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扮猪吃老虎!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大哥那叫一个威风,在武林大会上使出我温家的毕生绝学,将那个沈清流打的叫一个落花流水!”
“沈清流你们知道吧,他可是在江湖英雄榜上排名第三的那个,现在都当上武林盟主了,其实还不是因为大哥没兴趣……”
温之召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口水横飞之间,那叫一个夸夸其谈。
“哎呀!”温之雅嫌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埋怨起了温之召,“小哥,你干什么呢?这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了!”
“你一个小姑娘家,讲话要斯文。”徐若莲无奈的瞪了一眼自家闺女。
温府的正厅里,几乎所有人都到了个齐整,温老夫人一脸笑呵呵的看着子孙们玩闹。
倒是一旁的老爷子,一脸老神在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听他瞎说,这武林盟主压根轮不到我。”温之寒倒是毫不在意的笑笑,并不像温之召那般得意,也不会张牙舞爪的。
“听说,这一届武林大会的魁首是长安的人,苏长今?”
说话的正是一直未曾开口的温弗潇。
他面露一丝丝疑惑,从岐山城外一直步入到岐山城中心,他们一路上没少听说这个人在武林大会上,包括在卞城做出的事情。
如今,岐山城内外周围几城的人,无一不歌颂赞赏这个从长安城来的摄政王。
闻言,上首的温老爷子,也不禁缓缓地将视线瞥了过来。
“真的是长今?”温弗湘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她很清楚自家的孩子是个有能耐的,眼下脸上也微微洋溢着欣喜。
众人似乎都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众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之下,温之召缓缓地点了点头。
“最后一场有些复杂,不过说他是魁首,倒也没有错。”
虽然拂衣与苏长今在最后一场并没有分出个胜负,不过苏长今射出冰箭的那一刻,就连拂衣都没来得及制止,苏长今的武功不一定在拂衣之下。
“这么说,他的确是胜过了你?”
上首,老爷子一本正经地缓缓开口。
温之寒点头,“怕是远在我之上。”
闻言,温弗潇倒是有些惊讶了。
温之寒的天赋可以说人家数十年来最好的,功夫也是他亲手所教授,没人比他更清楚之寒的功夫如何。
温之寒功夫自然不弱,不然也不会在武林大会中脱颖而出,唯一让温弗潇惊讶的,是苏长今的功夫更在温之寒之上。
的确是难得,不易。
“要我说,那小子就是扮猪吃老虎,亏我还平白为他担心呢!”温之召倒是没说谎,知道苏长今也是竞选之人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大会结束后怎么把尸体拖回去了……
“好你个臭小子,老子还没揍你呢!”温弗年朝着温之召吹胡子瞪眼的,已经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准备揍人,“谁让你偷摸跟着你大哥上山的?!”
见状,温弗湘轻轻地开口,笑着劝解温弗年,“算了二哥,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对嘛,还是姑姑疼我!”
“而且我冤枉啊!”看自家老爹还准备撸起袖子揍自己,温之召吓得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明明是跟着苏长今上山的……”
“……”
温弗湘收回了原本想要劝温弗年的话,姿态从容,“之召是该吃些教训了。”
521刁难?
被自家老爹追的满堂打,温之召吓得不轻,一个猛子躲到了温之寒的背后。
“姑姑你怎么不救我啊?快救我呀,我爹都快把我打死了!”
温弗湘轻轻抬手,掩面而笑,“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跟着长今去了风翼山庄的?”
“那夜天还未亮,我见苏长今都能偷偷摸摸出去,那我自然也能,索性就骑马追着苏长今出去……”
“还是该打。”
温之召话还没说完,便被温弗湘轻飘飘的一句“该打”又吓得半死。
左右躲避着自家老爹的鸡毛掸子,温之召痛心疾首的感叹,姑姑再也不是以前的姑姑了,现在已经不疼他了!
“大哥救我,爷爷救我,大伯救我啊……”
他嚎的撕心裂肺,众人无动于衷。
“老爷老夫人……”仆从从外面进来见到这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十分冷静的向着自家老爷禀报,“摄政王,我是说咱家的表少爷,他回来了!”
“长今回来啦?”老夫人瞬间喜笑颜开,一转头对着自家老头说话,“我跟你说,那孩子可喜人了,长得又俊,咱家湘儿真的是有福!”
也不知是怎的,老爷子倒是有些别别扭扭的,只淡淡的别开眼,“行了,我知道了,还不去迎人过来?”
看他这副德行,老太太忍不住剜他一眼。
看着老爷子这一幕,温弗湘却是明白为什么。
当年自己罔顾老爷子的意愿出嫁,没想到却早早的失去了王爷跟孩儿……自己多年来孤苦,老爷子是心疼她,只是如今那一口气不知道该往哪儿出,眼下倒是苦了长今了。
长今算是替人受过,免不得要被为难。
只是,老爷子也不过是为自己的女儿抱不平罢了,温弗湘又实在不能说什么。
阿德下去请人过来,没一会儿,只听见一串轻快的脚步声,而后那张俊俏至极的面庞便出现在众人眼中。
一进门便见到气氛不太对,苏长今走到主位前缓缓地行过礼,而后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温弗湘,对方向她无奈的摇头。
心下刚有些了然,便看见温之寒在一旁喊她,“长今,过来坐。”
温家都是小辈们坐在一起,苏长今自然不会拒绝,带着苏悠跟陶季两人来到了温之寒的身边坐下。
她自然感受得到,自己的身上被明目张胆的粘了好几道视线,只是搞不清楚状况,她只能乖乖的坐着。
“长今,我是你大舅。”
这话听的苏悠立马想回怼一句:我才是你大爷呢!
好在苏长今自然不会这样,她礼貌而又疏离地颔首,“但闻不如一见,大舅安好。”
这孩子果真气度不错。
寻常人见到他这幅严肃的模样,要么畏惧不敢言,要么恭敬或讨好……这孩子年纪不大,心性倒是极好。
温弗潇心中颇为满意,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甚至看起来还有些严肃。
苏悠纳了闷儿,怎么感觉这气氛跟之前不太一样呢,莫名的有些压抑哦。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最上面的那个老头的开口,老爷子清咳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些显而易见的刁难——
“听说你参加了武林大会,你可知朝廷之人插手武林是犯了忌讳的?”
原来,还真是这个老头儿。
苏长今面色从容,无声一笑。
522温弗潇的疑心
“朝廷之人插手武林的确是会犯忌讳,不过长今不会。”
苏长今轻轻一笑,向着上首开口的老爷子恭谨地回道。
“可不嘛,一开始他上去给我都吓了一跳!”温之召倒是充当了苏长今的发言人,他嘴上又轻快,几句话将苏长今的身份解释了一通。
“……你们是不知道他那师兄几个护犊子护的,所以说嘛,人家后台可硬了啊!”
听闻此话,众人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温之雅则是一脸欢喜地看着苏长今。
倒是温弗潇,将这一切听在耳朵里,却是眉目紧锁地偏头看了眼温弗湘。
悬山七子?江东的人。
“那是长今功夫好啊,就连之寒都不是对手,我们长今定然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阿娘说得对,李真人门下弟子都是从五湖四海精挑细选出来的天才,七位亲传弟子更是以一当百,各有千秋。”
老太太高兴,温弗潇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是语气里却是能听得出来一丝怀疑的波澜。
温弗潇眼眸端正,温之寒的姿态倒是随了他八九成,此刻他也毫不避讳,实打实地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苏长今身上。
江东悬山李真人的弟子,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
这个“苏长今”,恐非池中物。
“哼,故作高深。”倒是一旁,老爷子没好气儿地冷哼一声,却又实在挑不出来苏长今的错处,只好独自生闷气去。
正好听到这句话,老太太险些没忍住一茶盏扣在他的头上……罢了,人前还是给他留点儿面子。
“你这张嘴要是不想要了,就早些和我说。”
“……”老爷子又瞪她一眼,自顾自地扭过了头去。
这一段插曲算是到这儿结束,众人心照不宣地看着老两口子闹别扭,最后还是温弗潇开口,把这次家族会议做了个总结。
老两口一前一后地离开,其余众人才淅淅沥沥地走出了正厅。
温弗湘正在门前等她,苏长今带着苏悠跟陶季,正走上前去准备说话,“母妃……”
“长今。”
温弗湘轻轻抬头,看着苏长今的身后,苏长今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却是温弗潇走出了正厅来到了他们面前。
“大舅,可是需要长今做些什么。”苏长今勾唇一笑,面色从容地看向他,似乎对于他叫住了自己,毫不意外。
温之寒在温弗潇身后出来,正好听到了他们三人的谈话。
“是有个忙,想要长今帮一下。”温弗潇看了眼她,又抬首将视线放在温弗湘身上,“湘儿你先回吧,大哥晚点儿再去找你说话。”
他跟老爷子也是刚刚回来,兄弟俩好不容易见了面,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温弗湘在两人之间看了一个来回,最后又对着苏长今微微一笑,而后看向温弗潇答应地倒也从容,“大哥且去吧,不用回的太早,虽说长今还未曾与大哥见过,不过你们二人定然谈得来。”
实在是对这两人拿捏地很清楚了,即便猜到了两人之间没有那么简单,温弗湘也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对于这两人,她放心的很。
523来日方长
温弗潇走在前面,苏长今步履平稳地跟在后面,谁都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
两人也都知道,还没到说话的时候。
温府也算是人多眼杂,苏长今将苏悠跟陶季两人留在了温弗湘身边,温弗潇身边也没有带任何随从。
直到进入了后院,温弗潇没有带她再去别处,而是来到了一处湖畔中心的凉亭之中。
“此处静谧,大舅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借口帮忙本就是托词,苏长今自然知道温弗潇的本意就是要单独与她说话。
看着亭下已然化冰的湖中,有着成群结队的锦鲤欢快的扑腾在水里,苏长今不由得想起了自家的那一池锦鲤。
她那一池锦鲤啊,倒是有两只头顶白簇儿的,聪明的很,惹人喜爱……
“你倒是清楚,那我也痛快说。”没必要来回绕弯子,温弗潇看着她,直截了当的开口。
“大概半年前,湘儿写信告诉我们,她又有孩儿了,信中讲了许多你的事,一开始阿娘差点儿以为她是失去孩儿导致心神恍惚,直到后来阿娘多方打听,也听说了越来越多关于你的事……”
苏长今心中微动,半年前温弗湘就已经开始逐渐的接纳她了,怪不得温家人虽然知道她不是真正的苏长今,却能够自然到像对待亲生的一般。
尤其是温家老太太。
甚至于她第一次来就发现,桌上的菜居然出奇地,全都符合她的胃口。
“你身上应该有不少秘密吧。”
苏长今的思绪被温弗潇拉了回来,温弗潇正一脸正经地看着她,负手立在了凉亭的湖边处。
“我不知你如何来到她身边,又是怎样与湘儿说的,湘儿虽然聪慧,但实则心软良善,若你利用这一点在她身边胡作非为,温家不会允许。”
岐山温氏护短,正如同江东悬山一般,苏长今今日也算得见。
她勾了勾唇,折扇轻轻摇曳在掌心里,“怎样来的不重要,人生几瞬过眼云烟,来日方长才是归处。”
被她这一番话说得一动,温弗潇虽然怀疑苏长今的来历跟目的,但不得不说,这少年的确是合他的脾气。
从容有礼,豁达坦荡。
也难怪这样的人会是江东李真人的弟子,又在短短一年之内将飘摇的摄政王府重新扶了起来。
如今,更是成为新帝登基后的首席功臣。
若是从前,有人跟他说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能做到这样……他大概会嗤之以鼻。
“你可能保证,湘儿的生活能够一直这样安定祥和?”
从始至终,温弗潇最关心的,不过是自家妹子的后半辈子而已。
苏长今笑了笑,斩钉截铁道:“不能。”
温弗潇看着她,面色微变。
“大舅以为,长今所做就只是能够安定保命吗?”她笑了,笑得肆意从容。
“母妃的生活,只会日复一日顺心顺意。”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并非他们所求,苏长今勾了勾唇,缓缓地吐出这句话,听得温弗潇居然也微微扯了扯嘴角。
若是让温家众人瞧见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爷,居然展露了笑颜,指定是瞪大眼睛看清楚的。
“既如此,我不再多问了。”
说到这儿,温弗潇忽然顿了顿又开口,“可否告诉我,你的本名?”
524你要去哪儿?
苏长今眸子清浅地看着他,但笑不语。
“不肯说,也罢。”
温弗潇但也并不强求,说实话,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正如他所猜测的,苏长今在得到这个身份之前,必然有着另一层恐怕是众所周知的身份。
而那层身份,如今大概是不太方便露于人前……不过能让苏长今如此隐瞒的身份,到底是叱咤风云,还是见不得人?
不肯透露自己的本名,这只会更加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大舅倒也不必多想。”
苏长今轻声一语,打断了温弗潇的多方联想,她捏了捏手中的折扇,斟酌着开口。
“我的身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今日不想说,只因我想先告诉母妃。”
她来到大庆之后,温弗湘从始至终就一直在暗中帮助她,也是第一个接纳她,让她知道自己也是可以被爱的人。
温弗潇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想法,该说的聊完了当下心绪也放松了许多,“没想到我也有机会知道,那大舅便拭目以待了。”
“好说。”
……
……
苏长今回了自己的住处,也没急着去见温弗湘,而是自己稍作梳洗打扮。
随后,晚膳开始之前,苏长今带着人来到了温弗湘的院落。
倒是不得不说两句,温弗湘作为温家老爷子老太太唯一的小女儿,自小被宠到大,所享有的待遇自是比两位兄长还要好的。
这院落内外绿植婷婷,即便是在冬日里,也能见到常开不败的四季海棠,女儿身处远远的长安,这四季花居然也能在冬日绽放,也不知是费了多大的功夫。
更别提着院落内外……苏长今是去过温之召的院落的,这处的装潢比他那儿华丽的可不止一倍。
“长今,大哥他没为难你吧?”
温弗湘倒也知道自家人是什么脾气,一见苏长今便拉着问她,苏长今两手都乖乖的被她拉着坐下。
“怎会,大舅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也不会与我计较。”
“哼。”温弗湘嘴角弯起,笑盈盈地瞥了她一眼,“我大哥什么德性我还能不知道,就算不把你当贼一样审,高低也得埋汰你两句。”
“……”苏长今无力反驳。
此言,实在有理。
一旁绿珠忍不住伸手捂着嘴偷笑,自己笑还嫌不过瘾,还要拉着苏悠一起。
倒是陶季一个大男人,平白无故的站在两个嘻嘻哈哈的小姑娘身边,怎么看怎么怪异。
“对了,你身边的苏然呢,这位少年怎么没见过?”温弗湘一起眼便看见了一旁的陶季。
陶季自然也知事,他看了苏长今一眼,随后微微向温弗湘躬身,“太妃安好,在下名叫陶季,蒙受王爷恩惠,收留在下。”
“原来如此,白日里我刚听说了你家中变故,没想到长今竟然真的去了卞城……”直到现在,温弗湘才真的反应过来,苏长今是真的做了百姓口中说的那些事。
“母妃,苏然带人先行回长安了,我也正有件事要与你说。”苏长今忽然收了脸上的松散,正色起来。
“先行?”温弗湘自然抓到了她话里的重点,“所以,你是要去哪儿?”
苏然当然可以过两日与她们同行,可如今却被苏长今先行遣走,想必没那么简单。
525南疆行
“母妃莫急,我正是要与你说这件事。”
苏长今安抚她,温弗湘自然也没那么不淡定,当下点了点头。
而后,苏长今便将视线放到了陶季身上,而陶季似乎也是有所感应,在她将目光放过来的同时微微颔首。
“王爷若是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全力做到。”
陶季所说的尽全力就是真的全力,尽管被迫做过山匪,但他为人正派,而且武功不低,如今留在苏长今身边,已然是一大助力。
更别提,两人之间还有恩惠。
苏长今轻轻点头,“我若是想将母妃托给你照顾,你可能让我放心?”
原来主子是打的这么个主意,怪不得要让这个陶季一直跟在身边呢。
苏悠了然于心地点了点头。
陶季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看了眼一旁还有些惊讶的温弗湘,左右权衡之后给出了答案,“能。”
不多话,不废话,就一句话。
这让人觉得办事牢靠又不拖沓,苏长今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她当时愿意让陶季留下来,想让他做的事也正是这一件。
她身边虽然人不少,但各个都有用处,派不出人去保护温弗湘,这一路从岐山再回长安,路途遥远,免不得受些颠簸。
不管会不会有危险,让陶季跟在身边保护,也能让她放心。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母妃,你到底要去哪儿了吗?”温弗湘知道她要走,自然也不会拂了她的心意。
苏长今点了点头,向她轻浅地笑着,“长安有变,我得去一趟南疆。”
南疆?
长安又发生什么事了?
温弗湘面色虽有犹疑,但并没有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静静地听着苏长今的解释。
“所以,母妃也不必急着回去,在这儿玩上些时日,过了年关再回也不迟。”
温弗湘微微蹙了蹙眉,随后又迟疑着点了点头,“你不在长安,我的确也没必要回去。”
她虽然舍不得苏长今,但也绝对说不出来那种“不关她事,她不需要去”的话来。
相反,苏长今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温弗湘想得到,也骄傲的很。
“你去南疆,必然会有一定危险,一切都需要仔细应对,若真是一个人解决不了,跟陆家那小子取取经也无妨……”
陆惊野也在南疆,两人倒可以互相照应,温弗湘多少是添了些安心的。
但她也知道,苏长今的性子硬的很,本身也有傲骨,估计不会愿意向旁人低头,她才这么说的。
一旁苏悠却是听得直摇头,忍不住叹息:太妃您再这样,我家主子可真是要被人拐跑了的!
“嗯,我都明白。”
一时间又听到那个名字,苏长今莫名感觉有些耳热,她思绪险些飘到了别处。
此行去南疆,一来是为解长安的困境,二来也想去寻一下师父。
她与师父多年未见,日前从师兄那儿听说了师父去南疆寻访友人的事,她总也觉得不太对,心里放不下。
“还有件事。”
苏长今忽然又开口。
温弗湘刚放下一点的心又悬了起来,“你不会是要一去不回……”
苏长今失笑,伸手反握住了她的双手,“不管到哪儿都会回来。”
“这件事,我想回来后再与你说。”
526抵达都城
世间繁华,人来人往。
大陆之上,面积大概划分为了四个主要国家,北部为北冥,西部为西戎,南部有南疆,东部及中部大部分土地为大庆所有。
其余附属国不计其数。
南疆其国,不同于以畜牧见长的西戎,也不同于以商贩往来频繁的大庆,更不同于复国以来将两种模式结合的北冥。
南疆,最擅种植业,百姓大多为土著,很少会有人选择离国出游。
南疆地处于最中心偏远的位置,距离北冥最远,与大庆和西戎比邻而居。
而提起南疆来,还有一点就不得不说——
南疆善蛊。
……
……
“我们都在路上游荡四五天了,这年是彻底过不上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南疆啊?”
越往南走,天气越发变得湿热起来,苏悠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在马车里几乎将能脱的衣物都卸了个干净。
毕竟车里只有苏长今跟她两人。
不错,一行人正是上路前往南疆的摄政王队伍,只是出于身份的不便考虑,苏长今只带了自己府中信任的护卫,并让他们扮作了寻常的往来商贩。
“最迟明日,或者今夜傍晚就能赶到南疆都城外围。”
拖着脑袋,微微眯着眼,苏长今倒是没那么焦躁,只是那把折扇不停地在手中摇曳,足以见得到这南北气候差异不小。
“好在这岐山城本就地处偏南,不然这赶路就要赶不少时间……话说怎么这么热?”苏悠不停的用手呼扇着自己的脸颊。
“这话可不能乱说。”苏长今并未抬眼,只是缓缓开口,“别忘了之前苏长今,可是自小在江南长大的。”
虽说他的身份已然不惧暴露,但到底在多事之秋,没必要再增添些麻烦。
“嗯嗯,记得了记得了!”苏悠点头如捣蒜,可实在架不住她下次还敢犯。
嘴角微微一勾,苏长今无奈的摇了摇头。
眼下只有她二人来到了南疆,苏然先一步押送杜卓伟回到长安,陶季也被她留在了温家,此行在人数上也并不占优势,她须得小心行事。
洛鸣先他们一步离开,此刻应该已经到达了南疆,找到了陆惊野汇合。
明日的就是大庆一年之中最为隆重的年关了,不知道南疆会不会过节呢?
……
南疆,都城。
不同于大庆的都城,长安不夜城的繁忙与繁华,南疆的都城一眼看去便是那种质朴中透露着华丽。
忙于田耕农桑的人们,许多人在都城内外都带着农具,平民男人们的衣着多为粗布麻衣,而女人们则大都衣着较为华丽,衣服的颜色也鲜艳非常。
这是苏长今一行人来到这里,她第一眼看到的景象。
“主子,他们好像都在看我们这边啊。”
苏长今点了点头。
不是好像,她此次到南疆来,虽然并没有乘坐紫金辇,但这颇为华丽的马车到底与他们的认知不同,自然是会看上几眼。
更何况,他们这些护卫的衣着明显就是中原人士,虽然平时也有不少的中原商贩在此交易,但如此庞大的车队到底也不多见。
“抓贼呀,有小偷!!”
527南疆公主
街上忽然响起一阵混乱之声,有人在叫嚣着抓小偷,摊位一时间被掀翻了不少,苏悠轻轻掀开了车帘——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脏兮兮,身着破衣的瘦弱少年一边跑一边啃着手里的馒头,就这样突兀地闯进了她们的视线。
这人应该是个乞丐?
而且还是个不安分的乞丐。
苏悠刚才心里给这个脏兮兮的少年下了定义,就听见身边的声音轻飘飘的来了句:“把他带过来。”
“……好嘞!”虽说有片刻的诧异,但苏悠到底是向来对她家主子的命令毫无疑问,立马悄悄摸摸的钻下了车。
好在进都城之前,已经先行派人在城内找好了下榻的客栈,等苏长今将一切都收拾完的时候,苏悠已经带着那个少年敲响了房门。
“哇——!”
少年看起来,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
他被引路带进来,一进门他便眼冒金光,即便是脸上红肿了几个大包,也抵挡不住他兴奋地打量着房间内的装潢。
“你们是哪儿来的富贵人家吧,这都城我活了小半辈子,还没见过这顶级包厢里面奢华的模样呢!”
苏悠倒好了茶水站到一旁,苏长今看着他一笑,指了指他面前的座椅,“坐。”
少年也不客气,也不忌讳自己一身的破布烂衫,直愣愣地坐到了椅子上,眸中难掩兴奋,“少爷找我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二三事要打听吧?”
苏长今轻轻勾唇,眸光潋滟,“聪明。”
一个地方所发生的大小事,恐怕没有谁能比乞丐掌握更多的消息了。
少年一副“我就知道”的嘴脸,表情更是瞬息万变,立马有些得意洋洋起来,“不过我价钱可不低啊,你们可不一定买得起。”
他在这都城混的时间长了,什么人是装穷什么人是假富,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这种事儿做的也是驾轻就熟了。
他看得准,眼前这个少年,他只管往死里要就对了!
想明白了,顶着一脸的鼻青脸肿,少年不知是假装还是真的清咳了声,“这个啊,如果能有个十两……”
“我看你这碗旧了,换个金的如何?”指尖微微敲击在桌面上,苏长今漫不经心地开口。
“切,那绝对不可能换,哥都跟自己的碗碗生出感情来了,换什么新的换新的……等等!!”
少年一愣,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刚刚说换……金的?!”
“是啊,可惜了。”苏长今忽然一脸的惋惜之色,遗憾地看着他,“没想到你倒是挺念旧,既然都跟自家的碗处了那么长时间了,那我也不好强求,不如就……”
“其实我们也没处多长时间,真的真的,我们感情也没那么深!”少年一把丢掉了自己的破碗,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而且我相信我的破……宝贝碗它会理解我的!”
去他奶奶个腿儿的感情。
苏长今倒是轻轻一笑,随即抬起了脑袋,“既然如此,那便好说了。”
苏悠遵照苏长今的意思,先是变着法儿将陆惊野的下落先问了一遍。
“最近的生人来的少,不过贵人也不是没有……我们三公主那儿倒是听说有一位!”
528第一美人
南疆的三公主?
抬手撑住了下巴,苏长今漫不经心的听在耳里。
南疆的人既然死不承认,而进入南疆都城这一段时间也并没有听说有任何使臣来访的事情,陆惊野必然是隐瞒了真实身份。
以至于现在,打听人倒也不好打听。
“你刚刚说,你们南疆的三公主那儿有一位最近刚从别处来的贵人?”
既然是要来打听消息,自然会在南疆皇室身边出现,并留下些痕迹。
这些倒是可以确定,他们打听的方向的确没错。
“真就是没有想到,怎么会在那个三公主的身边……”苏悠皱了皱眉,嘴里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没办法嘛,虽然三公主的眼光高,但架不住那男子长了一副好皮相嘛!”少年虽然脏兮兮的,倒也有几分讲究,自己斟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这南疆三公主最好男宠,这城里但凡有点姿色的良家妇男,出门都要仔细着些。
“除此之外呢,就没有别的生人最近来了都城吗?”苏悠不死心又问。
少年倒也仔细寻思了片刻,随后也只是耸了耸肩,很显然没有。
苏长今依旧脸色淡然,少年脏兮兮的手去捧茶盏她也不阻拦,反而笑意吟吟的瞧他,“听闻南疆人都善蛊,蛊术高超者更是精妙,不知这都城何处能见识一二?”
苏悠纳闷儿。
怎么又扯到蛊术上面去了?
“哦!”少年一副明白过来的表情,“我就说嘛,你也是奔这个来的吧……说起这蛊术,当然要数我们南疆的巫坊了!”
这南疆的蛊术的确精妙非常,各国之间向来就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少年也是见过不少外来者想要见识蛊术的,是以对于苏长今问起这一点倒是毫不突兀。
看在金碗的份儿上,少年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等到消息打听的差不多了,苏悠才让人将他带了下去。
“主子,我们不是来解长安困境的吗,这跟蛊术有什么关系啊?”
苏长今正思索着,听到她的话片刻间便回了神,无奈地摇头,“蛊毒向来不分家,南疆既然善蛊,对毒术也会有一定研究,那将中蛊做成中毒的状态也不是不可能。”
最关键的是,即便是为了摆脱嫌疑,他们也不会直接用蛊术让长安人中蛊……所以到底是中毒还是中蛊,并不好说。
苏悠恍然点头,“还是主子聪明绝顶!怪不得主子要问起巫坊呢,我刚刚脑子里就只有陆王爷跟那个三公主了……”
“我看你应该是苏闲的妹妹才对。”
摇了摇头,苏长今无奈地勾了勾唇,“对了,他刚刚说起南疆三公主,我看你不太对劲?”
闻言,苏悠也顾不得苏长今说她应该是苏闲妹妹这样的坏话了,直接一个猛子扎到了苏长今的面前。
“不是吧主子,这你都能忘?!”苏悠失笑着摇头,“那三公主要是知道了,不气死才是怪勒!”
苏长今更奇怪了,忍不住想笑,“不是……我应该认识她?”
苏悠忍笑忍得绷直了唇线,随后只得无奈地摇头,“主子这是没在意过,大概是与大庆作战的第二年,南疆曾派过使节入访北冥。”
不用说了,那南疆三公主自然就在使节团里。
“她可不就是……一直跟您竞争第一美人头衔那个。”
529枳萝
与大庆作战的第二年,也就是她及笄前一年,那年她也不过十四……啧啧,她还是个孩子啊。
这大陆上的人何其奔放,居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苏长今忍不住叹息。
“那三公主的确长得很是漂亮,不过也实在太泼辣了些,当时您的名气多大呀,那三公主跟您一般的年纪,来到北冥之后听说了您,自然忍不住要与您比较一番的。”
苏悠见她的确没什么印象,还专门挑了几件比较有记忆点的事迹说给她听。
“您不同意与她比武,她搞偷袭的时候恰好被宋将军截下,您当时挺生气,直接将她的鞭子斩断了……”
苏长今记起来了。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她正遭到父皇的猜忌,朝廷上下文武百官也对她有所避讳,都自顾不暇了,自然没什么心思搭理那个三公主。
之后没几个月,她就被逐出了皇都。
说起来她跟这个三公主,的确是没什么太多打照面的机会。
“所以……我什么时候跟她竞争第一美人了,哪冒出来的野榜?”
苏长今微微皱眉,她压根没听说过什么第一美人,还不知道又是哪瞎窜出来的野榜,那个三公主也是太过在意虚名。
那三公主当时可谓被这个榜单给弄得殚精竭虑,主子居然毫不知情,苏悠真是忍不住感叹一句——
这大概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吧?
“这可不是啥野榜,当时南疆来使,又恰好多铎王子带着西戎公主来过,于是各国都心照不宣的评判起了四国第一美人。”
您还是榜首呢。
苏悠骄傲又傲娇地看了她一眼,奈何苏长今实在是毫无波动。
也对,从小美到大,都习惯了罢。
“主子,那我们是先去巫坊看一看,还是去寻那陆王爷?”
指尖轻轻的压在额头上,苏长今稍作思索,最后给出了答案。
……
夜深人静,灯火阑珊。
南疆都市不比长安大街,辛时过后入夜之际,街道上一些剩不下什么人影,南疆毕竟以种植为主,商贸并不算太过发达。
习惯了长安灯火辉映的夜市,一眨眼来到这南疆,确实让人有些不习惯。
“主子,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三公主会在辛时去见那个刚来的公子,亥时之后便会离开。”
苏长今微微拧眉,“亥时准时离开,可是有何要事?”
苏悠摇了摇头,她们此行是去见那位公子的,至于那位三公主周围高手不少,没敢靠太近了打探。
“她每日亥时会准时回到自己的寝宫,总要待够两个时辰,才会重新传唤人来伺候。”
至于为什么,便不得而知。
两人穿着夜行衣,很快便潜伏在了黑夜里,两道黑影迅速掠过各大街道。
苏长今倒也分析过,长安人到底是中蛊还是中毒全凭她的猜测,是以巫坊是作为后手准备,但宫里那人若真是陆惊野,想来已经掌握了比她多的消息。
此行,正是要去探一探那南疆三公主,枳萝的碧落宫。
……
听闻过着南疆三公主深得南疆皇帝恩宠,就连碧落宫的名号都是三公主自行取的,而宫殿华丽程度,更能说明这一切。
530那柔弱的郎君
碧落宫毕竟防守严密,来到宫里之前,很难打探到宫中各殿的具体位置。
但三公主枳萝最近新得了一个模样十分俊俏的男子,每日辛时是雷打不动的要前去恩宠一番。
是以,两人只需要搞清楚那枳萝的位置,便知晓了那名男子的所在。
等两人从宫中的侍从口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时,辛时已经过去。
算下来,恰好是亥时一到,枳萝离开各殿回到自己寝宫的时间。
两人身形紧紧的贴伏在宫殿上方的瓦沿上,恰好听到一道碎瓷之声,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又看到一道娉婷袅娜的身影,气冲冲的出了房门,而后上了宫殿外等候的銮驾。
宫殿之外,侍女太监齐刷刷地跪了一片,一个个贴伏着地面,身形居然还忍不住的颤抖。
“这公主确实气派不小,这种銮驾都用上了,这南疆皇帝对她还真是宠爱。”
那銮驾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公主能够用的。
跟着枳萝的高手不少,人还没走远,苏悠也不敢声音太大,立马停住了嘴。
瞥见那越来越远的身影,还有那明显不符合她身份的銮驾,苏长今眉心微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
一念及此,苏长今向着苏悠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跟上去看看,过后两人再汇合。
苏悠点了点头,趁着夜色笼罩,转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这时,应当是公主走远了,宫殿内仅剩的没几个伺候的人,这才放大了胆子,窃窃私语起来。
“里面那位郎君真够惨的,这次又不知道怎么被公主蹂躏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公主这……这需求太大了,玩儿的又猛,真怕里面那位柔弱的郎君受不住啊!”
“唉,能怪谁呢,谁让他偏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让三公主给看上了呢,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三公主对一个男人这么执着。”
“别说了,进去收拾收拾吧……”
几名侍从收住了窃窃私语,一脸难色地钻进了房内。
苏长今听得一头雾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被蹂躏?
还柔弱的郎君?
如果这些人是说里面那个男人,那她估计可以肯定是找错人了,但既然已经到这儿了,也没必要在原路返回。
等到几名侍从脸色晦暗地从房间内出来之后,这处偏殿便恢复了寂静,只留下了殿外两名太监守着。
苏长今隐匿了气息,轻轻松松从两名太监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殿内。
……
殿内昏暗暗的,只有几处微弱的烛光摇曳,殿内空间倒是不小,脚下全然都是石质的白玉板。
环境挺不错,枳萝对自己的男宠真是毫不吝啬。
她放轻了脚步,借着微弱的烛光,去寻觅这房中的另一道气息。
“谁?”
她刚摸到这殿中一处巨大的白玉池畔,便听到一声沉重的滚动声,而后是那人发出的疑问。
这声音……
苏长今心中忽然一滞,抛弃了暴露的顾忌,借着烛光看到了那白玉池中一道孤影,迅速闪身来到了他面前。
直面相视。
她眸光一滞。
531郎君……狼君!
苏长今从未想过,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矜贵公子,大庆无往不胜的战神王爷,竟会被人囚禁至斯……
“陆……陆惊野?”
唇舌忍不住有些打颤,苏长今抑制不住的看向他在池中的身体,只薄薄地穿了一层白色里衣,且衣衫不整。
上衣已经拉开到了腰腹,那古铜色的肌肤之上,除去旧疤,那一道崭新的鞭痕甚至还泛红。
“苏长今,你来的真慢,我等你好久了。”陆惊野那冰凉的眸色,逐渐和缓下来,看向她的眼神里,只余柔光。
他知道她会来,想来是洛鸣已经来过了,跟他说了这件事。
那为什么不一起把他带走?
转瞬间,她目光往下,放在了陆惊野的手腕上——那一处拴着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拴着一只铁球。
看起来很重,应该就是刚刚她听到的异常沉闷的滚动声。
应该是能走,但铁球被拖拽发出的声音极大,他就走不了了。
她有些眼涩,忍不住侧过了身子。
“等我做什么,为何将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以陆惊野的能力,不应该让自己沦落到这副处境才对。
那到底是为何……
瞥见她眼中的凝滞,陆惊野眸色莫名的晦涩,“我这不是等来你了。”
忽觉心中一动,苏长今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房门忽然被敲响,而后还未等陆惊野开口便被打开了门!
这白玉池正对着房门,房门一开便一览无余,好在陆惊野背对着房门,迅速看向苏长今,“下来!”
一阵水声之后,房门被打开,有侍从逐渐的走近,“郎君,刚听见有动静,可是需要我们帮忙?”
他们根本不是来帮忙的,而是听见动静怕他跑了,进来监视……以至于不经应答便可以随意开启房门。
“不需要,出去。”
他眸色清冷,背对着众人。
以他为界,背后一片冰凉,身前却是一片火热。
他微微颔首,只见到身前那小小的一团,正蜷缩在他腿边……
“郎君别见怪,公主吩咐了奴才们好好照顾你,还请郎君别为难小的。”
水下。
苏长今心跳不止,她并不是怕被发现,以往也并非没有与陆惊野这般接触过,为何如今靠近他会让自己如此不正常?
水下听不到动静,她又有些怕水,只能不安地蹭到了陆惊野的身旁,却明显地感觉到他身子一僵。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
全然冷下了脸,他几乎是咬着牙根儿,从嘴里蹦出了这句话。
那几名侍从并没有发现异常,眼下却平白招惹了他的不痛快,终究还是忌讳着他,迅速从房中退了出去。
“哗——!”
几乎是那几人一出去,苏长今就被他提溜出了水面,他单手押着她的腰,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她微微喘息着。
衣服全然被打湿,她本就穿得夜行衣,眼下更是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刚刚冲出水面冲击力之大,直接将她的上衣冲地乱窜。
正如陆惊野的衣物一般,上衣拉到了肩颈之下。
“陆惊野,你干什么?”被猛地一下拽上来,她呛了一口水。
只是还未等定下神,便瞥见陆惊野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身前……如同恶狼。
他眸色沉沉。
532火凰
他视线太过灼人。
她忍不住抬手,想去拉自己的衣衫,却被陆惊野随即抬起了手制止。
肌肤暴露在空气当中,没有了温暖的池水,她身上的热度逐渐被带走,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疯了?放开我。”
陆惊野虽然制止了她,但并没有在做什么,反而他的视线虽然热切,但是却并无杂念。
心里说不上来,但苏长今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话落,陆惊野并没有给予答复,而是直接放肆地动手,去扯落她的衣衫。
然而他并未得逞,苏长今瞬间反应过来,伸手去抵挡他的攻势,陆惊野眼下只有一只手可以动作,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等两人几个招式下来之后,苏长今已然衣衫半落着伏在了他的身前,陆惊野被她压制在身下。
他今日实属太不正常了。
明明刚刚她进来时一切的话都很正常,陆惊野也不像是以往占她便宜时的神态,莫非是被下了蛊?
一念及此,苏长今又看到了他手上被铁链勒出了红痕,微微松了些放在他脖颈上的力道,“陆惊野,你是不是被下了什么东西,或者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长今。”
只是,她话音不过刚落,陆惊野就抬起头来唤她,眸光深邃,“你不觉得,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
问她?
她有没有瞒什么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倏尔,脑中的弦儿一下子绷紧。
眸光带了些惊色,她不可抑制地低下了头,目光所及之处,果然看到了她肩颈之上的那片红色……
图腾!
北冥图腾,遇水则显。
自她冒充这个身份以来,苦心经营两年之久,从未被人发现过。
即便是那次游湖,她与陆惊野两人齐齐滚入了湖中,全身遇水,陆惊野也并未看到她的身体分毫。
可刚刚,或许是长久以来的相安无事,她竟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图腾已经被水打出原形!
难道是因为陆惊野已经知道了她太多秘密,更或者两人扑朔迷离的关系,让她一时之间卸下了防备?
“……”
懊悔无用,她慌忙之中松开了陆惊野,伸手去拉自己的衣物,却不料陆惊野已然做足了准备,更是下定了心思去一探究竟!
只听见“哐啷”一声,那原本紧紧禁锢着陆惊野的锁链居然一下便被他大力扯断!
他这是锁着玩呢?!
苏长今神色变了一瞬,只这一瞬间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陆惊野得了自由,迅速与她动起了手——
再没有了束缚,两个自由的人在白玉池中搅动着,一片池水尽情的翻滚着波澜。
陆惊野并不是真的要与她动手,他只有一个目的,便是看到那层衣衫下的真相。
他在攻,她却在守。
一个猝不及防之间,苏长今被反身压在了白玉池池壁上,那白玉池外的地板冰得她一个激灵!
身后的人却顺势扯下了她的夜行衣,连同她的里衣一起被落到了腰际,那缠在身前的束缚直接伴随着裂帛之声飘落到水面上。
陆惊野眸色一滞。
白皙的背上,一只浴火的凤凰全然振开了翅膀,羽毛如发丝般分明,昂首的姿态延展至了肩上。
明媚而狂放,火红而张扬。
533蛊术制造者
凤凰,寻常人家是用不得的。
陆惊野眸光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背上的图腾,不曾转开视线。
平常在宫里见惯了的凤凰,公主或是嫔妃的衣着样式上有着各种各样,五彩斑斓,美艳华丽的凤凰,此刻与这只火凰图腾比起来,只能沦落到一个微不足道。
火凰昂首,振翅欲飞。
北冥尊崇神鹰,飞鸟在北冥具有极高的地位,即便是一般寻常人家,也会在自己的身上纹上有关飞鸟的图腾。
而火凰,在北冥也不像是能够随意使用的图腾。
“我来自北冥,你不是早就猜到了。”清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陆惊野刚刚找到的思绪。
他沉默不言,将苏长今的衣物缓缓地拢了回去,背上的一片风光也被遮掩起来。
“猜到,跟亲眼见到是两回事。”陆惊野转过身,眉目轻拧之时,心中有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苏长今虽然面色十分不愉,但眼下也不是讨论这件事时候,而陆惊野也并没有不识抬举地放肆对她做什么。
她拢好了衣物,两人同时转过了身,面对着面,苏长今便注意到了陆惊野衣不蔽体的身前,那一道鞭痕。
她拧眉,“这锁链根本困不住你,你留下来目的何在?”
身上的鞭痕,还有手腕上的勒痕,何必要受这个苦。
“我说是为了让你心疼,你可信?”陆惊野露出了身前的红痕,眸光似有星光闪烁着,将三十六计的美人计和苦肉计使得登峰造极。
反倒是苏长今,听闻此言,颇有些不自在地撇过了头去,原本想说什么,最终也只化成了一句——
“……胡来。”
陆惊野终于失笑,“挺有用的,不算胡来。”
懒得与他胡说八道,苏长今转过脑袋,看着他身上的鞭痕,忽然想起了那几名侍从说过的话。
“那枳萝虽说刁蛮,但确实长得不错,他对你如此……热情,你也不算吃亏。”感觉心里怪怪的,苏长今故意揶揄他。
顺着她的视线,陆惊野低头看见了自己身前的红痕,抬眼又瞧见她不太自然的神态,他若有所思。
“长今,你可莫要冤枉我。”
蓦然一笑,他倾身靠近了些,身边荡起了阵阵水纹,许是水汽氤氲,他说出的话都带着朦胧的勾~引。
“人家的身子还清清白白的,但是空口无凭,不然你亲自试试?”
说着,他将她拢在自己与池壁之间,眸光潋滟而直白,身子更是微微向前一动……
她立时呆若木鸡。
“陆惊野,如果你还想要它,马上给我滚!”顾忌着外面的人,苏长今几乎是压低了声音,压抑住了怒火在吼。
在她一脚踢上来之前,陆惊野识相地挪开了身体,忙不迭安抚她,“逗你的,我留下来还有一个原因。”
一眼也不想看他,苏长今几乎是冷哼出声,“说。”
知晓她来的目的,陆惊野随即恢复了正色,“巫坊知道吗?”
苏长今几乎是紧接着开口,“蛊术。”
陆惊野微愣,“看来你也猜到了,长安那些人的症状更像是中蛊,我在巫坊查到了这种蛊术的相关症状和创造者。”
所以他才来了碧落宫。
苏长今下意识开口,“枳萝?”
534枳萝的古怪
“聪明。”
两人便一起站在池中说话,陆惊野捏开了手中的枷锁,眸光柔和地看着她。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你强我弱,而是彼此势均力敌,各自顶峰相见。
苏长今倒是下意识地偏了偏脑袋,手指轻轻蹭上了鼻尖。
陆惊野失笑。
每当有些不好意思或者是有些小傲娇的时候,手指就会蹭上鼻尖,这是苏长今习惯性的动作。
“所以你留在碧落宫给人当男宠,可有什么发现呢。”
总不会便宜都被人占干净了,结果自己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吧?
听出她话里毫不掩饰的嘲笑之意,陆惊野实在是无奈的扶额,“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的身子可是给你留的,你以为她能碰到我?”
“……没得到才是好的,她得到之后就不会稀罕了。”苏长今不过是想故意嘲笑他。
实际上,如果枳萝真的得偿所愿了,指不定没几天就玩腻了,哪里还需要让这么多人看着他,用尽手段把他留下来。
陆惊野听的牙痒痒,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高低得让她稀罕稀罕。
“我来这儿比你早五天,三天前进的宫,这几天趁着她在我这儿,我一直让洛鸣潜入她房中打探。”
“结果不言而喻,在她房中发现了一些养蛊的用具和炼丹的炉鼎,除了九神丹之外,其余一些丹药几乎都具有养颜的功效。”
陆惊野让洛鸣带着丹药去外面检查了药用功效,结果显示这个三公主几乎都是在做养颜丹,很少会做九神丹这种害人的丹药。
而且还并没有找到解药。
苏长今蹙了蹙眉,“很显然,她是一个炼丹高手。”
“或许她的丹不能叫做丹药,而应该是蛊。”陆惊野补充。
或许正因为她能将蛊与丹药结合起来,才能做出九神丹那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来。
伤人却不立即杀人,中蛊者嗜睡,全身溃烂,会逐渐拖垮人的身体,总有一天再也醒不过来,却找不到病灶,制不出解药。
且,具有传染性。
“她每日都会在亥时回寝宫,一待就是两个时辰,你可知她在做什么?”嗜男宠如命,每日却还必须回宫待上两个时辰,期间更是谁也不见,这一点实在惹人生疑。
“那两个时辰里,她身边高手翻了一倍,洛鸣很难探查。”
“不过,她应该是在养蛊或者炼丹。”陆惊野眸色微敛,“亥时有一次,南疆皇帝去找过她,她出来的时候,洛鸣在她手上看到了药渣。”
炼丹会产生药渣,养蛊也会投入药材,剩下一些药渣。
这么解释倒也没错……
只是,她总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枳萝是一个爱惜自己的脸如命的人,这一点从她不断炼制有关养颜的丹药就可以看得出来。
所以她忽然炼制九神丹这种丹药,不会很奇怪吗?
恍然间,苏长今意识到什么,她忽然抬头,“你刚刚说,南疆皇帝找她?”
陆惊野点头,“不错……”
不对。
枳萝亥时谁也不见,怎么就偏偏见了南疆皇帝,而且还是手中药渣都没处理的情况下,急急忙忙来见了人。
三公主受宠,且来人又是皇帝,无论怎么说她也该有时间收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