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惹了她另算
风如玉将自己的面容遮了个大半，黑色的面纱盖在脸上，也难怪苏长今未能第一时间将人认出来。
不过岐山一行，她得罪的人有谁？
风如玉的声音，倒是让她记得清楚。
眼见对方终于将自己认了出来，面纱之下的风如玉仰天大笑了两声，颇有几分疯批的意思。
她凝神，目光冷厉落在了苏长今身上，抬手之际缓缓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苏长今，你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父亲，致使我母亲也殉情而去，你让我的一切都毁了！今日我要让你也尝尝，这失去一切的滋味儿！”
“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苏长今蹙眉，看向如此疯癫的风如玉，她险些难以将现在的疯子与先前明媚跋扈的大小姐联系到一起去。
她冷笑着勾唇，“风如玉，你知晓自家的艰难，可曾听闻过他人的苦楚。”
“风天漠是咎由自取，二十年前孟家的灭门惨案却是由他一手造成。”
“怎么，你要来跟我言无辜吗？”
她字字珠玑，半分不曾相让，在场之人也没有人会惯她的臭毛病。
风如玉愤恨难当，直至咬牙切齿，实现难免落到了一旁的拂衣身上，她的表情一僵，有些无法言语的难堪。
她闭上了双眼，约莫片刻之后，缓缓睁开之际，重新覆满了仇恨，“无论如何，今日我要你为我风家如今遭受的一切做个了断。”
父母双去，风家再也没有了可以倚仗和支撑的人，从前对风家毕恭毕敬，极尽讨好的人，如今也不过是做鸟兽散，不落井下石便是最好的结果。
风家已经没落了，如今更是遭受世间万万人唾骂。
仇恨重新占据了思想，风如玉眉目一凌，向着身后的数十名黑衣人示意。
众人闻风而动，几十名黑衣人纷纷祭出了手中武器，个个轻功卓绝，身手不凡，转瞬之间便来到了苏长今几人这处。
“你还是太年轻了。”
苏长今摇曳着折扇，身形根本就是丝毫未动，她蓦然勾唇，看向风如玉的眼神变得有些戏谑。
“二师兄，不如我们来比赛……”
苏长今刚刚转过头去，嘴里的话甚至还没说完，就被拂衣一个冷眼儿瞥了回去，“好好在这呆着，以后再找你算账。”
言罢，他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手中的佩剑几经化为了一道虚影，寒霜之气缓缓袭上了面门，白色的光影闪过，正是拂衣的佩剑所造成。
六月飞霜。
风如玉眼神一滞，她眼睁睁的看着这几十人中个顶个的高手，随着拂衣的剑起剑落，众人以各种扭曲奇怪的姿势倒下去。
不肖片刻，在场已经无人安稳的站在原地。
风如玉后退一步，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她知晓拂衣的功夫不同凡响，却没想过，居然是能够以一当百的程度。
拂衣的视线向这处落了过来，风如玉身子一僵，“拂…拂衣，你不能对我出手，我对你那么好，无论爹爹做了什么，我都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现在倒是知道撇清干系了。
苏长今冷眼旁观着，却见拂衣忽然停下了脚步，冷冷地开口，“正因与你无关，我才未曾动你。”
“但你惹了她，这件事要另算。”
651丢人现眼舅甥俩
拂衣的视线冰冷而坚韧，他嘴里说出的话，却足够让风如玉感到心死。
“就因为，她是你的师妹？”
风如玉不死心的问出口，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一个什么答案，如今无非是借着两人兄妹情的幌子，多少给自己心里找些安慰。
可惜，拂衣终究还是没能随她的愿。
“她就是她。”
换言之，他会无所顾忌地护着苏长今，并非因为任何外在的身份。
这答案足够让风如玉心死如灰了，偏生她根本不想得到这样的答案，总是抱有不该有的，遥不可及的幻想。
“拂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风如玉，你也不需要背负这样的仇恨，那我们两人……是否会有可能？”
痴人说梦。
苏长今忍不住别开了视线，府中的人如今终于听到了动静，外面人都已经打趴下了，他们倒是一个个地姗姗来迟。
“王爷。”
“主子。”苏闲也跟着出来了。
苏长今没有发话，他们倒是也识相儿地没有动作。
风如玉还在痴痴的等着那一句答案。
拂衣抬眼，眸中不见一丝一毫的情意，他眼神清明而坚定。
“我与你从无可能，与你的身份并没有任何相关。”
换句话来说，如果他真的对她有意，即便她是风如玉也没有任何问题，可他对于风如玉从未有过丝毫情意。
风如玉自以为的情深，便全然都是笑话。
“哐啷——！”
手中的刀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上，如同风如玉此时心如死灰的最佳表达。
“拂衣，你当真心狠……”
眸中泪水翻涌，经历了再多的苦楚，也敌不过他嘴里那一句从未喜欢。
这一场戏终究是落下了。
再也没有了看戏的兴致，苏长今微微侧首，身边的苏闲会意，立刻命人将地上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的打手，连同风如玉一起押向了京畿府。
“呦！这才刚回来就拿下了一波刺客，摄政王果真是威风的很哪！”
苏长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
她都不需要回头，就知道身后站的是怎样一个妖魔鬼怪。
北冥瑞雪嚣张了还没两句话的功夫，猛的被门内窜出来的人一屁股挤到了门边儿，她大惊失色，险些没站稳摔个狗啃屎。
“小阿夜，你可想死舅舅了！”
宫秋猛地扑上前去，正准备从后面将人扑个满怀，对方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一样，闪身往旁边一躲。
这下好了，摔了个狗啃屎的人险些变成了他……拂衣拎住了他后脖颈子上的衣服，将人提溜了起来。
“哈哈哈，舅舅就是这样来聊表思念之情的吗，真是长见识了呀！”北冥瑞雪情绪变化的也快，看见宫秋的惨样儿，她心里气儿顿时消了不少。
“谁是你舅舅，我可没你这么有出息的外甥女！”
苏长今无奈的摆了摆手，将一旁的苏然招了过来，耳语了几声吩咐。
“属下这就去。”苏然颔首，趁着众人争吵之际，从府外离开。
看着面前还在争辩不休的两人，苏长今只觉得头疼，旁若无人地进了府，并且命人关上了府门。
丢人现眼的舅甥俩，蓦然片刻。
两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各自丢下一个白眼儿，从府外的院墙翻了进去。
……
652师妹要仰仗师兄了
前厅有北冥瑞雪跟宫秋在，两人将整个苏府搞的乌烟瘴气，苏长今直接两人带去了后院百花亭。
“你跟陆惊野是怎么回事？”
拂衣从萧山过来，一路上听闻了不少关于苏长今与陆惊野之间的故事。
苏长今恍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原来这就是师兄要与我算的账。”
拂衣张了张口，却并没有说什么。
“师兄莫不是担心我会受了欺负，还是担心别人会受了我的欺负？”
拂衣依旧沉默着，使得气氛莫名的压抑，苏长今略有些不解，却并未开口，等待着他的答案。
良久，他终于缓缓抬头，“你跟陆惊野，与那话本子里讲的，有几分相似？”
没想到师兄还会关心她的感情之事，苏长今漫不经心地想了会儿，混不在意地给出了一个答案，“六七分吧。”
最起码，宋竹还是挺了解她的，讲的东西也都基本上接近事实，就算是不了解的地方也能被他猜个七八分。
拂衣身体一顿，眼神中透露着越发清冷而寂寥的光，说出去的话有着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微颤。
“那你与他，何时在一起的？”
“就……昨日。”苏长今倒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毕竟如今向自己的师兄讲出这种事，即便她如何洒脱不羁，可到底也是个姑娘家，该走的羞涩自然也是免不了。
拂衣抬头，看见苏长今脸上微微透露出的绯红，心中莫名沉了下去。
可也没过多久，他便自顾自笑了起来，看向苏长今的眼神多了几分暖意，“百年不开花的铁树终究也是开了花。”
“看来，你的确动了心。”
抬头看见他的笑，苏长今不由得愣了愣。
说起来，自从上次见到他后，她已经很久未曾见拂衣这般笑过了。
对于拂衣说的话，苏长今也未置可否，只是忽然间又想起了刚刚本来想说的事。
“今日风如玉报仇，她带来的那批黑衣人，你可发现了什么不对？”
回过神，拂衣按照苏长今的说法仔细回想了一番，眉目微微锁起，“的确有些奇怪，他们的武器经过了特殊配备，功夫路数也不像是江湖人的招式，反倒像经过特殊集体训练的……”
“杀手或者死士。”拂衣顿了一会儿，想明白后，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苏长今。
指尖慢慢磨蹭上了下巴，苏长今微微思衬，“应该是杀手。”
“如果是死士，现在京畿府就该传来全员暴毙的消息了。”
她话音落下，拂衣缓缓点头，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忧虑，“如果是杀手，是谁将他们派来的？”
“我身份复杂，无论是朝堂或者江湖上得罪的人都有，如今怕是不好查证，所以……这一点，就要问风如玉了。”
苏长今微微侧首，看向拂衣的眼神中有些意味深长，而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师妹这次，还是要仰仗师兄了。”
那个风如玉软硬不吃，却唯独想要她二师兄……
拂衣默了片刻，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嗯。”
“师兄此番回来，萧山的事可是处理好了？”苏长今忽然又开口。
拂衣点了点头，“你呢，可有师父的消息了？”
653假传圣旨吧？
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苏长今还是点了点头，“师父闲云野鹤惯了，在南疆时险些与他打个照面儿。”
苏长今便将在南疆发生的事情，她一些人如何救下了薛道通，又将他与师父相交之事说了一番。
“最后他知晓薛道人被救出来后，也未曾露过面。”
苏长今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想好。
别的暂且不说，他师父就是有一点儿好。
对自己手下这几个徒弟太放心了，自己的玩儿心又重，教会了他们师兄妹七人之后，现在完全就是放养状态了。
拂衣了然点头。
自家师父的脾气，他怎么可能不了解。
“师兄这次来长安，会待上多长时间？”
实话实说，苏长今自然还是希望自家师兄能留的时间长一点。
拂衣看着她，微微启唇，“看情况。”
苏长今了然，也未曾再问他看什么情况，本想让人替他收拾住处，拂衣却一口回绝了她。
“我在长安城有住处，况且待在摄政王府，行事难免不太方便。”
听他如此说，苏长今自然也没有再勉强。
不过总觉得，自从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如今的拂衣虽然近在眼前，却已然变得有些怪怪的。
……
今晚的摄政王府，才叫一个大杂烩。
光是北冥瑞雪和宫秋就不说了，晚间用膳的时候，宋应时居然带着北冥无极来了。
南祁渊已然默许了他的存在，北冥无极自然是有恃无恐，只是除去苏长今几人，温弗湘可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是以，就算苏长今对这些人的到来，心中颇有微词，明面上却也未曾说什么。
北冥瑞雪倒也罢了，毕竟两人一直就是不对付的。
可她与北冥无极从小便是极其要好的，这些年来因为那些原因，彼此一直未给对方什么好脸色，这两年又未曾见过，再度见面确是有几分不自在。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呀……”宫秋看着对面的北冥无极眨了眨眼，而后迅速将视线转到他旁边的宋应时身上，“宋大将军。”
“自然是吹的西北风，闻着饭香味儿来了啊！”北冥瑞雪也不甘示弱，好一个嘴皮子功夫了得。
不得不说，北冥无极两人恰好赶在了饭点儿上，来得正是时候。
这么一看，宫秋与北冥瑞雪坐在了一处，两人嘴里还时不时的一块冒出风凉话来，倒还真像是成了一伙的。
“自然是陛下嘱咐我多来走动走动，不光如此，陛下还说了，太妃和王爷也不是天天哄着你们玩儿的，来游玩或者用膳，一定记得要付钱。”反正一旁有北冥无极给他兜着，他现在说的话就是圣旨，宋应时自然不会怂。
“小宋宋，你这不是在假传圣旨吧？”宫秋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一转眼却又换了一副惨兮兮的面孔，“小九啊，亲舅舅来看你还要付钱的，什么天理哦，你可得为舅舅主持公道啊！”
苏长今跟温弗湘坐在另一头，看着四个戏精飙戏，本来不想掺和他们几个的表演，谁知宫秋忽然就将她拉下来了水。
宫秋眨巴着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又硬是挤出了几滴泪花，扑闪扑闪地还真有几分可怜兮兮。
“都是自家人，不必说两家话。”
一旁，一直安安静静的温弗湘倒是发话了。
654温情
“就是，要不说呢，还是温姐姐知道心疼人的。”北冥瑞雪挑衅地看了宫秋一眼。
一旁，北冥无极却无声地皱起了眉。
许是注意到了他有些不善的目光，北冥瑞雪难得收敛了，坐正了身体。
温弗湘倒像是没有察觉一般，温温和和一笑，招呼着众人用膳，看向苏长今的眼神当中，却透露着几分难以琢磨的笑意。
……
长安沉近来安稳了几日，而这份安稳却以刺客对摄政王的刺杀而告一段落。
一行人散伙之后，苏长今刚刚将人送出了王府，回去的路上却遇到了绿珠来找，说是温弗湘要见她。
苏长今不疑有他，到了长青阁之后，才发现温弗湘将人都遣了下去，自己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逗弄着晚间便一直没有见到的陆小三。
这一幕到底是有些眼熟。
“母妃，夜里冷，怎么不进去？”
听到是她来了，温弗湘清雅地笑了两声，将陆小三轻轻放在了地上，任它依依不舍地走开。
难得有人对它这般温柔，许是着迷了。
看着陆小三颇有几分留恋地一步三回头，苏长今不经意想着。
“这不是等你来嘛。”温弗湘笑了笑，任苏长今过来扶起她，两人从院子里向屋内走。
“可知道母妃今天找你过来，所为何事？”温弗湘不经意开口。
闻言，一旁的苏长今也没有惊讶之色，而是缓缓勾了勾嘴角，“北冥无极。”
嘴里说出那四个字，苏长今神色从容，继续搀扶着她，温弗湘眼中却是显而易见的惊讶之色。
到底是瞧出了她的惊讶，苏长今无奈地笑了笑，“记得上一次您将旁人都屏退，还是为了揭露我的身份。”
况且今日在饭桌上，几人又表现的那般怪异，温弗湘本就聪慧至极，又怎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那些猫腻？
是以，今日她一踏入这院中，无可避免地想到了去年，温弗湘与她坦诚相待那一幕。
“到底是聪明孩子。”温弗湘笑笑，眼中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反而愈发有些欣赏。
“母妃倒没别的意思，今日也是想让你宽心些，既然我能发现，想必陛下也早就知晓了。既然有了陛下授意，你们兄妹几人见面也无需太过忌讳。”
温弗湘向来是个温柔典雅的女子，也能将事情看得明明白白，表现的大大方方。
苏长今点头，可蓦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她眉目又轻拧，“母妃，北冥瑞雪……”
“你是想问我，为何对她如此纵容吧。”温弗湘笑笑，心底早已将苏长今的心思猜了个透彻。
苏长今语噎，算是默认。
两人来到软榻前，温弗湘缓缓将她拉着坐下，目光慈爱，“长今，我纵容的哪里是她，是你啊。”
苏长今一顿，目光有些犹疑地看向温弗湘。
“我看得出来，你阿姐虽说性子骄纵，也干了不少错事，但她心里到底是念着你的……你们两个呀，在我眼里都是幼稚的孩子。”
温弗湘说得好笑，拉过苏长今的手轻轻拍抚着。
“你要记得，倘若以后在大庆，温家护不住你了，就回北冥，那里有你最亲的兄长和阿姐，是你可以相信的人。”
话落，苏长今心中微动，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温弗湘已经悄悄的，替她考虑了那么多。
这世上还有着，愿意一心一意为她付出的人。
这人，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
“母妃想什么呢，即便是为了你，长今也永远不会到那种地步。”
……
【明日补哈】
中期检查终于过了，大斤要好好开心一下，最近太累了，明日至少4更！
晚安，我的宝儿！
655心狠手辣嘴还毒
驿馆。
一行人回到了驿馆，并没有回去歇着，北冥无极让宋应时把其余两人都召集到了一处。
北冥瑞雪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坐在了北冥无极下首位置上，“陛下叫我们来有什么好事儿啊，说吧。”
“就是。”宫秋有样学样，大大咧咧就坐了下来，歪着个脑袋靠在了椅子上，“这里毕竟是大庆，实在不方便，我们就不行礼了，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那嚣张的模样，就差没把二郎腿给翘到桌子上去了。
宋应时在一旁，无声地看着这两个祖宗。
他也想不明白，明明都是血亲，为什么陛下跟阿夜是被奉为传奇的永夜无极，而这两人……就跟那老赖似的。
北冥无极习惯了这两人的阴阳怪气，面上并无动容，瞥了宋应时一眼让他也坐下。
“今日在小九那发生的事，说说吧。”
北冥瑞雪眉头一跳。
怎么着，宋应时那个大嘴巴，她认温弗湘当姐姐的事儿，这么快就让他秃噜出去了？
宫秋也是脸色一僵。
他不就是跟小六闹着抢姐姐，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还说说，这有什么好说的？
“需要我提个醒儿？”北冥无极眸光一闪，眼神意味不明地在两人身上落下。
事不关己，宋应时充当一个尽职尽责的看客，一句话也没有说。
北冥瑞雪翻了个白眼儿，理直气壮地看向了宫秋，“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不对，倚老卖老还非要跟我抢，你问他去呗？”
“诶诶诶，小王八犊子你胡说什么呢！”宫秋直接叉着腰站了起来。
“我是小九亲舅舅，这件事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你在这凑什么热闹？”宫秋同样没什么好气儿。
他算的没错，他是北冥玄夜的小舅舅，那苏长今现在的母妃，他认来当姐姐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宋应时虽然没说话，不过听到了两人都为自己洗脱的阐述，眼底忍不住渗出了笑意。
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几眼，北冥无极终于开口，“所以意思是，她在府前遭遇刺杀……是你们两个搞的鬼？”
“什么玩意儿？刺杀？”北冥瑞雪一脸的匪夷所思。
“我就认了个姐姐，我干啥了？！”宫秋一脸的不可思议。
二脸懵逼。
“咳咳。”宋应时失笑，终究是忍不住开口，“还是我来说吧。”
北冥无极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去苏长今的府上，但一直暗中派人注意苏府的动向，今日门前遭遇刺杀那一幕自然瞒不过他的眼。
宋应时替北冥无极表达了他的意思，刚刚那懵逼的两人才回过神儿来。
北冥瑞雪蓦然翻了个白眼儿，恢复了淡定又把玩着自己刚做的指甲，“那也跟我没关系，我要是想刺杀她，当日慕容德怕人刺杀他，我就不会派人救她……”
她此话未落，猛然发现了什么，见北冥无极跟宫秋几人都看着她，她蹙了蹙眉才说道：“那也不应该啊，慕容德不是被打进天牢了吗，兴许是她自己的仇家也说不定，毕竟那丫头心狠手辣！”
“嘴还毒！”顿了顿，她觉得没说够，又补了一句。
656合作
“切，我们家小九再心狠手辣，也没说是建个帮派，专门刺杀自己的亲哥哥！”宫秋护犊子的很，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
之前雪阁坑了无相宫一把，害人家被抓去了不少人，后来又假意合盟，险些又坑了北冥无极一把。
“我……”北冥瑞雪语噎，没好气儿的开口，“我那也是为了北冥，但是他打北境打得那么狠，谁知道当时无相宫又安了什么狼子野心……”
终究是自己理亏，北冥瑞雪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宫秋可算是逮着机会了，又狠狠数落上一顿，“那你之前欺负我们小九也是事实，我们小九当时多可怜啊，你个心狠手辣的小兔崽子！”
北冥瑞雪气急，“你你你！你怎么不说我还救了她呢……”
“慕容德逃了。”
没理会两人的争斗，北冥无极言语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闻言，不光是北冥瑞雪跟宫秋一脸惊讶地停了下来，就连宋应时也忍不住蹙起眉头，“什么时候逃的，现在可有消息？”
慕容德一族势力庞大，许多暗中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这次好不容易将他扳倒，若是这次让他逃了，东山再起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只怕想要抓住他就更难了。
北冥无极眸光闪烁，却是摇了摇头，“午时传来的消息，下午苏府就闹了刺客。”
若是说巧合，那未免太巧合了。
“勾玉的消息也才从北冥传过来，慕容德再如何也不可能比消息还快，况且今日刺杀的分明是个来报仇的江湖女子。”北冥瑞雪分析的清楚，对方有正当理由报仇，所以她当时也并没有怀疑。
“不，既然你能这么想，慕容德也是这么想的。”宋应时眉眼清淡，脑中划过慕容德那张老脸，“慕容德向来阴险，这件事他没必要亲力亲为，既然能从天牢逃出来，想必是有内应。”
“那个江湖女子的身份，正好可以作为他的掩护，这样一来，谁也不会先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宋应时说完，宫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下巴，想到了今天下午的场景，“怪不得，我看那个女子身后带那一群杀手就不一般，玩起招儿来还挺会打配合的。”
“不过这么说的话，她那个师兄更厉害，出手没几招就把人给解决了。”宫秋感叹道。
宋应时眉眼一皱，转眼看向了北冥无极，“陛下，以防万一，你还是快些回北冥，免得慕容德在夜城惹出什么乱子。”
闻言，众人都未曾开口，皆是默认。
北冥无极微微叹下一口气，抬手蹭了蹭额角，“我在这儿待不了太长时间，不过慕容德现在，恐怕将目光转向了长安。”
原因无外乎其他。
小九也长安，小六也在，不管慕容德是否知晓，他也一样在长安。
北冥皇室剩余的血脉都在这儿，若要深究他的心思，恐怕有些细思极恐了。
北冥瑞雪也是蹙眉，“这个慕容德当真阴险狡猾，谁能想到他之前竟然跟南疆合作，不过若非如此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合作。
眸光一亮，北冥无极豁然雾解。
657够狡猾的
一连几日，长安城又安静了不少。
自从那一晚之后，陆惊野也未曾在出现在苏长今的眼前。
苏悠看着百花亭里已经快被薅秃了的陆小三，颇有几分同情的开口，“主子，听说河东有人生了些乱子，牧野王今日是被调离长安了。”
苏长今眉眼含笑抬起了头，其中一只手撑在了下巴上，另一只手还在陆小三的身上薅着，“谁管他了。”
苏悠打了个冷颤。
主子这笑容看起来，怎么看都有几分阴险啊。
过了一会儿苏长今又将眉眼转了过来，眼中满是疑惑，“区区一个河东，就将陆惊野派出去了？”
“也不光是陆王爷啦，京中大大小小的被派出去了不少，估计是人手不够了吧。”
苏悠哭笑不得，她以为苏长今是这几天见不到人故意有此一问，殊不知苏长今是的确抓到了这里面的漏洞。
趁着河东地区生乱的借口，被调离长安城的，大部分都是手握一些兵力的武将。
“宋应时昨日也走了吧？”苏长今心中微动，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忽然又将话题转到了宋将军身上，苏悠愣愣地点点头，“对啊，他昨日不是还来跟你打过招呼，之后就带着军队出城了。”
苏悠有些不明所以，苏长今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劲，的确是不对劲，南祁渊似乎在有意无意的，将京中的兵力都调离了长安。
“去京畿府。”
……
苏长今到京畿府时，却恰好碰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拂衣。
两人就近找了一处茶馆坐下，拂衣将自己审问出的一些东西说给她听，“风如玉嘴硬的很，不肯说出那人是谁，但我看她知道的也不多。”
“倒是从那些杀手那儿，发现了点东西。”拂衣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展开放在苏长今的面前。
“我让人从饭食入手，留意了这些人的喜好，你看看。”
苏长今接过了那张写满食谱的纸，两眼扫下来，她眉目一挑，唇畔轻轻勾起，“与我所想不错，果然是他。”
反正已经身在牢中，那些杀手似乎也没什么可惧的，在饮食上也没什么忌讳，喜好偏向于牛羊肉类，不喜甜，对于甜食几乎一概不碰。
这与北冥人，倒是出奇的相似。
苏长今笑了笑，将纸折了起来，“不愧是师兄，不过这饭食……倒是便宜那些人了。”
见已经解决了她的问题，拂衣也淡淡一笑，丰神俊朗白玉无瑕，“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法子，能帮到你最好。”
这倒是，拂衣混迹江湖已久，对付这种撬不开嘴的人也是经验颇丰。
“主子……”两人刚出茶馆时，苏闲从街道一旁迎了过来，“宫里派人带了口信，让您去一趟。”
“不必了。”苏长今一口回绝。
她眉眼微眯，随手将手里的纸塞给了他，“派人带话给他，计谋不错，够狡猾的，我全力配合，等着他来杀我。”
“另外，帮我扔了。”她瞥了一眼苏闲手里那张纸。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苏闲一脸懵懵地看着手里的纸。
等着他杀她，他是谁？谁来杀她？
658“折磨”
安静了一段时间的长安城，似乎又有了变天的意思。
旁人的忙碌倒是对苏长今没什么影响，她近来倒清闲了许多，同城中的清平乐逛到城西的承欢阁，又从承欢阁悠闲地逛到了城东茶馆。
抽空还去了趟驿馆，与北冥瑞雪拌了几句嘴。
一连两天，皆是如此。
到了第二日夜里，苏长今刚刚沐浴之后去了榻上，翻来覆去间未曾睡着，遂睁开了双眼看向房顶。
“你这么盯着我，万一被发现了，他还怎么过来杀我？”
北冥无极的心思她大概猜得到，慕容德的目标无非就是他们三个，如果不先来她这里，危险就会落到北冥无极和北冥瑞雪身上。
王府的军备不比驿馆，这两人又被她故意派走了一些，慕容德只要不傻，绝对甘愿铤而走险这一次。
她也没想到，北冥无极居然找上了南祁渊合作。
真是了不得。
房中空空荡荡，除去外面的轻风吹过沉香树的新芽，发出一些呼呼声，便也再没有什么声音。
没有人回应，苏长今百无聊赖地侧过了身子，“与其在这，你还不如去看着点儿那两个笨蛋。”
没错，说的就是北冥无极跟北冥瑞雪。
房中还是没有动静，实在得不到回应了，苏长今心里居然还有些痒痒，下一刻她眸光一闪，忽然间身上的被子掀开。
“好热啊。”
“这两日快跑断腿了，好像都累瘦了……”她这般说着，翻来覆去的掐掐自己的腰，又摸摸自己的锁骨，衣衫甚至都被她扯的乱乱的。
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了。
许是仗着某人不敢出现，苏长今越发肆意了些，她倾身侧躺下来，伸出嫩白的指尖，在自己的身侧拍了拍床榻。
“真是好大一张榻，不如将陆小三抱过来吧……”
话音未落，衣袂翻飞之声响起。
下一刻，苏长今刚刚还在拍打的床榻上，豁然躺了一个大大的人！
他墨发半束，左手撑在了脑袋上，侧着身看她，眉眼如星如月，潋滟生波。
“你那个兄长跟姐姐都不是省油的灯，也轮不到我去照看，不过刚刚你要抱谁过来？”
苏长今愣了。
随后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扯过了一旁的被子，紧紧的捂在自己身上，“陆惊野！谁，谁谁让你下来的？！”
梦寐以求的风景被收拢回去，陆惊野不太乐意，跟着凑近了她一些，“抵不过某人盛情相邀。”
“你这个护卫当的实在不称职。”苏长今语气凉凉的。
陆惊野却根本不在乎，看着她缩地跟鸵鸟一样，不由失笑，“你勾引我，还要怪我没抵挡住你的魅力。”
话讲的漂亮，苏长今却紧紧的扯着被子，满眼警惕，弄的陆惊野心痒难耐，又哭笑不得。
言罢，他倾身靠近她，连人带被扯进了怀里，低低地在她耳边耳语，“小狐狸，别勾引我……我受不住的。”
他一个血气方刚，身强体壮的男人，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苏长今这般勾引他，对他两人来说都无异于引火烧身。
他很受折磨。
但不能随心所欲。
他要等，等他变的名正言顺，等苏长今心甘情愿。
659被劫之人
暗夜无声。
窗外的冷风时不时的拂过，能听到窗外的沉香树被吹得摇曳的声音，今夜月色皎皎无瑕，肆意随心的从窗台处散落下来。
似乎一切都很平静。
房内，两人虽说是躺在同一张榻上，不过陆惊野好歹居然能够规规矩矩的，虽说刚刚将苏长今连人带被子卷了过来，却也不曾再有所逾矩。
她与陆惊野互诉心意不过刚刚几日过去，她甚至还没有想好怎么重新面对陆惊野，对方怎么就跑到了她榻上来……
这，这不好吧？
心底到底是不能平静，砰砰跳动了一会儿之后，苏长今这才想起来要将人撵走，“你这会儿就算不在城外，不也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吗？”
为了掩人耳目，引人上钩，陆惊野与宋应时可是实实在在地将自己的兵马迁出了长安城，明面上可是正在赶往河东。
刚刚只是嘴上说说，已经被他抱着捂得越发觉得有些热，苏长今将小脑袋从被窝里顶了出来，身上也在不断的努力。
裹得跟个团子似的，还不老实，瞧见她这副模样，陆惊野不由得勾唇一笑，“躲在哪儿都一样，他不会发现我。”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慕容德。
自恃特高，狂妄自大。
苏长今钻呀钻，终于将一只胳膊从被窝里扯了出来，而后看着陆惊野那张俊脸，吧唧就是一爪子拍了过去。
面上的触感轻轻痒痒，陆惊野顺势放开她，眼底的笑意却再也收不住，遂随了苏长今的心愿，将她放开。
热气终究是散了不少，苏长今将锦被懒懒地搭在自己身上，“你赶紧走吧，慕容德这两日一定会有所动作，你再在这里反倒容易被他发……”
“砰砰砰——”
房外的敲门声，小心翼翼中又带了几分急促，紧接着便响起了苏悠的声音，“主子，主子……我进来了？”
苏长今一顿。
现在已经近午夜时分，苏悠通常是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找她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处理不了的急事。
可眼下还未等想到其他，便听见苏悠准备开门的声音，苏长今心下一慌，眼神不由自主的向陆惊野看过去。
他他……陆惊野还在这里，更是与她处在同一张塌上，若是苏悠几人近来瞧见了，她可怎么狡辩？
陆惊野眉眼含笑，好整以暇地撑着脑袋看着她，他就是想逗逗他，想看看她慌张的样子……
却不想，苏长今也不知是脑子哪根儿筋搭错了，迅速反应过来之后，从他身上翻身而过，而后便到达了他的外侧。
最后，一脚将他踢进了塌内的缺口处。
踢？！
没错，就是踢……
而且这动作，一气呵成！
陆惊野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踢到了里面的床底，一时间竟想不通刚刚发生了何事，就听见她手下的声音响起。
“主子，驿馆出事了。”苏然沉声开口，“他的目标不是我们。”
准备了那么长时间，摄政王府的护卫甚至都减了半，慕容德居然不上钩。
苏长今简单收拾好自己的衣着，“谁？”
“北冥瑞雪。”
……
题外话——
莫等啦，就一更哈，大斤捋一捋，明日补上，不会少哒~
晚安！
660今夜月黑风高
苏长今倒是真没有想到。
虽说三人都是慕容德下手的对象，但很显然，北冥无极或者是她更应该是慕容的怨恨的对象才是。
放着万般有用的北冥无极不劫，甚至于从前跟他怨恨颇多的北冥玄夜也不动，居然叫心思放在了没什么用处的北冥瑞雪身上。
虽然说三个人都被列入考虑，但她以为慕容德下手的对象，大概率会在北冥无极跟她之间……
她一时竟不知道这是中策，还是失策。
“现下，宋将军应该已经带人跟上去了，六公主虽然是被迷晕了，但发现及时，又差人跟了上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跟在后面进来的苏然开口。
苏悠也点头，“宋将军会留下暗号，北冥瑞雪自己的功夫也不弱，肯定没什么问题。”
苏长今未曾言语，虽说是想不明白，但她到底没有深究，“慕容德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心思倒是越来越难猜了。”
苏长今眉间一紧，此时处于深夜，时间也紧迫，慕容德眼下可以算是失去一切的亡命之人。
为了防止慕容德真的丧心病狂的做出什么事儿来，还是尽快追上去找到人。
“苏然，你带上我的摄令去一趟京畿府，让宋之璋将人马派出来，苏悠带上府中的人，随我追！”
“是！”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困乏地走在路上敲打着。
深夜已过半，街上已然静寂无声，数道人影匆匆划过，趁着夜黑风高之际，向着城外奔袭而去。
……
彼时，皇宫。
御书房内，南祁渊沉冷地坐在首位上，看着手中的折子，面目更显阴沉。
“二相以为，今夜会如何？”放下折子，南祁渊抬起了头。
观其下方，原是左云逸与宗无介分别坐于他左右手的位置，听到南祁渊相问，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半晌，宗无介微微拱手示意，开口间嘴上的胡须微微颤动着，“北冥那位手段高超，也有所舍得，今夜想必能成事。”
“关税多让你半成就让你如此高看了，别忘了我们也是做了让步的，以后的马匹牛羊可都要从人家那里过来了。”左云逸没好气儿的瞥了他一眼，成心不想让他痛快。
说来倒也好笑。
自从柳素被迫连降好几级之后，平日里连上朝的机会都少了，左云逸见不到柳素的人，倒是换了个新目标开始斗嘴。
宗无介面色从容，瞥了他一眼，“北冥的骏马水准成色如何，左相应当也清楚，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是他是与我们求合作的，你可别忘了，我们是在帮他北冥肃清朝内政敌动荡！”左云逸脾气冷硬，又向来不与他站到一条战线上。
南祁渊一声不吭。
他倒也习惯了这两人之间的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看来两位都认为，今夜成事不难。”
“哼。”左云逸冷哼一声，两手搭在身前，“咱们摄政王跟牧野王都眼巴巴的跟过去了，还能出什么问题？”
他此话一出，倒是没人反驳了。
左云逸无语。
有时候想想也挺冷清的，宗无介跟陛下都是那淡漠的主儿，无人能与他畅汗淋漓的大吵一场。
661雾隐阵
“行了，若是无事都回去吧。”天色已然很晚，南祁渊松口让两人回复。
今夜若非是大庆自己的人这边出了问题，他也不会让这俩人陪他待到这么晚。
一听南祁渊开始赶人了，左云逸自然是乐得自在，看也没看宗无介一眼，笔直又毫不留恋地走出了房门。
左云逸嚣张，也不是一两天了，此时大摇大摆走出去竟然是连房门都未曾关上。
反观，宗无介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在左云逸走后，转过身来看着南祁渊，“陛下，关于摄政王，臣考虑到她的身份……”
“此事不必再议。”南祁渊将桌上的一堆奏折合了起来，墨笔也搁置在了笔山上。
他神色自若，又坚韧执着，“苏长今既是北冥的公主，更是我大庆的摄政王，无论心智品性还是才华谋略，她若是走了，这空缺没人能补得了。”
倒也并非他抬举，事实来说确实如此，朝中除了他与左云逸左右二相的阵营之外，其余的文臣尽数归拢于苏长今，武臣当中更以陆惊野带头，两人如今的关系扑朔迷离。
不仅如此，苏长今此人进退得宜，宽松有度，品性内敛而善意生，她北冥公主的身份爆出来之后，不仅没有引发百姓的暴动，反而使得百姓乃至于群臣对她依旧如往昔，乃至于更甚。
宗无介点了点头，他为人谨慎，心中到底是有些顾虑，“我倒并非要让她走，这是她的身份……”
“笑话笑话，你倒是得能让人家走啊？”声音自房门那处响起，却是去而复返的左云逸正扒着门框，一脸玩味儿地看着他。
“别难为陛下了，你要真敢赶她走，陆惊野那小子第一个跟你没完。”
嘴上说着，脚底下不停动作，左云逸一脸冷笑的看着他过来，到了自己先前的座位上拿起了冠帽，最后又笑意不减地跟南祁渊打招呼，“忘东西了，回来取一下。”
言下之意，他可不是故意听墙角的。
论人事非被逮个正着，宗无介难得吃了瘪，只不过左云逸倒也随了南祁渊的意，待左云逸再次出门之后，他也跟着起了身。
……
……
城郊。
天色依旧黑压压，苏长今带着众人奔袭了近一个时辰，便再也寻不到宋应时留下的信号。
看了看周围，苏悠觉得不太对，“主子，我们好像也没有走出多远，可这周围也没有什么藏身的地方啊？”
周围一片山林，尽是些泥土之路，密林深深，却不见半个人影。从长安城奔袭到这里，并没有走出太远的距离，便已经见不到宋应时的记号。
“将人散开，在周围找一找。”来之前经过驿馆，北冥无极已经不在了，很显然是先一步追了出来。
而宋应时一直埋伏在城郊，只要慕容德的人一有所动作，势必要从最近的西城门溜出来，如此定然瞒不过他的眼。
可宋应时所做的记号，为何到此居然消失了？
夜色深邃而静寂，在这片宁静的密林中，其余的响动就显得尤为清晰。
苏长今凝神，似乎听到了湍湍的水流声。
蓦然，她睁开双眼，眸中一派清亮之色，“雾隐阵。”
662对峙
怪不得从刚才过来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任何的脚步与记号，就像是换了一副景象一样。
原来这踪迹，是被阵法给隐去了。
苏长今眉目微挑，清明的眸子望向天空，那层层云朵之内，时隐时现的月亮，还有那湍湍的水流声依旧若隐若现。
雾隐阵，是需要一定的水源与充足的天时条件的，周围的河流，隐隐出现的黑云，且黑夜条件下起阵更好。
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主子，旁边有条河，河边围了不少鸟，看起来有点怪。”苏悠气喘吁吁地过来，
阵眼找到了，苏长今唇角微勾，“准备，破阵！”
……
密林当中，一片坑坑洼洼的山石之后，山石之上霍然间有着一道口子，隐隐约约从里面传出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放了她？你再同我讲笑话吗。”洞内，就连火把的光都暗沉沉的，他笑得偏执而压抑。
一边笑着，视线又一边落在了一旁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女子身上，正是北冥瑞雪。
笑过之后，他不由得对着对面的男子开口，“北冥无极，你说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这北冥的江山又不是离了你不行，不如换个人操心，如何呢？”
他对面，正是跟了一路的北冥无极，宋应时站在他的身侧，面色肃正着缓缓举起了手中剑，“放了六公主。”
主帅一动作，身后的人马立时闻声举起了手中的刀剑，向着对面，那个直到如今还笑得张狂的男人。
就这么看着他疯癫了许久，北冥无极终于开口，“慕容德，你现在像极了丧家之犬。”
言语恶毒，却不过是换来对面慕容德的一声冷笑，他抬起刀，刀剑若有似无的划过北冥瑞雪的脖颈，冰冷而嗜血，“北冥无极，你无需激怒我，托你的福，我现在了无牵挂。”
慕容家累及三代七十多口人，均已服诛，他的亲生儿子，就在他从天牢叛逃的当天，短短十丈远处，被横着切下了脑袋，滚落在他的脚边。
他忍住了悲恸，还有见之不忘的恶心，默不作声的走开，离着那颗脑袋越来越远，消失在了人群里。
为的，不过就是今日的机会！
“慕容德，你该明白，你所犯下的罪责，足够抄你九代满门三次，仅仅累及三代，已经是法外开恩！”宋应时不会再给他机会，只不过终究想看看他后悔的神色罢了。
趁热打铁，北冥无极不改神色，看着慕容德以及他身后的人，“你应该清楚，今晚你若是拒不受捕，你将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
无论是通达的仕途，亦或者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这都不会再有可能。
“你确定，今晚栽到这里的会是我，而不是你吗？”慕容德一笑，笑容里显而易见的阴险与狡诈。
宋应时觉得不对，却没想出来为何不对，但从兵马这方面看过来，他带的人马大概只有他的一半，了为何，这个慕容德看起来如此不正常？
“北冥无极，今日这里，就是你们兄妹的断头涯！”
663突变
他话音落下，宋应时正不以为意之时，却猛然间听到了身后，也就是山洞外的动静。
行军之声踏过，数不清的脚步是连同禁歌之声响彻他们的身后，饶是宋应时率领的一众兵马再多，登时便也成为了瓮中之鳖！
山洞内的空间巨大，此时却也抵不过成为案板上鱼肉的下场，宋应时率领众人进入了山洞堵截慕容德，却不想正好被人下了饺子。
“不可能，慕容家均已服诛，北冥之内，绝无任何人敢对你施以援手，你哪儿来这么多兵马？！”
宋应时一脸正色，饶是他平常再如何冷静，此刻也不得不心中发寒，都说败军之将绝无援兵，一个垂死挣扎的落魄之人怎能集齐这么多兵马？
除非，这兵马根本不是他的。
北冥无极一时也未曾开口，像是猜到了什么，他眉间隐隐透露出狠厉，“慕容德，你勾结大庆。”
“哈哈哈哈哈！！”似乎是被戳穿了计谋，慕容德也并不掩饰，仰天长笑几声，手中的利刃随着他的笑声颤抖，不断在北冥瑞雪的脖颈间晃动起来。
慕容德冷笑，“竖子小儿，你答对了！难道你以为本相就只能与那南疆合作吗？”
他话音落下，从山洞外围的人群当中，蓦然挤出一道口子，一道身量不高，偏生还有些瘦弱的身影从中间走出来。
他身着黑衣斗篷，缓缓抬手扶在斗篷上时，那手指上因为干瘪而越发枯竭出来的皮令人皱眉。
“北冥陛下，又见面了，不妨再介绍一下吧，我叫柳素。”
他掌心落下，斗篷上的帽子缓缓扯了下来，露出了那副面容枯槁，形如死灰的模样，脸上似乎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偏生看到众人后，他怪笑起来，发出了桀桀的声音。
看起来，着实有几分可怖。
北冥无极微微皱眉，面目之中看不出悲喜，此人他的确认识，却已经快认不出来了。
上一次宋应时出使大庆时，他扮成了侍卫与他一道进入了宫里，是为了弄清楚苏长今的身份。
这人当时，似乎还是大庆高官，位至尚书，风光一时。
“哼。”即便是被绑了，那利刃就架在了脖子上，北冥瑞雪也高傲的不曾低下头，“还以为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怪物，慕容德，你要真想找个合作的，也犯不着看上他吧？”
其间的讽刺不言而喻，听闻她此言，山洞为将他们全部包围的柳素却死瞪着一双眼睛，再次发出了有些嘶哑的怪笑声，“你说我呀，哎呀，还不是拜你那好妹妹所赐嘛！”
他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但面相依然如此，即便是在笑，叫人看起来也是可怖至极，这番言语又实在将柳素凸显的病态，乃至于疯癫。
“天梯跌入泥地，你可知自从你那好妹妹伙同旁人将我拉下来后，我过的什么日子啊？”柳素依旧在笑着。
他一字一句的解释，“被欺压，被侮辱，同朝官员给我使绊子，家中妻妾红杏出墙，卖肉的都不做我生意，就连我的儿子都要我去死！我现在活得连条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