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我可是她最亲的小舅舅
北冥荣亲王来使,举国震惊,朝野俱知,万人空巷,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只为了迎接这位从北冥来的尊贵卓绝,俊美非常的国舅爷……
然而,并没有。
实在是最近北冥来的使臣太多了,数见不鲜,见的多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张三倚靠在一旁的摊贩前,百无聊赖地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淡定地看着眼前路过的华丽车驾。
李四掸了掸自己摊儿上的尘土。
王五倒是比较兴奋,随着车驾的前进跟着转过脑袋去。
“荣亲王诶,听说这位荣亲王可是北冥国舅爷,过世皇后的亲弟弟,如今连北冥皇帝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呢!”
“那不就是咱摄政王的亲舅舅嘛。”
“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北冥的使臣一个一个地都往我们长安来?”
先是北冥将军,后有西戎王子,然后是北冥公主,如今又来了一个北冥国舅爷?
“你傻啊,人家当然是冲咱们摄政王来的,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那他们是要带摄政王走吗……摄政王会跟他们走吗?”
此话一出,一群对时事较为敏感的百姓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
宫秋是个脑回路清奇的家伙。
一进入长安,在驿馆安顿下来马之后,他便想直冲摄政王府。
好在,被宋应时眼疾手快给拦了下来。
“公主如今毕竟是大庆的王爷,你刚进入长安不先去皇宫,反而先去探访大庆的朝廷官员,未免徒惹闲话。”
其实不然,宋应时知道,最近几日苏长今已经快被北冥瑞雪烦死了,此刻还是让她清静一些为好。
“今晚皇宫便会设宴,届时她也会到场,你再见她也不迟。”
宋应时好言相劝,可宫秋毕竟已经很久未曾见过北冥玄夜了,从前他两人关系便是极好,一直都是他带着北冥玄夜玩儿。
因为他是宫家最小的儿子,又身为宫夏的弟弟,时常出入宫中,生的极是好看的北冥玄夜最得他的心意。
宫家老爷子老来得子,对他和北冥玄夜都极是宠爱,说起来他倒更像是北冥玄夜的哥哥,从前策马奔腾于草原之上,总有他二人的身影。
“我跟旁人能一样吗,我可是她最亲最亲的小舅舅,再说了,我来就是为了见她的,现在不让我去找她?没门儿!”
宫秋才不受人管束,张牙舞爪地要走,宋应时根本就拦不住他。
“荣亲王。”
蓦然一声熟悉的呼喊,宋应时脑中突然回过神,急忙转过身去,果然看见了那个此刻本应待在夜城的人。
“陛……”
周围人多眼杂,宋应时不好行礼,那人微微颔首,免去了他的礼节。
一见到来人,宫秋照样是眼皮子一甩,“你叫我也没用,老六那个臭丫头都能去看她,我为啥不行?”
宫秋向来嚣张,根本就不带鸟他俩人的,转身大摇大摆的就准备出门。
“荣亲王私库里那几坛子桃花酿,想来是喝腻歪了。”
某人脚步一顿,迅速半路折返。
637宴席开闹
北冥与大庆自从商定边界通商以来,两国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又加上野心勃勃的老庆帝已然故去,影响两国的不友好因素在多方努力之下,逐渐变得不那么明显,两国又刚刚经历了巨变,北冥需要恢复生产,大庆也需要强健兵力。
北冥无极与南祁渊都不是主动挑衅之人,是以两国目前为止,睦邻友好不成问题。
……
夜宴。
“温姐姐,听说你们大庆的夜宴都可有意思了,可惜以前一直只能听说,如今终于可以亲眼见一见了呢!”
北冥瑞雪笑得倒是娇俏可人,一副熟稔的模样,揽住了温弗湘的胳膊肘,跟温弗湘两人还真像是母女俩。
“我都三十多了,况且又有长今在,公主怎好与我姐妹相称啊。”温弗湘被逗的笑起来。
“管她做什么,我们各论各的。”北冥瑞雪挑衅地向后瞥了一眼,又得意洋洋地转过了头,“再说了,姐姐这么好看,分明像是二十出头的姑娘呢!”
温弗湘清雅一笑,说实在的,她确实是被逗得开怀。
说起来,北冥瑞雪倒也是添了真心在里面。
一来,温弗湘确实气质清雅,花容月貌,二来,这样也能恶心到苏长今,那就再好不过了。
北冥玄夜啊,虽然说是换了一种方式,不过现在也大差不离,万变不离其宗,现在你有的我也都有了。
既然不想当妹妹,那你就等着认干娘吧!
两个人姐俩好似的互相搀着,绿珠倒是也只能跟在后面。
而苏长今跟在最后,看着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心里是又无奈又无语。
“自己多大岁数心里没数吗,成日里黏着别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还有当狗皮膏药的潜质。”
简直离了个大谱。
离离原上谱!
心里这般想着,脚底下又忽然硌到了一块石头,闷气上涌,低着头看也没看,她一脚将其踢飞了出去。
“哎呦——!”
随着一声嚎叫,苏长今猛然回神,才发现已经到了宴席的外围,而某个被石头飞射到的“幸运观众”瞬间炸了锅!
“哪个杀千刀的玩意儿,一点礼数都没有,本王好歹是北冥贵客,岂容你们这般肆意对待!大庆皇帝是吧,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儿!”
宫秋气的跳脚,捂着自己的脑袋,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不顾宋应时的阻拦,雄赳赳气昂昂地叫嚣,一副誓要揪出凶手的模样。
他这一顿操作,给旁人都惊呆了。
“……竟然有人比我还嚣张?”左云逸惊愕地张着嘴,难以接受。
偏偏这人他还认识,上次出使北冥,这人就对着苏长今眉来眼去的,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两人还是亲戚。
“怎么了?都不敢说话了吗?你们大庆都这么没礼数,还那么危险,让人怎么放心待下去?!”宫秋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讨骂样儿,一时没人敢开口。
南祁渊皱了皱眉,心思百转之间,他好像明白了这位荣亲王的用意。
千方百计的挑出他大庆的毛病,正好理直气壮地把人带走。
宫秋嚣张地没脸没皮,北冥瑞雪还馋着温弗湘,却是不想再踏进去一步,脚底跟生了根一样。
别说北冥瑞雪了,苏长今也是一样,这个戏精闹得沸沸扬扬的,她恨不得掉头回去……
“哎哟,我头疼死了,定然被这个刺客伤的不轻,我要晕过……”
“荣亲王,踢的是后脑勺,你捂天灵盖儿做什么?”
蓦然一声轻笑,语气略带着咬牙切齿。
638牧野王,你坐错位置了
“呦!终于敢吱声儿了?是哪个小刺客在说话?!”
一瞬间,宫秋头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视线如同一道闪电,犀利地射了过来!
“摄政王到——!”
台上舞女退到了一旁,三人从外围走过来,苏长今从北冥瑞雪的身后露出头来。
刚刚说话之人,正是她。
苏长今微微颔首,“本王不慎误伤了荣亲王,实在抱歉,不过刺客倒是没有。”
宫秋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一旁,左沂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瞧这苏长今恨不得撇干净关系的样子,这也太丢人了吧哈哈哈!”
一众朝臣同样是一脸的忍俊不禁,这北冥的荣亲王大概是没有想到,反过头来居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吧!
“荣亲王,您可还觉得头疼?”
上首,南祁渊眯了眯眼眸,了然于心地开口。
宫秋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哑然了片刻,好在他压根儿不知道尴尬是怎么一回事,于是随意摆了摆衣袖。
“唉,这不是看在场气氛不是很欢快,跟众位开个玩笑嘛!可莫要当真啊!”
朝臣也是心中了然。
他说的倒好,若非踢出那一脚的是摄政王,就凭他这副得理不饶人的赖皮德行,还指不定得死咬着不放到什么时候呢!
宋应时已经别过了脑袋,压根儿不打算再看他一眼,如果可以,他巴不得不认识他旁边这个人。
北冥瑞雪从刚刚开始,压根儿就没抬过头,也不去北冥的席位上待着,直接挽着温弗湘坐到了摄政王府的席位上。
这边,苏长今从坐下开始,宫秋的眼睛就没往她旁边的地方移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二人的关系一样。
席间众人,或多或少地将目光放在二人身上,宫秋大有让她认祖归宗的架势,苏长今只当作没看见。
只不过,苏长今倒是没想到,他也跟着来了。
宋应时身旁,一名侍卫模样的男子,虽说是低眉顺眼地站着,却掩盖不住他上位者的气场。
习武之人对于视线敏感得很,对面的人缓缓抬起头,抬手抚上额间,对她粲然一笑。
苏长今微微一愣。
北冥无极,他居然又来了。
两国邦交有着不成文的约定,向来是王不见王,一来是为了两国的安定着想,二来都自持身份,谁也不愿意巴巴地跑到他国去。
北冥无极,他倒是不怕被人发现……
“牧野王到——!”
太监一声呼喊,拉回了苏长今的思绪,她收回了视线,下一刻便注意到陆惊野脚步向她走了过来,随后直接坐落于她身旁……
身旁?!
她与陆惊野平级,他牧野王府的位置什么时候到她上面去了?
难不成南祁渊搞的鬼,让陆惊野走了后门……这两人狼狈为奸。
苏长今刚在心底暗道,却听得上首南祁渊带了丝无奈地开口:“牧野王,你坐错位置了。”
朝中秩序井然,他若是随意落座,以后众人还不得有样学样?
苏长今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却见陆惊野勾了勾唇,“臣过来与摄政王打个招呼,这就回。”
639醉了?
他这么说,旁人哪会有不知晓的,如今两人可是还有一道婚约在身,这也叫人难以捉摸。
早知道,从前这两人可是冤家死对头,甚至能在人家及冠礼上送了一百只王八的那种……
啧啧,打死他们也没想到啊,原来两人早就暗度陈仓了!
陆惊野回了自己的席位,视线却像是带了勾子一样,勾在了苏长今的身上。
宋应时僵直着身体,感受到身旁那冰冷刺骨的寒意,以及另一旁的热切如火,他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拦着宫秋,还是该拦着北冥无极了。
如此想着想着,宋应时一回头时……忽然就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陛下不见了!!
他焦急地四处搜寻,却在下一刻听见隔壁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听闻牧野王战神之姿,在战场上勇猛非常,将军仰慕已久,特命小人送来薄酒一杯,还望王爷笑纳。”
他话说的真诚,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看得宋应时心惊肉跳的。
“宋将军仰慕我?”
陆惊野失笑,看着站在面前,面容清冷的北冥无极,以及他手中捏住的那杯酒水。
从旁之人窃窃私语,看着陆惊野,又看了看宋应时,对着两人议论纷纷。
苏长今眉心一跳,眼睁睁地看着陆惊野接过了那杯酒,她心下犹疑。
“既然是宋将军敬本王,本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陆惊野嘴上说着,目光却是灼灼地投放在面前的北冥无极身上。
话里话外,总有着另一层意思。
就在北冥无极的面前,他起身接过了酒杯,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将空杯倒扣在了桌上。
“将军可还满意?”
北冥无极的眼中划过一抹犹疑,此人分明见过他,却并未在大庭广众下将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的确是有几分胆色。
适才若他真敢开口,他定然会让他从此以后吐不出一个字。
看着陆惊野的脸,他倏尔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
“哗啦——!”
却不想,他转身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之声,紧随其后的是一片哗然,周遭群臣忽然站了起来。
“主子?!”
“牧野王!牧野王这是怎么了?!”
北冥无极猛然间转身。
只见,陆惊野已经倒在了地上,此刻正晕了过去不省人事,甚至将面前的桌案一同掀翻在地!
他眉心一跳。
却在下一刻,见到苏长今从他的身边匆匆擦过,神色略显惊惶,径直走向了此刻倒在洛鸣怀里的陆惊野。
“下毒?下毒啦?!”
“宋……宋将军这是何意,陆王爷没招你没惹你,你为何要对他下此狠手?!”众人大惊失色,工部尚书是个老人家了,眼下被吓得不轻。
飞来横“锅”,宋应时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北冥无极不像是会做出这样事情来的人,可眼下北冥无极并无动作,宫秋甚至还在看热闹……众目睽睽下,他起身走到陆惊野身旁。
“宋将军,你们北冥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否包藏祸心?!”左云逸也跟着开口。
而这时,苏长今缓缓站了起来,目光顺势落在了南祁渊的身上。
心下了然,南祁渊眉目轻拧,掩盖不住的无奈,“牧野王醉了,将他送回去。”
??!
醉了?!
你管这叫醉了?!
640王要见王
众朝臣都快震惊死了。
牧野王躺在地上这不省人事的样儿,居然说是醉了?
陛下,您是不是被威胁了?
奈何,无论在场各位朝臣及其亲眷心中怎样的疑惑,终究是得不到解答了。
南祁渊看了一眼身在洛鸣怀里的陆惊野,目光再度投向了苏长今,“今日京中不太平,劳烦摄政王跑一趟,将牧野王送回府上。”
苏长今缓缓抬眸,目光落在了南祁渊身上。
京中如何不太平了,就算是不太平,有谁敢惹到陆惊野头上去,更何况陆惊野耍的什么鬼把戏,他二人都知道。
让她将人送回去,安的什么心思?
思想拉扯不过一瞬间,苏长今微微颔首,随后在众人或是疑惑或是惊讶的目光里,向洛鸣使了个眼色,洛鸣会意,反手揽过了陆惊野的肩膀,带着人一晃一晃地跟着苏长今离开。
擦身而过时,北冥无极看着从她面前目不斜视走过去的苏长今,看向陆惊野的神情越发清冷了些。
刚刚那杯酒里下没下毒,他再清楚不过。
这个陆惊野,心思过于深沉。
怕是捏准了他的身份不能暴露,是以如此嚣张地在此做戏。
眼见苏长今都要走了,宫秋终于忍不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诶诶诶,我还没跟我家小九说上句话呢……”
“荣亲王。”
上首,南祁渊同样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神情不悲不喜,开口从容自如,“相见不急于一时,今日还是以两国邦交为重。”
北冥无极退在了宋应时的身旁,听着南祁渊嘴里的话,他不由得心底冷笑。
说的好听,是以两国邦交为重。
若真要是打起来,他北冥如今虽比不得大庆国富民强,但兵力强盛却是大庆难以企及的,若非看在小九的面子上,他北冥向南进军个百里不成问题。
“大庆陛下这又是何意?”
眼下,跳脱嚣张的宫秋自然不能指望,唯有宋应时才是发言人。
南祁渊忽然笑了笑,“此处欢闹之地就留给旁人,不如你我到殿内一叙,重新商讨一下有关两国邦交的问题如何?”
重新商讨?
这是要和平的意思,还是有起战之意?
宋应时并不惧其邀约,身旁北冥无极没有动静,他起身微微行过一礼,“既然如此,宋某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达成一致。
可北冥无极对两人的谈话并无兴趣,他望着苏长今消失的方向,正准备趁着旁人将注意力都放在南祁渊跟宋应时身上时,低调从旁离开。
“对了。”
走出一段距离的南祁渊,忽然停住了脚步,向着宋应时与北冥无极的方向望了过来,目光淡然。
“公平起见,宋将军也可以将自己的侍卫带过来,以表朕的诚意。”
南祁渊目光随意地扫过北冥无极,并无特别之意。
大庆宫内自然是不缺御前侍卫,是以南祁渊如此说表面上看似没什么不对,可宋应时却险些变了脸色。
心底,更是一阵发凉。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国之君,若是南祁渊当真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他该如何?
目光微不可查地扫过身旁,见北冥无极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终究是沉住一口气,跟上了南祁渊。
……
641你的答案
“老爹,今天那陆王八又搞的哪一出儿?”看见人都走了,左沂源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来。
左云逸一巴掌打掉他扒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黑乎乎的脸色看的左沂源忌惮地收回手,左云逸冷哼一声。
“你问我,我问谁去?!”
陆惊野跟苏长今,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哪一个是他能猜得透的?
“好嘛,原来你也不知道,还一脸故作高深的样儿~”左沂源阴阳怪气地开口,不出意外又招来了自家老爹的一顿收拾。
……
是夜,长安大街。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走在路上,洛鸣坐在马车前面亲自赶车,自动屏蔽着马车内的一切动静。
至于苏悠跟苏闲,出了承天门后,便被苏长今派回了府上。
洛鸣只觉得黑夜静寂,周围一丝一毫的动静都能进入他的耳中。
好在,马车里面还算安静……
“收回去。”
脑中的弦儿一绷,洛鸣瞬间清醒。
马车内。
明亮的烛火闪烁,苏长今靠在马车一侧,看着从榻上缓缓搭下来,碰到她腰上的手,她毫不犹豫地开口。
榻上的人也不知是真晕了,还是在装睡,伸出来的手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挠在了她的腰上,也不曾收回去。
“陆惊野,你跟南祁渊搞什么鬼把戏,既然刻意支开我,现在何必装死?”
胳膊搭在一旁的桌上,苏长今抬手撑着脑袋,目光幽深地落在陆惊野的脸上。
榻上之人,依旧没有动静。
仿佛真是晕过去了一样,陆惊野一动不动,俊美的面容在闭上眼睛之后,竟然平添了几分冷峻。
让人忍不住想要捂化这块寒冰。
苏长今拉回思绪,眉目微挑间蓦然倾身,面对面看着榻上的人,距离陆惊野只有寸许距离的地方。
一阵轻风拂过,呼吸都变得绵密起来。
“那日你问我,是否对你有意,我好像已经想好答案了。”微微勾唇,苏长今紧盯着陆惊野的一呼一吸,一举一动。
冷香袭来,话语缠绵,不知是扰乱了谁的心,只在那一刻,有人的呼吸乱了,都乱了。
苏长今盯着盯着,已然从他的眉眼扫到了唇畔,视线下落却滑到了他突起的喉结,心中蓦然生出了一阵燥意。
只是榻上之人,竟然依旧未曾转醒,苏长今眼底划过一抹疑色,不知是动了怒,还是动了情。
“也罢,我对你的感觉,其实对别人也有,多铎就不错,况且对我痴心一片,想来我现在去吃回头草也还来得及……”
话音落却,苏长今满不在乎地转过了身子,正准备从他身上离开,却在下一刻,天地蓦然旋转,有什么声音扭曲着在耳边炸裂。
“苏长今,你敢!”
将人拉倒在自己身上,苏长今还未来得及反应,陆惊野便将人扣在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恶狠狠地放话!
“好马不吃回头草,不管是多铎,还是那个南钥,你通通都要将他们从脑子里扔出去!”
冷香再度袭来,这一次他没有犹豫,食髓知味般将人狠狠扣在怀中,细嗅她脖颈间,如同毒药让人上瘾。
“你刚刚说,已经想好答案了……告诉我。”
【明日补上哈】
宝儿,太困了今天,明日再补上吧,至少四更哈~
晚安!
642只悦你
“什么答案,我不知道……你先松开我。”
苏长今整个上半身几乎是压在了陆惊野的上方,偏偏陆惊野又搂她搂的紧,她挣脱不开,只能尽力将自己的脑袋向另一边撇。
她视线偏向一旁,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去看陆惊野。
他埋首在苏长今的脖颈间闷闷地笑,笑声带动着牵动着他的身体轻轻震动,连同苏长今都觉得胸口闷闷作响。
他抬起头来,眸光闪烁着看向苏长今,“小狐狸怎么连撒谎都不会了?”
眉头一皱,苏长今抗拒地伸手去挣脱他的怀抱,奈何陆惊野将人扣紧,苏长今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被陆惊野压在了身下。
陆惊野在她头顶上方,撑着胳膊半压在她的身上,虽不至于压的她难受,但空间刚好能够逼仄地让她心躁。
陆惊野轻笑,不远不近地看着她,从她的眉眼处存存扫过,看着她眼角那颗桃花痣有些出神,“你刚刚说对我的感觉,是什么感觉?”
陆惊野用身体箍住她,分明是不容她逃窜,而苏长今也确实被这逼仄的氛围,干扰地心乱。
他看似并不急切,却分明已经急不可耐。
总之今日,他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
马车外。
洛鸣自觉封闭了听觉,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目光呆滞地驾着马车。
……
终究,慢慢舒下一口气,苏长今内心并未平复,趁着心绪并不平稳之际,她抬头认真看向了陆惊野。
“我承认,我对你并非没有感觉。”
“相反,你整个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在我的生活里无孔不入。”
“我看到陆小二会想到你,看到陆小三也会想到你,看到院里的沉香树还是会想到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还是会想到你……”
言尽于此,苏长今忍不住微微颤抖,心中忽然跳地猛烈。
是,她虽说不像平常姑娘家那般矜持羞涩,但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番话,终究也还是让她心乱如麻。
她甚至可以确定,若是放在平常情况下,她内敛甚至有些自持,是绝不肯向陆惊野这般袒露自己心迹的。
清醒之后,指不定她要后悔。
她如今,也算是趁着夜色……在撩人。
“陆惊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夜色确实撩人。
苏长今打定了主意,压下心中悸动,仔细看向陆惊野,却发现……他似乎不太对劲。
陆惊野整个人都在微微颤动。
他目光毫不收敛,那极为露骨的感情汹涌地泛滥开,深情却也不足以形容他露骨的感情,向着苏长今扑面而去。
他唇畔的笑容都在颤抖,眸中似有水光闪现,手指下落,缓缓拂过她眼角的桃花痣,“苏长今,我等你这句话,好久了……”
苏长今忍不住心弦猛动。
“长今,我心悦你。”
他微微颤抖着手指,拂过了同样微微颤抖的苏长今,“只悦你。”
隐忍克制抵不过情不自禁,他向前倾身缓缓低下头,隐忍的吻落在了苏长今的唇畔。
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抵死缠绵。
却是爱已入骨,相思可知。
……
643两王相见
御书房。
殿内侍候之人,除了福来已然空无一人,
遣人搬来了两把座椅,南祁渊屏退了众人。
“坐。”
他看向宋应时,言语平平淡淡,并无多余的话语,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宋应时眉眼微不可查地扫过身旁,而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客客气气地落座于一旁。
“不知陛下找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竟然搞不清楚南祁渊的用意,宋应时索性直接了当开口相问。
“不急。”南祁渊抬首,微微瞥了他一眼,而后目光调转了方向,悠悠地落在了北冥无极的脸上。
“北冥陛下,不坐吗?”
他看起来无悲无喜,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却蓦然之间让两人都变了脸色。
头皮一麻,宋应时率先反应过来,“大庆陛下,您此言这是何意……”
“你当真以为朕看不出来吗?”
蓦然之间打断了他的话,南祁渊眉眼微微一挑,瞥过了宋应时之后,径直将目光落在了北冥无极身上,“倒是没有想过,你我二人有一天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王者的会面?”却是北冥无极,谈笑之间开口,眉目间隐隐约约的桀骜之意。
既如此,他也不必相瞒。
来到南祁渊为两人准备的座椅旁,北冥无极缓缓的落座,福来惊讶地来为他倒茶,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上位者的气息,总是与旁人不同,因而南祁渊能猜到他的身份,也并非没有缘由。
“倒是不曾想过,北冥陛下是个言语幽默的人。”
南祁渊淡淡的勾了勾唇角。
从小到大的处境让他习惯了荣辱不惊,即便此刻身在眼前的是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有见面机会的一个人。
“我也未曾想过,大庆陛下是个心思缜密至极的。”
北冥无极挑眉,意有所指。
从他出现在夜宴上到现在,南祁渊根本不曾在大庆朝臣面前多看过他一眼,起码没有让他感受到太过强烈的注视。
却已经在无声无息之间,猜透了他的身份。
不在群臣面前暴露他的身份引起恐慌,将他二人引入殿内后又吩咐人准备了两把座椅,足以看得出此人心细,胆大,且宽容。
此时也无需掩盖了,北冥无极眸光细细的打量过南祁渊周身的每一处。
二人互相打量,心底各有盘算。
一个心细如发,淡漠如水。
一个有勇有谋,桀骜有度。
且两人年龄相仿,地位相同,真真切切是一个门当户对,志趣相投……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宋应时目光复杂的在二人之间回转。
或许,他现在可以走了?
“你与苏长今倒是像的很。”南祁渊蓦然扯了扯嘴角,忽然对北冥无极开口。
下方,北冥无极微微勾唇,言语之间带着自然而然的骄傲,“北冥传奇,永夜无极,自然不是白叫的。”
他二人是亲兄妹,像也是理所应当的。
南祁渊了然地点了点头。
“你无需试探,既然你将我认出来,我也不做隐瞒。”
淡然地看着他,北冥无极言语果断,“我来此没有其他目的,单单为了我家小九罢了。”
644放不下离不开
“你家小九……”
嘴上呢喃着,南祁渊琢磨着这句话,蓦然勾了勾唇。
“北冥传奇,永夜无极,看来这传奇终究是凑不全了。”
闻言,北冥无极挑了挑眉,“若是大庆陛下肯放人,未必会凑不全了。”
这也是他拿不准的一件事情。
小九那里尚且还未曾商讨好,南祁渊这里也务必需要处理的得当。
闻言,南祁渊也难得笑了,“你应该也知晓,摄政王在我大庆也是一人之下,况且苏长今这种文武双全,智计无双的人,即便我说愿意放她走,朝中群臣定然也是不情愿的。”
苏长今这两年在大庆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平定陇西之乱,安抚北冥俘虏,救治河西水患……
况且她多重身份,交友甚广,在朝堂或是江湖之上都能走得通,这无疑对大庆来说又是一种无形的宝藏。
说让他放手,南祁渊自己心里定然也是极不情愿的。
这一番话下来,反倒是将北冥无极给讲的心中畅快不已,“所以,大庆陛下是不打算放人了?”
他自己的妹妹优秀,他一清二楚,又何须旁人来画蛇添足进行置喙。
不过话说回来,从旁人的嘴里听到自家妹妹的英雄事迹,倒还真是叫人得意……
“怎会?”南祁渊淡然开口,说出的话倒是难得让北冥无极打消了疑虑。
“我大庆就算得不到苏长今这样一位摄政王,也绝不可能选择与她为敌。”
若是要与她为敌,则是代表着与整个北冥为敌,代表着与燕云门跟江东悬山为敌,就连他长安城第一首富或许也会……
整个北冥,以及大半个江湖,不知道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精,他大庆就算是得不到苏长今,也绝对经不起那样的损耗。
“她的去留,由她自己决定。”
南祁渊垂首,下了最后的通知。
他答应的太过痛快,反倒是让北冥无极起了疑心,他目光中划过了一次疑惑,却始终未曾表现在脸上。
他眸色微敛,继续勾唇,“你当真能够放人,这倒是令我没有想到。”
他本以为,需要在此人面前费尽口舌,到最后可能要威逼利诱的手段轮番上阵,他方才答应。
南祁渊抬眸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不妨告诉你,我虽然同意她离开,但苏长今并不见得愿意离开大庆。”
“此话何解?”北冥无极并未急着开口进行反驳,而是在看到南祁渊笃定的眼眸后,十分感兴趣地听他的言辞。
南祁渊也并未让他失望。
他抬眸色微凉,“我赌这长安城,还有让她放不下离不开的存在。”
……
645还以为……
北冥无极善于观察,识得人心。
南祁渊却始终明白一点,比之北冥无极,或许他更为了解现在的苏长今。
……
既然身份已经被识破,北冥无极索性也就不再隐藏,他现在相当于与南祁渊直面相对,并且对方已经默许了他的存在,平素里他自然也就无需再顾忌其他宵小。
宋应时不得不感慨一下。
有一句话大庆皇帝说的的确没错,这兄妹几人,无论是北冥无极,还是北冥玄夜,甚至于是北冥瑞雪,都有一股子傲气。
但却也有不同。
陛下的傲气是身居高位的辅助,阿夜傲气而自知,六公主的傲气则是谁也看不上。
“荣亲王呢?”
一大早,北冥无极从房间里出来,路过宫秋住处之时,未曾见到人影。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种预感。
宋应时耸了耸肩,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陛下应该猜到了吧,您昨晚没让他乱走,今日早早的他就去了摄政王府。”
闻言,北冥无极眉目间微微一皱,心中的不爽却无处发泄,“小六呢?”
“……也在苏府。”比之北冥无极,现下宋应时或许是更无奈的一个。
他明显的感觉到,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围几乎都变得寒冷了些。
“全都跑了是吧?”
北冥无极开口,言语如同冰渣子一样寒冷彻骨。
宋应时抬头看了看他,未曾说话。
若是讲真的,北冥无极是被自己仅剩的几个亲人抛弃了,这是事实。
两个木头疙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脸色不爽的北冥无极率先走人,经过宋应时身边之际,宋应时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冷哼。
“……”
……
清平乐。
“你不对劲啊,今日据说应该很疲惫吧,你怎么一大早就往我这儿来了?”
木浮生抬手掩面打了个哈欠,打量着苏长今的眼神奇奇怪怪。
说的话也奇奇怪怪的。
“疲惫,为何?”
随意摇摇手中的折扇,苏长今想破了脑袋,也没明白她话里是什么意思。
“……”
木浮生忽然有些哑然,本身这种事情她一个闺阁女子也是不好开口的,但此处毕竟只有她与长今两人,自然也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一念及此,她眼神中充满贴心之意……却又带了些八卦,“听说,昨日宫宴后是你亲自将陆王爷送回去的,皇帝都有意撮合了,你们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
“木大小姐——!”
“诶~”难得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木浮生抓了抓自己垂下的发丝,来掩饰自己的羞涩与尴尬。
木浮生拿起手帕掩面,“我倒不是怕你把持不住啦……就是没想到,陆王爷居然也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
苏长今直接哑口无言。
都说大庆姑娘家矜持羞涩,她在木浮生身上是半点儿都没看出来。
其实不然,木浮生并非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全因是与她一起待久了,言语间越发不着调儿了些。
“任谁都看得出来,就连皇帝都有意撮合你们俩,难道你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一国之君亲自下场助攻嗑糖,这两人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岂不是白白浪费大好年华?
646毫无威严
“木姐姐,你别当长安第一首富了,我看到长安第一媒婆的位子,你就挺合适的。”
苏长今诚恳谏言。
弄得木浮生又羞又恼,忍不住起身要打她,“瞎说什么呢,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旁人我干嘛去管他。”
讲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苏长今忍不住想笑,却又因为她的提醒,昨日种种尽数闪现于脑中。
“其实昨晚,是说了些东西。”
木浮生眸中又重新燃起了八卦的光彩,只不过此次收敛了不少,她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怎么,是坦露心意了?”
苏长今勾唇,点了点头。
看她这一副模样,木浮生甚至不需要再问下去了,因为她到底答没答应,眼下一目了然。
见苏长今笑,她也跟着笑起来,“那你呢,怎么回他的?”
怎么回他?
苏长今整个人忽然一顿,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了昨日。
……
陆惊野给的情意满满,到底是太过浓烈了,压的她喘不过气。
虽说他动作并没有不规矩,也并没有那么猛烈,但他细细的吻磨人得很,直至她喘不上来气了,陆惊野也并未有松开她的意思。
最终……她用了点儿手段,将人推开之后,她头也没回地下了马车,飞身闪入了黑夜的掩护里。
“光说我了,你跟清流兄如何了,听说木老爷可是十分喜欢他这个乘龙快婿啊,我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
用木浮生的方式去打败她,苏长今这一点可谓是拿捏地死死的。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一不留神儿就被她岔开了话题,木浮生一张小脸瞬间变得红红火火的,偏偏嘴角的笑又拉不下来。
“我爹都恨不得立马让我跟他成亲了,你还来给他当说客!”
木浮生虽说是身价颇高,又才名远播,但毕竟是在京城这种权贵之地,名门贵女处处都是,反倒显得也没那么起眼了。
况且她的年岁不小了,木家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对于她的婚事想必也是着急的很。
眼下忽然来了一个才貌双全,而且又能一心一意对待木浮生的男子,木家人自然是喜不自胜。
其实在这之前,木浮生与苏长今走动颇为频繁,不仅仅是长安百姓,就连木府的人也以为这两人是郎情妾意……
“好了好了不说了,想这些东西做什么,平白让人头疼。”
木浮生也点点头,决心绕过这个话题,“那你一大早过来,可不是专门来探望我的吧?”
苏长今嗤笑一声。
天天见面,有什么可探望的?
“家中人满为患,实在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苏长今无奈叹了口气,实事求是地讲述。
“这倒有意思。”听她这么说,木浮生也忍不住笑了,“自己的家不能回,你这摄政王当的,太过没有威严了些。”
威严?
好家伙,威严如果能当饭吃,这最近一段时间之内,她恐怕都要饿肚子了。
“别说威严了,我现在连居住权都快没了。”
来一个北冥瑞雪就够受的了,这下又来了个更不服管的宫秋,造孽啊。
647姐夫?嫂嫂?
苏长今跟木浮生聊了好一会儿,最终等到了沈清流来寻人。
彼时,两人刚迈出清平乐的大门,苏长今甚至还不知道接下来该往何处去。
家里面不太平,北冥瑞雪仗着温弗湘的帮衬都快对她为所欲为了,又来了一个死皮赖脸的宫秋,她实在是应付不起。
“生生,长今。”
蓦然间听到他对木浮生的称呼,苏长今险些没忍住惊的将眼珠子掉下来。
生生?
转眼再一看,木浮生已经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儿里去了!
苏长今深吸一口气,斟酌再三之后,终究是打趣着开口,“清流兄,你真的好油腻啊。”
油腻到……已经配不上他的名字了。
“叫句生生而已,有什么可油腻的。”沈清流倒是不在乎,满心满眼的看着难得露出小女儿娇态的木浮生。
“不过若这都算油腻的话,长今啊,你这让牧野王今后可有的是苦头吃了。”
沈清流意有所指。
一旁,木浮生也凑过来看热闹,“长今,陆王爷没对你叫些腻人的称呼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留给苏长今喘息的机会,不过她倒是真记起来一些……
小狐狸。
小玄夜。
小长今。
陆惊野每日换着法儿的叫她,次次称呼都能不一样。
长今算他最正常的叫法了,不过现在想来,陆惊野为何总喜欢在正常的名字前面加个小字?
她很小吗?
是挺小的,毕竟陆惊野大她三岁,自然也算得上是老人了。
“长今,你想什么呢?”见她出神,木浮生开口问她。
恍然间回神,苏长今摇了摇头,忍不住又对着两人打趣,“你们俩人现在看谁都像是有情人,我可趁早离你们远些,免得惹祸上身。”
言罢,也不等两人反应,自顾自的摆了摆手,从容潇洒间从闹市之中行过,纯白公子如玉,不由让人感叹一句谪仙如此,不染尘埃。
木浮生张了张口,最终也没叫住她。
看着她越发远去的背影,木浮生抱起肩,不由得感叹着摇了摇头,“别说这长安城姑娘都五迷三道了,被迷的七荤八素的,长今这副皮相绝世,气质出尘,谁能不爱呢?”
说罢,甚至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得知如此风华绝代的人是个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哭湿了自己的绣花枕头啊。”
“如此甚好。”沈清流言笑自若,上前一步主动牵起木浮生的手。
不等木浮生开口相问,他便主动送上了答案,“他若是个男子,哪还能有我的机会?”
木浮生一愣,随即便笑开。
“那倒也是。”
她若是一开始不知晓长今的身份,必然也会随这长安城的姑娘一般,仰慕这风华绝代的人物。
“对了,你我若是真的接亲,以后长今岂不是要称呼你做……姐夫?”
既然认定了彼此,木浮生倒也不扭扭捏捏的,反而与他大大方方的谈论起称呼一事。
沈清流倒是笑了,牵着她的手笑得肆意横生,“既然长今称呼我一声兄长,那依我看,叫你做嫂嫂也不错?”
“不行,长今就得叫姐姐,我俩相交可在你前面。”
“也罢,其实各论各的也很不错啊……”
648抢着认姐姐
苏府。
此行出门,苏长今并未带任何人,入府之际,却连苏府门口,苏悠那小丫头已经早早的等待了门外。
看起来颇有闲情逸致,手中捏了一根草,欢快地逗弄着在台阶上打滚的陆小二。
“喵呜~”
一抬头,远远的瞧见她来了,陆小二毛茸茸的耳尖一竖,却是继续懒散的躺在地上,玩弄着头顶上干瘪的狗尾巴草。
“主子,你回来啦!”
苏悠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高兴地向她奔了过来,苏长今还没等走进府,倒是先被她给拦在了门外。
“什么事儿给你乐成这样,苏闲好事将近?”
苏长今微微眯起了眼眸,含笑间唇角微微上扬。
毕竟,最近这府中糟心事几乎都被北冥瑞雪承包了,她可太难找到什么开心事儿了。
苏闲倒算是一例。
最近闲来无事,她没事倒也喜欢听苏悠几人八卦八卦,听听苏闲的“风流韵事”。
“不是啦,是六公主……噗,还有荣亲王!”苏悠说着说着都忍不住笑起来。
苏长今忍不住轻笑,“他俩打起来了?”
北冥瑞雪是个不肯服输的性子,宫秋又是个死缠烂打的脾气,按理来说,两人应该是和蔼可亲的舅甥,可按实际来讲,两人就是互相施暴的大冤种。
北冥瑞雪从小娇气,宫秋便没少对她阴阳怪气,以至于惹毛了北冥瑞雪,直接就上手上脚了,宫秋也不在乎自己是长辈,硬是揍得北冥瑞雪鼻青脸肿……
毕竟从前也是有迹可循,他俩打起来倒不是没有可能。
“哈哈哈!他俩呀……这回可比打起来更好玩儿,主子你绝对想不到!”
苏悠笑得几乎要拍穿自己胸脯了,还是停不下,苏长今听得狐疑,脑子里忍不住生出来一个想法。
“他俩不会在抢姐姐吧?”
“嗝——!”苏悠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的目光从惊讶逐渐变得惊悚,乃至于最后已经有些狰狞了。
“主主子……你是不是刚从府里偷偷溜出来?要不然就是得了天师兄的真传了,不然怎么能掐会算的?!”
原本是北冥瑞雪在姐姐长姐姐短的,可宫秋大跨步迈进府里后,听说太妃是主子如今的母妃,二话不说拉过太妃的手就要认姐姐……
北冥瑞雪怎么可能同意,宫秋当然也不惯着她,两人你拉我抢……好不热闹!
苏府门外守门的两名护卫,原本严肃的脸,此刻也被这种奇闻异事给弄的忍俊不禁。
“这两个祖宗……”苏长今忍不住微叹了口气。
北冥瑞雪也就罢了,本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结果紧赶慢赶地,宫秋居然也来了,听到北冥瑞雪叫温弗湘姐姐,宫秋不插一脚才怪。
“主子不用担心,姐姐在哪儿呢,而且他们也不敢对太妃胡来的。”
苏悠怕苏长今担心,急忙开口解释。
“今日再不管管,他们还真当自己家后院随便撒野了?”苏长今蹙了蹙眉,撩起了衣袍准备进府。
却,蓦然间顿住身形。
“闪开!”
苏长今下意识将苏悠拽向自己的身后,一支利箭狠狠地擦着苏长今的衣袍飞了过去!
649报仇
苏长今刚刚将苏悠拽了回来,苏悠甚至还没走反应过来,心神未定的她蓦然之间抬头,却见那支黑乎乎的箭笔直地插进了身后的大树上!
冬日不见枯叶,树干似乎摇摇晃晃了几下,转瞬归于平静。
“喵呜——!”
两人脚边的陆小二终于起了身,哆嗦哆嗦了几下,除去身上的尘土,便趁着尚且平静之际站到了苏长今脚跟后面。
刚一站到她后面,陆小二便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立马张开了大口,呲牙咧嘴的,可以说是将狐假虎威做到了极致。
“是哪个不长眼的人,胆敢偷袭摄政王府,没看到这是谁的府邸吗……摄政王府诶,居然也敢来撒野?!”
苏长今一直未曾言语,眸光却已然向着四面八方看了过去。
就在这时,另外一支箭矢向着两人所在的方向,再度奔袭而来,以一种强势霸道的力道,狠厉程度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箭矢。
苏长今眉心一蹙,正准备再次将苏悠错开攻击范围,自己也是闪身躲到了一边,却蓦然一道激烈的金戈之声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那箭矢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准而狠,却万万没想到,会有另外一柄剑,更加迅速而凌厉地挡在了两人身前。
剑路回返,箭矢触地。
“那剑是……”未能清楚地看清那把剑,苏悠忍不住讲出声来,那柄剑她看着确实眼熟得很。
“二师兄。”苏长今忍不住抬眸,看着剑路折返的方向,一道白衣鸿影翩然而至。
拂衣身轻如燕,如同一片羽毛,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
而他落地之后,并未直接与苏长今相认,而是一脚踢起了地上的箭矢,黑乎乎的箭矢顺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出去!
“啊——!”
大概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够摸到自己的位置,暗处之人居然连位置都不曾换过。
刚刚未曾注意过,眼下苏长今凝神,向着四周气息探查而去。
蓦然,苏长今收回了神思,语气慵懒地开口,“整整二十多人,全都用来取我一人的命,岂不是可惜了?”
暗处呼吸一滞,似乎没想到对方居然将他们的人数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拂衣未曾开口,而是静静地护在苏长今的身前。
对面,终于缓缓走出来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呵……苏长今,你可真是一如既往地惹人生厌!”
在她身后,缓缓出现了多名蒙着面罩的黑衣男子,他们个个手中拿着箭矢武器,目光如同死水波澜不惊。
苏长今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衣女子,乃至于她身后那些看起来不太对劲的黑衣人们。
“你认识我?”
苏长今反问她。
此人的声音似乎是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她也不记得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眼见苏长今居然将自己忘了个彻底,她愤愤然甩了下衣袖,忍不住捏紧了手中利刃。
“苏长今,岐山一别,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岐山?
眼前的女子眸中的恨意丝毫不加掩饰,苏长今蓦然想起了什么,眸光一闪看向了对方。
“你是,风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