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在下风生客,幸会各位
“倒也算不上越俎代庖。”
苏长今轻轻摇曳着折扇,面色依旧平静,在众人刚准备声讨她的时候,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不算越俎代庖?
呵!
风天漠冷笑一声。
如果摄政王插手武林不算越俎代庖,那他岂不是也可以代大庆皇帝去批阅奏章了?!
“摄政王真是糊涂了,我们武林与朝廷向来互不干涉,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难不成摄政王是铁了心要与武林作对?”
不得不说,风天漠还是挺能上纲上线的。
他舌灿莲花,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妄图上升到苏长今与整个武林之间的矛盾。
但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好使,并且可以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当然,如果这人不是苏长今的话。
“我可不怕什么朝廷的大官儿,如果他要为祸武林的话,那我一定会为民除害,他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就是,我们武林之事自己解决,不需要旁人插手!”
一时间,果然引起了武林众人的反感。
温之寒也拧了拧眉,他毕竟也是世家之人,参与武林之事并没有多久,刚刚只是想着为苏长今说话,却没想到武林与朝廷的边界这一茬。
难保武林中人不会对苏长今有意见。
“为什么风盟主一定要在下与武林作对呢?”苏长今勾了勾唇,反问于他。
风天漠眉头一跳,如今这局势是向着自己的,他倒也会为自己说话,“是摄政王自己所说,算不上越俎代庖,既然并非武林中人,怎么能说这不是越俎代庖呢?”
风天漠心底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这下稳了。
他身为武林盟主,台下这些人可都是极其讲道义的正派武林人士,怎么可能看着他被苏长今给制裁。
“谁说她不是武林中人了。”拂衣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是什么意思?!”人群里有人憋不住发问。
他一开口,就将众人弄的迷糊了,苏长今身为大庆的摄政王,怎么会是武林之人呢,这拂衣是不是在胡说些什么。
“拂衣少侠,难道你也要与武林背道而驰吗?”风天漠阴冷着视线,睨了他一眼。
可拂衣压根儿就没有理会风天漠的意思,他忽然收起了周身冷厉的气势,缓步来到了苏长今面前——
“介绍一下,师从李真人,悬山第七子,江东风生客。”
师从李真人……
悬山七子……
风生客?
那位几年前骤然名声大噪,忽然又隐于世的风生客,就是眼前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郎?!
拂衣的话并不难以理解,但若是将这几句话放在苏长今身上,围观群众就好像丧失了理解能力。
风天漠一时之间震惊到无以复加,难以开口。
而论起吃惊的又何止是这几人。
温之寒向来不动声色,此刻面上也是微微有些讶异的神色。
台下的沈清流,从苏长今的人马出现后就在看戏了,完全是尽在掌握的感觉,毕竟他与苏长今是知根知底的至交好友。
可眼下……说句不好听的,他觉得自己掌握了个屁。
更别提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不可置信的裴亮了,他猛地推了成岁一把,“你丫的不会早知道吧,他说的师从悬山,竟然是这么个师从法?”
“亲传弟子诶!”
“……”成岁已经完全黑脸,他知道个屁!
飞鸟几人,已经跃跃欲试。
众人惊愕之时,苏长今收扇,微微颔首。
“在下风生客,幸会各位。”
507披着马甲回来了!
风生客其人,早在三年前便已经出名,在江湖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师从江东悬山李真人,悬山七子之一。
他武功奇高,肆意游走于武林,铜山论剑时,一举成名天下知!
然而,他平素一张面具遮面,让人无从见得其真容,雌雄莫辨,行踪更是神秘莫测。
这样一个人,原本众人以为风生客必将有着大好的武林征程,可就是同年开始,风生客自铜山论剑之后便销声匿迹,再无音讯。
一个风华正好的少年儿郎,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在武林当中,也曾引起了无数人的猜测与追寻。
可最终,硬是消失了两年之久。
对于风生客的传奇,世人皆忍不住道一句——
横空出世,即是巅峰。
……
而此时此刻,那个让众人惦念,消失了两年之久的传奇,正披了另一层了不得的马甲,大张旗鼓地归来!
“他是风生客?那个铜山论剑一战成名的风声客?!”
“这可是人家师兄亲自认证,还能有假?!”
“闪瞎我眼,心心念念的英雄竟在眼前?!可我刚刚还说他菜……”
“这是什么天纵奇才?他看起来才多大,两年前人家就能成征战武林了……”
“最可怕的是什么……消失这两年去当了个官儿,人家现在是大庆的摄政王,一人之下的那种你懂吗?”
众人明目张胆的讨论根本就是毫不掩饰,风天漠再想要插科打诨根本就是不可能,他快速地向身后一名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应令悄悄地下去,风天漠此刻脑中正拼命思考着退路。
“风盟主。”如同看穿了他的想法,苏长今眼神清冷地向他看了过去,眸中并没有平时所沾染的笑意。
“……啊,原来是风少侠,怪不得呢,在下一看少侠就颇为不俗。”
那谄媚的笑看得拂衣绷紧了嘴角,他往苏长今面前一站,生怕他的视线会玷污了自己的师妹一分一毫。
“说起来你我居然名字里都有风,这倒是不小的缘分呢。”风天漠抖了抖山羊胡,僵硬的扯出了笑容。
“痴心妄想,她的名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拂衣皱眉,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没必要再对风天漠有什么好脸色。
“你这话是……”风天漠拧眉,刚想开口,却被那一声极具压迫感的声音震住。
扇面轻抚,风天漠满眼紧张地盯着她手中的折扇,苏长今冷笑着勾唇,懒散的话语却带着十足的威慑,“承你吉言,本王现在是不是可以插手武林呢?”
她话里有刺,御气十足,不过是很平常的站在那儿,就令人十分侧目。
“啊,少侠我好爱,那必须可以啊!!”
“我的天,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么……”裴亮砸吧砸吧嘴,苏长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招架了。
一转头,身边的人个个沉默是金,裴亮识趣儿地转了回去。
众人讨论地热火朝天,将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飞鸟也终于意识到什么,转过身去问他师姐,“摄政王这官,是不是还挺大的啊?”
508游走于两界的变数
第五阴容十分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叫你平日里多读点书,你非要把脑子里都塞满猪饲料。”
“……师姐你不能这么对我!”飞鸟抗议。
抗议无效。
……
眼下武林中人还沉浸在风生客回归的消息里不能自拔,而当事人已经专心致志地准备搞事业了。
风天漠几乎是咬着牙说了句,“风少侠说笑了,武林中的事本就是大家商量着一起办的,有什么不能插手的……”
“咦~风盟主你刚刚可不是那么说!”有人看不下去他这副谄媚德行了,忍不住开口。
“对啊对啊,以前也没听说武林中有什么大事,你过问了我们的意见啊?”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一个人质问,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风天漠本就已经应接不暇,此刻还得忙着安抚这些江湖人,一时间焦头烂额,只盼着自己请的靠山能赏光快些来……
只不过,他的幻想无疑幼稚的很,下一刻就被苏长今无情的打破。
“既然如此,风盟主。”
苏长今面朝着他,语气凉薄不带温度,骤然间连嘴角那一丝冷笑都消失不见,“对于十八年前那桩旧案,也是时候该了结了吧?”
她声音冷淡,仿佛碎掉的冰渣,直接让风天漠置身冰寒之地。
风天漠很清楚,此刻若是他答应了,佯装不知再去配合他,或许还能保住名声,对方也不一定能够找到证据扳倒他。
算是自己倒霉。
能够肆意妄为地游走在武林与朝堂之间,武林中百十年来,何曾出过这样的变数。
为今之计只能先韬光养晦,想来他毕竟还是武林盟主,苏长今万不敢轻易动他,打定了主意,风天漠向着苏长今轻轻一笑。
“虽不知风少侠所说何意,但若是有用得到风某人的地方,风家上下一定义不容辞。”
“适才风少侠帮助风家除去这些搅乱武林,还妄图刺杀风少侠的贼人,风某实在感激不尽。”
在满地护卫的尸首身旁,居然风轻云淡地说出这种话来,真是讽刺至极。
老家伙,簸箕都没你能装。
苏悠暗自咬牙,心中已经将这个杀人凶手千刀万剐了。
“自然用得到,而且缺你不可。”苏长今冷睨着他,话中意味深长。
……
武林大会上发生了这种事,导致新任的武林盟主还没有被决定出来,便要先解决一场闹剧。
而,或许是风生客重新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方式太过张扬而轰动,以至于武林众人似乎对于武林盟主的诞生并没有那般急切。
苏长今并没有再回到同成岁几人居住的院落,拒绝了风天漠为她安排的客房之后,苏长今几人去了飞鸟的住处。
“阿夜,若是风天漠有什么动作,你便带着你的人先走。”拂衣并不放心,他怕风天漠会伤害到她。
这回,轮到飞鸟笑了,“二师兄,你不知道师妹手上拿的是什么吗?”
他一股脑窜到了苏长今面前,伸手要来了那个白玉镶金的宝贝,“这可是摄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敢动师妹,除非风天漠是不想要自己脑袋了!”
拂衣并不参与朝堂之事,这些东西他也不了解,不过听飞鸟这么说,他心中好歹放松了不少。
而这时,苏长今只是轻描淡写地开口,“师兄放心,证据已经快拿到了。”
……
彼时的风天漠,还以为苏长今不会那么快查到有关十八年前孟家被屠戮的证据,可下一刻他右脚刚迈出房门时……
脖子上被横了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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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先斩后奏
……
“你此去岐山城应该没那么快回来,还有,刚刚洛鸣为什么在?”
廊道上,苏长今看着手里拿到的证据,随意的翻看着,并未抬头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苏悠一句。
她本身打好了主意,用自己的身份大可以再压制风天漠一段时间,而且悬山几位师兄师姐都在,她定然不会吃亏。
苏悠微微一怔,随即挠了挠脑袋。
“我还以为主子没看出来呢。”
苏长今轻轻抬头,瞥了她一眼。
她此行来到岐山,随行的侍卫加上苏府的护卫不过只有一百人而已,而今日前来风翼山庄的人少说也有二三百。
洛鸣也在,所以那些人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昨夜我听了主子吩咐,连夜便下了山去,准备到了温家之后再顺便将消息传回了长安,不过我一下山就碰到了洛鸣……”
苏悠说得倒是仔细。
昨日一下山便见到洛鸣,可他的主子却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而洛鸣据说是一直等在那里,就好像是知道他们会有人下山一样。
而眼下他们正是用人之际,从风翼山庄下山再到岐山城本就需要不少的功夫,她又不放心主子势单力薄的在山上。
算是冒了一次险,便相信了洛鸣。
“书信可传回去了?”
“传回去了,不过长安城收到消息估计还要几日时间。”苏悠抓了抓脑袋,又接着说,“不过要传回长安,肯定还需要好几日的时间。”
闻言,苏长今轻笑,“无妨。”
“通知不到就算了,大不了赔一个新的武林盟主,两边挑不起乱子来。”
况且她看风天漠似乎早已不得人心,将他赶下台来,指不定符合了武林众人的意愿。
再者,她也是武林中人,她就算插手了,南祁渊也管不到他头上。
“主子英明!”苏悠笑的是真心畅快。
主子好像真是变了,这真正当了大庆的摄政王之后到底是不一样了。
如果是以前庆帝还在的时候,主子到底还是要顾忌一些,庆帝老奸巨猾,他们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现在就不一样了。
自从新帝登基后,主子是越发的会先斩后奏了……真妙啊!
“他现在人在哪?”苏长今收回放在手中书信上的目光,微微敛起了眸光。
苏悠纳闷儿,“结束之后就没见他,可能是去哪儿歇着了吧。”
苏长今静默,忽然拧了拧眉,“他今日才上山来,风天漠眼下可没功夫替他安排住处,你觉得他会去哪儿歇着?”
“……”苏悠眨巴眨巴眼睛,“不会吧,那他去哪儿了?”
苏长今沉默。
洛鸣既然是上山来帮她的,人生地不熟,必然会来过问她的意思才对,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过来,只有可能是收到了别人的吩咐。
风天漠,算陆惊野的姨丈吧?
“通知所有人,去主苑。”
主苑是风天漠夫妇二人的住处,洛鸣如果不在那儿,就更不可能在别的地方了。
……
苏长今几人率先赶到的时候,正看着洛鸣与风天漠的手下斗在了一处。
两人打的难受难分,但很明显洛鸣的对手并不敌他,渐渐的落于下风。
一旁,风天漠眸子阴翳,掌下蓄了力。
510舍不得剥你的皮
风天漠身为武林盟主,手下如果没有些真功夫,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在暗处用了全力的一掌,洛鸣绝对是吃不消的。
却见此刻,他眼神越发的凶狠,掌下凝聚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黑气,如同他眼神一般的阴毒,在他的手下节节败退时送出全力的一掌。
“去死吧!!”
洛鸣惊觉,去已然抽不出神来对付他。
骤然间,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自己的眼前掠过,恍惚之间那本来应该打在他身上的一掌并没有到来。
那一黑一白的身影,正在对掌。
是摄政王?!
他再也不能分神,全神贯注的对付眼前的对手,避免因自己的失误再给摄政王造成什么麻烦。
“风盟主这是准备狗急跳墙了?”
风天漠用尽全力的一掌,苏长今接的并不轻松,但眼下她依旧神色平淡,让风天漠也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摄政王,你不要逼我。”
风天漠额角却渐渐沁出了冷汗,看起来倒是比苏长今还要吃力几分。
他心中已经渐渐生起惶恐,他浸淫武林数十年,不论功夫如何,修炼了几十年的内力绝非一个黄毛小儿能比才是。
在练武台上射出的那一箭,他就已经有所怀疑,那冰箭极细并且尖锐的很,力导之大足以射穿护卫的喉咙,却又在射中目标之后瞬间融化……
这种内力不仅奇特,而且随意化水成冰的功夫,没有个几十年内力怎么可能做得到?
可他看起来才多大?
“风盟主不是叫我风少侠吗。”
拂衣举剑想上前来,却被苏长今一个眼神送了回去,飞鸟也在一旁安抚着他,“师兄,你还不相信师妹吗,我看她现在的功夫,连你都不一定是对手了。”
拂衣眉头松散了些,却依旧无法宽心。
“算了,既然师兄着急了,那不陪你玩了。”
苏长今凝神,一掌放了出去,风天漠。躲闪不及时,被掌力冲击的倒退出去十几步。
等回神之时,那拂衣的剑……便正巧落在了他的头顶上。
另一边,洛鸣也已经接近尾声,那手下被洛鸣带来的人按住了不得动弹。
“摄政王,我好歹也是堂堂武林盟主,你竟敢对我动手,就不怕武林跟朝廷会因为你生出间隙,朝廷会向你问罪吗?”
“出息了啊,本王还以为你会先要证据。”苏长今俯视着他,嘴角冷冷地勾了起来。
洛鸣这时也上前来,微微举剑躬身,面对苏长今他倒也是恭敬有礼,“多谢摄政王出手相救。”
“无妨,你是为了帮我,若我不救你,你家主子不是要剥我一层皮?”
“……摄政王说笑了。”脸色一僵,洛鸣无端地抽了抽嘴角。
他可不舍得剥你的皮。
“那就说说吧,你怎么在这儿?”
“主子让我尽全力相助,我让手下看住风天漠时,发现他正密谋要在饭菜里害你们,还托人向外递了求救书……”
说到这儿,洛鸣微微顿了顿,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苏长今明显看出来了,她忽而一笑,明知故问,“这求救书……递给谁的?”
511赔一个武林盟主?
“……我家主子。”
洛鸣微微低下了头。
前两天来风翼山庄寻找摄政王的时候,并没有正式前来拜见,而是偷偷探查的消息,风天漠自然也不会知晓他们的身份。
他此时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这风天漠本就是故去的夫人家中小妹的夫婿,自家主子也要唤他一声姨丈的……
“简直是满口胡言!”风天漠气急败坏道。
“我要找的人分明是那朝中的牧野王,与你家主子又有什么关系?”
风天漠在地上还不老实,被拂衣划破了脖颈才微微收敛起来。
武林中人多少对于朝廷之人有些忌讳,风天漠倒是来过陆府几次,只是当时的陆惊野并不当家,后来的陆惊野也并未理会过这个远嫁他方的姨母,更别说她的夫家了。
两人并不相识。
而眼下,风天漠像是终于缓过了神,面目中带了些不可思议,“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家主子是……牧野王?”
洛鸣未曾理会他,而是继续向苏长今陈述着,“我来时本想先擒住他,却不想我武功不敌他被他逃脱,又被他的手下缠住了手脚,适才多亏了摄政王前来……”
“行了,客套话不必说了。”
苏长今招了招手,打断了他,“一会回去我再问你,让你的人先把他绑了。”
洛鸣自然是唯命是从。
“苏…苏长今是吧,有本事你与我单打独斗,让这些个小喽啰擒住我是什么意思?!”
唯一能与苏长今匹敌的筹码,也拜倒在了对方的阵营,风天漠一时之间慌的找不到南北了,拼命的挣扎着。
“单打独斗?”
苏长今看向他的目光中毫无暖意,甚至带了丝冷冰冰的笑容,“还是算了,我们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说实话,以你的功夫是怎么混到武林盟主这个位置上的,想来你比我更清楚。”
言罢,风天漠嚎叫着被拖下去,“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牧野王是我表侄,他不会不管我的!”
“……夫人哪!夫人救我!”
这一嗓门倒是提醒了苏长今,“风夫人呢?”
“据说是下山走亲去了,这两日没在庄里。”洛鸣不知不觉站到了原本属于苏悠的位置上,回答着苏长今。
苏悠看得牙根儿痒痒,一屁股顶开了洛鸣,完全没顾及自己小姑娘家家的,她天生神力,洛鸣一时不察被拱出了老远。
待他回过神,一句话也没说,完全不计较,提着剑走到一边去了。
……
一行人准备先押着人,将人连同证据一起,带到最近的卞城官员那里。
不过,正如国不可一日无君一样,武林盟主也不好一直空缺着。
“……我要说的就这些,风天漠所犯之事非同小可,人我就带走了。”
或许是有了风生客的滤镜,苏长今向众人解释明白后,除去偶尔几个因为各种原因找茬的,众人并没有一直紧抓着不放。
总归这武林大会过后,风天漠本就不再是他们的武林盟主了,他们也没什么义务替风天漠“伸张正义”。
“他人走可以,但是这新的武林盟主可还没选出来啊,你不得赔我们一个?”
512盟主诞生
“噗嗤!”飞鸟忍不住笑了。
他拍了拍身边说出这话的小青年,“还赔你们一个武林盟主……兄弟这话说的挺好,下次不许再说了。”
小青年一脸懵,伸手挠了挠头。
苏长今笑了笑,伸出手指摇了摇,“你们别忘了,风天漠本就要卸任盟主之位,所以本王也无需赔。”
她故意称呼本王,便是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暗示他们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看她没有要当武林盟主的意思,武林众人也明白她的身份特殊,当下也有些犯难,“这最后站在台上的,除了风少侠,就是拂衣少侠了……”
“噗嗤!那你们就更别想了,我师兄已经先一步带着风天漠下山了。”第五阴容笑得不轻,她就知道这些人会把主意打到她师兄身上。
像是猜到了眼下这副场景一样,拂衣昨晚便带人连夜跑路了。
机智的一批。
飞鸟暗暗为自家兄弟姐妹们竖起了大拇指。
“盟主之位能者居之,怎能推来推去,如果不行便只能顺位,那这下一位……”
众人的话仿佛魔音穿耳一般,见没有了自己的事,苏长今终于退居一旁,正巧站在了沈清流的身边。
“哼。”
一旁传来一声气哼哼的鼻音。
“你倒是能耐,把这朝廷重臣的身份一放,谁也不敢再找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居然连我也瞒了我这么久。”沈清流语气酸酸的,明显还是有些气恼。
“我拿你当自家妹子,你居然什么都瞒着我。”从前女扮男装是这样,现在一跃成为了武林侠客又是这样。
闻言,也知道是理亏,苏长今赶紧岔开话题,“日后,长今可就要多多仰仗清流兄了。”
“什么意思?”沈清流看着她这一副温顺的模样,如今却是实打实地不敢再信了,怪不得长安城里,那陆惊野都要道她一声狐狸。
果真贼的很!
“这武林盟主之位想来是有诸多好处,日后长今在朝堂上混不下去了,到江湖上投奔清流兄时,清流兄可要罩着我。”
苏长今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牙儿,说的话却是让沈清流莫名其妙,“切莫胡说,我可不要当什么盟主,再说前面还有你那表兄温之寒……”
沈清流话没说完,便听到了温之寒最后一句话,在客气地谢绝相邀。
“他家中还有爵位继承,又是初入武林哪能跟你比,清流兄可没有理由能拒绝啊,恭喜清流兄了。”
苏长今笑得肆意而灿烂,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已经齐刷刷地倒了过来……
沈清流刚想张嘴拒绝,便看见自家长老如同吃了点头丸一样一个劲儿地冲他点头,眼睛更是比拿戒鞭抽人的时候还要亮上几分……
唉。
他现在跑路,可还来得及?
……
“风家现在群龙无首,下人紧急去通传了风夫人……还有,风如玉不见了。”
一直拖到了现在,随着武林中人陆陆续续地从风翼山庄离开,苏长今也总算是下山了。
值得庆贺——
沈清流荣登武林盟主。
513长安生事
其他一切顺利,就是一直到下山,苏长今都没有再见到过成岁几人。
虽说天下与不散之宴席,几人可能已经走了,但那三人消失地也太过突然了些,苏长今还是觉得纳闷儿。
一念及此,苏长今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
“让洛鸣过来。”
苏悠得了吩咐,气恹恹地“哦”了一声,耷拉着眼皮下车去找人了。
没一会儿,洛鸣就略有些局促地坐在了马车里。
“摄政王。”
“他人呢?”苏长今没点名是谁,不过洛鸣很清楚。
“主子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一步……”
“废话就别说了,你主子应该也没傻到让你来蒙我。”一眼也没赏他,苏长今不过是轻飘飘地吐出了这句话。
洛鸣略有些委屈地瞥了她一晚,什么叫“没傻到让他来蒙人”,他有那么不让人放心吗……
“主子去了南疆。”
“哪儿?”苏长今以为自己听错了。
“南疆。”知道自己瞒不住,洛鸣也没必要再瞒她,“前些日子,南疆派人朝贺,送来了新帝登基之礼。”
“其中有一珍稀补品,名曰九神丹,此药据说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重病之人服之还可立马见效……陛下便将其都分散给了朝中大臣。”
“啧啧。”
苏长今咂了咂嘴,面露遗憾,“可惜了,本王不在长安,倒是便宜了那群老小子。”
“……并不是。”洛鸣会意,无奈地摇头,“相反,幸好您不在长安。”
听到这儿,苏长今才来了精神,她知道重点来了。
“那服用九神丹的人,有一半都中了毒。”
“中毒?”苏长今微微拧眉,很快就想到了不对,“不是所有服用九神丹的人都中了毒,只有一半?”
洛鸣点了点头,“正因如此,南疆的人据理力争,又钻了空子溜出长安,陛下一时也无可奈何。”
那就是了,不是所有的人都中毒,南疆的人大可以拿这一点来做文章,撇清他们九神丹的关系,或者说是地域差异才让这些人产生了中毒的反应。
总之跟他们没关系。
“陛下对九神丹不感兴趣,才送了出去,却没想到……眼下就连御医也束手无策。”
“陆惊野没着了道儿?”苏长今忽然问他。
洛鸣顿了顿,“主子不信这个。”
苏长今点了点头,这倒是符合陆惊野的脾气,而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收到长安来的消息,只怕是南祁渊紧急封锁了消息渠道。
“中毒之人,什么症状。”
“嗜睡,常常大睡不醒,浑身乏力,面目生疮,且出现了传染病例,不过并不伤及性命。”
不伤及性命?却要整个长安城的人都长满脸的疮?然后再逐渐睡死过去?
苏长今一时竟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可恨。
“目前多少人染病?”
“出京时大概恰好十人,有两人是被感染的,目前京中戒严,这十人也被隔离了。”洛鸣回答地仔细。
苏长今手指搭上了鼻尖,轻轻蹭着,“都有谁?”
“刑部侍郎张进,工部尚书王昌和,大理寺少卿裴沐,左相独子左沂源,柳家柳诗意……还有成乐公主。”
514连夜提审
长安众人染病,南祁渊无奈之下才特地派遣了陆惊野前往南疆,调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最重要的是找到解药。
否则,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九神丹,虽说不能致命,但一旦再泛滥传染下去,岂不是要将整个长安城沦陷。
南祁渊倒也聪明,传染病例一经发现便将人隔离并戒严起来,一定程度上的确是能控制传染速度的。
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苏长今并没有松一口气,苏闲的消息都没送出来,长安城的情况估计有些严重了。
从长安到南疆的路程可并不经过岐山,陆惊野竟然还绕道跑过来找她……未免太任性了。
……
……
卞城。
那卞城刺史杜卓伟应该是已经听说了她要来的消息,在他们一行人来之前显然已经将刺史府准备的十分妥当。
“没想到摄政王居然亲临卞城,下官有失远迎,幸而眼下已经为王爷准备好了晚膳与卧房,王爷可以随时歇息。”
杜卓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长今的脸色,他安排的十分周到,生怕那个地方做的不对会触怒了她。
“不必了。”苏长今轻轻瞥他一眼,视线挪到了毫无装饰,看起来甚至有些寒酸的大堂。
挪了几步,轻轻坐靠在了一旁的雕花木椅上。
“杜大人应该收到消息了,风天漠可曾押解到了府上?”苏然秉承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出来发问。
面色一僵,杜卓伟依旧微微颔首,“禀王爷,人已经被关到大牢里去了,随行的少侠已经正在府上歇息,明日一早便可提审……”
“明日?”苏长今轻轻挑眉。
杜卓伟见状,肉乎乎的脸盘上两只浑浊的眼球滚了滚,“是啊王爷,那风天漠所犯之事毕竟证据不足,要想将他定罪只怕是还要一些时日。”
杜卓伟已经打好算盘了。
苏长今毕竟从长安过来,一直身居高位的人怎么理得清这地方案件的具体流程,他就以证据不足为由妥协,等到时候苏长今等不了会长安时,他再寻个机会将人给放了。
谁也挑不到他的错处,就是到时候要寻个什么由头放人呢……
“是吗,杜大人不会是在想怎么才能把人放了吧?”看着眼前明显根本没人用过的土瓷茶具,苏长今略显嫌弃地用折扇,将其向一旁推了推。
风天漠这些年来一直勾结朝廷官员,杜卓伟便是首当其冲。
“这,王爷开什么玩笑呢,这怎么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就将人带上来。”苏长今盯着他越发心虚的神态,扯了扯嘴角,“本王今晚亲自来审。”
……
听说苏长今要连夜审理犯人,拂衣便被刺史府的差役请了过来,他看起来也没睡,被请过来的时候还是精神得很。
“放开!放开我……我堂堂武林盟主,怎么着也不该由你们这群宵小来推搡,我武林中的英雄豪杰一定会为我申冤的!”
风天漠看起来更是精神抖擞,中气十足。
苏长今笑了,忍不住打断他,“那你人缘实在够差的,上午我已言明将你带走,他们看起来倒是十分赞同呢。”
“不可能,满口胡言!”风天漠不相信。
苏长今也懒得跟他解释,“还有啊,新任武林盟主已经出来了,以后你可以卸下这个担子了。”
515收拾收拾去死吧
什么?武林盟主已经被推选出来了?这么说他就没有这个身份了……
风天漠一瞬间有些茫然,他好歹当了近二十年的武林盟主,武林众人居然无一人替他求情?
苏长今如果真的拿到了证据,那谁还能救他?谁还能……
“风庄主,若是有罪便及时认了吧,免得到时候找到了罪证,可就真的无法饶恕了!”杜卓伟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却特地咬重了“找到了”几个字。
风天漠瞬间眼神一亮,“对,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还要给我定罪,你们没有这个权力!”
“哼!”苏悠冷笑一声,“就算没失去盟主的身份,你也不过是草民一介,更何况如今你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想死想活你以为谁说了算?”
这风天漠,当初杀害孟家满门之时,可曾想到过自己会有如今这一天?
听到这儿,杜卓伟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王爷,办案终究还是要讲证据的。”
“摄政王手握御赐金牌,具有先斩后奏之权。”意料之中看到了风天漠身子一哆嗦,苏然淡定地瞥开视线,“不过证据而已,杜大人既然想要,不妨就看看这些东西。”
苏然招了招手,立马有护卫将东西送到了杜卓伟的面前,他伸手莫名地一哆嗦,拿起了那几张薄薄的纸。
他猜得到这些年来风天漠所犯的案,却没想到事无巨细全都呈现在了这张纸上,包括一桩多年前一桩血案遗留的物证,具体的犯案说明,居然连人证的陈辞都有……
这证据搜集的,未免太迅速了些。
杜卓伟不死心一样仔细翻看着手中的证据,无奈手中的东西却让他挑不到一丝错处。
连他都忍不住想说一句,风天漠真不是个东西。
“杜大人别急,一会儿本王再与你讨教一二。”苏长今言笑晏晏,目光却看的杜卓伟无端打了一哆嗦。
转而,苏长今将视线放回了风天漠身上。
“你呢,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苏长今从刚刚一开始就淡定地坐在木椅上,这场审问倒也不用她开口,苏悠苏然两个人几乎已经将风天漠逼到了最后一步。
而拂衣自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地站着,也没了什么急不可耐的意思。
“如果没有自是最好,本王可是妥贴的连认罪书都替你准备好了。”她托了托下巴,目光中带了丝慵懒。
“若你无异议,就收拾收拾去死吧。”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是在说“收拾收拾吃饭吧”那样简单,就连杜卓伟都没敢再吱声。
“不……不!”
风天漠大概是被那个死字给刺激到了,铐着手铐在地上挣扎着,他不相信,他苦心经营二十年,怎么可能一朝就被这黄毛小子给打败?!
“我要见夫人,让我夫人来……”
苏长今微微拧眉。
风家夫人无非就是成安侯的妹妹,而他最大的靠山也不过是成安侯跟陆惊野,这个风天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以为自己还能逆风翻盘?
拂衣面目上带了几分隐忧,虽说眼下证据已经足够让他定罪,当他担心的事情也依旧存在,风天漠的势力不仅涉及武林,更有朝堂。
若是阿夜因为他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给自己招致危险,他怎么能原谅自己?
“废话真多,明日就砍了吧。”
516一经斩杀,大快人心!
次日。
苏长今昨晚轻飘飘的一句话,便下令让风天漠今日被处斩。
但杜卓伟压根没想到,她居然是认真的。
本来他以为苏长今不过是痛快痛快嘴,给风天漠一个下马威而已,而直到今早风天漠被拉去了市口处斩,而苏长今亲自坐在了监斩官的位置上时,他才反应过来——
摄政王压根儿不是开玩笑的!
他真的要弄死风天漠!
“摄政王,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从长计议,这风天漠毕竟曾经是武林盟主,我们身为朝廷中人横加干涉武林之事,本就已经犯个忌讳,若是再草草处理了风天漠,只怕会遭到武林人的不满和报复……”
杜卓伟觉得,他还能最后抢救一下风天漠。
到底是不参与武林之事,消息闭塞,杜卓伟并不知晓苏长今是以怎样的身份,搅动了武林大会,并成功带走了风天漠。
苏长今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然后托着下巴收回了视线,“嗯,杀了吧。”
杜卓伟:“……”啊哈?
那风天漠所犯的血案已经被她印章成册,洒满了岐山城内外的各个角落。
莫说是武林人的血性无法容忍这样一个伪君子了,这屠戮放火凶残至极的杀人案,一经暴露出来,就连临边几城的人都忍不住来朝他丢烂菜叶子。
而风天漠与官员勾结,听到人群中的声讨,看得出来他名声似乎已经烂透了。
那下方,预备斩下风天漠首级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苏长今特意安排的拂衣。
他眸色冷冽,看着一旁满身狼藉,鸡蛋液顺着发丝滑到脸上的风天漠,只是紧紧的握住剑,不为所动。
那柄剑好似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仿佛发出了若有似无的嗡鸣之声,那是即将手刃仇人的沸腾。
随着令牌被丢下了场,风天漠终于忍不住嚎叫起来,“你不能杀我,不能……夫人快来救我啊……”
好歹曾经是一届武林盟主,居然软弱成这副样子,围观群众也看的倒尽了胃口。
“住手——!!”
人群闻声让开,远处,一女子驾着马疾驰而来,身后还跟着两日未见的风如玉和数名护卫。
拂衣还未曾出剑,只抬头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为首的女子正在马背上搭起弓箭,试图阻挠行刑,那箭尖却是对准了拂衣!
然,说时迟那时快——
拂衣的功夫又岂是他们能够相比的,他眸色未曾变化,只一瞬间的银光闪过,不过是手起刀落的功夫,那剑已经重回了剑鞘。
而后微微一侧身,那射出的箭矢正正好擦着他的脸颊过去,未曾伤及一毫。
“夫君,夫君,我来救你了……”那女子竟然是风天漠的夫人池樱,她未曾理会旁人,一下马便直直的来到了风天漠的面前。
想要替风天漠松绑时,却发现了不对。
“夫…君?”风天漠跪在她的面前一动不动,连头都不曾抬起,池樱手上一个颤抖,扶起了他的脸颊。
脖颈间一道血痕,俨然显现!
“吼——死了!居然已经死了!死得好,死得好!”
“大快人心啊!这些年他跟狗官勾结,掳掠了我们多少钱财,还美名其曰是在保护我们……”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一经斩杀,大快人心。
517陶季,翻案
好歹曾经是堂堂武林盟主,居然如此轻易就被斩于剑下,百姓说不惊讶也是假的,欢呼的同时也在感叹。
“杜刺史不是与他勾结吗?怎么忍得下心把他杀了呢?”
“当然不是那个狗官!把风天漠拉下马的另有其人,正是那上面坐着的……据说是来自长安的摄政王!”
百姓在声讨,池樱更是在痛哭流涕,看着自己的母亲抱着父亲的尸体,风如玉满脸不可置信的跪了下去。
“啊!啊——夫君!!”
“爹爹!!你睁开眼睛看看女儿,女儿来救你了呀,爹爹你不要死,睁开眼睛看看我……”
风如玉好像疯了一样,她猛的直起身子拉住了拂衣,满脸泪水梨花带雨,“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爹爹都要让你继任武林盟主的,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爹爹?!”
拂衣冷冷地瞥她一眼,随后厌恶的从她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袍子。
他不欲再与这个女人多话,唯一能说的最后一句话,只剩下了一句——
“你爹,该死。”
风如玉自以为幸福的家庭,是多少别人的不幸拼凑而成的,时至今日,她已经没资格再享用了。
池樱抱着风天漠的尸首,哭天抢地,风如玉也哭成了一个泪人,却一动不动的看着拂衣离开的方向,恨意滔天。
风家人的嚎叫哭喊以及周围百姓的咒骂,无数的声音夹杂在一起,仿佛魔音贯耳,苏长今带着人离开了市口。
……
……
她这一手先斩后奏彻底斩断了杜卓伟任何侥幸的想法。
他已然决定,剩下这段时间要老老实实地做人,先送苏长今离开。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正如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苏长今的下一个目标是要刀谁……
“杜大人啊,本王看你这赋税账本不太对劲啊。”苏长今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一本册子,却将杜卓伟吓个半死。
他哪来的赋税账本?!
“摄摄摄摄政王,您可别胡说啊,下下下官可可干净,清白的很!”杜卓伟急忙否定。
真是造了孽,各州府官员难免有些贪墨,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可谁会想到有一天自家的账本被翻出来。
“是吗,不过这税收了这么多,每年也不见岐山城交多少啊?”苏长今捏了捏下巴,“该不会是杜大人中饱私囊……”
“王爷明鉴,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王爷切莫信口开河!”杜卓伟一个激动,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苏长今微微挑了挑眉,砸吧砸吧嘴,“行了,这事容后再议,本王现在倒是有另一件案子。”
杜卓伟有些不相信,赋税账本的事居然就这样轻轻揭过了?
他慌忙垂首,喜不自胜之时又连忙开口,“什么案子,王爷请尽管开口,下官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苏长今轻轻勾唇,不再说话了,而是苏然上前一步开口,“王爷带来的犯人中,有一个叫陶季的,不知杜大人可曾听说?”
陶季?
杜卓伟又是慌忙一震。
当初是他连同旁人做下的手脚,陶季才反上山去做了山贼,更是在岐山一带混的风生水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下官……不曾听说。”
518卞城事了
“哦,是吗?”
“陶季在这岐山城一带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成为山贼前他也是卞城人,杜大人作为卞城刺史,居然不曾听说?”
苏然淡定地询问。
杜卓伟显然没想到他们居然调查的那么仔细,如今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但是陶季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摄政王都要提起这件事来?
苏长今不曾言语,不过是在位置上缓缓地睨他一眼,却让人感受到若有似无的威压,杜卓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是……是下官记错了,的确是有这么一桩案子,那是陶家人对当地的朱员外谋财害命,才被朱家人防卫之时,失手杀死……”
“那陶季却杀了朱家长子,下官将其关在牢里,却被他反了出去逃上了祁山。”
刚刚还说自己不知道,如今却能够侃侃而谈,苏悠可是看清了杜卓伟这个阴险虚伪的小人。
“哦?”
“那陶季既然杀了人,居然没有被你处死,反而只是关在牢里吗?”苏悠挑衅地看着他。
杜卓伟讪讪一笑,“对对对,是要处死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他反上了山去。”
他还不是想着,或许陶季能够为了保自己拿出些财物来,他还能趁机捞点油水。
谁知道他居然逃出了大牢还当了山贼,这些年来打的替天行道的旗号,坏了他不少好事。
苏然却并不吃他那一套,这套说辞明显都是漏洞,“据我所知,陶家在卞城的财力明显比朱家人要强,而且一直都名声不错,有什么理由要对朱家谋财害命?”
难掩心虚,杜卓伟神色有些飘忽,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说辞有些站不住脚,“那,或许是陶家人临时起意……”
“杜卓伟。”
苏长今冷冷一声,却一下打住了他的说辞,杜卓伟明显慌了神,一下跪在了地上。
苏长今眸光冷冽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无端地勾了勾,“风天漠的下场你该见到了,本王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
“当然,如果你不够聪明,本王也不介意教教你。”
杜卓伟冷汗涔涔的,额头紧紧的贴敷在地上……
风天漠这些年来所犯之事的证据,大大小小事无巨细皆如数被递交到了苏长今的手里,处斩风天漠时手段很辣更是毫不留情……
这足以看得出来,眼前的摄政王手段滔天,根本就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更何况他手中还有自己的赋税账本,那陶季眼下正被关在了大牢里,苏长今随时都能让他来与自己对峙,届时调查下来绝对不会是自己占优势……
“王爷饶命!”
那些要命的想法悉数在自己的脑袋里过了一遍,杜卓伟终究是含泪磕头,官帽掉在了地上,额头却依旧重重的磕在地上,一声高过了一声。
“下官……下官全都招!”
……
两日后,卞城刺史杜卓伟因所收赋税中饱私囊,且在数起案件中贪污受贿,导致案件失去公允,数罪并罚。
但因其坦白从宽,便先贬去官职,入京受审。
百姓早就忍受够了,消息一出来,街市之上载歌载舞,灯火辉煌。
“好啊!这狗官早就应该滚蛋了,摄政王一来我们卞城终于清静了!”
“摄政王威武!”
519缘分到此
“小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务必要照顾好主子,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绝不可再胡作非为。”
虽说杜卓伟的罪证已经板上钉钉,但他毕竟与风天漠不同,刺史之位乃是朝廷命官,虽说苏长今可自行处理,但这种朝廷官员犯案,移交给京城大理寺倒是更为合理。
苏悠性子跳脱,不适合押送人进京,加上京城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来消息,让苏然回去看顾着些,苏长今更能放心。
苏悠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阿姐,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主子瞎跑的,旁人也休想来勾搭我家主子!”
“你……算了,自己看着办吧。”这副讨打的性子苏然已经习以为常了,此刻也只希望苏悠别扯后腿就不错了。
一念及此,她目光担忧地看向了一旁正与陶季说话的苏长今,面露隐忧。
主子恐怕是要去一趟南疆了。
……
“摄政王为我陶家正名,此等大恩大德,陶季无以为报,唯有跟在王爷身边,愿效犬马之劳!”
陶季微微躬身,向苏长今行礼。
为陶家正名后他无处可去,也不想再去做山匪了,此时他目光坚定,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在苏长今身边。
“陶师兄不必如此,帮你不过是顺手,你行动自由,我不需要你报答。”苏长今用折扇微微拂起了他的手。
这一声师兄倒是将陶季拉了回来,他已然听说了,苏长今不仅是大庆的摄政王,还是他师父云通散人的好友,李真人的亲传弟子。
这一声师兄叫的他更觉愧疚,“师父也教过我,蒙人恩惠必要相报,王爷若是不同意我留下,陶季只能另寻他法。”
苏长今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他如此执拗,她眸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若陶师兄愿意留下,我倒真有件事想请师兄帮忙。”
……
……
卞城暂时先找了人代为管理,只等到朝廷再重新任命。
苏然很快带着人上了路,苏长今也准备回岐山温家。
悬山师兄妹几人不过是草草相聚了一下,天机子很快又带着飞鸟上路了,继续他们的游历。
第五阴容也孑然一身准备上路,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她二十二岁过去之前,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倒是拂衣,他本想再留下一段时间,但孟家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他必须要先回萧山孟氏,去安排好一切后事。
就这样,几伙人分道扬镳,各行其事,约定好了有缘再见。
……
……
岐山城。
岐山几座城之间的信息倒是互通有无地极快,卞城发生的一举一动,已经传扬到了岐山城里。
苏悠在马车里,百无聊赖地啃着苹果,顺道儿听听马车外面的人都聊些什么八卦。
“对了主子,那成岁他们几个就那么走了啊,最后都没仔细打个招呼,真是太奇怪了。”
听着外面的人基本都在对摄政王夸赞,苏悠突然想起了自从下山之后就在也没见过的成岁几人。
苏长今也是纳闷儿,她倒是能感觉到了出来,成岁对她有点别扭,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缘分就到这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