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亮也要童儿5
黄月英是制作傀儡的好手,她师门就精擅这个,而她在师门中又可以算是傲楚。虽然在修为上不算很强的,上界的黄月英本体也才初劫散仙,在师门中仅仅是内门弟子中的最低限的存在,但她在傀儡制作上的天赋却是师门公认的,而且很得四长老的青睐,在弟子中可以是混得相当了得的。
这一个微型的狗状木傀儡是黄月英本体的最新出品,跟位面里那些巨大的木傀儡比较起来,这个微雕一般的小家伙很不起眼,更像是一件艺术品,可是从大到小的这个变化却绝非简单的,这是质的飞跃。
蔡心儿看中这条玩具狗并非是看中了其具有的意义也不是看中了它的功效,她一见到这东西就喜欢,找黄月英缠着要了好几次了,那只是因为她喜欢。蔡心儿把这件傀儡法宝仅仅当成了一个狗玩具,而不是一个法宝,法宝她不缺的,初劫散仙炼制的法宝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但玩具就不同了,即便翻遍整个上界也找不到这么可爱这么萌的小东西。
心愿达成,蔡心儿喜滋滋的将微型小狗狗收进自己的储物手镯里,乐呵呵的吩咐蔡讽做事儿。蔡讽把家里管事儿的都叫过来,也包括蔡瑁这样有职司所以没有去山野中搜寻狩猎只是在自己所在城市的商铺以及集市上收集‘天材地宝’的蔡家人。蔡讽直接介绍蔡心儿为小姑奶奶,严令每个人都要听她的。无论她做出何种匪夷所思的决定都要执行。这个命令让所有下面儿的管事儿都觉得老太爷真的是老了,老得糊涂了。可蔡瑁等蔡家后裔却隐隐猜到蔡心儿的来头,都唯唯诺诺的应下来。下人们看到老爷都是如此方才认真当回事儿的记在了心里,明白这位小姑奶奶是真的姑奶奶。绝对惹不得的。
这边儿见过之后,黄月英急匆匆的就催着蔡心儿去刘表的府上,也不用蔡讽跟着了,叫了个资深的老婆子就径直去了。
刘蔡氏那边儿蔡心儿没心思去见,黄月英也同样没有那个心思,让婆子领着从刘府侧门就能去,到后面宅子里跟管事儿的婆子接了头。刘蔡氏嫁过来的时候陪嫁过来了不少的婆子丫头,现在刘府内宅的管事儿大多都已经换上了蔡家带过来的人。黄月英要的只是让婆子带着蔡心儿到老爷书房后面去偷听。这点儿事儿都还用不着惊动刘蔡氏就能办好。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带着吕清广就直接隐身坐到了屋顶之上,看着脚下的蔡心儿。她一边儿陪着隐身的黄月英等着诸葛孔明的出现一边儿拿出小狗儿将其放大到拇指大,在掌心中逗着玩儿。
刘大带着诸葛孔明如期而至,在书房里跟刘表细谈。
在这个过程中。蔡心儿一直专心的玩儿手掌中的小狗儿,只是在诸葛孔明刚到的时候抬起头,隔着墙对他做了个鬼脸。黄月英一直都隐者身,不过她的隐身术对于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都是不存在的,无论是眼睛看还是灵识扫描。在大罗金仙和太乙金仙眼里此刻黄月英合体期的法术全然就是个玩笑。不仅是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能看到,扫视这里的灵识也大多都发现了黄月英的存在,不过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看到了。在她身上稍作停留就转开了去。如黄月英自己分析的一样,只要她不强行介入到诸葛孔明的事迹中不改变事情发展的轨迹。没有谁会直接对她出手的。关注着这里的眼睛多,所以彼此互相牵制。谁也不想自己冒头成为别人打击的目标。
谈完之后,刘大带着诸葛孔明告辞出来,去馆驿中安歇。
黄月英也让蔡心儿带着自己跟婆子一起溜出刘府,远远的缀着刘大一行,看他们进入馆驿,也看到随后而来的大公子刘琦的来访。不过她们俩没有跟去,而是回到了蔡府。
密室中,蔡心儿叫来了蔡讽和蔡瑁。黄月英撤了隐身术,问道:“外公、大舅,蔡家在大公子府里安插的人手可掌管了实权么?”
蔡瑁没敢回答,眼睛望着自己老父亲。
蔡讽刚一皱眉,肌肉带动表皮,却扯得头上的大包一阵疼痛。痛感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能做主的,于是老实的回答道:“府中的内务总管是我们安插的自己人,风吹草动什么的都能提前知道。”
黄月英对这个答案很满意,道:“那就好。今晚刘琦会让准备一个小童,是他要送给诸葛孔明的,你让他把准备好的人选先让我过个目。”
蔡瑁忍不住插嘴道:“外甥女儿呀!这个当口儿你还惦记着往自己相公身边儿派眼线?没必要吧。”
蔡心儿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蔡瑁一个跟头。蔡心儿怒道:“有必要没必要是你能断得准的吗?你能有这样的能耐还不早超脱了下界升到上面儿去了!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儿来的废话。”
蔡讽怕儿子吃亏,赶紧轰蔡瑁:“赶紧去办差。”
蔡瑁答应一声,从地上跳起来,一溜烟的奔了出去。
吕清广一边儿看着这边儿,一边儿用灵识束监控着刘大那边儿,此刻公子刘琦正愁眉苦脸的向刘大哀告:“小侄被继母逼迫,眼见就要没有活路了。叔父大人不可看着侄儿朝不保夕的无动于衷呀!好歹求叔叔救救侄儿这条小命才是。”
刘大是最痛恨外戚欺压刘姓宗室子弟的。刘大最为自豪并时常挂在嘴边儿的就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在他的意识中天下那就是刘家的天下,出了一杆乱臣贼子的原因并非是刘家不对,而是外戚坏事儿。对于外戚专权他是最为气恼愤恨的,尤其是蔡瑁。不仅逼迫刘琦,还陷害他刘大,逼得刘大跳河。也幸亏是他刘大福大命大,非但没有被河水冲走。还因祸得福见到了水镜先生,可跟蔡瑁的仇算是结下了。可刘琦的处境要解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刘大一时也没有个好主意。只好推搪道:“这是贤侄的家事我不好插言。”却看着诸葛孔明,意思是让他话。
诸葛亮也同样推搪道:“这是公子家事,亮不便干预。”
刘琦流着眼泪告辞。
刘大心里叹息,刘琦还是太嫩,流眼泪是一门学问,是一门艺术。不是谁都哭得好哭得出效果的呀!
诸葛孔明送到内门就止步了,刘大却殷勤的一直送刘琦到外面,并小声道:“明天我让孔明回访,你一定要好好恳求与他。卧龙先生才智冠绝天下,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风地点评道:“这是刘大再逼诸葛孔明站队呢。如果给刘琦出了主意,那么就是针对蔡瑁一家去的,也就是跟丈母娘家划清界限了,相反则是站到了外戚那边儿。刘大就不会容得他啦。”
吕清广觉得风地这一次看得挺透彻的,赞同道:“想必诸葛孔明也想到了这一点吧,要不他也不会在内门就止步了,他此刻怕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刘琦回到府里。招来内务总管命令道:“你在府中养的那些童儿中选一个聪明伶俐忠诚可靠的,明天我要送人。”
内务总管已经得到蔡瑁传来的信儿了。正在怀疑这是否属于乱命,却不料果然按照剧情展开了心中诚惶诚恐不出的服气。不觉中忠诚度居然上升了一大截儿,而终于的对象自然不可能是刘琦这个主子。
内务总管赶紧行动起来,到外庄寻了个十一岁的童儿,生得齿白唇红又乖巧可爱的,却不立刻带到公子府里,而是带到蔡家的一个隐秘别院中。
黄月英、蔡心儿还有蔡家管事儿的婆子已经等着了,让婆子跟内务总管在外面等着,蔡心儿和黄月英带着小童儿进了内室,黄月英连夜用秘法将童儿的皮退下,自己钻入其中,她自己就成了那个童儿,跟着内务总管一起回到了公子刘琦的府里。
吕清广评价道:“这女人够狠的。”
风地小声道:“您的是,这女人的确下手够狠辣的。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的,在别人的皮囊里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儿呢,而且她估计还不是短期如此。”
第二天一早,刘琦起来就宣召内务总管近前来,而且一上来就询问道:“找到合适的人了?怎么还不带来我看看。”
内务总管赶紧回答道:“都安排好了,就在廊下候着呢。”
“赶紧的,”刘琦叫道,“赶紧带上来我看看。”
黄月英在其内的童儿被带了上来,刘琦一看眼睛一亮,咂巴咂巴嘴,重重的吞了一下口水,伸手抬起童儿的下巴,却一脚踢开凑上来的内务总管,骂道:“昨晚儿咋不送来,唉,算了,送个整的给孔明吧。你这小东西记着点儿,好好伺候好,讨得先生的喜爱,不要让他想老婆。哼,最好让他将那个丑八怪给忘得干干净净。哈哈哈。”
黄月英忍着气,恭顺的答应着,心里已经判了刘琦的死刑。黄月英是长得丑,这是事实,她完全有勇气承认自己长得不行,可是她最狠别人她的容貌,特别是到丑八怪三个字,这是黄月英的忌讳,谁触到了都得倒霉,不死也得脱层皮。别人也许还有脱层皮的机会,可公子刘琦却没有了,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几乎正在自己手指中一点儿一点儿的漏掉,他的手指正捏着黄月英托身的小童那粉嫩的脸蛋儿呢。
这个时候有下人禀报道:“诸葛孔明先生代表刘皇叔来回访您。”
刘琦赶紧正了正表情,急急的赶出去。
接了诸葛亮进来以后东拉西扯的谈了一阵,孔明先生就要告辞,刘琦赶紧旧事重提,求孔明先生救命。诸葛孔明还是以家事外人不好插言婉拒。
刘琦拉着诸葛孔明又了一阵,孔明再次告辞。
“先生稍等。”刘琦起身,拉着诸葛孔明道。“我们入内去,到后面楼上去小酌一杯。”
诸葛亮心中轻叹一声,缓缓点头。
刘琦拖着诸葛孔明道后面儿静谧的院落中摆上酒宴慢慢喝将起来,到微醺。刘琦再提救命之事,孔明视一圈儿左右,然后再次婉拒。
刘琦让所有人都散去,只留下黄月英托身期内的小童。指着那童儿,刘琦猥亵的嬉笑着,凑到诸葛孔明耳边儿道:“你今后一段儿都得在军中厮混了,带着姬妾是不成的,我送你个泻火的好玩物。你带在身边儿。白天可以替你跑腿儿办事儿,夜里嘛,嘿嘿嘿,解解寂寞。”
诸葛孔明微微一笑。童儿是他需要的,但刘琦送的味道就有点儿怪了。可是不要吧,自己的回绝似乎味道就更加古怪了。他扫向拱立在一边儿的小童儿,这孩子倒真是看得入眼去,让诸葛孔明心里挺痒痒的。泻火用的其实不需要长相好。夜深天黑的,好不好都看不见。可是带出去拜就不同了,即使应个门也是个形象问题,一开门就把人吓个好歹的还行?长得可爱就先天是一个优势了。看着舒服,赏心悦目。本来上门发火儿的嗓门儿都会小点儿。越看诸葛孔明越是喜欢这个孩子,心里就先已经动了。
刘琦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典型的一个斗鸡走狗轻薄儿,别的拿不准但这方面儿一看就知道有门儿,于是不再这事儿,拖着孔明到了二楼上。
刚一上去,童儿灵性的搬走了楼梯。
刘琦耍赖道:“先生救我,我是活不成了,要是先生不救命,我就和先生一起饿死在这楼里。”
诸葛孔明是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能不救他一命,这是站队,诸葛孔明也相当清楚,自己只要一开口,那么蔡家和黄家就必定是得罪死了。蔡家现在不仅是要逼刘琦,跟刘皇叔也是事成水火没办法和解的。诸葛孔明叹了口气,既然自己选择了刘大的阵营,那么站队其实已经明朗了,现在不过是将后路堵死,以后不那么容易回头就是了。“公子不会没听过重耳的故事吧。留在他们身边儿那必然是不成的,要活命就要躲远点儿。黄祖才没了,江夏无人驻守,你去那儿能暂避一时。”
刘琦却并不满意,又问:“以后呢?总不成我再江夏躲一辈子吧?再江夏也不可靠,要不然黄祖也不会死了。要是东吴来打我可怎么办好呀?难不成还让我上阵迎敌?”
诸葛孔明一笑,回答道:“打仗不怕,有你叔玄德公在,你担什么心。黄祖跟你不一样,如果你去江夏,玄德公必然会助你的,关羽、张飞、赵云等都是不世的勇将,怕东吴何来。”
刘琦一想也是,先躲过了眼下再别的,要是不躲开,不定这两天就是自己的末日了,蔡瑁的屠刀已经都出了鞘儿啦。
诸葛孔明带着刘琦送的小童回到住处,把童儿给刘大过了目。刘大当年虽然穷,但读书那几年也尽干些偷鸡摸狗斗鸡跑马的事情,自然对这里面的勾当心领神会,也不破,笑笑就过去了。
当晚无事,诸葛孔明也没有急着动童儿的菊花,先问了些基本情况,然后讲了自己的一些规矩,交了些要注意的事项。这童儿内里可是黄月英,而且是得到上界记忆的黄月英,聪明才智、机巧应变、见闻阅历,任何一项都不在诸葛孔明之下,所交代的事情立刻明白,并且分清楚,让诸葛孔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捡到了宝了。
而蔡心儿却躲在一旁撇着嘴在肚子里怪话。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也在左近看着,吕清广关注着诸葛孔明身上那一股执着却微弱的信仰之力,紫府中纠结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似乎作风问题也不是那么重要的吧?是么?真的是么?
天亮,刘大再去见刘表,依然还是带着诸葛孔明一起。而刘琦也在这个时候去见自己老爹,按昨天孔明的,主动申请去守江夏。而此刻蔡瑁却正带着家丁在襄阳城中搜索‘天材地宝’根本顾不上去争夺江夏主官的位子。这个位子在别的时候自然是重要的,是必须要争一争的,那可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一方土皇帝,蔡家也是垂涎得紧的。蔡瑁的堂兄弟中除了蔡瓒和蔡琰自己有实职在身,别的瞪着眼睛等着位子还有一大群。只不过此刻都顾不上,都寻‘天材地宝’去了。不仅是蔡家,荆襄四大家,庞家、蒯家、黄家也是一样忙着搜罗‘天材地宝’去了,顾不上别的。要不然江夏太守的位置空出来以后怎么可能没有人来争夺呢。
这下倒好了,刘表、刘备、刘琦,三个自己人就轻轻松松的把事情给定了下来,让刘琦去出任江夏太守。连刘表都觉得挺奇怪的,那么大一个位子空了出来居然没人来抢!难道是被黄祖的死吓住了?不能吧,以往横死在任上的多了,有了位子不是照样打破头么?
第六百八十一章 亮也要童儿6
在正常的情况下,太守级别的位子出缺儿,四大家一定会争的,在收到黄祖被东吴干掉的消息之后,刘表就做好了应对四大家上门的准备,将刘备请过来也是为了应付这些家伙的。可是这些大世家的一个都没有出动,来了几个小家族的,被刘表轻轻松松给打发了。现在已经是消息传回襄阳城的第四天,刘备都已经来了快三天了,刘表也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定夺此事——你们不来那么就不要怪没有位子坐,这东西可是不等人的。
江夏太守也算得是荆襄的顶级位置了,这样的位子一旦坐上,就算是刘表都不好轻易挪动。
本来以为是一场龙争虎斗的,没想到会冷了场。刘表不解归不解,该果断出手的时候也毫不含糊。当即拍板儿让刘琦上位,做这个江夏土皇帝。为了防止夜长梦多,立刻到校场点齐三千兵马,挑老刘家自己的人手搭配起来,让刘琦立刻动身。
刘琦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动身,都还没收拾呢,不过看到三千属于自己的兵,又是老父亲挑的刘家自己人的队伍,再怎么都比在襄阳城里安稳。于是派了兵丁回去让管家收拾东西,打点家眷等往江夏去,自己连府邸都不回了,就守在军营之中,等着三千兵马收拾好就开拔上路。
刘大也不耽搁了,告辞出来,和诸葛孔明一起回去馆驿骑了马,带着小童儿。往城外。汇合了张飞,一起回新野。
回到新野刘大又拉着诸葛孔明了一阵子话,一起用过晚饭,诸葛孔明才带着童儿回到暂住的小院儿来。诸葛孔明路过归吕清广住的小院儿,顿了一下,走过去,敲了敲门。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将门开了一条小缝,伸个头出来道:“我家先生近日都不见,要见你时自会去找你的。”
诸葛孔明温和的一笑,道:“替我问候先生。我就不打搅先生修行了。”
跟在他身后的童儿一皱眉。她黄月英可是很清楚这一段儿故事的,这个小院儿以前没住人呀,这次怎么住上人了呢?本能的,她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这种本能当然是源自于阴谋论的。不过门阀系列的没有谁离得了阴谋论的,这一段儿可是开端于三国,这就是个出产阴谋的世界群。
尽心尽职的伺候着诸葛孔明睡下后,黄月英到外间儿,唤出躲藏在暗处的蔡心儿,对她:“走,到隔壁去走一趟。”
蔡心儿兴奋的问:“咱们劫财还是劫色?”
黄月英一边儿往外走一边儿没好气儿的回答道:“什么都不劫,咱们去摸摸对方的底儿。”
“对呀,对方是什么人咱们还不知道嘞。”蔡心儿着一皱眉,也意识到不对了。她没有黄月英那么上心所以没有完全陷入到阴谋论中,可是此时也觉醒过来不对劲儿了。“在上一个轮转,我去找你,咱们被抓起来之前来过这里的,隔壁每人才对,当时不就是咱们俩躲在隔壁的吗?难道隔壁就是咱俩?嘻嘻嘻,要是咱俩可就好玩儿了。”蔡心儿没心没肺的笑起来,可是立刻又想到上一回自己被抓走的事情大为不满,对黄月英,“上一次都是你。害得我被抓了回去。我再上界被关了一百天呢,你倒好,快快乐乐的看了自己老公搞小童八年,太变态啦。”到这里蔡心儿的思绪却又瞬移了,“上一次咱们下界去的那一个轮转的世界。我关了一百天,你玩儿了差不多十年光景。算来上界十天就是那里的一年。呃,我都忘了问了,这次这里跟上界的时日是怎样一个兑换法的?你知道不?”
“小糊涂虫,连这个都没搞清楚你就迷迷瞪瞪的冲下来啦。”黄月英埋怨了一声,她是精细人儿,绝不会这般的稀里糊涂的,要不是慎密精细也不可能具有傀儡制作的天赋了,那就是个细活儿。“这里时间过得慢,比率没有上一次的大,这里一年上界也要一百八十天呢。”
“呀!”蔡心儿叫道,“那可不好玩儿了。”
黄月英微微一笑,一边儿拉着蔡心儿悄悄靠近院墙一边儿传音问道:“这一回给了你多长的玩耍时间呀?”
蔡心儿苦着脸:“上一回被抓回去以后被罚静修百天,惨虽然凄惨苦闷了点儿,可是我天资聪颖国士无双,突破了合体期,所以老爹奖励我,这一次特许我玩儿两百天。我以为怎么着也得折算个二三十年的,还以为可以痛痛快快的玩儿个够呢。哎呀,才一年多一点儿呀!”蔡心儿极度不爽所以也没有使用传音术。
黄月英气得在蔡心儿手臂上掐了一把,在掐的同时还狠狠的传音道:“不许叫,要不然就不带你在这里玩儿了。敢把孔明吵醒了就让他们在抓了你回去静修。”
蔡心儿已经张开嘴,娇呼声也已经升到嗓子眼儿了,却只能憋回去,可她也不是个肯吃亏的,虽然知道真的不可以吵醒了刚入睡的诸葛孔明,但反击是一定要的。两手齐出,往黄月英的皮肉上掐了上去。
黄月英身上这层皮并不是自己的,蔡心儿要掐就由得她掐。掐了两爪,见对方不反抗蔡心儿顿时就没了兴趣。黄月英适时的传音道:“走啦,去隔壁看看,看是谁在这一世界捷足先登占了咱们的窝。”
“嗯,”蔡心儿生出探究心,生出好奇心,生出同仇敌忾的心来,也传音道,“骂那隔壁的去,骂那隔壁的去,骂死他们,哼,敢跟咱们在荆襄地界上抢窝子,好大的胆。”
两人轻轻飞起,自以为无声无息的从两个院子间的隔墙上探出头。向隔壁望去。
慈悲大妖王留守这里的分身早已经布置了幻境。她们看到的空寂院落中只有东边儿角落里一个房间有如豆的灯光。她们俩互相看了一眼,狡黠的一笑,飞起身来,往灯光投影在窗下的阴影投去。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却正在本应当是空寂的院落中,慈悲大妖王已经收回了分身,却还是幻化成小童的摸样跟在吕清广的身边儿寸步不离。
黄月英和蔡心儿在阴影里躲着一阵,竖起耳朵运足灵力偷听,可是屋里一点儿声息都没有,没有话声,甚至没有呼吸声。蔡心儿忍不住。先伸头往里面望去,黄月英也赶紧抬头。如果蔡心儿暴露了,她们俩就都暴露了,这个时候不抬头可就错过时机了。如果是对头的话,两人一起上,胜算不大但脱身她还是有几分把握的。黄月英的手已经搭在了香囊上,随时都可以取出香囊中的傀儡来应战。蔡心儿更是已经将她如秋水一般飞剑取了出来,化成水滴状藏在手心儿中。
在未知的敌人面前,紧张必然是有的,不过这俩虽然年龄都不大,可是战斗经验却并不差,又是有备而来,自忖自己不会出多大的岔子。即使不敌,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打搅到隔壁睡觉的诸葛孔明,自己俩被抓回去处罚,又或者只处罚一个,蔡心儿觉得上一次是自己顶的罪这回该到黄月英被黑锅了,就更加的不怕了。至于更大的危险,她们相信是不可能有的,这里的新野,是荆襄地面上,而且世家之间的争斗并非是无限制的进行。是的。其他进入这里的家族子弟不是没有坠落的可能性,但是她们俩绝对是安全的,没有谁会对她们俩下狠手,这一方面是她们俩修为并不是很高,起码在下界不是很高。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有足够的保护伞,动了她们就超过了家族抗衡的界限了。
好奇心让蔡心儿没顾上招呼一声黄月英就先抬头往屋里看去。
屋里居然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任何东西都没有,完全空空荡荡一无所有。连灯都没有,只有微弱的灯光从窗子上透出来,可是屋子里却是一片黑暗,既没有灯也没有光。
“咦!”蔡心儿惊讶得出了声。
黄月英也看到了眼前怪异的景象,精研傀儡术的她对阵法也是深有体会的,傀儡术不仅是机括制作,阵法更是重中之重,虽然黄月英现在只能算初窥门径,但基本的眼力是具备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厉害的幻阵,心中一紧,一把拉住蔡心儿,赶紧沿着原路返回,往旁踏一步都没有。可是她并不知道,她以为厉害的幻阵并非是厉害的,而她深入其中却茫然不觉的这个才真算得厉害,但这个幻阵对布阵的慈悲大妖王来却只是冰山一角,他只是随手布置的,真正厉害的不值得在这里显露,露出来未必是好事儿,反倒是惹眼。
看着摸上门来算账的小丫头都被吓跑了,吕清广微微一笑,静静的坐下来,仔细的去感受空间中飘荡的信仰之力,乱世之中,信仰之力驳杂纷乱,而介入这里的门阀世家又带来了所谓上界的天命,让本来混乱的气息更加的不清晰,即使风地操控灵识束也很难辨析清楚。吕清广知道这不是着急能解决的事儿,只能静下心去慢慢的分辨。
第二天一早,诸葛孔明没有等刘大带着关二张三来请,吩咐小童收拾院落,自己溜达到街上胡乱喝了一碗杂碎汤,然后径直去衙门里等着刘大起来。已经彻底的站了队,已经是完全投靠到刘大这边儿了,再摆谱就没有意思了。诸葛孔明聪明睿智,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清楚关二和张三都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了,如果再压,那必然是会有强力反弹的,闹僵了可就没趣儿得很了,这两员大将他以后还很用得着,绝不是可以随便交恶的。他们俩除了战斗力惊人强悍以外,跟刘大也是最铁的,闹得真要是掰了的话,刘大绝对是站在那边儿的,这一点诸葛孔明绝对是相信的。
有鉴于此,搞好关系是必要的,可是又不能太好了。先不紧密交往的可能性,不有没有可能超越刘关张二十来年建立起来的紧密关系。光是刘大可能产生的被插足的感觉就是诸葛孔明不能承受的。这感觉只能让关二和张三有,不能让刘大有,老大跟老二老三的差距是不可以道里计的。
刘大非常欣喜的接受了诸葛孔明的主动。
关二张三也对不用早起装孙子了感到高兴,可高兴没两天就觉得诸葛孔明太缠人了,比小三儿还缠人,又有了点儿怨怼的情绪,找刘大闹了两回。
一晃七八天就过去了,公子刘琦在江夏也暂时扎下了根,曹军那边儿丝毫没有动静,孙吴也缩了回去。一切都是平平稳稳安安乐乐的模样。刘大也挺放松的,平常事物有孙乾、简雍、糜竺、糜芳操持,每天诸葛孔明来了再去核对审视一遍,绝对是妥妥帖帖绝无差池。需要刘大动脑筋的事情已经完全没有了。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赶巧有人送了点儿西疆的牦牛尾来,刘大的手就痒了。
刘大从小生活就困顿,除了十五岁开始读书得到同宗刘元起的助学金帮助过了几年声色犬马的日子,其余时候都是靠编织器物贩卖为生,手艺是从小练就的,可以那是童子功。自从桃园聚义起兵之后,这门手艺就撂下了,一晃就是二十三年有余。此刻看到这样好的编织材料,不觉十指大动。来这也是闲的。如果没有诸葛孔明他未必有这么轻松,如果曹孟德此时帅兵南下他更不可能有此闲情逸致。
趁着诸葛孔明去审查庶务,刘大坐在软席上开始动手编织,他打算编一顶帽子。而坐下来首先感觉到的是席子跟以往的不同,小时候跪坐的都是草席,还是自己动手编织的,哪里有现在的软席舒服。一边儿感慨着,缅怀着童年,一边儿兴致勃勃的就动手开始编织。本来,刘大以为二十三年不动手了。自己一定手生得不得了,却不料上手后一下子就找到了感觉,编织得异乎寻常的顺利流畅。
正起劲儿的编着呢,诸葛孔明处理完政务来寻主公了,一见到他在编织。立刻黑起脸来,一本正经的劝谏道:“主公。岂可如此浪费光阴!这等事情不是你应当做的,你该考虑大事才对。”
这话由灵识束传入吕清广的紫府之中让紫府立刻深处反映出对立情绪来,对慈悲大妖王道:“咱们过去。”
慈悲大妖王当然知道吕清广此刻关注的是诸葛孔明,听了吩咐灵识一扫就定了诸葛孔明的位,灵力裹住吕清广用一个小瞬移就直接出现在了诸葛孔明的身边儿。
本来沉浸在手艺没有完全生疏的喜悦中的刘大被诸葛孔明得一愣,随即反映过来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同了,现在是争天下的主公,不是编织过活的手艺人了。这一觉悟才刚升起来,还没来得及赞扬诸葛孔明用于进谏善于进谏的重臣能臣风骨,就被突然出现的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吓了一跳。这还是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如果是慈悲大妖王的本来面目,怕是能把刘大的尿都吓出来。就这样,无害的中年大叔带一个可爱的小童都已经吓得刘大惊呼一声,身体向后侧翻倒下。他体内那不自知的元婴也同样惊声尖叫仓皇失措,差一点儿就从囟门中飞了出去,舍弃掉这烂皮囊独自逃生去了。
诸葛亮虽然是还未觉醒的,也没有上界的记忆,可毕竟修为等级比刘大高了一大截儿,胆气也要豪壮许多,更重要的是诸葛孔明没有刘皇叔那种高贵命特有的惜命感。
“孔明,你得不对。”吕清广没有理会慌张的刘大,对诸葛孔明,“这个事情上你的认识是有问题的,在现在的情况下应当学习延——”吕清广要讲的自然是延安整风了,而同样有必要强调一下的自然是作风问题。这个作风不仅是诸葛孔明受小童儿的问题,以及诸葛孔明以后必然会有的跟小童之间的作风问题,而是整个队伍的作风问题。在吕清广看来,刘大在战斗间歇能捡起自己以前的手艺,能亲自从事生产劳动,这是绝对应当宣扬的好事情。想当初,伟大领袖也摇过纺车,还有总司令的扁担,以及南泥湾的传……可是话还没出口吕清广就有打住了。跟诸葛孔明这个好像是过了一点儿,而且他也绝不会因为伟大领袖这样做就鼓励刘大这样做,能的似乎只有把南泥湾改头换面一下了。
“这个怕是不成。”风地在灵识束中提醒道,“您可别忘了,面前的可是刘备。那啥,这会儿搞屯田的可是曹操。您跟刘备讲南泥湾,那不是个事儿,他们一定会以为咱们是变相的在服他投降曹操。您看,将主义啦,伟大领袖啦,这些有强烈历史烙印的词儿都刨去,您能的就不多了,而且咱们也没有穿越到那一段儿历史去过不是。”
第六百八十二章 火烧博望坡
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没有亲自穿越到那段儿激情燃烧的岁月去体悟过就只能人云亦云,一旦把关键词去掉,要想自己去发挥,吕清广还真是怕自己发挥成赞扬曹孟德屯田的文章了。这个不能提,那么劳动光荣、不忘本、保持劳动人民本色等话题也是同样不能提的,而要劳动似乎也只能讲一讲皇帝下田,可这个完全就是姿态性的,属于仪式的范畴,这种**劳动只为拍照的相声段子出来也不可乐,能笑得出来的怕是只有那个特定年代的人。
吕清广咂巴了咂巴嘴后续的话一个字儿也冒不出来了。
刘大惊魂稍定,认出眼前这位正是自己请到诸葛孔明旁边儿院子里住下的另一位先生,这位一贯比卧龙先生的谱儿还要大,他问过诸葛亮了,这一位不是凤雏,而是一位真正的隐士。此刻看明来人,刘大的惊恐瞬间转变成惊喜,眉开眼笑的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先生真乃神人也!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呀!”忘形得手掌使劲儿在他自己大腿上拍击着,哈哈大笑着:“如此神技谁能抵挡住先生一击?天下无人可及!嘿嘿嘿,哈哈哈,有先生这样极强大的刺辅佐,备无忧矣!”
吕清广冷冷的看着畅怀大笑的刘玄德也跟着笑起来,笑着问道:“呵呵,只要谁来打你,我就替你杀了其为首者。只要你去打谁,我也替你杀了其为首者,这样你就只胜不败了。哈哈哈,你倒是好算计呀!你想要做什么?”
刘大由极度恐惧一下子跳跃到极度狂喜,情绪差距太大太剧烈。笑得眼睛都睁不开,情绪过于冲动也没有看吕清广眼中的寒芒闪烁。他的思绪已经被欢乐给激荡得不能细细的分析,没有认真体会吕清广话里的意思就答道:“请先生北上,先诛杀了曹贼,等曹军一乱我立刻率军北上。”
吕清广看着刘备丢在地上的牦牛尾巴还有刚有个雏形的帽子,轻轻摇摇头,道:“你真不该荒废了这门儿手艺,做个手艺人你可能过得更踏实。”完示意慈悲大妖王离开。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心领神会,立刻带着吕清广发动小瞬移,回到暂住的小院儿中。
看在刘大和诸葛孔明的眼里面自然是吕清广带着小童儿一下子就突然消失了,就如同他突然的出现一样。真是一点儿云彩都没有带。甚至都没有挥动衣袖。
刘大顿时又傻眼了,呆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一把抓住诸葛孔明问道:“你觉得他是不是已经北上去杀曹阿瞒了?”
诸葛孔明无奈的摇摇头,劝道:“主公呀,就算曹孟德被刺身死。曹军可不会一下子就消散,会重新推一个做主的出来。也许会有些混乱,会有些争夺,但也可能会激起仇恨。如果是其子继承其权柄,无论是曹丕、曹植、曹彰、曹熊等任何一位,都势必会帅哀兵南下报仇。即使是其他人抢到权柄,为了阵营的安稳也会举起复仇的旗帜,这可是最佳的号召力量,能将曹军统一在这个口号之下。而南下战役之后。军权也就安稳入袋了。主公呀!刺不是不可用,却是绝不可轻易动用的。刺的剑是双刃剑,既伤敌人也伤自己呐。”
“啊!这可怎么是好?”刘大立马就急了,腿也筛糠了,手也无力了,眼泪哗啦一声就落了下啦。抓住诸葛亮,整个体重都挂在诸葛亮的身上,哭诉道:“这可怎么是好哟!老天哪!呜呜,先生一定要救备这一次呀!”
诸葛孔明赶紧扶住刘大,搀着他重新坐回到软席之上,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道:“主公不必烦恼,以亮所料,必定不会有事的。这位先生那是隐逸的高人,刚才来应当是试探主公。主公不需要担心,他不会草率行事的。”
刘大眼泪渐收,抽着鼻子问道:“你能确定?”
诸葛孔明摆出最淡定最有内涵的范儿,用腹腔发生在鼻腔共鸣:“能。”
刘大用衣袖擦了把脸,可还是不放心,逼问道:“你能保证吗?”
“我保证。”诸葛孔明在中气十足的回答的同时心里飘过一缕疑惑:这只鼻涕虫真的值得自己跟随吗?他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去想就把这一缕的怀疑给禁锢了起来。诸葛孔明不允许自己怀疑,他不允许自己动摇,他告诉自己必须要坚信,坚信自己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刘大不哭了,坐了两分钟,把气儿捯饬匀净了。用忧虑的眼神看了一眼诸葛孔明,然后犹犹豫豫的:“我是绝对相信你的,卧龙先生,卧龙先生呐!你真的有把握?我一点儿不相信你的意思都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可是你真能确定对方就是那么个意思就是那么想的就是那么做的?我完全相信你的保证,彻彻底底的相信。可是,这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呢?”
有一种要晕倒的感觉让诸葛孔明很想躺下不再话,可是他没有,他的信念支撑着他,他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心头突然一动,诸葛孔明有了主意。他故意耸人听闻的道:“不用万一,曹军一定会杀过来的。”
刘大刚刚缓和还没有完全平复的情绪一下子又高涨起来,惊叫道:“先生不要吓人呐!”
诸葛孔明以无比坚定的口气正告道:“我不是在吓唬你也不是逗你玩儿。这几天我不是一直在告诉你吗,曹军一定会来的,如果主公不是料定曹军必然南下何苦去卧龙岗跑那三趟呢。”
“哦,是的,是的。先生得很对。”到这里,刘大才走出情绪极端波动逐渐镇定下来,抱憾道,“备失态啦,还往先生不要介意。”
诸葛孔明趁机道:“亮以为主公现在应当加紧筹谋备战。此时已是春末,曹军夏末不至秋必至。时日依然无多。可主公兵员不足整备不齐,要是再耽搁下去。曹军来时何以迎敌呢?请主公主理政务,再出一张招兵的榜文,招募的新军交由亮来操演,挣得有三两月时间也够操演熟练的,到时候也好交战。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刘大立刻不做声了,皱起眉来,心眼儿超快的运转起来。
诸葛孔明也不再了,静静的等刘大拿主意。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刘大才点头,诚恳的握住诸葛孔明的手道:“新军就交由先生全权训练。”
诸葛孔明是真的被感动了。对于乱世中拉起一支队伍颠沛流离四方争战的刘大。让他把新兵训练权交给一个才入伙不就的新人是非常不容易的。刘大自己就是乘着招募新军起家的,他太知道新军的开创意味着变数,谁带出来的兵就有可能是谁的。在这个动荡的岁月里什么都没有手里有兵更重要,兵权是最强力量,是必须牢牢掌握住的。这个时候刘大能再深思熟虑之后而不是意识兴头上冲动的将新兵训练的全权委托给诸葛孔明。这是真正的信任。诸葛孔明感动得心跳蹦蹦的,脑袋嗡嗡的,脑海中翻江倒海有千语万言想要倾述,到了嘴里只剩下了一句:“亮必不辜负主公。”
……
放过这边儿不表,却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带着吕清广刚回到小院儿,一股威压从天而下,紧跟着,阵阵阵法的波动传来,小院儿跟外界被隔断开。
风地是一贯胆小的。太古灵族都胆小,遇到不理解的或者不明白的都会先退却,遇上明显带着恶意的更是退得快。此刻也是一样,对方的威胁气息刚露出来,风地就把灵识束全部收了回来,并在灵识束中向吕清广紫府回报:已经做好了转移准备。遁法也已经准备停当,随时可以使用。
吕清广自己掌控的一缕灵识束还在身外,吕清广将这一缕灵识束向上伸去,去感受向下压来的灵压。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抬起小脸儿向上瞟了一眼,不屑的道:“马马虎虎刚达到天仙基本灵压的水准,行行行,一群靠秘法兵解的小家伙儿,靠阵法组合也能有这等的水准,嘻嘻,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吕清广没有慈悲大妖王的判断能力,他靠的是灵识束的奇妙和自己灵识的强大,太乙金仙中阶的灵识那可是连慈悲大妖王都不敢小窥的。灵识束一直向上,穿透威压穿透云层也穿透阵法,果然看到一群没有渡过劫的散仙组成阵法正在齐力的往阵势中注入自己的灵识威压。在其上,华夏一族散漫在空间中的信仰之力正在凝聚,混乱的无序的信仰之力到了这里却归入了一统,成为单一的驯服的能源型的存在,蜂拥向上层的一小撮身影,供其相拥任其踩踏由其享用。灵识束想要在靠近却靠不拢去,有规则之力从上面振荡下来,将灵识束隔绝在外面,让其看到的仅是规则许可的,上面的人影躲藏在规则之后,并不让灵识束发现他们在做些什么,即便他们并没有发现灵识束的存在,但规则就是规则,该遮挡的就得遮挡。
没看到信仰之力的归处吕清广难以了然,对慈悲大妖王道:“小甘,认真一点儿好不好啦,你这样晃一眼就下判断是很容易犯大错误的噢。你看清楚好不啦,小家伙儿的上面可是还有人的呐。”
慈悲大妖王还真是没有在意这些个小家伙,看得也的确马虎,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来的这些统统的都够不上警戒线的水准,注意他们已经都是一再降低尺度的了。当他听了吕清广的话,赶紧调整到数限制水准的小区域扫描,再看才发现了异常。“骂那隔壁的,上一级却逊色那么老远,一点儿能来都没有,光靠着一个神位晃悠。”
“神?”吕清广愣了一下,他真是没想到这会儿就有神来光顾自己,不过既能调动华夏一族信仰之力又有规则之力护持的不是神又会是什么呢?“是什么样的神?厉害不?”
慈悲大妖王因为眼拙了一回,有神在,自己居然愣就没有发现,慈悲大妖王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的失职,太大意啦!所以得到吕清广的提醒之后。他就看得相当的仔细认真。而看得越是清楚反倒是火气越大,他不是气吕清广也不是气自己。甚至都不能算是生对方的气,他生起的可以是实实在在的无名火儿。“小毛神,垃圾玩意儿,不用搭理他。”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撇着嘴愤愤地,“是个初级三十二品的见习值时功曹。靠,什么玩意儿呀!居然也敢人五人六的跑到老子头顶上,哼,好换做平时,嘿,老爷我一瞪眼就能把他魂儿吓飞喽。”
“初级三十二品的见习值时功曹?”吕清广茫然的问。“这个等级怎么算的呀?”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小手向上一招。遥遥的定住那小神的神位,灵识往上移印复制出其中的信息展示向吕清广。原来这值日功曹就是东方神界的书记官,分了四种大类:值年功曹、值月功曹、值日功曹、值时功曹,依照年月日时分成四个阶梯。往上一等是非常困难的。而能称得上书记官的起码也是值日功曹以上的,即便升到最高等级的值年功曹在东方神界也是一个书吏小员。还是低级属性的小神一枚。值时功曹就是小时工了,是功曹中等级最低的。可是就这最低级的小时工也还是有三六九等的,而且等级森严。在正式的值时功曹之外才是见习的值时功曹,就这个小时工的见习岗位还分了四等。第一等是特级,又分九品;第二等是高级,又分十八品,第三等是中级,又分二十七品,第四级才是初级。分成了三十六等。这一位已经熬了四个品级上去了,现在是第三十二品,等他熬到初级一品再向上就能进阶称为中级的二十七品。一直要坚持到特级一品才有望转正,但要摘除见习的帽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见习的帽子戴着就是东方神界的正规编制了,名额有限,非常难。而绝大多数情况下就是从初级到中级都是不可能迁跃的,每一品的晋升都是异常困难的。
吕清广看了以后紫府第一个念头就是惊叹——东方神界的机构也太庞大了,这得臃肿成什么样儿呀!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在下面儿往上窥视的时候,上面儿也没闲着,也同样在往下看。他们是有备而来,阵法中干活儿的是一百零八位散仙,都是隶属于门阀位面系列管委会的,也就是他们称之为上界的官方机构的散仙。他们是上界官方的组成部分中最基层也最得力的部分,来自于历次位面世界轮转中修炼有所成就的小家族成员或者平民阶层,是所谓的寒门走出来的,到了上界以后没有家族势力可以依靠,也没有被门阀巨室所招揽去,大多就进入了官方这个最大的组织中。他们要做的是尽量维持每一次轮转的进程不要太偏离原本的轨迹,尽量不让各个世家闹得太不像话,计量让每一次轮转的时间保持得长久一点儿,也就是尽量让这个位面的寿命得到最大限度的延续。但这样的活儿却绝非好做的事情,既然都敢号称门阀位面系列,可见门阀巨室的势力是何等浩大。这些世家的力量甚至都已经延伸出了位面世界,跟东方神界和海外仙岛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该做的事儿是必须要做的,不过做事儿的时候他们的眼睛也是睁得大大的,文明执法是必须的,对世家之间的争斗绝不能介入深了,否则祸患无穷,别他们了,就是上层的功曹也被世家给丢翻过,而且不是一位两位的。
这就是为什么蔡心儿在被抓住后只被罚静修百日的原因。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捣乱,该抓,也一定要抓,不抓就立马会翻天的,比蔡心儿更有背景的公子小姐都是成群的,跟她差不多的也是一大片,都会有样学样的乱来。一个不抓就会冒出来一群,这一群要是不管,整个上界就全乱了套了,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这样的事情在千秋功业基地出过几次,各个世家的最高层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们也只能支持维护次序,起码是明面儿上的次序。但是抓人归抓人,抓法却是很有讲究很有学问很有艺术性的,威慑必须要有,惩罚也必须要有,但是绝对不能实质性的伤着这些小祖宗,还得给其背后的世家留够面子。
这个差不好办。
因为差事不好办所以就得小心,加了小心眼睛就会睁得大大的,会仔细的盯着下面的变化,寻找、验证,特别是要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是小孩子胡闹还是世家有计划的行动,或者真是出现了意外。如果是后者,那就没有什么话好了,必须从快从严从重处理。
第六百八十三章 火烧博望坡2
出现意外的时候极少,可也不是没有。
冷不丁的,偶尔会有从外界来的,比如流浪妖族或者投机者之类的,通常这些在基地出现就会被招揽或者礼貌的请走,很少有能流到所谓上界的管委会这一级的,一旦有,那么立刻就会被请回到基地去。要是流传到下界的,那就妖孽或者魔头了,不管是不是都必须要清除,能杀灭是最好,要不就封印或者驱逐,反正不能在下界留下祸根。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寒门出了高士了,出现了逆天级别的天才突变。这让同是出身于寒门的他们心情非常的矛盾,不过这种情况极少发生,即使有也几乎立马被门阀巨室给招揽了去,或者是给抹杀掉。寒门出点儿人才,门阀巨室是不会理会的,甚至是乐于见到的,必然得有人做事儿不是,比如这些在官方服役并且得到秘法兵解的机会挤入上界的都是人才,是从上界下辖的三千余下界中脱颖而出的人才。而这种等级的人才本质上是等同于奴才的,对整个门阀巨室的基石不会有任何的妨碍,没有危险性,所以是被允许存在的。
上面阵法中想要看清楚下方的面目,搞清楚其背后隐藏的家族是哪一个,搞清楚下面捣蛋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以便有针对性的进行下一步动作,没有理清根源下一步是不好迈出的,行差踏错的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他们承受不起。
慈悲大妖王显露出来的是二劫散仙的气息。这个气息足够让他们警觉,也让他们心头稍宽。
渡劫在上界并非是传,成功渡劫做仙人的在门阀巨室中家家都有,渡过散仙天劫,尤其是前面三重天劫的就更加的普遍,可这是在门阀巨室之中的,在其外的,散落在寒门中的就凤毛麟角了,几乎看不到,有出现的也被官方招揽去。实在不愿意被官家搜罗去又侥幸没有被门阀巨室势力抹杀的都躲藏了起来,不敢抛头露面。在下届,如此公然释放二劫散仙气息的只可能有一种情况才可以——门阀巨室的属下。
这样的情况是最常见的,门阀巨室家的嫡系子弟进入到下界。或者历练或者游玩儿或者跟别家争斗,他们身边儿多一半儿是要带着强力保镖的。保镖的水准越高就明这家的门第强势而且此子在家族中也越是嫡系。二劫散仙做保镖的不是很扎眼,可也足够明问题了。
威压是主要准对保镖去的,天仙标准基线的威压对于前三劫数的散仙都是有足够震慑效果的,不过这样的威压并不会伤到下面人的根本,哪怕是元婴期的存在也不会神魂受伤,只是被威压震慑不能使用法术,也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阵法成型之后,阵法之上的那一团云雾降落下来,停在五六楼高的上空。初级三十二品的见习值时功曹稳坐其中没有动。降落下来了三个秘法兵解的散仙。
吕清广笑道:“这里的散仙怎么比狗还多,而且尽是这种秘法兵解的。呵呵,难道这里流行兵解,就跟光伏位面系列中流行整容一样吗?”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也笑了,回答道:“确乎差不多是一样的道理,动刀儿实在是一件简便偷懒的途径,只要掌握一定的基本程序认识有了必不可少的一些工具材料,不管是拉双眼皮还是替人兵解都是很简单的。”
吕清广突然想起渤海妖魔联盟的任胖子,笑不出来了,对于他们兵解成散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可以是毕生的梦想,在完全失去渡劫成功的希望之后,兵解成散仙就是唯一的出路,而这条路也是布满荆棘,成功是何等的渺茫呀!
慈悲大妖王并不知道吕清广想什么。他也不认识任胖子,他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只要不怕成功率低。拿把杀猪刀就能给人兵解,要是有把仙器,哪怕是最下下品的,成功几率就提高很多。再有点儿仙灵之气的话那就等于是消了毒还打了抗菌素,一般死不了人了,至于兵解的效果如何倒是其次的了。从愈后看,兵解其实比拉双眼皮还更简单,还不容易有医患矛盾。”
降下来的三个都是全副武装全盔全甲的,对照上面儿阵法中那一百零八位半着甲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穿的应该是制服,都是统一的样式统一的材质统一的色泽。
慈悲大妖王迎着他们上前一步,将吕清广挡在身后。
这三位当时就是一愣,下降之势一顿,然后斜斜的降落到离慈悲大妖王三丈多外的地方。他们是怎么又想到在天仙标准基线的威压之下这位二劫散仙还能移动,而且表情是这样的平静。他们立刻意识到之前的判断是有错误的,可惜他们修整错误的依然是他们那受到局限的认知。在他们可以理解的范围内,能够这样做的二劫散仙必定是身有重宝的,比如有一件仙器护身,如果是天仙级别的仙器器灵,那么护着他撑住威压是完全解释得过去的。这样的仙器无疑是重宝,不过门阀巨室不稀奇,舍得将重宝赐予下来让其被带入到下界就比较稀罕了。下界的边数可是很大的,勿论何等的巨室之家也不可能完全掌控下界,也不可能实时的关注,丢失重宝的可能性比上界可大了无数倍。他们相当好奇的小心偷瞧了吕清广一眼,不知道这位是何等身份的存在,不仅有二劫散仙做保镖,还是拥有天仙级重宝的二劫散仙,实力不凡呀!
他们很希望对面的小童儿能迎上来,主动的表露身份明情况,然后就可以根据身份来处理了,都是有条例有援引旧例的。照章办事就行。
慈悲大妖王可不会按照他们设想的行事。挡在吕清广面前之后他就笑嘻嘻的看着对方,既不往前去也不话,很有耐性的等着对方开口。
对方这三位都没有把慈悲大妖王当成小童儿,渡天劫的时候要重新整形一点儿不困难,要是有药物辅助能从里到外换一个新,当然,前提是得渡得过去天雷之劫才行,渡不过的就会魂飞魄散归于虚无,什么也剩不下咯。只不过九成九、的都是往英俊漂亮上去修整的,走仙风道骨路线的在上界不是很多不到一成。剩下的极个别的走个性路线,或凶猛彪悍或凶神恶煞。走装嫩路线的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不过估计这也不见得是他自己的想法,不定是主人的意思。能渡过二次天劫的散仙都是相当了不起的。而能令其整形成这样,还给天仙级重宝护身,可以想见其主人的厉害。
这三位心里都有点儿犯憷。执法中把自己给葬送进去的例子不是少数,上界的法度中,不敬门阀巨室就是大罪,而且是远超过其他罪责的重罪,相比之下,杀人越货贪赃枉法玩忽职守等等都不算什么大事儿。
三位都想退开,可是相互看了一眼谁也不敢后退,隐身在云中的还盯着呢。退后是肯定不行的。
居中的一个是三人中的小头目,他硬着头皮上前两步,抱拳道:“公职所系不得不履行职务,还往阁下海涵。”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板起小脸儿,冷冷的回复道:“,何事?”
另外两个也走上前两步,三个排成一排,一起拱手朗声回答道:“按律,在特定时期,特定事件中。特定人物身旁不得出现非应有人物,违者,罚。”
“罚款么?”吕清广问道,“要罚多少呢?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呀!”
见习值时功曹出动,通常的作法都是抓人回去。这个在行文上最是好看,而对门阀巨室来又是一点儿实质性的损害也没有的。相反还是一次教育自家子弟的机会。在下界捣乱被揪住的通常在家里也是捣蛋鬼,比如蔡心儿就是一个相当典型的例子。蔡家人是很愿意罚她静修一百天的,时间再长一点儿就更好了,可是在家里是不能这样做的,因为她会闹翻天的。将人抓回去,那也不是关在牢房里,门阀巨室家的族人怎么的能真的当成犯人来对待呢。上界为了应对这一关乎门阀巨室体面的大事,不惜巨资兴建了静修炼心馆。将人抓回去,关在条件优越灵气充足却不能自由进出的激光秀炼心馆,各方面都会比较满意,谁都不会觉得脸上无光而将矛盾升级。蔡心儿上一回就是这么走了一遭,蔡家一点儿异议都没有,家里为此甚是欣慰的不少,偷着乐的也不少。功曹那边儿也有小小的收益,日志上能体现出的辛劳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下一次考评的时候升一品的希望又大了那么一点点儿了。
有通常的做法自然也就有不通常的。
在个别情况下,也有那种不愿意被带走,非要留下来不可的。这个时候,罚款作为一种折中的手段就必然的显露出不可替代的优势来了。读者们只要城市里逛过的,无论是大都市还是小城镇都是一样,都应该见过街头贴了罚款单的小车。一辆违章停车的小车在什么情况下可以继续违章呢?很简单,只要你窗玻璃上贴着罚款通知单就行。
听到问罚多少,三个神经都绷紧到断裂边缘的散仙一下子就放松了,为首的谄媚的一笑,回答道:“都是有规制的,小的们不敢有分毫的增减。您只是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特定之处,并未改变进程轨迹,最下下限的罚金是五十标准晶石。”
晶石,也称灵石、能量石,是蕴涵灵气的宝石状结晶,标准晶石是最低一档次,往上才是中品、上品、极品。这东西吕清广刚进入密道的时候就接触到了,最开始很是让吕清广激动,布袋中最大储存量的就是晶石。不过后来到手了更高一级的仙石以后,晶石就不大再能被吕清广看得入眼了。而能够直接从时空乱流中提取灵流的吕清广也不需要靠仙石来恢复力量。他的灵力等级外带灵力量。靠仙石补充也太不现实了,哪得多少才够呀!,上品仙石都得一星球一星球的耗费才成。而吕清广又没有什么法宝,也不会阵法之类的,晶石、仙石带着也就是带着,用到的次数极少。所以,在跟坚守的元婴之躯分手的时候,吕清广将布袋整个的就留下了,自己一点儿晶石、仙石都没带出来。以吕清广的身家,五十标准晶石连九牛一毛都不算。就是五十标准仙石也同样不够九牛一毛的那一根毛。但是,因为布袋没带,所以一块标准晶石此刻吕清广手边儿都没有。
吕清广看着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后脑勺,想要开口让慈悲大妖王先付了再。这点儿不起眼的小东西慈悲大妖王还是有的,也不会在意吧。
“晶石咱自己个儿也有。”风地突然道,“您当初在手镯空间中可是投入了不少的晶石、仙石,要用可以从手镯空间里取一些出来。”
吕清广当然是没有忘记这个的,只是那是作为聚能阵凝聚灵脉使用的,所以他没有往这里去想,听风地的意思似乎可以拿出一些来,当然,五十块标准晶石甚至不需要‘些’,一点儿而已。吕清广问道:“手镯空间里的灵脉已经都定型了吧。灵石是不是不需要那么多了?能取出多少出来?”可风地提起了这个茬吕清广自然要先了解一下,实在的,这一阵子吕清广的注意力被华夏一族信仰之力拖得很疲惫,除了体悟还记挂着,其余的诸多事情就都丢到一边儿了。再加上血池是单独的进出通道,是在手镯空间的外层,进出血池不需要经过手镯空间,所以手镯空间里吕清广也很久没有去过,变成什么样也不大清楚。此刻在询问的同时,分出一股灵识束从手腕儿内侧探入到手镯空间中。
手镯空间里。无边的大地一直伸向不可知的远方,天空似乎越来越高远了。天空中,灵流形成的恒星越来越多了,已经有了繁星点点的感觉,只是固定的‘太阳’还没有形成。恒星各自照耀着一片大地。
“灵脉形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经过几次从时空乱流中大量获得灵流。现在在手镯空间里灵脉已经可以产生晶石和仙石了,要用晶石、仙石您吩咐就行,用得不够了再到时空乱流中补充足够的灵流就可以了,只要灵流能跟得上,晶石和仙石就能源源不断的供给得上。”风地献宝般的介绍着,“不过标准晶石在咱们这儿已经没有了,最差的也是上品晶石,极品晶石比较普遍。再就是下品仙石占多数,中品以上的仙石还非常的稀少。”
风地还略有不满足,可吕清广觉得已经挺好了,这些东西也不是时常能派上用处的。
一伸手,吕清广手腕儿一翻动,风地从手镯空间投出的一块儿上品晶石就到了吕清广的掌心。吕清广一抛,将这枚上品晶石扔给对面站着的制服散仙。
为首的散仙接在手里一看,这是一块儿全属性的饱满的上品晶石,一次都没有使用过。他倒吸了半口凉气,不敢耽搁,赶快取出一块玉符,用自己的灵识在其上留下印记。不敢直接递给吕清广,双手托着捧到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面前,恭谨的道:“这是凭据,请您收好了,找给您的标准晶石请到上界政务坛财政殿领取。您的晶石等级太高啦,我等下层小人物哪里能够找零得开,还望海涵一二。我等这就告退了。”完并不转身,倒退着后行散步,然后才转身退开,退到五丈以外才飞身传入云朵之中。
那云儿也快速上升,威压顿时停止,天空恢复了晴朗。
与周围空间的禁锢隔断也在同一时间消失,隔壁墙头上立刻出现两个充满好奇的小脑袋。黄月英发现隔壁依然有人在,“咦”了一声,然后缩头躲回到墙后面去。蔡心儿看到别人没有别抓走立刻不干了,指着天空叫骂道:“欺软怕硬的玩意儿?怎么抓我时那般的厉害,这会儿却软蛋了呢?凭什么不抓了他去也管一百天呢?”
那个初级三十二品的见习值时功曹早已领着属下退去,就算是听到蔡心儿叫骂也不会理会的。理会了就是麻烦,正经是装听不到才是最为上策的做法。
蔡心儿低下头瞪眼就要骂隔壁的,却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捻在手指间的玉符,叫道:“呀!罚款凭证!你们居然给了晶石嘢!你家怎么教的你们,晶石是可以这样浪费的吗?”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被她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里的晶石一定相对缺乏,也意识到当初用一块中品晶石当茶资太过炫富了一点儿。顾忌那里的活计或者老板得乐得半晕厥,或者吓得半个月睡不好觉。
第六百八十四章 火烧博望坡3
慈悲大妖王没兴趣跟小孩子玩儿,吕清广也不想理会两个小丫头,于是慈悲大妖王启动了幻阵,将那俩撂在一边儿不予理会就是了。
幻阵中话外面儿是听不见的,慈悲大妖王自嘲的一笑道:“我还怎么在意这点儿细节。”
“这里的灵气相当不错的,”吕清广有些不能理解,再次感受着此间的灵气并与风地进行验证,确定灵气真的是得过去的。“如此灵气充盈之地怎么会这般缺乏晶石呢?不应该的呀!”
慈悲大妖王没有急着接话,灵识扫描往就近的灵脉晃了一圈儿,笑道:“呵呵,真是惨不忍睹呀!矿脉中根本就是空空如也的,被开采一空,剩下的晶石都是未成形的,用不得了的。嘿嘿嘿,修真者一多就是闹蝗灾呀!怕是在无数轮回之前,这里的晶石就早被开采完了。之后的每一次轮回靠矿脉的恢复不了好点儿晶石,恢复出来的立马就会被收取走。我相信一定是有制约,或者缺乏足够强悍的手段,要不灵脉都整个被抽取干净了。如果不是这里灵气充裕,灵脉只要还能剩一点儿根儿,总是能恢复的,还有漫长的修养期,要不然这个世界不知好早之前就已经不存在灵脉这种东西啦。”
风地紧跟着调遣吕清广的灵识束去验证了一下,确如慈悲大妖王所的,灵脉中灵气氤氲即如流水,可是离结成晶体形成晶石还差了一截。将画面传入到吕清广紫府中。并推断道:“您看。灵脉中要孕育出晶石,还得百十年左右,怕是只有在每一次轮转结束之时他们才会有机会得到些许晶石。当初定位的时候,您设定的是位面历程的点位,在同样历程的位面中,我是以灵气为标准设定的。这里的灵气程度无疑是最好的,所有同类的位面里就没有灵气比这里更充裕的了。这样的一个灵气富集的世界都能搞得晶石耗尽!慈悲大妖王得一点儿都没错,修真者就是蝗虫,如此丰饶的世界居然被他们啃咬成这个样子,连一点儿晶石都积存不下来。太恶劣啦!”
吕清广抬起头看向天际,天在那里,无动于衷的样子。
天上有云。不咸不淡的飘在青天之上,半黑不白的云层不带丝毫色相。只等夕阳夕照时将它们渲染。
吕清广自己掌控的灵识束分出一缕,直上云霄,探入到云中查看。吕清广怀疑初级三十二品的值时功曹带着手下就缩在白云之后,可是灵识束探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现。吕清广疑惑的问慈悲大妖王:“那帮罚款的咋都不在了,一个都没有了,也不守着点儿,这个态度太成问题了。”
慈悲大妖王却摇摇小脑袋,用稚嫩的声音老气横秋的道:“罚款都收了,还留在这儿作甚。他们虽然是职务所系该当维护位面的平衡与次序,可他们本身却是脆弱而且怕事的,他们躲起来一点儿不奇怪,要是留在这儿才叫怪呢。”
吕清广道:“如他们这样子,收了罚款就跑路,这里要是再出事情呢?”
“出了事情又来呗。”慈悲大妖王不当回事儿的,“该出事儿总是要出的,出了事儿再来就没谁太计较他们,计较的都是事儿,不怎么针对人。可是没事儿的时候可就是对人不对事儿啦。这里究竟如何不知道,值时功曹也不是时空警察,规矩肯定是有所不同的,不过我看他们管的事儿是相差不大的。咱们以前遇上过协警招募的,你类比一下就差不多能理解。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吕清广问:“你以前在位面中没少跟这类职位的存在打交道吧?”
“谁理会他们呀!”慈悲大妖王轻蔑的抽了抽小鼻子。回忆着无数闯荡位面世界的岁月,充满了对天材地宝的憧憬。还有无法无天的厮杀的酣畅淋漓。“就算是遇上过一些次数的吧。不过那就是遇上而已,在寻找线索的过程中,遇上啥事儿都不会理会的,以搜寻线索为第一要务,与之不相关的都不加理会。遇上任何官方存在都是绕着走的,跟他们打交道就有可能泄露出自身信息,作为一个合格的斥候是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太不值。一旦不做斥候了,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在意这些烂泥一般的东西,要不就弃之不顾,要不就顺手一招将其覆灭。跟他们打什么交道,完全没有必要的。”
吕清广愕然,可紫府一转却觉得慈悲大妖王的选择相当的明智,似乎还真是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要不就不加理会,有多远躲多远,要不就直接掀起杀戮——都还算不得杀戮,吕清广相信慈悲大妖王要是出招,灭杀这等低端存在,那可比禾大壮杀虫消洗灵杀菌还要利落。可是,这跟吕清广的感觉差的太远,他只能带着几分羡慕的佩服慈悲大妖王的杀伐决断,而他自己绝没有这样的能耐,躲着倒是以前的常态,也确乎是有多远就躲多远的,可是现在不能这样了,躲着不利于体悟,而且祸事也不是缩头就能躲得过去的。但如慈悲大妖王那般大气澎湃的灭杀对手,吕清广却做不出来,他没这个能力,即便是有此能力的的慈悲大妖王似乎也被自己带的失去了锐气。吕清广相信慈悲大妖王一定是为了让自己的到体悟才压抑他的性情,才会顺着自己的意接过处罚凭证,要不然他一巴掌抽过去这些规则的执行者就都成为了尘埃。
吕清广不太能确定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他反思着自己,反思着自己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就想到交罚款,还是那么主动那么有自觉性,虽然一块上品晶石不在话下不值一提。但在羡慕慈悲大妖王的痛快淋漓杀伐决断的时候也禁不住的要怀疑自己当时的做法是不是太软弱太缺乏锐气了。
这样想着。时光飞快的流逝,日月星辰自顾自的流转,一天一天的很快就过去一季了。
刘大答应诸葛孔明的事儿没有反悔也没有拖沓,第二天招兵的榜文就贴到了城门口儿,各大庄子也行文到位,新野一县都震动了,连带着周边儿也在传,来应征的络绎不绝。没多久就聚集了千余人,诸葛孔明整日里操演他们。演练的是一套套的阵法,由浅如深。从闻鼓则进鸣金则退开始,长蛇阵、飞虎阵、两仪阵、三才阵、四象阵、五行阵……一个阵法一个阵法的列队演练。由此也能看出诸葛孔明并非是从后代穿越过去的,搞的并非是特种兵的那一套,甚至都不是单兵技术训练的路数。训练途中又不断的有零星加入的。一个多月之后终于达到了三千人的规模,后续来的人渐少。新野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刘皇叔的名气也不是那么洪亮,能招来三千零点儿的新兵,诸葛孔明就已经挺满意的了,这基本上达到了他期望的数字,还是比较靠上限的。
多了反倒是不正常的了,不正常的往往就是有妖孽藏于之间。诸葛孔明设置的心里期待是有上下线的,招募的人数最多不应该超过三千六,最少也应该在两千以上。毕竟新野这一片儿诸葛孔明是地皮子比较热的。猜诂也是依据观察分析,不应该有多大出入,实际结果也在他计划之中。
这一段时间里,黄月英并没有一直都在诸葛孔明身边儿。诸葛孔明忙着操演新军,有不少时候就在兵营校场住宿,还要训练新兵扎营,行军,偷营劫寨和防止别人偷营劫寨,不少都是需要晚上进行的,而有的进行起来需要好几天才能有始有终。所以诸葛孔明回到小院儿歇息的机会不多,而他对刘琦送的童儿戒心也比较大,除了需要的时候用了两回他的菊花,平时就将他留在小院儿里,并不带到新兵营去。
蔡心儿也顾不上嘲笑黄月英被自己个儿的丈夫走了后门。她现在讨好黄月英还来不及呢,在诸葛孔明顾不上的日子里。她们俩没少溜出去。‘天材地宝’的争夺正如火如荼进行着,在傀儡兽的帮助下,她们俩一连获得几次不错的斩获。蔡心儿的兴致正浓,心气儿正盛,满心想着的都是‘天材地宝’,很像是慈悲大妖王收的记名弟子。
因为在这里的时候少,去寻找和争夺‘天材地宝’的时候多,蔡心儿并没有多大的怨言,黄月英回到小院里充当诸葛孔明的时间,蔡心儿就回到襄阳城外的山庄去,她还未出嫁,还是蔡家人,得到了‘天材地宝’还得交回家族中去。这是规矩,在门阀位面中,也就是上界下辖的世界中是通行不二的规矩。黄月英已经嫁给诸葛孔明了,她现在得算是诸葛家的人,所以,按照规矩黄月英得到的‘天材地宝’是属于诸葛家的,而此刻诸葛家衰落得一塌糊涂,老辈子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是边缘人物做不得主的。诸葛亮这一辈儿的都还没有形成没有谁能撑起家主的架势。而诸葛家本来就是中小层次的官宦世家,与门阀巨室没法比,在上界也没有自家的势力。倒是黄月英娘家还行,在上界也有跟脚,不过这一次黄家传送阵跟蔡家的一样也被毁了,而又不像蔡家那样舍得付出足够的好处借道一线豪门家的传送阵,这一次黄家是落后很多了。黄家的事情黄月英没有心情去管,她也管不了,也轮不到她去管。哪怕黄家这样并不算大,并不算显赫的三流世家,争权夺利也是很厉害的,黄家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嫁出去姑娘话的地方。如果她嫁去是一个强大的家族还有她一点儿话的余地,诸葛家可没有这样的底气,不让黄家人嫌就已经非常的不容易啦。
黄月英把自己得到的‘天材地宝’都带在身边儿,她现在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诸葛孔明可以超脱出下界的轮回,进入到上界中。黄月英相信凭诸葛孔明的聪明才智只要能进入上界,只要能看到更广阔的天下。只要能渡劫。哪怕是散仙劫也罢,到了上界他都会有一番不朽的作为的。黄月英相信诸葛孔明到了上界也能跟在下界一样,空着手开始奋斗,最后一定会开拓出一片天地的。
这是黄月英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她不惜一切代价,她一定要让诸葛孔明渡劫,要让他升入上界,为此她不惜一次又一次潜入下界,而且还分离了自己的灵魂记忆。
“真是一个疯狂的丫头呀!”在经过多次灵识束跟踪观察发现了一些踪迹猜出大概其的风地感叹道,“分裂自己的灵魂记忆是非常容易出事儿的。后遗症很严重,她以后麻烦大了,痛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吕清广这一段儿一边儿思索着应当以什么样的姿态介入此间,旁观?强势?低调?……一边儿盯着紫府中灵识束的信息。其中有华夏一族信仰之力的实时监测又有诸葛孔明的画面也有黄月英的,她和蔡心儿去争夺‘天材地宝’的画面吕清广都看了,不过这些争斗抢夺他一点儿不感兴趣,那几株药材远远不如手镯空间中的够年头够灵气,可是对于黄月英的执着却有点儿不得不佩服。从她和蔡心儿的对话中也听出了些端倪,但吕清广毕竟不是太古灵族,对灵魂并不熟悉,于是问道:“灵魂记忆不可以拷贝吗?”
风地禀告道:“您如果要拷贝灵魂记忆,难度是有一些的,不过并非不可能。有一些必须的材料,找到了就好办。对您的灵魂也不会有任何伤害的,但她的情况可不一样,她是自己强行分裂的,对灵魂的伤害相当的大。”
“很严重吗?会有什么后果呢?”吕清广问,“看起来似乎不像有事儿的样子呀!”
风地基本上是条件反射一样依照惯性的回答道:“她的灵废掉了,失去了走向成熟的可能性。”灵体的成熟趋势对于太古灵族是无数岁月来习惯了的好坏判定的基本原则,凡是有利于灵体走向成熟的都是好的,对于灵体走向成熟无益的就是没有价值的,而任何不利于灵体走向成熟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破坏灵体让其永远不能趋于成熟的,那种恶是无以复加的。这不是太古灵族的规范,这是无数岁月中一直都流行的灵界评判标准,太古灵族也是灵族,他们必然是要受到这个标准影响的。太古灵族并不是灵界的叛逆。他们同样是朝着灵体成熟朝着被采摘努力前进的。只不过因为口味的改变,他们这些太古老的成熟体并未被采摘。一直剩了下来。越是剩得久了就越是心情矛盾,对采摘的期盼逐渐在无数岁月之后变成了恐惧,变成了对生存下去的强烈的渴望。然而,在太古灵族的心理潜意识里,灵体走向成熟的这一是非判断标准依然是起作用的,特别是在评判别人的时候更是显露无疑。太古灵族怕死,他们怕的是自己的死亡,安全第一也是针对自己的,除了跟自身安全休戚相关的吕清广,看待别人的时候就完全没有丝毫怕死的情绪了,别人的生死他们是不在乎的。
吕清广是去过灵界的,知道灵体走向成熟然后被采摘的这么一个程序,不过他自己并非是灵体,对这个丝毫没有切身的体验,也没有先验的认同属性,更重要的是吕清广切入到灵界的关头很巧合,正是灵界破碎重组的时机,口味正在做巨大的调整,大到太古灵族这样的老古董都没有了容身之地。在巨变中,吕清广得到不少灵界碎片,收获了不少的灵界本源物质,但对于太古灵族习以为常的灵界价值标准却并未有丝毫认同性,对于成不成熟非但不太上心,还觉得这似乎不是件坏事儿,道:“那不是她就不会成为灵体啦!岂不是就摆脱了灵魂成为灵体再等到成熟被采摘的命运?这样难道不好么?我看是好事儿,相当好的好事儿呀!又不影响她生命体的健康,多好呀,她可以一直是个生命体,这样挺好的。”
风地没有接茬儿,想了好一阵才回复道:“您的太好了,成为灵体,走上被采摘的道路的确未见得是幸运的,虽然灵的使命就是这样,但生命体总是有生命体自己的趋向的,他们怕是不愿意灵魂成为灵体,然后被采摘的。虽然能知道这些秘辛的存在极少,可是当初那些太古大能开创异界怕就有这一层意思在吧。”
吕清广又陷入到沉思,风地也不话了。
诸葛孔明的新兵训练三个月也基本上掌握了阵法进退的大概,除了没上过阵没见过血,其他的都已经合格了,但没有经过学火洗礼,身上缺乏杀伐之气,这个是最大的差别,却除了打仗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替代。
第六百八十五章 火烧博望坡4
夏天的暑气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狂猛的夏雨已经随着江河归入大海。秋风起,五谷已熟,是收获的时节了,干燥的风中飘散着成熟种子的清香。
在丰收在望的时节,新野县城却突然人心浮动,恐慌与不安的情绪在人们之间传递。让人们慌乱的并非是天灾,这一年老天从优宽待,荆襄地界上风调雨顺眼看着就要五谷丰登了,天公很是作美,作恶的不是天是人。让群情惶恐的不是天灾而是**,是刀兵之祸。
有流言传说曹军已经南下,大都督夏侯惇率领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博望城,跟着就要攻打新野啦。流言如大风催动火星落在干草上,忽而一阵就传遍了四乡八镇。
刘大知道这不是传说不是流言蜚语,他派出去的斥候带回来了确实的消息,坏消息。曹军的确是已经到了博望城了,夏侯惇为大都督,李典、于禁、夏侯兰、韩浩为副将,统帅十万青州兵已经到了博望城。这消息是反复核实了的,绝对不会是误传,不是谣言。
刘大的紧张焦灼远远大于新野的小民,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加的恐惧,因为他知道对方来头一个就是奔着自己来的,其次才是刘表、孙权,起码刘大是这样认为的——他刘皇叔是曹孟德头号的敌人。而作为敌对的双方,态势是绝不平等的。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了,刘大手里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万兵卒,其中三千是诸葛孔明训练的新兵,能不能打仗还是未知数,还有两千来人是刘表分派来的,打胜仗的时候这些兵没问题。可是,苦战、死战就别指望他们啦。再有一千左右是原本地方上招募的。这些痞子平时看看门收收税什么的还行,打仗是排不上用场的。真正能让刘大放心的就只有三千人,关二、张飞、赵云手里分别带着一千名左右,其中关二手下的这点儿兵还是刘大和关二多年来手里的兵马相加的总和,张三和赵云手下的都是跟着他们多年的了,打仗没问题,别人也支使不动,都是铁杆儿的部属。就这点儿人,还分成了两拨,新野一伙儿。樊城一伙儿。刘大不心急是不可能的。但是除了着急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诸葛孔明不急,刘大已经叫过他去商议几回了,每一次诸葛孔明都微笑着说:“主公不必担心,亮自有破敌之策。”说得自信满满风轻云淡。
刘大不是不相信诸葛孔明。水镜先生说了卧龙凤雏得一而安天下。这话刘大信,水镜先生说的应当不会差的。徐庶说了。诸葛孔明比他强百倍,这话刘大也信,如果不信他也不会往卧龙岗跑三趟了。请来诸葛孔明之后,刘大也觉得这位青年才俊果然是不凡。可是,真当曹兵压下来,光信心那是没用的,刘大希望能有点儿真资格的东西可以确保无虞,但诸葛孔明除了轻飘飘一句话什么也不给他。[]
刘大其实也知道,这个时候。诸葛孔明真的没有定心丸儿可以给自己吃,而大兵压境的时候能当定心丸儿的也真没什么东西,就算诸葛孔明变出百万雄师来他刘大也不放心——那部队可不是自己的呀!
诸葛孔明这两天没有住在兵营了,新兵的训练也在得到曹军南下消息之后正式结束。除了加派斥候,诸葛孔明更是从新兵营中选出熟悉博望一带情况的百余新兵,其中一多半儿就是那一片儿的人。让他们穿回原来的衣衫,骑着驽马倔驴夯牛等山民常用的牲口,分别出发,去打探消息。而诸葛孔明自己则回到借住的小院儿,静静的等候着消息的传回。
诸葛孔明自己个儿也紧张,手心儿里不自觉的往外冒汗,可是他脸上笑得很轻松,眼神很镇定,即使刘大不在身边诸葛孔明还是照样保持着这份儿处变不惊的平稳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诸葛孔明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他除了镇定以外还能有什么呢?他希望自己的镇定可以传染刘大,可是他不能经常跟刘大在一起,起码这几天不行,这几天他必须保持神秘。诸葛孔明不能对刘大说更多的,此时不行,而相同的话也不能一天说个几百遍,他只能躲起来,躲在小院儿里等。
给刘大的解释,诸葛孔明使用的是静候天时,说了一阵星象之学,把刘大说得晕晕乎乎的,但诸葛孔明自己却很清楚,星象自己是要看的,但真正要等待的还是斥候的回报,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自己那百人新兵的刺探结果。这些虽然是新人,不过他们都是本地人,环境熟悉是优势,分散行动是另一个优势,诸葛孔明相信他们中多一半儿能活着回来,带回有用消息的也会有一二成,这就够了。
这一战诸葛孔明很有信心,因为这里是他最为熟悉的地方,他在这里是主场。这些年,荆襄一带他踏遍了,重要的战略之地都了然于胸,可能的战场都仿佛勘察过,这是他信心的根源所在。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这样的道理,环境熟悉的,无论是主动出击还是逃跑撤退都要占几分先手之力的。但这份儿信心也只能存在于他心里表现在他的脸上,除此并没有别的可以摆出来给人看的。要说地皮子热,此地的猎户怕是绝对不会服这个气的,他们终日游走在周边儿的峰峦山林,每一处都比诸葛孔明熟悉,就是荆州四大氏族庞、蒯、黄、蔡家里的后代中也有不少乐于游学的,走遍荆襄大地的多了去了。
诸葛孔明知道这是自己出山的第一战,是一切的起点,如果这一战胜了,那么自己就有了继续充满自信的本钱,刘大也会因为自己的自信而充满信心,如果不胜,则一切都是泡影。他深知刘大不是高祖刘邦,不会任一个韩信百战九十九败而一胜得天下。
诸葛孔明更担心的是刘大不给自己这第一战的机会,所以即便在无人的时候诸葛孔明也保持着信心十足的微笑。他怕刘大怀疑自己,一旦当初靠托儿们营造的氛围被破坏。那么还不等开战自己就会一败涂地,那是最悲惨的失败,是失去胜负角逐资格的彻底的惨败。
黄月英能够从诸葛孔明淡定从容的笑容中感觉到他的坐卧不安。这不是看出来的,诸葛孔明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可是黄月英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诸葛孔明的焦灼不安,这是无数乱转中枕边人特有的心灵感应,这感觉让黄月英心中充满了甜蜜和苦涩。她很想出言安慰自己的夫君,但是她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如果她是以黄月英的面目出现,她可以给他安慰。但她不是。也绝不可能用真实的面目出现,这是规则不允许的。与小童的面目,她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反而只能坏事儿。她只能无言的看着强作姿态的夫君,虽然她知道夫君这一仗是必胜的。可是她不能提前说出来。
风地也料定诸葛孔明必然获胜,这一段儿的故事他也是相当熟悉的,不过他也同样不出声,即便是在吕清广的灵识束里也同样一声不吭,因为胜负对于他来说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吕清广关注的是诸葛孔明的信念,诸葛孔明对自己的信心对未来的信心有可能成为华夏一族信仰之力的希望,但这仅仅是可能,不确定的因数太多,吕清广自己都没有多大的信心。
这两天。蔡心儿却很忙,不断往返于黄月英栖身的房间与蔡家之间,每一次还得躲开诸葛孔明,不敢在他面前出现,免得一露头就被抓起来,她家里可不会允许用晶石罚款替代静修。家里人是绝对舍不得晶石的,同时也巴心不得她可以被强迫静修呢。小心翼翼的一次次的往返,蔡心儿逐步的敲定了蔡家和黄月英之间的联手协议,参与者还有姗姗来迟的黄家,他们联手要在博望坡布置下一座大型的阵法。
一开始,吕清广没把蔡心儿跑来破去的行为当回事儿,日常的监听监视中逐渐频繁出现的博望坡一词让吕清广和风地都警觉起来,诸葛孔明的第一把火可就是火烧博望坡,在博望坡布置阵法,这里面儿有问题呀。
于是,吕清广分出一股灵识束由风地掌控,专门儿跟着蔡心儿,看她要搞些什么名堂出来。
博望坡不是崇山峻岭,山不高,路也不算险峻,不过路窄了些儿,草深了些儿,林子密了些儿。沿着蜿蜒的细长山路,两边儿都是茂盛的茅草,满山遍野都是,其间密林连绵伸向远方。
跟着蔡心儿的灵识束一到博望坡立刻发现这里已经有好几拨儿修真者在布置阵法了,蔡心儿他们只是其中的一会儿而已,还不是人数多修为高的,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
看着灵识束传回来的画面,吕清广和风地都拿不准他们是要干什么,对于阵法一道,吕清广是如假包换的门外汉,风地是个只有耳闻的半吊子,看着别人布置一半儿的阵法,他们俩根本就看不出所以然来。
“小甘,蔡心儿她们合计要在博望坡布置大型阵法,估计是有所图谋。咱们去看一眼儿,瞧瞧他们要搞些什么名堂。”说到阵法,吕清广相信慈悲大妖王绝对是大行家,他一定能看出端倪的。
慈悲大妖王也听到两个小丫头在隔壁几次嘀嘀咕咕的说话,只不过他不太上心,上回听到‘天材地宝’让他白兴奋一场,这回他就不再动心了,以免浪费感情。不过吕清广愿意去看一下他也没有异议,看就看呗!看什么不是看?走一走活动活动也好。连分身都没有放出来,没有另外幻化出一个小童儿应门,慈悲大妖王直接就带着吕清广瞬移到了博望坡上空,招来一片浮云当落脚点,隐身在云雾中向下探望。
首先被关注的是蔡家的地盘儿。是蔡心儿把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的注意力吸引到这里来的,当然她所在的蔡黄两家联合地盘儿就是被首轮儿关注的了。慈悲大妖王目光如炬,看了一眼就断然的判定道:“这是一个辅助性阵法,通常是用于炼丹的时候凝聚火力和增加灵气的。按照这样看,他们是要在这里炼丹的。”说话的同时,慈悲大妖王的目光已经从这个阵法上转移开去。四下里一扫。“嗯,都是差不多的嘛。”慈悲大妖王点评道。“别看表面上似乎变化无穷,这些阵法的效用都差不多,都是一个类型的,只是各师父各传授,玩儿的都是虚头脑的,内里没有啥区别。嚄,不一样的也有几个,有点儿意思,那边儿的不太一样。”慈悲大妖王说着带动云朵朝博望城一边儿飘过几里路,指着脚下一群忙碌的散仙说道。“这个有点儿意思。这是一个收集怨魂和煞气的阵法,进入这个阵法中的痛苦将会加倍的剧烈,受的轻伤能变成重伤,然后在无尽的痛苦中的死去。因为痛苦所以怨气和煞气都会加剧,魂魄会被撕裂变质。这个应当是属于魔阵的范畴了。从魔族的属性看等级低了些,却又是修真界的手法。嘿,有点儿意思,要不是前一阵子我研究了一阵子魔族的阵法,还真不容易一眼看出这里面儿的端倪根脚。可惜,当年跟魔族作战的时候将精力大部分都放在锄奸上了,要是那会儿不是那么怒火中烧,要是那会儿就学习魔族的阵法的话,怕是能了解得更加的透彻。嗨。可惜了的。”
在慈悲大妖王感叹的时候,云朵往着这个魔属性的阵法上空飘了过来。
那下方的都不是傻子,没有谁会相信平白的就有一朵浮云低空漂浮过来,途径的修真者都戒备的凝望着,看浮云飘过也就不为己甚。而这也是运气使然,浮云从蔡家阵法飘过来的一路上经过的都是不大的阵势。下面儿布阵的也都是中小家族,他们不太敢惹事儿,见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就低头忙自己的事儿去了。但浮云所向的魔属性阵法这边儿却不是这种低调的行事风格,看浮云对着他们而来,立刻,一个三劫散仙就对着浮云飞了过来。
“咦,来找死的么?”慈悲大妖王才说完就想起自己把自身的灵力压缩到了二劫散仙程度,表露出来的就是二劫散仙的气息,人家一个三劫散仙还有一大群帮手,难道还怕自己一个二劫散仙吗?散仙每渡过一次雷劫都是天大的飞跃,越级挑战那是传说,在现实中高一级就能死死的吃住对方。三劫散仙对上二劫散仙基本上是稳赢的,所以他敢于直接冲上来挡住浮云的走向,如果慈悲大妖王是放出的自身本来的强大气息,三劫散仙是不可能冲着大罗金仙猖狂的,那是自己找死。所以慈悲大妖王说对方找死在真实层面是正确的,但在表象上却是刚好相反的,是他这个二劫散仙在找死。“啧啧,”慈悲大妖王咂咂嘴,“低调就这点儿不好,谁都敢对你张牙舞爪的。”
吕清广淡然一笑,他不像慈悲大妖王那样张狂惯了,不太介意别人拦住去路,他对慈悲大妖王说:“听听他说什么也好,看他来有何话说。”
那三劫散仙飞到浮云之前,怒目喝道:“速速退去,否则格杀勿论。”
“啧,好厉害。”吕清广一龇牙,也有点儿不高兴了,不过还是忍住了怒火,对慈悲大妖王说,“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咱们去看看别处。”
慈悲大妖王悻悻的带着浮云后退。
刚才埋头干活儿的中小家族的修真者们都在偷偷的看着,将浮云退却了都有些幸灾乐祸,可看到浮云往自己这边儿退来的就老大不高兴了,纷纷放出灵识扫描上来。在刚才浮云经过的时候他们没有这个胆子,可浮云已经吃了瘪,那么他们的胆子也就放开了些。可是当他们的灵识接触到慈悲大妖王刻意压缩出来的二劫散仙气息后立马就老实了,纷纷低下头去继续忙他们自己的事情。二劫散仙大家族刻意驱逐,他们这样的小家族也不害怕,可是驱逐就不是可以随意做得出来的了,因为他们下来的最高等级也不过就是二劫散仙,绝大多数都是没有渡过劫的散仙和合体期的,而合体期的是下来历练的,是家族未来的希望,是不可以出问题的。
浮云转了一圈儿,没有再靠近有三劫散仙气息的阵法区域,对于那些阵法都是远距离进行观察,而这点儿距离对慈悲大妖王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他一眼就能看出阵法的玄虚来。唯一看不透的只有靠近新野县城这边儿的一处高岗之上,这里有一座大阵,布阵的是一群穿着制式服色的未渡劫散仙,在其上空监工的是一群穿着制式铠甲的未渡劫散仙,他们簇拥着的是一位初级二十八品的值时功曹。
第六百八十六章 火烧博望坡5
“这应当是一个神阵。那俩小丫头和人抢杂草的时候不是也没用这个嘛。”
两个小丫头指的是黄月英和蔡心儿,她们俩跟别人抢的当然不是杂草了,那是两千多年份的灵药。也就是他们嘴里的‘天材地宝’,不过到了慈悲大妖王嘴里就只能是杂草了。她们俩在跟别的家族子弟碰上的时候的确有斗法的,不过那都是旷野深山等渺无人烟的地方,而且他们之间的争斗也是点到即止,而且也仅仅是和合体期的相争,有的时候遇上散仙她们就主动退却了。合体期之间争夺的灵药珍贵等级并不是很高,他们的目的类似于游学,增长阅历增广见闻是首要的。其中也不乏像蔡心儿这等以出来玩儿为第一要务的。家族力争要夺取的‘天材地宝’不会让他们去,以免误事,也不会让他们去冒那样的危险,因为每一个合体期说起来都是有渡劫成仙的可能性存在的。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微小,到头来绝大多数的世家子都不敢去拿性命冒险,最后只能在家族庇护下使用秘法兵解,但毕竟还是有少数敢于一搏的,到最后还真能有几个成为仙人。人数虽然不多但对各个门阀巨室都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那才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巨大战力。就为了这一点儿小概率的希望各大家族都尽量的保护自家的合体期后人,而合体期一下的一般都不参与下界活动。
在慈悲大妖王推动浮云寻到一个好看点的时候,各家的合体期修真者也都围拢过来。在结界之外各自寻了个角度观看,而散仙们则继续忙着自己的活计。除了相斗的这三家有散仙参与,其余家的一个散仙都没有过来。这等事情散仙们见得多了不值得为看一次赌斗误了正事。所以放出二劫散仙气息的慈悲大妖王就成了很醒目的存在了。不少目光都朝着这片浮云投来。也幸亏有这么一朵浮云遮蔽,别人看不进来,要不然探究者在分辨不出来是何家族的时候说不定又会生出事端来。家族子弟在遇上值时功曹手下时表露或者不表露家族都是可以的,视情况不同会有不同的态度。可是世家之间相遇则不同,如果不显示身份就会被当成庶族,即使吃了亏也是哑巴亏,也只能忍了。而世家子是绝不会让自己吃哑巴亏的,更不能容忍别人把自己看做是庶族,这是绝大的侮辱,所以世家之间都是要通报自家字号的,而门阀巨室的数量并不多,小家族多一些,可也是有数的,只要报了字号就都能知根知底,想冒充都不容易。
当赌斗开始之时,屯兵于博望城中的夏侯惇也休息够了,传令三军整顿收拾,第二天一早饱餐战饭后开拔上路,先锋军在午时赶到新野城外,午后开始攻城。曹军这边儿并不是很在意刘大,这一点跟刘大自己的自我良好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此番南下的目的是平定江南,第一位的目标是孙权,连刘表都是不再曹军眼中的。也许曹阿瞒真的煮酒论英雄赞过刘大,也许在曹阿瞒的心目中刘大还有点儿分量,可是夏侯惇是瞧不起刘大的,因为刘大手里要兵没几个要地盘儿没好大一坨,在手握十万雄兵的夏侯惇眼里,刘大就是一个小跳蚤,蹦跶得很欢,但要是敢跳到眼皮子前,一巴掌也就拍死了。曹军没觉得进攻新野县城是一场大战,一个小小的县城,十万大军一人一泡尿都能淹没它,十万大军一起跺脚就能震碎它,十万大军一起打个喷嚏都能吹飞了它……,总之,久经战阵攻破过无数大城的曹军压根儿没有把新野当做一座坚城。
新野也的确不是一座坚城,城墙不高,也算不得坚固,连护城河都没有,城门的包铜都是破破烂烂的,这样的城池对付小股匪患还成,大伙儿的土匪都能攻破,对于曹军来说这都算不上挑战。
夏侯惇并不是缺心眼儿,他也算得老行伍了,新野县城的详细资料在督军出发前就已经收集齐全了,到了博望城以后又详详细细的核对多次,绝对不会出错的。
新野城中的诸葛孔明能找到一批熟悉博望的做细作,夏侯惇在博望城也能找到一批熟悉新野的做哨探。两座县级市相邻,就隔着一片山,两边儿的人家走动并不少,互相的联系也够多。在刘大和诸葛孔明分别派出人手刺探曹军的同时。夏侯惇派的人也将新野的情况摸底核实了一个清清楚楚。
夏侯惇看不起新野县城其实都不算自大,准确说他这也是实事求是的作风。实事求是的讲,新野县城真的经不起曹军的攻击的,这是事实,不仅夏侯惇怎样认为,其实诸葛亮也是怎么认为的。而要建造出一个战争堡垒,将一个稀松的小县城建造成一座坚城,这个工程可就大了去了。不仅仅需要人力物力的巨大投入,光是时间上诸葛孔明就耗不起。不过就算夏侯惇不着急,愿意等诸葛孔明把城池修好再来进犯,诸葛孔明也修不起。刘皇叔掏不起这个腰包,新野县的财政更是负担不起,现在光供给刘大手下吃喝都已经捉襟见肘了,哪里还有闲钱搞建设。
夏侯惇觉得自己的大军一到,刘大就应当抱头鼠窜。这个是比较符合刘大风格的。最多和前锋军小规模的有些接触,等大兵压过去,刘大一定会弃城而走的。对于刘大的奸猾夏侯惇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认识,也知道关二一把刀够狠。所以他下令全军急速前进一定要缠住刘大,不能放他逃了。这个泥鳅一旦逃了就不好抓到手。粮草辎重都放在后面,慢慢跟进。他让每个兵卒带够三天的干粮。准备一口气追下去,先做了刘大挣一个头功再说。在夏侯惇的心目中拿下新野县城是理所当然的,算不得功劳,擒拿或者斩杀刘大才勉勉强强算的是一件可以记入功劳簿的事情。
曹军第二天一早要开动的消息是一个秘密,可是秘密总是要泄露出来的,十万人都知道的秘密想要不泄密得何等的逆天才行呐!
当黄昏的阳光让山顶染上金色,但背阴处都带着紫韵,刘大派出的斥候与诸葛孔明派出的新丁陆续的返回。曹军的斥候散在博望城外,有挡路的哨卡也有隐没在草丛树林间的,不时会有短兵相接的战斗突然爆发,相同的惨呼声和一样鲜红的血或者从曹军士卒身上发出或者从刘军士卒身上发出或者两边儿同时发出。
能顺利回到新野县城的十不存一,但这已经足够了。
诸葛孔明和刘大几乎是立刻得到消息,诸葛孔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而刘大则是一脑门儿的虚汗。
在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散尽的时候,衙门口儿的鼓声响了起来,咚咚咚的鼓声仿佛震碎了处处炊烟,让恬静的小城顿时陷入到恐慌之中。
而在擂鼓之前,诸葛孔明就已经到了衙门里,向刘大展现出他最自信的笑容,以充满感染力的沉稳腔调说道:“天时已知地利人和在我,主公何须担忧,亮自有破敌之策。”
刘大自己知道这一仗自己来指挥是绝对没有胜算的,他已经绞尽脑汁思谋过无数次了,能想到最佳的策略就是派关二张三袭击一下曹军前哨部队,小小的打一场胜仗,然后赶紧转移,除此以外别无办法,自己这边儿满打满算不到一万人,要抗衡十万精锐,那简直就是个玩笑,别的不说,刚武器自己这边儿都不够,就算杀的不是十万人而是十万头猪也没有那么多的杀猪刀呀!刘大对诸葛孔明的冷静和镇定是相当佩服的,但对于这是自信还是自大却摸不准,但现在也只能信任他了,反正打不赢就跑路,刘大已经将转移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家里也收拾停当了,前线只要有崩溃的迹象这里马上逃也是来得及的。但现在就走刘大还真是舍不得,要万一诸葛孔明真的能打赢了这场仗呢?刘大拉着诸葛孔明的手,眼泪婆娑的望着他,充满期待的问道:“卧龙先生,你可真有十足的把握?”
诸葛亮明媚的笑容突然一下子都不见了,眉头皱起来,轻轻摇摇头。
刘大急了,手上有力,握紧诸葛亮的手急急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个意思?刚才不是还说有破敌之策吗?”
诸葛孔明抬起充满青春朝气的头颅,英气勃发的说道:“亮的确有破敌之策,也必能稳赢这一仗。只不过二将军和三将军未必肯听调度。”
“哦,你担心这个呀!”刘大点点头,他倒是更信了诸葛孔明一层,不乱拍胸口是好事儿,拍胸口的毛病刘大自己就有所以他不信这个。对于诸葛孔明在此时此地担心这么个问题他也是深以为然的,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一拍胸口儿,刘大豪气十足地保证道:“这不是问题,我将剑印都交给先生就是。”
第六百八十七章 火烧博望坡6
剑印是权利的代表,代表着生杀予夺的权利。
刘大拍完胸口儿并不算完事儿,此乃非常时期,他拍完胸口就立马窜到后面儿卧室中,从枕头旁边儿抱过剑印来,还不忘拍拍包裹剑印的包袱皮的灰。这一派缺发现包袱皮上有水迹,一回想却原来是自己午睡是留下的唾液痕迹,赶紧擦了擦,不过已经干透擦不掉了。细看,却见包袱皮上新旧口水印层层叠叠,不说布满却也是分布广泛。老脸微微一红,然后也不再浪费力气擦拭了,抱起来就走。
这东西没人嫌脏的。
双手对着剑印,举在胸前,刘大神色庄重得都不像是他自己了。
诸葛孔明躬身行礼,然后双手接过了剑印。对剑印诸葛孔明是想要的,他明白这剑印的象征,权柄他是绝对要要的,可是仅有这个还远远不够。诸葛孔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太明白代表的权利跟实在的权利之间的区别了,眼前这刘大一伙儿当初可不就是把代表天子权威的督邮吊起来暴打了一顿么。如果以为有了具有权利代表性的剑印就能掌控军权,那就错得太离谱了,不说别的,关二张三就绝对不可能买这个账。有这个代表权利的剑印,诸葛亮自己训练的新兵可能能指挥得动,但关二、张三和赵云手里的刘大嫡系人马是绝对不要指望的,他们只认人不会认这东西的。拿这东西想约束关二张三是绝对办不到的。难道那二位不听号令还真的能斩了他们的首级不成?别说是斩首了,诸葛亮估计自己要是占了足够的理,骂他们一顿怕是没什么问题,要想打他们的板子怕都是不现实的。诸葛孔明绝对相信,不过关二张三触犯了多么严重的军规法度。只要他们不闹独立不跟刘大分道扬镳,刘大都会站在他们一边儿的。剑印的锋芒只要对准了关二张三,那么刘大必然会一把夺回去的。
“孔明先生,现在可有十足的把握啦。”刘大笑容大度盯着诸葛亮,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最伯乐的伯乐了,如果马儿还不拼了命的跑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诸葛孔明郑重的捧着剑印,宠辱不惊的回望着刘大,郑重的说道:“此战若要获胜还需要劳动主公,若主公不亲自做个榜样,怕是二将军和三将军……嘿嘿嘿。”
刘大知道关二和张三都是什么德行的,诸葛孔明不点明是给自己留面子。而那两位也的确不是剑印可以制约的。而要是剑印能制约那俩,刘大也不会那么放心的将剑印交给诸葛孔明。为了胜利,诸葛孔明的要求也不是很过分的,而刘大虽然不如关二张三以及赵云那么骁勇善战可也是二十多年的老行伍了,而且战场保命的经验超级强大。如果是危险过大的任务他也不可能真的去做,他相信诸葛孔明也不会将真正危险的任务交给自己。“行,孔明先生尽管放心就是,一会儿点兵出战之事你尽管按照需要来摆布,不要把我当做主公,就当我是普通一兵好了,哪儿危险就让我上,千万不要搞特殊化。”刘大碰碰的大力拍着胸口保证道,“为了胜利。为了振兴汉室江山,为了拯救天下苦难中的百姓,备绝不会为了自身安危而畏缩不前的。”
诸葛孔明赞道:“状哉!主公。伟哉!主公。以主公这等胸怀天下必将为主公所得。”
刘大被诸葛孔明说得充满了斗志,哈哈大笑着携着诸葛孔明的手臂一起走向第一进的正屋,那是县衙的大堂。
三通鼓响,众将官和管事儿的都已经到齐了。连驻守樊城的赵子龙都在。当然了,赵云绝对不可能是听到鼓声从樊城军营里赶过来的,先不说有没有那么快的速度,首先这破鼓的响声就传不了那么远,能在县城内听得到就不错了,出了城就感觉不到什么动静儿了。赵云是一大早就被刘大急慌慌召回来的,赵云能打,有他在身边儿刘大觉得安全度比较可靠。
诸葛孔明捧着剑印走进已经站满了人的大堂,老实不客气的往当中的主位坐下,刘大凑过去,叫人搬了个墩子来,就在桌子左手边儿坐下,帮诸葛孔明镇住场子。
这个场子真的不大,一个县衙门而已。可是要没有刘大镇住,诸葛孔明还真是玩儿不转。并非是一个县衙有什么了不起,关键是关二和张三站在下面的,这哥俩一脸的不买账一肚子的不痛快,要不是刘大这个大哥在上边儿镇压,他们俩早翻了天了。而这两位真要闹起来别人还真管不住,而诸葛孔明初来乍到的,这里也没谁会护着他。
刘大觉得这个感觉相当的好,自己虽然做到一边儿去了,但实际掌控者还是自己,自己依然是气场最强的,依然是可以一眼而决的,只要自己一根眼神儿,拿着剑印坐中间儿的无论是谁都能立马变成死人。
诸葛孔明好像一点儿没有感觉到气场的存在,摆正了剑印,从桌头儿里抓起一根令箭来,看着关二道:“云长将军,你领一千人马去到豫山埋伏。曹军必然从豫山入博望坡,你不必理会他们,任由他们通行。等大军过后,必是曹军的粮草辎重,你看南面火起就率军突击,烧掉曹军的粮草辎重。”
关二没想到让自己干这个活儿,愣了一下,很快就确定这是一个一点儿危险没有的活计,抱拳拱了拱手,上前去接过令箭来。
诸葛孔明立刻抓起第二支令箭,看着张三道:“翼德将军,你也领一千兵马,去博望坡南埋伏。不与曹军接战,等南面火起后直接杀奔博望城,将曹军驻扎的营房带囤积的粮草一并全都烧毁。”
张三也是一愣,这又是一个便宜差事,他瞟了一眼刘大,然后抱抱拳将令箭接过。
诸葛孔明拿起第三支令箭来,果断的命令道:“关平、刘封听令。命你二人各领新军的五百名军校,备齐引火之物。在博望坡左右埋伏,等曹军一到立即点火。”
关平和刘封是小一辈儿的,将老一辈的刺头儿都接令了当下也只能抱拳回一声:“得令。”上前去领了令箭。
诸葛孔明取过第四支令箭来,望向赵子龙,严肃而又平和的说道:“子龙将军,你也领一千军马,作为我军前部去正面迎敌,却只许败不许胜,打一下就缩回来。”他不待赵云前来接令就已经站起身,将令箭向前递了过去。
赵云本来还在犹豫。但诸葛孔明已经站起来。并递过来了的令箭他也不能不接,只得上前接过。
诸葛孔明并不坐下去,而是双手捧过一支令箭来,递与刘大,说道:“还请主公领两千新兵去接应子龙将军。主公却不可恋战。接了子龙就一起沿原路返回,退得要快,要干净利索。”
刘大很满意的接过令箭去,他觉得诸葛孔明分派的任务都是没有啥危险性的,只是心里没底儿,这样究竟能不能获胜呢?不过就算不能获胜刘大也不太担心,最坏的结果不外乎就是败退,这个自己在行。而且子龙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关平刘封也在左近。而关二张三又绕到了对方身后,也是容易脱身的。想一想,似乎这样跟自己原先的计划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个防火,而且败退得更痛快一点儿。如果这样也能打胜,那真是太惊喜了。如果不胜也更自己的想法没有多大的出入,大不了退回来时就直接弃城而走,让已经收拾好的家眷提前等着就行,很方便的事儿。
关二张三都一脸不悦的看着刘大,赵云则是一脸的迷惑不解,刘大自己也是心里没底,可是他是主心骨,他不能说没底儿不能说泄气话,拉着关二和张三,叫上赵子龙,一起去点齐兵马出征。关平和刘封跟在他们身后。
关二、张飞、赵云领着走的是他们本部的一千人马,刘大和刘封、关平带走的是三千新兵,有点儿战斗力的兵马都在手上也都能及时逃离得了,刘大觉得很放心。跟着他们的一众小将也都跟着出来了。
紧跟着,糜竺糜芳也出来了,原属刘表的军队归他们带领,统军的小官儿们也都跟着他俩身边儿,他们的任务是守城。然后跟出来的是孙乾,衙门口儿的事儿归他。最后是简雍,他被剩下的小的全都带出来了,他们是城管那拨儿的,不过这一次给的却是后勤那一摊子的任务——准备庆功宴。高规格这边儿的庆功宴其实好办,人不多,准备点儿好东西还难不倒简雍,但是六千出战的儿郎们那边儿就不好处置了,如果真如诸葛孔明吹嘘的那样大获全胜,每一位都得有点儿肉来一碗酒,没出战的三千余兵卒也得分润一点儿,加在一起量就有点儿大了。这又不像是平时年节酬军慰问,提前十天二十天的就开始准备,这是打仗呢,明天就是决战,明天晚上或者后天中午就是庆功宴,最晚只能推到后天晚上,就两天时间,还真够忙活的。
在去校场点兵出发的路上众人皆笑,说想不到最艰巨的差事居然是简雍的,张三怪笑着拍拍简雍肩膀:“嘻嘻,宪和,你是最劳累的,等会儿打完仗,你记得找那位要头功去。”
关二冷哼一声,道:“不知那村夫自己去作甚。”
张三眼珠子一转,说道:“还能做啥,村夫自然是种田,他让咱们都放火,烧了山他好开荒呗。”
刘大叮嘱道:“不要老说二话,仗要好好的打,兵要好好的带,都灵醒着点儿,明白不?”
各位都是跟着刘大很久的了,自然明白此话的意思,于是各自点头去了。
刘大特别示意糜竺糜芳慢一步,小声叮咛道:“看好家,不对头就带着人投樊城去,樊城不安稳就往江夏走,明白不?”
糜竺糜芳低声应诺。
此时已经月上枝头的时分,博望城的曹军已经早早的吃饱了睡觉,要养好精神明天好赶路,还得打仗呢。新野城城门打开,一队队的人马连夜赶路。往设伏的地点赶去。博望坡上,设置阵法的已经都接近尾声了。手脚快的已经完成了。完事儿的散仙们飞到高处,遥遥观望着豫山方向的天空。
在云层之上,赌斗的三家也已经快分出高下来了。
结界中,有一家的两位散仙已经退出了角逐,龟缩在自己家族支撑起的结界一侧。一个受了不轻的伤,周身的灵力紊乱,只能盘膝闭目用功;另一个张开自身的灵力与家族撑起结界的灵力合一,让结界保护自己二人。此种结界是由参与赌斗的各家自己掌控的,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可以借结界之力保护自家人,但约定俗成的。只有退出争斗承认失败的才可以使用这样的保命招数。要不然在多家赌斗的时候。都退开去,都等别人两败俱伤以后捡便宜的话这赌斗天知道要进行到何时去。
另外两家正处在疯狂对攻之中,这两家的散仙居然都是一个路数的,都是精研符箓类的,两边儿都是动作一致的将一道道符咒向对方扔去。符咒在空中相遇。互相对消,火焰、水色、恶鬼、凶兽等不同形态的衍化拟形层出不穷。那退出的一家是用法宝的,法宝刚刚祭起来,这两家精研符箓的就联手一顿暴风骤雨似的符咒轰击,硬生生轰碎了三样法宝,重创了十一件,将这家直接轰出局,然后两家再进行的对轰。奈何这两家的符箓等级差不多,在对轰中基本上势均力敌。那就只能看谁带的符咒更多了。当然,要是简单点儿,大家将所带的符箓都取出来,数一数张数,谁的多谁就获胜,这样成本最低。可实际上这是行不通的。就是他们自己的符箓中也有功效不等的,有高中低的不同档次。就算分档次比也是不行的,即使稍差一点儿一方也会觉得自己家的符箓要略好与对方。这东西讲道理是讲不清楚的,只有打,打到一方没有招架能力就什么说的都没有了。只是这样做太浪费了,在对轰中,一摞一摞的符箓就都化成了虚无。他们一边儿扔一边儿肉疼,忍着肉疼继续扔,就盼着对方能先扔完。
终于,有一家认输也退出了。获胜的一家得到了三家之间有争议的地盘儿,另外两家只能赶紧改变阵法,向侧后方撤退开去,他们不敢再耽搁时间了,关二已经领着一千人马往豫山来了,半夜时分就能到达,现在不抓紧可就来不及喽。
已经布置完阵法的轻松的一家家聚在一起,等着发生他们预料中的情节,而这是一定要发生的。
没完成的都在攒劲加油,必须在天明之前完成,要不就不赶趟了。
天明之前,诸葛孔明交代下的各路人马都已经就位,只有简雍还在忙,其他的都是原地休息。各家的阵法也都在天明之前就绪了,就等着曹军来了。
清晨,秋风起,山中黄叶随着初到此地的秋风一起落下。秋风也是从北边儿来的,跟曹军似乎是一路的,又似乎是全无干系的。
天蒙蒙亮,博望城的曹军就早餐战饭,然后拔营上路。前锋部队先行,拔营的和辎重都在后面儿。前锋部队上了路,后边儿的才开始收拾。十万人的大部队,又是山区丘陵地带,不可能平铺开,以一字长蛇阵来行进,有的走了,一个时辰之后,前锋已经过了豫山进入博望坡了,后边儿才才开始起步,中间拉拉杂杂,队伍拉开有十几里地。进入山区后,拉得就更长了。
最前锋的斥候已经冲到了博望坡,迎面遇上等在那里的赵子龙部。赵云可一点儿不客气,当先拍马上前,马快枪急,一条枪如白龙出水,连挑数名斥候落马,后面跟上的兵卒熟练的一阵乱枪将几个倒霉蛋儿刺成马蜂窝一般。有见识快的立马调头往回跑,其余的被赵云部围住,片刻后全部宰杀干净。
跑回去的斥候向带着前锋的夏侯惇报告:“前面是赵子龙,堵在路口儿上,去新野就只有这一条路算是宽敞的,其余就是羊肠小道了,大军没法行进。”
夏侯惇忙问:“赵云有多少兵马?”
斥候汇报:“估计有一两千人。”
夏侯惇看看身边儿,光他身边儿的前锋就是两万余众,胆气就壮大了,冷哼一声,一举手中长枪,高喊道:“跟我冲呀!踩死他们!”
所部齐声应和,一起向前冲去。
不过一盏茶时间,夏侯惇转过一个山包就看到前面略开阔处,赵子龙带着一哨人马正堵在路口之上。他在马上打眼一看,果真只有千把人马,不仅冷笑一声,挺抢就冲杀过来。
赵云可不怕夏侯惇,挺抢接战。不过一千人就算真的死战也不可能挡得住两万人马的冲击,何况他的任务是诱敌,打了几个照面儿,赵云就率部后撤。
第六百八十八章 火烧博望坡7
赵子龙边打边撤,退后了十来里地一回身有何夏侯惇战斗一场,等手下伤员先撤下,然后再接着退却。〖 〗
夏侯惇打得相当顺手,追着追着,就已经进入了博望坡深处,这里距新野县城已经没有多远了。夏侯惇抽空派了个传令兵向回去,让后续的人马加快一点儿。他想要在出了这一片丘陵之后就散开队伍分兵合击,不管是要拿下新野县城,他想要把刘大整个的人马都全部包圆儿。夏侯惇已经反复核对过斥候的侦查结果和线人的密报,加上刘表阵营中部分识时务者的密信,他知道刘大手里兵不过万,而且有三千是才征召的新兵蛋子,真正能有战斗力的不过三五千而已。夏侯惇相信自己即使分进合围,分开的每一股也比刘大的总兵力强。夏侯惇信心满满的要把刘大包了饺子,他在继续追击赵云的同时派出第二拨传令兵让后面的部队加快速度。
传令兵才拨马回头,从后面冲上一骑快马来,马上是副将韩浩,他奔到近前叫道:“大都督,切不可冒进,小心赵云的诱敌之计。”
夏侯惇笑道:“难不成大耳贼还摆得下十面埋伏么?他哪里来那许多兵去?怕逑!”再奔一阵,却见前方赵云部后有喊杀声起,一阵箭雨从其侧后两边儿射出来。每边儿各有千余支箭,只是其中大部分都歪歪扭扭找不着方向,偏离到一边儿的多,往曹军这方射来的少。就算方向正确的却又多数力道不足,真能给曹军带来威胁的不过三两百支箭,能伤敌的不足四五十,一轮箭雨下毙命的曹军居然不足十位。被箭雨惊了一跳的夏侯惇哈哈大笑。作为资深的统兵大将,他立刻分辨出其中味道。笑骂道:“逑,新兵蛋子有个屁用。不必理会,给我冲。”
前锋的骑兵齐声应诺,不待指挥就数量的组成了有百骑的冲锋队型,一手持着轻便的皮盾另一手高举砍刀,靠双腿控马,熟练的组合队形,呼号着向前冲去。
伏兵果然是有的,也如夏侯惇大都督所料的是新兵蛋子,这一波就是刘大带领的两千新兵。是专门来接应赵子龙的。刘大让两千新兵分在道路两旁。一边儿一千,让出中间通道,待赵子龙退回来后立刻放箭。
看到那毫无杀气的箭雨,刘大叹一口气,连让他们放第二轮的心都没有了。立马下令撤退,并以身作则,第一个拨马就跑,两下追上赵云,跟子龙并肩而行。贴近了赵子龙,刘大的心就安稳了,速度也缓了下来,扭头两边儿眺望,看刘封关平是否在视线中。
诸葛孔明训练新兵的主要是阵法。射箭有联系,不过联系的不多,就算多也才两三个月,要想射出充满杀气能有足够杀伤力的箭雨绝非一朝一夕的事。
这些新兵在射了一轮儿之后,有手快的已经搭上第二支箭了,有的第一支射出去就在那儿愣神。听到传令撤退,绝大多数都在发呆,可看到刘大拨马就跑大家立刻就醒过味儿来了,撒腿就跟着往回奔跑,手里的弓箭弃之不顾者众。
他们才跑出没有一箭地,曹军先锋的骑兵就如尖刀从后面插了上来。
骑兵只有百骑,但这百骑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组成的是一把噬血的尖刀。刘大带着的有两千人,从局部兵力对比上占着绝对的优势。两千对一百,二十个打一个都不能赢么?如果是在校场,如果是在擂台,别说二十个打一个,就是二打一,新兵起码也能胜半数以上的场次。但此时不一样,刘大带头一跑新兵蛋子们就慌了,哪里还顾得上还手,全部力气都在脚丫子上,恨只恨自己爹妈少生了几条腿,要不跑起来也能快点儿。
经验老道的曹军骑兵没有拼了命的冲杀,再后面跟狼群驱赶羊群一样的,冲一下停一下,兼顾着后面儿的大队人马进度,不让自己冲得太冒前了。
却说曹军后军人马在李典于禁两位副将的带领之下过了豫山,并不知道关二有意放他门过去的,进入博望坡后,他们跟前面的距离拉开不说,自己的队伍也拉开了,辎重粮草的马车在山路上难行,掉得越来越远了。于禁李典绕过一座山岗,刚骑行到风口上,被干燥的秋风一扫,李典打了个喷嚏。
于禁在马背上放眼眺望,满眼都是入秋后开始枯涩的林木蒿草芦苇,再被干燥的西风一吹,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呀!不好。此地路窄坡多草深林密,又是天干物燥的秋风起时,如果对方放火,我军休矣。”
李典揉着鼻子道:“你快去通知大都督谨慎,我带着后军缓行。”
于禁点头说了一声好,然后立刻纵马向前冲去。大都督夏侯惇在队伍最前头,于禁在队伍最后头,于禁往前快马加鞭的一冲,很悲催的事情发生了——沿途大军只看到副将于禁跃马前进,原因却是不知道的,更猜想不到他是要请大都督夏侯惇谨慎小心,是要放慢行进速度。他自己都跑得风快,鬼也猜不到他是想慢点儿呀!所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做在头里比喊口号下命令可强大多了。刘大下命令撤退,新兵们反映就慢得多,可他带头一跑大家就都立马撒腿跟着跑。于禁这里也是一样的,大家看他身为副将都这么积极主动的冲在前面,所有人马的脚步都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加快了,跟着于禁疯狂的一起向前冲。于禁自己却浑然不觉,他压根儿没想到自己在为诸葛孔明的大火添砖加瓦。
天空中,隐藏身形了的众多散仙和合体期修真者都在看着于禁,不少都在对于禁发出冷笑。
吕清广指着往前急冲的于禁跟慈悲大妖王议论道:“这于禁倒像是诸葛孔明线上的,确乎是肯出死力气帮忙。他如果掉头回去,岂不是诸葛孔明的算计就不灵了么?在他发现问题的时候,后军才入博望坡,要是后队变前队往博望城退回去。关二现在还没出豫山呢。挡不住其后路。张三也不敢动?一旦出来,他那一千人哪里是李典于禁三万多后军的对手。轻轻松松的就会给包圆儿了。”
“自以为聪明的蠢人在哪儿都是存在的。”慈悲大妖王扬着幻化出的小脸儿点评道。“这厮哪有掉头回去的担当。其实能发现草深林密有被火攻的危险并非是什么高明的见识,这是行军打仗的一般常识,可必定是要走过这里的,不能说因为怕被火攻就停步不前了。那还打个屁呐。”
吕清广赞同的点头,琢磨着说:“这种险地,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也不失是一个办法,只要够快,冲过去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慈悲大妖王摇晃着小脑袋否决道:“一点儿都不好。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是能减少伤亡而已,并非良策。”
吕清广请教道:“要是换了你。你会如何做呢?”
“嘿嘿。简单呐。”慈悲大妖王轻笑道,“大军在博望城修整的时候,派斥候放几把火,先把这博望坡上可以烧的都烧尽就是。最多不过多等个十天半个月的,待山火灭尽。你还有什么可以火攻的呢?到时候都不需要一定沿着这条山路走,大军踩着灰烬直接碾压过去不就行了么?”
吕清广缺乏这一股子狠辣劲儿,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先放火这一招的,但被慈悲大妖王点破之后顿觉得此招数强悍无比,要真是如此,诸葛孔明怕是只能看着火光干跳脚,除了逃遁再没有别的招数喽。
当于禁冲到最前方,赶上大都督夏侯惇的时候,夏侯惇已经追着刘大和赵云的屁股都要冲出博望坡了。于禁拖着夏侯惇将可能被火攻的危险诉说了一遍。然后拉着夏侯惇就往回撤。夏侯惇的脑袋也在此时被驴踢了,昏头樟脑的就顺着于禁的意思往回撤。刚一回身,才跟刘大的人马拉开两三里地的距离,道路两侧的山林突然同时冒起浓烟烈火来。
大都督夏侯惇骂了一声:“乌鸦嘴。”却也顾不上再说什么了,带着人马火速的向后退却。
“他该往前冲的。”吕清广伸手指往下指指戳戳的比划道,“往前肯定要合算得多。再有五里地就能冲出去了。”
“呵呵,如果于禁不来,这个时候夏侯惇都已经冲过刘封、关平的设伏线了。只要夏侯惇追着刘大追得够紧,刘封、关平是根本不敢点火的。虽然夏侯惇这波儿冲过后面的曹军依然不免葬身火海,可是只要最前面儿紧跟夏侯惇的两三万兵马能冲过去,刘备也一样得遭殃的,曹军可就成了哀兵了,新野城绝对过不了今天晚上。不过这都是小事儿,不过一把火而已。看到没有,那些趁火打劫的家伙开始行动啦。”慈悲大妖王指点着布置好的阵法嬉笑道,“嘿嘿嘿,咱们也别说李典于禁是否假聪明,也别管夏侯惇是不是真勇猛,诸葛孔明是不是真的算得准,这些都不重要。哎呦呦,你瞧这帮家伙没有,他们可能让这把火烧不起来吗?哼哼,那不是就让他们白忙啦。”
慈悲大妖王的论调吕清广不大能接受,辩驳道:“这个说法有点儿夸张了。他们已经布置好了阵法的确不会愿意浪费,所以火是一定会烧起来的,但是,能不能烧到曹军,少成什么样子,这就两说了。火一定会烧起来的,但不一定非得烧死那么多人不是么。”
“还就是。”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上泛起虫子脸典型的妖孽笑容,坚决并且充满幸灾乐祸的说道,“哪儿没有山火呀!这个位面中,刀耕火种的地方多啦,到处都有烧山的,用得着在这儿打挤?不行自己放一把火也算,光是赌斗时用掉的火属性符咒就够烧掉成千上万个博望坡的了。为了在博望坡边儿上争一点儿地盘儿,他们可是大把大把的拼着各种符箓,除了火属性的,其他属性的也基本是是齐全的,耗费如此巨大只是为了争夺更好一点儿的位置。你以为他们是疯的还是傻的,就为了一把山火。他们可能会这样做吗?不,绝对不会的。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这里是博望坡。他们要的是别处的山火所不能给与的。嘿嘿嘿呵呵,而这也是咱们要看的,以前我一直不太把修真界打得上眼儿,可现在看,还是有些看头的,有的玩意儿就连我都想不明白。”
吕清广点头道:“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以前没有观察过没有剖析明白的事物就难免会有不知道的地方,这个很正常,所以才要多看多学习。不过有时候看了也不一定就明白。”吕清广指着那些在阵法上忙碌的散仙们,他们此时纷纷从自己的储物法宝中放出一个个炉鼎来。各式各样都有。共同点是——这些炉鼎里都是空的,什么也没有。炉鼎就这么空着被祭出,飞入各自家族的阵法中,镶嵌在预先就设定好的位置上。吕清广不管是看了,而且还伸出灵识束探入到空空如也的炉鼎中去探看过。里面儿真的就什么都没有,这让吕清广大惑不解,向慈悲大妖王说道:“我看他们现在的行为就完全看不明白,用的似乎是炼丹的炉鼎,而你也说了,他们的阵法多数都是辅助炼丹的。那这会儿他们应当就是在炼丹啦,可是空的炉鼎怎么可能呢?我也练过丹的,虽然炼得稀里糊涂不知所以,全靠丹炉自动炼制。可是要往炉鼎里放材料我是清楚的呀!这一点儿可以说是最最最基本的?不可能什么都不往丹炉里放就能炼出丹来?如果是这样,他们何苦争抢‘天材地宝’呢?那不都是灵药,都是炼丹用的材料么?”
“也不都是用来炼丹的,其中有的更适合炼器。”作为炼器宗师,慈悲大妖王首重的绝对不会是炼丹,整个妖族都是重炼器轻炼丹的。他们的消化能能力够强大,一般来说,自己吞吃灵药等物效果不如炼制成丹药之后服用,但要是计算上炼丹极低的成功率中失败所消耗掉的那一部分,直接吞吃就未必比炼丹差多少了。也可以说妖族将自身的消化系统就当成了炼丹炉了,而人魔等大部分族群天生在这方面就要逊色一等。而跟妖族讨论炼丹,这也基本上等于问道於盲的,即使如慈悲大妖王这等的疑似混血种群兴趣也更明显的偏向于炼器。
火在秋风中蔓延得很快,追着曹军的后面残酷的掩杀而来。比火更凶猛的是烟雾,充满二氧化碳和一氧化碳,裹挟着火星和草灰的烟雾在西风的推动下漫山遍野的滚来,将曹军前锋完全淹没在其中。
火能致命,烟尘也能。在烟雾中呼吸不畅连连咳嗽的前锋兵士们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正侵入自己的口鼻,一边儿流泪咳嗽一面儿只能没命的往博望城的方向跑,可是山路只有这点儿宽,后面的军校受于禁亡命前冲的行动感召正在加快向前。博望坡上一共可是十万曹军,前面的向后逃命,后面的向前冲锋,中间的就只能被挤得动不了地方。等到所有曹军都明白过来前面着火了,火焰已经高涨烟尘已经漫天,博望坡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了。
关二和张三离起火地比曹军还要远,可跟不了解情况的曹军比起来,关二和张三的反应速度就迅捷得多了。他们几乎是跟李典同一时间段发现博望坡远方一缕黑烟升腾向天空。李典尚在迟疑观望中,关二和张三就已经果断的下令,按计划行动起来了。
这就是以有心算无意的优势。
李典虽然猜度在此地可能被对方施以火攻,但这只是理论上的一种推断,实际是不是就说不准了,所以他得看一看,如果那只是一堆篝火呢?如果是对方斥候燃放的狼烟呢?没有确定了解情况之前李典没办法决断,他也没胆子凭猜想就下命令的,要不然在于禁奔向前方的同时他就带领后军三万余人马护送粮草辎重回博望城了。于禁没有这样的担当,李典也同样没有。关二和张三就不同了,他们是清楚博望坡必定起火的,他们清楚的知道放火的是刘封关平率领的一千新兵,只是心中不确定现实是不是真的如诸葛孔明预测的那么奇效。他们觉得放把火是容易的,但烧到曹军就不那么容易了。
心里不了然,不确信,甚至是怀着恶意的祈祷着诸葛孔明这把火只烤熟了几个山芋,但关二和张三却丝毫没有延误战机,他们当机立断的下令士兵突击,他们心中非常清楚的知道打仗不是为了诸葛孔明是为了自己,无论胜利的光辉属于谁,胜利的果实都是属于刘大的。刘大是他们大哥,大哥吃了肉,骨头和汤他们总是有的。
第六百八十九章 火烧博望坡8
豫山前,博望坡的左侧路口上,关二横刀立马。〖 〗
吕清广的灵识束也在此处,不过并不在威风凛凛的关二身上,对于下方的人马吕清广只是远远的看着,灵识束分成三股,密切的注视着豫山前的三处阵法。重点中的重点是盯紧在赌斗中获胜的那一家,他家的阵法占据的位置是最好的,其中,靠赌斗获胜得到的那一块儿是最醒目的地方,威风凛凛横刀立马的关二现在就正站在那里呢。
簇拥着关二的是他带来的一千名兵卒,这些跟随他和刘大多年的老兵都是沙场上厮混成精的,战前准备做得相当的充分。在藏于豫山中埋伏时就已经把火箭都准备好了。所谓火箭就是在弓箭的箭杆前部,箭簇之后,用饱蘸了油脂的麻布条儿紧紧的裹扎成团儿,等射出前点上火就行了。冲出埋伏之地,堵在曹军归途之侧后,这些老兵油子立刻排列好战阵,前方是持枪柱盾的,大盾都挖坑埋上一截在地上,就是马队也不能轻易冲垮。紧跟在侧的是一手举着藤牌一手提刀的,天空射来的箭雨以及冲上来的敌人都由他们负责,在他们身边儿的才是弓箭手。跟新兵营两千来士兵人人都手持弓箭一阵乱射不同,这一千多老兵中只有六百人持弓搭箭。在每一个弓箭手脚边儿,前方地上都插有一个点燃的火把。每一个弓箭手都放松着自己手臂的肌肉,没有一个急慌慌拉开弓弦的。即使曹军对着他们冲过来。他们也没有着急,沉稳而自信的笃定的等待着关二的命令。
关二是自信的,自信得近乎于自大,他带的兵也同样的自信。这一股强悍的自信升腾起来。却并不能散发开去,而是被一丝不漏的网罗了起来。
这样做的是赌斗获胜家族,他们布下的阵法完美的将关二以及关二手下一千兵卒的自信一网打尽,全部送入其阵法核心的一个炉鼎当中。这是一个暖玉制成的三足敞口元鼎,玉质在修真界算是不错的,可是即便是被温养了无数的岁月,离仙玉——等级最低的下品仙玉也还有很大一段儿的差距。那股子自信被送入到玉鼎之中后不断的被压缩,从外形的逐渐压缩到如雾气蒸汽一般若有形之物了。
“咦?”慈悲大妖王惊诧的出声。“这似乎是神的勾当?”不待吕清广搭话,他自己就回答道:“是了,这肯定是神界的手段。嘿,没想到这里的修真界居然玩儿的是神界的手法。”顿了一下。他又否定自己的惊叹,恍然大悟道:“该当如此,该当如此。这里虽不是神界直属的位面系列却也是东方神界和海外仙岛势力覆盖之下的,在东方神界和海外仙岛的夹缝中,修真界当然是只能左右逢源。修真者们两边儿的东西一起接受也就不稀奇了,发挥一下,能用修仙的玩意儿施展些神界的手法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了。嘿嘿嘿,很有创意的一个世界呀!”
吕清广的灵识束从三足敞口玉鼎中退出来。探向这个阵法中另外五个炉鼎。其中之一是五金之精铸造的一个极其简洁的大方鼎,此鼎位于阵法的西方。鼎中有红光隐隐透出,下方人等身上的杀气缓缓流向这里。在阵法的南方。一个黑陶的小鼎吸纳着冲过来的李典以及曹军的愤怒与畏惧,这是气急败坏的负面情绪,也不知道收集来有什么用。
李典是熟悉关二的,以前关二在曹营厮混的时候和李典是认识的,交情说不上,了解也还是有几分的。李典知道关二能打,也知道自己跟关二比要差那么一点儿。如果此时于禁在身边儿,李典相信自己跟于禁联手,两个打一个是一定能胜过关二这个强梁的,可惜现在于禁不在身边儿,李典一个人就难免有孤掌难鸣的落寞感。如果此刻不是在丘陵山路之上,要是李典的后军能伸展的开,三万人能一拥而上——都不用三万人一起上,只要是能有五千人的战斗面,李典都敢发起冲锋。五千对一千,自己这边儿可以分成六队,轮番进行冲锋,获胜几乎可以说是注定的。可惜此地狭窄扭捏坑洼,就连关羽的一千人都是分成数排的,要进攻也只能是千百人一组进行冲击,人多的优势根本体现不出来。更让李典无奈的是身后撤退的大军不断涌来,根本不给自己调度的余地,连打仗都不可能,如果自己此时不退,就必定会被挤出路外,要想再回到路上都不可能了。李典在马上遥望一眼就已经将关二身后的弓箭手和地上插着的火把都看在了眼里,他一看就知道这是要烧自己的粮草辎重,这个事儿曹孟德也是喜欢干的,李典以前就曾经受命这样对付过袁术袁绍等,现在自己被这样收拾心里的恼火是可想而知。
当然了,李典的这些情绪飘散出来也都被吸入了陶鼎之中去了,他周围兵卒也有类似的情绪,也一并的被收入到陶鼎之中去了。
李典长叹一声,赶在后续的辎重粮草车辆到来之前纵马而走,紧跟着他的兵卒也同时落荒而去。
关二端坐在马上纹丝不动,眼睛盯住了后续而来的粮草辎重车架,号令道:“射车不射人,不让一辆车通过去,不让一担粮吃到他们嘴里去。”
一千声应诺整齐划一的响起,声震云霄,然后鱼贯入玉鼎中。玉鼎中的雾气更凝实了,结成团儿,向中央缩去,有凝结成水滴的迹象。
在此阵法中守候的散仙脸上一片喜悦之色,先前因为赌斗中的消耗而挂在脸上的肉疼表情已经被清扫一空。
这些吕清广都探查得清清楚楚,但李典却是完全不知情的,关二也看不到在他头上的存在。他看到的事实越来越近的曹军辎重车辆。右手轻轻按在横担在按桥上的青龙偃月刀刀杆之上,左手捋了捋五绺长髯后高高举起。[]身后的弓箭手们,垂下弓箭将头上的麻布条儿点燃,然后弯弓拉到满弦儿。箭头对向半空之上,每个人的箭头几乎都是平行的。在关二手重重挥下的同时,盾牌手一起高叫道:“放箭!”六百支火箭一起飞向天空,成规则的矩形长带完整的覆盖向逃命的曹军粮草辎重车队。
顿时间,火焰升腾起来,一片火海在粮草辎重车上迅速蔓延。
曹军有十万之众,粮草辎重车也是老长老长的队伍,被这一番箭雨覆盖的不过是冲在最前面的几十辆。后面的还多着呢,但却已经在射程之外了。
前方的道路被着火的车辆给堵死了,后面的车驾忙着掉头往小路撤去。
关二一摆手,轻轻一磕马镫。赤兔马缓步向前,往前轻快的行去。关二马后的一千士卒也跟着往前,从侧翼前方包抄,行进一阵,再次射出一轮火箭。让有一批的曹军粮草辎重陷入火海。
整个博望坡的烟雾弥漫荡漾,让落向西去的太阳都似乎找不到西山的位置了。
好不容易从前面退回来的大都督夏侯惇和副将于禁无奈的看了一眼逐渐落入火海中的粮草辎重,憋住一口闷气,从小道落荒而逃。连博望城也不去了,直接向北。奔许昌而去。
从另外一条小道上退出来的夏侯兰、韩浩带着残部往博望城跑,正好遇上从博望城放了火回来的张三。张三虽然人少却是得胜之师。夏侯兰和韩浩人马虽然多却是毛焦火燥的,而且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互相也看不清谁身边儿有多少人,正经是张三的人马还有次序而火海中逃出来的曹军早已跑得一点儿统属关系都找不着了。张三截住这些败军就是一阵厮杀,杀得气势高涨。而曹军这边儿却全无斗志,手慌脚乱。夏侯兰被张三一枪挑下马,被乱军踩踏而亡,韩浩见事不好立刻带着人夺路而逃。张三追着人少的猛追猛打,人多的就不去理会了。曹军有十万人,败下来的残兵也有好几万,靠他这一千人马杀不了几个,但冲杀一阵便宜是相当大的。
月亮上来了,如水的月光下,满山坡的火逐渐的熄灭。还只是初秋,茅草芦苇已经干了,好燃,可是树木还是绿叶占了主位的,不是那么容易燃着的。在草烧得差不多以后,火就逐渐的熄灭了。草燃得快,不经烧,如果是森林也燃了,这场火就不是十天半个月能烧得完的了。
刘大、赵云、刘封、关平带着人马跟在火线之后掩杀,有强行突破火线从过去的都被乱箭乱刀杀灭。
曹军人马被火烧烟熏得不成了队伍,尤其是大陆堵塞之后更是散在山野中各自找寻退路,望着北方,觅路逃生。
这一仗败得很凄惨,十万对六千,败得一塌糊涂。在火海中直接被烧死的不多,在厮杀中死去的更少,可是被烟熏和自相践踏而死的就比较多一些了,更多的是走散了的。天明之后,汇拢残兵败将,十万人还剩下一多半儿,但粮草辎重却一点儿也没有了,剩下的兵卒也基本武器都不全,逃跑时能扔下的都扔下了,那会儿只恨自己跑得不够快,谁还在乎东西。现在一看,这些兵将比逃难的还不如,别说打仗,连饭都没得吃了。
大都督夏侯惇带着焦头烂额的败军回了许昌。
关二和张三碰了头,一起收拾收拾战利品。可收拾的也不多,大多东西都葬身火海了。现在再看几百辆还在有火星跳动的粮草辎重车,关二和张三都心里肉疼,这是多么珍贵的军需物资呀!如果归了自己,那得是怎样的一翻情景。可他们也明白,如果不烧,曹军退路就不会断,这些东西当然就未必会都在这里啦,而自己这两千人要面对的可就是退下来的十万大军,即使前面烧了一部分那也是好几万的兵马。如果不是两头一起防火,曹军绝对不会这样凄惨,那么凄惨的就是就必定是自己这方的了。
这一夜,曹军忙着逃命,刘大这边儿的在保存实力的同时能捡的便宜就捡起来。博望坡上整整的忙碌了一夜。最忙的还得数阵法中的散仙们,阵法要经管这是自不必说的,炉鼎也要照料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但最让他们淘神费力却不是这些。而是如何增加自身的收益。
当第一把火烧起来之后,风向基本上就是完全混乱的了。从整个大区域来看,今天是西风,可是在每个阵法控制的范围之内却是风向各异的。在同一个阵法中,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位置不同的人物身边儿风向也是不同的,甚至几种风就在十几步的范围内同时存在,而又相互一点儿不影响对方。这些风当然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全靠阵法中的那些散仙们去操控。火焰和浓烟也是一样。在阵法中都被精心的控制着,以求收取到最佳的效果。阵法中的不仅散仙们忙碌不停,连来增广见闻的合体期修真者们也都加入其中,打打下手。负责些次要的操控环节。
吕清广的灵识束分出的数股中有一个分支是盯着蔡心儿的,这个小丫头在蔡黄两家联合的地盘儿上卖力的忙活着。蔡黄两家都是荆襄的坐地户,是地头蛇,博望坡也算得是他们的地盘儿,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依然没能占到多好的位置。可以算得上漫长的山道他们都没份儿占据一块儿,哪怕是一小块儿,只能是在右侧,关平埋伏的阵线到曹军的前锋边哨小队撤离的小路部分布阵。从地盘儿的面积上算。他们这里可以说得上是超巨大的,配得上地头蛇的身份。但从重要性上,地位立刻就一落千丈了。从这块地上经过的人数也能看得出来其重要性是多么欠缺,更重要的是在这里被烧死的曹兵真的不多。蔡家和黄家的每一个散仙基本上就只能分到一个,他们倾注全部热情去照顾自己分内的这位曹军小兵,让他死得尽量慢一点儿,死得更加痛苦一点,释放出来的怨念和期盼更多一些。
蔡心儿干的活儿是她喜欢的,她追着几个逃跑的曹军,用风儿裹着浓烟其扰乱他们逃跑的路线,让他们在一人多深的芦苇丛中兜圈子,以为逃出去了却又绕了回来,在以为陷入绝境时却又放他门一马让他们看到希望找到方向,前进一段时间后再来一次。每一次的情绪激荡都让他们释放出巨大的精神波动,这样的波动被吸入到阵法上镶嵌着的炉鼎之中。蔡心儿要做的就是让精神波动更强烈更持久,所以她让这群小兵在芦苇中兜圈子,要是走出芦苇可就出了蔡黄两家的地盘儿啦。
蔡心儿很开心,但也不敢太开心了,她小心的玩耍着,既要最大限度的压榨这些倒霉的小兵,又不能一不小心玩儿得太过了,让他们的小命报销掉。蔡心儿知道这些小兵的命不经玩儿,脆弱得很,一不小心就会被玩儿死的。她抬头望望天,向云层上望去。
在火燃起来的同时,云层之上出现了一位初级三十五品的见习值时功曹,带着十八位秘法兵解的散仙。这十八位散仙分散开来,遍布在各家族阵法布置区域的天空之上,冷冷的向下凝望,似乎是要寻谁的错处,却又一点儿没有干涉这些家族正在做的事情。
吕清广指着蔡家黄家联合阵法中一个正在加剧垂死的曹军痛苦又同时刺激其经脉让其能够多坚持一点儿时间的散仙道:“这家伙如此行事,值时功曹他们也不理会,难道那个兵卒是注定该死的?难道这些被他们弄的都是该死的?凭什么他们就该死呢?凭什么合体期捉弄的那些就有资格活下去呢?谁定的?凭什么?”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撇了撇嘴,位面里的凡人死谁不死谁他才没有兴趣知道呢,他也丝毫不感兴趣。可是吕清广问了就不能不理会,他想了一下,因为以前连修真者都没有在意过更加没有去关心过凡人,所以他经历无数位面的丰富记忆中丝毫没有这方面的线索。小脸儿有点儿不高兴的耷拉下来,嘟着嘴说:“那就去问问人好了。”
吕清广抬手直指天上,略显迟疑的说:“问他们好吗?”
“啧,当初我要把修为再抬高点儿就好了。二劫散仙倒是没谁招惹,可他们也不是很畏惧,对旁观挺有力的,可要是想出头就差了一点儿,而此刻提升又太怪了些。”慈悲大妖王撇了一眼天上之后有些悻悻然的,对着蔡心儿的方向怒了努嘴说:“要不然问她去?”
“这点事儿估计她也知道,问她也行。”吕清广点了点头,可看过去的目光一晃看到了在蔡家黄家联合阵势之外的黄月英了,于是临时改了主意,说道:“还是问黄月英好些,她现在在世家的圈子之外,跟她说话要更方便一点。”
第六百九十章 阿承丑女1
黄月英也在忙碌着,她如今操持的不是黄家的事物,所以不能够进入到蔡家黄家联合设置的阵法之中去,她只能在更边缘的位置上自己布置阵法自己去主持。
博望坡说大不大缩小也不小,一个阵法要覆盖全境也是笼罩得下去的,可这么多家族,还有管委会的官方势力,以及其他一些将手伸进来的利益团体,谁也没有能耐一下子把其他家吞掉,一家独大怕是大家都动过心眼儿的,可这里的情况不适合这样做,太不现实了。现实的处境是各家各伙儿画个圈儿,实力强劲的就占据更好的位置,实力差些的就靠边儿一点儿,自己将自己的小摊子经营好就不错啦,就这也是不容易的,不少小家族都还做不到这一点呢,而这也让新的家族有那么一点儿诞生发展的希望。因为切碎了的蛋糕难免是要掉落些残渣碎片的,就有了养活个别零散个体的可能性,而黄月英就是奔着这个来的,她要做的事情非常的简单,就是要将零散的,各家族势力顾不上的一点儿零碎收集起来。虽然是剩余的一点儿残羹冷炙,质低劣,量微薄,可是对于个人而不是对于家族而言,依然是相当可观的。
黄月英没有套着刘琦赠送给诸葛孔明的小童儿那一个皮囊,她用的是自己的本来面目。在这里,还是老实一点儿的好,太多的花招反而对自己是不利的。毕竟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嫁出去的外人了,黄家能给她的庇护微乎其微,她能够擦边儿,不被刻意打压就已经不错了。毕竟她要建立起来的是另一个家族,无论哪一个家族,无论强横还是破落都不希望看到新的家族蓬勃而起。这是必然的,多一个家族就多一个竞争者,能在萌芽状态扼杀是最佳的方案,而绝大多数新兴的家族也的确是在才露头或者即将露头的时候就被碾压粉碎了的。
要建立一个家族是不容易的事情,可以说很难。几乎就是万中无一的几率,但黄月英要搏一把,为了诸葛孔明。她只能不管不顾的去博这一把,她看不到自己还能有丝毫别的希望。
从蔡家黄家联合阵法的地盘儿确定下来开始,黄月英就赶紧沿着其边界,向外向着森林的深处布置自己的小阵法。跟黄月英这样子的情况类似的。在外围围着,希翼得到一点儿残羹冷炙的超小型家族不是一个小数字,其中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两夫妻,还有带着孩子的,完全孤身一人的极少。他们跟黄月英差不多。也自有亲缘较紧密的大小家族势力可以攀附依靠,各自紧挨着各自的主心骨。而跟着的是蔡黄家族这样实力中下的反倒比较方便,这样的家族本来就已经靠边儿了,在其外侧倒是很合适,也不碍眼。但跟着强势的,占据了中间好位置的门阀巨室的单干户们就比较尴尬了。退到最外围他们是不甘心的,他们依附的势力可是在最核心的,占据的也是最好的地势。能得到的是最佳的收获。在核心位置边儿上。得到的可是精华——好吧,是别人牙缝里漏出来的精华,但毕竟那也是精华不是?这等于捡到了别人啃过的排骨,上面儿有肉丝残存不说,骨头本身就是很有营养的了,可是周边儿那些就是抢一点儿剩下的汤喝。等在他们外面能到手的也不过就是刷锅水啦!
黄月英就是等在外面守候刷锅水的,刷锅水的营养是差了些但好在争夺刷锅水的也少。危险性不大,她孤身一个人。又只是合体期的修为,即使黄家在核心位置她也不敢冒险,何况黄家本来就在边儿上了。但黄月英也有她的长处,她使用的是机括傀儡,她将阵法融合进傀儡的身躯中,阵法核心是只有核桃大小的精巧小铜炉。这样的傀儡她预备下了九具相同的,等于是九个她同时在收集吸纳。当然了,这东西越多就越好,可就制造这九具傀儡已经花费了黄月英大量的时间还有材料,再多造这种的傀儡她还造不造其他的了?比如战斗傀儡,这可是离不了的呐。
慈悲大妖王驾着云飘到黄月英头顶上的时候,黄月英正在调整九具傀儡的位置,让他们跟着从蔡家黄家联合阵法中逃逸出来的曹军士兵,每一个傀儡跟踪一队,紧跟着他们向森林深处走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博望坡上的明火逐渐熄灭,青黄相间的山坡变成黑灰遍布,未尽的烟尘笼罩着丘陵山岗。
曹军已经几乎都逃离了博望坡,大部分从几条岔道直接向东或者向北绕过博望城逃去,剩下的分成小队逃进了丛林之中,也向东向北不断的奔跑逃遁。
从蔡家黄家联合阵法中漏过去的,是前锋部队的,其中有部分是斥候。他们中被烧死了一部分,剩下的逃离之后,阵法中就没有曹军了,有的只是少许打扫战场的新兵。这帮子跟着刘封、关平放火的新兵充满了喜悦和激动,这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一点儿伤亡都没有就赢得了如此完美的大胜利,他们的散发出来的喜悦与激动也是非常强烈的,各阵法此时着重收取的就是这个,而收入的炉鼎却是不一样的,与曹兵的恐惧没有装在一起。
黄月英的机括傀儡上也不是只有唯一的一个铜炉,每一个机括傀儡身上都有几个不同的炉鼎,不同收获就装入不同的存储容器中。
这九股奔命的曹军离得不算远,他们并不知道黄月英带着机括傀儡隐身在他们身边儿,他们边跑边回头看,见甩掉了在身后追杀,先后放慢脚步,重重的喘息一阵,在缓过气儿来的同时,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从他们身上漂浮出来。所谓苦尽甘来,在极其悲观绝望之时,一线的生机都能让陷入死亡边缘的人如获至宝惊喜若狂。这是一种极端病态的喜悦,但却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真情实感,而且在相互传递的过程中还在互相的激荡不断攀升加剧。这九个幸存的小队人数不等,也不完全是原先的编制队伍,但能一起逃生也是行进中靠得近的,也就是说他们原本都是一个大营的,互相起码是照过面儿的,此时停下来歇口气。再看身边儿的战友,有不少熟悉的身影,但也有更多熟悉的身影不见了。他们在逃走时可是亲眼看着火海吞没了自己不少的弟兄的,现在不在身边儿的那些同伴儿是逃了出来还是葬身火海就说不清楚了,而自己还能感到疲乏,感到晕眩。感到两条腿还是灌了铅——他们未必知道铅,反正腿脚沉重得就跟石头做成的一样,而上半身一丝的力气都没有了,飘飘然,似乎没有下半身牵绊着就直接能飞起来。难受是幸福的。因为难受感让他们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自己从不知道有多少的敌兵埋伏中活着冲了出来,从火海中活着冲了出来,从死亡的阴影里活着冲了出来,虽然疲惫虽然难受,可是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他们没有笑,但他们的喜悦却比欢笑来得更猛烈。
黄月英也充满了喜悦,她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开始往好的方面在转移。此刻收集的也正是幸运的喜悦。这会在未来给她更多的幸运。
慈悲大妖王就在这个时候带着吕清广飘荡她头上,将她也包裹到云朵之中,云朵则在树梢之上沿着黄月英原来的方向,不变路线的继续前行。
正在兴头上的黄月英突然被云雾给裹住,心头悚然一惊,连忙放出灵识。想要探查个究竟。可她合体期修真者的那点儿灵识如何能在大罗金仙巅峰的慈悲大妖王招来的云彩中探查,即便是慈悲大妖王压缩了自己的灵力属性。可在云朵外是二劫散仙的气息,真要近身探入深层的防御圈儿。那依然是大罗金仙巅峰水准的。黄月英自然是没有能力进入慈悲大妖王的贴身防御圈儿了,光是云彩外部的二劫散仙气息就完全彻底的压制了她的灵识。
黄月英心中一凉,恐惧的感觉从脚底直冲囟门。紫府中,她的元婴一阵焦躁惶恐,差一点儿就要按捺不住从囟门窜出,丢弃这副皮囊血遁而走。
“小丫头,”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出现在黄月英面前,老气横秋的说道,“我们问你点儿事儿,你可要老老实实的说不要玩儿心眼儿哦。”
跟着,吕清广也出现在黄月英的面前,温和的说:“你追的这群曹军算是幸运者吧?可为什么他们这般的幸运,而那些被烧死的怎么就该倒霉呢?凭什么呢?”吕清广伸出收手握成拳头,举到肩头高,伸出食指,向上指了一指。“值时功曹就在上面,就在上面往下看着呢,他为什么只是看着却不管呢?难道这些家族阵法中死去的都是该死的人么?”
黄月英看到是在诸葛孔明隔壁出现的这两位宁愿交罚款的怪家伙,心中的畏惧消散了大半。她和蔡心儿曾经闯进过隔壁,如果这两位要起坏心那时候自己就跑不掉,既然当时能放过自己,现在问题应当也不大吧?听了吕清广的问题,黄月英的紫府快速的旋转起来,她沉吟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吕清广而是反问道:“你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存在吧?按修为来说,你们应当是能够进出上界的,而生活在上界的存在没有可能不知道这些。一个二劫散仙的同伴居然问起这样上界人所共知的事情来,就只能说明你们是其他世界来的。我说的可对?”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毫不理会黄月英问话,退在吕清广身后,注意力也没有留在黄月英的身上,而是发散开去,做好自己分内的保镖活路。
吕清广同样没有回答黄月英的问话,他是来提问的不是来回答问题的。
黄月英不愧是极聪明的人儿,立刻知道自己的猜测一定是中的了,而面对的强于自己一大截的存在,提问是不明智的,好好回答问题才是应有的态度。她赶紧调整心绪,恭谨的回答道:“前辈,正如您猜测的一样,那些死去的正是该死去的,而这些逃生的也确实是得以逃得一条性命的幸运儿。前辈可能不信,但这是真的,值时功曹之所以只是看着而不出面干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前辈是从别的世界来的,不了解我们这里。我们现在所在的是下界,这样的下界一共有三千余个,每一个下界都在轮转。每一次轮转的都是从太平道启事开始萌芽,只不过萌芽这一段儿是不可介入的,到曹公平定北方后才能有所松动。等到我家相公出山之后,上界势力才能直接介入到下界之中,而对下界的改变却又是不许可的。至少在大方向上是不许可的。值时功曹随时都会监察大事的动向。可是改变总是会有的,只要上界介入。哪怕只是改变小小的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地方,时间推移,到后面影响恐怕也会被放大百倍。更何况,并非是一点儿,而是各个门阀巨室各个世家都在插手。所以变化么,那就不可能没有了,而且还大得很嘞。”
吕清广听得出黄月英话里有相当多的怨怼,相当多的不满,但这些不是吕清广想了解的,他重新强调一遍自己问题的核心:“他们是如何分辨哪些该死哪些属于幸运儿呢?为什么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呢?”
“他们本来就没有不同。”黄月英也不敢再绕圈子夹带私货,她是很想影响一下这两位外来者,如果能有他们协助。自己的事情可就顺畅多了。而……,此刻能想到天大的好处,看是黄月英知道自己绝不可心急,一个不好自己也可能会招惹下天大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外来的强者是变数。要想利用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黄月英心如电转的迅速调整好紫府中对于相关事物的记忆,细致的解说道:“他们都是下界的凡人。都是曹军的士卒,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是根据他们的不同之处来选择他们的生死,既不看他们的过往善恶也不看他们的出身家族更不论他们的修为能力,唯一决定他们生死的只是他们的生死本身。他们的生或者死都不是我们决定的,又值时功曹盯着,各家族也不会贸然改变任何一个小兵的生死,这不值得,他们不会做这样无意义的事情。他们甚至没有挑选,他们也无权挑选谁活着谁去死,他们只是记得,每一个家族都有详尽的记录,每一个下界来的都会去记下,在一次又一次的轮转中,每一次发生的事情在最初都是一个样子的。有些人会死去,就像在这坡上死去的那些,他们在每一个下界里都会死去,每一个轮转都会死去一遍。所以他们的死已经成了定局,这是上界众所周知的,下界之前都会拷贝上一份儿。他们的死既然是不可避免的,既然是注定的,那么也自然就是值时功曹不会干涉的,那么,在这些必然发生的死亡或者幸运不改变的前提下,让他们多一点儿痛苦或者多几分惊喜也就不是多大的事情啦。他们的失望或者幸运的逃脱都是必然的,那就是他们的命运。”
这个答案真是大出吕清广预料,可是一想还真是那么一个道理,而吕清广也就明白黄月英所说的命运不外乎是分叉点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在分叉点后成了这个分叉点形成的系列位面的共性,成了必然的。在不了解位面系列,不了解衍射的道理,不知道分叉点存在的位面生命体中,看不透是常见的,黄月英能有现在的认识已经算是相当了不起的了,在其他位面中,合体期的修真者对位面对世界完全一无所知的多着呢。
“前辈还有什么要问的么?”黄月英恭敬谦卑的躬身道,“只要是月英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黄月英很聪明也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是一张丑脸,所以低下头,既可以显得更加的恭敬也可以藏拙。美丽的东西让人喜爱,美人更是令人产生好感,可天生就丑的也不是一种罪过,只要不故意恶心人就成。
吕清广这两天问题积累了不少,能有个本地知根底的解说当然是乐意得很的,微笑着问道:“如此甚好,你且说说你们在此刻收集的这些东西是作何用处?”
黄月英依然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儿,躬身回答道:“您是问在这博望坡上诸家所争夺收敛的这些么?各家所收敛的有所不同,有死气,有欲念,有念力,有心绪等等,如我此刻追赶逃脱中曹军所要收集的就是他们的幸运。”
“那不过是他们自以为是的一念,能有何用?”吕清广插话道,“他们虽然活了下来,却难道真的就拥有幸运么?就算有幸运也被他们自己用了,现在有的不过是窃喜而已吧。”
第六百九十一章 阿承丑女2
黄月英缓缓直起腰,头却还是低垂着,面对着她和吕清广之间的地面,不过她见到的只是如棉絮一般扎实的白云。黄月英没有顺着吕清广的意思去说,她言语温婉的言道:“前辈,您想来是才到这里不久,对于这里的习俗物理风貌人物都怕是不熟的,对此间的行事以及法术并没有时间与机遇去参详吧?”
说道术法吕清广是绝对没有发言权的,他微微一笑并不搭言。
黄月英仿佛看到了吕清广的笑容,她继续说道:“我们这里少有外面世界的道友到来,我也是偶然听师门中的长辈说起才知道我们这里的上界并非是唯一的,只是比较特殊的一处而已,与我们平级的上界还有多处,在上界之上还有圣界存在。”
吕清广紫府一动,立刻猜破黄月英说的圣界应当是千秋功业基地,其他的上界应当就是在同一基地之下的那些管委会了,只是叫法却是不同,他也没有纠正,他觉得名字是什么不重要,管委会也不一定非得叫管委会不可不是。就算这里也有管委会的名称,可是此间的生命体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叫法呢。
“据我听师门长辈说,我们这里的法术是仙道与神通并存的,与外间的不同。”黄月英微微抬起了一点儿头,眼睛盯着吕清广道袍下的云鞋说,“师门中曾经招纳过来自别的上界的同道中人为师门客席长老供奉。据说当年那位供奉有五劫散仙的修为。甚是了得。更厉害的是他的战力强悍,能越级挑战六劫散仙,且能胜之。并且炼器之术也独辟蹊径,所炼制的飞剑锋利坚固大异于常,可惜他所用的珍惜材料多为我们这个上界所无的,他在我师门多年也就只留下了三把飞剑,都是师门的镇山之宝呢。他来我们这里就是收集念力的,他想要必胜的念力,要的很多。”
吕清广插嘴问道:“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以后就离开了吗?”
黄月英轻轻摇摇头,头再次太高了些。目光落在吕清广胸口处,余光上限能窥视到吕清广的表情。她看到吕清广听得很认真,心中一喜,略有些为难的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本来这是本门中一直不愿说起的丢脸事。既然前辈动问月英也不敢隐瞒只能照直说了。那位五劫散仙供奉并未得偿所愿,在一次争斗中,他遇上了三位六劫散仙,所以不敌败落。而当时他并未和师门长辈们在一路,被围攻时就陷入了陷阱,最后连一丝残魂都没能逃出来。”
“哦。”吕清广明白了,黄月英所说的供奉八成是从其他基地来的,甚至有可能来自海外仙岛,轻叹一声,“争斗!哎。修真界总是有那么多的争斗。”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轻声的冷哼了一下,说到争斗又有几位能有他的经验更丰富,他的分身们经历的争斗加在一起是简直就是一个接近于无穷大的数字,大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位数级合适。在那么多的争斗中,他也落败过,甚至坠落过几个分身。但对于在争斗中的败落他从来没有丝毫同情的念头,在他看来那只能怪自己,不是修为不够就是强出头,争斗是属于强者的游戏,只有获胜者是值得尊重的。
黄月英没想到眼前这位前辈高人会这般多愁善感。微微一愣,随即心中狂喜——这种人是属于好掌控的一类,操纵起来不难,哪怕修为比自己高黄月英相信自己也可以尝试着利用他,有这等高手驱使自己达成愿望的几率可就高得多了呀!心中虽然盘算着如意算盘可是黄月英的脸上却是恭谨非常。语出赤诚的说道:“晚辈师门对这事也是惋惜得紧,当时若不是那位供奉一意孤行。若能听从师门的规劝,不那么贸然行事,就不会出这等事了。他虽然修为高强战力番茄,可毕竟是外来的,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不了解此处的规矩,所以身死之后师门想要替他报仇都不行的,因为按照我们这世界的规则,是他的错。前辈来这里不知是找寻何物,晚辈虽然修为低微,却因为师门的关系见闻颇多,如若有需要,晚辈可代为筹划一二。”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眼角浮现一丝嘲弄的笑意,不过他却没有开口,对黄月英的心思慈悲大妖王洞若观火,闻其声而知雅意,知道这丫头在心里算计小九九却浑不在意,如果他真是一个二劫散仙那是不得不计较一下的,可是大罗金仙就完全不必在意了,哪怕是一群九劫散仙也不是那么容易算计得了一个大罗金仙的,何况他此时是五百万巅峰大罗金仙分身合一,修真界的任何算计他都可以不当回事儿的。
吕清广不觉得黄月英有什么算计,对于尔虞我诈他经历的不多,虽然被轰击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过,可是他洞察阴谋诡计的能力并没有多少提高。他觉得有个本地人可以随时咨询一下是个挺好的事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黄月英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最难,她心里充满期待与彷徨,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瞟见吕清广点头才算一块石头落了地,赶紧说道:“不知前辈是要炼丹还是要炼器,我此时正在收敛的幸运念力虽然稀薄了些,却是大多数丹药和法宝上都用得到的好东西。炼丹时加入一些可以提高成丹的几率,特别是对于炼制提升修为冲击瓶颈的丹药以及渡劫时使用的法宝最好,能增加灵性中幸运的成分。听师门长辈曾言道,这可是其他世界中不多见的,来这里的外来道友多是奔着这个来的呢。前辈如果需要,我可以替前辈采集一些,只不过我能力有限。得到的也不会很多。”黄月英这是忍痛割爱的强充大方。她心里着实舍不得,可是她更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下点儿本钱是忽悠不住高手的。
吕清广却是真的对这个没有兴趣,摇头道:“你也不容易,自己收集那么一点儿怕是自己都不够用吧?不用和我客气了,这东西我用不着的,你自己收着吧。”
黄月英搞不懂了,哪有送上好东西不要的呢?她小心的将自己的灵识注入双眼,以师门秘法凝神看去。这个法术是以灵识驱动眼神,是法术与神通的结合。据传是创制于一个圣界的顶级大能,能看出所有修真者的修为,只要是修真界的存在,哪怕是九劫散仙也能看出其等级来。可除了能看出对方的的等级让自己在动手之前能多一份儿知己知彼的谋算。别的好处却是一点儿也没有的,这个法术说起来神奇却鸡肋得很。不过能从圣界学来这点儿东西也绝非易事,这还是不知多少年之前,黄月英师门中一位老祖走了狗屎运,阴差阳错救了一个偶然到上界却更偶然受重伤的圣界高手,才得到的。在黄月英师门中是属于秘法的等级,非内门弟子不得传授的。黄月英虽然学了,但谨遵师门训令,等闲不得动用此法,以免被别的门派或者门阀巨室发现端倪。是以黄月英在以前遇上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时虽然满腹疑问却并未使用此法。此刻黄月英却是顾不得禁令了,通过眼神的偷偷凝望,黄月英确定对方那童子摸样的确乎是一个二劫散仙,而另一个中年大叔摸样的却看不出所以然来。黄月英心中讶然,连忙重新运功再次凝望,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黄月英的心砰砰砰的一阵狂跳,她想好呐喊——这是一个仙还是神呐!可是黄月英以绝强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她这是将头再次的下垂了少许,目光落到了吕清广膝盖的高度。黄月英相信自己手里这点儿东西不在对方眼里了。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看不出修为的就一定不是修真界的存在,眼见得这位站在云端带着二劫散仙的小童,自然不可能是一点儿修为没有的凡人了,别的世界的凡人也不可能到得了这里。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眼前这位是超越修真界的存在。这样的存在自然是不会看得上她黄月英手里这点儿东西了,怕是整个博望坡上也没有他看得入眼的吧?将各家的所有所获都集中在一起或许能打动他。但分散开又都是才收集未被精炼过的,他一个外来客哪里看得出其中的精妙之处来。想到此处,黄月英脑中精光闪动,紧扣住那外来客的标签,觉得自己简直太有运气了,比收集的幸运都还更加的幸运。不论来者修为等级如何高,毕竟是一个外来客,对于此间事物毕竟是陌生的,而且又是个心机不甚够用的,那就更加好办不过了。
说话间,黄月英跟着的九股败亡逃命的幸运曹兵在向东向北的途中逐渐汇合,九股变成了五股,方向转成东北偏北,五股之间差着一两里地的距离,有先后有平行,但大方向都是向着北方向着许昌在行进。
在博望坡的两侧山林里,在没有被火焰侵蚀过的密林荒草丛中,幸运的从火海中逃生的曹军有万余人,在其上空,如黄月英这样隐身追着收集幸运念力的也有百十人。这些人都跟黄月英一样是还没有自己家族势力的小杂鱼,他们之中有的跟着十几二十个曹军,也有跟着近千人的。因为家族所使用的都是固定的阵法,这样已经追出了博望坡的小杂鱼们也逐渐脱离了压抑的氛围,气焰渐渐的高涨起来。
黄月英有机括傀儡辅助一个人能最多跟着九股分开来的兵卒,是比较异类的一个,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跟一股,他们使用的多数是阵盘,不同的阵盘覆盖范围不同,小的只有丈许方圆,大的有几亩地十几亩地大,再大的就没有了,如果能再大些,那些家族说不定也追下来了。
沿途,除了黄月英自己跟着的几股合并在一起以外还零星的有三五一伙儿的散兵并进来,让黄月英心情越发的愉悦。让黄月英有大笑的冲动。但她却习惯性的绷着嘴,将上下唇的一点儿皮肉都吸入齿间,紧紧的咬住。这是老习惯了,在上界里,黄月英一直这样,她从来不在有人的时候大笑的,她知道自己的牙生得嶙峋突兀,而且笑起来眼歪口斜,如果照镜子连自己都是不忍目睹的。她知道自己长得丑,除了恭敬的做静穆状别的姿态会让自己显得更丑的。静穆虔诚状态下的丑是可以让人勉强忍受的。其他的丑态连她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她知道别人是更不会愿意见到的,所以她不会将其暴露出来,除非特殊的时候特别的场合拿出来恶心人。
通常来说乐极总是要生悲的。黄月英虽然是将全部的笑意都憋在肚子里。一点儿喜悦的神色都没有露出来,可是无论她闷骚的能力如何强悍,乐极生悲的铁律依然是不依不饶的强横而又狗血的不约而至。
前进中,黄月英跟着的一股靠近博望坡往豫山侧后穿插的曹军跟另一伙儿遇上了。黄月英跟着的这一伙儿有五十六人,另一伙儿却要大得多,有近三百人。跟着这拨败兵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丰神俊朗飘逸挺拔女的乖巧迷人笑颜如花,两人都是出窍期巅峰的修为等级,穿着一套配对的铠甲,男的是深青色披风浅湖蓝色的铠甲镶嵌红色的宝石。女的是桃红色的披风浅橙色的铠甲配上绿宝石。这套漂亮的铠甲将一对璧人装扮得分外精神,铠甲上层层叠叠精细的阵法也让别人看了就多几分小心和在意,这些阵法有攻击的有防御的,在实用的同时也彰显出其是有底蕴的,而且从那两张笑脸上看,他们起码是自以为自己底蕴够深厚的。不过在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眼里就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的了,慈悲大妖王就不说他了,这等玩意儿自然是入不得他老人家法眼的,就是全然不懂得炼器的吕清广看着也是暗自叹气——太穷困了,没有极品晶石用上品中品的也行嘛。怎么红宝石绿宝石都用上了。
两边儿的败兵并不知道自己是分属于不同修真者的,他们都是火海逃生的曹军,相遇前都疑神疑鬼的怀疑对方是追兵,等发现是跟自己一样的同路人就都大大松了口气,也自然而然的合到了一起。
那一对俊男美女一直都在专注于自己两人合力托着的阵盘。当两边儿的队伍相互发现的一刻才抬头去关注另一方。好几十人的一群败兵不可能没有跟踪收集幸运念力的,他们没有先遥望窥探只不过是他们不在意。他们这个队伍之所以能壮大到近三百人正是一路上不断汇集而成的。零星三三两两的汇集进队伍的不算,数十人的队伍他们也吞并了三伙了,这三伙都是有人跟着的,但那三位一看到他们根本没有用他们废话就躬身避让了,丝毫争夺拼抢的意思都没有。他们觉得这一回也是一样的,跟一伙儿三五十人小队伍的是不可能跟他们俩动横的,所以他们的主要精力并没有从掌控在两人之间的阵盘上挪开,只是在队伍融合的时候很随便的抬眼看向对面,对于知情识趣懂得避让他们也不吝惜,准备施舍一个善意的笑容。可他们抬头看到的却是一朵白色的浮云。
很小,很不起眼的一朵浮云,可在博望坡上的修真者们却没有谁没留意过这朵浮云。
浮云中,慈悲大妖王无聊的半闭着眼睛,他相当的放松,因为他已经确定在这个位面中绝对没有可以对他产生威胁的存在,此刻的戒备等级也做好了调整,高等级的防御警戒扩散在万里之外,如果有大罗金仙以上的大能到来他都会立刻知觉,即使是在传送阵中接近他也能感知得到,而这个防御网目前是空转的,所以耗费极低。得有预警的对象出现慈悲大妖王的负担才会加重,出现得越多他的负担就会越重,但真要是大批量出现大能的话,慈悲大妖王就不会在这样设定防御网了。此刻面对眼前的修真者,慈悲大妖王是十足的放松的,这些蝼蚁完全不值得他去主意,随便他们怎么样也翻腾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吕清广却在思考着眼前见到的提炼念力的手法不知道是不是也能提炼信仰之力,如果诸葛孔明所散发出来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信仰之力能被这样收取似乎就有了能带回去的可能性了,只有怎么用却还是一个问题,而另一个问题则是诸葛孔明身上的信仰之力不仅混杂而且单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火化就那么一闪,然后就消声灭迹了,平时流露出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算计和谋划,功利心不是一班二班的强悍,而且跟是茁壮的燃烧着内斗的激情。内斗是吕清广最不希望看到的,这是华夏一族信仰之力的弊端,但在诸葛孔明这儿依然是内斗占据了首位。
第六百九十二章 阿承丑女3
在云朵里,也就只有黄月英在关注着对面的俊男美女,也只有她紧张兮兮的。
如果此刻黄月英不是在云朵之中,她一定会退避三舍的,会很客气的跟对方打个招呼,然后将这一股三五十人的曹军让与对方。留下这个人情,也许能换来以后在某个场合他们不故意为难自己,但也只是也许而已。即使对方不当这是一个人情,黄月英也只能认了,她没得选择,她只能避让。好在黄月英不止这一股,舍弃了也就舍弃了,集中精力还能尽量将收集的力度增强以挽回部分数量降低的损失。可是现在她在浮云之中,退让不退让都不是她可以做得了主的。而正因为身在浮云之中所以黄月英也就很快的熄了退让的念头,眼前这不正是一个好得不得了的机会么?黄月英心里暗自好笑,嘻嘻哈哈的在心底偷偷高兴着,她知道对面儿那对在小杂鱼中是一贯冒充大白鲨的,他们的傲气是不会改变的,只要在各家族之外他们一向是自认最上层存在,退让的只能是别人。黄月英有绝对的把握对方会一头撞上来,至于会不会在浮云上撞得头破血流就不是黄月英能把握得住的了,不过这一点也是她最想知道的。她期待着碰撞的发生,她想从中窥探出这两位外来高手的深浅和秉性,以便今后的掌控。
浮云并没有朝着那对璧人飞去,慈悲大妖王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浮云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航线与速度。跟着黄月英的九个机括傀儡,不疾不徐的慢慢飘荡。
那边儿,抬头眺望的俊男美女对浮云皱了皱眉,眼光就落在了僵硬的隐藏在队伍之后的机括傀儡身上。
悄悄地跟着这三五十人身后的是一个兽性的傀儡,如狸猫大小,四足行走,阵盘就在它的背上,操控阵盘的是它长长细细的尾巴。这个傀儡兽一直都跟着这一伙败兵,当曹军已经归并到别的队伍,它的阵盘不再能从其身上得到念力。它的行为就失去了目的性,这个时候它需要新的命令。可是黄月英一心要看好戏,所以根本没打算露头,而在浮云中傀儡兽是隐形的。可它遮蔽的目光只能是来自于不会法术的下界存在,对上界来的修真者或者得到上界传授技艺的修真者则是无效的,当然,修为低得太远也是看不破的。
傀儡兽身上的隐形阵法也是一种标识,看得懂的能从中看出门道来。那对俊男美女互相望了一眼,他们从对方的眼睛中都能看出对方已经明了了傀儡兽身上所标示的信息,男的抬头看了看树梢处的浮云,又放眼向四周扫去,在视野可及处又见到好几处同样的标识,心知是同类傀儡兽发出的。心中一动,对着女的努了努嘴。那女人立刻明了,两人护着阵法向着浮云飞拢过来,凑到近前,男的凝聚声响,把声音束成筒状,对着浮云朗声道:“不知是天工门的那一位同道在,请出来,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黄月英立刻听出这是对方要想吞下自己跟着的所有曹军,顿时气得她肝儿直颤。对方摆平吃定自己的态势是那么的肆无忌惮又那么理所当然。可即使她气得一佛升天二佛涅槃的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有这样强势的理由,即使不是自己,是天工门的其他同门来怕也得避让三分。对方不畏惧天工门,浮云又是在三劫散仙的逼迫下退却了的,虽然不知道浮云中的是谁。他们也看不透,但他们相信自己能吃定对方。黄月英忍者火气向吕清广禀报道:“前辈。来的这两位小夫妻可不好惹。在我们上界中最强的就是莫、强、周、沈四家,莫家最为可怕,强家次之,周沈两家又次之。他们俩是强家家主嫡系重孙儿新纳的小妾的亲侄子侄媳,他们家是很久以前不知沾什么光被提携到上界,而一直都在管委会大城中厮混。他家本是城中最下层的小门小户之家,家里子孙一代代都是给人家做下人,老几辈的死光了之后家里都没人知道他家原来的依靠是何方的了。就是他家姑娘原本也是去强家做织女的,后来被收进了房里,直到前不久他家姑娘生了孩子得了宠信,他家才有抖起威风来了。”
“你背后不是有师门的吗?”吕清广问道,“他似乎并不在乎你师门,难道你们师门——是叫天工门吧?一个门派的实力难道震慑不住他么?按你说的,他不过是靠微薄的裙带关系才崛起的小家族而已,应当没什么底蕴吧?”
黄月英恭敬的回答道:“在上界,除了莫家以外没谁敢跟强家放对,连值时功曹都得让着他们三分呢!据说,莫、强、周、沈四家中在圣界也是实力番茄的。”她微顿了一下,心中急速的算计了两边儿的形式对比,又权衡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就明面上的情况看,强家是绝对的巨无霸,招惹不得的,可是黄月英不信强家会不惜一切力挺这不入流的外戚,如果外来者能有让强家稍稍忌讳的势力或者背景,放弃外戚是完全可能的,甚至连重孙子的小妾也不是不可以放弃,不过她生的孩子就不同了,而自己这边儿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惹上他的。但要不要赌一睹黄月英拿不准,她盘算后觉得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好些,一面外来者错误判断形势,跟有助于自己认清对方的实力。她一咬牙,透露道:“上界的四大家都有大罗金仙存在,虽然按约定修真界之外的存在不可以在下界出手,但他们可以从圣界下降到上界,而上界是根本之地,即使前辈要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也得从上界周转。前辈就是从上界下来的吧?”
吕清广没有回答黄月英的问题。他可不会给她解释自己有血色门户哪儿都能穿越。下界、上界、圣界或者外界对自己一点儿制约都不存在,他反问道:“强家有多少大罗金仙?都是什么等级的?大罗金仙巅峰的存在有多少?有没有太乙金仙级别的存在?”
“太乙金仙?”黄月英惊叫起来,随着叫声从她心中涌起强烈的兴奋感,从吕清广的问题黄月英能分辨出这位超脱了修真界的存在并不怎么在乎大罗金仙。黄月英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位太乙金仙还是中阶的太乙金仙,就算吕清广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的,这太超过她的认知设定了,金仙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大罗金仙就属于传说中的终极威慑力量了,太乙金仙可是她连传说都不敢的。不过,在震惊之后黄月英狂喜的确信眼前之人是绝对背景强大的。他背后也肯定站着大罗金仙的,咳呀!说不定还有太乙金仙呐!黄月英觉得自己就要晕倒了,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样好的运气。
在黄月英被震惊的时候,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出言道:“这丫头不可能知道这些的。她能听说四大家有大罗金仙就不容易了,更细的消息不是她可以知晓的。”
“是不是先摸摸底?大罗金仙还好说,要是有太乙金仙的话……”吕清广没有继续说下去,打架的事儿他不在行,这还得听慈悲大妖王的。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扬起小脸儿一撇嘴,自负的说道:“连仙人都不可在此间动手,大罗金仙在他们的上界也只是传说而已,没必要太在意,出现太乙金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不是每个太乙金仙能是以战斗著称的。不必在乎这些。有我在呢,只要能适宜体悟,怎么来都行,不必计较太多。”
吕清广微微一笑,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即使来了不可战胜的大能,自己要走总不是难的,何况还有太古灵族的遁法,多重保险之下真的是完全不必太杞人忧天。
等在浮云之外的一对璧人不耐烦了,那女修挑起秀美的柳叶眉。小嘴一张,娇喝道:“拿云朵当成乌龟壳了吗?哼,要是你天工门给脸不要脸可别怪我们,嘿,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们磨蹭。”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眉毛一挑。小脸上显出戏谑的神色,可看了身边的吕清广一眼。嘴巴撇了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要不是跟着吕清广一路,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必定是要被他玩儿死的,现在么,为了让吕清广寻找体悟他就只能不去理会了,决策权只能交给吕清广。
吕清广完全没有理会那女孩骄狂的话语,他的注意力在那个俊朗的青年身上。灵识束早就伸了出去,探向他。他身上发散出来的不知是骄横,是的,有那么一股子骄横的味道,但更主要的却是一股旺盛的向上的情绪。风地操控着灵识束按吕清广的意思去剖析此人灵魂中包含的信念,吕清广对黄月英说的狗血性质的情节丝毫没有兴趣探究,也不去理会黄月英是怎样的一个目的,她的想法与吕清广无关,吕清广感兴趣的是信仰之力,而面前这个年轻人的信仰之力就让他很感兴趣。这是一股很单纯的信仰之力,他希望自己变强大,以便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为了变强,为了能保护自己的亲人,他什么都不在乎,他什么都敢做。他没有任何的野心,他只想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能够平安的活着,不受欺压,不遭受不幸。而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所以他只能变强,变得强大到没有谁敢于伤害他,没有谁敢于伤害他保护的人。
黄月英并不知道吕清广的想法,她欣喜于自己遇上了不怯大罗金仙背景的强悍存在,有这样的存在可以利用,自己的愿望达成的希望可就大得多了。对方骄女的叫嚣更是正中黄月英的下怀,她很高兴看到对方的骄横无力,她觉得越是这样就对自己越是有利,对立面竖起来了,外来人就能跟自己同仇敌忾,而这仇又不是自己原本就有的,所以绝不存在自己利用他们的嫌疑。不担心露馅儿的问题。
和黄月英预想的完全不同。面对嚣张的挑衅,面前的这两位外来者全无相应的反应,既不退却也不生气,既没有离开这里让对方的意思也不散开云雾训斥对方的无礼。
黄月英小心翼翼的偷偷瞧了一眼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童儿稚嫩的小脸儿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这让黄月英觉得自己的推测是不会错的,他们不是没反应只是还在观察,谋定而后动才符合初到异地的大高手的实际情况,大能者中是绝对不可能有傻子的。原本黄月英还想要再添一把火,把来挑衅的这两位的资料多说一些。特别是他们办的那些龌龊事儿,可看到吕清广微微翘起的嘴角,黄月英将已经到了嘴边儿的话又都咽了回去。说小话也是有风险的,那些事儿又都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黄月英也不敢确定其中有多少水分,如果以后被发现不实岂不是自己也可能会有麻烦。黄月英很谨慎,不到必要关头她是不会下重注冒险的。世人都知道孔明一生唯谨慎,却不知道这样的习惯是源自他老婆,而敢于在关键时刻不惜一切孤注一掷其胆汁也是来自于黄月英的,玩儿空城计的时候定海神针并非弹琴的诸葛孔明而是站在他身边儿的小童儿,那是黄月英扮的。别的位面世界不说了,在这个位面世界群之中,可都是这样子的。不过以往黄月英并非都是从上界得到了记忆的,根据上界下辖的下界本身的发展规律。也就是此间下界的必然过程——黄月英是在诸葛孔明开始北伐之后才乔装改扮跟在自己老公身边儿的。跟她现在偷偷摸摸的做法完全不同,那是公开的秘密,而诸葛孔明四十多才只有一个独子,大家都希望他能多一点儿子嗣,所以知道了的都没有多嘴的,可惜黄月英跟着诸葛孔明一次次的出征却没能再次的怀孕。
这是题外话了,且不去说它,指不定其他位面中的诸葛孔明是提前了近两千年就晚婚晚育间带着还以身作则的只生一个好了一个。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所谓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以诸葛孔明那传说等级的智慧怕是不少位面中的他都有这能力吧。至于能提前算计到多长久就不好说啦。
闲话休提且说回主题来。
吕清广对此来的两位不速之客的确是很感兴趣,在风地的辅助下看了男士散发出来的信念——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变得强大——这是简单却又富有勃勃生机的一股信念。简单是一目了然,没有更多的内涵外延,灵识束一扫就看得透透彻彻的了,但吕清广却把握不准其中蕴含的勃勃生机究竟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
“有趣的人儿呀!”吕清广对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说。“跟这俩小家伙接触一下吧。”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小手一招,挡在那对璧人面前的云雾散了开。
云雾翻动的瞬间。叫嚣的女修被提早一步发现变化的男伴一把拖到身后,她也是个机灵的,立刻意识到同伴这是在保护自己,顺势退后的同时也提高了戒备。
云雾中的三位都暴露了出来,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他们不认识,可黄月英他们却是认得的。在认出黄月英的同时,他们提高的警惕性也马上放低了。
“藏头露尾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女修飘然向前,跟自己的男伴并肩而立,轻蔑的用下巴尖儿对着黄月英说,“你倒是自己知道自己生得对不起人,藏起来倒也干净。”
男修微微皱眉,他觉得自己这伴侣话说得太白了,实话是实话,可当面儿这样说还是太过了一点儿,上前半步说道:“黄家小姐,巧得很,我们赶的羊汇聚成一股的了,嘿嘿,不好意思,还望你成全一二。”
不等黄月英答话那女修就又挤到前面儿,侧着头看着自己男伴,正色道:“此时可不能称‘黄家小姐’啦,你不闻‘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之说么?要是她没出嫁哪里来的这等言语呢。”她故意板着脸做教训人状,可说到这里自己绷不住了,憋了一下没压下去,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挽着爱郎的手臂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小肚皮,旁若无人的调笑道:“这可是大好事呦,她嫁给了别人可就免除了你掉进火坑的危险喽。嘻嘻嘻,你要是万一不小心娶了去那可凄惨啦!你想想吧,整天对着枯草一般的乱发,锅底一般的脸庞,你不爆体了才怪呢。”
男修很费力的忍住笑,他想要说自己伴侣两句可又舍不得下嘴,而且他心里也是很同意她说的这话的,心中庆幸的情绪远远高于一切。如果真的娶了这么一个丑八怪,那日子可怎么过呀!
第六百九十三章 玉人黄硕1
黄月英脸黑,一直都黑,基本上是典型包公脸谱的女版造型,所以从脸色上一点儿看不出来她有没有因为这对璧人的言语而色变。她安安静静的站在云朵里,面对着吕清广的方向,微微低垂着头,目光恭顺的停留在吕清广脚尖儿上,好像云朵之外的一切都是浮云都是梦幻泡影都是不存在的。
吕清广轻轻摇摇头,盯着云朵外那两人出神。他的灵识束清晰的感知他们发散出来的信念气息,骄纵与护短交织在一起,与之前的信念倒是一脉相承,可表现出来的味道充满了自我意识。这是极端的自我,是无视他人存在的自我。这样的自我似乎跟诸葛孔明表现出来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信念风马牛不相及,但内里中的勃勃生机又貌似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让吕清广把握不准其中的脉络。
云朵外的两位在自顾自的说笑,完全没在意发愣中的吕清广,但他们笑了一阵没得到黄月英的反应,难免有些觉得奇怪,于是关注了一下,这下就顺着黄月英的目光注视向了吕清广,并顺带的扫了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一眼。跟黄月英站在一起的家伙是不值得他们更多的关注的,而且之前也看到过这朵云被驱逐,能被三劫散仙赶跑了的也不在他们的眼里。即使现在看到黄月英恭恭敬敬的态度也并不当回事儿。只要不是莫家的他们就不怕,而莫家的人是绝对不会被三劫散仙驱赶的,在所有的下界中,莫家都不可能被驱赶,这样的耻辱是他们绝对不可能承受的。同样,也没有谁够胆子驱逐莫家的人。即使是强家的也不敢。所以他断定眼前绝不可能是莫家的人,而他不认识也不认识他那么就不可能是强家的人了,不是莫家和强家的人,也不是以家族形式出现的,他还真没有把这样的家伙当回事儿。虽然在修为上他还差了一点儿,他自己也知道,即使在家族势力外游离的外戚和寒门中也有不少超过他一大截的,但他不怕他们。对未来他充满了信心,他相信自己以后一定会成为顶尖高手的,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够拥有绝强的实力。为此他并不急于提高修为。而是一直维持在合体期巅峰,慢慢积蓄和洗练,他不也是有意的压抑自己的修为,他不怕渡劫,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渡劫成功的。
为了渡劫成功。所以他来此收集幸运的念力,在渡劫时这个多少能有一点儿用,虽然意义并不大但如果之差一线可就是至关重要的了,几乎所有锐意渡劫的都会尽力的收集这东西。只不过现在越来越多的修真者都选择了更安稳的秘法兵解,而幸运念力又是比较常见的,所以幸运念力收集的竞争并不大。比如在此时的博望坡上,无论是曹军还是刘大的人马,只要活着的心里都或多或少的升起来一股幸运的念力,一场仗打下来活着的就是幸运者。这是确定无疑的。在博望坡上布了阵的家族都能从自家的阵法范围内收集到幸运念力,就现在的渡劫人数来说,各家收集的幸运念力几乎都有比较大的存量,他们布阵主要的收集目标都不是这个。即使是没有形成自己家族势力的外戚和寒门也不是以幸运念力为第一目的的,他们中敢于渡劫的也不多,因为渡劫需要的主要是功法和资源。幸运占得比重极低。如果谁指望着光靠幸运念力就渡劫成功的话,那么他就完全不可能有幸运,他死定了。
幸运念力当然不仅是能增加渡劫时的好运,如果是仅仅这一个地方能用,黄月英也不会积极的收集这个了,她又不想在近期渡劫。
可不管做什么用,幸运念力都是添加剂性质的,有了可以增加一点儿成功率,但指望也不那么大。比如炼丹,加了幸运念力出丹的几率会增长一点儿,可要是光用幸运念力的话那是什么也不会练出来的。
云朵上面儿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在云朵之下,幸运的逃亡者们可丝毫不敢停顿,连喘气儿都不敢站下来,得边走边大口的喘息,追兵虽然已经甩脱了,可毕竟还没有回到自己地盘儿上不是。朝着北方不断前进中,散落开的队伍不断的汇聚在一起,就在此刻,黄月英原先跟着的另外一支队伍已经走近,眼看着就要跟这边儿的回合了。
黄月英的傀儡还在忠实的执行着设定,一丝不苟的收集着幸运念力,它们可没有思想也没有感情,不知道敬畏也不会害怕权贵,只要没有新的命令它们就会一直执着的做下去,除非毁了它们,否则它们就不会停止。黄月英这会儿不可能下命令让自己的傀儡兽退让,能多收一会儿就能多得到一些。她低着头闭口不言正是实打实的闷声发大财。她倒是乐意沉默下去可对面儿那一对儿不乐意啦,再站一会儿的话,曹军就该走出林区了,等他们真的感到安全了,那幸运的念相也就消散得差不多了。看到黄月英的傀儡兽兢兢业业的工作,那俩觉得这是在在自己碗里刨食儿,那女修眉梢一挑就要发火,可她身边儿的男伴儿轻轻按住了她。
“诸葛夫人,你要是不给面子那也无所谓。哼哼,一点儿幸运信念而已,不值什么的。”那男修说话时眼睛带着一丝狠戾之色的盯着黄月英,对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没有在意。他很想教训一顿黄月英,哪怕黄月英身边儿有两个貌似前辈的存在他也全不在意。可是眼下却不是动手的时机,此刻各门阀巨室都在博望坡上,他可不敢仗着强家的势头主动生事儿,当然,要是别人先出手他倒是不介意,可看黄月英那样就知道这种可能性是绝不存在的。他心里已经狠狠的黄月英记了一笔了,等下一次遇上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丑八怪,但现在却不是时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要抓紧时间收集幸运念力。他知道自己这位双修爱侣要想发飙,这位美人儿什么都好只是脾气辣了点儿。但他觉得这没什么关系,有他在。稍微控制一点儿就行了。此刻他不是要打消美人发飙的怒火,他只是延续一下时间,让怒火酝酿发酵一下,到时候发作起来才会更加的痛快淋漓,而此刻他需要尽快的将黄月英赶走,不仅要快而且还不能引起风波。这似乎是艰难得不可能实现的,但他极有信心,因为在一贯嚣张的历史中他自觉自己都是凭的心眼儿,对付黄月英也是一样的,凭着自己的算计一定能如愿的。
黄月英就跟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保持原样一动不动。又好似吕清广脚下的云鞋上长出了花儿来一样,牢牢的吸引住了黄月英的目光。
要说吕清广这双云鞋还真是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这可是慈悲大妖王亲手炼制的,他这位大罗金仙巅峰的炼器大师可是学贯妖仙,现在还在兼修魔法。他的作品自然是是值得学习的。可是他的水平太高了,而黄月英差得又太远,即使盯住了使劲儿的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诸葛夫人,你倒是真能沉得住气。”男修早算好了黄月英的罩门在何处了,带着点儿阴阳怪气的嘲弄口吻说道,“你倒是真能稳得住劲儿,行呀,就是不知道等一会儿黄硕来了你是否还这么稳得住。”
一直波澜不惊的黄月英脸皮子不由自主的一阵抽搐。她的目光也再无法坚定的停留在吕清广脚下的云鞋上,抬起头来,审视了对方一眼,可是光从表面是看不出他说的是否是实话的。
那帅气的男修邪气的扯着半边儿嘴角嘿嘿一笑,无所谓的说道:“你可以不信的,我很可能是在蒙你呢。”
黄月英紧张的用上齿咬住了下唇。她的嘴本来是紧紧的闭合着的,此刻神经过于紧张不小心就露了齿。那两瓣儿大板牙比兔子的还要壮硕,色彩斑斓,黄中带黑还有褐色的痕迹与吃菜叶残留的绿色残渣,后面是粉红色的牙龈,上下是乌红色带着不少死皮的嘴唇。看起来真的是太像妖族的了,而且还是变身不完全的啮齿类的小妖。
帅哥儿打了个干呕,带着美女同伴儿一起后退了半步。他心中不禁感叹道:“太恶心啦,太有杀伤力啦!如果哥们儿回头灭了她怕也得算是为民除害了吧,长成这样太对不起大家伙儿的眼睛了。”
黄月英不敢凭猜测来行事,她一番手取出一个异形的玉佩来,拇指往其上尖锐之处一按,一股血线立刻沁入到玉佩之中,另一只手法诀连挥,通过玉佩的放大将血线的运动传递到远方。
吕清广的灵识束往黄月英手上的玉佩探去,他能感觉到其中有一股淡淡的灵力波动,可是再细就分辨不出来了。不用猜吕清广也知道黄月英是在使用法术,但即使有作弊器一样的灵识束也不能分辨出更多的内容来,原因无他,就因为吕清广是丝毫没有修炼过的,法术中的诀窍他是一点儿也不明白,所以他就算看了也是白看。不过要是看得多了,说不定慢慢也能摸索出一些门道来的,可是没等他有熟悉的过程黄月英就已经得到了结果,手上法诀一收,另一只手上的玉佩也跟着收了起来。
“前辈,”黄月英对着吕清广躬身说道,“如果您不需要幸运念力,就将这些都让与他们吧。”
吕清广微微一愣,他能感觉到此前黄月英对幸运念力的执着,也能感觉到她对那两位强家外戚新贵的厌恶憎恨,可是一转眼就将幸运念力拱手相送了,这转变必定是有原因的。风地出言提醒道:“他们说的黄硕不就是黄月英的大名嘛,难道是另一个位面的她来啦?”吕清广看着黄月英,微微点头,说道:“如你所愿,你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就好。”
有那么一刻,黄月英心中充满了感激,但转瞬间她就将这股危险的情绪尽数驱散。第一时间里,黄月英召回了自己那九个收集幸运念力的傀儡兽。来不及看幸运念力收集的状况了,黄月英直接将采集阵法收纳法宝和傀儡兽一起缩小,收进自己的小香囊中。然后才对着吕清广深深鞠躬,小声禀告道:“咱们先离开这儿吧。就回前辈的住处去如何?”
吕清广回头对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说:“那就回去吧。”
慈悲大妖王一挥小手将云雾驱散,灵力外放。将吕清广和黄月英都罩住,然后瞬移回了暂住的小院儿。
落地后,黄月英沉稳的再次行礼并告罪道:“还请前辈恕罪,我去去就回。”
吕清广嗯了一声。
黄月英急急的窜回隔壁的院子里去,稍隔了五六分钟她又窜了回来,却是套上了唇红齿白的小童皮囊,也敢稍稍将头抬得高一点儿,而不必担心吓着人恶心着人。
“说说吧,你这是在躲避什么呢?”吕清广温和的问道,“有什么在追寻你吗?”
黄月英在套上马甲的这几分钟里已经通盘的思谋清楚。她现在能依靠的太少。成功的希望太过渺茫,如果错失了眼前的臂助她很难想象自己还能指望什么。“前辈,刚才那两人口中所说的黄硕也就是晚辈我的名字。下界之人一旦飞升到上界,如果上界还有另一个飞升上去的存在的话,他们必定会合二为一。千古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黄月英苦涩的笑了一下,说道,“可是,我却是一个另类,不知为何我有两个存在,两个不能融合的存在。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后在下界中又有很多个我飞升到上界,其中有的甚至是同一个下界在不同轮转中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的我。每一次的轮转都会有同样的我出现,别人也是一样的。但他们一旦飞上上去就会和以往的自己融合为一体,但我却是不一样的。在出现了两个不相容的我之后,再飞升上去的我会分别融入到其中之一。两个我无法融合,但也没有出现第三个。两个我,一个美一个丑。美的一个号黄硕,小名阿丑。丑的一个,唉,就是我黄月英,小名婉贞。本来这也没有什么的,虽然在上界是一个特例,但我听师门长辈说在外界里是有这样的事情的。两个都是我,其实我们心里都是清楚的,我们本就是一体的,这个世上我们本该不分彼此的。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也的确是如此,我们很亲密,虽然分成两个不同的个体我们都相信对方就是自己。可是后来黄硕听信谗言,她相信吞咽了我就能让自己变得完美,就能冲击更高一层次。嗳,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躲着她,躲得远远的。”
吕清广自己就有三个分身,也可以说是有三个自己,身边儿这个慈悲大妖王更是有上亿的分身,虽然吕清广不知道慈悲大妖王的每个分身是不是都是一样的,但他很清楚自己的三个分身是有差别的,而且现在的趋势是三个分身的修为等级在靠近而三个紫府却在远离,也就是说三个分身正在思维和精神层面上拉开差距。听了黄月英的话不禁反思到自己身上,紫府中升腾起一丝恐惧的震颤。自己吃自己,这个口味的确是太重了,让吕清广一阵的恶寒。不过吕清广相信自己的三个分身不会如此的,他相信黄月英身上发生的是一个特例,没见慈悲大妖王上亿分身聚在一起也没发生七拱八翘的事情么。
黄月英抬起小童儿的头,通过童真的眼眸小心翼翼的瞟了吕清广一眼,然后继续说道:“黄硕和我闹翻了的事情知道的人极少,这个事好说不好听,我从未对人宣扬过,她更加不会对人讲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他能用黄硕到来的消息让我退却必定是听到了些风声的,难道是强家?我怕是够不上让强家在意的级别吧?”
“那个小伙子么?”吕清广说道,“倒也是一个有趣的小家伙,不过咱们暂且不去说他,他的事儿以后慢慢再说也不迟,现在先说说你自己。此刻的你就是你吗?”
黄月英被吕清广问得一愣,她不知道吕清广用灵识束将蔡心儿带来她记忆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以为是这位外来的前辈有什么神奇的法术能看穿自己,心中顿时一阵慌乱,十五个打水的吊桶似乎同时都在往深渊里落去。“前辈,此刻的我还只是合体期的修真者呢,”黄月英强自镇定着自己慌乱的情绪回答道,“要渡劫飞升到上界才能跟我的分体合一,此刻只是被唤醒了记忆的下界的我。虽然也可以说是我,却并非上界的黄月英。”
这话黄月英自己都说得有点儿绕口,不过吕清广还是都听明白了,微微一笑。在吕清广看,她说的跟自己看到的是一致的,她应当就是没有说谎的,就应当是可信的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玉人黄硕2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站在一边儿,表面如同玉石雕砌的一样,但在他的瓤子里面,对着黄月英冷笑的分身不下百万。博望坡上最好的位置就是这四家霸占着的,站的地盘儿也是最大的,从赵子龙诱敌之处一直到夏侯惇掉头回撤的地方全部在他们四家覆盖之下。各家族对下界的凡人是隐藏了身形和气息的,但对同是来自上界的就不同了,都是旗号分明公开摆明身份的。哦,我忘了。前辈是初到我们这里的。对各门阀巨室的旗号标志不熟悉,回头我给您一一指认一番。”
吕清广并没有去分辨谁家是谁家的兴趣,不在意的回答道:“回头再说。”
黄月英诺诺连声的答应着,她看出吕清广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不过也正因为吕清广不在意她才答应得更加恳切,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又说道:“童侲进入合体期巅峰已经有十余载了。准备得也差不多了,听说从强家得到不少好东西呢。此刻他收集幸运念力怕就是做最后的准备呢。一旦进入渡劫期恐怕他会一鼓作气立刻就渡劫的。在我们这个世界上,上界本该是渡劫后才可以飞升上去的。但有很多门阀世家都从下界带修真者上去,有的甚至还带凡人上去,而这些被裹挟提拔到上界的要想渡劫就只能回到下界,在上界只能够秘法兵解修散仙。不知道前辈原来的世界是否也是如此呢?”
吕清广含糊的答道:“略有差异。你且说你的。”
黄月英也就是顺口一问,虽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别处的天劫无论如何是渡不了这里的修士的,打听了也只是多点儿见闻,所以她也没有再问,继续说道:“像童侲生在上界长在上界的现在极少有选择回下界来渡劫的,这叫硬渡劫,成功率向来都不高。以前这么做的还多那么一点儿,现在是越来越少了。童侲此次渡劫也就广泛受到关注,很多家族都会派员去观看,如果前辈感兴趣也可以去看看。前一阵子有传言,说是强家研究发现上界的合体期修真者如果在下界突破合体期瓶颈,而且尽快渡劫的话成功率会高得多,所以各家都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属实,那么以后各家渡劫飞升的子弟就会多很多了。现在各个门阀巨室的子弟大多都是选择的秘法兵解,只有极少数核心的嫡系子弟能在各家的洞天福地中渡劫。在各门阀巨室的洞天福地里渡劫是最为把握的,成功率极高,可是耗费也是极高的,就是各个门阀巨室也不敢敞开来让自家子弟去渡劫,要不然洞天福地的灵气一定支撑不住的,他们可不敢拿自家的洞天福地来冒险。所以童侲这样嚣张也是被门阀世家们娇惯出来的,他们是要让他先尝试一下,如果可行才会让自家的子弟去尝试。”
吕清广想起了自己手镯空间里的那个渡劫装置,以及被灵流胀爆的百里利鑫,自己何尝不是用百里立鑫在做实验呢,而且那个本该顺利成功的实验还因为无暇关注而以失败告终,想起来还真是挺对不住百里立鑫的。而那之后就没再使用过渡劫装置,虽然风地说可以放心使用,可吕清广心里却一点儿底都没有。
黄月英看吕清广似乎有点儿走神,以为对方对渡劫没有兴趣,可不是么,对方分明已经不是修真界的存在了。哪里还用得着渡劫呢。而且对方开口就问有几个大罗金仙还问有没有太乙金仙,明显背景不是一般的硬扎,渡劫怕是没有多少吸引力?她正琢磨着另寻童侲身上可以挖掘的热点却突然心头一动。猛然抬头向隔壁望去。
此时已经临近黎明,小巷中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诸葛孔明领着一队人正走来。
黄月英赶紧向吕清广躬身施礼道:“晚辈必须要告退了,请前辈恕罪。”
吕清广宽和的点头道:“你去忙去。腾出空来我们再慢慢聊。”
黄月英做感激状,却没时间多说什么了,转身窜回隔壁去,钻进厢房里,赶紧伪装个被窝。刚要躺下却听到城中鸡鸣初啼之声,连忙翻身起来冲向厨房。一招手,从水缸里引来一股水柱,冲向锅里,注入了大半锅水。另一只手虚点墙边儿码好的劈柴,被点到的劈柴自觉主动的飞入到炉膛之中,一副勇于奉献的派头。炉膛还没有塞到一半儿的时候院门就被敲响了,黄月英手一颤。飞到一半儿的三根劈柴落到了地上。她顾不上地上还在滚动的劈柴。用小童清脆的嗓音应了一声,动身去开门前屈指一弹,左手中指冒出一个小小的火球儿,脱手后飞扑到炉膛中。火球很小,在离开黄月英指尖的时候不过就黄豆粒大小,飞行过程中也没有变大。但一撞到炉膛里的木材猛然爆发开来,变成网状铺开去。火网把炉膛里的劈柴全部罩住。裹紧,木本就生火。火裹住木材还能有好么,立刻就熊熊燃烧起来。
敲门的是诸葛孔明,他一脸的笑意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十一人个汉子。他们都是新兵中挑出来的斥候,人机灵、对荆襄一带的地形也熟悉,是诸葛孔明精挑细选出来的,前几天派去博望城刺探他们都及时送回了曹军的动向。当时派出去的有上百的新兵,能回来的有六成,但带回来有效信息的就只有这十一个了。昨日排兵布阵之后,诸葛孔明再次将这十一个斥候派往了博望坡查探,在天明前他们才回来,并且给诸葛孔明带回来了胜利的确切消息。此刻,诸葛孔明不仅知道自己初战告捷,而且对整个战局的进度也完全了然,成功的喜悦冲刷掉了他连日来的疲劳,让几天没怎么睡觉的身体一点儿不觉得疲惫。进了门就吩咐道:“烧水,一会儿我要沐浴更衣。”
披着小童皮囊的黄月英答应着,将人都迎进院子里,关上院门,然后小跑着回厨房去忙活。
诸葛孔明走到自己住的厢房前回身让十一位新兵斥候列队,自己转身进屋去了。不过片刻就又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将袋子交给站在派头第一位的三十来岁的汉子——在这十一人中他的岁数是最长的。挨着个的与是一个斥候目光交接了一遍之后,诸葛孔明以亲和的口吻说道:“论功行赏的时候你们该得的到时候会和其他将士一起领取,该是多少是多少。现在拿的这是我个人的奖赏,不多,但以后打得胜仗做起来了就自然会越来越多的。”
十一个声音七零八落有高有低或前或后的响起:“谢先生赏。”用的词语虽然是一样的,这个是新兵训练时候教授过的礼仪,但是因为训练得不够所以同样四个字居然唱出和声来了。
诸葛孔明宽容的一笑,今儿是真高兴,也就不苛求这些啦,对喜滋滋的看着布袋子的斥候们说:“好了,你们回营去,好好睡一觉,睡够了也就差不多该喝庆功酒了。赏钱你们自己分分。都去。”
斥候们杂乱的应诺着退了出去,黄月英赶紧从厨房中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在斥候们出门后关好院门。
诸葛孔明已经回到房间里,隔着窗户叫道:“取木桶来,就在这屋里沐浴好了。”
黄月英答应一声跑到仓房中取了沐浴用的大木桶出来。木桶有黄月英做皮囊的小童那么高,直径也差不多是那么大,黄月英又不敢在诸葛孔明的面前使用法术,只能在厨房里就将木桶放倒,小心的推着走。
“哈哈,你倒是聪明,”诸葛孔明对滚着大木桶进房间来的小童笑道,“刘琦以前给你取的名字就不要用了。叫小聪明好了。小聪明,哈哈哈,这个名字似乎也不太好。干脆叫小明好了,正好跟我的名字合辙。”
黄月英在做出用尽吃奶的力气摸样,将木桶在屋子中间放好摆正之后才躬身答应:“谢公子赐名。”应答的同时黄月英心里噗通噗通的乱跳,以后她的这套皮囊外挂就叫小明了。这说起来是一件小事儿,可却是违背了轮转的必然事件序列的——这个名字在过去的无数次乱转中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呀!据黄月英所知,在所有的下界中,这个名字绝对一次也没有出现在诸葛孔明的身边。黄月英在答应的时候声音是清脆的,是使用的小童该有的带着天真带着兴奋的童音。可是在她的心里发出的却是痛苦的颤音,她发自心底的怕了。黄月英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她知道要是被抓住自己的境遇绝对比蔡心儿差多了。蔡家和黄家虽然地位相仿佛,是同一层次的地方性中小门阀世家,但蔡心儿有个强悍至极的老爹,他是蔡家的第一高手是蔡家最倚重的至强力量,所以蔡心儿的地位不必蔡家最核心嫡系继承人差,而黄月英的老爹在下界还勉强算得上号。可在上界的黄家里就一点儿他的地位都没有啦。蔡心儿上次被抓住受到的惩戒是静修百日。黄月英估计轮到自己起码就是千日了,而且绝不会是蔡心儿所待的那个好地方。当然了,如果是寒门出身的修真者抓住,轻则关进黑牢重则当时就五雷轰顶灭杀掉了。
换一个名字不算个事?黄月英在心里期盼着值时功曹眼界够高不将这点儿小事儿当回事儿。这么一想她自己都觉得这似乎真的是无所谓的,不过就是诸葛孔明给自己的小童儿换了个名字而已,多大点儿事儿呀!
黄月英一边儿提心吊胆的猜疑着。一边儿还得收拾木桶。木桶一路滚着过来沾了不少的土灰,拿抹布都擦拭干净了也没感应到有任何干预出现。黄月英在心底舒了口气。小跑着回到厨下,看锅中的水已经翻滚起来。从身上的香囊中取出十几味药材来,都是些艾草菖蒲之类常见的东西——此刻她还不敢下猛药,改变诸葛孔明体质可不是小事儿,指定是会引来值时功曹关注的。
一锅热汤烧开后,黄月英舀到两个小水桶里,再往大锅里注满清水,然后提着两个小桶赶奔诸葛孔明的卧房,将桶里的热汤倒入大木桶里。
秋风中带着阵阵凉意,热汤升起的雾气在大木桶中氤氲。
黄月英——该叫小明了——又去打了一小桶井水来掺入其中,用手搅合一阵,将热汤和凉水搅匀,感觉温度合适了才请诸葛孔明入浴。
诸葛孔明脱了个精光,舒服的坐在大木桶里,背靠捅壁,闭上眼睛假眠。这几天太累,一直都没怎么睡觉,而且心中的压力也比山还大,此刻放松下来,刚合上眼皮就睡了过去。
小明静静的守在大木桶旁,黄月英透过小明清澈的眼眸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夫君,他在熟睡,睡得很沉,蜷缩在大木桶中像一个婴儿。她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轻轻的退出去,蹑手蹑脚的拎着两个小木桶回到厨下。第二锅热汤已经滚了,厨房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气息。炉膛中的火已经过了最旺盛的时刻,先前加入的劈柴大部分已经化为了灰,少量的还呈现着金红灿烂的颜色,火苗在其上有气无力的攒动着。小明先将锅里的草药都捞了起来,然后打了一小木桶热汤,再将锅盖盖好,才提着装满热汤的小木桶往诸葛孔明的房中去。
大木桶里的水已经微凉,小明轻轻地注入热汤,小心翼翼的不惊扰到沉睡中的诸葛孔明。
诸葛孔明一直在温热的药水中熟睡,小明来回厨下了几次,锅里的热汤都到了大木桶里,大木桶盛不下的时候小明就将冷的舀出来,再注入热的。
一直到天光大亮,诸葛孔明睡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小明才叫醒他。不能不叫醒了,再不起来就该误事了,今天诸葛孔明是需要出城的,需要以这一战的胜利去收服那些不信任自己的将士,特别是关二和张三。
要是让诸葛孔明睡过了,黄月英相信值时功曹绝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