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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全文阅读

作者:半斤八凉     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txt下载     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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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是个姑娘!(作者小感言)

    是的。

    你们没有看错——

    摄政王,她是个姑娘!

    本文在人物的设定上确实挺不一样的,我们的摄政王……她是个女子。

    故事写了有一阵子,相信细心的读者已经发现了,所以现在才来写这一篇小感言——苏长今的身份不简单。

    谓之,北冥玄夜。

    北冥玄夜作为北冥的亡国公主,后假借苏长今身份隐藏,女扮男装上位大庆当朝摄政王。

    之所以会这样写,其实我在开文之前就想了挺久的,即便是在古代,女子也并不该全都只是待嫁于闺阁,给她们机会,完全会有不一样的故事。

    当朝摄政王,战神牧野王。

    两人之间的故事,既是家国大义,又有爱恨纠葛,但——

    这绝不是一个痴男怨女的故事。

    他们彼此有着自己的坚持,这是一场本就没有,也不该有胜利可言的战争。

    而他们的故事,又会如何发展?

    初入古言门,若有思虑不足之处,还请诸君不吝赐言。

    话不多说,专心看文。

    【一切未晚,万望喜欢】

1首战来袭,引人劫道

    【楔子】

    “像啊,你长得真像她。”

    “摄政王身边高手林立,果真是好难请啊。”

    多铎眼眶绯红,精光毕露地看着被禁锢在太师椅上的少年。

    少年轻声笑过。

    如此天姿绝色,即便双手被缚,却也从容自如,一双眸子仍旧闪着清亮的光,压根儿不像被绑来的人质。

    这样一双清亮眼眸,看的多铎心腹发紧,他舔了舔唇,目光极具侵略性地落在少年周身,脚下逐步地靠近着。

    “久闻大庆摄政王人间绝色,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闻之玉骨生香啊。”

    “实不相瞒,本王子呢,也算经历颇丰,至今为止却也只见过一位能与你相比的……女子,那人是北冥的传奇。”

    曾经的北冥国,有一位传奇女子,但凡这片大陆之上,无人不晓其名。

    “可惜,终究是陨落了。”

    声音莫名低哑了下去,多铎面露可惜,曾几何时他也向那女子示好,却丝毫未被回应。

    太师椅上的少年眸光微闪,闻声轻笑,清音幽韵间多了几分雌雄莫辩,“多铎王子莫非眼瘸了?”

    “本王可是男子,而此处是大庆,并非北冥。”

    少年丝毫没有受制于人的窘迫,倒是如同半月前,多铎初入长安时,初见他的那般意气风发,惊才绝艳。

    “苏长今!”

    多铎猩红了眼,双手猛地扣动在太师椅上,两人相对而视。

    片刻之后,紧盯着少年的多铎却忽然笑了,“像,当真像极了。”

    “若非你是男子,我真要以为是她没死……说起来,若是还活着,她当是如你一般年纪。”

    “无妨,虽然我得不到她,但世上还有一个你。”

    苏长今未曾言语,眉目微挑慵懒地看他,多铎平白被看出了几分羞恼,他冷笑,倾身靠近太师椅上的苏长今。

    “都说大庆摄政王智计无双,怎么?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我暗算?”

    “对了,就算是为了西戎与大庆两国联姻的和平,想必庆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众人皆知,多铎王子代表西戎向大庆联姻缔结友好盟约,庆帝已然会让他三分。

    “庆帝?”

    苏长今眉眼带了丝轻嘲,却掩不住调笑之意,斜斜地靠进了太师椅中,说不出地闲适惬意,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真以为,本王是你能暗算的?”

    传闻大庆摄政王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多铎根本不怕苏长今能逃。

    只当他是嘴硬,多铎只是冷笑起身,在苏长今的周身踱步,眉眼冷厉,“苏长今,难道你不好奇,我说的那名女子究竟是谁吗?”

    多铎话落的同时,苏长今眉眼一挑,望向了两人不远处的那扇窗,流露半分无奈。

    啊……若是让多铎在说下去,恐怕会尽数让窗外人听去了。

    “听人墙角,可真不好。”

    收回目光,苏长今眼角微微流露一丝不爽。

    这话来的离奇,多铎眉头一皱,没来由地心慌,妄想上前钳制住他。

    “苏长今,你在胡说什么?!”

    没等多铎话落,他猛然间看到,原本那控制在苏长今手腕上的锁扣连同太师椅一角瞬间化为齑粉!

    直视多铎惊诧的目光,苏长今双手轻松挣脱束缚。

    眉眼戏谑,眼尾一颗桃花痣若隐若现……

    【正文】

    大庆。

    庆云二十一年。

    大庆与西戎交战数年,戎军兵败,从此兵戈尽止。

    战神陆惊野班师回朝。

    映着傍晚的霞光,熙攘的长安城内,处处张灯结彩。

    “大喜大喜!战神要从边疆回来啦!!”

    “都传遍京城了,谁不知道啊,战神驻扎戎国边境一去两三年,如今可算回来喽!”

    “……战神谪仙之姿,摄政王人间绝色,那我到底是喜欢战神,还是要摄政王呀?”

    “切,瞧你这见异思迁的,摄政王可乃人间绝色,我啊非他不嫁!”

    ……

    ……

    京郊密林。

    马车行过,车辙趟过雨后的小水坑,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

    “主子,山匪追上来了。”苏然一脸淡定地放下了车帘,握起了手中的佩剑。

    马车内置奢华,上好的沉香萦绕着,看得出主人铺张浪费的奢靡无度。

    上首,是那名被唤作主子的翩翩少年。

    不过十五六,风华正茂时。

    一双桃花眼嵌于无暇的白皙精致中,青丝簪于顶,桃花流转间,都好像随时能勾了人的小命。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随意勾起唇角,一把折扇在手中翻转过来。

    绕是看了这么多年,苏悠依然忍不住看呆了,送到嘴边的绿豆酥也停住,不自觉地咽了口水。

    主子真不愧是人间绝色!

    苏然脸色微黑,冷着脸抬头看她。

    被苏然一瞪,苏悠一口吞下去绿豆酥,眼睛咕噜一转,拿起佩剑笑嘻嘻地弯腰要下车。

    “阿姐别瞪我,这点小事哪用劳烦主子,我去去就来!”

    此次低调出行,带的人不多,不然也不会被山匪的压寨夫人给看上,招了事端。

    “慢。”

    只此一语,那玄音莫辨的声音仿佛是刻意压低地响在马车内。

    腿迈出去半条的苏悠愣住,苏然若有所思地看过去。

    一把折扇摇曳,少年笑意晏晏,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说出来的话带着一丝寡淡。

    “把人引到隔壁官道儿上。”

    苏悠一愣,紧接着明白地笑开,显而易见地盛了一丝坏气,“得嘞!”

    主子一如既往地腹黑啊。

    这种好事,她们做的可是得心应手!

    隔壁道儿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战神陆惊野。

    两个时辰前,战神领军荣耀归来,大张旗鼓地回京,两大车驾队伍在京外差点儿撞上。

    世人皆言——

    谪仙之姿陆惊野,人间绝色苏长今。

    一年前,苏长今临危上任摄政王的时候,陆惊野已经离京两年有余,世人称道的两位神仙,还未曾打过照面。

    苏长今一张雌雄莫辩的脸,生生将远在关外的陆惊野给比了下去,自然而然斩获了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苏悠下了车,苏然这才冷静地望向上首的苏长今,“主子,决定了吗?”

    与战神陆惊野成为对手,以后的路只怕更难走。

    如今的庆云,老帝垂暮昏庸。

    朝中的几大标杆,摄政王苏长今跟战神陆惊野便占了两方,称霸一方的人物,谁也不可能相让。

    此次陆惊野回京,风雨必然再起。

    上首之人只轻笑,眉眼微挑去瞥她,语气淡然而散漫。

    “他一来,京城的小美人儿得有一半被夺了去,本王自是不高兴呢。”

    哗啦一声,折扇收起。

    苏然默。

    一年前,远在庆戎两国边境的战神陆惊野,不远万里密函入京——反对苏长今承袭摄政王之位。

    主子,可是记仇的。

    ……

    ……

    官道,另一处。

    一行兵马训练有素地行军,从战场上下来,马不停歇地奔袭三日有余,队伍依旧不见丝毫紊乱。

    为首马背上的男子,玄衣黑袍,及冠左右,谪仙之姿却偏偏寒霜满目,少了几分该有的少年意气。

    蓦然间,他剑眉微挑,双目注视着前方,轻抬起左手。

    副手位置的洛鸣受意,高声亮起,“停,全军戒备!”

    ……

    十几人的山匪队伍,与胜利之师直面。

    “军,军爷,无意冒犯,我们这也是被耍了,有得罪之处还请谅,见谅!”

    军见匪,似乎向来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刚刚,山老大还磨刀霍霍向那领头的撒野,嘴里骂着小白脸。

    洛鸣冷脸看了山老大一眼,陆惊野半天没有反应,他会意招手,将人给放走。

    “走嘛赶紧的!看我不找着那个小白脸弄死他,勾引我家夫人!”

    山老大感激涕零又忿忿不平,一伙人就差没哭天抢地地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屁滚尿流地往密林里蹿。

    陆惊野冷眼看着一切,心中莫名其妙的烦躁,沉声淡漠,“谁被劫了。”

    身为主子的贴身侍卫,洛鸣并不意外他会猜到山匪是被耍了,只是那被劫的人……

    “大庆摄政王,苏长今。”

    洛鸣瞧见他脸色未变,一双眸子却更加暗沉,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近日摄政王外出归来,正巧被那山匪的压寨夫人瞧上了。”

    山老大自然恨不得宰了抢他夫人的小白脸,不远几十里来劫道。

    “摄政王那边一点儿不避讳,说是您回京,得有一半姑娘被您夺了去……”

    这不就引人来劫道儿了。

    摄政王上位一年,倒真是做了不少实实在在的好事,百姓爱戴,帝上宠信……按理来说应该是个懂深浅的人。

    竟会说出这般的孟浪之言。

    四下里,静寂一片。

    良久,他才似有若无地轻笑一声,戾气流转,“那个病秧子。”

    “真当自己是天仙了。”

    一个大男人,被说成天仙,洛鸣哪里还不懂主子这是在损人,只不过……

    “据说这摄政王,确实长的惊为天人,在位不到一年便夺了京城第一美男子……”

    陆惊野并没有见过这位苏家的摄政小王爷,是实实在在从未打过照面那种。

    苏长今是苏家老王爷的宝贝独子,可富贵子生来体弱,自小便因为身体原因,从出生后没几年,被送去了苏州老家调养。

    一送,就是十多年。

    直到一年前,摄政老王爷急病而逝,偌大的苏家群龙无首,庆帝念及老王爷劳苦功高,便恩典苏家将远在苏州的苏长今接了回来。

    老帝自诩明君,又不惧一个体弱多病的黄毛小儿,更是想捞得一个体恤臣子的好名声,于是,年仅十五的苏长今承袭父位,成了当朝摄政王。

    不过是觉得稚儿好拿捏罢了。

    说来是恩典,却是将苏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只说京城里,就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却没想到,仅仅一年,令所有人惊觉——

    年纪轻轻的摄政王是个有手段的,苏家于风口浪尖站稳了脚跟。

    笑话没看成不说,这皇城下的姑娘硬生生都被他勾了魂儿去!

    ……

    陆惊野凉凉地看过洛鸣一眼,洛鸣知道自己多话了,不敢再言语。

    战神王爷瞧不上这个病秧子摄政王,是个人都知道。

    “那个逃亡的北冥公主,如何了?”

2城门再战,落他衣袍

    庆云民风颇为开放,政治清明,各类的奇闻轶事是百姓最好的下酒菜。

    京城内最有名的一家酒楼,名为“清平乐”,乃是京城首富掌权产业。

    也是个闲话家常的好去处。

    ……

    “听说了没,听说摄政王回京的路上被人当成小白脸给劫道儿了!”

    “胡说,明明是陆王爷色诱不成反被勾引,让人家追了几百里地!”

    “不要命了小点声!摄政王细皮嫩肉的更像小白脸好吧……”

    这般言语,便让各家的小姐夫人气红了眼,“简直胡说,摄政王乃人间风月,怎会做得那种腌臜事!”

    这京城的小姐夫人大多被容貌绝世的摄政王灌足了迷魂汤,争吵下去也论不出个对错。

    不过有一点很明了。

    战神陆惊野与摄政王苏长今一同归京,以后说媳妇儿就更难了。

    不是说两王不和嘛,最好斗得你死我活才好……嗯,最好都别活了。

    放天下男人一条生路吧。

    ……

    长安,城郊。

    两方队伍终究在此对上了。

    京中太平,军队进京本就不合乎情理法度,陆惊野只带了近身侍卫队跟护卫队进京,换下了轻便的常服。

    危难之际,穿上战袍他是大庆的战神。

    太平时期,他不过是拿着俸禄的异姓王罢了。

    “主子,前方经过一队车驾,是否让他们先行?”

    陆惊野不爱管这些个琐碎事,平日里洛鸣是不会拿来烦他的,只是这次洛鸣欲言又止的神色明显不同寻常。

    眼中只片刻停顿,陆惊野轻轻抬了抬颌,“谁的?”

    洛鸣语气平淡没有犹豫,“摄政王,苏长今。”

    “……”

    片刻的沉默。

    若是平常,不喜与人交涉的主子应该会漠不在乎地颌首,而后让人带着车驾滚。

    毕竟,平日里也没有人敢超了牧野王府的车驾。

    而事实上——陆惊野确实颌首了。

    只不过滚的人不是摄政王,而是他们牧野王府。

    “全速前进,落日前进京。”

    洛鸣还没反应,陆惊野已经驾马奔了出去,队伍全军紧紧地跟了上去。

    “……”

    ……

    一去经年,城门相遇。

    少年仗剑归,满楼红袖招。

    “战神!战神回来了!”

    “一别两三年,老身竟还能再见到陆王爷,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陆惊野队伍快一步,城门守将早就已经领了消息恭候着胜利之师的大驾,百姓对于容貌精绝的战神更是夹道欢迎。

    景象一片和谐,陆惊野清贵的脸上却仍然不见动容,寡淡得很。

    直到听见那个名字。

    “摄政王!摄政王也回来了!”

    城门守将再一次诚惶诚恐地打开了城门,两方人马的队伍立即前脚跟后脚,百姓的呼声更加的高昂。

    白玉谁家郎,回车渡京堂,看花东陌上,惊动满朝阳。

    紫金辇旁,车帘拂动,其中惊世之色可窥得一二。

    “一位谪仙之姿,一个人间绝色,余生别无所求!”

    “此生不悔大庆人!”

    姑娘们讨论地热络,壮士少年却是一个个面色如土。

    “两位王爷以后定能成为携手并行的好兄弟!”

    “可惜了,两个都是男人,不然的话……”

    ??

    苏长今在里面差点听笑了。

    长安百姓都是什么审美了,那个听起来就是五大三粗四肢发达的大块头陆惊野,能跟自己相提并论?

    两个丫头各自笑的不行,苏然克制一些,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回首向苏长今解释。

    “主子,牧野王虽为战神,于战场杀敌无数,但却真真实实是一个美男子。”

    虽然从未面见,但苏然曾经偶然见过陆惊野的画像。

    倒也不怪主子这样想,毕竟,战神少年成名,从小在军营里长大,陆老王爷去世后他挑起了重担,杀敌四方才斩获了战神的名头。

    这样一个人,很难让人与儒雅风流之词相对,与画像上的容颜绝世更是不知能像几分。

    “是吗,冰坨子罢了。”

    苏长今微微眯起眼眸。

    两支队伍本就前后相贴,百姓把道路夹的死死的,姑娘夫人们敞开了喉咙喊,那队伍中间的人一点儿脸色也不赏。

    倒像人欠他一样。

    苏长今长袖开扇,慵懒而雅致。

    “主子。”苏悠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笑嘻嘻地贴过去,“百姓可都说呢,若是主子与那战神在一起,惊才绝艳,绝世无双呢!”

    谪仙之姿陆惊野,人间绝色苏长今。

    一乃天上的主,一乃人间的神。

    “小悠,说什么胡话。”苏然也不笑了,看向了面色凉凉的苏长今。

    一年前,战神不远万里亲书反对主子继任摄政王,当时梁子就结下了。

    而主子,可从来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烂好人。

    苏长今只轻轻地笑了,外面人声鼎沸,车驾微微地摇晃着。

    她抚动地手中的折扇,动作慵懒,“你们说,战神回京第一天,若被人当街扒了衣裳……”

    语气散漫又带了些轻挑,苏长今一双桃花眼迷离而危险,“一定会上了桃花轶闻榜的首名吧?”

    苏然没说话,苏悠却是一脸精光,两人没有一个点头,表达地却都是一个意思——

    主子真损啊……那还等什么?

    造福百姓啊,多少人等着看陆王爷美好的身体。

    苏长今未曾再言语,只轻轻勾唇,折扇翻飞间,几道银丝飞了出去。

    前方,侍卫大多都因为车马劳顿放松下来,陆惊野于高马之上,神情矜贵又疏冷,难免带了几丝血腥之气。

    一场大战下来,需要时间平复。

    难免会寡言淡漠些。

    蓦然间,陆惊野神色一凛,忽然从马上翻身而起,百姓高声惊呼,与此同时烈马嘶鸣声起!

    “啊——”

    这一场变动,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陆惊野完全是出于下意识地反应,翻身而下!

    躲过了银丝,却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银勾划过了他的衣襟——

    银丝居然带了勾的,他衣袍被勾开了小半,露出了古铜色上的肌肤,若隐若现的伤痕。

    他人已落于马下,翩然独立。

    而后,姑娘小姐们害羞地躲避着,与众人的惊慌失色和高声叫喊不同。

    满身清冷的他,矜贵而又慢条斯理地抬手,修长的指尖翻飞,拢起开合的衣襟。

    莫名勾人。

    不见一丝惊惶。

    蓦然回首,沉冷地看向后方的马车。

3正面相迎,苏狐狸胜

    “保护王爷!”

    洛鸣首先反应过来,神情警惕地护在陆惊野的周身。

    一个个五大三粗的侍卫队横冲直撞起来,瞬间将整条街道霸占为自己的地盘,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士最不缺的就是吓人的煞气。

    整条街在瞬间,安静如鸡。

    “咳…咳。”

    也就在这时,紫檀木所做的轿撵中,传出了几许若有似无的咳嗽声。

    大部分人的视线紧接着被吸引过去。

    街道上就这么两伙主要人马,侍卫队自然不会放过看起来嫌疑巨大的摄政王的车驾。

    “摄政王身体矜贵,最受不得凉,经不得吓,应该先保护摄政王啊!”

    小姐夫人们一个个满眼心疼地看着那处,眼波似秋水般要哭出来了一样。

    “就是,你们这些个五大三粗的,都吓着我们摄政王了,摄政王身体不好,为国为民日夜操劳……”

    围住苏长今车驾的侍卫,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陆惊野冷笑,眸光说不出来的清冷。

    好一个身娇体弱的病秧子。

    为国为民日夜操劳……陆惊野无意识地勾了勾唇。

    “还围着做什么,难不成我们身娇体弱的摄政王还能跳起来去刺杀王爷吗,陆王爷可是战神!”

    这点倒是没错,摄政王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大庆没人不知道,用这个当理由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而陆惊野虽然容颜绝世,但毕竟是在现场厮杀过的将帅,身上总有着化不开的煞气,本人又是清冷寡言的性子,根本没有摄政王来的春风化雨。

    这也是为什么,苏长今能在上任摄政王的第一个月里,就能将陆惊野从美男子顶峰榜上踹下来的原因。

    车外风声猎猎,车内清音骤响。

    “谢过各位,苏某感激不尽。”

    清音悠长,带着一丝少年人的稚嫩。

    也是,苏长今不过年方十六,还未及冠。

    姑娘们更加地义愤填膺,恨不得当即就一个个都来一句:摄政王别怕,小女子来保护你!

    虽然是个人都知道,能够一年内就坐稳摄政王位的,必然不会脆弱简单,可这并不妨碍她们吃这一套。

    侍卫们举步不前,可整条街都被牧野王的队伍包了个彻底,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所有人的视线不自觉聚焦到气场冷凝的陆惊野身上。

    “王爷,不如先回府,再做打算?”

    洛鸣算是看透了。

    这个摄政王,根本是故意在找茬儿。

    不过,大庆威震四方的战神王爷,初露锋芒的少年摄政王。

    无论哪一个,都不适合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闹出笑话来,这样只会使隔岸观火的旁人渔翁得利。

    如那左右二相。

    况且,苏长今连面都没露,就让百姓如此拥戴,绝不是个手段清明的人物。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这样告一段落了,陆惊野沉冷地转过身。

    却是,洛鸣手中的剑忽然被抽走!

    众人一个眨眼间,剑锋直指摄政王的车驾,利剑出鞘,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摄政王!”

    有人惊叫出口。

    出手的人是陆惊野,作为大庆的战神,他出手几乎不可能有人活着。

    为何?!

    玄剑上带了内力,进入车驾的一瞬间,冲劲就将奢华不菲的车驾炸裂,掀了个底朝天!

    众人屏息惊滞。

    摄政王身体不好,肯定不会武功的。

    人呢?摄政王就这么没了?牧野王回京第一天就杀了摄政王?!

    “牧野王,好功夫啊。”

    声音清凉沉静,众人闻声望过去,看到了那长安一绝。

    在两名侍女的手下扶持着,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苏长今缓缓地从车驾上方翩然降落。

    “摄政王!摄政王没事吧?!”

    “啊啊啊——摄政王你太好看了,人家要嫁给你!”

    众男人:“……”

    苏长今落地,若有似无地虚扶了苏悠一把,苏悠略显惊惶地站定。

    桃花潋滟,折扇开合时迈步,眉眼微挑,向正前方看过去。

    陆惊野眉眼沉沉地看着他,一眼万年般,久久未曾开口。

    洛鸣有些怔愣。

    早听说过摄政王人间绝色,但也之以为是些哗众取宠的手段,毕竟自家王爷就曾盘踞了美男子顶峰多年,还有什么美男子没见过。

    有传言说他是病秧子,可苏长今的脸色虽然看着苍白,却不见一丝病态之气,甚至于一张脸上尽显锋芒之色。

    除了皮肤白点,倒是跟小白脸并不搭边。

    陆惊野显然也意识到了。

    他面容清冷,吐字冷凝,“摄政王也不错。”

    这是在回他之前那一句,功夫不错。

    围观群众显然早就不记得之前两人说了什么话了。

    陆惊野唇畔微勾。

    说是苏长今的侍女护下了他,不如说应该是苏长今以内力托住了那两名侍女。

    他的剑气,不是谁都能接的……遑论偷袭。

    此人,是个病秧子?

    “既然如此,本王也得讨要个说法了。”苏长今笑意阑珊,嘴角逐渐地敛起,“陆王爷无故毁了在下的座驾,还险些伤了本王的两名侍女,这可怎么办呢?”

    他真像只狐狸。

    陆惊野收起了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眸中闪过邪肆,“本王怕那刺客藏于轿中,威胁摄政王。”

    “本王被偷袭倒是无碍,摄政王毕竟身娇体贵。”

    想做病秧子,那便做个够。

    围观百姓:哦~原来如此。

    ……

    简直放屁,要不是主子在,刚刚她指不定就要缺胳膊短腿了!

    苏悠牙根儿一咬想上前,被苏长今一眼寒凉望了回去,“那陆王爷找到刺客了吗?”

    “未曾。”

    理直气壮。

    “哦。”苏长今摇扇点头,看向陆惊野的面目变得有些古怪了。

    “说句不当听的,陆王爷可是眼瘸,青天白日的本王连刺客的毛都没见,怎么专挑陆王爷下手了?”

    两人相视,空气瞬间冷凝。

    “本王这马车可不便宜啊。”

    苏长今勾起唇畔,苏然立马意会,她苦大仇深地走上前。

    “陆王爷,我家王爷身体本就虚弱,又连日奔波,如今受了惊,回去定然又要遭上好些罪。”

    说着,苏长今还以扇掩面,配合地咳了几声,眼角还不忘向马车那儿使上一眼。

    虚伪做作。

    那银勾已然自溶,苏长今知道他没证据。

    苏悠向来懂人心意,她依旧苦大仇深着脸,“这紫金辇更是御赐之物……”

    ……

    最后的最后,陆惊野竟真吃了这个闷亏。

    至于苏长今,被京城的一群小姐姑娘们争先恐后地送回了府。

    这梁子,结大了。

4王爷,摄政王让您轰动京城了

    摄政王府。

    后院,百花亭。

    “哈哈哈,我不行了!”

    苏悠一袭绣花粉衣罗裙,捂着肚子笑的快滚到地上了,像朵牡丹花一样,“那牧野王也是一方战神,应该还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吧!笑死我了!”

    摄政王府邸大,百花亭里有一处养了不少鱼儿的湖泊,苏长今长身立在亭畔,面目无喜,向下投饵。

    苏然向来最是明白主子的意思,她冷脸望向苏悠,语气带了些责怪,“苏悠,知道自己今天错哪儿了吗?”

    苏悠瞬间闭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水灵灵的讨饶。

    “知道,差点儿暴露了主子的事情,我错了,甘愿领罚。”

    她这个姐姐向来这样原则,无论是谁,只要犯了错,威胁到了主子的安危,一律不会放过的。

    自然也包括她。

    她会与苏然掐起来吗?

    当然不呢,谁让姐姐说的对呢。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没什么不敢认的,做错了领罚就是,大不了……

    苏悠悄悄地凑到苏然耳边。

    “下次可能还犯哦~”

    “你……”苏然也无奈。

    如果说苏悠哪怕有一丝委屈或是顶撞,她也能处理的痛快点,偏偏这个丫头就是个不求上进的滑头。

    “好了。”

    耳畔传来苏长今的声音,苏然两人正色,苏悠也不敢再造次,恭恭敬敬请罪,“主子,苏悠一会儿会去领罚的。”

    “嗯。”苏长今慢悠悠地坐下,鱼儿见没了饵食,自发地散开来,只余下头顶一缕白的一对鱼儿荡漾在苏长今不远处。

    “近期让人加强戒备,注意京中动向。”

    苏长今语气都带这些漫不经心,而就是这般闲散,从未让人敢轻视半分。

    “主子是觉得,牧野王那边,会有所动作?”

    “哼。”

    苏长今轻笑一声。

    “换成你被阴了,会等着别人乖乖送上门给你宰?”

    陆惊野可不是个好惹的,也不是个好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一年前上任摄政王时被他阻挠,自己还真不见得愿意跟他对上。

    不过既然两看互不顺眼,那也就都不必藏着掖着了。

    “当然不了!”苏悠气的一跺脚,“他要是真敢上门来寻主子的晦气,我就让人打断他的腿!”

    苏然微不可见地白她一眼。

    “杀人诛心,何必这么麻烦。”

    抿过一口茶,苏长今微微有些嫌弃地瞥了茶水一眼。

    苏悠一下又来了劲头,昨日主子也是这么说的,然后让人传了战神的一些谣言,“主子的意思是……”

    “他要真敢来,下次直接传他……”

    他话没说完,不远处苏闲急急地快步走来,苏长今看出他有事,停下了话茬。

    “主子!”

    名字里带了闲,可苏闲却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是个标准的武痴。

    “牧野王府派人来了。”

    “哦?”

    苏长今颇为意外。

    这是什么意思?

    陆惊野这是不打算跟他来软刀子了,准备硬杠?

    “说了什么。”

    苏闲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眼神有些飘忽,“没什么,就是送了些药……”

    苏长今没有再说话,细抿了口茶,垂眸等着他的下文。

    苏闲被苏悠白了一眼:在主子面前有什么可瞒的!

    半晌,苏闲自己没抗住,含含糊糊地开口,“他派人说,摄政王有疾,应当多补……送了,送了些……”

    苏闲耳根子都快红透了,朗声亮起,“送了些壮…阳的药来!”

    “噗——”

    苏长今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对面的苏闲急忙躲开,没有溅到茶水甚至庆幸地舒了口气。

    苏然急忙将手帕递了过去。

    “呆子,叫那么大声,生怕没人知道吗?!”苏悠一巴掌已经招呼到了苏闲憨乎乎的脑袋上。

    果不其然,百花亭周围的婢女小厮神情有了些怪异,绕是摄政王府的调教再好,也禁不住这种轰天大雷。

    苏闲也很委屈。

    他根本说不出口,非要逼他讲出来。

    况且,主子哪会需要那种药……

    苏长今终于缓过了神,斜眼冷笑着看他,仿佛透过他看到了那个陆惊野,“很好。”

    苏闲吓得一哆嗦。

    “人放走了?”

    “那没有,我把他关在柴房了,预备把那个小厮狠狠揍一顿,让他胆敢传话还送这种……药。”

    他们摄政王府,可没有什么“两府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

    “何必呢。”苏长今轻轻笑了,笑得让三人一点温度都没有感受到,“这得让人觉得我们摄政王府多暴力啊。”

    主子,咱啥时候改走的温情路线?

    苏悠三人毫不怀疑,主子只会有更损的招。

    “柴房多脏啊。”

    “还不去把人家衣服洗洗,好好请人出府。”苏长今语气散漫至极,听起来甚至有些温柔。

    只片刻,苏悠苏然恍然大悟。

    “主子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苏悠笑嘻嘻地有些懊恼。

    “啊?”苏闲错愕。

    “呆子!”苏悠是个机灵鬼,此刻终于忍不住了,贴在他耳边耳语几句,苏然也是一脸含笑不自禁。

    “啊——哦哦!哈哈哈……”

    苏闲呆了吧唧地狂奔而去。

    苏悠简直乐开了花,那牧野王估计自己都没想到,碰到了一个硬茬子。

    苏然喜不自禁,却觉得主子有些不一样,几乎从来没有人能将主子惹恼至这个地步。

    “你俩还笑什么,战神为国日夜操劳……呵,都不举了,你们还笑得出来?”

    这暗示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啊这!

    “……”不举?!

    姐妹俩:真损啊……那还等什么?!

    一炷香后,某小厮被人剥光了衣服,撵出了摄政王府。

    小厮含泪:我命苦矣!!

    牧野王府。

    洛鸣青黑着一张脸,跨步走进了书房,向着正在提笔的牧野王慢腾腾挪过去。

    好似心情还算不错,眉目间的清冷也散去了几分,正在描摹着一副山水画卷。

    饶是经历过披荆斩棘,斩获过无数首级的洛鸣,也不知该如何说出那烫嘴的话来。

    听到了动静,陆惊野未停。

    “药送到了?”

    “……是。”

    陆惊野蹙眉,见他有些吞吐,稍许思量后蓦然停笔。

    “那病秧子找上门来了?”

    “……那没有。”洛鸣叹了口气,视死如归。

    “王爷,是您不举的消息,已经传遍全京城了。”

    “派去传话的小厮,也被扒光了衣服,光着身子回来了。”

5陆王爷,劳烦借个力?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男人送上来!”

    这是那天街道儿的山匪对着陆惊野说的话。

    所以,洛鸣一点不奇怪主子为何会三番两次寻那摄政王的晦气。

    一年前,庆帝让一个年仅十五的病秧子苏长今坐上摄政王位,无非就是看他年幼多病,不会给自己造成祸患。

    王爷一心为国,万里密函入京反对。

    一个年幼的病秧子,难当大任!

    那时,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病秧子只用了一年,就让旁人无法再轻易动他的根基。

    摄政王第一次与他们照面,就以偷袭表明了态度。

    ……

    战神陆惊野不能人道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传遍了京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连条狗听见陆惊野的名字都能嚎上几声。

    百姓并不说信否,权当一个谈资来说笑。

    加之,牧野王府的小厮光着腚从摄政王府出来,虽说丢人,但联想到两位王爷回京第一天就结了梁子,多数明事理的也都明白是个怎么回事。

    神仙打架呗。

    陆惊野不是个吃亏的。

    隔天,有关摄政王的论断也传了出来——

    品味独特,爱好男宠。

    据说还是下面那个。

    风言风语围绕在两个京城风云人物身上,引起了一阵热潮,甚至当天就有人以他们的事迹为原型,编出了许多的诗集话本。

    小小的茶楼里,去多人因为同一个话题聚集到了一起。

    “这说书的也大胆,摄政王怎么可能真是断袖……”

    “这算什么,我堂堂大庆战神竟然不举,这不是更荒谬?”

    茶楼的一角,一个贵公子模样的青年笑得很是开怀,一笑起来嘴角泛着深深的梨涡,他向台上说书的先生扔了一颗花生米,“诶!”

    说书先生被迫停下,听书的人也都不明所以地皱眉看过来。

    “你这书讲的不对吧。”

    南铖勾起了嘴边的两个梨涡,不深不浅,刚好露出了几颗白白的牙齿。

    “我大庆牧野王那是征战四方的战神,摄政王也是谋略天下的智多星,怎么到你嘴里,他俩倒成了恩爱不成的痴男怨女了?”

    “管那么多做什么?哪来的混小子,不听就出去。”

    “我看这书讲的挺好,指不定摄政王品味独特看上了陆王爷,结果就是因为陆王爷不举,才会由爱生恨……”

    南铖也不恼,只是笑。

    本来确实权当是听个笑话,只不过这说的太过离谱了,他才没忍住插了一嘴。

    若是阿野在这儿,只怕直接封了这条街了。

    “你这人谁啊,不就听个书嘛,搞的真你认识他俩似的!”

    听书的大多数男人们,巴不得这两个清风明月一样的男人出点什么事,就算没事也能借此扣上点,难怪会看他不顺眼。

    南铖笑了笑,这乐子也出来找的差不多了,听到这样的奇闻趣事也足够他去阿野那里好好奚落一顿了。

    他长腿支楞起来,在众人都目光中潇潇洒洒走了出去。

    身后的小厮忙不迭地跟上。

    ……

    ……

    事实证明,人言可畏。

    苏长今回来两日有余,只因为刚从外地寻访回来,因而得了两日休沐,朝中近日无大事,庆帝也没有让他提前返朝。

    而今日过了晌午,苏长今从刚刚从浴堂沐浴后出来,苏闲就急急忙忙带来了圣上的口谕。

    “皇帝也不知怎么想的,一年前拿我们当软蛋,如今倒是使唤上瘾了。”

    苏悠没好气儿地抱怨着。

    苏然面色沉静,给刚刚沐浴过后的苏长今打理一头散发,束起了发带。

    镜中的人,因为未干的水汽多了几分氤氲之色,发丝散落于肩头四周,唇畔殷红,肤若凝脂,竟分外的妖娆。

    绝色倾城,莫过于此。

    “即便是在府里,说话也要注意。”主子身份特殊,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苏然板正脸想再教训几句,苏悠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知道知道,隔墙有耳,人言可畏嘛!”

    苏然无奈,由她去了。

    苏悠很聪明,该懂得都懂,不该懂得她也懂,虽说跳脱些,但也有分寸。

    不过,这一年来,庆帝的确对主子越发上心了,可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主子,今日您沐浴的时候,二夫人又来了,端了些茶点过来。”

    苏长今眯眼斜斜地扫过桌上的点心,轻轻地应了声,语气平缓而散漫,“扔了吧。”

    苏然不意外,应了一声。

    二夫人虽说嫁给了老摄政王,但却一直无儿无女,如今对苏长今这般殷勤,究竟存了个什么心思还真不好说。

    “去跟木姐姐说一声,今天不过去了。”

    穿戴完毕,苏长今乘着装点完毕,焕然一新的奢靡车驾进了宫。

    有宫门的守卫见到摄政王府的车驾,没怎么盘查就让人过去了,看的还依旧等在宫门外的不少官员挺不是滋味的。

    但却无一人敢言。

    摄政王用了一年时间,早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收归了老摄政王的人脉,更是达到了之前都没有的盛宠。

    朝中的几大标杆,早已有他一份。

    ……

    并非上朝时间,庆帝是单独将人召到御书房去的,庆帝年过四十,已经有了老态之相。

    来引路的公公这次显而易见地话少了很多,也不像以往那般势利地贴上来,倒是时不时地偷偷看上他几眼。

    庆帝单独召见,究竟为何。

    苏长今在御书房外见到陆惊野的时候,双方皆是一愣。

    京城这两日闹的沸沸扬扬的两大风云人物,此番相见,那真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恨不得再来比划两脚……

    倒是,两人心里却有了底。

    领路的公公隐晦地瞧了他们几眼,先进去禀报了,两人像两根冰柱似的分立于两旁。

    陆惊野的确不似他想的那般长的五大三粗,相反皮相盛极。

    常服加身,比之初见时更多了几分清逸冷寂之感。

    只不过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坨子相,看的苏长今反倒徒生了几分挑衅之意。

    “牧野王,最近可好啊?”

    陆惊野并不回她,清清冷冷立于回廊,眼中似乎没有这个人一样。

    苏长今也不计较,嘴上却不饶。

    “听说牧野王身患……难以启齿之疾症,如此残缺之身还为大庆操劳奔波,真让吾辈羞愧。”

    他残缺?

    陆惊野眸底深似水,未等他言语,传话的公公却已经出来召人了。

    可刚一转身,苏长今却好像瞬间换了个人一般——面色苍白,唯有唇色微微殷红……

    明摆着的身娇体弱,甚至以手扶额,“咳…咳。”

    “陆王爷,在下体虚症发作,劳烦扶我一下。”

6皇帝当腻了,准备做长舌妇?

    体虚症?

    陆惊野眼神凉凉地看着她。

    那日在城门口的偷袭,险些将他扒了个干净……好一个体虚。

    没来由的,苏长今眼神飘忽了些,大概也觉得自己玩的有些过了。

    “两位王爷快些进去吧,陛下该等急了。”

    御书房外不少侍卫巡逻守卫,苏长今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也都被看在眼里。

    庆帝身边的贴身掌事名叫福来,做人通透圆滑,平日里做事倒也是认真细致,对待苏长今颇为敬重。

    “劳烦牧野王了,既然如此,容我缓一缓……”

    苏长今自然知道陆惊野那张冷脸是不可能对他施以援手的,他本来也就是故意想给他找茬,可没想过陆惊野会有什么回应。

    苏长今以手扶额,像是缓了过来,手掌在宽大的衣袍里渐渐地垂落。

    蓦然,却被一只冰凉彻骨的手掌攥住!

    陆惊野不知何时已经贴近了他的身旁,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瞬息而已。

    他眸间微凉,眼中明明是不带一丝感情的,苏长今却好像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嘲讽之意。

    “不是要劳烦吗,走吧?”

    他吐字微凉,却将视线一瞬不瞬地盯在了他身上,鼻翼似乎是微微耸动了一下。

    “摄政王,果真是个讲究之人。”

    他一靠近,便能闻到苏长今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不似寻常富贵人家中所点的上等熏香,倒像是身体自带的气息。

    腕骨也是细瘦,确实没想到,他处于边境之际,庆帝竟会同意这样一个还没长开的病秧子做摄政王。

    “牧野王,这是在说什么?”

    苏长今眼中不过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愣,便恢复如常。

    今日庆帝紧急召见,他刚沐浴完出来,身上难免会带了些味道。

    如果放在平时,谁人敢近他身,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他身上味道有什么别样。

    苏长今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没什么,摄政王不是体虚,本王倒也愿意给你搭把手。”

    语气依旧平淡,却没什么感情,陆惊野手掌捉着他的腕子,看的回廊左右一众侍卫的心思百转千回。

    太好了,摄政王跟牧野王果然有一腿!!

    京城男人们的活路保住了!

    “……”

    苏长今哪能真让他捏着自己进去,他使了个巧劲儿挣脱,“突然感觉体虚症状缓解了不少……”

    不着痕迹地撤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苏长今脸色果然看起来红润了不少,看的福来都一愣一愣的。

    体虚症状居然这么短促的?

    “本王好了,陛下该等急了,快走吧。”

    福来早就催促他们多时了,眼下也不在耽搁,领着两人进了御书房。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之后,便看到了位于正中央金銮椅上的庆帝。

    庆帝名讳南召,在位二十年有余,国号庆云。膝下有七子六女,也算是多子多福。

    年轻时也算大有作为,但越发老了,越在乎起了自己的名声,不留给史官的判笔一点破绽。

    四十近五十的年纪,身体已然不复年轻时的健壮,却迟迟没有退位,大皇子已有三十,太子南钥如今也是二十有余。

    好在,倒也并没有做出过逾矩动作。

    御书房,是庆帝平日里处理奏章的日常去处,高位上的人,总有着一些蓬勃锋利的气场。

    两人行了礼,庆帝也听见了动静,却并没有作出反应,而是自顾自地执笔作书。

    半晌,终于抬头看了两人。

    “摄政王身体不好,赐座吧。”

    只沉沉这么一句,苏长今也知道自己这病秧子也没白装,御书房不比金銮殿跟议政厅这些地方,说起话来自由一些。

    两人谢过庆帝,各自寻了自己的位子。

    庆帝因为上了年纪,原本蓄的胡子变白,自然就刮掉了,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更加持重一些。

    “惊野刚从边境回来,听说回京第一天,就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陆惊野的姑姑是庆帝的湘贵妃,两人也算是姑父跟侄子的关系,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叫起来自然随和一些。

    “回陛下,不算什么大事,无碍。”

    面对庆帝,陆惊野却不似庆帝那般熟稔,保持着君臣的相处之道。

    听他这么一说,庆帝反而似笑非笑,眼角弯出了一些纹路。

    “惊野果真是大了,如今遇到刺杀也能如此面不改色。”

    “朕听说,摄政王也在?”

    忽然调转了话头,锐利的视线笔直地射了过来,若是放在了别人身上,定然先吓得不知所措一番。

    苏长今起身行了一礼,面上带了些苍白之色,“陛下没有见到,那日刺杀突然,着实让臣受了惊,回府后仔细调养了几日才缓过来。”

    那模样,真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惊惧。

    陆惊野目不斜视,只是眼角没抑制地轻挑了下。

    睁眼说瞎话,这才是苏长今的看家本领。

    庆帝也不知是不是信了,兀自地颌首,视线放在了他们两人身上打转。

    “惊野刚回来,一定不太适应吧,朕听说了京中近日的传闻……”

    真是皇帝当腻歪了,准备转行做跑大街的长舌妇了?

    苏长今面色微黑。

    果不其然,说来说去还是那回事。

    “看来,朕的两位王爷,关系挺不一般啊?”

    庆帝老谋深算,能从一干政斗宫斗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名的人,能有多一般?

    从开始等到现在,苏长今终于等到了庆帝的目的。

    没有一个上位者,会容忍自己的臣子联合起来,对自己造成威胁。

    “谬论而已,陛下不必介怀。”

    苏长今不卑不亢地低头,却是嘴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真以为他闲的没事了,去给陆惊野添堵找茬。

    这一切,只不过是从陆惊野回京第一天起,就做的一个局罢了。

    ……

    陆惊野更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恐怕也想好了回京的后路,于是顺着苏长今给的杆子就往上爬了。

    平日里不屑于同流于世俗的战神陆惊野,做起这般勾当来竟也那般的得心应手。

    都是上兵伐谋的王者罢了。

    陆惊野没说话,却已然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如果两人明摆着掐架反倒刻意,这般不露声色地针锋相对,庆帝果然很受用,眉目展开都掀起了褶子。

    对两个狐狸好言相劝起来——

    “你们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无论怎样,将来一起共事,还是要好好相与的。”

7本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庆帝想为自己谋一个礼贤下士的好名声,可又不想自己的臣子拉帮结派。

    苏长今跟陆惊野,两人的表现可谓是无形之中安了庆帝的心,之后又对两人说了一番可有可无体己话,才放了两人离开。

    直到宫门外。

    两人一路无言,陆惊野个子高挑,走起路来也要快上很多,苏长今望着前面的人,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摄政王跟牧野王排面确实比较大,两位王爷的车驾就在最为显眼的位置等待着。

    苏长今想着事情走了神。

    前方,陆惊野忽然停了下来。

    倒是没有大声什么一头撞上去的狗血戏码,苏长今耳力极佳,前方没有了动静,他自然抬头去看。

    湛蓝的天空下,宫门外有着最为广阔的一片空旷。

    马车在远处,那人在眼前。

    蓦然,苏长今先是笑了。

    不同于先前两人之间的阴险,你来我往的狡诈,苏长今的脸上确实多了几分真。

    “陆王爷,还有事吗?”

    堂堂两个大男人站在宫门外,来来往往的人见了,不像回事。

    与先前也不同,陆惊野眼色清明地看着她,眉眼中的冷厉同样散去了几分。

    “你是个聪明人。”

    语气同样冷淡,却没那么冷漠了。

    很少有人,会与他想做的事情不谋而合。

    就连从小一直跟随他,对他的事情几乎无所不晓的洛鸣,也很少能揣测到他的想法。

    尽管一年前陆惊野对这个病秧子上任摄政王的意见很大,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

    或许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所以,王爷这是在表达对本王的……敬佩?”

    苏长今挺诧异,他好笑地以食指关节蹭了蹭下巴,竟给自己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邪肆。

    “所以,你最好……”

    并不回答他的问题,陆惊野只是回眸向他看过去,眸间多了几分深意,“一直聪明下去,别对大庆动你不该有的心思。”

    未见之前,只觉苏家多病的长子草包。

    如今见了苏长今,陆惊野却有了更深的顾虑。

    苏长今是个极其狡诈的人,即便是庆帝,恐怕也不一定镇得住他。

    古今以来多少摄政王当了奸臣佞臣,虽然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毫无疑问对国本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动摇。

    苏长今面色不改,只是难得正经了不少,他眸色清明地撞进陆惊野的眼底。

    “陆王爷别忘了。”

    “本王与你同为大庆异姓王,掌事各有不同,身份地位却一般无二,你还没立场对本王说这种话。”

    被苏长今的眸子直视着,陆惊野面色微凉,未曾言语。

    从第一眼见到苏长今开始,陆惊野就不觉得他是一个能简简单单,庸庸碌碌坐在摄政王位上的人。

    或许今日言语武断了些,但却并非空穴来风。

    苏长今忽然又是轻笑,闲散至极。

    “再说了,本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希望如此。”

    陆惊野挪开了视线,眼神幽深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长今也无意再与他多做纠缠。

    “先走一步了,毕竟再待下去,不肖明日,你我之间的谣言又要满天飞了。”

    这话,倒是真实。

    虽说两人不是在意这种闲话的,但大庆的皇帝可并不如此做想,这点两人皆是深有体会。

    “陆王爷,以后……还请多指教。”

    以后,需要互相坑的时候多了去了。

    这种事并不适合拿在明面上来说,毕竟大庆皇帝那点忌惮心思,并不适合拿出来说道。

    提前打个招呼就好。

    苏长今最后留下一笑,转身经过他身边,身后的袍子划出了一个正好的弧度,抖落了一地的斜阳。

    撞上他的背影,陆惊野微微眯起了眸子。

    ……

    ……

    几日后。

    关于苏长今与陆惊野两位王爷之间不可不说的二三事,在不知不觉间被逐渐地湮灭。

    “主子。”

    洛鸣进来的时候,只见到陆惊野微微皱眉,批阅着书桌上的文案书信。

    陆惊野未曾抬头,“说。”

    “主子,四公主来了,吵着要见您。”

    说起来,洛鸣也是有些无奈。

    四公主南青霞,对陆惊野向来是情有独钟,从小便许愿此生非陆惊野不嫁,即便是战神出京在外的时间,也时常往牧野王府跑的勤快。

    完全将自己当成了牧野王府的女主人。

    可洛鸣也知道,主子对四公主,没有那个意思。

    “一会儿去回她,本王不在。”

    陆惊野面色不惊,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基本已经驾轻就熟了。

    “是。”

    洛鸣自然应下,至于四公主信不信就不关他的事了。

    “池越去查的事情,到哪儿了?”

    洛鸣如实交代,“有了些消息,据说在河西有人见过跟她很像的人。”

    北冥作为大庆北方的一个游牧国度,是一个好战的马背上的强国,并不依附于大庆存在,长时间以来,一直有着征战大庆,大杀四方的意向。

    北冥皇也确实这么做了。

    只不过,这样做的下场,便是三年前被一朝灭国。

    两国之间的正式开战,是在五年前了,北冥虽然兵强马壮,但大庆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庆帝彼时还算健壮,雄心壮志地留下了大庆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历经了两年,最终大庆统一了北冥,北冥皇不愿为虏,当即殉国。

    妻妾后妃要么为虏,要么为奴,要么就是一个死字。

    当年征战北冥的是镇国大将军,雷厉风行地清点了所有的皇室成员,意外地发现,少了一个人。

    北冥九公主——北冥玄夜。

    这人是北冥皇老来得女,与皇后最后所出的一位小女儿,直到如今却一直下落不明。

    后来镇国大将军告老,重任便交在了陆惊野身上,他也就承袭了寻找北冥罪国公主的责任。

    只是时过境迁,三年已过,足够那个九公主北冥玄夜找到一个合适的安身之所了。

    “继续查。”

    陆惊野捏了捏眉心。

    近日京中不太平,不知从那里来了一个采花大盗,不仅糟蹋了女子,就连人家中的财物也要搜刮彻底。

    京中已经有好几户大户人家的小姐遭了他的毒手。

    已经引起了京畿的重视,京兆尹如今在彻查。

    陆惊野刚出书房,就被一阵香风袭过,他下意识闪身躲开,眉目不由得微拧。

    “啊——惊野哥哥,疼死人家了!”

8采花大盗易洋;两王不期而遇

    虎扑没能得手,南青霞一头就扎到了镶金的门框子上,白净的额角立马红肿了一片。

    偏偏她偷跑出来想见陆惊野,这次也没带一个丫鬟奴才。

    连带着发丝都被勾乱了一些,南青霞委委屈屈地瘪起了嘴巴看他,“惊野哥哥,你为什么躲开我?”

    明明小时候他们相处起来也不是这样的,他还叫过自己妹妹的。

    陆惊野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衣袖,面色沉静,“最近京中不太平,四公主还是安稳待在宫里得好。”

    语气那叫一个冷淡。

    洛鸣从里面跟出来,瞥了一眼这个刁蛮任性的四公主,行了礼。

    “四公主,属下先带您去处理一下伤口。”

    突然蹦出来,没将你当暗器祭出去算你命大。

    一听说要离开陆惊野,她那里肯愿意,连带着伤口也不觉得疼了,“不要!本公主也没什么大碍。”

    作为皇后的掌上明珠,南青霞倒也真是忍得住,对陆惊野更是一片痴心。

    “惊野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陆惊野有约,原本是想到外面采采风,探一探那个采花大盗的消息。

    “没什么,公主回去吧。”

    反正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南青霞恍若未闻,“对了,你刚刚说京中不太平,是说那个采花贼吗?”

    作为皇家公主,最近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官家贵族皆有所耳闻,她知道这些并不奇怪,陆惊野也不瞒她。

    “既然知道就早些回去,四公主若是出了事,你的人都要给你赔命。”

    陆惊野这话讲的不带一丝温度。

    南青霞感觉,她的惊野哥哥又有些不一样了,虽说理由没错,可他好像更加冷漠了,说话也有些可怕。

    她硬生生将“那又怎样”这几个字给憋了回去,她并不觉得那几个奴婢奴才的命能跟她的幸福比较。

    “不会的,父皇最近好像挺头疼那个采花贼的,才没时间管我……不过他们也太没用了,不就是个采花贼吗,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他。”

    陆惊野不欲与她争辩。

    是个采花贼没错,却是江湖英雄榜上排名排名第九的采花大盗,易洋。

    英雄榜上的并不都是英雄,只不过是按照武力排行,决出的一个榜单罢了。

    “惊野哥哥,你是要出去吗,那我们一起吧,我知道最近清平乐新出了不少菜式……”

    ……

    京城第一酒楼,清平乐。

    清平乐不仅菜式丰富,更是一个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身边跟了一个女人,陆惊野周身三米之内的气息都是冷的,少有人靠近,洛鸣自觉地退在后面跟着。

    临近清平乐,见到了熟人。

    看起来应该也是刚到。

    此刻的摄政王,周围萦绕了好些个窃窃私语的姑娘,比起只会冷着一张脸的陆惊野,苏长今春风化雨的确更具一争之力。

    白衣华服,明明未到束冠的年纪,却不得不将青丝簪起,墨发明眸,远山含黛,不知撩动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摄政王,这几天我实在太害怕了,您一定要抓住那个可恶的采花贼!”

    “就是,现在我们晚上都已经不敢出门了,谁知道会不会就遭了那个易洋的黑手……”

    苏悠抿直了嘴角,憋着笑。

    真是太逗了,大晚上的您居然还出门?

    苏长今不矜不躁,笑意吟吟地安抚着众位姑娘,看起来给人一定距离感,却又着实清雅有气度。

    一个转身,苏长今正巧与陆惊野对视上。

    前几日一别,两人有几天没见了。

    苏长今微微挑眉,紧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咸不淡地瞥开了目光。

    “哼,刁民果真都是没有眼光的,苏长今那个病秧子,哪里有惊野哥哥好看……”

    南青霞骄横地撇了撇嘴,“不过也好,这样就没有人跟本公主抢惊野哥哥了!”

    “阿野!”

    苏长今身边忽然蹿出了另一道身影,陆惊野闻声望过去,那个大男孩正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

    “南铖。”

    “五皇兄怎么会在这儿?”

    南青霞挺奇怪的,还是跟着陆惊野一起走了过去,五皇兄怎么跟摄政王勾搭到了一处?

    周围的人不论认不认识,见到如此光风霁月,举貌不凡的一群人难免都多看几眼,不少人正窃窃私语着。

    苏长今隐约听到什么“战神”“摄政王”“勾搭”之类的调调,他还没说话,南青霞差点就发飙了。

    得亏南铖及时拉住了她,简单打了声招呼,几人心思各异地进了清平乐。

    陆惊野不动声色地走在苏长今的身后,视线不自觉便放在了他的身上。

    关于苏长今的宗册案卷,他已经看了不下三遍。

    苏长今是苏老王爷的独子,自小体弱,前十五年一直居住在苏州老家调养,身世清白,为人简单,向来足不出户。

    如今看来,身娇体弱这一点起码不够说服力。

    恐怕,他能徒手打死一头牛。

    不过,他确实太小了,虽然高挑但像是还没有完全长开一样。

    但即便如此,他已然成为京城美男子史上登峰造极的存在了。

    “陆王爷,本王的后脑勺好看吗?”

    他蓦然转身,陆惊野未惊地收回视线。

    南青霞愤愤地看了苏长今一眼,一个大男人,说起话来没羞没臊的!

    “你们怎么一直跟着我们走?!”

    南铖笑了,他看了一眼南青霞,“皇妹,我们走在前面,说起来可一直是你们在跟着我们啊!”

    南青霞气的牙根疼,又怕自己生气起来陆惊野会厌恶她,干脆扭头不说话了。

    苏悠跟在后面,面色冷漠地看着南青霞,洛鸣看着她的视线,微微有些发毛。

    直到两方人马进了同一间包厢。

    苏长今同陆惊野一样,两人面色如常,完全猜到了这种结果。

    “阿野,原来你们也是来见京兆尹宋之璋的?”

    “也是因为那个采花大盗?”

    南铖有些惊讶,他是被父皇勒令跟着摄政王好好办事才不得不来学习的,没想到这个宋大人真敢将陆惊野跟苏长今凑到一起。

    他是不知道两人的爱恨…情仇吗?

    陆惊野面色微凉,宋之璋约他出来,却是在一个时辰之后。

    说起来也是因为南青霞,他早来了一个时辰,不然也不会知道他与苏长今都被邀来了此地。

    “那就要问宋大人了。”

    言罢,他推开了包厢门,宋之璋等待已久,没等抬头便满脸堆笑地行礼,“摄政王果真为国为民,准时到场……”

    “看清楚本王是谁。”

    声线一片阴凉。

    宋之璋瞬间被冻了个彻底,抬起头来,正好看到苏长今才刚从陆惊野的身后似笑非笑地走出来,“宋大人,妙啊。”

    宋之璋擦了擦眼睛。

    这俩人怎么到一起了?

    怎么四公主跟五皇子也在?

    宋之璋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太吃惊,想起来陛下交代的任务,他定了定心神开口,“哦,那……也无妨。”

    “两位王爷请上座吧。”

9苏长今挖坑;绝色美人儿

    宋之璋面色还算沉稳,好歹没在两位王爷面前失了面子。

    他刚过而立,正值壮年,掌管京畿之下的京兆府,总算得到了庆帝重用,是朝中难得做事实的表率。

    今日或许是想刻意为两位冤家避嫌。

    是以,陆惊野连同苏长今,并没有问责的意思。

    南铖待了没一会儿,说是自己有急事便先行离开了,只留下了这几人。

    “……事情大概就这样了,这易洋也有个怪癖,不动寻常百姓的闺女,大多都是瞧上了一些高官贵族的大家小姐。”

    光看这一点,易洋就连作案对象也是挑人的,非富即贵,到底是方便自己办完事后劫掠钱财了。

    南青霞不明所以地哼笑了声。

    “什么嘛,依本公主看,这采花贼也算是有些眼光。”

    “……”

    这是将那些个被糟蹋的姑娘置于何地?!

    宋之璋虽觉这句话不妥,可他毕竟没有立场和资格来说这样一位尊贵的大庆公主。

    他张了张嘴,紧着眉头最终将话憋了回去。

    场面一度十分凝滞,可惜南青霞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怎么的糊涂话。

    苏长今笑了笑,折扇半甩,搭在自己身边轻摇着。

    “是啊。”

    她一开口,在场人都望了过来。

    “本王也觉得易洋确实有些眼光,如果是公主之尊的话,想必易洋一定是望得眼睛都要直了。”

    宋之璋有顾虑,她可没有。

    一个实权在握的摄政王,一个空有身份的大庆公主。

    这就是差距。

    这是将南青霞比做了那这个受辱的姑娘们,怎么听怎么别扭。

    宋之璋没太理解她这么说的意思,只是暗自地揣测着。

    摄政王有才有貌,又深得陛下信任,眼下京城出了这档子事,他身为京兆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番也是特地邀来了摄政王协助的。

    “那是自然!”虽说听起来怪异了些,不过南青霞却是听的顺心。

    没想到这摄政王不仅有了一副好皮相,还有着一张利嘴怪不得京城这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

    “那些顶多算个小家碧玉,怎么能与本公主相比。”

    南青霞得意地想着,如果不是因为惊野哥哥,她倒是也愿意屈尊降贵……

    “……”瞧着四公主的模样,宋之璋心理莫名舒坦了不少,不厚道地暗笑。

    陆惊野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一个年未及冠却稳坐摄政王位,一个是空有身份之名的公主。

    这就是差距。

    苏长今比他想象的,恐怕还要狡猾。

    “那依摄政王,可有什么高见?”

    没人注意到,陆惊野开口时,宋之璋暗自注意着苏长今跟陆惊野之间的一举一动。

    目光微微流转,苏长今悠然开口,“为了京中姑娘们的安全,必然是要尽快抓住这个登徒子。”

    “方法也有,只不过……”

    说到这儿,苏长今刻意卖了一个关子,微摆着折扇不说话了,像是犯了难。

    话头开到这儿,陆惊野便不说了,苏长今早就准备好了法子……坑人了。

    偏偏,就是有人爱上套——

    “有什么难处摄政王只管说出来,大家也可以一起商量着解决不是?”

    算是苏长今刚才给她的感官不错,让她有了足够的优越感,她此刻又想在陆惊野面前表现一番。

    苏长今笑了,笑得像狐狸一般。

    真是不怕没法子,就怕有人不上勾,“最好的法子,就是有一个人为了京城的安宁,为了国家的大义,为了陛下的身体着想……以身涉险,将易洋引出来。”

    苏悠笑得憋红了脸,宋之璋也总算知道了摄政王为何用了这么多形容词来铺垫。

    “那就引呗,说这么多没用的……”听起来就是大功一件的好事,南青霞混不在意。

    “公主莫急,易洋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采花大盗,他的目标自然也不简单。”

    苏长今笑意晏晏,满身矜贵,耐心地为众人分析着,倒是让平白打断的南青霞有些不好意思。

    “换言之,我们要找的目标,必须是个身世容貌皆不凡的绝色美人儿,才能够吸引他。”

    倒也有道理,可这样的人哪里找呢?

    彻底明白了苏长今的想法,宋之璋出了一身冷汗,摄政王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四公主身上?!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行……?

    “身世不凡,容貌绝色……”南青霞长相算是上乘,却还不至于到绝色佳人的行列,但她可是公主,不过吸引个小小的采花贼还不是小菜一碟?

    在场可就她一个姑娘。

    再说,这种为了京城,为了大庆,为了父皇的大好事,她凭什么做不了?

    她可是大庆最尊贵的公主殿下!

    “本公主愿意……帮父皇找出那个采花大盗!”南青霞说完,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陆惊野。

    似乎是想从他那里听到一句赞美之词。

    “公主恩德,大庆子民定然铭记不忘。”

    陆惊野抿了一口茶,一张脸冷冰冰的,说话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可还是让南青霞笑着羞红了脸颊。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冰坨子。

    苏长今未曾再言语,只轻笑着扇动着扇面,苏悠极其贴心地过来给他添置上茶水。

    围观了这么一场好戏,宋之璋也是对着南青霞连吹了一通马屁。

    杀人诛心,上兵伐谋。

    宋之璋从现在为止下定了一个决心——

    惹谁都行,千万别惹苏长今。

    ……

    ……

    “洛鸣。”

    南青霞已然及笄,宫外有自己的府邸,只是皇后宠她还让她住在宫里。将南青霞送回了公主府,陆惊野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那个侍女,看出来什么了?”

    摄政王不好攻破,可以先从他侍女身上下手,洛鸣今天一天几乎视线都放在了苏悠身上,倒是也看出些东西。

    “她名叫苏悠,功夫不低,对摄政王也是一心一意,摄政王几乎都会带她出去,很得信任。”

    看了些表面功夫。

    陆惊野也没太大的表情,执笔在宣纸上飞跃,“功夫不低,比你如何?”

    比他?

    洛鸣当真是仔细斟酌了一番,中肯地开口,“应当是,属下略胜。”

    他话说完,陆惊野忽然就笑了。

    “是啊,本王怀疑什么呢。”

    就连洛鸣都做不到偷袭他,难不成除了那个病秧子还能有别人?

    “准备一下,明日活捉易洋。”

10苏长今的真实身份

    “听说了吗,咱们大庆四公主今晚要在清平乐设宴,与民同乐哪!”

    “四公主可是有名的貌美如花,绝色倾城,可惜了你我都进不得那清平乐的门,也是无缘见到那国色天香的公主殿下喽……”

    短短一日时间,不知从哪里起来的传言,四公主今晚将下榻清平乐的消息,如同长了腿一般跑遍了整个京城。

    “公主那般倾城绝色,可不会遭了那采花贼的惦记吧……”

    “那怎么有胆?四公主可是皇室公主,那采花大盗是不想活了才回去动她……”

    清平乐二楼包厢。

    苏长今微微摇摆着折扇,立于窗前观望着大街小巷的繁华之景,京城内的浮世流华。

    “木姐姐倒真是寻了个好地方,京城最繁华的天子脚下,当真俯瞰世间啊。”

    苏长今长身而立,星目流转,一身白衣华服,手持一把折扇摇曳,当真是锦绣少年在世间。

    纵使木浮生也是生的美目盼兮,照样看的惬意。

    “还说呢,你大摇大摆地进来,不怕那易洋得了风声不来了?”

    语气温温柔柔的,可没有一丝担忧的意思,木浮生浅笑着看她。

    看起来温暖如春,如此与世无争的姑娘,如若不说,谁能想到这大庆京城首富顶峰碑上,会是她的名讳。

    旋身而坐,苏长今自顾自给自己斟茶,“我一个病秧子,他会有什么顾虑。”

    更何况,易洋身为英雄榜上排名第九的高手,自有着自己的傲气,明知会有一个美人儿等着自己,怎么可能不来。

    木浮生扶额点了点头,忽然生了些兴致,盯着苏长今浅笑,“那四公主,长的果真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

    苏长今还未言语。

    “比你还要绝色?”

    “……”

    看着那双八卦的眼睛,苏长今不想理她了。

    外人面前温柔稳重的首富之家的大小姐,此刻才真正有了女孩子的模样。

    瞧他不说话,木浮生也没再调笑,“我倒不是戏弄你,你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那个陆惊野也要逊色半分,不过你俩也没得比……”

    “长今,你若换上女装,定是要艳压京城,冠绝天下。”

    木浮生看着他眼睛里都亮晶晶的,似乎很期待看到那样一副画面。

    苏长今微微愣了。

    女装,多长时间没碰了?

    敛回心神,苏长今浅笑安然,唇畔开合,“木姐姐,隔墙有耳,莫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她的真实身份,也不过是无意中,才会被木浮生得知了。

    是“她”,不是“他”。

    木浮生没有责任为她保守秘密,可她一字不言地保守了。

    京城多诡谲,何况是伴随天子身边,除了苏悠几人,木浮生算是她为数不多,愿意真心相交的好友。

    “好,放心吧。”

    木浮生微微浅笑,忽然想起来苏长今与陆惊野那不得不说的二三事,顿觉好笑。

    战神恐怕不会知道,自己招惹了许久,堪称是与自己不共戴天,死对头一样的存在……

    更不会想到,将他踹下神坛,夺去京城第一美男子称号的苏长今,其实是个姑娘吧。

    “对了,可要记得,打归打闹归闹,别拿我清平乐开玩笑。”

    “若是砸了,十倍赔偿。”

11易洋,你摸错房间了吧?

    临近入夜,夕阳斜照。

    清平乐处处张灯结彩,一楼处的大堂口架起了高台,周围的布置奢侈华丽,一眼便知不凡。

    还未入夜,那陇西的名曲从清平乐中夺出,恨不得响彻了整个繁华帝京。

    ……

    “宋之璋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清平乐的掌事竟然相当地配合啊,酒宴摆桌当真是大方。”

    比起皇宫内苑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南铖摇摇摆摆进了陆惊野的包厢,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苹果啃起来。

    宋之璋的人马全都埋伏在了清平乐的各个角落,因为怕太过明显,倒也没有安排太多人。

    毕竟,陆惊野已经暗中埋伏在了里面,这可比大队的兵马管用多了,如果易洋真敢来,必然不会跑了他。

    “宋之璋可没这个本事。”

    陆惊野声音沉沉的,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宋之璋,确实没本事让身为京城首富的清平乐这么配合。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南青霞算是他皇妹,虽说两人平日里关系一般,但他还挺惊讶他皇妹如此舍己为人的,过来凑个热闹,就当是保护她了。

    见他兴趣浓浓,陆惊野反而不言语了,听了一半的南铖抓耳挠腮的,兀自猜测。

    “难不成是摄政王?”

    还不算蠢。

    陆惊野微微敞开窗子,探向外面,靡靡之音入耳。

    见他还是没有理自己,南铖无聊地踢了踢脚边的凳子。

    “阿野你还是这么无趣,早知道我就去苏长今那儿了,他身边的小丫头都比你好玩儿的多。”

    陆惊野忽然轻笑一声。

    “确实好玩,那只狐狸把你卖了,你也能笑着帮他数钱。”

    自己什么本事,当真没点数了。

    “噗!”

    南铖乐了。

    笑起来勾动着嘴边的梨涡,“坊间话本说的真不错,你俩还就是冤家对头,不遗余力地互相伤害啊!”

    “互相?”陆惊野不悦,那个狐狸又做什么了。

    这次,却是南铖不再说了,他笑的有几分说不明地猥琐,陆惊野略显不爽地瞥开了视线。

    苏长今给他的感官不错,陆惊野又是至交好友,南铖倒是有意给两人做这个和事佬的。

    “摄政王可是大庆的智多星,我觉得阿野你倒是可以试着跟他缓和一下关系,不然我夹在你俩中间真是痛苦。”

    陆惊野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抬眼处,却是观望到一楼那只狐狸信步闲庭地走出清平乐,在一群姑娘们的媚眼含羞中,悠哉地冲着前来入宴的臣属家眷颌首。

    他尚且需要暗中进入,苏长今却全然无需顾忌这些……陆惊野莫名又想起,即便是庆帝也很少让他行大礼。

    病秧子的好处,还真不少。

    四公主举宴,前来捧场的官员家眷居多,却也不乏一些交好的高官或是青睐公主的少年人。

    那病秧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稍一抬头,一双桃花眼准确无误地对上他的。

    灯火通明处,他眼角似乎流动着刺眼的光芒。

    陆惊野心中莫名一动。

    好一只小狐狸。

    如今未曾张开,便已如此魅惑众生,将来,这狐狸也不知要如何祸国殃民……

    却见,苏长今眉眼微挑,冲这个方向勾了勾唇,眼中泛起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阿野,叫你几遍了,易洋还没来吧,你看什么呢?”

    南铖疑惑又不满地要凑过来。

    “没什么。”陆惊野却唰地一下子将窗子放了下来。

    “以后,最好离苏长今远一点。”

    不然,会被他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

    ……

    入夜。

    琴瑟之声缭乱,南青霞在最高处的位置上,面上覆了一层纱,更添了几分朦胧美。

    清平乐最具特色的除了菜式,便是清平乐中的一个“乐”字。

    丝竹之声入耳,各家臣子及亲眷言笑晏晏地论及家国长短,暗夜倒是让他们越发的尽兴起来。

    就连南青霞三杯酒水下去,也沾染了不少醉意。

    宋之璋惦念着采花大盗易洋,一直暗中紧盯着各处不同寻常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南青霞便借着酒醉之托词,照着他们的计划走,让身边的丫鬟伺候着,去了二楼的包厢里歇息。

    “上楼。”

    易洋还未露面,苏长今却没真想拿南青霞的安危开玩笑,向着苏悠苏闲使了个眼色,几人一同向楼上去。

    宋之璋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扫视。

    ……

    楼上,南青霞的房间。

    她喝的有些多了,却知道陆惊野此刻就在暗处保护着她,心下有恃无恐,故意将丫鬟奴才都赶了下去。

    她摘了面纱,露出了美丽的真颜,望着那处花瓣覆盖的大浴桶,面上逐渐显现出一丝羞红。

    紧接着,她边走过去,边褪掉了外衫……

    “主子,你也是白担心了,那个公主根本就没在乎的,竟然当着人就要脱衣服洗澡……”苏悠讲话也直白,翻了个白眼将自己刚刚看到的说与了苏长今。

    言罢,甚至感慨了句,“战神倒是能忍,今日也幸好是我过去,若是苏闲……哈哈!”

    看着旁边听着就要红了脸的苏闲,苏长今微微一笑,也没再留他。

    憨乎乎的苏闲急忙退了下去。

    期间,只有宋之璋派人过来问了情况。

    随后,南铖过来了一趟,原本想留下闲聊几句,却也被苏悠“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主子累不累,要不要小悠让人弄些饭菜上来?”

    刚刚在下面,一群人等着讨好巴结,主子根本就没有吃几口菜,如果不是情况特殊,苏悠甚至也想给主子好好梳洗梳洗。

    苏长今还未开口,门外却忽然有了动静,一道清亮的嗓音响了起来,“客官点的菜好了,小的给您送来了。”

    “这么快吗,难道是宋大人给主子点的……”苏悠犹豫了一会,在苏长今的示意下去开门。

    门打开,一张平淡无奇的笑脸露了出来,伙计端着菜盘托盘走了进来,“客官您的菜好了,宋大人特意让小的给您送上来的!”

    笑的谄媚而不做作,有些压抑的张扬,身上有着极为浅淡的桃花香气。

    苏长今轻笑了声,一手托起了下颌在桌上,眉眼轻轻扫视着,“放那儿吧。”

    伙计应声放下,眼尾却下意识地扫到了苏长今的身上,眼底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艳。

    “宋大人有心了,可是给天字二号房的大人也送了?”

    苏长今状似无意地开口。

    那伙计也是机灵,反应很快。

    “那是自然,哪敢怠慢天字房的贵客,小的刚从那边过来的,客官先用吧,小的告退……”

    “易洋,你摸错房间了吧?”

12本王不过轻轻拍了下你的脸而已啊

    易洋?

    摸错房间?

    苏悠面色微凉,警惕地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伙计。

    伙计明显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局促地站在原地,略显尴尬地看着苏长今,“大人,什么易洋,您是说那个采…采花大盗?”

    “小的,小的就是来送个饭啊!”

    伙计解释,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苏长今以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笑意横生,“你应该不精通易容吧,这面具做得挺不错。”

    “大人……”

    “天字二号那位向来与本王不对付,你是不是从那来的,不用本王再说了吧。”

    天字二号房,可不就是陆惊野住的那间。

    宋之璋就连请他们帮忙,都要错开时间分别请他二人,怎么可能有这么低级的失误。

    伙计明显一噎。

    他哪里知道你俩关系好不好?

    “呵,无趣的很。”

    那还装什么。

    他脸色一变,微微笑起,眉眼中的神色立刻发生了变化,凌厉而危险。

    将手抬到了脸面的一边,手起掌落间,却是另一副俊美的面庞,微透着狡诈——

    英雄榜第九,大盗易洋。

    苏长今没有命令,苏悠强忍住怒气,攥紧了剑梢……没想到易洋非但没有钻进圈套去找南青霞,反而来了摄政王房间!

    易洋脸色轻松,踱步来到了苏长今的对面,撩起衣袍入座,自顾自斟了杯茶。

    “都说摄政王智谋过人,天下无双,名声甚至传遍了江湖山川,我易洋果真有幸见得。”

    他并未有任何紧张之色,似乎是料定了苏长今无法拿他怎样。

    “不过比起这庙堂的上兵伐谋,摄政王在江湖上更为出名的……可是美色呢。”

    苏长今脸色平和,眉眼微挑看向他开口,“所以,并非摸错了房间。”

    而易洋看起来如此有恃无恐,恐怕是因为现如今陆惊野那里,已经被他安排了一个替罪羔羊。

    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有人过来。

    更何况,苏长今跟陆惊野又不对付,两人恨不得弄死对方,这已经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世人传他体弱,易洋自然更不会将一个病秧子放在眼里。

    “不错,我正是冲你来的。”

    易洋目不斜视地看她,眼底有着说不出的探究与阴翳。

    “传言是是非非,有一点真是对了,摄政王果真人间绝色……别说女人了,就连男人见了,也忍不住想玩弄啊。”

    “你想死!”苏悠瞪圆了一双杏眼,愤懑不平,刚拔出剑来却身形一顿,真气在体内疯狂流窜起来!

    没理会苏悠,易洋缓缓站了起来,来到苏长今面前,笑起来面颊上扯出了不甚明显的青筋,“药效差不多发作了,你的丫头可救不了你了。”

    苏长今给了她一个眼神,苏悠强忍着怒火安定下来,梳理自己的真气。

    “以你的才智想必知道,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的。”

    外面那个武功倒是不错的呆愣木头,都被他下药放倒了,房间里这两个,如今根本不足为惧。

    苏长今始终未动,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的很近。

    “所以,英雄榜第九的大盗易洋,竟然有这种癖好?”

    “哈哈哈!”

    易洋忽然笑了,笑的张扬肆意,看着苏长今缓缓地低下头来,手掌撑在苏长今的木椅两侧,“我有没有,得看王爷你啊。”

    “摄政王今年有二八了吧,为何还是生的这般女相……”

    苏长今脸色未变,心底却骇浪翻滚。

    她早该想到,易洋可谓阅女无数,对于女人的了解大概比她还要精细。

    易洋最擅于识人,苏长今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望见那雪白的颈项,他眼神微暗。

    “摄政王,我可是特意为人间绝色来的一遭,怎么说你是要满足我的吧?”

    没有言语,苏长今眼底已经泛了凉。

    折扇,摇曳着展露锋芒……

    ……

    “主子,不是易洋?”

    另一处,洛鸣一掌劈晕了蒙面人,揭下了他的面具,却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脸上没有了其他异样。

    南青霞吓得慌乱无比,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扑到了陆惊野的怀里,可人闪开了,她没刹住车扑倒了他脚下,“惊野哥哥,惊野哥哥!吓死人家了!”

    “要知道我……”南青霞说不出来了,总不能说自己脱衣服都是为了给他看的,结果却险些便宜了这采花贼!

    “都怪这采花贼!”说着,人已经起来,向着躺着那人的身上狠狠踩了几脚。

    宋之璋的人马也都赶过来,不少宾客家眷也都来表示慰问,可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南青霞又急急忙忙穿戴好,准备大肆宣扬自己的功绩……

    洛鸣与宋之璋的人交接,简单说明了情况,京兆府的人先将那个冒牌的给逮了回去。

    现场乱作一片,陆惊野轻轻皱眉,扫过几眼后离开了这片乌烟瘴气。

    出了门,他没急着离开,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所有人都在这儿了?”

    洛鸣愣了愣,意识到主子看的方向,斟酌着回答,“摄政王…他不在。”

    难不成,易洋他去了……

    ……

    里面似乎有人尖叫。

    陆惊野踹开房门的时候,木质的门板吱呀着,结束了它的生命。

    生生将他身后的洛鸣惊了,十万铁骑临敌不惊的主子,如今怎么这么大火?

    房间内,桌椅茶几狼藉一片!

    “好你个易洋,怎么如今不神气了?刚刚那张死脸呢?!”

    苏悠一脚狠命地踹在了地上那人的某处,让赶来的南铖生生一紧!

    “我家主子的主意也敢打?不是要满足吗?本姑娘这就好好满足你!”

    陆惊野将视线挪到里面,只见到苏长今端了一杯茶抿着,面容清冷,恰似在看戏。

    莫名地,心里一松。

    “别…咳咳!别打了!我认了!带我…咳咳!我要见官!!”

    某位身残志坚的采花大盗扑腾着到了陆惊野的脚下,脸上倒是没有明显的外伤,除了一道格外显眼的扇印。

    是真的明显,南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能用折扇将人脸扇飞两颗大门牙的……或许他还是见识得太少了。

    某处,应该也不行了吧?

    小丫头那一脚踢得……

    “救,救我,他们简直不是人啊!”

    某人趴在地上蚯蚓一样匍匐着,毫无武功路数。

    据说易洋在江湖中名声远播,面容也算长的俊美,可南铖现在简直不敢看他这副尊容了。

    宋之璋的人听到了动静,终于带着人呼呼啦啦赶了过来。

    “我就是易洋,还不快把我抓起来啊!!”

    易洋那得救了一般的神情,配上那两个大门牙缝,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实乃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若非陆惊野示意,宋之璋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号人是传说中风流倜傥,武功卓越的易洋。

    终于不用挨打了,易洋好不容易缓了缓。

    可众人一开口,却直接让易洋崩溃了,恨不得当场吐血三升!

    “摄政王,摄政王没事吧?!”

    “摄政王身娇体弱,又为大庆日夜操劳,哪里还受得了各种刺激,有没有受伤啊?!”

    易洋简直快被揍死了,他眼泪鼻涕一起留下来,愤恨而颤抖地指着苏长今的方向。

    “被打的是我!是我!!”

    “太狠了,他们下手太狠了,动用私刑!我要告他们!我要状告摄政王!!”

    这一声简直是平地惊雷。

    随着多人鱼贯而入,陆惊野在抬首时,苏长今果不其然已经换上了另一副虚弱的神色。

    面色苍白而冷静。

    清咳几声,不经意抬首掩面,轻易便露出了腕子上……快要消失的红痕。

    “瞧你说的,本王为求防卫,不过轻轻拍了下你的脸而已。”

13王不见王,一见必伤

    “本王向来体弱,还能对你怎样不成?”

    苏长今身娇体弱也算出了名的。

    这就好像扇了人一巴掌,无比轻松而无辜地说了句“我不过轻轻摸了你一把而已啊”。

    南铖啧啧两声:杀人诛心啊。

    大抵是肤色过于冷白了些,苏长今腕子上的红痕看起来还真是显眼,众人纷纷转头安慰摄政王,指责采花贼。

    饶是易洋如今被打的像个猪头,竟也没人可怜一句……

    陆惊野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某只狐狸在人前卖够了惨。

    臭名昭著的采花贼被指着鼻子骂了半天,竟有些可怜兮兮的,宋之璋也难得有些看不下去,动了恻隐之心,“散了吧,把人带回去。”

    京兆府的人上前,将痛不欲生的易洋先行带回了京兆府。

    “宋大人,看紧些。”

    苏长今慢悠悠将自己的衣袖整了整,亏了易洋还未来得及发现什么,否则等不到旁人来他就该去死了。

    “他如今只是暂时被封住了经脉,待到他冲开了,可不好对付。”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被封住了经脉,怪不得看他没什么攻击力。

    而后又转头看向了摄政王的大丫头,男人们敬佩之余下身一紧,纷纷赞不绝口地感叹——

    “苏姑娘当真是女中豪杰啊!”

    那大盗易洋撕心裂肺的声音,还仍犹在耳呐!

    苏悠明显注意到,不少人的视线向她这里看了过来……她倒也不心虚,理直气壮地受着。

    宋之璋连连点头,向苏长今行了一礼,“这次多亏摄政王跟陆王爷了,今日嘈杂,改日必当登门拜谢!”

    众臣也纷纷附和,少不了一顿拍马屁。

    “本王是为了百姓,倒也无须你拜谢,不过……”

    “谢本王也就罢了,谢他做什么?”

    苏长今语调一转,看向了陆惊野,对方眼眸微凉,也不客气地看过来。

    既然易洋的事情解决了,那就该各自表演一下…该解决一下他们的事情了。

    “自己没本事便罢,还险些连累本王,着实……没用了些。”

    众人纷纷噤声,偷偷摸摸向陆惊野看过去,大气儿不敢喘一声。

    天呐天呐,战神该不会直接跟摄政王翻脸吧?两边不会打起来吧?他们站哪一伙好啊?!

    “倒也确实不必了。”

    出乎意料,陆惊野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反而十分大度地笑了。

    “摄政王真是有一副好皮相,日夜操劳的同时,还要疲于应对采花贼的觊觎……的确不易,该谢。”

    呦吼!

    众人忍不住哗然了。

    这是在暗讽摄政王果真长得雌雄莫辩,缺乏阳刚之气,就连采花大盗也忍不住被招来以求龙阳之好?!

    这不就坐实了之前摄政王断袖之癖的传言?!

    天呐,这波反击绝了!

    “……”

    苏长今眼睑微微一颤,眼神里似乎能冒出了火光来,而终究还是又被她不露声色地伪装下去。

    别以为她不知道传言哪来的,别以为!

    “苏某不敢托大,相信若不是陆王爷隐疾在身,那易洋定不会寻上苏某。”

    这一局,又将陆惊野不能人道的隐秘传言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大概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气,苏长今顿觉神清气爽,笑意吟吟地对上陆惊野泛着凉意的目光。

    演戏而已,当真你就输了。

    大家都是戏精,谁又比谁高贵呢?

    陆惊野怒极反笑,只是不再言语,两人之间的气场都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神仙不能闭起门来自己打自己的吗,拉着他们掺合什么?他们不想胆战心惊地观战啊!

    “那个……两位王爷都辛苦了,属下要事缠身,不便再作陪,先走一步。”

    终是宋之璋辜负了众人,在一众臣属中脱颖而出,功成身退。

    那他们,还等什么?

    “摄政王智计无双,此行活捉了易洋,定是劳心伤神,下官这就回去为您准备些补品……”

    这是礼部左侍郎。

    “陆王爷刚回来就发生了这种事,定是要养精蓄锐一番的,下官这就告退……”

    吏部右侍郎真诚献言。

    “下官的三姨娘忽然又生了个大胖闺女……”

    “下官……”

    不肖半刻钟,人来人往基本走了个干净,就连受到惊吓的南青霞也被南铖先行带回了宫里。

    出了清平乐,宋之璋也松了口气,不自觉又看了眼二楼的某处,抿了抿嘴角。

    他此行之所以求助于他二人,实则也是受了庆帝的指引,目的便是要他观察苏陆两人的关系,是否真如传言那般王不见王,一见必伤。

    庆帝在位多年,功德广泛,靠的也是计谋过人,不然也不会在夺嫡之争胜出。他并不全然相信苏陆二人。

    如今,大概可以交代了。

    ……

    清平乐,二楼。

    苏悠替苏长今斟了杯茶,被苏长今打发下去寻苏闲了,洛鸣更是十分有眼力地替二人带上了房门。

    此刻没有了旁人,杂乱狼藉的屋子里,两人一坐一站,相对而视,怎么看怎么怪异。

    苏长今心里必然是不痛快的,陆惊野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

    两人互相揭短,还刀刀致命,此刻决计也是互看不顺眼的。

    “陆王爷要站到什么时候?”

    苏长今抬起了眸子,带了丝挑衅去看他。

    陆惊野看着他,倒是明白易洋为何会寻上了苏长今,刚刚他的话也并不全是假的。

    “易洋的经脉,是你封的。”

    笃定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不然呢?”

    苏长今笑了,没了外人眼中的虚弱清逸的伪装,此刻的她更像是陆惊野口中的狐狸,眼眸雪亮,含笑。

    “陆王爷在众人面前宽衣露骨,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吗?”

    果真,是他做的。

    易洋下的软骨散份量不轻,一进来他便闻到了,苏长今还能聚集内力封了易洋的经脉,只能说明他功力起码在易洋之上。

    易洋,可不是无名小卒一个,而是英雄榜第九的排行……

    陆惊野眸子一暗,再度抬首时,跨步向着苏长今走了过来,俯身而下,墨发垂落在肩,飘在了苏长今的脸上。

    掌间握住了木椅两侧,紧紧桎梏住苏长今。

    微微一愣,苏长今拧眉,直视着他的目光,“陆王爷,奉劝一句。”

    “易洋刚刚的样子,你是见到了的。”这个动作,刚刚易洋也是做过的。

    陆惊野没起身,而是目光如炬盯着他冷白的面庞。

    “苏长今。”

    说出来的话,带了些郁闷。

    “为何要传本王不行?”

14河西:两王同行?

    苏长今不动了,看着他轻笑。

    “王爷是在说笑吧?”

    “你行不行是京城百姓公认的,与本王有什么干系?”

    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庞,却偏偏有着最为阴险狡诈的心思。

    “苏长今,你最好一直聪明下去。”

    半是妥协,陆惊野无可奈何地松开了对苏长今的桎梏。

    “不要让本王,抓住你的把柄。”

    苏长今在伪装,这一点毋庸置疑。事实上在这个波谲云诡的年代,再正常不过,每个人都会伪装。

    包括他。

    但苏长今,他藏的东西太多了,让人看不透,只会觉得危险。

    “那你可以放心了。”

    苏长今收起了折扇,慢悠悠地从木椅上起来,无时无刻不透漏着风华绝代,“毕竟,本王智计无双,也是出了名的。”

    陆惊野长长地看了他一眼,复杂又莫测。

    诚然,若不是他二人的身份摆在这儿,如果他遇到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男子,想来定会引为知己。

    未曾再逗留,陆惊野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苏长今一个人。

    噗——

    有血溅在地上,苏长今就近扶住了木桌,脸色越发苍白了些,唇畔一缕殷红之色。

    “主子!”

    苏悠苏闲二人齐齐推门而入,苏悠脸色一变,急忙去桌上倒了水来,“主子,您没事儿吧?!”

    “可恶!我就该把那个易洋千刀万剐,让他这样走了真是便宜他了!”

    苏闲也满脸愤慨,“都,都怪我没看好门,被下了药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连累主子……”

    “行了,吵死了。”

    淤血吐出来后,苏长今脸色反而好了不少,拿过苏悠递过来的绢帕擦拭着,“不怨你们,易洋跑江湖惯了,他用的药一开始无色无味,连我也未曾发觉。”

    若非仗着内力深厚,强行运功封了他的经脉,今日恐怕真要让那易洋得了逞去。

    “要是苏然姐在就好了,她懂药理,一定不会让主子有危险。”苏闲木木地说着,还是有些愧疚。

    苏然有别的任务,前几日就被她派走了。

    苏长今也没再说什么,让他们都长个记性也好。

    看着苏长今受了折腾,苏悠简直快被气死了,心里暗暗地想着要不要到京兆府衙里去将那个易洋千刀万剐!

    ……

    ……

    本以为此事告一段落。

    哪知,原本被关起来的易洋,在第三日忽然不见了,据悉是从大牢里被人救走了。

    这让京城百姓多少又惶恐了一阵,但过了半月毫无动静之后,这才又放下心来。

    想来是怕了,忌惮他们的摄政王跟战神,不敢再来。

    如此同时,另一个传闻取而代之了易洋的事情,越发的沸沸扬扬——

    摄政王跟牧野王的关系,闹的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正值阴雨连绵的梅雨六月,河西发了水涝。

    摄政王心系百姓,主动请缨去河西走一趟,查看受灾情况,申请赈灾款项。

    原本是一件大公无私的好事,苏长今这次回京之前也一直在跟进,庆帝当即赞许,“准了!”

    可战神陆王爷这次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向来对朝堂之事插手甚少,当惯了半个闲散王爷的陆惊野,竟也主动开口,请求出使河西。

    双方,毫无疑问地杠起来了。

    偏偏早不顺晚不说,摄政王刚说了要去河西,牧野王您紧接着就来抬杠,想让人不多想都难吧。

    最后,还是庆帝潇洒一挥手——

    “朕乏了,既然如此,两位爱卿都去吧。”滚的越远越好,别再来招人烦了。

    众大臣当然很懵逼:这灾害众多,不涝则旱的河西,难道是个什么好地方?

    实则,山清水秀,自然也算。

    只不过,两人都想去河西,却是因为有着自各自的道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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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909/ 第一时间欣赏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最新章节! 作者:半斤八凉所写的《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为转载作品,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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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介绍:
【女扮男装黑心摄政王VS高贵清绝冷厉战神王】
当北冥的传奇公主成为大庆惊才绝艳的摄政王,当狡诈腹黑的她遇上清冷矜贵的他,天下会掀起怎样的惊澜?!
世人言——谪仙之姿陆惊野,人间绝色苏长今
两王相遇,风起苍穹!
*
摄政王稳坐朝堂,牧野王纵马边疆。世间难得惊才绝艳的两人终在回京时相遇,却是互见不顺眼,誓死为仇敌。
初见打一架,再见拼演技……
*
某日,两人终于相约一战,百姓为身娇体弱的摄政王担忧不已。
而后,闪瞎世人眼珠子的一幕惊现——只见摄政王轻飘飘一掌,战神身后的地板……它竟然自己裂开?!
世人惊呼,这难道是他们矜贵娇弱的摄政王?!
*
清风霁月的摄政王最爱给战神使绊子!
摄令天下,莫敢不从?
本文又名《摄政王的作死108秀》《不弄死苏长今他死不瞑目》
PS:互黑,双洁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