危害整个地球甚至累及整个位面的荒唐计划。”
“您没有给他讲过?”席方平疑惑的问。
吕清广有点儿气急败坏的回答道:“怎么没有,不过那小子死心眼儿,我怎么说他都不听,只说这是他的私事儿,不能为了一些人的生活方式而强求别人也过同样的生活方式,科研就得执着,一次不成就再来一次,失败是成功他妈,操了一边不行再操二遍,总会生出崽子来的。和着他比我的道理还多,话也比我多,跟我说不要干涉他的私事儿,我是这个位面是我的,他倒好直接给神经病院打电话让他们来抓人。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说不定什么样呢。”
“他这可是危害社会安全的行为,理应治罪的。”席方平提醒道。
吕清广为难的皱着眉摇着头叹着气说:“唉,危害社会安全的事儿多着呢?要是都治罪怕那位面的地球上就没有什么人了。唉!开车是不是危害社会安全?车祸我们都不说了,光是尾气一条就足以定这危害社会安全的罪名了,可是真要这样去办却是行不通的。转基因食品是不是危害社会安全罪?金融大鳄哪个不危害社会安全?旅行团还不是一样,飞机轮船汽车坐一圈儿,除了排放废气增加污染还干什么了?医院、药厂哪个不危害社会安全,没有那么多抗菌素、疫苗疾病就要少得多得多,救一人而杀万人之未来,这是危害社会安全不是?那些官僚就不用说了,可是你让我怎么去治他们的罪?”
席方平早就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的望着吕清广不知如何是好。
私事儿05
一个贫二代看了看吕清广和席方平觉得这问题很无聊不过初到阴司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比较谨慎小心不敢得罪人,就回答道:“阿基米德同学在《论平面图形的平衡》一书中最早提出了杠杆原理。阿基米德曾讲:‘给我一个立足点和一根足够长的杠杆,我就可以撬动地球’。他首先把杠杆实际应用中的一些经验知识当作‘不证自明的公理’,然后从这些公理出发,运用几何学通过严密的逻辑论证,得出了杠杆原理。这里我们可以首先讨论杠杆的材料的钢性问题,再讨论支点问题,即支点能找到,一根足够长的满足条件的杠能找到吗?和阿基米德同学相比,地球的质量太大了,这就要求动力臂要十分长,阻力臂要十分短,那么动力臂与阻力臂的比就会十分大,难以想象的大,若他用垂直于杠杆的力——最小的力——向下压,根据相似三角形(左右两个),将地球翘起1cm,他要向下压几十亿光年,就算他以光速向下压,也不可能在有生之年完成,所以要翘动很容易,翘起的话就......除非有长生不老药或者和我们一样是鬼,虽然根据牛顿同学的理论,在一没受到外力的物体上,我们也假定地球没收到外力作用,我们只要开始的时候对其施加一个比较小的力就能使其运动,但由于动力臂与阻力臂的比很大(10的N次方),地球能移动的距离实在是太小了.要使地球因为阿基米德同学而移动(能让多数人都认同是因为阿基米德同学而使地球移动了一定的距离),那他就要以非常大的速度在杠杆的一端不停的运动,而且在有生之年也不能让地球产生明显的移动。所以呢,我们被阿基米德同学忽悠了!要是有人真的去做这个实验那就等他去做好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人是不可能拗起地球的。”
“这个帖子在西祠胡同上有的,”另一个贫二代说,“不过这也是说不定的,我觉得这个帖子的说法有点儿偷换概念的嫌疑,关键还是看你怎么去拗,你要把地球拗多远才算呢?微米还是纳米,或者是公里和光年,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情况,要是拗动纳米级的尺度完全可以用更简单的办法的,地球随时都在公转和自传,改变这些运动效果也许更显著。”
第三个贫二代不甘人后的抢着说道:“地球的质量很大,如果把它拿到地球上称的话,它的重量大约是:6000000000000000000000t。如果一个人只能直接举起60kg的重物,那么他要“举起地球”,就得把自己的手放在一根这样长的杠杆上,他的长臂应当等于它的短臂的100000000000000000000倍!简单地计算一下就可以知道,在短臂的那一头举高1cm,就得把长臂那一头在宇宙空间里画一个大弧形,弧的长度大约是:1000000000000000000km。这就是说,阿基米德如果要把地球举起1cm,他那扶着杠杆的手就得移动大到这样不可想象的一个距离!那么他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做完这件事呢?如果我们认为阿基米德能在一秒种里把60kg的重物举高一米(这种工作能力已经几乎等于一马力!),那么,他要把地球举起1cm,就得用去100000000000000000000S,或三十万亿年!可见阿基米德无法完成这个任务。”说完他腼腆的笑了一下接着说,“这是我在百度上看的,不过我不同意这个说法,我我不可能把地球放在地球上去,这是一个驳论,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命题,这个命题本身就是谬误的,所以不可能导致正确的结论。我认为地球的质量对地球本身来说是不存在的,只有万有引力的作用下重量才存在,引力的改变同样会改变地球的质量,有过有一根足够长的杠杆,我相信甚至不用拗动地球自己的公转惯性就会让自己出轨,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难道会有人脑残到这个地步吗?难以想象!”
吕清广揉揉脑门儿,这话不仅没有让他得到说服那个疯子的信心反而让自己糊涂了,他问道:“你们可以说服这样一个科学狂人吗?他的学历是MBA,不过知识结构也就初二的样子。”
三个贫二代一起摇头道:“没把握,有钱人可不是那么听劝的。要不你找别的有钱人去试试,说不定有效。”
吕清广点点头,觉得这个话说得还有点儿道理。
“和他们一批的有两个富二代,”席方平赶紧汇报道,“就在另一边儿。”他指着不远处的街市,那里有两个慢慢移动的新鬼,边走边聊着飙车的事儿,这里的车他们还没有资格去配置,就只能停留在对往昔的怀念上了。
“你去把他们叫过来。”吕清广看了一眼后对席方平吩咐道。
席方平答应一声,一晃就到了两个新鬼身边,然后又带着他们晃悠了回来,两个富二代还算有点儿眼色,知道遇上了大人物都恭恭敬敬的看着吕清广等他发话。
席方平抢先把事情说了一遍,两个富二代对望了一眼,高大的一个说:“让他放弃很简单,可要是让他主动的打消这个念头就难了。”
“这个理念本身没有什么,”矮一点儿的岁数要大一些,说话也更加的稳重,“阿基米德提出这个理论不是几年几十年了,一直都没有什么事儿,这次应该是一个特例。要制止这个人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理论上去花时间,他之所以有危害不是这个理论的原因,本质的原因还是在钱上的。就是他放弃了这个理论还可以去实践别的,也许是更危险的,比如反物质的理论,简单一点儿的也很多,比如说,有人认为核武器已经足以毁灭地球,到底够不够呢?他也是可以去试试的,这样的理论还多着呢,要每一条每一条的去说服他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是釜底抽薪,把他的资金搞掉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他要验证那就等他用铅笔和白纸去验证好了。”
高个的一下子就顿开茅塞了,抢着说道:“转移他注意力也可以,搞几个美女什么的诱惑他一下,还有赌博啦,飙车啦,大麻哪……”
“没用,”吕清广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这些都是他玩儿剩下的,早就被他玩儿腻了,现在只有这个实验让他觉得够刺激。”
矮个子点点头,继续按照他的思路往下说:“那还是让他破产来得好些,只要你实力够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先让银行清他的帐,然后税务工商质检公安一起查,没有问题是不可能的,哪家企业没有点儿原罪,真要是干干净净就太对不起资本论了。哦,你说他家是挖矿起家的?那就更没有跑了,那个矿没出过一点儿事儿,抓住了往死里整就行。挖矿就有污染,再多的钱都不够赔的,这是没有人管,只要一管他准得破产。这是百分之百好使的,就怕你实力不够,要收拾大富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你指挥得动哪级的政府?”矮个子见大家都认真的听他说话就有点儿骄傲了,他本来就是衙内所以身上有点儿傲气,一时得意在吕清广面前就有点儿颐指气使的意思了。
这还了得,这可把席方平吓了一跳,吕先生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地藏菩萨见了都绕着走的,虽然说是以德服人可是要是发发火也就不把你等当人了。
私事儿06
地藏菩萨的本体这时不在阴司,他的分身金觉民在,不过金觉民可不敢出来见吕清广,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吕清广的以德服人也是看对象的,遇上看不顺眼的也不介意偶尔用一次一力降十慧。偏偏这个金觉民就是不入吕清广法眼的沆瀣货色,早先吕清广收拾过他一次并留下了话,以后只要他敢在吕清广面前出现一次就立刻收拾一次,这事儿地藏的真身也知道,不过他也没敢发言,别说他,就是十大古佛在吕清广面前也都老老实实的不敢乱说乱动,怕一不小心就被吕清广叫去写思想总结,这东西可实在是折磨佛菩萨。
十殿阎罗倒是都在阴司里面,不过没有吕清广的召唤也不敢贸然出头,对于他们这些一方诸侯来说能够不见那些可以将他们踩在脚下的存在还是不见的来得好些。没有谁过腻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喜欢装孙子玩儿,那样的变态角色不是没有不过也的确是不多就是了。
在阴司现在是没有人敢惹吕清广的,以前有过,可后来的下场都挺悲惨的,虽然吕清广没有睚眦必报一个个找上门去秋后算账可有几个高手作为标记丰碑就已经足够了。
席方平小心翼翼的看着吕清广的脸色,吕清广倒是没有和一个富二代的鬼魂一般见识,不过对他提出的建议也不觉得怎么样,一点儿实际意义都没有。起码吕清广是这么看的,这次还得到了风地的认同,这是非常难得的。众所周知,风地一向是以批判者的姿态出现的,这是一个习惯了顶牛抬杠的家伙,这次能和吕清广站到一条战线上完全是对方的言论实在太离谱了。
这个衙内级别的矮个子富二代算是心眼儿比较细腻手法比较狠辣的角色,要不是年纪轻轻就死翘翘了将来说不定会成为枭雄档次的人物,不过现在却没有这个机会了,他的那一套在异界也根本行不通,要是按他说的办吕清广自己先就把自己私人的位面给搞得乌七八糟的了。不管是枭雄、巨擘,他们之所以无所顾忌的滥用公权因为那公权不是他们的,有了也就用了,越来越糟就越来越糟反正最后和他们是没有关系的,那个星球,那个位面他们在使用,他们就生活在其中,那是他们的家园,但他们自己也很清楚,那不是他们的。他们不是那个星球的所有者,不是那空间那时间的所有者,不是那位面的所有者,所以他们一点儿都不用负责任,哪怕是负责人也是一点儿责任都没有的,他们要做的只是索取和破坏。
这是一种思维定势,一种可怕的思维定势,在吕清广的私人位面是这样的,在这个地球或者其他的地球是不是这样就说不定了。这种思维定势是公权行使者和私权既得利益者所拥有和认可的,是完全融在他们骨髓中的,是吕清广深恶痛绝的。
所以,也许王小波没有见到吕清广,没有托他给李银河带信是一种幸运而不是不幸。
因为王小波的言行吕清广是不喜的,虽然也许还说不上讨厌但绝对是不喜的,因为王小波的立场是和吕清广对立的,是肆无忌惮的过客与紧巴巴的过日子的居家户的对立,是破坏者和耕耘者之间的对立,王小波是嬉笑的,是快乐的,他就像是一只偷偷爬上黑寡妇背,射了自己的遗传因子立刻就跑的蜘蛛,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动作是否轻盈过自己的催眠曲和迷魂汤。但吕清广却是一个阳痿的圣人,他可以被吃掉但绝对不会随便交配。
当然,吕清广的情况很特殊,其中圣人的成分肯定是有的,不过却占不了多大的比重,左右吕清广的是他心理阳痿症状的持续恶化。这是一种可传染的精神疾病,在老杨和吕清广在一起时就曾经被传染过,后来分开得远了才不治而愈——这又跑题了。
吕清广并不是一个专制的神仙,如上所述,他本质上还是挺民主的,这只要看看风地就可以知道了。
不过民主并不是没有限制的,唯物主义历史观告诉我们从来就没有彻底的没有条件的民主,今后也是不可能有的。
不管是位面还是星系还是星球,不管是联盟还是国家还是家庭,没有一个不是如此。
一个人类的家庭是不会对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的蟑螂跳蚤讲民主的,他们只讲专政,只讲残酷无情的杀戮,只讲种族灭绝。民主永远是是局限的,就像他们内心中那非常有限的真诚和善良一样的稀少。
可吕清广是和蔼而慈善的,他给予他私人位面的生命体以自由和民主,他只希望这样的观念可以由高级的生命体传达给低级的生命体,一直到有机物、无机物,这才是真的博爱,而不是王小波所崇拜的资产阶级人文主义者伪善的博爱。
吕清广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实际上却行不通,起码在他自己的私人位面是行不通的,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们说这是适者生存的必然,是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所以吕清广看到的都是动物凶猛,是自相残杀,是贪婪的吞噬和肆无忌惮的破坏。
什么是罪恶,那些为了飙车儿飙车的都是有罪的,不只是因为这些低劣的生命体将危险强加在自己的同类身上,还扰人清梦,真正的罪孽不是醉酒驾车,不是肇事逃逸,而是汽车本身,这些开车的在坐上驾驶座的同时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这是生命所不能原谅的原罪,是生命体所可能犯的最大的罪。
是什么罪?吕清广没有说。
同样,李银河也是吕清广厌恶的,比王小波更甚,所以王小波真是非常的幸运,没有能遇上吕清广真是他的福气,他就一直享受着牛头2137和马面4528的服务。
因为王小波的幸运李银河也就走运了,难道不是吗?一个阳痿的并一直以阳痿为荣的病态的圣人,对性学家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比2012还要大的灾难,而这个圣人的神圣性不止是理论上的言说的时候就不只是灾难了。那比灾难还要可怕得多,起码吕清广就是这样的存在。而李银河是幸运的,她幸运的根本不用承认有吕清广这样的存在,性学家是无神论者,大多如此,不过也有特例的,这其中印度阿三比较多。
然而,吕清广现在听着王小波的吟唱,盯着矮个子衙内富二代却皱起眉头,他很是不甘的承认自己到这里找鬼魂去做说服教育工作是一个失策,是一个不明智的举动,是一次劳而无益的奔忙,他有点儿不耐烦了,这是吕清广的主要缺点,他情绪不是很稳定,经常突如其来的就怒火万丈,来得比地震还要突然,有时退却得也是一样迅疾无比无影无踪。
私事儿07
王小波其实是一个很虔诚的人,他一直坚信人是需要有敬畏精神的,虽然在做人的时候他一直没有找寻到究竟什么才是应当敬畏的,是的,他什么都没有找到,所以他的敬畏就是纯粹的敬畏没有主体没有目标没有真实的发生过效用,这算是一种零敬畏。
无知之人方能无畏,王小波自诩是知识分子的,李银河也是,所以有知识的生命体要做到无畏是不理性的,是违反知识分子精英意识的,但他们又真的没有敬畏过任何存在,所以只能用零来表示他们的敬畏,有此可见王小波不仅写文还精通数学,真是很有知识的。不过作为鬼这些知识却是没有用处的,他们的知识还不如跳大神儿的丰富,不过他们并不这样看。
矮个子衙内富二代在王小波变调道美声的时候悄悄靠近吕清广,他的态度是敬畏的,作为有文化的流氓,他并不十分矮小的身材在吕清广身边儿刻意的佝偻着,以营造出自己矮上一头的氛围。这是非常有用的,也是非常简单便捷的手段,是下位者在上位者面前应当有的姿态和应尽的礼仪。
在人间界的时候,矮个子衙内富二代也是这样被自己的白手套敬畏的。
良好的家庭教育让他明白能伸能缩才是大丈夫的至理,在阴司,他除了自己什么都依靠不上了,于是他迅速的做出了正确的价值判断:与其做个底层的奋斗者还不如当白手套呢。
而吕清广无疑就是上位者,这一点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毫无疑问他的眼光并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可光有眼光是远远不够的,起码对吕清广是这样的,因为吕清广还没有一个上位者的自觉,也从来没有使用过白手套,对于献媚者的表演缺乏欣赏的眼光和审美经验。
审美是需要传承和实践的,不是美出现就可以得到认可与欣赏,不是的,那个在阿尔阳光下疯掉的文森特·梵高一辈子都不理解这一点所以他就死掉了。曾经,吕清广是很欣赏他的,可是后来各种各样的杂事儿一忙就淡忘了,到了天堂也没有去找寻过文森特,其实就是吕清广去找也找不到,文森特根本不在那里,他从来就没有去过那个所在,只是吕清广曾经一厢情愿的以为文森特应当在那里而已,不过这不是实情。审美不仅是需要传承和实践还是需要不停的重复的,文森特的美被吕清广淡忘就是在审美中断之后逐渐消亡的,这是一种遗憾也是一种无奈但更多的是正常情况,就像扔垃圾一样,人总是要丢掉很多曾经珍贵的东西的,至于你倒什么样的垃圾就是你的私事儿了。
然而,现在公权干涉私权却成了潮流了,倒垃圾也有人说三道四的,也有人动用公权横加干涉,这是很过分的,不过却没有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只有吕清广皱着眉头冷眼凝视,不看不行,这是他私人的位面,这里的公权就是他的私权,是要乱动公权都是吕清广的私事儿。
既然是私事儿那么就有必要认真的对待了。
一认真吕清广就头疼,这个新发现的没有大神宣布所有权的被吕清广收归己有的位面不大点儿,可是麻烦事儿一个接一个。
这个位面原本有巴掌大,可后来被碰碰撞撞的掉了不少渣儿,最后就成了一个公鸡的样子,上面生活着十多亿的土著智慧生命,智慧进化的程度低下,不过他们自己却并不知道,很是自以为得意,以为天下就他们最是聪明,再也没有什么生命体可以超过他们了的。
现在吕清广已经没有刚发现这个位面时的惊喜了,他疑神疑鬼起来,觉得这也许是敌人下的套儿,要把他的精力都耗散在这个糟糕的没有前途的混乱位面上,这根本不是一个未被发现的位面而是一个被众神唾弃的位面。
就在吕清广要抛下这个位面的时候新的游戏规则突然颁布:严禁乱扔垃圾。
吕清广越发的觉得这是一个陷阱,是一个要毁灭自己的阴谋。他绝对不能让这个阴谋得逞。
可即使怀疑是阴谋吕清广也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了,那十多亿和他一样大小的宠物不是可以随意抛弃的,该管的事儿还得管。所以吕清广才专门跑一趟阴司来解决这个当务之急:那个疯狂的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的科学家。
然而五个新鬼魂却没有一个让吕清广满意的,看着身边儿这个尽力装低调却压抑不住自己曾经是上位者的傲然的矮个子衙内富二代,吕清广摇摇头没有说话。
虽然位面已经是吕清广私人的了,他就是想甩也甩不掉了,可位面里的生命体却并不认可这个主人,就像是你买了一个庄园,可庄园里的老鼠、蚂蚁、蟑螂、臭虫、蚯蚓以及花花草草不知道换了主人一样,所以吕清广并没有融入他这个位面的任何组织中去,也就是没有任何一级的政府是听他指挥的。
原本吕清广没有把这当回事儿,谁会在意蚂蚁窝里的那点儿组织关系呢?
可现在面对矮个子衙内富二代的提问吕清广有一种难言的尴尬,这是没有处理好自己家务事儿的主人都有的痛楚。
想当白手套的矮个子衙内富二代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白手套绝对不应该犯的大忌,虽然想当白手套可他毕竟没有当过,看别人挑柴不费力自己挑柴就得压弯腰,知易行难,世事大多如此,不是知道就能做得到的,一辈子养成的习惯才做了几天的鬼哪里是说改变就能改变得了的,在不经意间傲气就流露得清清楚楚,可他自己却还浑然不觉。
席方平一直在察言观色,看吕清广面露不悦之色连忙好心的出主意道:“先生要是嫌麻烦这事儿也简单,回头我去找判官勾了那厮的阳寿就万事大吉了,相信阴司没有谁敢不给先生面子的。此等小事儿无需先生烦恼。”
此言一出五个新鬼的震惊是无以言表的。
“唉,”吕清广长叹一声,“席方平啊席方平,你现在也变得官僚主义了,这可不好,太脱离群众了。”
席方平一愣,没想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脸上微微发红,解释道:“我没有入仕途的。”
“那就更要不得了,”吕清广严肃的批评说,“平民中的官僚主义思想是滋生腐败的温床,要是每个老百姓都能自觉自愿自律的杜绝官僚主义的侵袭,那干部队伍就很容易治理,腐败问题就能得到根本的清除。这是来自底层的,自发的,生生不息的官僚主义的思想才是最深层的,也是破坏力最大的。是腐败的源头和土壤,没有了土壤毒草还能生长吗?”
席方平陪着要脸不敢做声。
一个贫二代小声的嘟囔道:“无土栽培那也是有的。”
私事儿08
这就是典型的无知者无畏了。
席方平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还了得,这话可是大不敬,按律当拔舌抛心剜眼挫骨。
吕清广看都没看五个新鬼一眼儿转身施施然的就走了。
席方平一身冷汗的看着五个新鬼,心里对吕清广不按律法施行很是愤懑,这可是不作为啊!有法必依执法必严的宪章总是被这些大佬们置若罔闻,心情好了就网开一面,这还要法律来何用?这至法治于何地?
吕清广压根儿就没有往法制轨道上去联想,这是他自己的私事儿和法律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在吕清广看来这不过就是一只蚂蚁挥舞了一下触角,根本不值得去注意,虽然按照蝴蝶效应,这有可能引发一场地震或者火山喷发什么的,可即使如此也是小事儿,指不定是那个大神家的私事儿呢。
阴司的天空永远都是这样的阴霾,沉甸甸的让人难以开怀,不过还好,这里没有人,鬼是很多的,出于各种目的来这里的仙佛神魔也偶尔能遇上几个,人却是很难的一遇的。
吕清广也不清楚自己算不算是人,这个抽象的问题很隐私,他一直都想搞明白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异界对隐私的保护是很完善的,没有谁会干预别人的隐私,自己的私事儿都是自己却照料,没有别的存在会对你指手画脚的。不管你是吃蝎子还是吃蚕蛹还是吃人都是各自的爱好,你只要不强迫别人和你一起吃你就自己吃去吧,吃什么都行,不过,吃蝎子的比较少见,是很另类的,在这里大家都还是比较习惯吃人,只是吃法各有不同罢了。
虽然吃人是最普遍的,也是所有大神们都喜闻乐见的,可吕清广却是不吃的,这是他自己的怪癖别人也是管不到的,也没有谁在意。吕清广也不曾郑重其事的宣布过不吃人,所以别的大神都不知道吕清广有这个怪异的忌口。
在吕清广刚得到他的私人位面的时候一些熟识的大神还以为他也是自己搞了一个养殖场,梅书记就曾经问过:“老吕啊,你这是也开窍了?自己弄个养殖场就对了,外边儿现在乱的很,那些混蛋饲养出来的人根本就一点儿人味儿都没有,还越卖越贵呢。什么都敢喂,前段时间你听说没有,居然给人的饲料里加三氯氰胺,这样喂出来的人让我们怎么敢吃呢!还是自己养的放心,你这位面一定要注意绿色无公害,别在外面买饲料,宁愿减产也不能喂饲料。自己吃的和拿出去卖的不能一样对待,那些卖饲料人类的自己却都是吃的无公害人类,tmd,没一个好东西。你先养着,回头我过来尝尝。”
梅特塔隆提出来吕清广这儿吃人不是吃、拿、卡、要,他虽然是天使之城的总书记却管不到吕清广的,要说起来老梅也知道自己比起吕清广还是要差上那么一截的,他这是示好,是不见外的意思,是拉近关系的一种手段。梅总书记可不差那点儿无公害人类吃,天使之城的掌权者想吃什么人吃不到啊,不在乎吃那一顿,他在乎的是能够在吕清广的私人位面上吃,这是一种友好的表示,是异界四大铁中的第一大铁——一起吃过人。
吕清广只能用皮笑肉不笑来回答梅总书记的好意了,他是真不喜欢吃人,虽然这是时尚,可吕清广除了丹药和茶什么都不吃,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习惯决定是非,一旦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变,每次习惯转化都是一场或大或小的是非,吕清广讨厌麻烦更讨厌是非。
梅总书记的热情很是高涨兴致盎然的拉着吕清广说:“人种选育更是大学问,里面的猫腻就最多,现在又有一股歪风邪气,不少养殖场都在培育转基因人种,转基因你知道吧,虫子都不吃的让我们吃,这能吃得放心吗?”
吕清广没什么反应,反正他也是不吃人的,转基因也好克隆也好,三聚氰胺也好和他都没有关系,可慈悲大妖王不干了。
“老梅,你这话什么意思?”慈悲大妖王直眉楞眼的发话道,“什么就虫子都不吃的的给你吃,你对虫子有意见是怎么的?”
梅特塔隆一愣,一下想起慈悲大妖王就是虫子很是惶恐,慈悲大妖王不慈悲的时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妖王,那可不是他一个十三翼天使惹得起的,连忙陪笑道:“口误,口误,您看我这也就是一时大意,不是有心的,我就是对那些无良养殖户不满一点儿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慈悲大妖王冷哼了一声道:“量你也不敢。”
“算了,”吕清广和稀泥道,“都是老熟人了,一句无心之语不必介意,大家闲聊都不要往心里去。老干啊,要有容人之量,我虽然不同意他说的但我斯斯捍卫他胡说八道的权利。”
慈悲大妖王瞪着眼一幅没完没了的样子。
吕清广不高兴了,也瞪起眼睛,严肃的说:“怎么?老干,在我这儿你还想兴文字狱是咋的,告诉你,有我在你就别想得逞!我这儿吹牛不上税造谣不犯法,胡说八道无罪造谣生事有理,就是对盗版盗贴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慈悲大妖王没想到吕清广这么旗帜鲜明的表明了立场,这和他平时不多言多语的性子大相径庭,慈悲大妖王有些晕菜了。
梅总书记有点不好意思,他本来是要和这两位拉近关系的,没想到这边儿都要打起来了。要真是打起来第一个受不了的还是他梅总书记,没办法,实力差就是实力差,境界和灵力的差别不是职务可以弥补的,面前两位大神更不会在乎他这个小小的天使之城的总书记了。
“两位,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梅总书记带着哭音儿劝道。
吕清广缓和了口气对慈悲大妖王说:“老干,时代不同了,你要与时俱进,尊重别人的言论自由对自己不是妨碍,这是对整个宇宙都有利的好事儿,你可不要逆流而动,要顺势而为。每个生命体都有他们的权利,他们的身体是他们自己的,想要怎么对待他们自己的身体是他们自己的私事,是个人隐私。每个生命体都应该有权利表明自己的声音,不能因为蚊子在你耳边轰鸣就一巴掌拍死它。谁都应当有表明自己态度和想法的权利,即使是胡说八道也应当允许别人说,这世上大多的真理都是来自胡说八道,这一点你不会不明白。美言不信信言不美,只有胡说八道才是至理名言,那些说好听的都是有不可告人目的的,不是骗钱的就是骗色的,这种话却怎么不见你听了愤怒?原因很简单,这些骗人的假话听了顺耳,对不对,所以假话大话空话才会横行无忌,说真话的都被像你这样的给灭了,当前而今眼目下,能有胡说八道的就已经是难得的了。对这些胡说八道的要保护要珍惜要扶持,要不然就只剩下假大空了,等你耳朵听不进别的的时候你就完蛋了,这是你自己的私事儿,我本来不该多说的,当大家怎么熟了,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不管,也就唠叨你两句。你要是听不进去就算了,毕竟你的私事儿你自己说了算,我就说到这儿了。”
慈悲大妖王没有再说什么,梅总书记也不敢再说了,吕清广也兴致阑珊,大家就散了。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吕清广都已经淡忘了,就是在甩开五个新鬼独自走开的时候也没有想起这件小事儿来。
私事儿09
席方平虽然吃了一顿排头,却一点儿都没有生气,他不敢生气也没有生气的理由,这些万年里他也觉得自己变了,不再是那个血气方刚的上访专业户,棱角几乎都被时间给磨平了。
“岁月真是无情啊!”席方平感慨一声,看吕清广正漫步转悠就想追上去,可他还没有抬脚一个贫二代就抓住了他的衣袖。
“那人是个领导吧?”新鬼怯生生的问道。
席方平有点儿好笑,这种称谓他进来听过好几次了,不过还是觉得好笑,阴司的等级制度其实你们这些新鬼一时半会儿能弄明白的。
“找他告状能管用吗?”拉着席方平衣袖的贫二代新鬼充满希望的询问道。
“你要伸冤?”席方平心底那点儿就要消散干净的热血被激发了出来,他仿佛从这个新鬼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虽然这个新鬼是女性,和他的形象截然不同可气质却是接近的,眼中都是被伤害的急了眼的兔子要咬人的神色。
那贫二代女鬼坚定的说:“我要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利,我要打官司,我要上法庭。”
岁月给席方平留下的热血是极其有限的,激动劲儿一过席方平就冷静了下来,就事论事的回答道:“要是打官司的话找吕先生是没有用的,你得到城隍哪儿去,要是在城隍哪儿告不准再去阎罗殿上诉,不过阎罗殿多半还是会发回城隍庙重审的。打官司的事儿找城隍庙的判官办就行,你赶紧去准备吧。”
“准备什么?”新来乍到的贫二代女鬼茫然的问。
两个富二代心照不宣的笑了,那笑容很是含蓄,乍隐乍现的。
席方平看到了却没有理会,认真的对拉着他的女鬼说:“首先你得有状子,这现在的鬼一般都可以自己写了比以前方便了不少,想当初,写状子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不过现在对于你们已经没有什么难度了,要不怎么说有文化就是好呢!第二就是诉讼费,你别紧张,”席方平感到抓着自己袖子的手颤抖个不停,知道穷人家的孩子一说到钱就是这副德性,自己当年也是这样的,就好言安慰道,“别担心,这是行政事业性收费,不贵的,但必须要交,再开庭前你就得先把钱交了,不过你可以要求被告赔偿的,当然,这得你得官司打赢了再说。”
“哦,”颤动的手松开了席方平,“家里给我烧了钱来的。”女鬼低声说,“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诉讼费不高的,并且是双方都要交,你不用太担心。”席方平耐心的讲解道,“最关键的是第三点,你得准备好证据,谁主张谁举证,所以你要是要告状就得自己准备好证物证人,要是没有证据官司就不好打了。”
“我是被汽车撞死的,”女鬼诉说道,“宝马车,肇事司机耍流氓,跑了。我倒霉,没有遇到东北人,伤得又重,呜呜呜,死了。”
吕清广虽然走开了可风命的灵识束还是盯着这里的,听到这话心里挺难过的,感叹道:“都是雪村的错啊!错误的舆论导向带来多大的祸害啊!要是他唱肇事司机不耍流氓立即救人能感召多少人向善啊,回头得给判官打个招呼,等雪村来报道的时候这条罪名不能落下。”
女鬼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在她不远处响起:“俺也是宝马车给撞死的,大妹子,实话跟你说就是遇上东北人也没戏,俺们那嘎达可都是东北人,一样的,这不我也是死了。”
“你也要告状吗?”女鬼见了同命运共呼吸的难友很激动,“我们一起告去。”
“一个个的告!”席方平赶紧警告道,“告状只能各告各的,你们要是联系起来可就是干扰司法公正,这是重罪,你们承受不起的。”
“俺不告。”后面赶过来的大嫂级女鬼连连摆手。
席方平怕吓到她了赶紧说:“该告的你还是可以放心大胆的告,只要不结伙就行,告不告得准不好说,可是现在打官司是很普遍的一件事儿了。”
“俺真的不告。”大嫂坚决的说,“没用的,在阳间就判过了,判二缓三,更没判一样,只要在三年内她不再撞死几个就没人管她,不过这也挺好的了,最起码她这三年里不能上马路去杀人了,这我就知足了。知足者才能长乐,人就得知足,不知足那还成?做了鬼也一样要知足,是吧!”
高个子富二代嬉笑着说:“宝马还真是开不得,都说宝马是小车里的坦克车,撞人是一点儿不含糊。”
“是不是宝马撞死的都在这集合啊?”一个才到的新新新鬼问道,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四人一起说道:“我们都是宝马撞死的,我们四个是一个事故的。”
大嫂挺羡慕的看看四人,由衷的说:“你们多好啊,四个一块儿做什么都有个伴儿,我那次她撞了十三个可就只死了我一个,害得我连个就伴儿的都没有。”
没等四人说话席方平先开口了,“据我所知车祸阴司是不受理的,这样的官司根本就不予立案,你们还是散了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再浪费时间了,在阴司时间也是很宝贵的财富,有时间干点儿自己喜欢的事情,自己爱做的事情。”
“为什么车祸不立案?”新来的四人中的一位女士问道。
“法律规定就是这样的,交通肇事罪量刑就只有这样。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交通肇事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二条交通肇事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一)死亡一人或者重伤三人以上,负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责任的;(二)死亡三人以上,负事故同等责任的;(三)造成公共财产或者他人财产直接损失,负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责任,无能力赔偿数额在三十万元以上的。撞死人,负事故主要责任,最多只能判3年。判2缓3,量刑很是适当的。就算酒后驾车逃逸杀人案,车辆肇事者只判三年缓期三年。而所有的汽车杀人案还没有判死刑的法律出台,不判死刑阴司是没法管的,阴司不是阳间,这里最轻的是死刑,死刑以下的都是赔偿为主批评教育为辅。”席方平耐心的给这些想要当上访专业户却还没有踏上上访道路的后辈们解释道,“从鬼的角度看,这个生死问题真不是什么大事儿,也不会有多大的怨气,没有怨气就形不成冤魂,管不管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就没有谁来管这档子事儿了。”
围在一起的鬼魂听到席方平的话后很丧气,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席方平说的情况就是实际情况,眼前这几人里面一多半儿都是宝马车撞死的,要说心有不甘那是肯定的,可说到怨气却是极淡漠的。现代人都知道有汽车就有车祸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合情合理工工整整不是专门针对谁的,谁都可能丧命在车轮下,但总不能为了不出车祸就禁车吧!只要是上路的人都有可能死于车祸,被撞死的人虽然心有不甘,不过并不是不通事理,在埋怨肇事司机的同时也都怨自己运气不好。
私事儿10
“不对!”才到的女鬼初生牛犊不怕虎高叫了一声把要散去的鬼魂又召集回来了。她激昂的说:“这件事儿没有那么简单,车祸和车祸还不同呢,这两年也不是没有重判的。首先,马六案,犯罪人在保安秦国良趴在其车上,仍然加速开车,其对秦国良的主观态度是故意伤害,放任对秦国良伤害结果的发生。在犯罪人开车到公共道路上后,其行为侵害了道路上其他人的人身或财产安全,其主观态度则为放任危害公共安全事件的发生,并致两人死亡的严重后果,因此,赵萍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其次,杭州飙车案的犯罪人胡斌以在闹市区与同伴你追我赶,以100码左右的速度告诉飙车,对造成的公共安全的危险明显是一种放任态度,其主观属于放任危害结果发生的主观故意。即使没有谭卓受害,也可能有别人受害,甚至是多人受害,假如飙车冲到人群中的话。因此,其行为应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确定其是交通肇事罪,明显违背其犯罪事实。第三,有五个月无证驾驶时间成都无证醉酒肇事者,在发生交通事故后逃逸,撞上正常行驶的对侧车辆,造成四人死亡、一人重伤、公私财产损失共5万余元的严重结果。因此,被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一审判处死刑。就是撞死我们的肇事司机也是被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刑拘的,是不是死刑还说不定,可绝对不可能判个三缓三。阴司的法律也应当对这样的罪行采取越来越严厉的措施才对。”
吕清广在远处听到风命的转播点点头,心里说:“这说法貌似有点儿道理的。”
“那个唱歌的还嚷嚷着要废止那啥法呢。”风地搭话说,“这都是以下犯上,没有他们好果子吃的。”
“这是民主,”吕清广不再停留一边走一边和风地在心里闲聊,“民主是大趋势,再往以后就没有以下犯上这样的说法了,大家都是平等的。”
“坐在车里的和走在车外的能平等吗?”风地笑着和吕清广抬杠,因为说的是不相干的闲话所以风地的口气很随便一点儿不带火气。
“所谓的平等是指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撞了人都是一样的。”吕清广反正也是闲着就和风地随意的唠扯。
风地笑得前仰后合的,“没有车,也永远买不起车的人那里来撞人的机会?所以撞人的就是撞人的,被撞的就是被撞的。用车子杀人倒是一个好法子,律法的走展性很大,空子多,出钱就能搞定。哪里有什么平等,这里跟民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嘛!”
“你这样说就证明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民主,”吕清广往会走,这里待着没有什么意思了,回去还有一堆事儿呢,“民主是什么,那就是专政,有钱的民主了没钱的当然要被那啥的,这道理岂不简单。你要是不沉迷在无聊的电影电视里多看看书,看看资本论什么的就清楚了,也免得说出来的话被别人笑话。”
“谁敢笑话!反了他的,敢笑话我,我民主了他。”风地笑嘻嘻的露出了尖牙,那样子和城管差不多。
吕清广回到来时的小门,王小波正在变调,从美声回到了民族,中间的过门儿有点儿像通俗有点像摇滚。
“这丫叫得挺可怜的。”吕清广停下脚步想过去看看又有点儿犹豫。
风天插话说:“凡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事,不去理他就是了。”
吕清广点点头觉得此言有理,一推门就离开了。
吕清广是走了可席方平却被围上了,被撞死的鬼魂们围着他非要让他给个说法,席方平告别人还有一点儿经验,可处理上访事件却是第一次,以前都是他作为上访者被处理的,真是风水轮流转。
席方平虽然在杨老二的帮助下洗清了冤屈,在阴司过得也逍遥自在,可毕竟不是干部,从来没有处理过类似事件一点儿这方面的经验都没有。被众多新鬼围上以后除了脑门儿冒汗别的招数是一点儿都没有,也没有其他鬼来给他解围,更没有牛头马面过来维持次序,这是民众间的纠纷,民不举官不究,就是民举了基本上也是白举,属于举而不坚的范畴。
等围着他的新鬼们闹腾累了席方平才直起腰杆儿解释道:“我也就是看你们才来这里怕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才好心提点两句,我不是阴司的公务员,要是你们喜欢看小说的应该知道我的,我是席方平,是名著席方平里面的主角席方平,我以前也是上访的,后来被遣返了,可我还是坚持上访,一直到问题落实,后来就一直在阴司生活,这里的生活平静,消费低,没有房贷,都是廉租房,生活很自在的,我看你们也别闹了,在这里比人世间强得多,做起码不会有被强行拆迁的痛苦,也不用当房奴,做鬼也是分地区差异的,这里就算是好的了,起码有廉租房可以住,就是天堂——我听说也在房改呢!”
“你什么都不是说呢么多干什么?”高个子富二代斜着眼藐视这席方平。
那个拉过席方平衣袖的女孩小声问:“刚才那人也什么都不是吗?”
席方平一把按住女孩的嘴紧张的四下张望,四下里被这批新鬼围得死死的,席方平估计别人没有听到,松了口气放开女孩,叮嘱道:“吕先生可不是能随便议论的,这要是让阴司的公务员听见非治你的罪不可,大不敬可是很严重的罪行。吕先生虽然不是阴司的领导可他比这里所有的领导加起来还要厉害。”
“那他不是和孙猴子差不多了。”高个子富二代嬉皮笑脸的问。
席方平正色道:“斗战胜佛也算得一号角色,可却还远远不能和吕先生相提并论,这你们以后再阴司待久了自然就知道了,我还有事儿就不和你们闲聊了。最后劝你们一句,别上访,没有好结果的。”
女孩不解的问:“你不是就上访成功了吗?”
“那是意外,”席方平苦涩的笑了笑,“我那是纯属意外、绝无雷同。要不是遇上九王估计二郎显圣真君、清源妙道真君、昭惠显圣仁佑王也不会管我的这点儿小事儿,你们是不知道阴司的衙门有多少大事小情的要处理,个人的生死存亡真的在这里一点儿位置都没有,人家忙的都是大事儿。我当时误打误撞遇上了九王,九王顺手把我带到他表弟杨戬那里,这都是运气。九王有事儿,没有交代我的情况就离开了,所以在下面挂职锻炼的杨戬才会当回事儿来处理我的案子,有了上面的关注到了底下一切就好办了,可我这样的传奇是不可复制的,所谓可遇不可求指的就是这个,你们想想就明白了。”
“那我们就这样算?”女孩不甘心。
席方平叹气道:“这是你们的时运不济,要是刚才吕先生在这儿的时候,你们乖巧一点儿,要是能求得吕先生点头,你们的事儿也很简单的。吕先生随便发个话阴司自然会特事特办,从重从严从快的审理你们的案子,不过这个机会被你们自己浪费掉了,就像从指间流过的细沙一样。运气这东西谁也说不准的,也许是你们的怨气本来就不够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