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你想操控我?
苏长今总觉得有些不对,这一点从刚刚她进来的时候,看到枳萝居然乘坐了不符合她身份的銮驾就已经怀疑了。
这三公主,未免太受宠了些。
再者,枳萝平日里大多都是在研制养颜丹,可九神丹这种丹药分明就是让人全身溃烂的,她为何会突然研制这种害人的药?
难道是,南疆有什么图谋?
“你在想什么?”
陆惊野同样注意到了不对劲,只是虽然能感觉出来有问题,但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了他一眼,苏长今蹙眉摇了摇头,“如果我说她受宠地让人生疑,你信吗?”
即便是她为北冥立下赫赫战功之际,得到的也只有猜忌,这南疆公主有什么专长,能让南疆皇帝都对她高看。
陆惊野笑了,“是有些奇怪,据说早些年这个三公主并不受宠,母亲也不过是个早亡的宫女,似乎是后来炼丹天赋被发掘,才得了重视。”
听到这儿,苏长今心中一动,缓缓点头,“这就不难解释了,那南疆皇帝看上的,应当是她的炼丹天赋。”
这样的话,三公主会做出“九神丹”这样的东西来,无非是为了帮助南疆皇帝,顺带巩固自己的地位……也就不难理解了。
只不过,苏长今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或许吧,你不打算出去了?”
陆惊野忽然垂眸,眼神低低地放在了水面上,而后缓缓挪至她的身前……
一身夜行衣被水打透,苏长今后知后觉感受到了阵阵的凉意,她拢了拢自己的衣物,却依旧没什么热乎气儿。
白了他一眼,苏长今撑起池壁跳出了白玉池,带出了淅淅沥沥的水花,“懒得跟你贫。”
如今苏悠被她派去了枳萝的寝宫打探,而枳萝身边高手众多,为了避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她还是尽快将人捞回来为好。
“诶。”
看出了她想要离开,身后忽然又响起了陆惊野的声音,苏长今没好气儿地又别回了脑袋。
他在池中笑得好像很开心,“洛鸣也在监视枳萝,你把他带回去,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他,他会听你的。”
“你想操控我?”
蓦然间,苏长今抱起了双臂,看着池中的男人,眸色微凉。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她也没有带太多的人来南疆,陆惊野身边那个榆木疙瘩虽然跟自己家里那个小可爱差不多……但好歹是个人。
能用就用,其实倒也不必客气。
但她不喜欢有人吩咐她做事,尤其是陆惊野……谁让他总想来掺合她的事。
“原来,我们风少侠不仅特立独行,脾气也不小啊。”
很显然,洛鸣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都不能说的,全都已经说给他听过了。
不过把洛鸣留在岐山,也确实帮了她不少的忙。
“操控你我倒是没想过。”
陆惊野眸色微敛,确忍不住隐隐泄露出来一丝笑意,“不过你可以去掉一个字。”
“想……是真的。”
他并未直言,却引人遐想。
脸色明明暗暗,随后一丝绯红逐渐爬上了脸颊,苏长今恼怒的转身,腰间的折扇甩出,借着白玉池的池水,冰箭如寒霜射了过去。
……
536对谁的企图
……
寒凉夜色晚,白玉池中人。
房中再度恢复了寂静,唯独这白玉池边飞溅的池水,证明了某人来过的痕迹。
望见这一片狼藉,陆惊野蓦然失笑,眸中却又忍不住有着隐隐的担忧。
文能谈天说地,谋略过人,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武能仗剑山河,当年铜山论剑,即便是他也有所耳闻。
苏长今仅凭一己之力,无论在何处都混得风生水起,谋略,智计,功夫,胆识……
北冥何时出了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
有的。
北冥的确有那么一位传奇人物,身份不凡,声名赫赫,当年狼烟之战以少胜多挫败了大庆多少人马?
一个当年就连他也很想见识的人物,如今或许已经活生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却,不敢认了。
……
……
“父皇,你可是已经许久没有来寻人家了。”
枳萝的寝宫外,苏悠小心翼翼的扯开了一处窗纸,里面那明艳动人的三公主正在向自己的父皇撒娇。
苏悠撇了撇嘴,继续听着。
“政务繁忙,乖女儿,你要理解父皇,若是想让父皇一直陪在你身边,那你要快些将丹药炼出来才是啊。”
那南疆皇帝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此刻正拉过了枳萝的手,哄着自己的女儿,两人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
这公主的确是受宠至极,一旁的宫人已经习以为常地为两人添茶倒水。
说实话,这看着也怪费劲的,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允许,苏悠高低得整上两句:这皇帝真是又油又会哄人。
不过听到两人说到了丹药,苏悠瞬间来了精神,刚准备好好听一听,她肩膀上忽然被拍了一下!
被发现了?!
抑制住惊叫的冲动,苏悠迅速的转过身,惊愕失色之时,久违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洛鸣?”她压低了声音,又急又气。
这人是卧底吧,怎么这么会坏事儿呢?
洛鸣依旧木着一张脸,没说什么话,而是轻轻转了转下颚,示意她跟他走。
在留下去也打探不成了,未免暴露,苏悠转身跟着他离开,向着与苏长今约定好的地方过去。
……
城东客栈。
苏长今总结了一些苏悠跟洛鸣两人的报备,结合自己的猜想,确定了事情的一个初步发展方向。
枳萝炼制九神丹,供给南疆皇帝用作害人之用。
算是一种交易,南疆皇帝会继续宠爱着她,给她一切想要的荣华跟地位。
而事实证明,枳萝没让他失望,这九神丹不仅偏门恶毒,而且根本配不出解药。
“可还听到一些其他的,比如这九神丹的来历,是否有其他人能配出解药?”
苏长今微微蹙眉,如果丹药真的只有枳萝能解又或者无解,这事真的就有些棘手了。
而陆惊野蛰伏了这么多天,除了打听到这些消息,也对解药一无所知,更能看得出这件事情的困难性。
“还说呢,都怪他。”苏悠又把昨晚两人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数落了洛鸣一通。
洛鸣倒是好脾气,完全不计较,弄的苏悠不好意思的同时又有些怀疑,“你这么迁就我,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说着,她倒是夸张的抱紧了自己的肩膀。
反倒是洛鸣,这下不淡定了。
“胡,胡说什么,我还不是看在苏闲……”
他话音未落,苏悠已经笑的不行。
537北冥有变
“哈哈哈,你这木头疙瘩也太好玩儿了吧,跟我们家小可爱真是一个德行!”
“哎呀,这个好消息回去以后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闲已经名花有主了!”
苏悠笑得前仰后合,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子上,“我早看你俩不对劲了,说吧,是不是趁我们去北冥的那段时间偷偷勾搭上的?”
深知自己说漏了嘴,洛鸣眼下已经从脖子红到了脸,“没,没有勾搭,我们是朋友。”
很显然,他的话丝毫没有说服力。
就连苏长今也忍不住摇头。
“真没想到,自家养的白菜居然偷摸拱了猪。”
偏偏对方还是个木头疙瘩,更偏偏还是陆惊野的亲传手下……实在是让她有些心寒啊。
话说到一半,因为苏闲跟洛鸣这段突然暴露的“好兄弟情”,几人又磨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嘴皮子。
最终话回正题,洛鸣不愧已经在宫里打探过几日了,提出了一个比较有用的建议。
“巫坊?”还是巫坊。
苏长今微微蹙眉,长安城已经中毒的人具有传染性,她们的行动必须要加快,否则还会越来越多的人受到波及。
洛鸣点头,“巫坊是南疆蛊术与炼丹之术最为顶尖的场所,如果真的还有人能炼出来解药,那就只能是巫坊了。”
他的一切行动,只需要配合摄政王就好。
思虑片刻后,苏长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巫坊要去,不过枳萝那里也需要让人守着,既然要抓就两手抓,做两手准备。”
毕竟,谁也不清楚,究竟会是谁先行能够研制出九神丹的解药。
洛鸣欣然同意,“我可以继续守着碧落宫。”
洛鸣的功夫比起苏悠来可以说是丝毫不差,而且这个人更加胆大心细一些,宫里的事情交给他,苏长今反倒是放心。
随着她点头,不等几人再说些什么,门外来了个探子,忽然带了密信进来。
“王爷。”
苏长今摆了摆手,对方看到吩咐后抬起了头,将消息汇报给了她。
“北冥忽然发生事变,皇都内外忽然有几人染上了时疫,而这些人的症状与长安中毒之人并无不同。”
北冥也传染了这种蛊毒?
苏长今心里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接受着这个消息。
“目前有多少人感染?”
“大概四五人,不过宫里已经传出命令,要求全城戒严,隔离染病的人。”探子不敢隐瞒,一字一句地禀报着。
苏长今很快冷静下来,北冥被感染上这种病实在是太过突然,太过蹊跷,这足以证明南疆这种行为的诡异之处。
大庆,是因为南疆突然来访,才对其放松了警惕。
那北冥,又是如何让其混进了城?
这南疆的手段,恐怕还没有那么简单。
“传回去,着重肃清皇都,朝廷中可能出了内贼。”
苏长今沉了沉眼眸,对着一旁的探子吩咐,倒也并没有顾忌洛鸣。
将事情都吩咐完之后,苏长今看着窗外即将亮起的夜色,神色复杂。
“天亮了,新的一年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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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活神仙
拟定好计划之后,两方人马便开始各行其是。
洛鸣继续留在三公主的身边监视,配合陆惊野,从枳萝那里,寻找拿到解药的机会。
而苏长今便对准了这南疆城中,那处专门研究蛊术,且最富有声望的巫坊。
……
巫坊。
巫坊之中虽然说有不少能人异士,但也少不了插科打诨的泛泛之辈,因为南疆人大都善蛊,所以坊中对蛊术探讨交流者,或是高谈阔论者众多。
是以两人进来,并没有影响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苏悠倒是对于他们这种学术讨论的场景和内容都颇为好奇,忍不住凑近前去听了听,紧接着又缩回到了苏长今身边。
“主子,他们竟然在讨论怎样让蛊虫吃掉一个人的腰子,还要人看起来完好无损……”
默了片刻,苏长今继续慢慢往前走,“人都有两个肾,理论上来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实际的话,不得而知。
“听说没有,西城那边前段时间有几个被拉去绞死的,听说他们死前脸都烂了,也不知道让什么东西咬的,家里人都差点儿没认出来呢……”
“这我知道啊,话说就是我们隔壁道儿上的,让人拉走的时候,身上都臭了,熏死个人……”
略有些嘈杂的大堂里,苏长今蓦然停了下来。
苏悠没说话,跟着苏长今停下。
转身,苏长今不动声色地向着一处方向缓缓走了过去,尽量不引起众人的注意,穿过了几条长桌,靠近过道儿处坐了下来。
“不介意我坐在这儿吧?”
坊中没什么空闲的位置,苏长今对面已经坐着一个青年,正逗弄着笼中的小鸟。
青年微微一愣,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盛着一闪而过的惊艳,“不会,公子请便。”
苏长今微微颔首以示谢意,苏悠替她斟好了茶,负剑站在了她的身后。
隔壁桌上几人,正讨论地热火朝天,几人到了兴头儿上,连一口水都顾不及喝。
“要说也是巧的很,怎么会同时十好几个人哪,都被咬死了?”
“你们都不知道吧?”忽然有一人神秘兮兮地看着众人,一句话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那些人根本不是被咬死的,据说在死之前,那些人都在家中大睡了三日不止,哪有什么机会出去被咬死?!”
“真假?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就是,你怎么背着我们知道了那么多?快说,那些人为什么死之前脸上都烂了?”
果不其然,此人一句话已然引起了所有人的疑问。
“我哪有那个本事。”被问到的人嘿嘿一笑,接着神秘兮兮地让人都凑近,“西城王家猪肉铺有我兄弟,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也有这种状况,但他没当一回事,因为城中旁人也有这种状况,就以为是什么时疾,不过后来有一天上山的时候晕了……”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众人焦急地问着结果。
他神秘一笑,“这一晕,就睡了三天,后来他家里人在山上找到他,他嘴里还笑着嘟囔‘遇到活神仙了’……”
“等到他下山才发现,除了他,城中那些跟他有一样症状的人,都死了!”
539广陵道人,薛道通
“好家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么说,这是得了什么病?就他一个人没事儿?”
“不对,那他是遇到谁了,这么厉害的病,旁人都死了就他没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齐刷刷地看着讲话的人,“就是,哗众取宠,你不会是在那讲故事逗我们玩吧?”
听闻此言,那人横眉一竖,差点儿拍桌子起来,“讲什么故事,西城死了十几个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猪肉铺那老王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不信你们自己去问!”
众人一听确实不像假的,连忙安抚他,“那你说,那老王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就他没事?”
那险些被冤枉的人这才缓过脸色来,“我这不正要说呢,那老王是遇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活神仙了!”
“活神仙?谁啊?”
有人反应过来,眼神一亮,“笨啊,咱们整个南疆,能被叫做活神仙的还能有谁?”
那一开始讲了这件事的人,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正是那广陵道人,薛道通!”
薛道通,常年居住在南疆,凭借一身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名震江湖,素有“活神仙”之称。
“广陵道人?不是说在月前失踪了,门下弟子都在找吗?”
“那谁知道呢。”
“……”
手中的茶盏放回了桌上,苏长今这才注意到对面的青年,似乎也才刚刚收回神来。
指尖轻轻地敲击在桌案上,苏长今意料之外地开了口,“这广陵道人,真有他们说得那般神吗?”
对面的青年似乎没想到她会忽然说话,登时想也没想就回她,“我……当然,就拿他们说的病症来说,这天底下除了薛道人,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解决。”
这人还是广陵道人的忠实仰慕者?
苏长今微微一笑,轻轻摇曳地手中的茶盏,“不过现在薛道人失踪了,恐怕再有这种病症可就麻烦了。”
“不会的,薛道人可能只是闭关去了,很快就会出现的。”这般说着,青年的脸上却泛着淡淡的愁容。
“但愿。”
苏长今微微颔首,起身向青年告辞,随后带着苏悠一起出了巫坊。
接下来,似乎有方向了。
……
“主子,打听到了西城王家所说的那座山,薛道人最后就是在那儿出现的。”苏悠进门时,苏长今正静静地立在窗边。
“这个时间,长安城想必热闹的很。”离开北冥时间久了,竟有些眷恋起长安的除夕年了。
热闹,繁华的不夜城。
苏悠也是轻叹一声,“我也还是第一次离开阿姐,出来这么远的地方呢。”
不过,幸好她还在主子身旁,幸好她们所做都有意义。
唇角微勾,苏长今倾身探在了窗棂上。
“西城那十几人不过是试验品,薛道通想必是机缘巧合救了那人的命,而南疆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能揭露他阴谋的人出现的。”
是以,薛道通如今的处境,似乎并不难猜。
那薛道通治病救人,而南疆皇帝则需要这种病来达到自己的阴谋,听说了薛道通竟能医治这种病症……
如果她是南疆皇帝,首先就会把薛道通抓起来。
540长见识了
苏长今心中大概有了定论。
但是,为了避免她的猜想作空,两人还是预备好,先行去薛道通曾经出现过的山上探一探。
“走吧,趁现在天早,先去那座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这件事情能够早点解决,被困在碧落宫的那人,也能早些抽身。
收回了看向远处的视线,苏长今撤回了思绪。
苏悠应声,看了眼窗外的日头,默默感叹了声:南疆的白天可真长。
……
山上幽静,走过数里之后,也未见有什么异常,除了山下的几户猎户便没有了什么居住的人家。
可那薛道通总不会凭空出现在这儿才是,但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住在这儿,恐怕那南疆皇帝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
“主子,那里好像有人住?”
沿着水源又走了段时间,苏长今看着那深山掩蔽之下,似乎有一处竹篱笆搭建成的院落,院落中带了些杂草,看不出来是否有人居住。
苏悠正指着那个方向。
“过去看看。”
一靠近竹篱笆,两人倒是发现这院落确实不小,院中的杂草也并不多,门前还有些晾晒的药材,似乎是有人打理的。
“这深山里有人家,如果不是野鬼,可就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
苏悠一脸笃定地说完,刚准备开门进去,忽然被一根从远处袭来的,翠绿的竹竿拦住了去路。
竹竿飞射过来,苏悠身体一个错位,闪身躲避开。
“说谁是野鬼呢,你们是什么人?”
这声音有些耳熟,见苏悠没什么大碍,苏长今才转过身去,向着声音的来处瞥过去。
“……是你?”
薛和成手里还抓着鸟笼,一瞬间的怔愣过后,便是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居然能找到这儿来……没想到你们竟然也是冲着我师父来的,两位不速之客,到底有何指教?”
“你师父?”苏长今开口,却忽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在那巫坊之中,这名青年的反应那般怪异,又似乎对于薛道通的行踪很是关切,眼下还自报家门了。
看来他们的确找对地方了。
“原来你是薛道人门下的弟子。”苏长今微微一笑,摇曳着折扇向前两步,“既然如此你应该清楚,我并无恶意,而且薛道人眼下也不在此处。”
苏长今向着他手中的鸟笼一扫,又看向了那竹篱笆院露在外面的门栓。
薛和成倒是不奇怪她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在这人面前到底是留下了太多痕迹,“你既知我师父不在,那便速速离去。”
以往来找上他师父的,不是问医便是求药,可眼下师父与大师兄都不在,他又不通什么药理,这人留下来也没用。
这是要赶她们走,苏悠看了一眼苏长今。
“四海之内皆兄弟,江湖之上是朋友。”苏长今折扇拂过,隔空打开了竹篱笆的门栓,回眸向着他轻笑。
“门帮你开了,不用多谢,就请我们进去坐坐吧。”
“……?”外面的人真会玩,真是长见识了。
开我家的门,谢你个鬼哦。
看她确实没什么恶意,薛和成无语地甩了个白眼,提着鸟笼跟在两人身后进门。
541下落,玉梳
薛和成一脸土色的泡好了茶,坐在院中看着房里忙上忙下的两人,他算看出来了——
这主仆二人,十分的自来熟。
熟到什么程度呢?
进门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压箱底的裤衩子都快被揭出来了。
“诶!你们什么意思?外面的人都像你们一样到客人家乱翻东西吗?!”一个没忍住,薛和成气鼓鼓的锤响了桌子。
苏长今慢条斯理地将花瓶摆正,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像没事人一样坐到了他对面,“说什么胡话,白喝你的茶也不好意思,帮你收拾收拾家务。”
“……呵,呵,那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们了?”薛和成一脸不可置信,遇到她们这种人,真是有生以来头一遭。
“别客气,都是主子教得好。”苏悠大刀阔斧的提着剑溜达过来,“东边的三间屋我已经帮忙打扫完了。”
苏悠笑眯眯地看着薛和成,眸底的意味很明显:少年,你还有的学。
薛·目瞪口呆·和成:干得漂亮,直接震惊我一整年。
这样不花心思的蒙骗他,薛和成甚至不知道是觉得可笑还是可气了,他干脆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吧,你们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从容一笑,苏长今放下手中的茶盏,眸光直视他,缓缓的正色直言:“朝廷……薛道人被关在哪儿?”
“你怎么知道?!”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薛和成骤然捂紧了自己的嘴巴,目光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师父有可能被朝廷带走这件事情,他们查了好久才查到的蛛丝马迹,目前也只是猜测而已,这个少年是从何得知的?
“说来话长,我介入这件事情的方向比较特殊,但你只要相信我并无恶意,只是现在有件事恐怕只有你师父能做到。”
所以说关于南疆皇帝的阴谋并不适合告诉他,但苏长今尽可能地向他解释,也表达了一个端正的态度。
“总归现在,我们的目的一致,找到薛道人。”
解释了一通,薛和成觉得这个人还是值得相信的,而且眼下多个帮手也是助力。
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我们也是猜到师父被朝廷关起来,但师父武功高强,寻常人怎能看得住他,所以看管人数一定不少,最有可能就是四城卫。”
“南城卫和东城卫已经打探过了,现在只剩下了西城卫和北城卫。”
四城卫分别驻扎在皇城的四个方位,官称与大庆不太相同,但从职责来看,或许跟禁卫军差不多。
来一趟果然有所收获,不过苏长今并未露出欣喜,而是再度看向了薛和成,“你刚刚说‘我们’,可是还有其他帮手?”
“……这你不用管,跟你也没什么太大关系。”有些懊恼自己的嘴漏话,又嫌她为人太过精明,薛和成没好气儿的回了她一句。
不料,听到此话的苏长今并没有轻轻揭过,而是一反常态的端起了脸,“没什么关系,我看还挺有关系的。”
话落,她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拍在了他面前,说话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哪儿来的?”
桌案上,是一把玉梳。
542臭美的真人
玉梳?
薛和成猛然看向了她拍在桌案上的东西,而后忽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苏长今结结巴巴的——
“你你你!你偷摸拿什么呢,别碰它,赶紧把这东西放下!”
好家伙,就你眼睛好使,什么东西不拿,就拿这个?!
小心你手爪子被人剁下来。
薛和成一脸正经地让她把东西放下,恨不得要过来跟她抢,活像是苏长今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
“这样啊,这东西怎么了,我还碰不得?”
见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生怕这玉梳的主人会发难一样,苏长今大抵是猜到了些什么。
她曾经听师姐说过,师父前来南疆,是为了探访友人……
大抵,就是这个广陵道人了。
只不过……倒也不是她说,同门师兄师姐里面,甚至于江湖都有传说,可以说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江东悬山有一位李真人,可谓年岁成迷,却是鹤发童颜,生平更是极为看重自己的容颜。
这把玉梳向来不离他身,如今怎么落到了这里来?
“反正你别碰就对了,这是我师父很重要的朋友的,你还是将它交给我吧。”
话说回来,他可是从来没见过那般能臭美的真人了。
薛和成倒是客客气气地伸出手去,苏长今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随后在他紧张兮兮的注视下,将玉梳交到了他手中。
“那你可保管好了。”
苏长今轻言开口。
毕竟,师父要丢了这东西,想来是会很心疼的。
“还用你说。”没好气儿地别她一眼,薛和成小心翼翼地收起玉梳,一溜烟儿跑回了房中。
等他再出来时,苏长今已然饮了最后一口茶,“你师父那位朋友,可是去了西城卫,或是北城卫?”
薛和成回到桌上逗了逗自己的鸟,知晓苏长今也是为了尽快找到他师父,自是没有为难她。
“在西城卫,目前只剩下了北城卫无人探测。”
事实上,如果不是今日忽然遇上了苏长今,薛和成正要前去北城卫一探究竟。
了然地点头,苏长今微微抬手摇曳折扇,头也不回地转身,“谢了。”
这人走的倒是利落,不过他既然问了这话,难不成是要去探北城卫?
“也不说清楚,这人真是。”无语地摇头,薛和成又快速地回房拿了些东西,而后带着那笼中鸟出了门。
……
……
回城东的路上,天色终于微微暗了下去,两人经过了一片热闹的街市。
“主子,现在回客栈吗,还是直接去北城卫?”苏悠揉了揉自己略有些黑乎乎的眼底,试图打起精神来。
彼时,苏长今正无聊地用眼神扫荡着街市,听见身后的动静儿,她无声地笑了笑,“南疆的天长,湿热蚊虫多,你先回客栈吧,记得关好门窗。”
最近陪着她做了不少事,苏悠也没好好休息过。
听到这话,苏悠如蒙大赦,转而一想不太对,她不太明白地开口,“主子,那你呢?”
“我。”她目光定定地放在了一处摊贩上,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随后轻轻一笑。
“我去一趟宫里。”
543新年快乐
碧落宫。
辛时过半,苏长今已然悄悄地摸到了碧落宫,看管陆惊野的宫殿附近。
以往辛时,这宫殿附近想必都是灯火通明,不过今日怪异得很,四周黑暗,毫无动静。
就连侍候的太监宫女都没几个,还困恹恹地在殿门前打着盹儿。
难道今晚枳萝没过来?
心下犹疑,苏长今身轻如燕,凌风踏雪一般翻身而下,来到了宫殿的一扇窗前。
她快速地掀开,翻身而入,又反身接住了落下的窗子,轻巧地未曾发出一丝动静。
“这身手,不愧是你。”
还没等站定,身后传来一声带着笑意地赞赏,苏长今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到了只着一身玄色中衣的陆惊野,双手正负于身前,言笑晏晏地盯着她看。
苏长今一手还反身搭在窗上,却转身与他相视。
这场景,倒是妙极。
手上轻巧地落下窗子,苏长今眉眼微挑,双手搭在身后,举手投足说不出来的飞扬恣意。
“辛时未见枳萝过来,看来你失宠了。”
“……就你这张嘴,怪不得老奸巨猾的柳素也要避你不及。”莫名又想到了从前,陆惊野真是又气又想笑。
他长身玉立,一身玄衣以一根玉带,松垮的系在腰上。
枳萝今晚会不会过来,他倒是没想。
只不过刚刚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感觉苏长今会来,是以刚刚踱步到窗前,便见到这只小狐狸利落地翻了进来。
“可有进展?”陆惊野转身向前,走到桌案前添茶。
“薛道通。”苏长今两手搭在身后,跟着他向前走,“此人可解九神丹。”
将巫坊之中听到的和山上打探到的消息共享给了陆惊野,苏长今便不吱声了,陆惊野也是沉默地摆弄着茶盏。
“倒是难为你了,牺牲了色相,可打听到什么?”
倒是苏长今,完全不客气,嘴上更是偏要气他,利落的翻身坐到了几步之外的软榻上。
陆惊野无奈地添了一抹笑,“还好……唯一的奇怪,就是枳萝最近来的少了。”
苏长今斜倚在软榻上,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谁知道呢,兴许枳萝又找到个脸蛋好看,还听话的。”
“……”这小丫头,真不经逗。
微叹了口气,陆惊野将一盏茶递到了她面前,“南疆三公主,似乎跟皇帝的关系……不太简单。”
“再者,她近日在费心研制某种丹药,不过似乎遇到了瓶颈,也很少过来了。”
他再留下来似乎用处也不大了,但只要枳萝不来烦他,留在宫中做内应倒也方便。
枳萝素来喜欢炼丹,这倒不稀奇,只不过……关系不简单是什么意思?
“小狐狸,别想了。”见她有些呆愣愣的神色,陆惊野抬手替她顺了顺毛,“南疆皇帝想的无非也是征战天下,只不过手段用的卑劣了些,枳萝替他做事,应该是被许了什么好处。”
“总而言之,为今首要的是找到解药之法。”
一语道破,陆惊野说的的确不错。
苏长今倒也赞同,反应过来后才发现额前的几根呆毛还被陆惊野顺着,被她一爪子拍开。
刚站起身,苏长今又略有些别扭的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直接抛给了陆惊野,“远在他乡,见你可怜的很……”
“新年快乐。”
【咚咚咚】
噔噔蹬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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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定情信物
她随手向后一抛,陆惊野不过抬手之间,稳稳地接在了手里。
“这是……什么?”
“梆啷梆啷梆啷梆啷……”
拨浪鼓??
她刚刚怎么将这么个东西塞到怀里的?
倒不是说真的不认识这个东西,而是纳闷儿得很,陆惊野属实是没想到她会送这么个……玩意儿。
“你一个人在南疆,孤家寡人寂寞孤苦的,添个热闹不挺好的。”苏长今伸手抚了抚鼻尖,她当然是故意埋汰陆惊野的。
在大庆,这就是三岁稚儿都不玩的东西了,没想到会在南疆的街市上看到,就这么个小东西,还费了她不少银两呢。
“呵。”
拿在手里噼里啪啦摇了几下,陆惊野无奈又低低的笑着,莫名泛滥着一股子宠溺。
“如此我收下了,毕竟是你给的……定情信物。”
他嘴角微微上扬,视线注意到苏长今从原本的坏笑,到现在的呆愣。
更觉得好笑了。
“你……牧野王真是脸皮厚到世间少有。”苏长今气哼哼地别过了身子,懒得再与他计较,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转身便要走,却听到身后的人低低地发出笑声,随后更是将拨浪鼓作弄出声,像是故意逗她开心。
“我逗你的,行事当心。”
身后,陆惊野真切地笑着嘱咐。
殿中没了她的身影,陆惊野缓缓地叹了口气,抬手之际抚上了发间的沉香木簪,“小狐狸,信物我早就有了。”
……
深夜潜行。
苏长今并没有急着离开皇宫,心下似乎有预感一样牵引着她,七拐八拐地来到了枳萝的寝宫。
枳萝的寝宫附近有洛鸣盯着,皇宫重地毕竟不好待,苏长今前一秒还在好奇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留下,下一刻就看到某人一身太监装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被引到了一处隐秘的角落。
看着眼前跟其他太监一样有模有样,低眉顺眼,甚至还有些捏着嗓子说话变不过来的洛鸣,苏长今由衷地开口。
“……辛苦了。”
枳萝的身边都是高手,洛鸣这不知是顶了谁的缺儿,实在不容易。
“摄政王言重了,主子吩咐过要全力配合您,况且摄政王乃是为国为民奔波操劳,我这不算什么。”
“……”
是错觉吗?
他以前也这么能言善道吗,怎么感觉洛鸣这厮如今在她面前都变得谄媚了些?
注意到周围的动静,苏长今迅速回神,“今日枳萝可是有异常?”
她指得就是枳萝为何没有去见陆惊野。
洛鸣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奇怪,“南疆皇帝来了,从辛时到现在,两人一直未曾出殿……似乎一直在争吵。”
争吵?
这倒是有意思。
一个沉迷于养蛊炼丹的公主,一个不务正业钻研旁门左道的皇帝,这两人确实是不太正常。
不过两人既然一拍即合,又是为了什么争吵呢?
洛鸣将这两日的消息同步给了苏长今,跟在陆惊野那儿得到的消息差不多。
不出她所料,洛鸣一直没什么打探到解药的机会。
“摄政王,现下可是要先出宫?”
心中存了疑惑,苏长今说什么也是不想就这样草草出宫的。
她转身,视线偏离到某一个方向,转瞬锁定不动。
灯火通明时,寝殿内悄然无声。
“天还早呢,我倒要看看,这两人搞什么幺蛾子。”
545阴谋揭秘
“朕看你还是不知,不然为何不肯听话?”
这寝殿周围高手如云,苏长今将自己周身的气息隐匿到几近于无,从窗子潜入悬挂于大梁上,好在这殿中层层叠叠的轻纱,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
她只能听到声音,缓缓地摸到两人所在的位置,而透过朦胧的轻纱看到时……
她眸光一滞,气息险些泄露,转瞬反应过来迅速隐匿好自己。
她脑子里思绪陡然间有些混乱,耳边是那两人听起来还算正常的话语,此刻两人却做着不正常的事。
这就是洛鸣所说的争吵?一直在争吵?
两人吵到了……榻上?
他们不是吗?
眼下还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那枳萝据说也功夫不低,若非此刻说不定会发现她,苏长今迅速沉下思绪,脑中的念头也一闪而过。
怪不得陆惊野觉察到这两人的关系不正常,原来是真的。
两人没一会儿事毕,那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皇帝起身,熟练的唤人来服侍两人穿衣服,侍从习以为常为两人穿衣,眼睛却未敢看一下。
“你要炼丹,朕可以给你另找人,谁让你动他了?”
那枳萝娇哼一声,“反正你关着他也是无用,倒不如给我,况且那练废了的丹只有他解出来了,那他一定可以炼成那个丹。”
“若是此丹能炼成,可就能青春永驻了!”三公主爱惜自己的一张脸,无人不知。
“可朕只要废丹!”
暗处的苏长今,心弦一动。
那前一刻还在床榻间与她亲·密·缠·绵的南疆皇帝,此刻却已然黑了脸,甩着袖子要往外走。
出门前,又停下,“枳萝,待朕一统天下之时,便许你皇后之位,你已经够漂亮了,赶紧将人送回原地,朕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话落,甩袖而出。
唯余枳萝,气哼哼地摔了眼前的梳妆盒,言语间尽是怨怼,“老匹夫,要不是为了那个位置……哼!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本公主偏不放人!”
老腊肉哪有年轻的身体香啊。
偏殿里那个年轻力壮身体好的才是她的菜,可惜一直没松口,都快馋死她了。
实在不行,改日便用点儿……
如是想着,枳萝顿时觉得自己心火难耐,还未曾梳妆完毕便招呼人出门,“快去看看我的宝贝怎么样了,要是没照顾好,你们可等着瞧……”
宫殿内恢复了宁静。
苏长今身形一闪,从大梁上翻身而下,目送着枳萝的身影最后消失的方向,思绪一点点连通。
好得很,原来如此。
这两人分明是做了交易,她想当皇后,皇帝想要天下。
而枳萝制作的九神丹,究其根本竟然是她未曾炼成的“废丹”,这废丹却恰好为皇帝所用。
枳萝却还妄想能解这九神丹的人,重新将此丹炼成用以驻颜,所以带走了皇帝关押在西城卫的人。
所以,薛道通眼下既不在西城卫,也不在北城卫,而应是在……皇宫。
546救人
并没有急着出门,苏长今在枳萝的寝殿中大摇大摆地逛了一圈。
这寝殿之中的确是有不少她炼制的丹药,如她所说,大多都是用来养颜的,枳萝对于自己的美貌的在意超乎常人。
既然她将薛道通从四城卫偷出来,说明那九神丹的解药,就连她也炼不出来。
看来,眼下唯有找到广陵道人薛道通,才能得到得到解药,拯救大庆与北冥无故染病的百姓。
……
“摄政王。”
洛鸣一直守在寝殿在不远处,见苏长今出来便立即迎了上去。
苏长今眉眼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将一张纸条交到了洛鸣手中,“交给他,有事与我联系。”
话落,苏长今头也不回地离去,在暗夜中施展轻功,洛鸣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逐渐化成黑点。
捏着手里的纸条,他若有所思。
是他的信息出什么问题了吗,怎么感觉摄政王对他的态度怪怪的?
……
……
出宫之后,她一刻也未曾耽搁,直直地奔向了北城卫。
按照薛和成所说,目前只有西城卫与北城卫还未曾经过搜查,如果师父真的在西城卫帮忙搜查,以师父的武功她倒是不必担心。
只是,今日离开山上时,那薛和成分明是一副做好了准备的模样,若她所料不错,薛和成今日定然会前来北城卫探查。
枳萝摆明了不会放人,薛和成只能是冒险,还白走一趟。
“来人啊!有人劫狱!快来人抓住他!”
薛和成正抱着自己怀里的鸟儿狂奔,来不及施展轻功,便被一根铁箭擦着胳膊飞了过去!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他哪里知道,这些守卫怎么如此的警觉?
胳膊渗出了血,身后的守卫死死地跟住他,马上便要将他包围,薛和成正准备认命地停下来……
“咻——!!”
空气中炸开了几声破空之声,他还未曾反应过来,身后的守卫便应声齐刷刷地躺倒了一片!
剩余的守卫面露忌惮地注视着四周,他也正跟着纳闷儿地时候,耳边忽然传出来一声轻笑。
——还不走,想跟他们回去喝茶?
传音入密!
有人在帮他?
薛和成一喜,当即反应过来,趁着那群守卫还在面面相觑不敢靠近之时,迅速施展轻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
死里逃生。
隐入了夜色,逃到了东城之时,薛和成后知后觉感受到了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暗红色的血液已经有些凝固在了他的皮肤上,黏腻又难受。
那只笼中鸟此刻就在他的肩膀上呆立着。
得先找个客栈歇脚才行……
“谁?!”
……
城东客栈。
苏悠眼皮不眨一下地处理着手上的伤口,疼得薛和成呲牙咧嘴,“嘶……今日多谢你了,不然我小命休矣。”
处理完毕,他拱手一礼,苏长今也不客气地受着,“你那只鸟,为何走到哪儿都要带着?”
不光如此,劫狱都要带着,宝贝的很。
“找到师父就靠它,自然是要带着。”薛和成摸了摸桌上的小鸟,小鸟也极有灵性,叽叽喳喳地凑近他。
闻言,苏长今眼神一亮。
547偷人
“你是说,无论薛道人在哪儿,这只鸟都能找到?”
苏长今看着桌上其貌不扬,甚至看不出什么品种的鸟儿,问道。
薛和成咂了咂嘴,“一定范围内吧,如果能够确定范围最好,太远了也不行。”
苏长今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事半功倍了。
“对了,今日你怎么会在北城卫,难道你也是想去救我师父的?”
“你师父不在那儿。”瞥了他一眼,苏长今抬手捏着茶盏把玩,漫不经心地回他。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在西城卫?”
难道苏长今已经在他之前打探过了……薛和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如此,就得拜托……”
“也不在西城卫,尽快联系帮你的人,薛道人如今在皇宫。”
皇宫?!
薛和成直接一个震惊住。
苏长今倒是平静,将宫中的情况简单说给了薛和成,这下别说是薛和成了,就连苏悠也听的一脸惊讶。
“那三公主为了与您……为了美貌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苏悠由衷的感叹道。
“那三公主当真这么荒唐吗?”薛和成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师父被掳进皇宫,就为了给那个公主做什么养颜丹?
抿了口茶,苏长今轻声一笑,“你应该感谢她的荒唐,否则薛道人可能就不只是被关起来那么简单了。”
看南疆皇帝的意思,明显很忌惮薛道通,而枳萝为了得到货真价实的九神丹,起码会保护好薛道通。
只是眼下唯一的难题,就是找到薛道通被关押在皇宫何地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他们可以等,但染病的人等不了。
苏长今又重新将视线放到了那只鸟上,“做好准备,最晚后日进宫。”
反应过来这是要带他进去,薛和成愣愣的点了点头,他确实没想到苏长今这么靠谱,“行,我去做好准备。”
……
次日。
属实是没有想到,陆惊野的打探情报能力当真是一绝,比她想的办法还要好。
“枳萝有一间专门用来炼药的密室,就在碧落宫后面的云烟阁,人很可能在里面。”洛鸣将消息带来的时候,神色还有些怪异。
苏长今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陆惊野有事?”
微微一愣,没想到她如此敏感。
洛鸣终究是摇了摇头,“没,主子让我尽力配合您,不用顾及他。”
这怎么还有一股子破釜沉舟的意味?
“好,把陆惊野手下的人马调给我。”
“是。”未曾犹豫。
到底是不觉得陆惊野会出什么事,苏长今也没再多想,时间不等人,迅速地拟定计划,从一早到计划完毕,日头已近正午。
好在薛和成这两日为方便也住在了城东客栈,将人召集之后,苏长今将最后的计划与几人通了一遍。
“时间就在今晚,夜色掩盖,方便偷人。”苏长今最后敲定。
苏悠只觉得这话有些说不上来的怪,但看着其余几人都一脸正经的模样……看来应该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
月黑风高之际,几道笼罩在夜色中的黑影,迅速在宫廷上方掠过。
辛时已到,宫内一派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