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弥赛亚之殇21
慈悲大妖王的灵识表示:“不说至尊,就是太乙金仙和大罗金仙都是极少离开自己势力范围的,这也反过来说明了你眼前看到的。哝,正如你看到的一个样,当一个势力放弃他们的地盘儿时是要彻底搬家的,连历史中存在的投影都会彻底带走,历史中就只剩下补丁了。这样的事儿是惯例,但确是极少遇上的,我都是第一次遇上整个位面的所有势力一起搬家,还是在非战争状态下,太少见太难遇上了。嗨,还是你运气好。”
吕清广可不觉得这是自己运气好,也不觉得遇上这个有丝毫的幸运,不过他也没有反驳。
基督耶稣在祈祷着,使用的是一套吕清广并不熟悉的并不了解的姿态和程序,看起来一时半会儿的完不了,而吕清广也没心思去搭理他,因为他的祈祷并未凝聚起信仰之力,还不如他将别人的头强行按在水里的时候来得有效力。
“其他相邻位面的历史里是不是有些许真相?”吕清广突发奇想,“咱们穿过去看看如何?”
“不可!”慈悲大妖王的两张面孔都紧张得变了颜色,佛脸郑重其事的告诫,“切不可鲁莽!”虫子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幽怨,埋怨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大意呢?这个位面系列群咱们又不是没有去过,别的不说,仅是咱们发现的魔族那个总部可就绝对是有能力封印住咱们俩的,当时逃遁的狼狈样儿你不记得了?怎么不长记性呢?”
“那历史的投影……”吕清广分辨着。
慈悲大妖王打断道:“更危险!当下纷纷扰扰喧喧闹闹的,一切都还在进行之中,充满了变数充满了不确定,咱们混进去也就混进去了,不容易被发现,可是历史已经被定了盘的,就算是要变动也掌控在那些势力群手中的,任何想要对历史的介入都会被他们紧紧的盯住,稍微不留神就可能被他们发现,然后,估计能再次逃命狂奔都是最好的结局了。”
吕清广哑然,灵识中飘过一丝不解。
“呃,咳,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虫子脸说,“这是二加二等于四昭然若揭的,我不明白你如何会有不解。对历史的介入是对既定的利益分配的觊觎,是的,所有既得利益者都会这样认为的:历史——在他们看来就是一次次利益分配的账簿。而公开的账簿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是经过平衡后可以公开的那部分,可你要察看的却是另外的一部分,也就是所谓真相的那一部分,对不对?”
吕清广点头。
慈悲大妖王却摇头,虫子脸略带嘲弄的问:“你觉得在位面世界之中,在一个位面的历史里,什么才是真相呢?”
吕清广的紫府急速的转动起来,思绪纷扰间身形向牢房外飘去。
慈悲大妖王立刻跟上,并在前面开路,凭吕清广自己,不使用血色门户是穿不过监牢的墙壁的,为这点儿小小障碍使用血色门户却又太过小题大做了,这不是练习而是浪费,浪费是可耻的。慈悲大妖王伸出手指提前戳在前面上,墙面如水波**,立刻涟漪扩散。在波光鳞鳞中,墙壁如水雾一般飘渺,任由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自由出入。
耶稣基督五体投地的拜服在地上,墙面出现的异状他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也不可能感觉得到。
飞上天空,看着脚下曾经存在的人们,看着正在制作的十字架,看着上一次注目于此的自己留下的的投影,也感知着一个又一个的历史的补丁,以及那些在历史中缺位的投影,那些改变了历史走向以保证自己势力群体的利益的身影已经不可见,但历史中却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这一刻,吕清广也感觉到了他们的离去。
在历史中消失!
在历史中消失?
吕清广的紫府电光一闪,在历史中消失,多么正确的选择呀!
吕清广相信这就是睿智,无以伦比的睿智,是对自己最强有力的保护,如果自己不可以将一段历史把握在自己手里,那么就让自己在这段历史中消失吧!
吕清广的危机感一贯是沉重的,换言之,可以说他一贯是惜命的,贬义的说法就是贪生怕死。将自己在历史中的投影留下来,留给可能随时会出现的危险的敌人,这是非常不明智的,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而自己也不可能将这些位面囊括在手心儿里面,自己没有这个势力更没有这个实力,算上慈悲大妖王也不行,差得老远了。可将这些巨大的隐患留着更是不可能的,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还任其存在就是严重的自欺欺人了,是渎职,自我渎职。
慈悲大妖王在历史中的投影和吕清广在历史中的投影一起注视着十字架上被书写上文字,那个写着犹太人的王字样的就是耶稣基督的,他在被钉上去之前是耶稣,钉上去之后就是基督了。
吕清广清楚的看着历史中存在的投影,让他感到恼火的是现在一定又有一个投影存在了,也就是说自己在这段历史里起码就又两个投影了,危险也就翻倍了。
愁眉不展的吕清广感觉到身边儿的慈悲大妖王老神在在的淡定,没好气的说:“老甘,你这会儿可是千万分身齐聚,要有个散失怕是你也受不了吧。”
“没事儿的,”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轻松的说:“投影只是投影,投影里只有被投影的那一个分身,其余分身都不在其中的。即便是我这一个分身的投影,想要抹杀也得远超过我的战斗力才行,我不担心,没啥好担心的。”
听了这话吕清广越发的郁闷了。慈悲大妖王是可以不担心,他战斗力强悍而且分身上亿,他损失得起,可自己不行呀,这个投影也可以算是分身,但却是自己最强大的一个,而且自己一共就三个分身,一旦损失就是三分之一,要是再有两次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么就必须要防患于未然,要在还没有出事之前就将那些投影都收回来,或者清除干净。
这是可以做到的,眼前所见可不就是如此么,别人的投影可都全部清理干净了。
但吕清广并不知道该如何着手,于是问慈悲大妖王,这事儿太古灵族已经表示无能为力了。
“我做不到,”慈悲大妖王的佛脸谦和的说,“但你可以。对于你来说这是很简单的一件小事,你应当可以感觉到的,你可以做到的,不过这得靠你自己。我帮不上你的忙的,一点儿也帮不上。”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儿一直都庄严肃穆语调也始终平和中正,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吕清广坐了一会过山车,先是跌倒谷底然后飞上云霄然后再重重的摔下来。
不等吕清广抱怨,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就挤眉弄眼儿的接着说道:“你的血色门户可以任意穿越时空,你也不想想,如果以前的你或者以后的你没有收敛自己投影,那还不满世界都是你的身影,我们到哪儿不都会遇上你的投影么,可是有么?一个也没有吧。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所有的投影都消散了。”吕清广猜测道,这是最合理的猜测了,他的紫府将另一种可能性自动的屏蔽了,那就是以前和以后都没有另一个吕清广,紫府坚信这是不可能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弥赛亚之殇22
慈悲大妖王的眼珠中精光一闪,喜道:“对,对!就是如此。哈哈,正是消散二字,你明白了就好,要是你不明白那还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那血色门户是唯有你自己才可操纵的,也唯有你自己明白了才能用的。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吕清广的紫府中已经坚定了信念,自己绝对有这个能力,于是血色门户一出现就任其自行沟通,一方面定位在以前自己存在过的投影,另一面却是任其自然的。
一面是自己在历史中所有的投影而另一面是未指定的目标,但一个坚定的信念却贯穿其中,那就是消散。
血色门户一成型就将注视十字架的吕清广虚影吸入,同时,另一面的定位也瞬间自动确定了。
血色门户是吕清广自己个儿的血液形成的,血色门户的情况吕清广可以凭借着血脉联系超感官的获得,其渠道更是不在科学束缚的交流方式之中,不是电波不是声波也不是光波等等,如慈悲大妖王所说的,知道就知道了。
吕清广就那么自自然然的就知道了血色门户中的一切变化,知道了自己在这段历史中留下的投影被血色门户吸纳出来,一个个的点连成线,从时间逝去的历史虚无中走出来,穿过血色门户。然后如自己所希望的那样,消散开去,消散在血色门户另一面,那里不知是何处,只见无尽的虚空,于是就消散在无尽的虚空之中了。
在一连串的投影消散时,散去的形体化作淡淡的灵气飘散于虚空之中。
而这并未结束,在血色门户之前,门前方的空间一阵曲变,从这个时空分离开去,穿越到吕清广自己的过去,以他自己的足迹为脉络,向着历史延伸而去,在吕清广走过的时空中,一个个的投影如线分裂成点,从各自所在的历史点滴中跨步而出,扑向血色门户。
这一滴血液形成的血色门户在召唤吕清广的投影时仿佛并没有丝毫的消耗,仿佛从吕清广意念中吸收的消散二字也可以成为支撑血色门户的能量,又仿佛这时时间停顿了,唯有一个又一个被分离出来的投影消散在血色门户之后的虚空之中,而一个又一个的投影又不断的出现。
吕清广看着自己走过的历史,看着一路走过留下的投影,又看着这些投影一点一点的从历史中分离出来,投入到血色门户之中,消散到虚空里。
突然,一丝悲凉无端而来,吕清广轻叹道:“从此之后血色门户就能消散所有我身后的投影,在历史之中就再也没有我的存在了!”
“当下即是。”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称颂道,“无需回头,当下即是,佛菩萨不过如此。”
吕清广觉得此言大是有理,那无端而来的忧伤也就立刻被这道理给驱赶了干净,道理毕竟是强大的。
历史在推移,越是回到之前,那时的吕清广也就越是弱小,留下的投影也就越是容易出现,并且速度也更快,没一会儿,就已经到了金仙之前的历史时期了,投影也不再一个个的腾挪而出,投影重新凝结成线,直接一段又一段的从历史中剥离出来,消失在血色门户中。到了大乘期的历史以后连线段都分不出来,一片片的从错乱的历史时空中剥离出来,冲进血色门户,而从另一面消散进虚无中的灵气却越来越弱。
恍惚间,已经到了尽头。
而这个时候,一个清晰的身影作为结束走了出来。在这个投影身后不再有历史的脉动,不再有扭曲的时空,那是最初跨入进密道的自己,这个投影是断点,这个断点一去,在历史中也就没有了吕清广的身影,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
“恭喜恭喜!”风天传音道,“消散了过去你就不再有破绽留在历史中,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下好了,没啥可担心的了。”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欢欣鼓舞的说,“我感觉你的血色门户已经又进了一步了,以后只要你保持住这样消散的意念一段时间,当血色门户习惯了实时消散你走过的脚步就不需要再有意识的去灌输这样的意念了,到时候一切就成了惯例,不过眼下可还不行,你还得巩固一阵儿。”
吕清广点点头,看在不再有投影进入的血色门户渐渐消散掉。
慈悲大妖王提醒道:“你就任由它消散掉?”
吕清广还未回话,抬头见一个自己的投影却又已经成型,可一进入历史就立刻被血色门户吸引了去,被正在消散中的血色门户给消散掉了,可正在消散过程中的血色门户却又清楚了几分。本来消散中的血色门户已经不是那么完整的门得形状中吕清广投影穿入的部分稍稍清晰,其余部分却渐渐的不可见了。
十字架已经做好,不仅是耶稣成就基督位置的那一个十字架做好了,那一批的十字架都做好了。天也渐渐黑了,明天就是行刑的日子了。
吕清广已经看过一次这个耶稣背着十字架走上刑场,被钉在十字架上慢慢失去呼吸逝去生命,再看一次的意义不大,不过看看也是无妨的,当然,他关注的重点并不在那里,而在自己面前,在于自己在历史中不断产生的投影。这些投影一产生立刻就会被血色门户发出的波动吸引,一出现在自己之外的历史中就又从历史中分离出去,投入到残留的血色门户之中。
因为同样都是吕清广自己的投影,又是一次性顺序进入的,无论进入的路径还是血色门户的位置都没有丝毫的改变,所以进入到血色门户的姿势是一样的,留下的痕迹也相同,叠加之后就形成了吕清广的固有形象,虽然是剪影式样的,但可辨认度却是百分之百的高。
耶稣又一次的在吕清广眼前被钉上了十字架,慢慢的死去,这时的阳光可谓春光明媚,他注定是要死在春天里的。
耶路撒冷凄凉的风从远方沙漠吹来,吹干了刚流出的眼泪。
吕清广的主要注意力并不在呼吸越来越微弱的耶稣身上,他的目光盯着越来越清晰的剪影,门户的轮廓已经荡然无存了,还在那里的就只有投影穿越的痕迹,新产生于时间流逝的投影会在诞生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吸入这个剪影,化成灵气,一部分穿透过去,消散在无尽的虚无中,有很少的一点儿留在了这个剪影之中,成为支撑这个剪影存在的能量。
太阳离开了大地,奔向遥远的海洋,他离开欧洲要去美洲逛逛了,这里的人们该睡觉了。
基督耶稣的呼吸已经不可感知了,其他受刑者也差不多,士兵们准备离开了,看热闹的早已离开很久了,这时又有聚拢来的,这些主要是家属,是等着领尸首的,不过看热闹的也是有的。这是最后的一场戏了,之后就该是散场,大家都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散场的戏码就是为了离开的。
吕清广也准备离开了,但竖立在他面前的与他等大的剪影却是一个首次遇到的难题,这个该怎么办呢?
将其留在这里是绝对不可行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吕清广也绝不会将这个自己独有的——这算宝物吗?不知——抛弃掉,这东西珍贵与否不说,自己随时都得用它呢,要不然就又会留下投影了。吕清广的投影可不是慈悲大妖王的可比,损失一个就是三分之一不说,单说战斗力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得比。(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弥赛亚之殇23
带走是肯定要带走的,问题是怎么带。
吕清广也不敢胡乱实验,才出过一次事故的,得吸取教训不是。风地没有主动说话估计是不太懂,毕竟太古灵族仅仅是金丹期的修为,哪怕它们老得不能再老了也还是金丹期不是。所以吕清广还是只能求教于慈悲大妖王:“老甘,你看这个该怎么弄呢?”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答道:“随其自然。”
虫子脸喜滋滋的补充道:“不用管它的,你一动就自然会跟着你动的,如影随形。”
吕清广不信,奇道:“这东西难道有生命?”
慈悲大妖王脑袋上两个脸孔一阵乱晃,佛脸发出的笑声与虫子脸发出的笑声共振到一起,变成古怪之极的和声,传达出明确的嘻哈笑意。笑声响亮又嚣张,却还有一股亲和力,一股感染力,只是传播的区域狭小,仅限在他们俩身边儿,传达的对象也就只有吕清广一个了。
“难道说,嘿嘿,这东西真是有生命的?”吕清广跟着笑了两声,却更是惊异于自己的剪影,盯着它,自己不敢有一点儿移动,怕这东西真的突然活过来。
慈悲大妖王笑声减小,佛脸先收了声,剩下虫子脸阴悄悄的笑,笑声变得诡异起来。在这妖气**的隐隐笑声做背景音效的伴奏下,佛脸正气凛然的说:“此亦是你,不过是进入历史之中的你而已。你与其一般,并无二致。”
虫子脸笑语帮衬:“投影啊投影,投下的就是影啊!”
吕清广紫府一转,吓了一跳,叫道:“我的影子!”
这一跳一叫间那剪影却好似接到了命令,坚硬的形体一下子活泼了起来,却又在顷刻归于沉寂,却不再是**存在的剪影,而是如影子一样出现在吕清广的脚下。
佛脸金光璀璨的回想着过去,回想着曾经见过的那个救命恩人,充满缅怀的说:“正当如是,正当如是,原本就应当是这样的,而不该是别的样子的。”
吕清广凝神看向脚下,那似乎是影子却又不是,剪影并不是黑色的,依然是血色门户的血红色,只是已经很淡很淡了,融入阴影里,近于暗红色,而又是透明透亮的,连影子也能透过去,又仿佛是一张网,将走过的足迹都收集起来,然后销毁得干干净净。
“就这样了?”吕清广仰天问道,“从此以后就不再有历史存在了?”
“不是历史不存在了,”虫子脸纠正道,“也不是你没有历史了,而是不能从历史里揪出你来了。能记住你的依然会记住你的,只不过没有了你的投影,光靠穿越历史是捉不到你的。不记得你的不知道你的存在,记得你的也将你埋在了记忆深处,不遇到你是不会唤醒的。”
吕清广没了后顾之虞觉得轻松多了,笑笑,瞥了一眼被裹起来抬到约瑟家墓地去耶稣基督,没有多说话。
戏码在按部就班的上演。
这一段儿的戏吕清广看过了,下面是哭泣和埋葬,没有什么好看的。偷尸体要到第二天晚上去了,准确的说应该算是第三天,是礼拜天的凌晨,在黎明前的黑夜里,在那最黑暗的时刻,也是梦魇最深重的欺辱灵魂之时。
吕清广的目光越过抬着离去的基督耶稣,停留在滴落尘埃中的血滴上。伤口是在拔出钉子的时候被撕裂的,也是这个时刻让已经凝结的血再次流淌,却不再是新鲜的颜色了。那血滴仿佛在跌落之前就已经肮脏了,已经不再纯粹,已经浑浊了。当落在尘土之中,被尘土包裹拥趸,被凌乱的脚步踩踏,被自由的癞皮狗****,留下混合着犬只唾液的淡漠痕迹。这就是基督耶稣的血,已经进入到狗的肚子里面了,跟狗融为一体了。
夕阳的血色比血更纯净,但这纯净却是经不起时间摧残的,只一会儿就容颜老去暮色苍茫了。
地上的血痕在越来越弱的光线下与环境越发的协调了,苍凉与狰狞被一层层罩染上夜色。淋漓的血本来就已经不热了,已经微凉,被尘埃覆盖,被脚步踩踏,被狗儿****,留下的残存本就不是那么鲜红,此时,更加难以辨认,与立体感不强的稀****相仿佛。
那就是基督耶稣的血么?
传说里的圣杯之所以神圣不就是因为耶稣基督的血流进其中么?
眼前这只赖皮的丧家犬岂不也是圣杯?
然而在它身上却丝毫见不到信仰之力的存在,见不到丝毫神圣之处,与耶稣基督的血一样,与这个位面世界中,这个凡人星球上平平常常的万物一样,如此而已。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站在橄榄树的阴影里,目送着癞皮狗的远去,消失在历史错综复杂的荒漠里。
在同一个方向,躲藏在草丛中的犹大露出眼睛,机警的向四处张望,待确定没有人观望了才窜出来,站在道路上,望着**的血渍,痴痴呆呆的仿佛嘟囔说:“你是弥赛亚你为何不战斗?……你是弥赛亚你为何不战斗?……你是弥赛亚你为何不战斗?……”他的手指颤动着,眼珠血丝密布,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破了好几个口子,一丝丝血腥气慢慢顺着唇边流入口腔,刺激着味蕾,然后伸展到鼻窦后方,带着自己的口臭,逆向进入嗅觉系统。
立刻,他被自己的气息给彻底的恶心到了,弯下腰去,一阵干呕。可胃里并没有食物,这两天他吃不下东西,也无心进食无心睡眠,他没有可以呕吐的,只有一些唾液、胃液和胆汁,吐在地上,渗入土中,很快就没有了形状,只留下些许淡漠的痕迹。
但呕吐的感觉实证了自我的存在,这是精神所不可以取代的,是言说不可以表达的。
他重新直起身子,吞下清口水,环顾了以下四周。
这是古老的城乡结合部,古老的大路从城市中心绵延出来,一直通向远方。通向城市的道路在一面,另一面连接着田园和山丘,还有远方的城市。
道路就像是一棵树。
在犹大这个角度不是太容易看得出来,因为他就站在树干的位置上。
从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的角度,略带俯视的,具有全局观的,更高审美视角的目光很轻易的就看到了充满意向性的树状结构:过了城乡结合部,道路就分散开来,两边都是这样的,成根系状或者枝条状分散开,变得细小变得曲折多姿。至于哪一边是根系,哪一边是枝条;哪一边在土壤中,哪一边伸向天空去,确是不必有定论的,因人而异,可以任意去指定自己认为适合的一方,也可以根据心情随意的调换它们的位置,它们是不会发言的。作为树,本来就是千姿百态的,有的根系如同枝干,有的却正好相反,何况也不一定非要看做是一棵树的,说是小草不可以吗?
犹大的眼珠子更红了,呕吐让眼球进一步的充血,在夜幕下,目光闪动的明亮居然不亚于星光。
也许这只是因为天还不够黑。
犹大深深的吸气,微凉的春天野外的凉风让他突然感觉到饥饿。仿佛突然被唤醒,肠胃一起扭曲起来,愤怒的呼唤着,悲怆的**着,诉说着空荡了两天的肚子那无辜的悲哀。饥饿感来得如此的突然又如此的凶猛,急慌慌的在心中燃烧起火焰,催促着目光寻找食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弥赛亚之殇24
就在这一刻,耶稣基督的重要性被排在了本能的后面。
本能驱使着犹大往城市中小跑着奔去,他的背影迷离于夜幕。
吕清广可以清楚的看到犹大奔跑中的步履蹒跚,而犹大自己却并不知道他奔跑的不流畅,他感觉不到自己被切断,被一次次修正,被打上补丁,他只是奔跑,朝着他认为可以吃到东西的地方奔去。
可吕清广看到的却是犹大被修正为朝着他被认识到可以迟到东西的地方奔去。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自以为的和被自以为的。
犹大在奔跑的同时身上的信仰之力也不断地在变化着,每一个补丁都让他的变化偏离一次方向,有时向左有时向右,或者原地打个转。
在这一天,基督成为耶稣的这一天,基督耶稣的信仰之力并没有预期中的大爆发。吕清广第一次观看的时候没有,第二次观看的时候也是没有的。可吕清广觉得这个时候应当有的,这是耶稣成为基督的日子呀!这是受难日呀!难道不该是对基督的信仰升华的时刻么?
可是,吕清广可以感觉到原本还算不少的信仰之力在分裂,在消亡,在萎缩。即使残存的信仰之力也并不在耶稣基督的身上,并不凝聚在他的周围,也不听从于他的指挥。更没有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形成聚而不散的合力,比安培幸爱子调用的华夏一族信仰之力稀薄到可以无视。
犹大已经远去了,在补丁重补丁的历史中,跑进了耶路撒冷,消失在充满食宿机遇的世俗小巷。
相对于被隐秘的投影修改过的历史中的人物,吕清广更感兴趣的是信仰之力。任何个人都是微不足道的,在历史翻来覆去的浪潮与喧嚣之中,个体生命的兴衰荣辱生生死死悲悲喜喜,都不过是转眼就烟消云散的一个小浪花,在奔流的历史长河中仅仅是沧海一粟。可在无数位面系列的数也数不清的历史长河叠加之下,沧海一粟可就连米粒之光也都保不住了。再要算上异界的话,凡人的个体真的是不值一哂的,就算族群也没有多大意义。
但是,吕清广相信信仰之力绝非无用之物,虽然来自于凡人,但是信仰之力却是属于神的力量,神最基本的力量就是信仰之力,在信仰之力基础上才能生出规则之力,规则之力架构出领域。
这个次序与结构关系最早是太古灵族絮絮叨叨断断续续说过一些,慈悲大妖王也零零星星讲过一点儿,在接触天使之城与神族以及神族后裔的时候吕清广自己也有观察与总结,三者加起来就形成了如上认知。
认知无疑是重要的,但吕清广揪住信仰不放的根源还是被华夏一族信仰之力伤害的可怕经历,他要了解信仰之力,要防患于未然,要不然天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就又受伤了,而吕清广很遗憾的缺少极其后现代的自虐倾向和享受虐人与被虐的时尚快感
,无疑他不是潮人,不具有愚人自娱的商业消费浪潮冲刷下的大条神经。
吕清广是怕死的,即便是彻彻底底的死过了一次又稀里糊涂的活了回来,还一个分解成了三个,但怕死的因子是没有同样变成三等分儿,每份儿是总量的三分之一的。虽然随着灵力级别的上升,吕清广的胆量逐渐增加,有另外两个自己躲藏起来作为备用,也敢于在一定程度上冒冒险了。但怕死依然是怕死的,只是能让他感觉到死亡威胁的存在不多了,有慈悲大妖王的护卫,又有逃跑的准备,所以貌似他不再那么畏缩不前了,可对于能伤害到他的可能性确是极度警惕的。
怕死真的不丢人的,哪怕是大罗金仙,怕死也是不丢人的。
尽管不丢人,也没有哪位大能会满世界去宣扬。
不做声也是怕死的一种表现,沉默的大多数都是怕死的。
而大叫大嚷的也未必就不怕死,怕死与否其实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并不因为怕死或者不怕死就接近或者疏离死亡,怕与不怕都不起作用,对凡人而言尤其如此。对吕清广这个大罗金仙来说,怕死不过是一个作用于取舍的向量,而现在的方向就指向信仰之力的。
耶路撒冷在历史中一如往昔,一如曾经的当下。
城市的上空,混乱的信仰之力不断的产生、不断地消亡、不断地相互摩擦相互攀比相互纠缠。
吕清广飘在半空,在橄榄树的上面,隔着差不多一棵橄榄树的高度,遥望着耶路撒冷。
这是一个充满了信仰之力的城市,起码和玉兰市比起来有天壤之别。在这里,城市的上空随时都可以看到成片成缕的信仰之力,这些信仰之力互相关联也互相排斥,有的炙热有的淡漠,各自表现出不同的形态不同的气息。
吕清广静静的去感受这些信仰之力,这些存在于被剥离的位面历史中的信仰之力让他迷惑,这与华夏一族信仰之力有天壤之别,或者说与被安培幸爱子调动的华夏一族信仰之力差距甚远。这里的信仰之力总量庞大,各自为政,虽然有时强烈有时清淡但是基本上不会有玉兰市那样空空荡荡的情况,也没有一召唤就立刻蜂拥而至。可以感觉到那些信仰之力中的茫然与执着、坚定与追问、痴迷与算计……也有轻信与从众,但却并非仅仅是茫然的呼啸而来如洪水澎湃而过。
夜色更深了,星星的亮度逐渐显现出来,月亮露了一脸就羞涩的躲藏了起来,仿佛是怕被两位大能发现隐秘,估计这个月亮是属于罗马诸神序列的。
历史的车轮没有因为月亮的躲藏而停顿,即便是月亮消失也不足以使时间停歇。
夜幕的色彩深到一个极限就转淡了,星光熹微了,太阳从东方旅行回来,重新将光和热撒进耶路撒冷,这是安息之日,这一天大家都该休息的,可是信仰之力却并没有安息,被安息的只有耶稣基督的尸骨。
在没有安息的众多存在中,吕清广算得上忙碌辛勤的,一直一丝不苟的沉浸在对这个城市纷纭复杂的信仰之力的辨析之中,也幸亏这个历史时期的城市并不像这个位面当下的状况——城市人口暴涨,就算如此一天多下来也是够吕清广劳累的。疲惫的是元神,是紫府中负责比较与衡量的系统,即使是太乙金仙的紫府要分辨全城涌现出的每一缕信仰之力那也是非常艰巨非常费神的。到复活日的黎明前,吕清广在月亮与星辰都回避的黑暗中,吕清广停止了大规模的比对,他的注意力从全城范围收回到眼前,重新落在眼前的道路上。
在城市的那一边儿,从遥远的胡同里拐出一个身影,一个自以为行走在黑暗保护中的凡人的身影。
对于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而言,这点儿距离不是问题,有无光照同样不是问题,在灵识扫描面前,黑暗什么都隐藏不住,完全不设防的将托庇于它的秘密呈现出来,秋毫毕现。
犹大小心翼翼的走着,他靠记忆辅助摸索辨别着道路,他很谨慎,一步步稳稳的悄悄地,不发出声响。
耶稣基督的门徒犹大走来了,在黎明前的黑夜里。
他并没有走向行刑之地,他朝这个方向遥望过,但在黑暗中的他同样也被黑暗蒙蔽住双眼,什么都看不见。他并没有多耽搁,时间不允许他这样做,黑暗是有期限的,黎明就在前面了,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弥赛亚之殇25
犹大继续着自己的行程,从这条巷子拐进另一条巷子,向着约瑟家的墓地走去。
耶稣基督在那里。
犹大感觉到呼唤声,那是耶稣在对他说话,虽然他听不清那话语究竟说的是什么,但他相信耶稣一定是在召唤他,在这个时候,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只有这是确凿无疑的实证。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一个又一个的补丁在犹大的身边出现,这无声的黑暗道路是多么的曲折啊!天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修正,天知道有多少势力多少利益团体在此动过手脚。
犹大听不清的声音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能听到,那些声音来自于多个不同的喉舌,在被抹去中留下了只言片语,并重叠在一起,形成新的合唱。
犹大摸到了耶稣基督的墓地,徒手刨开新坟,摸到耶稣基督的遗体,紧紧地抱在怀里。
耶稣的身体是冷的,不像是春天里的人体而像是冬天的寒冰。
犹大拉开衣襟,用自己的胸膛贴紧耶稣的胸膛,他盼望着自己的火热能融化冰冷,他预感到当热传过去之后会有神迹出现的。
这预感如此之猛烈,让他热血沸腾体温上升,抱紧的手臂也更加的有力了。
突然,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嘶哑的鸡鸣。
静谧的夜幕被鸣叫声撕裂开来,夜的伤口在黑暗中把疼痛全部转移给了犹大,在那一刻,安静的程度超过之前,比静谧的夜还要静谧。但这样的死寂并未维持住,第二声第三声鸡鸣从耶路撒冷的不同角落响起,伴随着城外惊奇的乌鸦鸣叫,遥远的生命气息不断发出自己的声音。
唯有耶稣基督的生命没有丝毫的气息,一点儿也没有。
犹大挣扎于持续与离开之间,他的疼痛从鸡叫声降临开始,瞬间渗入骨髓。他知道,他没有时间犹豫,这疼痛也不容他犹豫迟疑。
一咬牙,扶着耶稣的身体,犹大脱离开半臂的距离,双手支撑起耶稣的身体,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蹲下来,喘口气,深呼吸两下,猛一使劲儿,将耶稣基督举起来,扛在自己肩头上,沉下去,运劲儿,前顶上冲。站起来,缓缓地一步步的离开这里,向着更僻静的丘陵之后,向着油橄榄树的原生态林走去。
油橄榄才刚开花,结果还早着呢,采摘橄榄是半年后的事儿,这个春天的早晨,橄榄树林是不会有人光临的,除了他们两个,而橄榄是负有寓意成分的,当大洪水冲净人类的**之后,上帝让鸽子带给诺亚的就是橄榄枝。无疑,从符号学的意义上看橄榄枝是有明确的象征意义的,是代表着新生与希望的指示符号。虽然这样细分的学科建设还得一千**百年之后才会兴起,但对于橄榄枝的了解,犹大绝对在后世的砖家叫兽之上,这是毋庸置疑的。更大更本质的区别还在于,犹大是信,而后世的人们更多的是知道。
信与知道是完全不同的。
犹大不是知道有那么一个故事,不是知道橄榄枝代表着那么一份儿寓意,他是诚信有那么一个指示,他相信这就是上帝的引导,他相信这也是神迹的一部分。
犹大并没有去思想那方向是自己选择的,他虔诚的将选择的权利上交给了天上的父,至于上帝他老人家有没有收到就是另外一幢教案了,他是绝对虔诚的,方向是上帝的指引。
在漆黑的黎明前,他扛着冰冷并且半僵硬的耶稣基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荒僻处行去,在熹微的晨光中,躲避着渐渐响起的人声。
当第一缕朝阳照射入他的眼帘,他见到的是嫩绿的橄榄枝,枝条上的露水晶莹剔透,迎着霞光幻化着五彩光斑。
这一刻,犹大坚信这一天是神迹出现的一天。
可是,事情却并不如犹大想象的那么顺利。
在这个神奇美妙的清晨,在这个充满希望寓意的橄榄树林,犹大进了他所有的努力去施展神迹,但却丝毫没有救治的效果,很多次,似乎是有那么一些希望了,仿佛就要起作用了,可是……
犹大不会人工呼吸,可是他亲吻了耶稣的嘴。
犹大不明白心脏按摩是什么,但他敲击过耶稣的心窝,他想要叩开通向上帝的心灵之窗。
犹大不清楚电击疗法,不过,他确实是非常雷人的。
正午,阳光明媚。
在这阳光明媚的春天里,他无力的坐倒在耶稣基督身边。耶稣基督的身体依旧冰冷,犹大的心也哇凉哇凉的,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闻到了**的气息了。尸臭味儿一直都是存在的,从开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不停的散发。算不上强劲浓郁,确是实实在在的。
基督耶稣本来是已经埋在春天里了的,可被犹大刨了出来,扛着晃晃悠悠走了这么久,又被迫做了一上午运动,再让阳光一晒,尸体就开始膨胀起来。
这不是尸变,慈悲大妖王可以保证这一点,有任何鬼气都逃不过他的监控。
太古灵族能做旁证。
从科学角度讲,眼前的变化是自然现象,只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科学。
犹大惊讶的看着耶稣基督的变化,他看着耶稣基督的肚子鼓胀起来,他看着耶稣基督的皮肤变换了颜色,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导师变得狰狞,仿佛天堂陡然变成了地狱,仿佛光与暗翻转了过来。
吕清广饶有兴致的看着犹大身上的信仰之力在改变,这样的改变无疑是与发生的事件相吻合的,但在更高的维度就可以观察到无数补丁在其中遮遮掩掩,每个阀值的突破、每个关键的转折点都是被补丁遮盖住,而补丁的操纵着们又已经远去,并擦除了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从看见到的结果并不能看出他们是谁,他们从何而来,他们做了些什么?只见到颓败的犹大再次振作起来,溃散的信仰之力重新凝聚,在突发的强大怨念驱动下凝结成更强有力信仰之力。
新生的信仰之力迅速吞咽掉原有的信仰之力,这力量很单薄,甚至没有呼应,但却顽强的燃烧起来,发出巨大的能量波动指引着犹大的行动。
犹大解开耶稣基督的裹尸布,将之放在树后,脱下自己的外衣,用自己带的小刀将之裁成布条,搓成绳子,他要把耶稣吊起来,吊在橄榄树上。
绳头,先扔过一个粗大的树枝,然后用一边儿的绳子套住耶稣基督的脖颈,另一边儿的绳子用力的拉紧。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中,绳子从粗树枝与树干相交的桠枝部摩擦着树皮,向着犹大这边运动。耶稣被吊了起来,脚部并没有离开地面,还能起到支撑作用,只是身体倾斜的幅度被修正到一个可以忽略的范畴。
犹大讲绳子捆在树干上,死死的拴住。
耶稣的身体在风中转了一圈儿,原先是后脑勺对着犹大的,当犹大低头系紧了绳结,抬起头来,正好看到耶稣回头,眼睛缓缓的睁开,给了他一个白眼儿。
科学的解释是眼珠子鼓了起来,眼裂中露出的却只有眼白,这现象是正常的。
犹大并不懂得那么多科学道理的,或者他正在觉醒于科学自觉,因为在重重修正下的犹大如伟岸的科学巨人,坚定的走向了吊起来的尸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弥赛亚之殇26
耶稣的肚子更鼓了,向前、向下凸起,肚皮已经不堪重负。
犹大首先研究的并不是肚子,而是被钉子钉过的地方,将这些全部破开,细细的展示开,认认真真的寻找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是他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然后是肚子。肚子里充满恶臭,让犹大的信仰之力极度的摇摆震荡。他的眼睛血红,却干涩得没有一滴泪水,眼泪怕是已经流淌干净了。他有些晕眩,他退后两步,等自己的呼吸恢复,让肺泡里的尸臭味道尽可能的吐出去。他要坚持不下去了,但他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他可以放弃的,他要放弃就放弃了。但是犹大没有那样做,他坚持了下来,完成他应当完成的使命。最后是是头脑。切开露骨,他的力气真是大的惊人,毅力更是坚韧得不似人类,用一把刀居然顶着尸臭将头盖骨削去,露出大脑来。
他觉得脑浆也是臭的,甚至比肚子还臭。
他愣愣的看着和他视线等平的脑花,呆呆出神。
耶稣的身体流淌着血液与体液还有不知是什么的腥臭液体,有的顺着手指滑落,有的从下颚滴下,有的直接流淌下去,不管是怎样的路径最后都融进脚下的这方土地,将之染红。
耶稣的身体在春风中轻轻飘荡,慢慢的旋转着,速度并不均匀,却始终是徐缓的、轻柔的。
突然,轰的一声,耶稣猛的斜着倒了下去,落在地上,摔得汁液四散。
出神中的犹大被吓了一跳,也被溅了一身,不过他无所谓,他身上已经够多的了,再多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鼻子和气管儿都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味道。
犹大也没有再次将耶稣吊起来,他没有那样做,他退到一颗油橄榄树前,靠着树干坐下去,倚着大树,静静的看着耶稣基督的身体,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就在这个时候,在约瑟家的墓地,在被犹大刨开的,原来埋葬耶稣基督的墓**,在这周围,一股本来彷徨消散中的信仰之力忽的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内聚力,并以奔跑的速度扩散向耶路撒冷的各个角落,一个传给几个十几个,然后再传播开去,不少人朝墓**奔跑而来,在看不到耶稣基督的情况下,对耶稣基督的信仰却蓬勃的爆发起来。
吕清广不知道是应当哭好还是应当笑才对,这样精彩的演出却极少观众,演出方的领掌领笑又缺位了,他们原本应当是在这段历史中的,但位面剥离让他们都撤出了历史舞台,观众席上都没有留下一位看客。或许除了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就没有看客的,从来都没有的,那些领掌领笑的其实也是演员,特殊的演员。
他们并不是看客只是扮演看客。
在这里没有围观者,这里已经是被剥离的被遗弃的被过去的历史,这里已经不值得围观了。
寻找耶稣尸体的运动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如果找不到他的尸体的话,复活的传说就会滋生,在见到耶稣本人之前这个传说不会停止。
当人们找到油橄榄林来的时候犹大已经离开了,他并没有带走耶稣基督,他将他留下了。他留下了已经裁成布条的外衣,将血污的小刀扔进血污中,脱下内衣擦去身上的污迹,披上了耶稣基督的裹尸布,脚步坚定的走向远方,走向通往抹大拿的崎岖道路。
时间已经又过去两天了,耶稣身上已经爬满了蛆虫,而找寻耶稣的人在这里遇上了找寻犹大的人。
可以说两拨人在历史的巧合中不期而遇,也可以说是他们在命运中不可避免的交汇了,同样的,也必须要看到,有的人同时具有双重的身份,既是寻找耶稣基督的也是寻找犹大的。而寻找犹大的理由也同样是多重性的,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说辞,有明面儿的和阴暗的不同解释。
然而,这并不重要。
耶稣在这一天成为了基督,这也许同样并不是那么重要。
耶稣的尸体成了犹大的尸体,因为有犹大的衣服和小刀,这都分别被认了出来并被再三的证实。因为恶臭并没有谁靠前去,也没有认真的去检查,不过刀削的痕迹是明显的,这不用靠拢就能看得清楚。但是没有谁那这个说事儿,长老派来的和罗马士兵同样不在意这个。
证据已经足够了,已经一目了然,清晰的如二加二等于四昭然若揭。
犹大要么是自己吊死然后被怀恨着以戳尸泄愤,要不就干脆是被绑架到这里杀死的,不管是哪一种其实都没有关系,犹大已经死了,没有谁愿意为了他多生事端。
也许有出头者,却早已被补丁抹杀在历史缝隙之中了,没留下丝毫的痕迹。
在耶路撒冷,基督复活的故事迅速传播开来,不知道耶稣的人也开始接触到这个神妙的故事,他们开始相信这是一次神迹一次发生在圣地的神奇的神迹,就发生在这个春天的礼拜日,多么神奇啊!
朝圣者和门徒们争相把故事传播到远方。
吕清广在流淌的历史长河中看着对耶稣基督的信仰之力越来越强盛,但这信仰之力也越来越远离耶稣。他的尸骨在跌落之地被草草掩埋,他在浮土下被蛆虫分解,在信仰之力传播开去的同时降解还原成自然的一部分,成为野草滋生的养分。他的骨头分化了,部分被野狗衔了去。
为了安慰他的孤寂,在他身边陆陆续续埋葬了不少无名无姓的流民。
被浮土掩埋的尸体在分解后再次成为浮土去掩埋新来的尸体,这些尸体混在一起,和这方土地一起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成为与别的土地不同的存在,这里被称作‘血田’。
在‘血田’里已经不可能分辨谁的骨头是谁的了,那些骨头也越来越不像骨头,新的来了,被同化,然后同化更新的。
吕清广看着犹大离去,看着他披上耶稣的裹尸布。
吕清广的灵识一直跟着犹大远去,跟着他回到施洗者约翰身边,犹大问苍老的施洗者约翰:“弥赛亚是人吗?弥赛亚的身体和我的会是一样的吗?”
苍老的施洗者约翰用依然有力的大手一把就按住犹大的头,将他拉到河中,按在水里。
犹大挣扎起来,他抓住施洗者约翰的胳膊继续追问:“弥赛亚和我们一样吗?弥赛亚也会死,尸体也会腐朽也会发出可怕的尸臭么?”
施洗者约翰根本不理会他的问话,他苍老的声音高声赞美着上帝,就如同他每日做的那样,一边声嘶力竭的颂扬一边猛的按住能抓到的任何一个头颅,将之按进水里。
犹大的头再次露出水面来,他剧烈的咳嗽,咳出了眼泪来。他坐在水里放声大哭,已经失去的泪水突然重新回到了他的眼中,混合着神圣的河水一起流淌。
施洗者约翰不在理会犹大,他走向岸边,将一个尚在犹豫中的朝圣者揪住,拖到河里,按住头,沁在水里。他嘶哑的嗓子高声赞颂着上帝,宣告着上帝的权柄,宣称自己依照上帝的嘱托,凭借着上帝的权柄,洗涤干净了此人的一身罪孽,他所有的罪都被上帝宽恕了。
施洗者约翰的颂扬声和水声一起压倒了犹大的哭声。
犹大擦干眼泪,从河中站起来,用湿漉漉的裹尸布遮住自己的脸,低下头,佝偻着背,悄悄的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弥赛亚之殇27
吕清广的灵识遥望着他回到了抹大拿,看到他召集起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带着耶稣的女人离开了故乡,他们一直向北,北上,北上!
他们在北方漂泊,他们是公元初的北漂。
古老的北漂!
为了最纯净的理想,他们在夜色最深重的黎明前去墓地盗取新鲜的尸体。在地下室中点起蜡烛,小心翼翼的解剖尸体,记录下所有的发现,他们在寻找,寻找证据,寻找犹大在血田中未获得的另一部分,关于人的部分。
他们并不管自己叫做北漂,他们坚信自己才是圣徒,他们有基督传承下来的圣殿,一个真正的圣殿——耶稣的老婆,抹大拿的玛利亚。当玛利亚老去,耶稣与玛利亚的女儿已经可以接替圣殿的职责。然后是她的女儿,然后继续。
在罗马教廷之前,这个圣殿就已经存在了。
但是这个圣殿中传递的已经不是基督的信仰,或者说就从来没有传递过基督的信仰,耶稣的信仰已经远离,犹大的信念也越来越淡漠,在圣殿中传播的是一次有一次的补丁修正的信仰,唯有这样的信仰才能长存。
在罗马,同样的修正被不同的补丁进行着。
这里传播者传播着福音,福音的信仰也与耶稣没有关系了,耶稣说的话从福音中被重复出来的时候变了腔调,那与耶稣说的已经完全不同了,那是两种不同的声音。不,不是两种,而是两类,完全不同的两类,可这两类没有一点儿接近上帝的,他们说的都与上帝无关。
当吕清广用求证的目光看向慈悲大妖王时,虫子脸挤眉弄眼道:“这个,那个啥,我不是说了么,他们说的这个上帝我没见过。我真没见过!”
吕清广也不好说什么,而在这个已经人去楼空的历史里,举目四望,如同在没有钉子户的拆迁现场,有的只是残垣断壁和存在过的遗迹,却没有生的讯息。在这样的历史里看到的都只是片面,被补丁一次又一次修正过的残缺的片面,没有真相,更没有主使者,可是信仰之力却依然存在,比灵气都还旺盛,都还无所不在。这让吕清广感到莫名的恐惧,虽然这里的信仰之力并没有束缚他,也没有攻击他,却让吕清广觉得不自在。仿佛就在下一刻,束缚就会缠绕住他,攻击就会伤害他,就会将他置于死地。
这是没有任何依据的臆测,完全没有事实根据也没有理论和数据支持,唯一有的只是上一次被伤害的记忆,这记忆是畏惧的源泉。
慈悲大妖王感觉到吕清广的不对劲儿,难得的主动说:“这里要是感受得差不多了,咱就回吧。”
“回吧。”吕清广干净利索的回答,在同时取出血液来凝结出血色门户,也同步开放了待客空间,让慈悲大妖王进入。
慈悲大妖王一进入待客空间吕清广就往血色门户迈去,在迈出这一步的同时,吕清广例外的分出一股灵识束监视着自己脚下。
这一次的这个变动不是无缘无故的,这可以说是必然,不这样无法确知是不是自己的投影都回收了,慈悲大妖王可以无所顾忌的将自己的投影留在任何位面的任意历史之中,他不在乎,也少有敢跟他死磕的,而意外几乎不可能,就算真遇上那也就遇上了,不是多大回事儿。但吕清广不敢冒这个风险,他必须要谨慎小心,回头望望自己的脚步,留神脚后跟下有无差池是必须的。
血色门户特异的灵力波动在前方震荡,灵识束紧紧贴着脚后跟,看着前进中的投影被从历史中分离出来,投入在混合于阴影中的剪影里,身后的历史一片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慈悲大妖王的投影被孤独的留下,漂流在历史中。
失去了目的的护卫着在历史中茫然树立,没头没尾,不知前后。
慈悲大妖王的身影融进历史之中,孤独的屹立。
但,在吕清广进入血色门户,在血色门户小消散之际,在灵识束最后的遥望中,仿佛看到慈悲大妖王的投影笑了,但那只是仿佛而已,紫府在第一时间就判定这是时空扭曲产生的错觉。
吕清广一回归立刻就放出了慈悲大妖王,虽然此刻他身边儿还有有个慈悲大妖王在迎候,可习惯已经养成了,而且吕清广相信这是一个好习惯,那么就该坚持,一直坚持到底。
留守的慈悲大妖王和归来的慈悲大妖王汇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一个新的主分身慈悲大妖王。
小黑笑嘻嘻的跟吕清广打招呼,虽然他不过是刚看到吕清广离开而已,但以他的眼界自然明白吕清广不是前脚跨出去后脚就来个大转身,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了,虽然仅仅是血色门户散去再出现,但吕清广很可能已经经历了若干年或者上百年的沧桑巨变了,还能不能记住眼前的人与事都得两说呢。
吕清广自然是能记住眼前的情景的,这与他的紫府记忆里不相关,同样是大罗金仙,或者同样是吕清广自己,如果在历史中飘荡久了依然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再强的记忆力也有褪色的时候存在,即使不遗忘也会落满灰尘的。这次穿越对于时间跨度不能说小,但绝对时间并不算很长的,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一次吕清广并没有在时间轴里漂流,准确的说是没有随波逐流,这是最关键的一点。能穿越的不算稀奇,但能把握住时间轴,在其中按自己意志自由行进的却是极少,吕清广现在已经基本可以了,而且越来越得心应手。他这次就完全是追着圣杯的轨迹顺着信仰之力追踪而去的,虽然获得的不多,但血色门户的能力却是稳定上升了一个台阶。
微笑着回复了小黑的问候,吕清广转过头来注目于地下室。这里的仪式还在继续着,玉兰市的圣杯已经气喘吁吁的同时容纳了三位追随者的进入,这是她作为圣殿应当做的,她做得很投入,可是却无法再次引出两翼天使狄德罗的再次降临,而这是她盼望的,也是大家盼望的。
但这却并不是两翼天使狄德罗愿意的,已经很丢脸的摆了一次乌龙了,狄德罗自然不肯轻易露头,他虽然不是很在乎所谓的避世法则,可是天使毕竟是天使,他背后那两个可不是新奥尔良烤翅,不可以随随便便就伸展出来的。
兰学登在第一轮进入时就已经开了手机自拍了,这会儿他轮休,从天使降临的震惊中也恢复了过来,想起自己手机还处于自拍状态,于是偷偷溜到墙边儿。他的衣服挂在这里的,手机从口袋里露了一半儿出来,镜头就在这一半儿。角度事先他就计算过,应当拍得到全景,但这仅仅是理论上的,实际如何还不敢确定。按说,他应当等到离去之后在看的,如果两翼天使狄德罗没有出现,兰学登绝对能够忍住,能够稳稳的等到离去后才拿出手机来欣赏,这种仪式对于他不是多新鲜的事儿,类似的视频他收集的也不老少了,这一次的不算出彩。
可是有天使出现的就稀奇了,实拍天使降临可绝对是超独特的,他也就没能按捺住自己,偷偷溜过去拿出了手机。
天使的映像是无与伦比的诱惑,比尼斯湖怪兽的吸引力还要强大得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兰学登的作用1
兰学登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拿出手机之前回头望了望,没有谁注意到他这里。他拿出了手机,再次回头,确定圣杯吸引着大家的目光才将手机拿出来,关闭拍摄,调出视频回放。
应该说兰学登是加了小心的,他关闭了音量,用身体挡住别人的视线,而其他人的注意力又在圣杯身上,并且这个圣杯是应当有足够吸引力束缚住那些视线的。
如果是在以往,如果是在天使降临之前,如果是在时空剥离之前,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可是兰学登却并不知道他是穿越过来的,这里本来就不该有他的,而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也不仅是他和两翼天使狄德罗。
就在兰学登低下头去注视手机屏幕的霎间,本来不该回头的哈利·卡德维尔诡异的回过脑袋,看着兰学登光溜溜的后背笑了。
而他自己却并未有任何直接针对兰学登的举动,只是前倾用力过程中似有意似无意的拉了身边儿的王十七一把。
今天,王十七是相当兴奋的,进入圣殿了又出来然后等会儿还要进去,他就在哈利·卡德维尔身边儿,但注意力却都在圣杯的身上,冷不防被拽了一把,身体失衡,斜着滚了下去,因为跪在着的,倒下去并没摔着,地上又是厚厚的地毯,倒是不痛,只是惊诧了,有点儿闪了腰的感觉。滚一圈儿之后爬起来,已经在两米多以外了。
王十七刚跳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叫骂就看到兰学登在玩儿手机,地下室并不大,他这一滚就滚到了兰学登身后,站起来就到了兰学登的身后了。一抬眼刚好看到兰学登手里的手机屏幕,好死不死,这时候屏幕上正是他王十七提枪上马的镜头。王十七当时就是一愣,立刻就忘记了自己摔一跤的事情,劈手过去就抢夺兰学登的手机。
兰学登被王十七从后面扑住的时候条件反射的位移错身,一个肘撞就向后袭去。
要说王十七那也是身经百战的,要是回到从前,回到他在街面儿上拿着刀砍人拿着酒瓶子砸人的年代,这一下说不定能躲过去,即使躲不过去也不至于怎么样,想当初,王十七也是相当皮实的,三四个小伙子拿着胶皮棍也得打到手软才能揍趴下他的,但那都是过去了,如今的王十七早已身娇肉贵,他的筋骨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了。
当兰学登错身让位的时候,王十七知道要糟糕了,他伸向手机的手停住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应当拧腰错步,这个意识他是有的,可是他也就仅仅在脑袋中有那么一点儿意识而已。现在的王十七腰已经如水桶了,肥肉好油满满实实的堆积,不是想要扭动就可以扭动的,他的腿也不那么听使唤了。
兰学登的倒拐子狠狠的撞在了王十七的肚子上,撞得瓷瓷实实的,却没有把王十七撞倒,只是撞得后退了一大步。
这个时候王十七的反应并不是气愤,也不是自豪,而是不好,他觉得自己危险大了,他觉得自己应当倒地,最好再来一滚翻动作,可是这一次来得太快,还没等王十七的意识完成行动意向,兰学登的后踢已经到了。
这一脚还是揣在王十七的肚子上,还是肘撞所撞击的同一个位置。
王十七厚重的身体飞了起来,离开地,却不是做抛物线运动,他离地很少,如两翼天使狄德罗预想中自己的姿势一样,离地一厘米,然后直直的平飞,撞上背对这边儿的萨尔·宾尼·建之后,两人如台球一样滚动,立刻撞上其他人,包括玉兰市的圣杯在内的众人如滚地葫芦一样互相碰撞,最惨的是那个黑小子,他下面在圣杯嘴里,而圣杯跟他飞出去的方向是相反的,但圣杯一紧张要紧了牙。
只有哈利·卡德维尔反应最快,在王十七伸手的时候就抽身后撤,也只有他一个全身而退,其他人都跌跌撞撞摔了开去,其中王十七肚子和屁股伤了,圣杯含着黑枪被撞晕了头,黑小子下面没了,脑袋撞在一个白人兄弟上,可这位白人的膝盖顶在了他的心窝,萨尔·宾尼·建撞上了五个人,他的冲击力虽然不如王十七但是却连续四次是头碰头,停止碰撞后满脸是血,已经看不清摸样了。
不过萨尔·宾尼·建明显不是最惨的,一个被他撞击的韩国小子向后倒去,撞击加自己后退,正面撞得不厉害可后面撞在了墙上,后脑勺直接撞进了挂裤子的一排钉子上,倒霉的是这排钉子上一条裤子都没有,他连一点儿缓冲都没有就直接跟铁定死磕上了。这派钉子是最早装修的时候粗糙的钉子木匠留下的作品,萨尔·宾尼·建早就另外装了宜家的衣帽架,但因为钉子用的大而且钉得牢实,萨尔·宾尼·建自己试过拔不下来,又不愿意让闲杂人等下来,而且不高又在墙角,也不太碍事儿,就留下了,这下那韩国小子直接红的白的一起流了一地。
哈利·卡德维尔躲在屋角,他倒是想往门口去的但位置不合适,只能冲到了最里面,挨着淋浴间的位置,那里除了淋浴间还有个卫生间,用的不多,用了以后还得用泥浆泵往上抽。
兰学登其实并没有对王十七动手的计划,他压根儿没想到要在这儿动拳脚,那完全是误会,仅仅是条件反射,是过度训练之后正常的反应,这整套动作不过是一眨眼之间就完成了,等做完之后,兰学登的视线才从手机屏幕挪开,在室内那么一扫,自己都吓了一跳,叫道:“呀!敌袭!”
出现在兰学登面前的是一个血肉横飞的修罗场示意图,兰学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做的,而这时惊呼声才响起,紧跟着就是惨叫声。
兰学登的反应绝对够得上专业,一把扯掉头套,随手一扔,抓起自己的衣服,向门口冲去。抬腿跨过倒地的韩国小子腿部,身体跃起的同时将手里的手机塞在嘴里,上下两片嘴唇包含着牙齿叼住手机,腾出一只手来将另一只手上的内衣拿过来。这时身体刚好落地,前冲的同时,另一个腿迈出,手里的内衣夹在脖子下面,手再次腾了出来,抓着裤子腰带,眼睛早已将前路瞄好,这时不需要再看了,低头看了一眼双手撑开的裤腰,脚下使劲儿,人在轻轻腾起之际收腰低头,全身团紧,脚尖儿伸进裤子里,一蹬,落地时已经在裤子里了,提起裤子,再迈步的同时外衣也披到背后,到门口时一转身的功夫双手找到了袖子,伸出去的手打开反锁的房门,眼睛最后少了一眼室内,在哈利·卡德维尔的脸上冷冷的停留了零点二四六秒,一只手拉开房门,用脚一团在一起的两双袜子飞起来,被另一只手接住。身体微微一跳,双脚同时落入懒式四季鞋里,气定神闲的从门边儿走了出去。并以向哈利·卡德维尔示威的气势碰上了房门。
哈利·卡德维尔并没有去追兰学登也没有生气,他也取掉头套,露出脸来微微一笑,很满意自己的算计,也不理会地上的众人,径直取了衣服,从容不迫的穿戴起来。
这个时候兰学登已经走上了楼梯,边上楼边提上裤子,扣上衣扣,将内衣简单的塞在肚子里,一只手在外面用力按住,另一只手从嘴里拿下手机,疾步如飞的同时注意力主要都还在手机屏幕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兰学登的作用2
兰学登的手机跟他这个人一样都不是这个位面本来就有的,像素够高内存够大功能够齐设备够先进,但是,其他时候的画面都是清清楚楚的,画质优良,到两翼天使狄德罗出场的时刻光芒闪动一片白光充斥画面,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比蓝屏还单一还清爽,再恢复画面的时候已经是两翼天使狄德罗离去之后了。整个过程中,两翼天使狄德罗连一根毛都没有被拍摄到,除了白光就是白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兰学登苦笑一声,用力摇晃了两下脑袋,在知道这样不看也罢,省得这场麻烦了。可是下面儿已经一锅粥了,兰学登知道后悔也无用,这个时候说啥也晚了,只有赶紧跑路才是正理。一直留心听着后面儿的动静,兰学登并没有慌张,脚下虽然快却看不出急忙慌来,并不惹眼,几步出了教堂,拐过路口,在斜对面百货公司里混入人流,转个弯儿,从另外个街口的门出来,钻进紧邻的底下停车场。
等上了车,兰学登才舒了口气,开着车,一溜烟的远去了。
哈利·卡德维尔在一片惨叫声中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准确的躲过乱抓乱蹬的手脚们,从衣帽架顶端拿下一个精巧时尚的挎包。这个挎包不是他的,是那个已经没有呼吸的韩国小子的。打开包,哈利·卡德维尔拿出一个不大的摄像机,小巧。却比针孔摄像机大多了,精度也好多了。哈利·卡德维尔并没有看录制的情况如何,他将摄像机揣起来就走了出去,开门上楼,他连门都没有关就离开了。
受伤轻点儿的这个时候已经停止了惨叫,昏头樟脑的,凭着现代人的本能反应去衣服堆里摸手机打急救电话。
萨尔·宾尼·建在组织他们的时候是强调过保密原则的,这连续碰撞惨剧发生之前大家也都挺注意保密的,要不就失去了刺激性了。可这时候不是事发突然而且又都撞晕了头了吗,就顾不得保密了,而且最强调保密原则的萨尔·宾尼·建和圣杯都昏了过去人事不省,特别是圣杯,一脸一身的血,看着特别吓人,要不是胸脯还在起伏根本就是尸体的形态。
王十七伤得不算最重的,可也绝对不是轻的。兰学登那一倒拐子再加一脚的力量虽然大多被他的肥膘给化解了,可是剩下的也足够让他五脏六腑移位了。他才刚转醒过来就又疼晕了过去,什么事儿都被疼痛冲到九霄云外去了,呼天抢地的叫喊着哀嚎着。
吕清广、慈悲大妖王、小黑,三位大能在不可见的空间里看着这一处闹剧都笑了,不过笑的却又各自不同。
小黑说:“这小子可不是带着一根天使羽毛胡乱串场的,他来这里就是来搅局的呀。”小黑嘴里这个他,大家都明白,就是他追踪的仇家,那个射杀了蓝虎的哈利·卡德维尔。
“兰学登是第一个子,”吕清广说,“投进来就是为了搅局的,他搅得,别人自然也搅得,只是不知道这个哈利·卡德维尔是不是第二个子儿。不管他是不是第二,被投入到这里的肯定不止他们两个。后面还有得热闹呢。”
慈悲大妖王不以为意的仰着头,虫子脸一撇嘴:“就这么点儿个格局,能热闹到哪儿去?也没多长的时间,空间剥离是向量,而且是有时间特定起止点的向量,玩儿不了多久的。”
吕清广略感失望,他相信慈悲大妖王的判断的专业性,也这正因为这样才觉得失望,他这儿刚看上点儿兴趣来呢。
慈悲大妖王一看吕清广面露失望神色,虫子脸话锋一转,笑道:“哈哈,要看热闹不用急,到后面一定有更好看的,以我的眼光,等位面分离之后,等仿佛尘埃落地之后,其实会有更大的剧目上演的。”
“哦?是么?”吕清广来了兴趣,八卦之心涌起,问道,“什么剧目?”
“嘻嘻,”慈悲大妖王头一低,虫子脸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一定是有大戏的。”
吕清广盯着他等他解释。
慈悲大妖王平视,虫子脸正色道:“分析起来也简单,位面剥离不是小事儿,等闲难逢难遇,这儿遇上了,而且还是为了开采硅结晶才进行位面剥离的,这里面味道就很明显了。硅结晶可是未来位面的重要军事物资,整个位面的硅结晶开采,这等大手笔背后绝对是大戏,超过位面系列群级别的大戏。”
哈利·卡德维尔并没有远遁,跟萨尔·宾尼·建这等临时工相比,哈利·卡德维尔的神职人员身份可要硬是得多,虽然更让他出名的是一个猎手的身份,可传教士的职衔却也是硬硬扎扎的。这个硬扎的程度不是教团或者教区的神父可以比拟的,这是超位面的跨越式传教特许,他可以在完全不同的前进基地,完全不同的位面系列群去传教,他的传教士身份是所有位面的罗马教宗都承认的,时代跨越在资产阶级革命兴起到未来战争的末日之战后期。而伴随新教**繁衍出来的资本主义游侠式的典型人物,哈利·卡德维尔理所当然的会被美国政界支持。他上了楼梯以后没有往外走,反而是往里面,往小院儿内去了,顺手推开一间无人办公室虚掩的房门,他走进去,左手从办公桌上抓起电话听筒,右手拨了114,然后用略带生硬的中文问道:“你能告诉我美国领事馆的电话号码吗?”
在哈利·卡德维尔打电话这期间,救护车就已经到了。
教堂在市区,救护车过来的路程不远,一条半街,三个红绿灯,其中两个是顺手到拐,普通车辆都可以借道转弯的,救护车自然更没问题了。这就从技术上保证了速度。
技术只是一方面,是必要的一方面却不是充分的理由,就是两隔壁,救护车耽搁个十几分钟半个小时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连理由都不会给你一个的。这种可能性的存在那是绝对可能的,但不是必然可能,不疾不徐才是常态,该来的会来的,不紧不慢,该有的有该收的钱也不会少收。不过今天救护车是风驰电掣的赶过来的,护士下了救护车都是一溜儿小跑,因为呼救的电话用的是英语,而且一听就能听出来是老外再说英语,而不是华裔,更兼着这个地址也敏感,教堂。
一个护士一个医生,背着医药包提着担架,冲进地下室就愣住了,第一时间并不是救人,而是四下寻找警察,他们只用了一眼就可以确定自己没看到穿警服的存在。这也怪他们自己来得太快太迅猛,地下室里这帮子都还没有来得及穿衣服呢,别说警服,什么服都没有。身上的布料就只有头上的套子了。
警察是有可能穿便服的,但什么都不穿的时候一般都不办案,特殊情况除外。
在一般人意识里,都是这样的,刚进地下室来的这两位也是这样想的,于是都掏出了手机来。医生岁数大几岁,是主事儿的,吩咐道:“我报警,你打电话回去,这么多伤者,一辆车不够。还得再来一辆,再多来几个人。”
护士答应着,赶紧拨号。
警察的速度也不慢,比第二辆救护车先到。
警察也是两位一道来的,都挺年轻的,二十五六的年纪,一个敦实一个瘦高。瘦高个儿戴着钢盔,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本儿,活页的。敦实的提着自己的钢盔走在前面,进屋一看吓一跳,赶紧掏出对讲机呼叫支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兰学登的作用3
这个时候医生和护士已经完成了清点,把他们身上最后那点儿布也去掉了。戴着头套也不好确认伤势不是,而且很多伤的就是头上。
医生和护士看警察到了就走过来。
医生说:“一个死亡,三个昏迷,其余都是外伤,不算很重,除了那个下面儿受了伤要到医院缝合,其余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俩警察都是半生不熟的青皮小子,经验不多,没啥准主意。敦实的拿着对讲机通报情况,瘦高的将记录本儿夹在腋窝下,从后腰掏出个数码相机来收集证据。
一圈儿堪堪拍摄完毕,后援的医生护士来了,将昏迷的三位用担架抬走。
死了的韩国小子被再次证明已经死亡,其余人经过现场清创,镇定了情绪基本无恙了,各自穿上衣服,立刻就又人五人六的了。
后续支援上来的警力,除了法医按部就班的侍候韩国小子的尸体,其余的就对着发愣了。
该摄影该拍照的都做了,快门儿一按的事儿,要不了几分钟,也要不了几个人,高瘦的警察自己个儿就搞定了。按程序接着是询问了,可屋里这帮不是白的就是黑的,而且一个不像黑道白道的,让警察们完全无从问起。这帮皮肤黑的或者白的家伙们也都一个个门清儿,平时会说中文的此时也都不会了。
这时候警察们就只能等着上面的安排了,带回派出所去是没可能性的,这样的事儿起码也得分局接手,或者市局直接接过去,反正不可能落在派出所户头上。
法医是市局派过来的,可是除了法医,市局并没有拍其他人员,暂时也没有别的命令,大家就都等着。
好在现场除了警察还有医生护士,倒也不觉得冷场,热热闹闹的。
吕清广、慈悲大妖王、小黑三位并没有现身,也没有继续在地下室里观望,等着走程序不是大能们该做的,他们的时间不可以虚度在琐碎繁杂的拖拖拉拉中,要不大能就不能称其为大能了。
慈悲大妖王开路,穿过楼板,三位一起直升到教堂中。
“跟着哪边儿?”慈悲大妖王问,“兰学登还是哈利·卡德维尔,或者这个两翼天使狄德罗?”
吕清广没有独断,转头跟小黑商量:“哈利·卡德维尔你捏死过一次了,不过那是在后面儿,还未发生呢?现在这段儿是时间剥离的前段儿,而捏死哈利·卡德维尔的时候是差不多结尾了吧。这一段儿的历史还未定型还有可能改变对吧?也就是说哈利·卡德维尔有可能到时候不会被你捏死,是不是?”
小黑和慈悲大妖王一起点头。
吕清广重点盯着慈悲大妖王问:“咱们在耶稣那儿洪秀全那儿的出现不会改变什么,计算改变了,等位面剥离结束也会被修正回去,可现在的任何改变,不管是兰学登还是哈利·卡德维尔,或者咱们,任何的变化都会影响到未来,是不是?”
慈悲大妖王郑重的点头,这是会影响到吕清广体悟的关键点,他也不敢马虎,认认真真的回答:“是。从剥离开始的时间节点算,其以前的历史都是有写保护的,任何的改变都不会被记入,最终呈现出来的就只能是剥离开始时的状况,也就是在历史中作为主宰的势力群撤离后留下的面目为面目。做为剥离开始的时间节点,自兰学登的介入开始,一切就都是可擦写的了,但剥离过程是向量的,是有明确指向的。也可以说是一次性的,改变的次数无论有多少,结果也都只有一个,等到剥离结束的时候就全都定型了。”慈悲大妖王顿了顿,虫子脸看向小黑,佛脸看向吕清广,看了一下两张脸一晃掉了个个儿,“嗯,我认为,我推断。”虫子脸对着吕清广说,“不管这个位面剥离出来以后归属哪个位面系列,反正这个位面不会存在很久的,开发的速度可以是很快的,开发之后必然就是消亡。”慈悲大妖王一指十字架,“按照他们那伙儿的说法就是最终审判,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七八年左右吧,不会太久的。”
吕清广紫府一合计,这会儿是二零零四,八年之后就是二零一二,传说中洪水滔天覆盖全球的世界末日也是在二零一二,这一年真的就是终结之点么?当然不是的,要不然就不会有未来位面了,这是毋庸置疑的,可都把灾难定在这一年也是一定又说道的,这应当也不会是无的放矢。
小黑本来就并不是一定要哈利·卡德维尔偿命,他当初捏死哈利·卡德维尔着实让他后悔了,此时机会再一次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如何会错过,趁着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都没出声的间隙,小黑说:“哈利·卡德维尔身上找不出为啥射杀俺后裔的根据,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多半是巧合,没见过蓝色的大老虎图个新鲜。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了,也就算抵偿了,咱没必要得理不让人,让他多死一次没啥意义,我看算了吧。这事儿就这样了。”
吕清广本来是有穿越过去阻止哈利·卡德维尔射杀小黑后裔的想法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起话头,其中也不乏看稀奇的念头,蓝色的大老虎的确是挺稀奇的。但吕清广先要搞清楚过去之后会如何才行,这个时候这里的历史封闭了,写保护了,其他位面呢?别费了半天劲儿,一个写保护全都白费了。吕清广的话茬还没有说到那儿,小黑就先封死了,让吕清广还没有说出来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人家直系老祖宗都说算了,你一个凑热闹的还能怎么地呢?而且吕清广从来也都不是一个强势的角色,小黑说算了也就只好算了。心一冷,连此时其他位面的历史是否也是也保护都懒得问了,相关事宜都不愿意再多说,反正也没必要去别的地方,问那么多作甚。
哈利·卡德维尔还在打电话中,他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做更多的相应准备,只好一级级打电话,每一级都要证实了身份才能往上接转。身份那时确定无疑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只是耽误点儿时间而已,他无所谓时间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死过一次了,他没有死过一次的记忆,更没有给蓝虎抵命的反省,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射杀蓝虎会是不正确的,会是值得道歉的,哪怕在现代社会在未来社会,在环保集会上,在保护濒危物种游行中,他从来都是信心满满意气风发的,他从来都走在理论和实践的最前沿的。愧疚应当是他送给世人的礼物,而这是他自己觉不需要的,他要的很多,就是自责不要,负责就更不要了。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正在生死之间摇摆,生或者死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不是他可以选择的,但是,他幸运的逃过了这一劫。
仿佛这是偶然的,其实这都是必然的。
慈悲大妖王一点儿不奇怪小黑的这个决定,他冷冷的龇了龇牙,没表态。
救护车走了一辆,萨尔·宾尼·建和玉兰市的圣杯都在这辆车上,另一辆停了一阵,王十七从车里下来了,车子载着下面儿受伤的黑小子奔驰而去。
王十七的伤也不轻,但王十七毕竟是王十七,见过的血雨腥风不少,虽然这些年日子过得跟官僚似地,可是曾经刀头舔血的日子留下的狠辣并没有完全消退。更重要的是疼痛中醒来的王十七已经没那么痛了,他精明的头脑里已经能运转别的了,他也听说死人了,而这个时候要是不能控制事态,说不定事情最终会闹腾到什么样呢?如果不把握住方向,后果很可能会不可收拾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兰学登的作用4
忍着疼,王十七让医生简单给自己处理了一下,同时也问明了是市属医院,他借医生的手机给副院长打了个电话。然后,医生给他打了止疼针,他把手机还给医生就下了救护车,他的衣服还在地下室,身上披着的是救护车上备用的白大褂,里面彻底的空挡。
下楼,回到地下室,迎着警察们错愕的眼神儿,走过去拿过自己的衣服,旁若无人的脱掉白大褂,开始一件一件往身上穿,穿好了掏出烟,点上一支,然后拿出手机。
警察们都盯着他看,却没有上前的。
王十七穿的是整套的运动休闲装,耐克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山寨的,拿出来的香烟是九五至尊,打火机是黄金镶嵌红宝石的,再看手上的戒指,跟玻璃似的,老大一个了。
警察们都看着他拨号呢,这里现在除了当事的老外就都是警察了,一个外人没有,警察们也不来那些虚头吧脑的,就等着看这位搬出什么样的大神来呢。
王十七拨通了电话,拿起来简单明了的吩咐:“我在教堂呢,这里死了一个,你过来把案子接下。”
电话那头问:“110接的报警?”
王十七举着电话问:“是110接的报警不?”
被他目光扫到的警察都纷纷点头,唯有幅度大小的区别。
“是110。”王十七给电话那头回话。
电话那头说:“知道了。”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几乎就在王十七挂上电话的同时,带队增援的警官手里的对讲机响了。
“你那边情况控制住没有?”对讲机里威严的问。
“控制住了。”警官大声的回答。
“好,”对讲机里的声音命令道,“你们维持好现场,市局刑警队马上赶到,你把案子交给他们。”
“是。”警官中气十足的回答道,简单的一个字却是说得无比郑重而轻松,能不轻松么,这个烫手山芋就可以踢皮球,丢给别人来伤脑筋了,多好的事儿呀!这里是教堂,不是宾馆夜总会洗浴中心,不是警察传统领域,不是他们喜欢的地盘儿,这里他们不熟。屋里一堆不说中文的老外,就够他们头疼的了,回来了个说中文的,又是气势无比的牛人,这如何不令他们皱眉苦脸。这案子怎么看都不是能讨好的,而且油水也未必会有多少,风险却很大,能踢出去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王十七没有搭理他们,旁若无人的一个接着一个拨电话,内容却都是一样的:“我在教堂呢,带着兄弟们过来。”这样的电话,一口气,王十七打出去七个。
一地下室的警察都明白,这是联系道上的人呢。
他们对王十七的认识进一步提高了。
从穿着上看,中年胖男人穿成套的运动休闲名牌儿,典型的有了一定身份的土老肥,从香烟打火机戒指上可以看出这个土老肥身价不低,而第一个电话里可以听出他在白道有人在,警官立刻接到通知无疑是能证明此人的关系就在市局,而且够硬够瓷实的。接二连三的电话可就是黑道力量了,一般来说,黑白得通吃,偏食是容易落下病的,可黑道有一两个也就行了,一来就是七伙的可就少见了。是的,谁都能听得出来,人家这是叫了七个团伙过来而不是七个人,这是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的两种情况。
庆幸!带队的警官握着对讲机的手都出汗了,他太庆幸了,要是这个案子真的接到自己手里不知道会有多大的麻烦呢。
玉兰市的警察认识王十七的不多,王十七混在江湖的时候不是在玉兰市,他到玉兰市的时候已经是大佬级别的人物了,因为陈宇的叮嘱,王十七行事是低调的,起码在玉兰市是低调的,办事儿从来都是转一手,自己并不出现在前面。玉兰市的黑道可以说他是绝对的老大,但这一点也只有那些名声赫赫的老大们才知道。警局里也是一样,派出所这个级别的是不可能知道他的,但在分局局长以上的人物那里,王十七的大名是绝对振聋发聩的。
王十七一圈儿电话打完,烟抽了两颗,市局刑警队的也就到了。
兰学登开车在玉兰市兜了小半个圈儿,他一边儿不慌不忙的在车河里穿行,一边儿也在打着电话,他的电话是能够在这个位面里任何车里接入车载电话系统的,只要车子有这个功能就行。兰学登现在开的这辆租来的车就有这样的功能,电话的免提是接在汽车音响上的,他一边儿开车一边儿讲电话。
兰学登的轻松自在来自于他的后知后觉,也可以说是无知无觉。
之所以那么放松,那么自在,是因为兰学登觉得他已经脱离了视线的牵绊,他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被盯着的,而且盯着他的不止一伙。
吕清广的灵识束就分出一小股,遥遥注视者兰学登,以吕清广大罗金仙的灵力和灵识,这一小股灵识束笼罩整个玉兰市都不是多大的问题,但要全面监控玉兰市内的上百万人,每一个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一悲一喜却是有所不能的,即便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这样深入群众,否则紫府照样被撑爆,百万的废话所具有的当量远远大于核弹,即使百颗核弹在大罗金仙的紫府里引爆,产生的危害也没有那么大。
但在这城市里定位追踪观察少量目标确是绝对可行的,十个八个不在话下。
跟踪关注少量的目标,即使时间长也没有关系,在观察过程中,自然能够将无关的讯息剔除,有用的加以压缩,时间要是长了还可以归类存档,不会让紫府宕机的。
可如果同时关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个体,人类或者蟑螂都一样,他们同时做着动作发出着讯号,紫府根本不可能同时处理那么庞大的信息量,于是无意义的讯息就会被当做有意义的信号存在,剔除的环节就陷入了停顿,紫府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塞满的,堵住了就只能停滞,要能立刻脱离还行,要有一点一点儿恢复的可能性,要是还拼命地往里硬塞,就会爆掉了。这跟下水道堵塞是一个道理的,而太乙金仙能同时进行处理的灵识跟往下水道里面扔卫生纸等是一个样的。
兰学登打的这个电话号码是在他传送过来的时候就输入到他的头脑之中的,同时输入的还有另外的指令,不过这个电话是顺序第一位的,在发生了意外之后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打电话将情况汇报清楚。
电话那边一直在沉默,除了一开始那个鼻音很重的‘嗨’,那边儿没有说一个词儿,一直都是兰学登在说,从到这里开始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说完之后那边儿依然是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兰学登也挂断了电话,并将通话记录删除,然后继续在城市中穿行不息。
这个电话打完,兰学登传送过来的主要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能再起点儿作用自然是好的,不能也不可惜了,他的使命已经算完成了,后面再有的就是剩余价值了。
在阴暗处盼望着兰学登创造巨大的剩余价值的自然是送他来的魔法师,只是兰学登穿越后,他的感知就模糊不轻,对兰学登的控制就不能再实时进行了,只能靠事先输入的指令和兰学登的临场发挥了,他虽然看好兰学登却也并没有报更大的期望,毕竟兰学登就是一个靶子,被打掉是他的宿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兰学登的作用5
在兰学登挂断电话之前,应王十七召唤而来的市局刑警队就已经赶到了地下室。
对于他们及时的到来,在现场的警察是最高兴的,简单交接一下,该走的麻溜溜的就走了,一点儿迟疑都没有。
刑警队带队的是大队长,王十七就是给他打的电话,在其他人办交接的时候,他就跟王十七走到角落里,嘀嘀咕咕的,而那些已经穿戴好,受伤不重且精神已经恢复,头套也早就去掉的老外不干了,叫嚷起来。
队长问:“这帮老外是哪边儿的?”
是非不问先问阵营,这问话的自然的是自己人了。
可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谁是自己人谁不是自己人不是那么好分辨的,王十七都觉得这个问题非常的挠头。在出事儿之前,可以说这屋里的十三个人都是自己人,全都是。一个是圣杯,玉兰市的圣杯,十二个圣徒,也是这个圣杯形成的圣殿的圣殿骑士。而且今天还有天使降临以证实他们的组成的神圣性,这等于是得到了最高权威部门的认可,那么就不该有问题才对,都是自己人呀!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在天使乍隐乍现之后,就在仪式再次激情澎湃的上演的时候,怎么就出纰漏了呢?怎么突然之间就出事儿呢?
王十七回想着,他边打电话已经边回想多次了。
哈利·卡德维尔拉的那一招,王十七没怎么在意,跟后面的动静比起来,那一跤不算啥。但兰学登的一拐子和一脚后踢却是王十七不能忘怀的,特别是那后踢的一脚,这一脚引发了整个的事端。而王十七也已经想起了兰学登手机画面上的内容,由此可以肯定,兰学登的行为不是偶发的,再联想一下天使的突然消失,很可能就是看出有异端分子。而这一刻王十七也禁不住埋怨两翼天使狄德罗,真是太不够哥们儿了,自己人都不提醒一把。
两翼天使狄德罗也冤枉呀!谁跟你自己人了?
王十七并不知道对他动手的兰学登叫什么,人都是萨尔·宾尼·建招呼来的,互相见面前就都戴上了头套,只能见到一双眼睛,圣杯多露出一个嘴巴,这个,嗯,大家都懂哈。能知道谁是谁的就只有萨尔·宾尼·建了,可他晕过去了,已经去了医院,伤得如何还不好说,而王十七并不认为萨尔·宾尼·建就能准确区分出谁是自己人谁不是,要是他有这本事也不会出事儿了的。
“嗯?!”想到这里王十七哼了一声,他突然想起萨尔·宾尼·建讲过的故事,就是最后晚餐,是关于叛徒的。出来混最得小心的就是叛徒,而叛徒也是最让王十七上心的,所以就听得挺认真的。记住了有个叫犹大的,居然敢跟上帝家太子爷玩儿无间道,那哪里能有好结果。记得当时萨尔·宾尼·建曾笑言说,‘咱们十三个里别出个犹大。’没想到还真就出现了。一语成谶,这就是一语成谶,不过一语成谶这个谶,王十七不懂,虽然他喜欢算命喜欢预言,也信这个,但是他真不知道河图洛书为依托的这种秦汉时期的古老方术。一语成谶这个词儿王十七也不会,他相当时尚的骂道:“靠,小建丫的,这乌鸦嘴也太乌鸦嘴了吧!”
刑警队长不明白,问:“怎么说呀?”
王十七回头看了看自己那帮洋兄弟,觉得应该是比较靠谱的,玩儿无间道的就一位吧。其实,想当初洪秀全最开始的时候也觉着洋兄弟们都停靠谱儿的,可到头儿才知道没谁是靠谱的。王十七才跟洋兄弟们接触还没有血淋淋的教训,不过他是流氓出身,比洪秀全那个落地秀才要更光棍儿,也更现实,即便是兄弟也得备着一手。于是说:“算是自己人吧,他们是受害者,登个记什么的就放吧,放之前搜个身,有拍了这里照的留下。”
刑警队长还没回答呢,老外们不干了,他们都多少听得懂些中文,拿出手机就叫嚷着大使馆领事馆和人权,就着三个词儿来回豪迈。
刑警队长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办了,要是对立面儿,即便是洋人他咬咬牙,办了也就办了,可算是自己人?这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呢?是自己人还叫得那么响?
这个时候,王十七的手机响了,叫的道上人来了。
对于处理这类的事儿王十七经验丰富,他知道很多事情警察并不那么好用。于是接通电话吩咐了那边儿的等在外面儿,就跟队长说:“那就登记了就放人吧。”
说完自己先出去了,到外面一看,居然已经到了三拨人了,加一起五十多呢,车子将教堂外的街边儿都停满了,向两边儿延伸出去三十多四十米去,有差不多二十辆车了。
正看呢,又来了一拨。
王十七吩咐后来的一拨守住门。
教堂的门本来是关着的,被兰学登打开了,后来医生护士警察来了一堆,于是打酱油的也就来了,警察有留在外面的,能不让这些人进教堂,但驱散确是难度大点儿。不过流氓办这事儿就一点儿不难了,没有切身利益谁见了流氓不躲着点儿呀!
教堂的门重新关死,警察都被王十七轰到地下室去了,教堂里就只剩了流氓了。
不一会儿,王十七的洋兄弟一个个的上来了,王十七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让亮刀,然后一个一个收身,将手机等收缴过来检查,并严查针孔摄像头。
这一查可真是气得王十七鼻子都歪了,就没有一个的手机里没有拍的,不是视频就是照片儿。王**怒,命令小弟们将所有疑似物品全部砸碎,而在警察面前叫嚣的洋兄弟在西瓜刀面前绝对的配合,一点儿反抗的都没有。
这事儿办完,王十七让洋兄弟们离去了,让小兄弟们也都离去了,独自下楼去。
法医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尸体装进了带来的收尸袋,还是美式的呢。
现场的勘察也差不多了的,前期的工作在交接前就已经都做了,后面能做的不过部分重做,有的是没法重做的,主要证悟也采样了,而这个地下室是一定要封存的,有什么以后还能再来重新审视。但警察们却都规规矩矩的在下面等着,没有一个着急的,这份儿素质就显示出纪律部队的那份儿不同来。要知道,王十七不可能让别人看视频和照片儿,搜查是小弟动手,但检查就他一个人的活儿了,快不了的。
王十七下来警察们就自觉的各自找事儿,没事儿的也找事儿。
刑警队长迎上来,问:“都处理好了?”
王十七点头,说:“咱们也撤了吧。”
刑警队长回身命令道:“证物交回证物室,地下室封锁,贴封条,加锁。”
王十七补充道:“带几个人去医院。”
刑警队长回答:“医院那边儿已经派人去了。”
王十七点头,这个效率还行,然后就带头往外走,边走边说:“咱们也到医院去走一趟。”
刑警队长赶紧跟上来。
当走上楼梯以后,就剩他们俩了,王十七说:“主持这个仪式的神父叫做萨尔·宾尼·建,在医院呢,打人的人是谁只有他知道,别人都不清楚。一会儿问问他就都知道了,把那个打人的抓起来,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样的拳脚才叫厉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兰学登的作用6
刑警队长点了点头和他一同走出空荡荡的教堂去。
才出大门,立刻就有守在门外的小弟迎上来。
王十七对领头的几个大哥吩咐道:“你们也都散了吧,回头我再叫你们,这两天留点儿神,今天的事儿没完呢。”
小弟们散去,有位大哥级的瘦小汉子,小跑到自己坐车后面,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锦盒抱过来,献宝一样在王十七面前打开,露出两个酒坛子,一个泥封完整,另一个是开过又封上的。他打开那个开过的泥封,立刻。一股混合着酒气的药味四散开来。
他很得意的说:“这是五年前,江南草药王来咱们玉兰市巡诊的时候给我抓的方子,我用三瓶五七年茅台泡制的,任何跌打损伤喝了就好,外敷内服都是它,我用过好几次,特别有效。您老试试?”
他的小弟立刻捧臭脚道:“当时为了抓这付药,我们兄弟轮着排了两个通宵的队,茅台就不说了,大哥光抓药的钱当时就给了五万块,还是看在大哥江湖名声上,半卖半送的呢。”
江南草药王的威名王十七是听说过的,他是信得过的,而且茅台也是他素来最爱,一闻就知道兄弟绝对没有说谎,即使是在浓烈的药味中也难以掩盖茅台的香。他托起酒坛来喝了一口,一股热力传遍全身上下,立刻感觉到松快了许多。这个坛子里的酒剩的也就不多了,想来是这五年间,被他用掉了。王十七干脆一口干掉坛子里的酒,然后说了声:“好酒!好兄弟,酒好兄弟更好!”
小兄弟们纷纷嚎叫起来。
刑警队长开了辆奥迪过来,王十七拎着另外一坛子上了车,挥挥手。刑警队长踩油门、松刹车,王十七和他先离开了。
吕清广觉得王十七真是有点儿意思,居然带伤坚持工作,这是他的工作吗?而且工作效率还挺高,往上说,马马虎虎够得上指挥若定的了。“咱们跟着他,”吕清广于虚空中一指王十七说,“跟到医院去看看吧,那边儿说不定有更好看的呢。”
慈悲大妖王无所谓,顺从的点了点头。
但小黑不想再凑这个热闹了,他摇头道:“我就不跟过去了,我看不出有啥门道来,你们去吧,我到罗浮山去看看,顺便在那里感受一下位面剥离显露出来的时空玄妙。”
所谓人各有志,吕清广虽然更愿意大家都在一起,可小黑话已出口,再强求就没意思了,于是拱手而别。
小黑先动身,往罗浮山飞腾而去,几乎同时,慈悲大妖王带着吕清广追着警车往医院而去。
紧跟着围在门口儿的小弟们也分拨的散去。
而打酱油的却钻了出来,可没等这些酱油党围拢,警察却又出来了,将酱油党的先驱者驱赶开。
警察走后,酱油党立刻围住了教堂门口,可这里贴了封条,什么情况都看不到。酱油党又只能围观,撕封条他们可是不敢的,归根结底,酱油党其实还是顺民。
就在这些想要有些刁民气质却脱不了顺民怯懦的酱油党议论纷纷的时候,另外又来了几个警察,带着一大巴的武警,撕开封条闯了进去。
这情况王十七就不知道了,他绝想不到会有这样一手,而这会儿他正从警车上下来,警车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药酒的热劲儿让王十七非常的轻松,疼痛感仿佛一下子就消失干净了,比止疼针还有效。王十七抱着泥封完好的酒坛子,拍了拍,赞道:“真是好酒,真是好药!”
王十七酒量豪迈,拍开泥封,大口咕咚咕咚又喝了两大口,然后才塞上,放在车里,关上门儿,跟已经走到身边儿的刑警队长一起往医院楼上走去。
刑警队长走在路上就更派往医院的警察联系了,这会儿一个警察已经接了出来,迎上他们,汇报道:“黑人的手术已经做完了,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但以后怕是不容易硬起来了。其余两个也清醒了,那个女的被送去妇科做检查了,另一个有些麻烦了,医生说是颅内出血压迫神经,他失忆了。”
王十七叫道:“你说什么?萨尔·宾尼·建失忆了?你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警察并不认识王十七,可看到队长走在他身后,而且一连的屈从,就知道这位爷惹不得,陪笑说:“医生是这样说的,说是手术也未必能治好,不过现在出血应当控制住了,不一定非得做开颅手术,这个手术本身危险性也是很大的。最后要不要做得家属自己拿主意。”
王十七想不到萨尔·宾尼·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如此诡异的状况,失忆,这等荒谬的桥段儿也太言情剧了,跟他这位在玉兰市黑白两道呼风唤雨的教父级人物居然来这手,而且还是个神父。王十七很想问问萨尔·宾尼·建记不记得才刚不久见过的天使降临。
刑警队长以职业习惯的思维顺嘴问:“真的还是装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引路的警员推脱道,“结论是医生做的,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脑袋里的血还没取出来呢,手术怎么做也没定,我听说不是开颅就是钻孔,反正挺吓人。这要等家属来了最后定夺,而且费用好像也不低,头儿,不会咱们出吧?”
“不是咱们出,就你出。”刑警队长板着脸咋呼,“就从你工资里扣,把你的老婆本儿都榨干。”
这警察看着也差不多三十出头,按了电梯,刚好电梯空着,三个人走进去,他按了十一楼的按钮之后嬉皮笑脸的说:“嘿嘿嘿,头儿,那哪能呀!你也知道我这儿还没着没落的,也不说多放我几天假,哈哈,头儿,我可先说好了啊,这周末我可得相亲去,您可千万不能安排我加班儿呀!”
刑警队长和蔼的一笑,兄长的味道做得很足,很爽快的答应道:“行,你小子利索点儿,拿出点儿威风来,去了就要三下五除二的拿下,干净利索的取得胜利。”
电梯里没有别人,那警察讪笑着打算说点儿好话,可偏偏这时候到了四楼,电梯一停,门缓缓的打开。都到嘴的话被生生的打断了,那小子很是憋屈,但又没办法。
门开处,先映入眼帘的是对面墙大大的绿色楼层号:四,其下是略小一号的两个大字:妇科。再往下才见到一个轮椅和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一个护工从门边儿闪过来,单手把住轮椅的后把,一边儿例行公事的叫道:“轮椅来了,让一让,让一让!看到,不要撞到了。”一边儿不急不缓的往里面推,另一只手还按在上行键的按钮上。头一扭,对走廊那边儿叫道:“电梯来了,你快点儿。”
“来了来了!”一个女声由远而近,更清晰的是脚步声,她是小跑过来的。
人影冲进电梯,才发现又是一个警察,一个女警。
这女警也看清楚电梯里的几位了,**吁吁的招呼了一声:“嗨,头儿。”
刑警队长刚要开口却感觉到身边儿的王十七身体一晃,和他并肩站立的王十七身体的重量好像都加在了他的身上。他赶紧回头,却见王十七脸色铁青,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鼓起老高,身体不自觉的摇晃着,仿佛马上就要倒下。他立刻伸手扶住王十七的胳膊,架住他,急问:“你怎么了?那不舒服?”
电梯门关上了,轿厢小幅度震颤了一下,平缓的继续上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兰学登的作用7
王十七对刑警队长的问话毫无反应,他充耳不闻,眼睛直盯盯的瞪视着。
刑警队长从王十七脸上看到了震惊看到了恐惧,仿佛他看到了魔鬼一样,顺着他的视线转头,他看到了一张苍白的人脸。
这并不是魔鬼的脸,并不是说魔鬼的脸就不可以美丽,但魔鬼的脸不应该这样中庸。这张脸不是丑陋的,五官搭配还算均衡,要是修饰好一点儿的话,配上化妆应当算是广义的美女了。这是一个女人的脸,一个走向中年的女人卸了妆后苍白的脸,生硬而僵直,提前写满了更年期的病态执着。
“是……你……”这两个字声音很小,却是从王十七的嗓子眼儿里缓缓的憋出来。紧跟着这两个字出来的是血,王十七自己的血。
刑警队长就觉得自己手臂一沉,王十七全部的重量都压到了他的手臂上,王十七都不该有那么重,他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折断了,仿佛是地狱的吸力要把王十七拖入深渊,而王十七要带上他这个垫背的同路。
女警察就站在王十七的对面儿,隔着轮椅对望得很清楚,她尖声的惊叫着,声浪直冲电梯井,从排气孔飞升到云霄之上,让吕清广直皱眉,埋怨道:“这都是什么素质。”
引路的警察急忙按动电梯的按钮。
在五楼,电梯门缓缓打开,欢乐的哭声组合飘扬进电梯中。
在对面墙上,楼层号的下面有两个大字:产科。
护工见血见得最多了,而且绝对的事不关己,是最为淡定的,叫了一声:“我来!”一把扒开带路警察,伸手按住一个红色的按钮:直通手术室。
他们原本的目的地是十一楼,那是重症监护室,现在改十二楼了,手术室。
从五楼中间不停到十二楼要不了一会儿,几十秒而已,可王十七却等不了这几十秒了。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时候,王十七已经开始做喷泉状,只不过这里是电梯间,没有马桶让他抱着。王十七在吐,他吐的当然并不全是血,但却都全部血红呼啦的,地面很快就流满了血,一点儿干的地方都没有了。酒气、药味儿、血腥气、恶臭……混合在一起。
电梯里如鬼蜮,但慈悲大妖王可以保证绝对没有鬼,他相当自信的一拍胸口,说:“我在这儿呐,哪可能有有小鬼儿不开眼来找不自在。”
电梯上升过程中王十七吐出来的就越来越纯净了,吐的节奏也加快,当十二楼的电梯门打开,王十七被架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降低了速度,没办法,血量太少了,血压上不去了。
在电梯侧面,安全楼梯旁边儿,窗口下,长椅上,坐着七八位等待手术结果的病员家属。电梯门一开,他们闲极无聊的就张望过来,却看到血流了出来,跟着涌出来几个血人来。
有那神经质的就已经开始尖叫了。
惊声尖叫惊动了手术室的值班护士,出来一看,也吓了一跳,门诊处可能偶尔遇得到这情况,可这里是住院大楼,手术都是预约好的,哪有这样的怪异事件。
更糟糕的是没有医生。
这一层都是手术室,六个呢,能没有医生么?最起码不会所有医生都不在不是。
的确如此,医生有,而且不止一个,但别人都在做着手术呢,总不能停下做了一半儿的手术跑出来吧。当然了,手术之中并不是不能出去,并不是不能暂停或者换人,跟球场一样,这些都是可以的,手术做一半儿,出来喝点儿水抽支烟的都有,但突发事件的时候绝不会外面一叫就丢下病人出来,除非叫的是起火了。
关键时刻还是刑警队长的威慑力强大,报出身份以后直接命令要不惜一切的救人。
值班护士也只能打电话到门诊找医生上来诊断。
慈悲大妖王早就诊断清楚了,连吕清广也都一致认可——药酒那是一定有问题的,不是什么样的跌打损伤用一种药酒就可以包治好的,情况各异就应当甄别对待,而灵识扫描发现药剂的量奇大,镇痛麻醉消炎活血兴奋提高胃动力刺激前列腺等等,乱七八糟效果的中西药都在一起,溶化的悬浊的溶解的化合的都有,剂量根本无从计算。再加上酒精的催化,变本加厉,让本来就在出血的内脏血流成河。再加上徒然的震惊,让他心脏压力过于激烈,心动过速导致血压急剧上升,使本来渗出的出血方式变成奔流,一下子爆发开来。而这样的情况,在这样的位面上,救治已经是不可能了。
而归根到底,根结还是兰学登的那一拐子加一脚,如果不是打击来得够狠辣,如果是被扭了脚脖子,喝点儿这药酒自然不会出这样的大事儿,而且会感觉效果非常显著的。
医生跟着就上来了,没耽搁多一会儿,客观的说是相当迅速的做出了正确的反应,而且电梯也很给力,但他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王十七已经不吐血了,他已经死了。
“变数,这就是变数。”吕清广轻叹道,“兰学登这个棋子的效果显示出威力来了呀!他本身就是一个变数,现在更是带来了一连串儿的变数。王十七的死是原本没有的,他在位面分离之前并不是死了,而是和陈宇他们众兄弟一起逃到了加拿大,醉生梦死去了。他的出逃可是和他们的出逃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现在王十七死了,其他人出逃的道路怕是也就没有那么顺当了,变数会一个接着一个到来的。”
慈悲大妖王微笑着点了点头,虫子脸说:“效果不错,这个层面的博弈从力量性上乏善可陈,壮观的场面是不怎么可能看到的。如神格觉醒之战那样的场面在位面剥离这个阶段估计是不应当有的,各方投入的力量不具有这样的等级,出不了什么大招。也就是说画面上不会那么惊心动魄,可是,说到用心精巧算计老道变化多姿跌宕起伏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虽然剥离过程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也够他们斗上几个回合的了。以前不算咱们的话,就是神魔势力群联盟成一体与散户投机者争夺,现在可就会更热闹了,散户们估计都得出局,他们之间也会为了比例分配龙争虎斗的。”
吕清广问:“他们背后各自的大能们呢?他们不出面么?”
虫子脸摇头说:“一般不会的,要不咱们也不会这样逍遥了。”
吕清广陷入了沉默,注意力又回到现场。
王十七死了,刑警队长蹲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他身上的警服大半已经被血污,可他根本顾不上这个,他现在头疼的也不是王十七的死,这跟他没有精神上的关联,直说吧,他一点儿难过的感觉都没有。但恐惧与惊慌却紧紧地包裹住他,让他头皮发麻,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让他的思绪乱成一团麻,理不出个头绪来。
他害怕了。
从接到王十七的电话开始,他一直是按照王十七的话在做,既没有问为什么也不管合不合法合不合手续,只要王十七吩咐他就照做了,一点不迟疑一点儿不打折扣。从他的内心里,从以往的经验看,王十七都是有绝对能力把握住事情走向的,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会照顾到都不会出纰漏,就算再大的事儿王十七都能捂住盖子的。只要盖子不揭开,任何事也都不存在,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任何风险都不会有。
可现在王十七居然死了,就这么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兰学登的作用8
刑警队长想到过各种可能性,从跟王十七结识以来就有过预想甚至做了些应对的准备,包括把孩子送到澳大利亚去读书,当然,这也与教育本身有关,国内的教育质量太差,在国内威力如何也考不及格数学的笨丫头到澳大利亚居然就开窍了,数学居然是优秀,而且是全班前几名,太神奇了。刑警队长自然是不知道那边儿中学做的是这边儿小学的题,这个他也不关心,更不会做,以前曾经是会那么一点儿的,不过早就丢到不知道哪里了。这都没关系,反正也用不上了。他以为用得上的就是王十七,即使最坏情况下也可以跟王十七一起跑路的,以王十七的江湖地位,偷渡出去一点儿难度都没有,出去以后也不用担心,国内这边儿王十七也能照顾得到。
可是,比最坏的估计还要坏的事情却发生了,王十七居然就这么死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医生确定王十七死亡以后,护工和勤杂工就陆续登场,尸体推到停尸房,现场的血迹,电梯间里的血迹都快速的被清理,医院高墙裙的好处显示了出来了,而全不锈钢的轿厢就更易于打理了。
当勤杂工动手的时候,带路的警察拉了刑警队长一下问:“头儿,要保护现场不?”
刑警队长木然摇头。
带路的小警察有些迟疑,他四下望望,看电梯里和走廊上都有监控摄像头,松了口气,也不制止勤杂工破坏现场的行为,反正有视频资料不是。
在十一楼留守的警察也得到了信儿,跑了两个上来,驱散看热闹的人群。
十二楼是手术室,这里没有铁杆儿酱油党,有的只是值班护士和病人家属,连护士站都没有。这边儿乱的时候,手术室推出来一位,其家属跟着一起坐另一部电梯下去了。看热闹毕竟没有自己亲人的手术重要,在这个位面中,人人都是酱油党,但自己家有事儿的时候酱油瓶一扔就立马不是了。剩下的就三位了,有两个是一家的,另外一个是耍单儿的。被警察轰到窗边儿的凳子上坐着,他们本来就坐这儿的,也应该坐这儿。
女警察站在轮椅旁边儿,六神无主的呼唤:“头儿,队长,你没事儿吧?头儿,这可怎么办呀?”
刑警队长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抬眼茫然的看了看女警,然后落在了轮椅上那脸色苍白的女人脸上。他突然恢复了思维能力,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是王十七死亡的关键,王十七在看到她之前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一见到她就震惊了,紧接着就开始吐血直到吐死。刑警队长觉得那张脸很可怕,那是一张能致人死命的脸。同时他又觉得这张脸有些挂像,他觉得自己应当是见过这张脸的,却又是那么陌生,熟悉感伴随着距离感,说明这个女人他见过,但只见过少数几次,却因为重要所以不敢忘记。
是的,是不敢,不敢忘记这张脸。
可在这个关键时刻刑警队长却无论如何想不起这张脸究竟是属于谁了。
人就在面前,脸就在面前,可就是对不上号。
刑警队长觉得自己的心也在紧缩,血压在往上攀升,那是不敢忘记的呀!他的牙齿开始颤栗,口齿不清的问:“你,你是谁?”
那女人根本不看他,眼睛盯着地上正在被扫除的血污,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女警说:“是救护车送来的,估计是受害者吧。跟那两个男的一起的。来的时候身上光着,衣服是护士帮她拿的。我问过护士了,护士说屋里就她一个女的,女士衣服挂那儿的也是一套,肯定是她的,所以帮她拿着了。衣服我检查过,有一叠钱和一串儿钥匙,别的就什么也没有发现了。”
刑警队长抬起头来,看着女警问:“她说别的没有,有没有笔录?”
“没有,她什么都没说。”女警回答道,“医生说她神经受到过渡刺激,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建议等一等再询问。”
一个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另一个却不能问,而掌控一切的又突然死了,这让最初死去的韩国小子变得无足轻重了,而事情的诡异也从最初的突发事件往阴谋的深渊延伸前进。
刑警队长感到恐惧感到没着没落的悬浮感。
女警问:“队长?我是不是送她回病房去?”
刑警队长心里火烧火燎的,怒气与恐惧都亟待发泄,看向那女人的目光也冷峻起来,严厉地说:“带她回去,立刻就审问,一定要搞清楚她的身份。”
说实在的,王十七这个角色吕清广是挺喜欢的,觉得这个人挺有故事的,这个死亡来得突然了点儿,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感觉,但这也让吕清广觉得挺有趣儿的,细细一想,又觉得王十七其实早就该死了,这样一个人不死都天理难容,为什么他不早点儿死呢?
用不着穿越到其他的相关位面,吕清广也知道,别的分叉点中如果有这么一个王十七——比如相近的位面里,这是应当有的——那也在严打中被枪毙了,第一次也许他能逃过,但后续几次是迟早会落网的。可以确定,就算不吃花生米那也得在牢里待上十年以上,就算出来再接着为非作歹也蹦跶不了多高,恶事绝对没有这辈子做得多做得绝做得狠的。而此时死去的王十七很难说是不是恶贯满盈,按理说是,但他遭到的不是天打雷劈,也不是报应,不是惩罚。
吕清广在王十七身上看不到善恶的循环,看不到天理昭彰,而这一点也正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王十七的死是个意外。
意外是偶发的,可触动偶发的变数是绝对存在的,由变数触发出的就一定是意外,而有了变数就有意外了,这样看意外又是必然的了。添加变数就是为了出现意外,这样的意外看似不可控,也的确没有谁一直控制着事情的点滴进程发展变化,但有了变数有了意外以后必然出现局面的断裂之处,比如眼前王十七的死就是一个断点。棋从断处生,有了断点就有了辗转腾挪的空间了,也就有了重新落子的可能性。
王十七的死就是断点,所以他的死不是天理昭彰不是善恶有报,这不过是博弈中的一点儿代价,说得那啥点儿,不过就是把他给阵痛了。
有下棋的,就得有棋盘旗子,棋要活起来,该弃子的就得舍得。这些不是弃子本身决定的,要看下棋的主儿怎么想。要说不幸,王十七很不幸,他是第一颗弃子。但要说这是王十七的幸运也绝对没错,这个地球上六十亿人口,被选上成为弃子的能有几个?王十七是第一!
这个时候陈宇还在为突如其来的扶桑岛国商务代表团头疼,他不知道变异的发生,不知道王十七死了,不知道他现在经历的是曾经存在过的,他只知道他自己是重生者,却没有想到整个位面都会回到过去重新再来一次。他只是这个位面中的一个凡人,即使是比一般凡人独特得多的重生者也还是凡人,他自己的视角决定了他观察的广度,他自己的定位铸就了他思想的深度,他只能认识到他可以认识到的事物,别的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即便是看见也不会往心里去的,他已经够忙的了,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他没有心绪为不相干的闲杂事务分神。在王十七被踢飞的时候陈宇吩咐秘书不要打扰自己,他开始睡觉了,他已经太累了。
王十七死了,博弈的序幕开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