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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全文阅读

作者:半斤八凉     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txt下载     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5一根破木簪当了宝儿

    “为何提前?”

    陆惊野都没想到,自己第一句问出来的,竟然会是这句话。

    苏长今显然是没想那么多了,她轻轻摆了摆手,“没有为何。”

    “兴许到了那天,本王就是不想祝你快乐了。”

    陆惊野低下头凝望着她,苏长今被看得微微有些发毛,转眼间便看到了他的木簪,几乎没有任何华丽的打磨,当真是天然去雕饰。

    “你看今日天色尚早,出去若不小心被人看到只怕是要说闲话了,不如等入了夜再各奔东西?”

    陆惊野未曾搭话,而是沉默地走到了另一边坐下。

    “陆惊野。”瞥见陆惊野并无任何反对之意,苏长今摩挲着下巴,干脆旋身一坐,坐在了被她打掉两角的太师椅上,陆惊野的对面。

    “本王好像听说过,你曾经是修行之人,可有兴趣讲讲?”

    纯粹是无聊,两人之间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聊过。

    原本应该会觉得尴尬冷漠,而此刻气氛却是莫名的自然而和谐,倒也是奇特。

    “没有。”

    陆惊野低声哑气,面色清冷。

    苏长今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不出本王所料。”

    冰坨子死人脸要是都能侃侃而谈起来了,她怕吓死。

    “少时多年,本王的确在白塔寺修行过,当时的明空与我一般年纪……”

    陆惊野讲的一本正经,苏长今听一开始则是得惊悚至极。

    ……

    时间一晃,三个时辰的时间一晃而过。

    入夜之后,两道身影分别从承欢阁的一角掠了出来,向着两个不同的方位扬长而去。

    轻功卓绝,未曾有人捕捉到一丝一毫的不寻常。

    ……

    牧野王府。

    洛鸣已经在书房等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待到看到陆惊野回来的时候,他目光惊悚地露出些呆滞。

    “主子……”

    洛鸣犹犹豫豫,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陆惊野的头发上。

    今日的小厮居然将头发束得如此放肆?

    长发未曾束冠,墨发如同黑夜一般暗色迷离,唯独头顶那一处用木簪半束起的墨发……有些许的草率。

    “说。”

    陆惊野神色自若,将卷筒中的画抽出,放在了桌案上,缓缓推开。

    是那幅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清容绝艳,一袭白衣胜雪,唇畔不点而朱,骨相极好,她似乎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危险气息。

    “大庆的确有人勾结西戎,承欢阁只是其中一个据点,就连教坊司同样有份。”

    教坊司,一般是大庆皇家御用歌舞坊时,或是平日里在重要的祭祀节日中,教坊司会派出自己的舞姬表演。

    “嗯。”

    似乎对这些并不意外,陆惊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眼角疏冷,一直未曾离开过那幅画上。

    他记得,虽然多铎临走前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他亲耳听到了多铎口中的一个“永”字。

    永……

    陆惊野蓦然抬首。

    北冥玄夜,封号永夜。

    多铎想说的是:永夜。

    那么苏长今,究竟与北冥玄夜有些怎样的关系?

    “洛鸣。”

    “去查北冥玄夜,事无巨细。”

    洛鸣应声,可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去,而是颇有些犹豫地看了眼陆惊野的头顶。

    “王爷,这木簪看起来老旧了些,不如换一根新的?”

    何止是老旧,简直就是破旧。上面还留有清晰的划痕。

    王爷木簪不少,何时将这么一个破旧不堪的木簪当了宝儿?

    不料,陆惊野头也未曾抬起,语气凉薄。

    “没你的事了,下去。”

106朝堂争锋,双龙夺势

    次日,西戎方有了动作,宫中终于有消息传了出来。

    多铎王子对大庆五公主南青眠心生爱慕,欲要将其娶回西戎,已经在庆帝面前开了口,群臣几乎没有异议。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

    “五公主本就不是庆帝亲生女儿,白白在宫中享受了这么多年公主的待遇,如今到了国争光的时候,自然应当去和亲。”

    大殿上,群臣非议,庆帝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要反对的意思,对他来说,一国统治远比任意一个子女更加重要。

    反而是站在苏长今旁边的三皇子,全程黑着脸没说话。

    南祁渊对自己的五妹极其宠爱,尽管并非亲生,却实实在在比其他皇女的感情更加深厚,人皆有闻之。

    柳素本就是看碟下菜的人,他之前甚至想要自己的女儿柳诗意嫁给三皇子,以此稳住他在南祁渊心中的信任。

    南青眠又并非南祁渊的亲妹妹,他自然不愿意南祁渊身边出现任何其他女子。

    于是乎,他装模作样地举了举手中的笏板,“陛下,臣也认为左相此言有理,别说五公主,保家卫国本就应该是每一位大庆子民应尽的义务,这件事情放在其他公主身上也是一样的。”

    左云逸站在他前面,闻言颇有些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不过照旧一脸嫌弃地看着柳素。

    “哼。”

    他纯粹是给三皇子南祁渊一党找不痛快,这个柳素来凑什么热闹?

    无人所见,南祁渊的脸色更加的青黑。

    终于,他走出一步上前,“父皇,儿臣另有见解。”

    庆帝扶额抬头,声音难免有了些疲倦之意,“讲。”

    众人不再出声,南祁渊微微躬身,“众人皆知,西戎不过是我大庆的手下败将,如今他们来求娶我国的公主,若大庆轻易便应允,那我已过威严如何自竖?”

    “这……”柳素一皱眉头,妄图再说些什么,却被南祁渊侧目一道冰冷的视线定住,颇有些心虚地撤了回去。

    “臣,附议。”

    却是右相宗无介,举了举手中笏板,应声附和南祁渊。

    在他的带领下,又有一众朝臣跟风附和,无疑皆是追随南祁渊一党或是宗无介的门生。

    此举倒是平白招了柳素的怨怼,小声嘀咕,“自己又不是没女儿,难道不想着嫁给三皇子,跟谁在这儿冠冕堂皇的……”

    嘴唇一动一翻,那没好利索火疮跟着跳舞似的。

    庆帝面目不显,却看得出来心生动摇,毕竟南青眠是他一手带大的女儿,与亲生无异,南祁渊此话又说到了他心坎里。

    “三哥,此言差矣。”

    众人循声望过去,却是太子南钥并肩站到了南祁渊的身旁,气氛瞬间有些令人窒息,场上也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大庆与西戎兵戈相见,受苦的皆是百姓,我大庆虽不惧西戎番邦,却也并非要拿百姓的性命不当人命。”

    双龙夺势,立竿见影。

    南钥这一番举动,旁人或许觉得是与南祁渊之间的争锋,一经开战女子便会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苏长今却并未如此认为。

    南钥平日里对南青眠虽说算不上关切,却也并非为了与南祁渊争一时之气便枉送他人命运的凉薄之辈。

    “臣,附议。”左云逸的带动下,又是一番官员表态。

    苏长今心底微微叹息。

    如今世道便是如此,朝堂之上的争锋相对,众人云淡风轻之间,总是可以轻易决定一个女子一生的命运。

107太子有疾?

    朝堂之上,几乎有着近一半的人表态。

    剩下的一半,若非保持中立,便是苏长今与陆惊野门下的官员。

    两方人马各执所见,偏偏又各有其理,庆帝既不想让他国看轻了大庆,又不愿在史官留下一个不爱惜百姓的臭名声。

    苏长今看得出来,他在斟酌。

    如何才是对他,对大庆最有利的抉择。

    气氛冷凝,双方几乎就行走在一层薄冰之上,但凡有一方轻举妄动,便会万劫不复。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南钥,此刻竟然毫不相让。

    余光的视线里,却是尽数投放在了苏长今的身上,不同于与南祁渊对峙时的剑拔弩张,而是饱含深情……

    深情?

    南祁渊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切,冰冷的眸中划过疑惑,随机面露一丝惊愕,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南钥。

    而注意到这一切的,却并不只是南祁渊。

    陆惊野眸间蓦然变得幽冷,南钥在月前已经多次来过陆府,细细数下来,每一次都是因为一个苏长今。

    太子……有疾?

    他眸色深沉,在看向苏长今与南钥之时,眼中多了几分无法言喻的探究与怀疑。

    大庆是否决定和亲一事,陆惊野并不想参与,因而以他为首的一方文臣武将之下,倒是颇为慵懒,如同陆惊野一般冷眼旁观这一切。

    太子一党要嫁,祁王一派拒嫁。

    便让他们争罢了。

    陆惊野本以为,苏长今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对此事不插手不参与,可他此次却失算了。

    “陛下。”

    风口浪尖之上,站出来的人就比较突兀了,众朝臣循声望过去,看到苏长今的一刻众人面目之上惊起了波澜。

    “摄政王要插手?难道也是想要五公主嫁过去?”

    “我记得,五公主是对摄政王有意的,摄政王应该不会那么绝情吧?”

    “反正不论摄政王支持哪一方,估计陛下都会着重考虑摄政王的意见了……”

    南祁渊的视线瞬间变得冰冷。

    苏长今想打什么鬼主意?

    南钥面露一丝难色,不动声色地看过去。

    长今,难道你真的对小五有意,非要保她吗?

    苏长今身形微动,面向庆帝,“陛下,臣听过一句话——和亲只道能稽古,沉略从来不解羞。”

    “和亲从不是解决问题的长久之计,陛下是想为百姓着想,熟不知百姓同样知得荣辱,他们并不愿自己的国家屈服在威胁之下。”

    苏长今此言,倒让南祁渊脸色恢复了不少,他没想到苏长今这次竟会站在他这一方。

    无疑,苏长今很会掐他父皇的命脉,利用百姓的民心所向来激起父皇心中对于西戎的愤慨之情。

    头头是道,字字珠玑。

    最后,苏长今举了举手中笏板,言辞沉稳而犀利,。

    “君王死社稷,我大庆繁盛不可动摇,绝不拿女人做文章。”

    “……”

    “好!”

    高声亮起,竟是右相宗无介,他为人向来阴险内敛,如今居然在朝堂之上公然赞同苏长今的论断。

    “陛下,摄政王言之有理,我大庆富饶昌盛,本就不该受制于他区区西戎!”

    朝臣开始新一轮表态。

    “没错啊,我们大庆可是战胜国……”

    “摄政王言之有理啊,君王死社稷,怎能囿于番邦蛮野?”

    退回自己的位置,苏长今慢条斯理地扯了扯嘴角。

    南青眠的事她也算有份,多铎只怕是打听到了她与南青眠的关系不一般,才会在她的身上做文章。

    多铎。

    天堂有路你不走,我苏长今的地狱道,便为你留着。

108南祁渊的提醒,远离南钥

    庆帝虽说看起来很默许了苏长今的建议,但是并没有立马表态,只说要回去再仔细考虑考虑,让西戎一方等待回复。

    而众官员,基本上已经认为庆帝默认了苏长今的提议,下朝之后纷纷前来捧场恭维。

    苏长今却没什么心思同他们高谈阔论,只草草一番敷衍了事,心中却是莫名有些不安。

    南钥临走时看向她的视线,无端让她发毛。

    那种沉默的极具侵略性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平日里众人熟知的那个温润而泽的太子殿下……无言却让人毛骨悚然。

    心中有事,让苏长今没注意到身旁逐步而来的身影。

    “苏长今。”

    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南祁渊负手而来,趁着周围人群逐渐消散,他叫住了苏长今。

    “祁王殿下?”

    骤然回过神,苏长今眸中一划而过的警惕,而后看清来人时,更多的却是惊愕。

    南祁渊几乎可以说是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于南钥平日里总会有意无意将她归于太子党门下,南祁渊也就顺理成章将她论于敌对者。

    平素,南青眠偷偷从宫里跑出来见她时,南祁渊总不会有一副好脸色。

    如今,倒是稀奇。

    “今日大殿上,为何帮本王?”

    依旧是素着一张脸,南祁渊似乎已经习惯了一张面瘫脸面对所有人,苏长今倒也不跟他计较。

    她轻笑着摇头。

    “祁王何以见得,本王是在帮你?”

    南祁渊冷着脸看她,眼眸沉沉,未曾出声。

    苏长今被他盯得难受,微微侧身,“本王在殿前所言,皆是为了大庆。”

    “若是抛开大庆来讲,五公主与本王平辈论交,乃是真心实意相交的朋友,本王又怎会不帮?”

    南祁渊默了。

    苏长今言下之意很明显,她会出口想帮,完全是为了南青眠,跟他没有半分干系。

    倒也算是聪明,知道将自己排除在夺嫡之争外,并不掺和不该掺和的事。

    “祁王若是无事,本王便先行一步了。”

    “苏长今。”

    刚转过身,南祁渊在她身后又开口,依旧是冰冷到掉渣的嗓音,苏长今却并没有转过身。

    “你确实聪明,不过若想保得长久的安宁,本王奉劝你别插手这宫廷之事。”

    苏长今眼眸微眯。

    南祁渊这是在变相地警告她,或许又是一种提醒……不要插手两兄弟的夺嫡之争。

    “另外,远离太子。”

    看着面前的人,南祁渊不自觉地想起今日在殿前,他的四皇弟对苏长今露出的那般侵略性的眼神,就像一个疯子。

    那种眼神,呵,他可太不陌生了。

    南祁渊的眼底,逐渐地漆黑。

    ……

    明月宫。

    “公主,祁王殿下来了!”

    宫女欢欢喜喜地跑进来,祁王殿下对五公主最是宠溺,每逢过来都会给公主带不少礼物。

    话落间,南祁渊已然迈进了明月宫的正宫门,南青眠这才惊喜地跑出去,像是完全不知道今日的大殿上,自己已经被当做物品来回折腾了几次。

    即便如今,依旧处于被和亲的危险中。

    “三皇兄!”南青眠迎上了南祁渊,又转身向他身后瞧了一眼,颇有些失望之色,“长今哥哥又没来看我啊……”

    看着依旧一脸天真的南青眠,直到现在还在想着那个人,南祁渊面露土色,却是再也压抑不住的薄怒。

    他上前,一把钳制住她的肩膀,不顾她疼痛的叫喊,“南青眠,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被送去和亲了,心里竟还全是那个苏长今?!”

109暗夜疯长

    “啊疼……三皇兄,你放开我,你捏的青眠好疼啊!”

    一张小脸疼得皱巴巴的,南青眠忍不住拍打南祁渊的铁臂,宫女在一旁看得惊吓不已,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那可是祁王!

    最冷酷无情,喜怒无常的祁王殿下!

    终于,南青眠的贴身宫女小玉看不下去了,上前来开口,“殿下,公主身体娇弱,最经不得这般力道,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

    南祁渊猛地侧首,那宫女小玉立马被吓得停止了言语,呆愣愣地站在一旁。

    “给本王出去。”冰冷至极。

    话落,几个瞬息间,明月宫的宫人几乎跑了个没影儿,小玉纠结地一步三回头,最终也是不情愿地退出了明月宫。

    见自己挣扎不开,南青眠也不哭不闹了,只是憋着一张小嘴,时刻要哭出来一样,平静地啜泣低语。

    “三皇兄,我知道的……其实今日我就在大殿下面,本是想着能见见长今哥哥,却听到了……”

    南祁渊微微一愣,终是不忍看她这般委屈,他眸间微动,盯住了南青眠的眼睛,“看着我。”

    颇有些不解,南青眠抽泣着抬头,入眼便深深地望进了他的眸中。

    “小五,若你真要离开大庆了,你心中不能割舍的,除了他苏长今……可还有我的位置?”

    南青眠不疑有他,张嘴便要回答,却被南祁渊一下子制止,“我所言的割舍,是同苏长今一般无二的那种,你可有?”

    南青眠愣住,准确来说,是被面前的三皇兄,被刚刚的话吓住了。

    惊吓多度,几近窒息。

    她喜欢长今哥哥,怎么能对三皇兄……

    空气凝滞着,好似过了很久,南青眠才哆哆嗦嗦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三,三皇兄,我是…我是你的五妹啊,这样有悖伦理,我怎么可能……”

    “可你并非本王的亲妹妹,这一点需要本王提醒你吗?”

    南祁渊语气瞬间变得冷硬,无情地提醒着她这一切……若是不戳破这一层窗户纸,他在南青眠心里的身份,永远只会是皇兄!

    事实证明,南青眠的确从没考虑过这一点,逐渐变得委屈,“那,可我一直将你当最亲的皇兄……”

    或许,是他操之过急了。

    南祁渊低下了脑袋,眼眸直视着她,不容躲闪,“小五,最亲的不一定是皇兄,我们可以换一种身份,可以更亲密……”

    南青眠不知所措的望进他的眼底。

    她的心,乱了。

    ……

    摄政王府。

    “这还没傍晚呢,主子怎么这么早就歇下了,还不让我们靠近听风阁,对了……今日上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悠不解又好奇,今日自从上朝回来,主子便将自己关在了听风阁,不许任何人靠近,实在是匪夷所思。

    苏闲是陪着苏长今一起回来的,但他也是一知半解地努力回想,“今日朝堂上,五公主险些被送去西戎和亲,是主子拦了下来。”

    “被送去和亲?”苏悠皱了皱眉,恍然间想到了什么,“主子莫不是想到了从前……”

    “不该管的事,别多嘴。”

    苏然应声进屋,瞥了她一眼,手里还提着一篮桂花糕枣糕之类的点心。

    她刚从太妃那处回来,这些东西,便是温弗湘让她带回来的。

    主子从昨日见了多铎回来,还未曾来得及去见太妃,不过太妃那边这次意料之外催得如此紧……

    怪哉。

    ……

    今夜的听风阁,注定了不平静。

    好似一切,都逐渐疯狂。

110北冥玄夜被放逐

    入夜,无声。

    今夜星光惨淡,为鸡鸣狗盗做了十足的掩护。

    牧野王府。

    院落里悄无声息地落下一人,洛鸣向着灯火摇曳的书房走去,脚下熟练地绕过几个方位,推开了书房的门。

    陆惊野微微抬首,池越也轻笑着看过来,翘着二郎腿坐在木椅上,吊儿郎当地抬头,“呆头鹅,回来了。”

    洛鸣无视他,兀自走到了陆惊野的桌案前。

    “主子,之前只是调查北冥玄夜的平生事迹,属下这次从不同的方向查过去,果然查到了一些东西。”

    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陆惊野微微抬首,停下了手中的笔,搁置在了案上。

    “北冥玄夜?”

    池越心底疑惑,“不是一直在调查吗,方向……有什么不一样的?”

    “噤声。”

    上首的人突然开口,池越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怂他三哥,眼下立马闭上了嘴。

    洛鸣沉着开口,将调查所得娓娓道来。

    “属下潜入大理寺,调查了有关北冥皇室的宗卷,在上面的名单上找到了之前镇国将军占据北冥前,叛逃的一位宫廷嬷嬷。”

    “一个老嬷嬷,有什么特殊的?”

    池越不以为意,他偏就是喜欢插科打诨。

    “老嬷嬷姓王,之前在北冥,是北冥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

    洛鸣说到这儿,池越恍然,却又嘲笑似的开口,“所以,你们是要通过北冥玄夜她母后的身边人去找她?这也太多此一举了,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北冥玄夜身边的人……”

    “狡兔三窟。若是能找到北冥玄夜的身边人,我们何必舍近求远?”

    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断,洛鸣不客气地开口解释。

    说来的确诡异,当初北冥被攻破,北冥皇室宗族或多或少有一些叛逃的身边人……可唯独北冥玄夜,她的近身之人同她一般人间蒸发。

    “切,说得她这么厉害,还不是一样被灭国,而且灭国的时候叛逃跑的比谁都快。”

    池越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他说的也算实话,“之前听说她对阵镇国将军何昶,狼烟之战以少胜多,本来我还挺佩服她的,实际上大难来临,跑的比谁都快。”

    众人皆知,大庆与北冥攻坚战打了三年,前两年何昶坐镇边界,带兵交战时却迟迟未曾攻破北冥,那时全因北冥有个传奇公主。

    传说她用兵如神,上兵伐谋被用的直叫何昶都一度怀疑人生,一蹶不振。

    可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虚妄吧。

    “并非如此。”洛鸣这才紧皱着眉头,他此行调查的事情,终于说到了关键点上。

    “还记得何将军攻破北冥之时,是北冥第五子北冥无极坐镇挂帅,那时的北冥玄夜,早已不在北冥皇宫。”

    陆惊野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动,他紧抿着唇角,脑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北冥玄夜不在皇宫?”池越似乎被逗笑了,只觉得不太可能,“北冥皇帝是疯了吗,仗打的如此犀利,他就放任北冥玄夜不用?”

    洛鸣眸色深深地,面上不自觉也带了丝戾气,“说是放任,不如说放逐。”

    “什么?放逐?!”

    北冥玄夜被放逐?!

111生逢不当时,皆遭帝王忌

    “无情帝王家。”

    原本静默在一旁的陆惊野,不经意间沉着脸开口。

    洛鸣未曾言语。

    北冥玄夜在最后一年的战争中忽然被皇帝借口调遣到了其他地方,所以最后也并不是叛逃,而是被勒令禁止回宫。

    “那年天降异象,北冥玄夜被当时的北冥国师断定——留在北冥,恐成其祸患。”

    彼时的他正与西戎拉锯战,多次向大庆求兵,却未得回应,其境况艰难与北冥玄夜何其相似。

    生逢不当时,皆遭帝王忌。

    洛鸣点头,“属下也是从那名王嬷嬷的口中得知,北冥玄夜尽管被誉为传奇,但从小不在皇后身边,并不得其宠爱。”

    “即便是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也并不亲善。”皇家子女多是如此,倒也数见不鲜。

    北冥皇后一生有一子两女,比起不与她亲近的北冥玄夜,自然是嫡子北冥无极与同样聪慧的长女北冥瑞雪更得她喜爱。

    “可是,她可是一出生就获得了永夜的封号,这可是当时北冥的太子都没有的殊荣……”

    池越不敢相信,曾经就连他也颇为钦佩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被北冥皇室逼入绝境。

    “一开始或许是宠爱的,可从没有一个帝王,能够容许臣子的势头压过自己。”洛鸣深谙其道,抬首看了眼陆惊野,“即便是自己亲生女儿。”

    “当时的北冥玄夜无疑是民心所向,毫无疑问遭了北冥皇猜忌,被逼出了帅印。当时的太子北冥无极便成为了皇帝的一把刀,顺理成章在北冥玄夜离开后夺得了统军重权。”

    洛鸣讲的平静,却足够让池越心底越来越气,“好他个北冥皇,被灭也是自找的……天下皇帝一般德行!”

    不仅是北冥玄夜,就连他三哥虽然身为牧野王,却依旧避免不了被庆帝猜忌和敲打。

    话落,陆惊野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池越没好气儿地扭过头。

    洛鸣脸色也并不好看,“不仅如此,据王嬷嬷所说,北冥皇当时曾经给北冥玄夜招亲……”

    两人果真都颇为惊讶地抬起头,洛鸣继续为两人解惑。

    “但北冥皇拒绝了西戎多铎的求亲,从一些番邦小国中选出了几个王子。只不过,最后被北冥玄夜找了什么借口,就此拒绝了。”

    “过河拆桥!过河拆桥!!”

    池越直接气的站了起来,双手叉着腰,脸色通红,“他也不看看北冥的稳固统治都是谁打下来的,北冥玄夜真是错生在了北冥,错生在了皇家!”

    “并非错生在了北冥。”陆惊野轻声开口,眸色中多出些莫名的遗憾,“只是错生在了这个世道。”

    北冥玄夜何其风华绝代,却在年华最好时,被一纸诏令发配到了远疆,甚至于忌惮其民心所向而要将其嫁与番邦小国。

    永远不再让她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实在可笑。

    “北冥玄夜那般人物,区区一个北冥留不住她。”多亏了她被放逐出宫,以致于北冥被破,她几乎是瞬间在世间销声匿迹了。

    狼再如何落魄终究还是狼,她可并没有如北冥皇想的那般,老老实实地安稳度日。

    以致于到现在,她还是大庆未曾追捕到的对象。

    陆惊野倒是颇想见见这个能以一己之力,力挫何昶,在战场上用兵如神的女子。

    不过,但凡二人相见了,只怕便要你死我活。

    “画像给她认了?”

    “认了。”洛鸣点头,微微皱眉,“但她上了年纪,且时间已久,实在认不出画像上的人了。”

    陆惊野冷笑,“伺候半辈子的主子,竟会认不出?”

    “属下再去打探……”洛鸣会意,转身又要离开。

    “罢了。”陆惊野阻止了他。

    “备马,出府。”

【请假公告】

    今日不要等更新啦,大斤今天搬宿舍干活儿,累瘫啦……

    早点休息呀,明日加更。

112北冥玄夜:儿臣请愿,永不回皇都

    子夜中,处处飘荡着冷寂无声。

    似乎在渲染着,今夜的不同凡响。

    摄政王府。

    苏长今早早地歇下,府中其余人在宵禁之后也各自回了自己的小院休息,无人敢在深夜中逗留。

    “主子今日都没用晚膳,不会有什么事吧?”虽说平日里玩闹欢脱得紧,可真到这种时候,苏悠自然还是极为担心自家主子。

    苏然面色如常,正在收拾自己的床铺,闻言头也没有回,“真要担心就自己去看看,拿我这儿当膳房了?”

    正在嗑瓜子的苏悠一顿,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主子今天看着心情就不好,说不准要揍我的,我可不敢去……”

    “那就回你房间,不然我也可以揍你。”

    苏然无奈回望。

    被呛了一句,苏悠气哼哼的嘟囔了几句,抱着剩下所有的瓜果回了自己房间。

    听风阁,尤其安静,无人敢扰。

    以致于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听风阁的西墙外,有一道如鬼魅一般的踪影翻身而入。

    来人轻功卓绝,玄衣加身,脸上着了一张青龙面具,片叶不曾沾身时便来到了听风阁的二楼廊道上。

    随即,掏出了一根鎏金色,细细长长的类似于迷香一类的东西。

    在拿出迷迭香后,男子眸中闪过一丝纠结,但也只是一瞬间,下定决心后,他拿出了火折子。

    丝丝缕缕灰白色的烟雾散开,黑衣人立马将迷烟戳进了通风的窗口。

    夜晚的廊道上,似乎回荡着男人丝丝缕缕的声音。

    “长今,不要怪我……”

    房中,屏风之后,中央的床榻上鼓起了小小的一角。

    榻上的人翻转了下身子,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苏长今紧闭着双眼,原本好看的眉目之间却拧起了数不尽的沟壑,仔细看过去可以发现她额角不断冒出的汗珠,竟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张脸以及颈项。

    甚至,她在不断地摇着脑袋,最终呢喃着不是很清楚的细语。

    梦魇了。

    “没有,我从没有想过那个位置……”

    梦中的男人高高地坐在最威严的位置,那个小时候最喜欢将她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夸赞着他的女儿多么聪慧的男人,此刻正坐在高位上,说着最为无情的话。

    “小九,北部蒙族的首领最近异动明显,正好他想要求娶朕的公主,你几个姐姐不成大器,父皇只相信你,不如就由你替朕去监视一二?”

    不成大器?

    所以就要年仅不过豆蔻的她,去北部极寒之地,嫁给一个自己根本没有见过的所谓蒙族首领?

    仅仅是为了巩固北冥的统治?

    她北冥国强民富,需要去忌惮一个蛮野之族,以致于要陪嫁上自己的公主吗?!

    无人替她辩解,甚至于所有人,包括她战功赫赫时阿谀奉承的朝臣……全部都在看她的笑话。

    “陛下,臣近日占星卜卦,发现永夜公主的命格有了很大变动,若是继续留在北冥都城,恐怕将造成不可避免的祸患!”

    国师抚着自己的白胡子,面露难色却又字字诛心。

    一身红裙的她不由轻笑。

    从前的她,明明还是北冥百年难遇的福星呢……呵。

    “父皇,儿臣请愿,驻守北冥与蒙族边疆,永不回皇都!”

113听风阁被入侵!

    平日里公正无私,法纪严明的国师这般言论,此刻到底是受了谁的蛊惑或者威胁,不言而喻。

    而她北冥玄夜,堂堂一国公主,北冥最为尊贵的传奇公主,整片大陆之上皆闻其名的一代天骄,竟然被逼沦落到主动请缨去镇守边疆。

    可叹,可笑。

    她此番言论之后,无论是朝臣还是高位上的皇帝,无一不惊讶流露。

    而皇帝的反应,在除去惊讶之后,却流露出了深深的怀疑,那是一个高位上的君王对于自己臣子的极度不信任。

    即便,是他的亲生女儿。

    “永夜,你当真是如此想的吗?”她的父皇开口,眸间精光闪烁,眼睛不眨一下的看着她,明明不信任却又始终有一丝不忍。

    “父皇,儿臣理应如此。”

    理应如此,却不甘于此。

    她眸间微湿,不知是伪装出来的从容还是骨子里的倔强,在众朝臣的见证之下,她云淡风轻地点头。

    或许是始终顾念着他们的父女之情,良久的沉思过后,皇帝终究是叹息着应允,“罢了。”

    “既然如此,朕便将这重任交于你,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若无诏令,便不必回宫了。”

    一切,终究尘埃落地。

    她甚至在父皇的脸上,看到了重任卸下一般的轻松和解脱。

    而自始至终,那个所谓一母同胞的兄长太子,以及她嫡亲的六姐北冥瑞雪,不曾开口为她说过一句话,甚至冷眼旁观。

    兄长北冥无极从容自如地接管了她统军的帅印,嫡姐北冥瑞雪在众望所归中成为北冥新任最尊贵的公主。

    而她的母后,北冥的皇后娘娘,自始至终未曾出现过。

    后来听说,她离开皇都,远赴边疆的那一天,她在为自己的子女庆贺。

    庆贺儿子拿下统军大权,庆贺女儿荣宠无限。

    而完全忘却了她还走另一个女儿,因为他们的算计与猜忌,此刻正在远赴极寒之城。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一丝关切。

    一去经年,不再相见。

    边疆消息闭塞,她又刻意不去打探有关北冥的任何动静,大庆虽然一直与北冥交战,可北冥无极也不是一个无能的主儿,她就此不再理会。

    而直到大庆兵临城下时,她收到了急报,才得知宫中一直压着消息不放给她,她派出的斥候又被大庆的兵马截断。

    等她终于回到故土时,等到的却是经年未见的亲人以死殉国,或是被掳为奴。

    北冥,亡矣。

    “父皇,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床榻上的人辗转反侧,似是被梦魇制裁,眼角却是滚下了一滴清明的泪。

    “我真的从未……想过那个位置。”

    房中的香味越发浓郁。

    忽然间,苏长今脑中的弦儿一紧,感觉到自己似乎被钉在床上一般不得动弹,并且脑中越发的昏昏沉沉,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不对……香味不对!

    有人!

    她骤然间抬手,快速封住自己周身的几个大穴。

    然而她发现的始终是晚了,还未曾理出对策,屏风后的人影闪动一下,向着床榻这边走来!

    这香,果真霸道。

    场面呆在边疆,苏长今不会不清楚,这是西域传来的一种赫赫有名的迷迭香……售价昂贵,作用强劲,也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通常多会有人用它来行一些鸡鸣狗盗之事,而坊间也有人,将它作以迷诱调情之用。

    屏风后的人,逐渐走出来。

114孤要得到你

    “擅闯摄政王府邸,你的罪名够本王诛你一百次了。”

    来人带了一张青龙面具,身影步伐却是极为熟悉。

    苏长今心中微动,颇有些懊恼。

    今日她心情不佳,将人遣地远离了听风阁,旧日的梦魇更使她大意,竟让人钻了空子。

    来人不偏不倚来到她的榻前,面具之下的眼眸看起来竟然熟悉至极,他半坐在了床榻上,深深地看着她。

    脑中一阵眩晕,苏长今面色不显,丹田内却在极速地运转着内力,妄图以内力化解这些迷迭香。

    “长今,你果真是嘴硬,现在的你明明已经动弹不得了吧。”

    话落,听到他声音的苏长今却登时一怔,不可思议地向他看过去,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

    瞥见苏长今没有一点反抗,男人既庆幸又无奈,缓缓伸出手去,摸向了苏长今的脸颊。

    “最终,孤还是只能以这种方式得到你。”

    脸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苏长今却是面色无喜,眸中依旧惊动万分,正在酝酿着惊涛骇浪,“为什么要这样?”

    “南钥。”

    这个深更半夜闯入了她房间的人,正是大庆太子,南钥。

    “呵……”

    本就没想隐瞒身份,摘下了脸上的青龙面具,南钥看着她的眸子,分明是深情款款,写满了爱而不得。

    只是此刻,他的眼底透露着近乎偏执的疯狂,双手顺势移到了她的肩头狠狠地捏住,“为什么?”

    “你竟然问孤为什么?!”

    被用力捏住了肩颈,苏长今的内力险些流窜不止,她稳了稳心神,在搞清楚南钥的意思之前,尽量不再说出激怒他的话。

    南钥平日里温润如玉,如今怎会如此疯狂?

    “苏长今,孤以为你会懂的。”

    手中力道一轻,南钥微微抚摸着她的肩头,眸中逐渐又变得神情温润,只是一直不曾放开她。

    “从一年前你救了身中剧毒的孤,到后来在那群老顽固面前替孤解围……孤一直都记在心里的,长今。”

    苏长今未曾言语,只是在他说话的时候回想她做过的这些事。

    一年前的剧毒,是她所下。

    替他解围,无非是为了加重储君与朝臣之间的矛盾。

    “所以,你是为了还本王恩情?”

    苏长今不确定,哪有还恩还到了别人家里,追到了别人床上的?

    “哈哈哈!”南钥笑的身形都有些不稳了,也不怕会被人听到,他猛地撑开双手在苏长今身体正上方顿住,“长今,你太单纯了。”

    “孤对你那么好,并非因为孤想拉拢你,更不是要还恩,是因为……”

    “孤要得到你。”

    孤要得到你。

    南钥的目光侵略又犀利,苏长今猛地愣住,绕是她再迟钝,此刻也明白了南钥的意思。

    南钥竟然是要她?

    莫非,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眸中微暗,苏长今试探着开口,“殿下,自古断袖分桃,皆为奸佞,下场无不凄惨……”

    “孤不在乎!”

    南钥猛地开口,高声呼喝,这一下却也安了苏长今的心。

    原来,他并不知晓她的身份……

    “长今,孤本想将小五送走的,没想到被你们拦下来了,孤才不相信你对小五有情……所以,孤就亲自来找你了。”

    “你不束冠很美,孤第一次见到,就很喜欢。”

    话落,苏长今思考这一切时,南钥却悄然将手掌从发丝移动到了她的腰际。

    盘桓在此,玉带被轻轻勾起。

115孤舍不得你疼

    “殿下……”

    苏长今脑海中一下凝滞。

    当下根本顾不得再聚集内力,被迷迭香作用的脑中一下子警铃大作,手中尽管挣扎着却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

    只能与他交涉,尽力拖延时间,听风阁本就远离其他院落,她又将人赶得差不多了,此时根本不会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

    “殿下,你现在若是以这种方式强迫于我,他日我必不会放过你。”

    听见苏长今的呼唤,南钥微微皱眉,他腾出了一只手来到苏长今的下巴,缓缓抵住。

    指尖轻捻,毫厘之处便是她殷红的唇畔。

    “长今,太晚了,你肯定不知道,孤从一年前开始就想这么对你做了!”

    “没有人理解孤,就连尊贵的皇后娘娘都只知道叫孤同兄弟争抢,掠夺。”

    “孤这些年学的都是这些,你看到了吧?”

    苏长今未曾言语,她在南钥的眼神里看到的,最多的就是悲凉与无奈。

    究竟是怎样的成长环境,才会将他逼成这样……可无论如何,他都可以不必如此的。

    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思想,到底是想到了自己,苏长今微微启唇,“殿下……”

    “长今,孤喜欢你叫孤的名字。”

    “不要违背孤。”

    蓦然间,苏长今的唇畔被他修长的指尖压住,她微微愣然间,他倾身而下——

    “长今,孤要你……”

    他唇畔呢喃着,与她近在咫尺,下一刻便要贴上来。

    关键时刻,她错开脸颊,龙涎香的味道擦身而过,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

    苏长今从未被如此对待过。

    被压在身下,她一时之间有些局促,抬起的掌力却不支,只能绕过他身侧,看准时机出手偷袭。

    却不想,被他一把揪住,紧紧地攥着她的腕子,南钥微微启唇。

    “长今,迷迭香能让一只象沉睡几个时辰不成问题,你就算没晕过去,内力如今也是提不起来的,别挣扎了。”

    “南钥,你会后悔的。”

    苏长今面目无喜,尽管一直以来的经验都让她保持冷静,可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

    她没有经受过教习,可她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无力改变这一切。

    木浮生说的对,一个女子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没有一个不害怕的,而她心中更多的却是无力的痛恨。

    瞥见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南钥心中的涌动却更加的强烈,他紧紧的桎梏住那条雪白的皓腕,嘴角扯出了一个偏执到疯狂的笑容。

    “今天放过你,孤才会后悔。”

    言罢,他低下头,然而身下的人并不配合,他寻不到她的唇畔,便缓缓下移,唇齿落在了她大片的脖颈上。

    苏长今眸色深沉,难掩狠厉。

    而腰间的玉带,正被他缓缓地勾勒开,纯白的里衣一下便晃入了南钥的双眼。

    身下人的身体,却在不断地颤抖着……

    “长今,你在怕我?”

    南钥微微抬首,却意外在苏长今侧过去的眼帘处,发现了一滴未落的清泪,她脸颊绯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其他……

    南钥难得会在一向冷静自持的苏长今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

    他脸色不太好看,“与孤在一起,让你如此委屈吗?”

    苏长今未曾应答,她微微侧首,正集聚着体内的内力,如果南钥再敢进一步,她再也不会在乎他是不是太子!

    看她不理自己,南钥莫名的烦躁,他牢牢抓住她的腕子,却并不曾太过用力。

    “长今,你别怕。”

    “孤不会让你疼的,孤舍不得。”

116苏长今,你哑巴了?

    话落,他勾起苏长今的玉带,去扯她的里衣……

    “嗖——!!”

    一阵凌厉的劲风掠过,南钥身手也算上乘,只不过如今被扰乱了心神,险险地躲开!

    “谁?!”

    南钥心中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将苏长今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向四周黑乎乎的房间,却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对方虚晃一招,伤了南钥的手臂,正是刚刚妄图解开苏长今里衣的那只手。

    那根沉香木枝就戳进了床边的木头上,苏长今眸光一亮,若非这根木枝,如今便是她与南钥鱼死网破的时候了。

    “孤不管你是谁,但你应该知道孤的身份,摄政王府又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被搅和了好事,南钥恨不得把那人揪出来抄家灭族,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暗处的人,若是他识趣儿离开自然皆大欢喜。

    苏长今想开口,却被南钥点住了哑穴。

    “深更半夜,一国太子留在当朝摄政王的房间,衣衫不整,意欲何为?”

    南钥微微拧眉,捡起地上的外袍。

    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他根本就听不出来是谁,当下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孤做事,需要你一个小毛贼来教吗?如果不想被抄家灭族,就给孤滚远些。”

    话落,南钥以为暗中的人怎么也会对他的身份顾忌一二,却不成想,对方似乎根本不吃这一套。

    南钥只听到了暗处,一笑若有似无的嘲笑。

    “王府的人要来了。”

    “如果不想被捉奸在床,你确实需要滚远些。”

    他给苏府的人通了信儿?!

    南钥一时之间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但很明显有一点,只要今晚这个人在,他什么事都办不成。

    这个人,似乎有意无意地护着苏长今。

    等不及南钥再多想,听风阁的院外忽然传来了一声“王爷”,南钥一惊,苏府的人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你最好躲好了,若是被孤找到了,孤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南钥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苏长今,余光落在了那根入木三分的沉香木枝上,若有所思。

    “长今,等我。”

    苏长今并未去看他,眸中却是逐渐地恢复了沉静。

    他没用孤自称,只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给苏长今拉了拉衣服,“依你的功力,药效应该快解了……我走了。”

    今日不成,他日再难成事。

    南钥深知。

    在院外人再度喊起来的时候,南钥翻开了来时的窗子,纵身跃了出去。

    ……

    房中,良久无声。

    刚刚在院落外叫喊着“王爷”的人,如今却也没有了动静,苏长今未曾惊讶,只加快了内力的运转。

    房中,突然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正在缓缓地靠近着床榻。

    绕是猜想到了来人是谁,苏长今依旧有些局促,她此刻衣衫不整,实在不宜见人,尤其是……

    “苏长今。”

    不再刻意压抑的声音,苏长今直觉眼前一片黑影投了下来,房内微暗的烛光将陆惊野映地一清二楚。

    “平日里那般嚣张,怎么如今这般无能了?”

    陆惊野嘲笑地勾起唇角,苏长今此刻却不知为何,莫名地放下了心。

    总觉得,他不是屑于耍那种手段的人。

    “哑巴了?”

    陆惊野盯着她的眸子,看着她凌乱不堪的发丝与衣物,眸中不自觉地发凉,透漏出一丝冷厉之气。

    “你这般模样,若要南钥不动歪心思,难。”

    今日大意被如此戏耍,苏长今大抵也有些生气,面色又白又红,干脆闭紧了双眼不去看他。

    “原来真是哑巴了。”

    话落,苏长今倏然感觉到一股清竹香贴近,她猛地睁眼,只见陆惊野凑过来,伸手点在了她的穴道上。

117陆惊野,你别别别冲动!

    见她依旧一动不动,也不开口说话,陆惊野眉眼微眯,在她头顶上方打量她。

    半晌,忽然倾身而下,掌间似乎是要抚向她的肩膀……

    “别碰我。”

    苏长今忽然转过脸开口,看向他的眸色凉凉的,其中的警惕与警告不言而喻。

    可陆惊野并不受她的警告,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动作去抓她的肩颈,苏长今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心中却再度提了起来。

    她聚集内力,等陆惊野靠近她时,她猛然间使出掌力,对上了陆惊野。

    但内力还未曾完全恢复,加上迷迭香的功效还未消退,她怎么可能是陆惊野的对手。

    几个瞬息之间,陆惊野便钳制住了她的手腕,大掌一挥,将其两只细腕合在一起,按在了头顶的床榻之上。

    “陆惊野,你要做什么?!”

    无论陆惊野而今有什么心思,她功力没有恢复,万一被他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

    “啧。”

    “你觉得,我要对你做什么?”

    陆惊野眸子里难得沾染了几分凉薄的笑意。

    瞥见她挣扎时尽数散开的衣物,以及他为了禁锢苏长今而半压在她身上的姿势……两人如今的境况,可不正像是要做什么一样。

    所以,她刚刚也是如此,被南钥看在了眼里……

    陆惊野的眸色逐渐又变得不爽,喉结滚动了几下,就连握住苏长今的手掌都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你应该明白,以你现在的状态,无论我要做什么,貌似你都只能受着。”

    苏长今微愣,她抬首时,只望见了陆惊野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笑话。”她轻笑,胳膊轻轻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干脆放弃,“陆惊野,你是脑子里哪根筋不好使了,竟然能忘了在长安大街被人扒光衣服的时候了?”

    两人回京第一天,陆惊野可是狠狠地在百姓面前刷了一波脸啊。

    “牙尖嘴利。”

    陆惊野倒也不急于做什么,两人维持这般姿势一时之间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所以,你是承认了,那日偷袭本王的人就是你。”

    “小狐狸。”

    陆惊野眸中不自觉带了一丝轻笑,更是直接将心里给苏长今起的外号叫了出来。

    “枉你还监察大理寺,凡事都要讲证据的你不懂吗?”

    苏长今怎么会承认,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在气势上她就不能被压下去,总归一会儿她内力恢复了一定先踢飞陆惊野,再去揍死……

    “等等,狐狸什么鬼?”

    还小狐狸,他是觉得她像狐狸精?

    苏长今颇有些骄傲地侧过脑袋,“京城第一美男子又不是本王自封的,你冲我撒什么火……”

    话音未落,陆惊野懒得再与她唇枪舌战,忽然之间掌间起势,一手捏住了她的肩颈。

    “你你你…你做什么?!陆惊野你别别,别冲动!”

    苏长今身体下意识一颤,嘴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急的连招式都忘了个干净。

    她刚想拼命跟陆惊野同归于尽,却忽然间感受到了一股暖流汇入丹田。

    陆惊野未曾看她,只垂首看着她肩颈一侧,掌心触感温润,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她。

    “本王又不是南钥,光是看着你的脸就能冲动。”

118男子,可有点守宫砂的?

    陆惊野这话,毫无疑问就是对南钥不经意间流转出深深的不屑。

    苏长今身上的衣服虽然凌乱,但不过是被解开了外衫罢了,南钥这么长时间,顶多就是多看了几眼苏长今的脸而已。

    “……”

    苏长今一时未曾言语。

    南钥对她的执念太深,倒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你这张嘴真应该让纳鞋底子的妇人缝严实些,省得粪从口出。”苏长今闷声闷气地吐槽。

    “怎么,你还要维护他不成?”陆惊野蹙了蹙眉,眸底全然是深深的不悦,“苏长今,你要敢说是,本王现在就捏死你。”

    “……”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本王的份儿上,指不定谁捏死谁呢!

    苏长今侧首不去看他,省得生闷气。

    她内力本就不低,已然快要恢复了,而陆惊野动作也快,一会儿的功夫陆惊野已然收起了内力。

    “不必谢本王,若不是你表现的像个贞洁烈妇一样,本王倒也不知道要不要搅了你们的好事。”

    “……”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杀人不好,杀人不好……

    苏长今自认为极其自然地扯起了一抹笑,眸光狡黠狡黠的,“所以,您能先放,开,我,的,手,了,吗?”

    微微一愣,陆惊野这才注意到,苏长今的手腕还被他压在头顶的床榻上,两人的姿势更是极其的诡异。

    此刻,他半压在苏长今的身上,禁锢住苏长今的腕子,两人的距离又近乎于无,他甚至能感受到身下人的温度。

    以及若有似无传来的冷香。

    蓦然间,他放开了苏长今的手,眼角下意识地瞥见了她手腕上的那抹绯红,全然是被他抓出来的印子……

    苏长今的手酸麻的不行,刚刚拉扯时衣袖被卷起了一大半,她缓缓地拉了下来。

    然而,她腕子上一个赤红色的小点引起了陆惊野的注意,刚想再看清楚时,衣袖已经遮盖地严严实实。

    那赤红色,倒是极为鲜亮。

    陆惊野犹疑地收回了目光。

    “苏长今,你认识王翠吗?”

    蓦然间,一切都没来得及反应时,陆惊野忽然提了一个人名。

    “王翠?莫非又是哪个对本王芳心暗许的姑娘?可惜本王没什么印象。”

    苏长今依旧是兀自自恋地言语着,从床榻上坐起来,掩过身上半露的外衫,双眼又像别处扫视起来。

    神情自然不似作伪,陆惊野沉默着没有再开口。

    王翠,是洛鸣最近找到的,北冥皇后身边的那个贴身嬷嬷。

    “你与其关心本王的幸福生活,倒不如赶紧去京畿府撬开那几个刺客的嘴,前途重要啊王爷。”

    苏长今现在只想将人撵走,懒得在磨叽。

    见她已然是恢复了,不好再套出什么话,陆惊野转过身想要离开。

    “麻烦。”身后的人又突然开口,陆惊野身形一顿,转过身。

    “玉带还我。”

    苏长今不客气地伸手,陆惊野微微蹙眉,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腰间。

    那根白色的玉带,不知何时勾缠到了他的玉佩上。

    将玉带扔给她,陆惊野闪身不见了踪影。

    身后,苏长今的面色逐渐变得寒凉。

    “主子。”

    府外,洛鸣看见人出来了,从暗处出来。

    “南钥回宫了?”

    “是,属下亲眼见他走的,应该不会再回来找摄政王……”

    陆惊野垂眸瞥了他一眼。

    洛鸣低声不语。

    半晌,似乎是想不明白,陆惊野想到了刚刚一闪而过的场景。

    “男子,可有点守宫砂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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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909/ 第一时间欣赏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最新章节! 作者:半斤八凉所写的《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为转载作品,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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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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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打一架,再见拼演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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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惊呼,这难道是他们矜贵娇弱的摄政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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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令天下,莫敢不从?
本文又名《摄政王的作死108秀》《不弄死苏长今他死不瞑目》
PS:互黑,双洁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摄政王她又来找茬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